豪门通灵萌妻 - xp1024.com
《豪门通灵萌妻》


第1章 幽林深处逃命救人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你相信,人可以死而复生吗?

从前,纪由乃是不信的。

直到……

割腕自杀的她再一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停尸间,身处恐怖殡仪馆内……

耳畔,是静谧到极致的诡异气氛。

鼻间,充斥着一股福尔马林溶液的怪异气味。

无尽的疑惑和恐惧不安笼罩着她。

她不是死了吗?

在一个老宾馆的破旧浴室内。

她自杀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死气。

在意识到自己周围全是死尸……

蓦然间,纪由乃瞳仁惊恐的收缩放大!

心跳骤然加快!

带着极致的恐惧,她抓起身上的白布,夺门逃出了这密不透风的可怕地方!

疯了一样冲出!

房门外,无边的黑暗向纪由乃沉沉压来,恍若巨大恐怖的怪物要将她吞噬。

奔跑中,借着走廊拐角尽头紧闭窗户外渗入的惨白月光,她找到了紧急通道,摸黑奔下楼,看到出口的刹那,纪由乃几乎喜极而泣。

她看到一个人,也在出口徘徊。

是个女人。

为什么一个女人大半夜会在殡仪馆?

她不想去寻思原由。

只是冲到玻璃门前,疯狂拽扯着门锁,手脚并用。

然而,身后突然一股阴冷寒意四起……

接着,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也……想出去吗?”

下意识的回眸——

刺耳的尖叫顷刻响彻整个漆黑空旷的殡仪馆一楼大厅。

一张全是血的人脸近在咫尺。

她半个脑袋都不见了,渗血的眼睛诡笑着盯向自己。

那种恐惧到极致,多一分恐怕都会暴毙而亡的感觉,迅速让纪由乃产生了呼吸困难的感觉。

在看到玻璃门一侧有应急专用的消防斧后,泪眸血红,疯了似的将门劈碎……

她逃出来了!

从夜深人静可怕诡异的殡仪馆!

没命的,疯狂的继续奔跑……

直到跑到空无一人的林间马路。

暗淡阴冷的惨白月光笼罩下。

筋疲力尽崩溃的跌倒在夜深静谧无一人的路上,纪由乃开始失声痛哭,杏眸中透着深深的无助,灰暗的绝望,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弃了的孤儿,没有人会来拯救她。

昏黄晦暗的路灯几乎被漆黑深幽的森林淹没。

冷风吹拂树叶发出的沙响,让人发怵。

一波未平,惊恐又起!

她听到前方马路下坡处,响起了惊天的剧烈碰撞。

浑身上下的神经细胞再次紧绷!

碰撞声消失,随之又响起了五声枪响!

一瞬,纪由乃瞳仁流露惊恐!

枪声!

她慌张的开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却听见,车辆发动机的声音渐行渐远,然后消失,车开走了!

前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枪声?

害怕的用手抹掉了包在眼眶中的一泡泪水。

纪由乃鼓起勇气想走去一探究竟。

没跑几步。

就见一辆闪着尾灯的黑色奔驰g500半个车身都撞毁在路边的树上。

车整个颠倒了,四轮朝上,引擎盖冒着火光,车内黑漆漆看不清,玻璃碎了一地,但依稀能见几个人影在其中。

他们还活着吗?

纪由乃不确定,于是加快了脚步。

呼吸着寒凉的空气,泪眼模糊,可在距离车祸枪案现场的两米开外,纪由乃停住了,就像惊吓过度的无辜小鹿,她凝望着破碎的车窗外,一只浸满血的手无力的搭在那。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在殡仪馆门口看到的鲜血淋淋的半张人脸,害怕的闭上眼。

殡仪馆、停尸间、女鬼……现在又是一车的死人……

完全崩溃,她快要疯了。

半昏半醒的宫司屿,是在听到细弱可怜的哭咽抽泣声后,才恢复一些意识的。

他被困在车内,身受重伤。

除了他,车内无一人生还。

但同时,他吃力的看见了车外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白影。

“请……请帮下我。”

一度以为真会命丧于此的宫司屿就像看到了佛光普照的“救世主”。

有了一线生机,他开始求救!

纪由乃跪坐在冰冷的马路上六神无主,她完全被吓坏了。

恐惧占满整个心头,挥之不去。

林间阴冷,她瑟瑟发抖。

直到一个微弱嘶哑,有气无力的声音突然在她面前的车内响起,她才重新抬眸。

爬到发出声音的车门另一端,趴在地上,透过碎裂的车窗。

在对上一双深邃幽远透着锐光的冷厉凤眸后……

纪由乃一怔,旋即捂嘴,心惊胆战,轻声问。

“你……还活着?”她已经分辨不出活人、鬼、死人的区别。

“嗯。”气若游丝应了声。

真的是活人!纪由乃眸光发亮。

“你……还好吗?”

细若发丝如甜甜清酒般的绵柔少女音传入宫司屿耳内的时,他几乎觉得身上剧烈的痛楚得到了一丝缓解,尽管这声音中饱含慌张害怕。

“并不好……”声音,透着嘶哑,如大提琴般低沉,尾音的磁性恍若能洞穿人的心底。

在看到车头火光越来越盛,宫司屿眉心一蹙,暗叫不好!

车就快爆炸了!

冷锐的目光回到还趴在车窗旁看着自己的少女,轻咳几声,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磁性的男音透着轻哄安抚。

“帮我个忙好吗?”

纪由乃捣蒜般的点头,“你说!”

“把我……从这车里弄出去,这车快要爆炸了。”

话音未落,宫司屿的目光落到了车窗外少女手中的斧头上,他没更多的精力去疑神疑鬼了,此时此刻,只有她能救他!

说是急那是快!

为了保证这个还活着的男人不会变成又一具尸体,纪由乃几乎使出浑身解数,连拖带拽的把男人从车里给解救了出来。

纪由乃扶着受伤的男人在路边林中一棵隐蔽的树下靠坐下。

他呼吸急促,冷汗直冒。

腹部有尖锐的异物刺入,出血并不多。

但左肩和心脏之间中了一枪,这是最要命的。

“再帮……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吃力地说着,宫司屿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柔低沉,虽然在这之前,他从不会这么说话。

确保自己身上的裹尸布不会走光,纪由乃抬起水眸点点头。

“你说。”

“车里……有手机,你去找……”这话刚说完,宫司屿便立马改口,“算了……还是别去了,那里不安全,快爆……”

可话没说完,宫司屿就惊见那纤然娇弱的身影,转身快速朝着快要爆炸的车跑去。

在讶异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孩竟然这么听话的同时。

他忧心的见那纤长的身影钻进了有死尸的车内。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了异常的汽车发动机声。

是暗杀他的人马又折回来了!

眸色一寒,惊觉钻入车内的少女兴许是找到了手机,正缓缓的从车里爬出……

看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车。

宫司屿想呼喊,呼喊她快点躲起来!

挣扎一番,却无力喊出,虚弱的倒在布满枯叶的林间泥地上。

他看到少女朝着他快速奔来。

惨白月光下斑驳林影间,她惨白的小脸上落着泪,惊恐慌张的模样让他觉得揪心。

她身后,伴随着冲天火光,剧烈的炸响震耳欲聋!

第2章 抱着你会不会好一点?

炸响震耳欲聋!

车被淹没在火海中。

巨大的烟浪几乎吞没了那抹朝着他风一般狂奔而来的白色倩影。

当宫司屿一度以为那个救了他,却又被他害死的少女葬身火海之际——

“啪嗒”一声,一只屏幕碎裂,亮着暗光的手机掉落在他跟前。

紧接着,凤眸扬起,一张被熏得乌黑的精致小脸出现在眼前。

极为好看的杏眸水汪汪的包着一泡泪,可怜巴巴似立马就会哭出声似的,受了极大惊吓,她止不住的哆嗦,可却还是指指手机。

“我找到手机了!”

或许因那巨大的火光,折回来的车在不远处停了片刻,便又掉头离开。

三月初,刚入春,半夜寒气依旧,很冷。

车在持续燃烧,熊熊火光将周围烘的暖洋洋的。

因为冷,纪由乃不得不将男人挪了个位置,在路边距离燃火点最近的一棵树下,让他靠着,自己则缩在一边儿,瑟瑟发抖的试着手机信号。

望着身边缩在那取暖的小背影,宫司屿牵强的笑了笑,似想以示友好。

他虚弱的开口:“冷的话,可以把我外套褪下来披身上……”

闻言,纪由乃回眸。

被烟熏黑的小脸上,一双眼角点有泪痣的杏眸中,流露出太多。

惊魂稍定,焦急紧张、担忧害怕……以及对他的话,抱有的绝对质疑。

“不可以的,天气冷,你还受伤,你比我更需要保暖。”

为了保持清醒,宫司屿选择不断和少女搭话。

“只有你一个人?”

“嗯,一个人。”纪由乃压低声回。

她很怕男人会支撑不住,时不时的便会回头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三处伤,都不致命。

可纪由乃明白,不止血,他就会休克,就会死……

她自己也是这么死的。

余光瞥见了自己左手腕的割伤。

纪由乃瞳仁一阵紧缩,伤口呢?伤口去哪了?

手腕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伤口却只剩下丑陋的疤痕,竟然愈合了!

脑中再次浮现出自己在停尸间醒来的情景。

纪由乃冷不丁的打颤。

恐惧惊慌再次浸满心扉。

没有察觉到受伤的男人正拧眉深思看着自己。

纪由乃只是突然发现自己脚腕处挂着什么东西。

顾不上疼,一边将脚底玻璃渣拔出,一边悄悄取下脚腕处的挂牌。

熊熊火光下,她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姓名】:纪由乃

【编号】:三号停尸间09

【死因】:割腕,失血过多

【注明】:无人认领。

“你在看什么?”

猛的一怔,纪由乃倏地就将手中的挂牌扔了出去。

生怕被身后男人看见似的。

泪目摇头,擦去眼泪。

睨了眼被眼前少女扔远的“不明物体”,宫司屿又一次打量起了少女怪异的打扮。

大寒天,她身上仅有一块白布遮体。

她的衣服去哪了?

为什么这么晚会一个人在这么偏僻无人的地方出现?

“你父母呢?”任何有点责任心的父母都不会任由自己的女儿在如此阴森寒冷的荒郊野外独自停留的。

问话间,少女已经回到他身边。

但提及父母的刹那,她眼底里流露出的哀伤和痛苦尽收宫司屿眼底。

“死了,都没了。”

“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

瞥了眼依旧没有信号的手机,宫司屿将注意力尽数放到了少女完美的侧颜上。

垂眸,握着手机的小手,骨节泛白。

宫司屿听到低低的抽泣声,强忍着大哭的冲动,她只是细细弱弱的发出呜咽,很令人心疼。

“我不知道……我醒过来就躺在那个可怕的地方,周围很多死人……黑漆漆的,没人来救我,没人来帮我,我只能发疯似的跑!”

害怕的抱住自己的身体,心惊胆战的四处张望。

似想到什么,纪由乃泪眼模糊看向身旁男人:“你不可以死知道吗?一定要坚持到有人来救你!”

在她害怕近乎崩溃的时候,有一个活着的人能陪着自己,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有心跳会说话的活人,这让纪由乃感觉到一丝藉慰。

凤眸映着火光,少了几分冷锐阴戾,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虚弱。

少女的话仿佛给予了他活下去的信念。

“好……我答应你,不会死。”

语气不自觉的放柔,带着点哄人的上挑尾音。

纪由乃的身子始终止不住哆嗦发抖。

她心知如此偏僻的地方绝对不会有车路过。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你在这呆一会儿,我要去有信号的地方打你给我的求救电话,等我!”

说完,纪由乃跑走了。

-

宫司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钻心的痛早已麻木,极度虚弱,有些睁不开眼,坚信少女不会丢下他逃跑,耳边听到了一个焦急的呼喊。

“别睡啊!醒醒!我回来了!电话打通了,你朋友说很快就到,你不要睡!”

吃力睁眸,虚弱低沉的呢喃了一声:

“冷……”

下一瞬,倒地的宫司屿感觉自己被人扶起,拥在了怀里。

他看到抱着自己的少女抽抽噎噎在抹眼泪。

“对不起,我身上也很冷,但是抱着你会不会好一点?”

火势已经黯淡下去,渐渐有熄灭的迹象,温度也不似之前那么温暖。

“紧……紧一点……”

“这样?”纤细的手臂更收紧了些。

“嗯……”不经意的勾勾唇角,宫司屿轻声弱问,“去哪了?这么久……”

泪眼朦胧,纪由乃极为耐心,绵柔的说道:“这附近信号很差,但不远有个殡仪馆,那里通电,必有信号覆盖,我跑那去了。”

一听殡仪馆,宫司屿惊了惊。

心底某处似被深深撼动,感觉拥着自己的人在发抖。

努力保持清醒,他有些心疼。

“怕……么?”

阴风阵阵,透着寒,很冷。

一哆嗦,纪由乃吸吸鼻子,又红了眼。

鼻音浓重,说话发抖,“怕……但是只有那会有信号……”她是从那逃出来的,能不怕吗?

“我姓宫……宫司屿,你呢?”

“纪由乃,风纪委的纪,自由的由,有容乃大的乃!”

纪由乃吗?

“很好听……”

宫司屿苍白的笑了,凤眸幽邃,泛着迷人的暗芒。

“我问你……”

“嗯?”

“你救了我……作为报答,你想要什么?”

这一条命,因她得救。

宫司屿想过,无论她要什么,他必定会满足,又或许,会让她拥有更多……

可是。

泪目低眸与之对望,纪由乃笑的哀伤悲凉。

她眼底,是一片黯然死灰。

“我什么都不要。”因为一无所有,也不奢望再拥有。

不知不觉,宫司屿陷入了深度昏迷。

纪由乃也因低温开始昏昏沉沉。

可依稀间,她感觉到有人来了,还很多!

黑压压的西装保镖将他们围拢。

不远处,浩浩荡荡的豪车队停在那,车灯大开,照亮了整条荒无人烟的僻静山路,感觉到自己也被人抱起,纪由乃明白,救宫司屿的人来了!

第3章 杏眸泪痣小美人

气势壮大的车队穿驶过百米梧桐浓荫大道,最终在一处依山傍水的湖畔别墅大宅前停下,圆形的罗马喷泉池后,已经有一群医生护士侯在那。

宫司屿被一群保镖、医生和护士前后簇拥迅速抬进了别墅。

当白斐然紧随其后也要进入时,老管家叫住了他。

“白先生,这一个怎么办?”

白斐然驻足回眸,瞅见老管家怀里昏睡的人。

是他们一起带回来打了求救电话的那个女人。

白布遮体,身上脏乱。

蹙眉深思片刻,白斐然冷冷吩咐。

“先带进去弄干净,好生照顾。”

白斐然没想到的是,在宫司屿正在抢救的时候,家中女仆突然面色凝重,胆战心惊的拿着一块白布跑了过来。

“白先生!那小姐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挑眉不明所以,“不就一块白布?”

“您看看这上面的字啊!西郊殡仪馆,这是盖死人用的白布啊!”

女仆大骇!

白斐然大惊。

……

纪由乃睡得很浅,连睡梦中都高度紧张,害怕惊慌的。

蓦然睁眼坐起身,茫然的环顾四周。

极具格调的黑白色调宽敞卧室,雪白飘动的窗帘外,天微微亮。

依稀记得有人来救宫司屿了,还把她一起带走了……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畏畏缩缩的探进门内,见她醒了,也不敢靠近,似很忌惮害怕。

纪由乃不明白为什么中年女人这么害怕她。

“那个……小姐您醒了啊,床尾有干净的衣物,是温小姐穿过的,您先将就着吧。”

说完,中年女人落荒而逃。

纪由乃不会看错,真的是逃走的。

她又不是鬼,为什么这么怕她?

她身上不脏了,脚底的划伤也被包扎好。

起身下床,穿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衣物。

是一件针织雪色毛衣,配着一条格根纱珍珠半身裙,很美,料子极好。

寻思着这些人上哪儿去找的衣服。

纪由乃才回想起刚刚中年妇人说的话。

温小姐?

哦,那就应该是这大别墅的女主人,宫司屿的老婆或女朋友的。

就这么穿人家的衣服,有些不好。

想着一会儿得和人家道谢,纪由乃就朝着门外步去。

“白先生,子弹虽然取出来了,但是血流了很多,太虚弱了!这要是再迟那么一会儿,可就真的救不过来了!什么时候醒就看少爷自己了。”

纪由乃刚朝着一群人扎堆的走廊尽头走去,就听见了这句话。

高大威武的保镖,女仆装扮的下人,白大褂医生护士,都在。

凝望着走廊尽头房门内昏暗的光线,纪由乃猜测,宫司屿就躺在里边儿。

白斐然很快就注意到了纪由乃,一双秃鹫似犀利的眼眸噙着极为复杂的审视和猜疑。下人送来裹尸布让他忌惮这个女人。

好好一个人,怎么会裹着殡仪馆裹尸布?那是死人用的。

他已经派人去查了。

“那个……谢谢你们把我一起带回来。”

“嗯。”白斐然只是极为冷淡应了下。

“我睡了多久?”

“一天。”

哦。那也就是说已经过了一天了。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毕竟是她亲手救回的一条命呢!

“不能。”白斐然无情拒绝。

纪由乃有些弱势,怕怕的。

听到不能看,只是咬唇垂首,也不吱声。

不能看就不能看,干嘛那么凶呢……

白斐然见即,无动于衷,只是让纪由乃跟着他走。

纪由乃目瞪口呆的见白斐然从一个保险箱里拿出了几十捆粉色钞票,摆在她面前。

“纪小姐,这里是五十万。”

“啊?给我的?”

“嗯。谢你救宫总。”顿了顿。“拿了钱您就可以走了。”

纪由乃明白了,这是在赶人呢。

钱是谢礼,也是封口费。

既然人家让她走,她也不便多留啊!但……

“太多了,拿不动,我抽几张就行。”说着,开始一张张抽着数钱,专挑新的拿,她才拿了七八张,就见一个老管家慌慌忙忙跑来。

“白先生,少爷醒了!”

白斐然闻言面露喜色,迈步要去探望,却见老管家指着纪由乃。

“少爷睁眼就说要见这小姐!”

纪由乃手里拽着几张崭新的票子没来得及放下,就被白斐然扯着推进了宫司屿的主卧。

偌大的床边,摆满了医疗仪器。

纪由乃瘪着嘴,水眸看着泪汪汪的。

不是不让见吗?怎么又给推进来了?

走至床边,一瞬,两人四目相对。

纪由乃终于看清了宫司屿的面容。

尽管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尽管唇色泛白虚弱不堪。

可宫司屿鬼斧神工般的立体五官,还是让纪由乃眸底闪过了惊叹。

剑眉修长浓而墨黑,挺立俊俏的鼻宛若黄金分割后的艺术,薄唇微启,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墨眸恍若浩瀚无垠的宇宙,幽远深邃,凌厉邪魅。

欣赏了几秒宫司屿惊为天人的颜。

纪由乃垂眸,揣着仅有的几张钞票,开始拨弄自己的手指。

别人长得好看关她什么事?

少女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及腰长发,飘逸而仙美。

但因她突然低眸垂首,发丝挡住脸庞,宫司屿看不太清。

“抬头,看我。”

清冽低沉的嗓音缱绻温柔。

偷觑了眼宫司屿,纪由乃有些拘谨,并不想听话照做。

但最后,她还是抬起了脑袋。

看着挺不乐意。

她不会承认是因为害羞。

过度白皙的象牙色肌肤,衬得面前少女整个人如瓷玉般剔透。

嫣红的唇好似抹了鲜血。

宫司屿总觉得纪由乃有些奇怪。

定睛一看后才发觉,她太白了,白的异常。

她是杏眼,还拥有一张鹅蛋脸。

标准的美人颜,但细看后惊觉,她的眼角下方,有一颗泪痣。

眼尾微微上翘,再配上眼角那颗泪痣,浑然天成的娇媚,美的妖异,但不艳俗,干净清澈如无人秘境深处的清潭净水,好似能洗涤灵魂。

可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深处,却透着忧郁,噙着哀伤,感觉悲凉。

“你怎么不说话?”

迷人的嗓音,敲击心扉深处,荡人心弦。

说什么?纪由乃茫然暗想。

“别拘束,就当自己家,放松点。”

透着轻哄讨好的磁性沉音醉人,宫司屿小声道。

她可不会把这里当自己家!

纪由乃想着,眨动美眸,垂首,绵柔低语:“那个……你醒了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闻言,宫司屿一愣,旋即笑的璨然,似牵动伤口,蹙了下眉心,轻咳一声,“借你吉言,一定会。”

“嗯,然后,我要走了,你好好养伤知道吗?对了,替我谢谢你夫人,她的衣服真好看。”

第4章 确认过眼神,是过命交情

一听纪由乃要走,宫司屿凤眸漾着的柔光暖意消失不见,莫名变冷。

“你要走?为什么?”停顿了下,眼眸眯起,“我夫人?我并没有结婚。”

不是夫人吗?

纪由乃微微一愣,那就是女朋友嘛!

无所谓了,都可以的,随便是谁。

“我记得你脚上有伤,没人赶你走,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

话落,宫司屿阴冷锐利的眸光一扫房内众人。

似在怀疑,在他昏迷时,是否有人对纪由乃说了什么让她不敢留这的话。

一时间,极具格调的主卧内鸦雀无声,气氛压抑。

仆人保镖医生一个个都忌惮宫司屿。

白斐然也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没人赶她走吗?好像不是耶……

纪由乃偷偷瞄了一眼白斐然,并未说破。

而这时,似为挽留纪由乃,宫司屿撑着想起身,却因撕扯到伤口而脸色煞白,痛苦不已,可他还是坚持着,抬手,拽住了纪由乃的手腕。

“别走……”

纪由乃感觉到自己手腕被人捏住。

但随之涌上来的医生护士很快将床边围住,被迫让宫司屿松了手,放开了她。

“纪由乃……”

耳边,医生护士焦急的交谈声和宫司屿虚弱的说话声交织……

纪由乃目光深深的凝着床上面色煞白虚汗直冒的人。

他幽邃的眼神,透着虚弱,恳求,就好像怕她真的会走一样。

纪由乃不懂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对她露出这种目光。

她只是将他从死神手里拽了回来而已。

在医生护士替他检查伤口之际,纪由乃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她不能留在这了。

死而复生的她,一切都是迷。

她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复活!

车祸横死的父母遗体还停在太平间等着她去交钱拿回。

心知吞了她家所有财产的贪财姑妈,绝对不会好心替父母收尸,纪由乃的步伐都随之加快了。

“白先生,我还能再多抽几张票票吗?”

白斐然这会儿正在心虚,听纪由乃这么一问,一愣,点头。

他眼睁睁瞅着纪由乃当着他面,真的就再从五十万里拿走了三张。

“我就拿一千,其他的不要了。”

“……”

“就是,您能不能再找辆车捎我一程?这地方我不认识……”

见纪由乃真准备走,白斐然欲言又止,犹豫着,拧眉。

冒着被宫司屿弄死的风险,他颔首。

“行。”

走出别墅时,空气微凉,天边朝阳渐起。

仰起头望着清澈湛蓝的天,纪由乃眼角水光浮现,红了眼,似有说不尽的委屈和悲伤,却尽数被她咽回了肚。

白斐然目送纪由乃离开。

回主卧时惊觉,气氛不对!

宫司屿脸上优雅俊美的笑容,在纪由乃离开后便不复存在。

薄唇紧抿,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阴冷气息。

就像完全变了个人。

邪肆的凤眸中泛着阴郁的冷芒,他一言不发,却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你给了她多少钱。”

突然,沉浸在一片诡异安静的主卧,响起了宫司屿虚弱不堪却依旧森冷的话音。

刚刚他看见了纪由乃手里揣着的钱。

钱从哪来,他不会不知道。

白斐然佯装没听见,就毕恭毕敬伫立一旁。

“白斐然!”似气极,宫司屿冷喝,不顾伤口剧痛。

“五十万。”

“……”

“但是她没拿。不对。”顿了顿,改口,“她只拿了一千……”

宫司屿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突然就发狠了!

冷不丁的拔了手背的吊针,好像极其厌恶视线内的一切物品和人。

坐起身,碎了输液瓶,还砸了床头柜上静置的所有医用药品玻璃针剂。

不顾伤势,对着白斐然就咆哮:“白斐然!你把她当乞丐打发吗!”

不管腹部撕裂出血的伤口,无动于衷肩头渗血的枪伤。

完全抗拒医护人员的阻止。

“那我把人找回来,塞一百万?”

宫司屿气极,直接忍痛下了床。

面色惨白,目光阴冷的看向白斐然,咬牙切齿。

“我这条命!没她!就真没了!过命的交情,你觉得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吗!”

“……”

白斐然无言以对。

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宫司屿。

刚刚那个和颜悦色求人别走的少爷,他是陌生的。

众所周知,宫家大少爷脾气古怪,姓情多变,有心理缺陷,是谁都不敢招惹的主。

见家中下人一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白斐然镇定的让他们先离开。

这种小型破坏,他见怪不怪。

任凭宫司屿砸毁了房中一切能碎裂的摆件。

在他欲倒下之际,白斐然眼疾手快上前扶住。

眼神示意医生上前打镇定剂。

然后,人晕,终于消停了。

伤口撕裂渗血严重导致发炎感染,很快便引起高烧。

白斐然扶额,有的折腾了。

寻思着要不要把纪小姐给弄回来,但在白斐然看到纪由乃的调查资料后,他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

纪由乃去了人民医院的太平间,交了费,领到了父母的尸体。

是白先生借给她的司机送她来的。

开着一辆宾利,有些惹眼。

太平间人不少,哭声不断。

她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人”。

和那晚在殡仪馆看到的恐怖女鬼一样。

这些人有的目光涣散,脸色惨白,神情很古怪,有的缺胳膊少腿,血淋漓的。

而且她发觉,除了她,任何人都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落荒而逃,重回车内,纪由乃指了指从地下停车场开出的拉尸车。

“叔叔,你跟着前面那辆灵车走就行。”

闻言,司机怪异的睨了眼纪由乃,只是照做。

城北的火葬中心。

火化的过程繁琐复杂。

纪由乃静静的等待在长廊尽头。

周围,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尽管悲伤,可纪由乃却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泪。

只是在拿到两个骨灰盒的时候,对着自己爸爸妈妈的骨灰,凄凉的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很懦弱,连让你们入土为安的能力都没有。

墓地很贵,你们的钱都被姑妈拿走了,我买不起……

我很没用,让你们失望了。

心口闷闷的痛,罪恶感袭上心头,有些呼吸不上来。

面朝两个骨灰盒出神的跪了会儿,纪由乃突然深吸一口气,目光泛冷且坚定,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小心翼翼的抱起两个沉重的骨灰盒。

第5章 带花圈冥币姑妈家做客

重回车上,已是傍晚。

纪由乃用最后的钱,买了很多纸人花圈和冥币,装入了车后备箱。

宫司屿的司机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车后塞满的死人用品。

昏黄的夕阳下,从后视镜凝望纪由乃的目光是又惊、又怕、又忌讳。

“叔叔,请送我去碧波庄园101号好吗,到那,你就可以回去了。”

纪由乃穿着素净毛衣和半身白裙,及腰的黑发上夹着一朵白色的纸花。

就像脆弱的白瓷玉人,斑驳光影下,有些不真实。

碧波山庄是帝都东四环内一处联排洋房小区,住的都是些家境殷实的富裕人士,虽比不上帝都那些权势滔天家财万贯的豪门大家,却也能在帝都立足,混的风生水起。

纪由乃的姑妈就住在这。

靠着姑父炒股大赚了一笔后,他们家便过上了富裕日子。

尽管如此,贪财的他们不仅在她爸妈死后霸占了爷爷奶奶留给爸爸的四合院,更侵吞了所有遗产,包括她爸妈的工资,还有保险!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只是,她必须问姑妈要到足够能让父母下葬入土为安的钱。

下了车,将骨灰盒和花圈、纸人、冥币一并拿下。

纪由乃目送车辆离开。

然后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走向姑妈家的洋房门口。

将纸人摆正,放在姑妈家的门口,左右各一。

两个花圈也整齐的列在那。

天色渐暗,纪由乃朝着天空撒了把纸钱。

在纸钱飘散飞舞中,抱着两个骨灰盒,按响了门铃。

其实,她有些怕姑妈。

可望着怀里的骨灰盒。

一瞬,她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有些阴冷,有点怨毒。

她好奇姑妈一家看到死而复活的她出现会是什么表情。

有点期待。

“谁啊?”伴随着一声扯着嗓门的问询。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下一秒,纪由乃脸上透着怨恨的笑意渐深,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半空。

“你!你是谁!”

中年发福的卷发女人本容光焕发,却在开门一刹那,见鬼似的大喊。

恐惧的想关上门,却被纪由乃挡住。

“姑妈,是我啊,由乃。”

说着,纪由乃脸凑近,纪翠华害怕的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不,你不是死了吗!”

这时,又一个女声响起。

“妈,谁啊!你怎么了?”

纪翠华的女儿,也就是纪由乃的表姐林雪颜探脑问了句,却也跟着尖叫,还摔碎了手中的瓷器杯。

“姑妈,表姐,我带爸爸妈妈来看你们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没等纪翠华和林雪颜允许,纪由乃捧着两个骨灰盒就进了房内。

欧式风格的华丽装饰,富丽堂皇。

姑妈一家,生活的真好。

纪由乃看似冷静,心中却早已扭曲黑暗的想要毁灭这一切。

被冤退学,父母横死,姑妈一家绝情绝义,她心生绝望也选择结束生命。

可这一家,连去认领他们遗体的良知都没有!

姑妈是爸爸的亲姐姐!人性,亲情怎么可以冷漠成这样?

爸妈和她的尸体在太平间、停尸间无人认领的时候……

他们却侵吞了所有钱,在这享受一家三口天伦之乐!

耳边,是姑妈和表姐的鬼哭狼嚎。

在看到家门口的纸人花圈冥币纸钱,纪翠华更是和林雪颜抱在一起恐惧痛哭。

“姑妈,我来,就想求你给点钱安葬爸妈,我现在身无分……”

话还没说完,便被哭声打断。

“没钱!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反正你别想从我这拿走一分钱!做梦!”

纪由乃眼睛红了,似被刺激,气极,却想哭。

“求求你也不行吗?”委屈极了,却又怨极了。

“滚!滚出我家!你是鬼我也不怕!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

流不出泪,只是觉得痛心,憎恶。

坏透的人为什么还能好好活在世上?

“姑妈,你总是这么绝。”

红着眼,颤着手,纪由乃缓缓蹲下身,打开了静置在地上的两个骨灰盒。

“你……你想干什么?”

将骨灰盒里的骨灰撒的到处都是,纪由乃突然朝着纪翠华露出一抹诡笑。

“干什么?我家的钱都被你拿走了,连我爸妈安葬的钱你也不肯给,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能把他们的骨灰撒在你们家,让他们天天和你们作伴……”

是你们逼我做的那么绝的!

纪由乃随后点燃了门口的冥祭用品。

望着夜幕下风卷起漫天飘散的纸钱。

她笑了,笑的悲伤,有些癫狂,更多的是痛苦和绝望。

以至于公安到的时候,都以为她疯了。

-

一月后,宫司屿伤势痊愈。

派人找纪由乃之余,第一件事就是去处理暗杀自己的佣兵。

那晚他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这些佣兵追尾至撞击后遭遇严重车祸。

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心狠手辣,为确保不留活口,杀了车里所有人,他命大,子弹打偏,没击中心脏,被纪由乃给救了才捡回一命。

月黑风高夜,荒山野岭间。

宫司屿对暗杀自己的五个佣兵采取了阴狠毒辣的虐待逼问方式。

注射吐真剂,电击,水刑,花样繁多,不重复。

手段残忍,见者惊心,闻者丧胆。

宫司屿眸中浮现的戾气太重,又不知轻重,不等五个人开口,就把人弄死了。

取过白斐然递来的真丝手帕,将手中的血迹擦干净。

眸底邪气盛极的他,勾起一抹冷笑,瞥瞥地上的尸体,慢条斯理吩咐。

“指纹牙齿脸都毁了,让人收拾干净别露破绽,送去医院象征性抢救一下然后后捐给帝都医科大,就说是医院无偿捐献无身份遗体供研究用。”

宫司屿的可怕之处就在这。

阴狠毒辣到了骨子里,却又心思缜密的可怕。

就跟没事人似的,整了整身上的灰色西服,他坐回了车内。

“对了白斐然,我让你查纪由乃的住址背景联系方式,有结果没。”

一提“纪由乃”三个字,宫司屿眸底的戾气少了几分。

只是看白斐然的目光,阴冷锐利带着寒意。

人是白斐然背着他擅自塞钱“赶”走的,这事儿他一直耿耿于怀。

第6章 纪由乃是人是鬼?

尽管佣兵被他不小心弄死了,没说出幕后主使。

可宫司屿心中已然猜出个大半。

天天想他死的人,除了那个女人和她儿子,还有谁?

宫家是豪门,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他自小领略早已习惯,能活到现在,是本事。

在听到“纪由乃”三个字后,白斐然先是拧眉,而后面无表情的吩咐人将现场清理干净,尸体运走,随后后坐进了黑色迈巴赫齐柏林的后车座内。

沉默了片刻,拿出了一叠资料。

神情万分凝重的看向宫司屿。

资料就是调查结果。

可他没交到宫司屿手中,而是给了他一份一个月前的帝都每日新闻报。

“我要的是资料,不是报纸。”

宫司屿眸底流露不耐。

“宫总,我想你还是先看一眼报纸上的头条,再决定要不要看资料。”

莫名其妙的瞥一眼白斐然,宫司屿冷冷接过报纸。

醒目的标题,立刻映入眼帘。

【西郊殡仪馆再次闹鬼,一具女尸失踪,监控显示女尸诡异复活独自离开停尸间。】

掉捎着的凤眸中闪过震惊。

随即,白斐然将一包装有白布的透明塑胶袋和一个装在封口袋内的挂名牌交给了宫司屿。

挂名牌,是带回纪由乃那夜,手下清理暗杀现场在树林找到的。

白布,是西郊殡仪馆专用裹尸布。

“宫总,你最好看看上面的名字,这是专门给尸体做标记的挂名牌。”

宫司屿幽邃的凤眸在看见挂名牌上的字后,染上了一层晦暗和复杂。

【姓名】:纪由乃

【编号】:三号停尸间09

【死因】:割腕,失血过多

【注明】:无人认领。

脑中突然就浮现出了纪由乃那张异于常人的瓷白小脸。

宫司屿开始回忆那晚和纪由乃相遇的整个过程。

的确,处处透着诡异,疑云密布。

若换了常人,得知半夜在荒山野岭救了自己的是一具殡仪馆跑出的“尸体”,必定会吓破胆。

可宫司屿没有。

相反,他冷静的可怕,心思却又前所未有的复杂和沉重。

心口,还有一种莫名的难受。

那晚,她被吓坏了。

可如果她真是从殡仪馆跑出的。

为了救他,为了找到信号求救。

她又义无反顾的回到了让她害怕恐惧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独自一人,该有多无助,多恐慌?

怎么办?

得知“真相”的宫司屿,那种想见纪由乃的心情,比往常更盛。

白斐然为了宫司屿的安全着想,打破沉静,提醒。

“宫总,事情蹊跷的很,为了避免沾染上不干不净的东西,我觉得还是……”离这个叫纪由乃的远点为妙。

话没说出口,宫司屿厉声打断!

“白斐然,我想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拨弄着食指上的羊脂玉戒,宫司屿语气阴沉,凤眸中暗光泛泛。

“……”

“还有,你说谁是不干不净的东西?”

为避免激怒宫司屿,白斐然选择闭嘴。

生平头一次,白斐然听到宫司屿帮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说话。

以往,宫司屿绝对!绝对不会这样。

哪怕是温小姐。

“老王,上回是你送纪由乃离开的?”

想到什么,宫司屿邪冷的瞥了眼驾驶座的中年男人。

“对的少爷。”

“和我说说那天你送她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

老王如实回答。

但宫司屿察觉到,老王表情很奇怪,透着忌讳。

“那位小姐先是让我送她去了人民医院,说是接爸妈,她父母我是没见到,只有一辆运尸车,然后她就让我跟着那车去了城北的火葬中心,快天黑的时候,我就见她抱着两个骨灰盒走了出来,她买了好多捎给死人的东西放在了后备箱,让我送她去碧波山庄,到了目的地,和我道了声谢,就让我离开了。”

去医院接爸爸妈妈?

火葬中心,骨灰?

宫司屿蹙眉,他记得,纪由乃说过,她父母都死了,没了。

见白斐然怀里藏着一份文件,似非常不想被他看到。

直接夺了过来,打开就阅。

是纪由乃的调查报告,还有死亡鉴定书。

内容很多,车内光线太暗,宫司屿看不太清楚。

“白斐然,你查到她现在在哪没?”

打开了迈巴赫车内所有装饰照明灯,宫司屿一边细看,一边问。

可白斐然欲言又止,一副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说!”

“帝都第九精神病治疗康复医院。”

蓦然抬眸,宫司屿以为自己听错了。

“纪小姐一个月前被她姑妈送去了九院,现在被关在那进行精神治疗。”

九院,帝都第九精神病医院。

赫赫有名收治精神异常的疯人院。

“为什么?”

宫司屿不敢置信,明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送疯人院去了?

白斐然回忆了下,说道:“好像是把她爸妈骨灰撒在了她姑妈家,又在她姑妈家门口烧花圈纸人扬言要他们不得好死,以扰乱社区治安为由被公安带走,然后她姑妈要求对她进行精神鉴定,就被送进去了。

“这么过分?”

宫司屿眸底浮现一抹怒。

白斐然点点头,“是有些过分,毕竟是自己爸妈的骨灰。”

“我指得是她姑妈!”

扔了张纸在白斐然面前,宫司屿让他自己看。

白斐然低眸,纸上赫然写着,纪由乃父母车祸双亡,其父亲亲姐侵吞了其家所有财产,拒绝为其父母办理后事,任由其父母和纪由乃的遗体躺在太平间和殡仪馆。

“把明天所有事都推了。”

“宫总要做什么?”

“去疯人院把人弄出来,那种地方,是人呆的?”

白斐然懂了,宫司屿要去将纪小姐救出来。

可……让人安排下不就行了,有必要亲自去?

-

【姓名】:纪由乃。

【年龄】:18

【身高】:171

帝都中科大附中高三,因某种原因,已被勒令退学。

退学时间2017年2月24。

父亲纪白,中科大科学计算机研究院教授。

母亲文雅,帝都北华大学文学系教授。

于2017年2月25,发生重大车祸,当场死亡。

同日,纪由乃位于城西拆迁区一破旧宾馆内割腕,死亡鉴定上写着失血过多各器官衰竭。

第7章 疯人院生存法则

九院,位于南五环以外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段。

翌日中午,在去第九精神病医院的路上,宫司屿反复不断的看着有关于纪由乃的调查报告。

在24.25号这两天,她几乎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绝望的打击。

被勒令退学,父母车祸惨死,财产被亲戚尽数夺走,她身无分文,连从太平间领走父母的能力都没有。

宫司屿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绝望悲痛心寒到什么程度,才能在一个花一样的年纪选择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很惨,惨的他有些心疼。

他不想去管为什么明明死了的人又能复活。

脑海中不断闪现她泪眼汪汪却又努力忍着不哭的可怜样……

还有在他生命垂危之际,义无反顾钻进快要爆炸的车里翻找手机,冒着差点被炸死的风险躲避暗杀他的人守在他的身边……

过命的交情已经在他心中慢慢形成一种无法弃之不顾的执念。

她是孤儿了。

可孤儿又如何?

他可以把她留在身边,养着她,宠着她,给予她一切。

谁都不能欺负她,侮辱她,贬低她!

深邃的凤眸谜一般的闪着暗芒,望着车窗外飞过的风景,某种念头,开始在宫司屿心底汇聚,形成。

宫司屿再一次见到纪由乃。

是在第九精神病医院的活动大厅内。

在九院年轻有为的心理医生杨智陪同下,宫司屿一眼便认出了不远处那抹纤细瘦弱的身影。

杨智是宫司屿高中时期的学长,哈佛医学院临床心理学毕业的高材生。

“司屿,你找的人就在那。”

穿着白大褂,杨智朝着不远处一张方桌旁的身影指了指。

扔下尾随身后的保镖、助理、随行人员。

宫司屿径直就朝着纪由乃走去。

比一个月前更瘦了。

她穿着淡蓝色的九院病号服,乌黑浓密的长发被烂七八糟的扎在脑后,异常白皙的肌肤透着不健康的苍白,脸颊淡粉红晕消失,原本嫣红小巧的嘴,也白的没什么血色,很憔悴。

都成快要破碎的白瓷玻璃娃娃了。

“一条,碰!”

“二筒不要!”

宫司屿见纪由乃蹲在椅子上,光着脚丫子,在和三个精神病患者一起围着方桌打麻将。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桌子上根本没有麻将,什么都没有。

和纪由乃一起“打麻将”的三个牌友,有两个看上去都相当不正常。

一个眼歪嘴斜,开口就流口水,还露出那种呆滞痴傻的笑。

一个不会说话,只会不停地发出狗叫,还耷拉舌头在那不断地舔爪子,哦不,舔手。

还有一个,看上去像个正常人。

可很快宫司屿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这人突然站起来,跑到了宫司屿的脚边,拉下裤子,直接在地上拉了泡新鲜的排泄物,然后兴奋的用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见宫司屿在看他,还迟疑的问了句。

“要不要吃?这是宝贝,精华!吃了延年益寿!”

宫司屿差点吐出来,面色铁青,那排泄物混着尿液,差点沾他鞋上。

人很快就被两个男护士五花大绑抬走了。

如果不是纪由乃在这,他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目光重回纪由乃身上,他的脸色才好看些。

“嗨。”

凑上前,打招呼。

“……”

闻声,纪由乃缓缓侧眸,对上了宫司屿噙着笑意的眼眸,没吭声,就跟不认识似的。

见这反映,宫司屿一愣。

“不认识我了?”

谁知。

纪由乃的目光在宫司屿脸上停留大约30秒后,倏地在活动大厅吆喝了一声——

“打麻将了打麻将,一万一把四缺一!”

话落,活动大厅几乎沸腾了,几十个精神病人朝着纪由乃方桌这簇拥而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宫司屿被保镖“解救”了出来。

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的跟着杨智去了他的办公室。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突然不认识他了?

“她有严重的妄想症和人格分裂,上个月被送来的时候,每天晚上哭着喊着说看到鬼了,好几次拿着针筒就要去攻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

杨智看着病历,和宫司屿说着纪由乃的病情。

“一个月前我认识她时,她是个正常人,你现在告诉我她有病?还很严重?杨智,我听说你们院能把正常人折腾成疯子,该不会,被你们逼疯了吧?”

宫司屿话音透着讽意,让杨智很尴尬,也有些忌惮。

他不敢惹怒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

因为,宫家,他惹不起。

“司屿,人格分裂的人在很多时候表现的都会很正常,有时只有在特定时间才会发病。”

宫司屿懒得废话。

起身,走到窗边,刚巧看到了窗外花园内正蹲在花丛中的纪由乃。

在明媚阳光的折射下,光与影的变幻中,被一层淡淡金色的光所笼罩,她就像置身在花丛中仙气弥漫的小仙女。

完全不像杨智嘴中说的女精神病人。

“我要带她出院。”

更加确定了要把纪由乃带走,宫司屿坚决。

“司屿,这不可能,你必须知道……”

话被打断。

“我不听这些废话,让陈院长来见我。”

陈宝国是第九精神病院的现任院长,按说宫司屿来,他会亲自接待,但不巧,今天陈院长去医学论坛参加学术讨论,还没回来。

杨智火急火燎派人去请陈院长了。

空隙,宫司屿撇开了白斐然和一群保镖,独自去了医院后花园。

纪由正乃坐在花丛中晒太阳。

宫司屿在她身旁蹲下身。

正寻思着怎么重新介绍才能让她想起来自己是谁。

却听得身旁目光看似呆滞的少女,突然压低声,很诡异的问了句:

“你怎么来这了。”

宫司屿一怔,停顿三秒,猛地反应过来,蓦然失笑。

“原来你记得我。”说完又觉得不对,拧眉,“那你刚刚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宫司屿越发觉得纪由乃有意思。

见到她,更有一种心底阴云散开,重见光彩的舒适感。

无奈的叹了口气,托着腮帮,纪由乃小声坦白。

“在这地方,没病也得装有病,想要活的好过点,就得演,懂否?”

第8章 打算在疯人院住到死

邪魅好看的凤眸笑眯起,迷人中透着勾人的蛊惑。

宫司屿摇摇头,听明白了,却又假装不懂。

因为他想听纪由乃多说几句话。

“唉!怎么跟你说呢!就是……”

抓抓耳朵,纪由乃一副苦恼模样。

刚准备给宫司屿进一步解释一番,却惊见身旁有护士走过!

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一把抓坏了好几朵花搁脑袋上,然后疯疯癫癫的就朝着护士哈哈大笑。

“我是仙女!仙女本人就是我!尔等刁民!见了仙女还不快滚!”

那护士见着纪由乃疯疯癫癫的模样,万分嫌弃,还不忘骂了句。

“安分点!不然有你受的!臭傻子。”

护士一骂,纪由乃立刻就装作乖巧听话的模样。

确定护士走远后,她才恢复正常。

抓下脑袋上被她捏烂的小花,侧眸看向面色阴郁的宫司屿,以为他要去找那护士要说法,忙摆摆手阻拦。

“没事的,别理那护士。”顿了顿,“我这叫疯人院生存法则。”

呼出一口浊气,纪由乃丧气的垂下脑袋。

“我刚被送进来的时候,天天嚎着自己没病,然后那些狗崽子医生就会把我绑起来,给我打针灌药电击治疗,那滋味,生不如死……一到晚上还有各路冤魂恶鬼集体冒出来吓唬我,没人信我,都觉得我有病。后来,我学聪明了,为了能活的舒服点儿,我就装疯卖傻……”

说着说着,纪由乃鼻子一酸,红了眼。

“不想跟你说了,你和他们都一样,不会信我。”

也不知怎的,宫司屿心疼泛滥,伸出手,轻轻的,就抚上了纪由乃乱糟糟的长发。

“我和他们不一样,你说,我就会信。”

温柔透着轻哄的撩人男神音,尾音迷人。

闻言,纪由乃微微一怔。

不可思议的对上宫司屿幽邃狭长的凤眸。

“你信我?你信我能看见鬼?”

她不信,到现在为止,除了几个一样能看见鬼被送进疯人院的病友,任何正常人都不信!

又忍不住摸了摸纪由乃的脑袋,宫司屿控制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尖。

“我有个发小,姓封,打小就和他混在一起,奇门遁甲风水邪说都接触过一些,我知道,这个世上,是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拥有能看见鬼的眼睛。”

亲人一样的凝着宫司屿,眸中泪光闪动。

能被人相信,是一件多好的事。

“你是好人。”吸吸鼻子。

见宫司屿胸前西装袋内有格子手帕,毫不生分的抽拿出,“借你的手帕擦擦鼻涕。”然后擦干净,寻思着要不要放回去,想想算了,就把手帕私藏进了病号服的口袋里。

“这手帕挺好看的。脏了,你送我吧。”

一瞬,宫司屿不愠怒反笑,俊美迷人。

“行,给你。”

纪由乃觉得身旁的男人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尊贵感。

他伤好后,她更确定他拥有一张比女人还要好看阴柔的俊美脸庞。

可她隐隐也能感觉到,宫司屿身上有一股被刻意掩藏起的阴戾气。

就好像,因为她,他故意展现的亲切近人,温文尔雅,绅士风度十足。

“对了,你怎么来了?”

“来带你离开这。”

美眸一片震惊。

可不等纪由乃开口,负责看管她的护士就来了。

活动时间过,她要被押回病房了。

凝着纪由乃眼巴巴瞅着他的哀怨小眼神,宫司屿心里很不是滋味。

-

陈院长满头大汗的赶回来。

院长办公室里,宫司屿慵懒的斜靠在沙发。

见陈院长出现,缓缓站起身,贵气中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寒意和倨傲,那君王莅临的架势,顿时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变得窒息起来。

“问你要个病人,我要带她走。”

陈院长一脸犯难,没说话,就听宫司屿又开口了。

“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不需要你同意,人我是要定了。”

陈院长一副对待祖宗的腔调,尽管犯难,可根本拦不住。

宫司屿去了纪由乃所住的病房。

病房是六人间,环境不好,很吵很闹。

见纪由乃又在那装疯卖傻,他失笑,走上前。

“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纪由乃进来的时候一身轻,哪有行李。

“唔……我想了想,还是不跟你走了。”

眼下病房里没护士医生,纪由乃躺在简陋的病床上,拒绝的很干脆。

挑眉诧异,“为什么?”

“我姑妈一家子给我交了五年的住院费。”

“就因为这个?”不可思议。

“撇开这里医生都是变态这一点,其实这医院伙食住宿都挺好的,我无家可归又没钱,出去了也没地方呆,而且这里的病友都挺有意思的,呆着挺好。”

宫司屿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住疯人院好的!

“可以住我那,家大,房间多。”

他原本就是这么想的。

“那可不行,你有女朋友,她会生气的,何况男女有别。”

她记得,宫司屿的女朋友好像姓温吧?

上回她还是穿着人家的衣服走的,可惜衣服没了,她不能还给人家了。

闻言,宫司屿眉头紧蹙,“纪由乃,我没有女朋友。”

瞅一眼宫司屿,纪由乃耸肩,摆明了不走,没女朋友也不走。

不过,他没女朋友,家里怎么有女人的衣服?

“那个……我真的很开心你来看我,宫司屿,没白救你,但是你走吧,我想好了,打算在这地方住到死,反正也没别的出路了。”

说完,纪由乃丧气的拿被子蒙住脸,不再看宫司屿,下了逐客令。

她不走,因为她在逃避,逃避活着,逃避现实。

她不敢面对父母的横死,不敢面对绝情可恶的姑妈,不敢面对这充满险恶的世界,所以她选择躲在疯人院里,逃离外面的世界。

……

疯人院外,白斐然在等着自家少爷将人接出来。

结果,只见到宫司屿独自出现。

阴鹜的目光有些吓人。

“她不肯跟我走!”

白斐然惊了惊,没想到最后不妥协的人竟是纪小姐。

“既然如此,宫总,该做的都做了,是纪小姐自己不愿离开,你也不必挂心了。”

掉捎着的凤眸微微一眯,似心有不甘。

白斐然替他拉开车门,也不见宫司屿上,一副不想走的样子。

果然,很快,白斐然就见宫司屿妖冶邪魅的弯起凤眸,勾唇一笑。

那模样,就像在酝酿什么天大计划似的,吓得白斐然心头一凉。

第9章 威逼院长强势入住疯人院

每每宫司屿露出这表情,准没好事!

旋即,就见宫司屿拒绝上车,抱臂倚靠在迈巴赫齐柏林车门的一侧,优雅且慵懒的命令道:

“白斐然,去,回家一趟替我收拾几件干净的换洗衣物来。”

“……”

鲜少有夸张表情的白斐然惊得圆睁眼。

祖宗,你又要干嘛?

“既然她不乐意出院跟我走,我就陪她住到她想走。”

说着,宫司屿眼梢一扬,似对自己做出如此明智的决定感到钦佩,情不自禁就对着车窗玻璃打量起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精致五官。

白斐然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

一时间无言以对。

少爷这是真有病了?疯人院是正常人呆的地方吗?

他还在这沾沾自喜个什么劲儿?

在和宫司屿认真解释第n遍:

精神病医院不是五星级酒店,不是说住就能住的之后……

宫司屿恍若未闻,已经重新回到了精神病医院内,乘着电梯直达院长办公室。

陈院长并未走,坐在宽大的书桌前看着什么医学资料。

宫司屿优雅步入,气势如君莅临,尊贵邪美。

陈院长戴着老花镜见到来人,忙起身相迎。

心里却哀呼,这宫家的祖宗怎么又来了?

宫家家业极其庞大,滔天的权势财富遍布全国乃至国外。

宫司屿又是宫老太爷和宫老佛爷最疼爱的孙子,惹不起,惹不起啊!

“给我来一间你们院的高层双人vip套房,最好是视野极佳的。”

陈院长闻言,目光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

“宫少爷你在开玩笑吧?”

不紧不慢在沙发坐下,优雅的翘着腿。

“没有,我很认真,记住,要双人的。”

陈院长笑的尴尬而无奈,耐心解释:“……宫少爷,这里是精神病院!”可不是您说住就能住的地方啊!

疏朗的眉不悦微蹙,笑意渐淡,“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我说的不够清楚?”

“宫少爷,这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陈院长见宫司屿不像闹着玩的,有些严肃起来,又略显着急。

“我今天就要住下来,住院费刷卡现金都行。”

说着,向白斐然伸出了手。

白斐然会意,立刻拿出了一张黑卡。

又从随身携带的路易威登手提袋取出厚厚一叠现金。

见即,陈院长哭笑不得,犯了难。

“宫少爷啊!这……我们这快住满了,估计床位也不太够,一般只收容对他人或是自己有攻击性有威胁的病人。”

言下之意就是,没你住的床位。

宫司屿没耐性了。

前一秒还在拨弄修长手指上价值不菲的名贵玉戒。

下一秒倏地站起身,三两步上前,一把揪住陈院长的衣领将其提起!

俊美的脸庞笑容尽失,深邃的凤眸倏眯起。

口气眨眼转换成了阴冷邪肆的森然挑衅,道:“这威胁够吗?”

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陈院长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被这么一惊一吓,差点心脏病就犯了。

似怕极了宫司屿这副阴森可怕的模样,立刻妥协。

“行行行,我这就让人给你安排!”

目的一达到,宫司屿立马松了手。

敛去眸底森寒厉色,优雅且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西装。

也恢复了迷人妖冶的笑,“非常好。”

-

帝都第九医院虽是全国有名的治疗精神疾病最好的公立医院,但在接待vip病人这方面还是拥有着最完善、最高级的居住设施的。

医院住院区最顶层两层楼便是所谓的贵宾区,这里保密性好,还有专门的保卫24小时不间断巡逻,除了负责这一区域的医生,所有人都不能随意进入。

宫司屿被安排到了顶层视野最好的一间套间病房。

宽敞的客厅、隐秘的书房、独立的洗手间,设施一应俱全,采光也极佳,还有360度环景落地窗,可眺望远处青山绿水,俯瞰整个九院。

白斐然速来办事效率奇高。

这不,宫司屿要的换洗衣物,下人,私人保镖,全部到位了。

这会儿宫司屿已经换好九院浅蓝色病号服,优雅慵懒的躺在病床上,侧眸轻看着旁边那张空置的床位。

“宫总,您无缘由住精神治疗中心的事,必定很快就会被宫家公馆那儿的人知道,届时问起,怎么应付?”

“就说暗杀受惊过度,从小又没爹妈疼有心理创伤要接受疏导治疗,怎么惨怎么掰。”话落,宫司屿下床,将隔壁空床,往自己的床位边挪了挪,更靠近了些后,才满意的勾勾嘴角,转身不忘叮嘱。

“白斐然,一会儿你就可以走了,没什么重要事别来。”

“……”

白斐然被宫司屿“赶走”了。

准确的说,是穿着病号服的宫司屿将白斐然送到了疯人院大门口。

临走前,白斐然三步一回头,始终拧着眉,看着像不舍,实则是不放心。

他总觉得留宫司屿一人在这欠妥。

上车前,白斐然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宫总,为什么要为一个疑点重重的女人大费周章花这么多心思?”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穿着病号服的宫司屿身上,恍若镀了层金,焕发淡淡的光芒。他勾唇浅笑,凤眸邪魅扬起,慢条斯理解释。

“一、过命交情;二、她和那些别有用心的妖艳溅货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都是女人。

“她有胆识。”

“……”

“如果你是个女人,刚从阴森森的闹鬼殡仪馆逃出来,又撞见暗杀车祸现场,自己都吓得失魂落魄了,还会救人,又为了求救,义无反顾跑回殡仪馆找信号,守着我不逃跑吗?”

白斐然笃定,点头,“如果是您,我一定会。”

宫司屿嘴边笑意更深,可眸底却透着丝丝凉意。

朝着白斐然挥挥手,“可她,并不知道我是谁。”

可忠心耿耿的白斐然依旧不放心。

“宫总,不管如何,我还是要提醒您别和纪小姐太亲近,毕竟一个断气被宣布死亡的人是不可能死而复生,她身上疑点太多……”

人死的确不能复生,宫司屿自个儿也觉得这事稀奇。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有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但有一瞬间,他心底又浮现一抹隐隐的担忧。

如果她真的不是人……

他还怎么将她留下……

第10章 和我说,怎么哭了?

翌日午后。

纪由乃佯装目光呆滞痴傻的模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虎背熊腰的老护士在替她收拾她的生活用具。

然后,老护士瞪了她一眼。

“傻站着干嘛?跟我走!你要换病房了!”

她今天扮演的人格是一个痴傻弱智女。

弱智是不会问为什么的!

弱智是听不懂护士阿姨在说什么的!

这两句话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后,纪由乃愣是忍住没开口问为什么。

凶悍的护士阿姨一路牵着她,就跟遛狗似的带着她穿过走廊,进入电梯,按下28层……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入眼是vip住院区几个高端大气的字,还有两个守在电梯出入口的安保。

为什么带她来这?

不是换病房吗?

vip?她住不起这么贵的病房的!

接着,纪由乃就瞅见凶悍的护士阿姨将她交给了一个长相甜美说话声音也温柔可人的年轻医生。

“李医生你可得小心点,别看这小丫头现在傻兮兮的,她昨天还咬人呢!”

“放心陈阿姨,她不敢。”

纪由乃眼见着声音甜美的陈医生说完,拿出个电击棒往她身上电了一下。

被电击的刺痛瞬间吓得她小脸煞白。

好疼好疼!

顷刻间泪水溢满眼眶,又不敢哭出声,只得咬唇忍着。

被送到一个陌生的病区,纪由乃开始惊恐,害怕,极度没有安全感。

可这种消失的安全感……

直到她被带进一个豪华病房,又猛地回来了。

眸中含泪,差点绷不住脸上呆滞的神情。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宫司屿会穿着第九医院的病号服在这?

简直像见到了久未相见的亲人!

纪由乃凝着宫司屿的美眸浸着晶亮的光,闪闪的。

好想冲上去问他怎么在这。

他不是被她赶走了么?

怎么又回来了?

还……上下打量了一番同样笑意盎然望着自己的男人,还穿着疯人院的病号服?

陈美嘉陈医生,是第九医院负责vip区的实习精神疗愈医生。

她是帝都大学医学院的硕博连读生,专攻精神类疾病,家境殷实,是大院子弟,父母都在机关工作。

最重要的是,她认识宫司屿。

“司屿,你要找的就是她吧?”

甜美一笑,陈美嘉将纪由乃往前用力一推。

幸亏宫司屿手快,扶住了没站稳的纪由乃。

妖冶迷人的凤眸微微眯起,双手搭在纪由乃瘦弱的肩膀上,视线却越过纪由乃,投向她身后的女医生,邪魅上挑的凤眸噙着冷锐的寒光。

“你推她干什么!”

话落,宫司屿上下细细打量。

没伤没病,没缺胳膊少腿,完整的。

也就一天没见,却像隔了好几日。

陈美嘉没想到宫司屿会用这么令人畏惧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语无伦次解释:“她是病人,听不懂话的,我只是……”

只是想推就推了,哪来这么多解释?

陈美嘉编不下去了,脸因尴尬而红,似羞愧。

薄唇紧抿,剑眉蹙起,邪肆凤眸中的森冷寒光更盛,整个病房的气氛好似都变了,隐隐透着几分阴沉的味道。

宫司屿沉冷阴郁,又开口。

“你刚刚喊我什么?”

陈美嘉一怔,似怕。

“司屿啊……”微微愣住,见宫司屿面色更阴沉了,陈美嘉忙解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九号大院的美嘉,小时候我去宫家玩过,我爸是国防机关的陈安民,我爷爷曾经和宫老太爷是战友……”

宫司屿无心听面前的女医生说自己是谁,从哪来和宫家有什么关系。

嘴角勾着冷笑,眸中闪着轻蔑,看上去极度不通人情。

说话口气也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冰冷。

“我的名字也是你喊得?”

陈医生顿觉丢脸,因病房内还有别的医生在,碍不住面子。

“对……对不起,宫少。”

宫司屿压根儿没理。

只是见纪由乃一双椭圆杏眸红红的,含着泪,一副憋着不敢哭的可怜样。

“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将病房内除了他俩以外的所有人都赶出了门。

宫司屿拉着纪由乃到沙发坐下。

深邃的凤眸弯起邪魅迷人的弧度。

“好了,人都走了,和我说,怎么哭了?”

垂着头,纪由乃抬起手臂,抹掉了含在眼眶里的泪,可瞬间,泪水又浸满。

“被电击棒蛰了下,好疼的……”

一听,宫司屿双瞳森寒,冰的吓人。

可胸口却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

“谁拿电击棒电你!”

刚刚那个人美声甜的小姐姐!

纪由乃不敢说,因为宫司屿的眼神有点可怕。

从病号服一侧口袋里拿出宫司屿那条被她拿来擦鼻涕的手帕,又抹了抹鼻子,摇摇头,“不告诉你。”然后立马转移话题,“你怎么又回来了?还穿着病号服,怎么住这儿了呢?”

纪由乃不说,宫司屿也猜到是谁拿电击棒电疼她的。

敛去眸底的阴冷,有些生疏的将纪由乃半圈在怀里,也不越轨,就是轻哄。

听纪由乃问及住这得原因,掉捎着的凤眸弯起,面不改色道。

“我家里人受不了我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性子,让医生给我做了检查,说我有躁郁症,这不就把我送来这治疗了吗?”

宫司屿打着幌子,忽悠着纪由乃。

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的。

半信半疑的打量了宫司屿一番,纪由乃还真的信了。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是,刚刚你看我的时候笑眯眯的,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了,可转眼去看那女医生,就跟她欠了你千百万似的,又阴冷又可怕,正常人变脸没你这么快的。”

“……”

洋溢在嘴角的笑僵了僵,宫司屿没说话,只是将目光转移至纪由乃白皙纤细的脖颈,她的脖子很美,宛若漂亮的白天鹅,掐上去的感觉一定很好。

是的,宫司屿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恶狠狠的掐住纪由乃的脖子。

她敢说自己有病?

他是为了谁才住进来的?

她竟这么说他?

此刻若换别人,早被他折磨凌虐的跪地求饶!

可……生怕吓到纪由乃,他却硬生生的压下了心底的戾气。

“奇怪,医生说我换病房了,怎么带我来你这了?”

环视豪华病房一圈,纪由乃瞥见那挨得很近的两张病床,就听宫司屿幽幽道:“一个人住疯人院怪吓人的,找你作伴,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第11章 无条件纵容

疯人院床位紧张,的确有男女混住的惯例。

就像纪由乃先前住的六人间,后来又被安排进两个男病人同她们一起住。

可一听宫司屿说要找她作伴,同住一间豪华的vip病房……

红通通的杏眸凝着宫司屿,忽闪忽闪的,迟疑了下,小心翼翼问:

“你这房间,得多少钱一晚?”

宫司屿先是一愣,像是没想到纪由乃会这么问。

他以为,小丫头会直接摇头说男女有别,这样可不行。

慵懒斜靠沙发,温柔低沉答:“一天一万八,一个月也就五十多万。”

也就五十多万?

纪由乃惊呆了。

觉得果然有钱人和普通人的差距是很大的。

然后,宫司屿就听坐在他身旁的纪由乃面向着他,在那掰着葱白可爱的手指,嘀嘀咕咕。

“姑妈她并没有给我请护工,所以我的住院费一个月算下来是一万左右,一个月算他一万,一年就是十二万,姑妈给我交了五年,那就是六十万!”

嫣红的小嘴一弯,笑了笑,奶萌的朝着宫司屿比了个六。

“你这房间一个月得五十多万,我那五年六十万的住院费,在你这能住一个月!”

宫司屿听呆了,然后蓦然失笑,摇头。

“你住这不要钱。”

他忽然觉得纪由乃每一个小表情,每一个小动作都撩人极了。

“不要钱?”歪着脑袋,瘪嘴,“那不行,我妈从小教我不能占人便宜的!何况……”水灵泛光的杏眸狡黠一转,“为什么不让姑妈出钱呢?她拿了我家所有的钱,还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如果可以,我还想她多付点钱呢!”

好像觉得自己想了个可以报复姑妈的好法子。

纪由乃整个人看上去都美滋滋的。

可宫司屿脸上却没了笑。

他才发现纪由乃的心单纯的可怕,家破人亡又被亲戚坑害夺了家里所有的财产,更被惨无人道的关进了疯人院折磨,她就这么肯定她那个爱钱如命的恶毒姑妈会替她付如此高昂的住院费?

宫司屿无法想象,没了父母庇佑的她,今后如果出了这疯人院,该如何活下去,外面世道险恶,她这样,断然不会有好结果。

“宫司屿,你听没听见我问你话呢?你会在这住多久?”

小指头戳了戳男人的手臂,宫司屿才回过神,勾起唇角,邪魅俊美。

当然是你住多久想走,他就什么时候离开。

宫司屿口是心非,话说出来,就变了个样。

“什么时候病好什么时候走,估摸着怎么都得两三个月吧……”

“那我都陪你住这吗?”

“嗯。”不然你想和谁住?

“那很高兴和你一起住!我俩真有缘,先是救了你,这会儿还能在疯人院成病友呢!”刚说完,纪由乃就朝宫司屿伸出了雪白的手,“来,握手!”

宫司屿嘴角抽了抽,是挺有缘,这缘都是他威逼胁迫院长得来的。

抬手,宫司屿凤眸漾着迷人的笑,轻轻的握住了纪由乃有些微冷的小手。

软若无骨,手心微凉,他有点不想放开,但是小家伙已经先他一步抽了手。

“我跟你说哦,你让医院多收点姑妈的钱。”

“为什么?”

“反正我爸妈那些财产她拿走也不会还给我了,就想多坑点儿……”

“行,好,知道了。你开心就好。”

宫司屿答应的爽快,可他并不知道,就因为他的答应与配合,没过几天,却差点要了纪由乃的命……

宫司屿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哪怕住疯人院也一样。

下午三点,负责他起居的下人准时将茶点备好,搁置在豪华病房景观落地窗前的小茶几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宫司屿心里有点堵,他总觉得纪由乃一个才成年的小女孩,一听要和他住一个病房,不该答应这么爽快,要换了别的男人,她也会这样?

更让宫司屿抓狂的是,他连削个苹果都削不好!

狗啃似的苹果,已经被扔了一个垃圾桶。

他就想削个苹果给纪由乃吃而已!

纪由乃瞅了眼扔满苹果的垃圾桶,默默地放下书,走到了宫司屿身边,无声的拿过宫司屿手里的水果刀,在果篮里挑了个苹果,熟练地削去皮,递给宫司屿。

“喏,吃。”

“……”

宫司屿觉得丢人,接过苹果,没动口。

终于按奈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和我住你不怕?”

“为什么要怕?”

“孤男寡女住一起,好吗?”

“肯定不好啊!但这是医院啊!”狐疑的瞥一眼宫司屿有些冰冷的眼神,抬头,伸手指指天花板一角,“你看……那还有监控摄像头呢,我怕什么啊?”顿了顿,“疯人院每个房间都会安装摄像头的,哦,你刚住进来,肯定不知道的,不怪你。”

纪由乃这话说的就跟她自己是个疯人院资深病患似的。

看宫司屿的目光也变得像在看一个白痴。

可宫司屿却笑了,笑的如沐春风般迷人温柔,邪魅的凤眸弯如月。

原来是因为有摄像头她才答应的如此干脆!

他就说,这么乖的小丫头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和不相干的男人住。

等等,他并不是不相干的男人啊!

宫司屿拉着纪由乃说是陪他喝下午茶,却把自己爱吃的都给了她。

纪由乃还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芝士蛋糕和曲奇。

嘴都不带停的。

“你怎么不吃?”

替纪由乃擦去嘴角碎屑,宫司屿托着腮,动作优雅的抿了口伯爵红茶。

“看你吃。”

“那我会都吃光的!”

“没事,明天还会有人送来。”

说完又替纪由乃将耳鬓顽皮的一缕长发撩至耳后,嘴角勾笑,仿佛看着眼前少女吃得开心,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随后,似想到什么。

宫司屿将一份一直搁置在茶几上的报纸摊开,慢条斯理翻了几页,然后将报纸一版面平摊在纪由乃面前,指指报纸上的标题,眉眼浅笑,目光却深邃中透着一丝锐色。

“小家伙,你看报纸上这新闻。”

顺着宫司屿指的方向,纪由乃状似无意瞥了眼,却在看清报纸上清晰的标题后,震惊慌乱的失手摔了茶杯。

【西郊殡仪馆再次闹鬼,女尸复活逃出停尸间。】

见纪由乃这种反应,宫司屿唇角邪魅勾起,意味深长笑了。

“这说的是你吧?”

第12章 阎王看我可爱不收我

纪由乃快速的瞄了眼报纸上的内容,又偷觑了眼宫司屿。

心虚吗?说不上……

幽幽的擦去了手上溅到的茶水,将摔在茶几上的茶杯扶正,又故作镇定的拿过报纸认真的瞄上了几眼。

【西郊殡仪馆女尸复活,深夜逃出停尸间,监控显示其拿着斧头将玻璃门砸碎,仓皇离开,死人真的可以复活?还是女鬼附体灵异事件?多家媒体合作将深入调查,为您揭开真相!】

她死而复生逃出殡仪馆的事儿竟然上新闻了,还是头条!

一瞬恍惚,眼前又浮起自己在停尸间醒来,看着身边周围全是尸体的情景,还有朝她露出阴森诡笑的半脑女鬼。

纪由乃粉拳紧握,骨节泛白,似紧张,似害怕。

“是吗?”

宫司屿耐心的又问了遍。

其实,看到纪由乃的反应,他心底已然有了答案,却还是想亲口听她说实话。

“是。”

不自然的搓着小手,纪由乃倒是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也不吃了,就乖巧的坐在宫司屿面前。

宫司屿从病号服一侧的口袋内拿出了装在封口塑胶袋里的尸体挂名牌,搁在了纪由乃面前,“这是我的人在车祸现场的树林里找到的。”

纪由乃一见原本挂自己脚腕上的尸体记号牌在宫司屿手里,顿时哭丧脸,“你怎么连这玩意儿也带身上?”

话落,一瞬,敛去眸底不自然的异色,咬定报纸上是乱写的。

“你不会连报纸上这种为了赚眼球夸大其词的报道都相信吧?”

宫司屿没吭声,只是在观察纪由乃的表情。

锐利的凤眸微眯着,幽邃深沉,任何端倪,都逃不过他的眼。

他没告诉纪由乃,网上还有她逃出殡仪馆的监控视频,里面那个裹着裹尸布疯狂砸碎殡仪馆玻璃门的人,正是她。

“我还活着,我有心跳,有呼吸的!”

凝望着面前少女似极力想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迫切紧张小模样,严肃了一阵的宫司屿突然绷不住,薄唇轻勾,妖冶一笑,伸过手臂,安抚了摸了摸纪由乃的脑袋。

“行了,没怀疑你,怎么这就要哭了?”停顿,笑意更深,轻哄,“我们由乃有呼吸有心跳的怎么就成女尸了?报纸上都是瞎写,但你也要理解,他们得靠舆论吸引眼球赚钱。”

只要确定纪由乃是个大活人,其他的没必要费力深究。

宫司屿是这么想的。

可他错过了纪由乃眼底闪过的一瞬恐慌不安。

那是一种,对自己是否还活着的深深质疑。

“我……我去下洗手间!”

手忙脚乱站起身,纪由乃不敢看宫司屿,几乎落荒而逃。

“砰”地一声,重重将洗手间磨砂玻璃门关上,上锁。

呼吸不稳,眼眸通红溢满泪水,凝望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纪由乃抬起手,颤抖着,哆嗦着开始解病号服的衣扣。

待病服完全敞开……

纪由乃绝望的望着镜中自己的身体。

从胸腔开始,一路向下,一道丑陋扭曲的疤痕几乎贯穿她整个上半身。

这是尸体解剖过后留下的痕迹。

她死了,她是真的死了……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还会有心跳,还会呼吸,还……活着?

为了不让宫司屿看出破绽,纪由乃将自己裹严实,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过度白皙干净的小脸,整理好情绪后,才走出卫生间。

“啊,那个,宫司屿,我刚刚上卫生间的时候想了下自己死了又活的原因!”

在自己的床边坐下,纪由乃瞅着自己身边床位上慵懒半躺着的宫司屿,一本正经道。

宫司屿挑眉睨了眼价值不菲的腕表。

小家伙在卫生间呆了近一个小时。

敢情思考人生去了,真久。

“为什么呢?”

配合着问了句,就听纪由乃大言不惭表示。

“有可能是阎王爷觉得我可爱,不收我!”

“噗!”宫司屿没忍住,愣是把嘴里的瓜子壳给吐了出来。

好巧不巧,粘在了纪由乃小脸上。

眯着杏眸,小脸扭曲,气呼呼的瞅着宫司屿。

“我的错,我的错,不小心。”

宫司屿笑了,腾地坐起身,白皙好看的手掌附在纪由乃脸颊,拨走瓜子壳,还趁机这捏捏,那戳戳了一番,确保小脸蛋儿是软乎乎没破没坏,才依依不舍放了手。

手感极好,就和鲜嫩光滑的白豆腐似的。

纪由乃脸红了,在宫司屿捧着自己小脸又捏又玩儿的时候。

近在咫尺的距离,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淡淡特质古龙香味,邪魅的凤眸噙着勾人摄魂的光,嘴角那抹雅痞的坏笑,优雅贵气,她有些害羞,不敢直视。

怦然心动,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但也就一瞬,纪由乃就不乐意了,这人怎么随便捏女孩子脸的啊!不要脸!

“对了,小家伙,你真把自己父母的骨灰撒在你姑妈家了?”

为了化解尴尬,宫司屿适才想起,立马问。

嗔怪的白了眼宫司屿,纪由乃嘟嘴,“哪可能啊!那是石灰粉!爸爸妈妈的骨灰盒我存在骨灰堂呢!”

提及姑妈,想起去世的爸爸妈妈,纪由乃小脸很快就垮下了。

闷闷不乐的。

结果就在她住进vip病房和宫司屿成病友的第二天。

纪由乃的姑妈便火急火燎,怒火中烧的来了第九精神医院,手里还拿着一叠医院账单,她姑父也来了。

纪由乃大清早就被医生喊起来,带去了疯人院医务处理中心主任的办公室,她走的时候,轻手轻脚的,宫司屿还在睡。

医务主任办公室内,人挺多的。

纪由乃一进门就认出了姑父姑母,两人面色不善,看着有些可怕。

她的主治医生也在,是个中年女人,叫吴德芳,她姑妈的发小。

就因为和姑妈是发小闺蜜,她住院一月有余,被折腾的挺惨,学乖了才好些。

还在寻思把她带着来是什么事,纪由乃就见她姑妈面色狰狞的拿起医务主任桌上一本厚实的书,朝着她的脸就砸了过来。

书不够,还有水杯。

砸扔还不满意,直接揪住纪由乃头发,破口就骂。

“小小年纪你就这么黑心!疯都疯了还来折腾我!给你交了五年住院费,你能耐了!还给我住进vip病区了!五十万,一个月就没了!你当我家金库呢!”

第13章 虚伪恶心的一家人

头皮被揪的很痛,纪由乃抱着脑袋,小脸皱起。

她就知道,姑妈姑父来准没好事。

这一进门就动手了!

心中怨气满满,虽懦弱惯了的纪由乃却也懂得反抗。

周围医生刚将又打又骂的纪翠华和纪由乃分开。

就见纪由乃突然抬腿就朝着自己姑妈肚子狠踹了一脚!

一脚还不够,拽住纪翠华长满横肉的手臂张嘴就用力咬了一口。

纪翠华疼的扯着嗓子大叫,眼中的狰狞更甚。

本想死死咬住不放的纪由乃,这时却被两个男医生架起,控制住,根本无法动弹。

犹如一只生气发狂的小兽,纪由乃死死瞪着纪翠华。

“我爸妈的钱、房子、财产全被你们一家吞了!你们真把那些东西当你们自己的了?就不怕我爸妈地下有知上来找你们吗!一个月五十万怎么了?我还会住更久!住穷你们!”

纪由乃话音刚落,当着医务办公室这么多人面。

原本面容狰狞的纪翠华却突然目光奸诈的转了下,下一秒面露痛色,一脸难受不适的捂着肚子开始喊疼哭诉。

“疯了,你这孩子是真的疯了!你对我又打又骂就算了,还血口喷人了!”

“骗子!你这个骗子!”

纪由乃尖叫挣扎,却被医生绑了起来。

疯人院里将失控发疯的病人禁锢起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手脚无法动弹,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

而纪翠华,她开始哀嚎博同情,明明先动手打人的是她自己!

纪由乃看着自己姑妈被自己的主治医生扶着坐到了一边安慰擦泪,检查伤势,自己久未开口却脸色难看的姑父却站起了身。

姑父是个精瘦的倒三角眼男人,头发稀少,正直中年危机,脸色暗沉,面向给人一种极为不善的感觉。

眼见着姑父缓缓的朝着自己走来,纪由乃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啪!”

伴随一记清脆的巴掌声,纪由乃瞬间感觉到左脸颊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是替你爸妈打的,他们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

姑父在纪由乃面前站定,一双狡猾阴险的眼睛噙着冷笑。

疼的眼眸里瞬间溢满泪水,目光噙着不屈服的恨。

手脚不能动,“呸”地一声,就往她姑父脸上吐了口唾沫!

倏地,又是一巴掌落在纪由乃右脸颊。

这一巴掌,更狠,更用力。

感觉到嘴里有血腥味,委屈的咽下,忍着痛,她无法反抗,根本动弹不了。

“这一巴掌是替你姑妈打的!她身体不好,你也敢下重手?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如此歹毒!你爸妈没了,就该轮到我替他们教育你!”

纪由乃乱糟糟扎起的长发又被揪起了。

这次是姑父。

他揪住她的头发,让男医生松开她,一路连拖带拽,恶狠狠的将她拉扯到了她姑妈纪翠华的面前,然后,一脚猛踹向她的膝盖,呵斥道!

“给你姑妈跪下认错!”

“我不要!”

几乎瞬间,泪如雨下,膝盖很痛,却不及心口半分的压抑和闷痛。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纪由乃腿一软,跪在了纪翠华跟前。

下一秒却挣扎着倒向一边,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再次揪起,身子被拽住,强硬的让她跪在地上。

然后,头被人摁住,死死地,用力的让她往冰冷的地砖上磕去。

“给我磕头!”

“……不要!”尖叫,哭喊,挣扎!

她还是给纪翠华磕头了。

姑父扣着她的头,用力让她给姑妈磕头认错,直至身旁看不下去的医生出手阻止,才消停。

“这孩子年纪小失去父母,受了刺激,疯疯癫癫不会尊敬长辈,我得替她爸妈教育,让几位医生见笑了。”

达到目的,满意了,把纪由乃当废物似的踹到一边,她姑父恢复待人和善的模样,理了理衣服,开始扮演好丈夫的角色,对纪翠华嘘寒问暖的。

“几位医生是不知道,她爸妈过世前,把这孩子托付给了我们一家,没管好,让她成了这样,我们也有错。”

纪由乃眼见姑父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虚伪!恶心!

浸满泪的杏眸通红,额头剧痛,脸颊刺痛,眼底充满了绝望和深深的无助。

她没有办法反抗,怕是就算今天被弄死在这,也不会有人管她。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让她活?

明明活着,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啊?

医务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敲响了。

“王主任,这些是帝都报社和帝都新闻电视台的人,他们说要采访一个叫纪由乃的病人,就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从殡仪馆复活出逃的那个,死了又活的!”

开门的白大褂医生环视了办公室一圈,一见躺地上被绑住脸颊通红,泪流不止的人正是他要找的,立马惊讶开口。

“诶!就是地上躺着的那个,就她!”

这医生不说还好,一说,他身后一群拿着摄像机的人就挤了进来。

有摄影师,有记者,阵仗不小。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在我们身后的就是一月前从西郊殡仪馆出逃的‘女尸’本人,我们可以看到她现在……”

女记者话还没说完,就立马被医务主任王医生给厉声打断。

“我们医院是禁止采访的,请你们出去!”

这一个月以来,大大小小的媒体报社来了十几家,都是要来采访纪由乃的。

王主任不知打发走了多少。

而且现在这个情况,更不可能做采访了。

“主任是吧?我们是帝都电视台的人,不是那种小报社小电视台,这是我们证件,上头是允许我们做采访报道的,希望你们配合!”

王主任一见闯进来的女记者拿出了许多相关证件,顿时面色难看。

帝都电视台是机关政府管辖的单位,和那种一般的媒体不一样,她们说要采访,那他就不能再找理由拒绝了!

“主任,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在虐待病人吗?”

女记者很快注意到纪由乃脸上的巴掌印还有紧紧捆住她的绳子。

她眼里流露出了深深的痛楚和伤心绝望,看样子很可怜。

“别瞎说,你们误会了!你们要采访的病人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她有攻击性,我们这么对她也是不得已的!你们看那位女士。”王主任指向纪翠华,“那是这病人的姑妈,刚刚就被病人攻击殴打了,有些严重,我们才采取措施的!”

第14章 怒买下整座医院的男人

或许是因为刚刚额头剧烈撞击地面,纪由乃觉得头脑发昏。

脸颊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她皱眉咬牙忍着。

她的嘴被医生拿胶带封住了。

因为媒体记者来的缘故,怕她乱说话。

“那我们可以采访她本人吗?”

本还对纪由乃流露同情目光的女记者一听纪由乃有攻击性,立马后缩了下。

“她神志不清,你们要采访,可以采访她的姑妈姑父,一样的!”

王主任悻悻然的笑了笑,目光看向纪翠华和其丈夫。

纪翠华本想拒绝,可女记者的话筒已经凑到了她的跟前。

“女士您好,请问这位纪小姐真的是死而复生吗?”

纪翠华尴尬的面对镜头,“这……我不是很清楚。”

“那她又怎么会从殡仪馆逃出来又被送进精神康复中心的?”

似想在镜头前有个好形象,纪翠华深吸气,佯装伤感。

“这孩子父母突然出车祸全没了,她受了刺激闹自杀,从殡仪馆逃出来就跑我家大闹了一通,虽然没死,但也疯了,只能送这来了,也可惜了。”

“他父母去世了?据我所知,九院的治疗费和住院费高昂,那这些费用谁来承担呢?”

“我啊!我是她姑妈,她爸妈把她托付给我,肯定我承担了!这孩子可怜,没办法,但是今天我很心寒啊,我对她这么好,她今天又是踹我又是咬我的,你看看这是伤口!”

纪翠华说着露出了手臂带血的牙印,博取同情。

手脚被捆,倒在冰冷的地上,听着纪翠华的话,纪由乃缓缓闭眸,源源不断的泪水划过眼角。

不是,不是她说的那样的……

她在骗人。

“你们看看,这些是医院账单!vip病区呢!我给她用最好的住最好的!结果她还这么对我!真的是良心被狗吃了!”

纪由乃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可她完全放弃了挣扎和抵抗。

她可以感觉到周围媒体人看她的目光,诧异、震惊、指责……厌恶。

哽咽抽泣,因为嘴巴被封住,她无法大口呼吸,哭的喘不过气,更呼吸不上来。

谁能来帮帮她……

没有,不会有了。

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已经离开了她。

她只能任人抨击践踏,没有尊严,没有反抗的权利。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

宫司屿一觉醒来,却发现纪由乃不在。

等了又等也不见她回,便喊来杨智陪他一起找人。

刚巧,在电梯口碰见白斐然和管家一起来送早餐。

因顾忌别有居心的人在宫司屿食物里动手脚,他所有入口的食物,都是由下人在家备好送来的。

在得知纪由乃在医务主任办公室。

宫司屿步态慵懒,带着白斐然和杨智就去了那儿。

原本俊美的脸上洋溢的妖冶迷人的笑,在见到办公室里那个又是被捆绑又是被胶带封口的人后,顷刻间,消失无影无踪。

空气仿佛骤然凝固,冷森森的结着冰。

宫司屿凝着倒在地上已经哭成泪人的纪由乃,心口猛地一窒。

一瞬,瞳仁森寒,仿佛要将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凌迟处死般,阴戾环视,步入。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比寒冬腊月更阴寒几分的质问。

宫司屿快步到纪由乃跟前,蹲下身,刚准备替她解绑,就听身后有人说。

“不能解!她又疯又咬人!”

“滚。”

侧脸线条冷峻,唇角绷着。

宫司屿胸口压着戾气,想爆发,可他怕吓着纪由乃。

小家伙看起来伤心极了,好像还被打了。

解绑松开,撕了她嘴上的胶带。

眼见着纪由乃就像个毫无生气的破碎娃娃,见他来了,也没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一处,噙着泪的眼中,凄然悲伤,黯然无光,令人不安。

宫司屿一把将纪由乃抱怀里,拢紧。

她轻飘飘的,几乎没让他费力。

阴沉深邃的眸光移至王主任的胸牌,宫司屿嘴角勾起,冷笑:“医务处主任是吧?收拾收拾东西,别干了,看你碍眼。”

刚刚说纪由乃又疯又咬人的就是他。

王主任一见穿着自己医院病服的英俊男人竟口出狂言,皱眉。

“这是谁!几房的病人?犯病了吧,赶紧带走!以为自己是谁呢?”

闻言,宫司屿冷厉的眼神扫过王主任的脸,不屑浅笑:“我是谁?”高深莫测的阴沉接道,“我是能买下这座医院,让你滚的人。”顿了顿,补充,“今天这办公室,动了她的人,都得滚。”

宫司屿一说要收购第九精神病院。

白斐然立马就拿出手机开始联络这家医院的法人代表,就跟买玩具似的。

另外,见办公室内有媒体新闻记者,他立刻开始公关。

花重金要求删除刚刚的录像和录音,以及一切备份,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宫司屿心疼的抱着纪由乃离开了。

留白斐然善后。

王主任似还没明白刚刚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

杨智却及时给出了答案。

“昨天威胁老院长一定要住院的那位。”

一瞬,医务处主任大惊失色,跌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昨天院里住进了一位身份背景可怕的人物。

竟没想到就是刚刚那位!

办公室内的医生脸色都不好看,唯独纪由乃的姑妈姑父还不明情况,见记者被打发走了,忙变脸嚷嚷道:“绝对不可能再让她住那么贵的地方了!赶紧让她换病房!”

可办公室里,没人理她。

纪由乃被宫司屿抱回病房,平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瓷白的脸颊也红肿异常,宫司屿发现她额角肿了一大块,额头也有明显的淤青。

吩咐病房里伺候他的佣人拿来了两个冰袋。

宫司屿坐在床边,亲力亲为,一手一个冰袋,亲手敷在纪由乃脸上。

“敷着就不疼了,乖。”

才刚说完,就惊觉纪由乃嘴角还有血,顿时寒了脸,这得下多重手才能打成这样?

“谁打的?”怒火中烧问。

“姑父……”声音细细弱弱的,听着很让人揪心。

一怔,姑父?

宫司屿才回想起刚刚办公室有两个不像是医生的人,难道就是她姑父姑妈?

敢情他放走了两个罪魁祸首?

第15章 再割一刀一了百了

“谢谢你……”

纪由乃轻细的声音软软柔柔的,鼻音浓重,满含委屈。

“我刚刚被绑起来的样子……是不是很搞笑?”

顿时又红了眼,泪水如断线珍珠般划落眼角,哪怕哭着,纪由乃却还在和宫司屿开着玩笑。

眉头拧拢,深吸口气,宫司屿从未这么深刻的感受过心疼的滋味。

冰袋敷了很久,纪由乃的脸颊也未消肿。

亲手喂早餐给她吃,还把碗给撒人家床单上了。

宫司屿很挫败,他不知道怎么照顾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直到看见纪由乃脚步虚浮的进了洗手间,才忙拉过在一旁忙活的佣人。

“一般照顾人都要做什么?”

佣人是跟了宫司屿很多年的,但突然一问,他一时半会儿也答不上来。

宫司屿一见白斐然回来了,求救的看向他。

“白斐然,让你照顾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白斐然拿着一大摞收购疯人院的文件进来,劈头盖脸就被问住了。

拧眉思索了片刻,冷静答:“自然是衣食住行面面俱到。”

“那怎么哄人开心呢?”

“……”

纪由乃呆呆的伫立在洗手间的镜子前。

凝望着额头上,因为被姑父用力摁着脑袋给姑妈磕头留下的青紫瘀伤。

受辱的感觉压抑在心口,沉闷,有些疼。

她不想挣扎,也不想反抗了。

累了。

累的筋疲力尽。

灰暗的心扉仿佛完全被深渊黑暗所笼罩。

冷漠的亲情予以她满满的恶意,让她绝望,让她窒息。

瞥见镜子前的洗漱台上有未开封的刮胡刀,拿起拆开……

不带半分犹豫,在本就有疤的手腕上重新割开了一道更深的口……

看着鲜红的血不断地流出,一滴,两滴,不停地滴在雪白的地砖上,宛若一朵朵血色花……纪由乃笑了,笑的苍白,笑的释然。

宫司屿一直在等纪由乃从洗手间出来。

期间,他用手机记录下了一大堆哄人开心的法子,当宝贝似的藏在备忘录里。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洗手间里始终都有水流声,没停过,却没见人发出动静。

“白斐然,她进洗手间多久了?”

白斐然看了下时间。

“十四分钟。”也不是很久。

宫司屿心想,昨天纪由乃还在洗手间蹲了近一小时呢,现在十四分钟而已,再等等吧。

可紧接着,病房内一个在打扫卫生的佣人却发出一声尖叫。

“少爷,洗手间漫水了!奇怪……这水怎么还是红色的?”

俊魅的凤眸一瞬紧缩!

一股极度不好的预感弥漫宫司屿心头。

下一秒,宫司屿三步并作两步,“砰”地一声踹开了洗手间反锁的门。

血色映入眼帘,一派触目惊心!

单薄瘦弱的身影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水与鲜血交织,那血,正来自哪血淋漓的手腕处。

“愣着干什么,叫医生!叫医生过来!”

宫司屿咆哮着!

一双勾人的凤眸噙满焦急,浓重的担忧和害怕。

一把将纪由乃从地上抱起,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心在颤抖!

脑海中,突然回响起那一夜他身受重伤,怀中苍白的少女泪眼模糊的求着自己。

“你不可以死知道吗?一定要坚持到有人来救你!”

“好……我答应你,我不死……”

是,他答应她了,他不会死,他做到了!

可纪由乃呢?她现在却毫无生命气息的躺在自己怀中。

她又一次选择了死亡,选择了放弃自己。

宫司屿听到医生来了,火急火燎,来了很多。

他们将纪由乃抱走了,推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宫司屿坐在那,俊逸的脸庞埋在掌心间。

这是白斐然第一次看见向来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少爷露出这种表情。

惶然害怕,焦灼紧张。

他的掌心间,握着一条玉佛翡翠,是少爷去世的母亲留给他的。

白斐然记得,只有每当遇到重大抉择事件,或是少爷母亲的忌日他才会从脖子上取下来握在手心。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好巧不巧找来“送死”。

白斐然认出来人,应该就是刚刚在医务办公室撞见的纪小姐的姑妈和姑父,他们并没有走。

“怎么突然又自杀了?进抢救室了?这是vip病区的抢救室啊,不会又要收我们钱吧?”纪翠华一脸担心还要花钱的询问自己丈夫。

“最好是救不过来了,这样估计还不用付钱,没准还能闹到医务处,毕竟人是在他们医院出事的,得让他们负责,估计还能赔钱。”

这些话尽数被白斐然听去,他厌恶拧眉,甚至愤怒。

同样,这话也落入了宫司屿耳内。

幽幽的抬起头,瞳仁森冷的盯向那说话的中年妇人。

宫司屿终于知道纪由乃为什么会选择死亡这条路了。

刚刚那些话,根本不是一个人该说的。

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为首的医生是负责vip病区的教授级医师莫医生。

“没事,血止住了,发现的早,得多补血是真的。”

莫医生这话是对宫司屿说的。

可没等宫司屿开口,纪由乃的姑妈纪翠华就走到莫医生跟前。

“医生啊,把她送去普通病房,这里我们住不起的,刚刚的抢救费什么的我们也不会付的,我没同意她住到vip病区,听到没?”

莫医生听到纪翠华的话后很诧异,却没说什么,只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宫司屿。

“宫少,这……”

身高187的宫司屿低头,似看蝼蚁般,眸光阴冷的盯在面前妇女身上。

他若猜得不错,这女人,就是纪由乃的姑妈了。

“把她送回我病房。”薄唇张合,寡冷轻佻,勾起一抹蔑视终生般的冷笑,“药,得用最好的,医生,得请最好的。”

纪翠华几乎要仰头看面前说话的男人。

俊美无边的五官却有着极为阴冷可怕的眼神。

她几乎被吓到。

“你……你谁阿?我才是她家属,怎么轮得到你……你做决定了?”顿了顿,“医生你不要听他的!”

宫司屿神色冷戾,“我是谁你没资格知道。”一顿,“你只需要知道,这医院被我买下来了,该付的住院费治疗费你必须一分不少交给医院,不然,你将会收到法院传票,轻则巨额赔偿,重则……倾家荡产。”

话落,宫司屿留给纪翠华一个高深莫测的阴冷笑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16章 我们永远别想扯平!

纪由乃在vip病区所有的花费,其实早已记在了宫司屿的账上,由他一力承担,只是应纪由乃的要求,为了坑她姑妈姑父,才会出现这么多账单让她姑妈来交钱。

宽敞整洁的vip景观病房内。

本就过度白皙的纪由乃,此刻脸色更是苍白恍若透明。

宫司屿将她冰冷的小手紧握在掌心暖了会儿……

薄唇紧抿,拧眉深思的立到了落地窗边。

高大欣长的身影,静默的似是与身后明暗交替的光线融在了一起。

像一尊高贵的雕像。

侧颜近乎完美。

透着芳香的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颗粒。

宫司屿就这样冷眯着眼,半边侧脸隐在光线中,沉静难测,俊美的无可挑剔。

“白斐然。”

“少爷?”

“去查纪由乃姑妈一家的资金链和收入来源,另找人去清点纪由乃父母生前的所有财产总额,再派人去联系我的御用律师康森,问问遗产官司怎么打。”

透过金丝框眼镜,白斐然眸中闪过一丝精明锐利。

颔首,扶了扶眼镜,答:“懂得少爷,交给我就行。”

白斐然心知肚明,看来自家主人是准备“替天行道”,出手帮纪小姐夺回属于她的所有东西。

-

纪由乃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那个便宜小旅馆的破旧浴室内。

那是她第一次割腕自杀的地方。

凝望着温热的鲜血大面积在脏污的地砖蔓延渗开。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淋浴间冰冷的地上,早已停止呼吸多时。

她看到有人突然破门而入!

恐惧尖叫嚷着死人了!快报警!

渐渐的,场景开始变幻。

不知从哪传来了空灵幽怨的哀吟,透着凄然和无尽的悲凉。

还有遥远撕心的哭喊哀号,好似无数冤魂厉鬼吼叫的交织声。

然后,一黑一白,两个面无表情带着高帽的鬼影缓缓浮现在她面前。

他们,在朝着她微笑,笑的冰冷诡异,还向她伸出了手……

纪由乃猛地睁开眼弹坐起身。

眼前,光线昏暗,角落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巨大的景观落地窗外,天色早已变黑,一轮幽冷的明月悬挂于天。

但下一秒,似瞅见窗外倒掉飘荡着什么……

纪由乃吓得乌黑的瞳仁骤然紧缩,害怕的呜咽了一声,躲进了被窝里。

宫司屿刚送走白斐然,进病房就听见了哭声。

一阵惊喜,是纪由乃醒了!

小家伙昏睡了一天一夜,可把他急坏了。

又是细细弱弱抽抽搭搭的小哭声,一听就让人抓心挠肺难受的那种。

心急的来到纪由乃病床边,宫司屿轻拍了下被子。

尾音撩人,透着轻哄,“醒了?醒了怎么就哭了呢?别蒙被子里,不透气,会闷坏的。”

宫司屿算是发现了,自己鲜少存在的耐心,全都用到了纪由乃身上,并且,耐心至极,还觉乐在其中。

说话间,宫司屿感觉到被窝里的人伸出了没缠纱布的那只手。

软乎乎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半个小脑袋探出了被子,含着泪,哽咽的和他说:“宫……宫司屿,我看见鬼了……窗外,红衣服长头发的女鬼,倒吊着呢,眼睛都没了,舌头老长,能不能把窗帘拉上?”

期间,他猛然间想起,和纪由乃一起住的第一天,她便早早在天还没变黑的时候就拉上了全部的窗帘,他想起纪由乃说过她能看到鬼,立马就去将窗帘全部拉上了,确保密不透光才回到床边。

“看不到了吧?”

害怕的颤着回眸瞅了一眼,捣蒜般的点点头,才肯露出整个脑袋。

昏暗的光线下,靠坐在床头,纪由乃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血色,冷感的白,很憔悴。左手腕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小眉头一蹙,垂眸敛睫。

“我没死?”

闻言,坐床边的宫司屿板起脸,严肃深沉的看向纪由乃。

“你还很失望呢?”

无可挑剔的俊美容颜上,薄唇紧绷,凤眸慑人,宫司屿伸出一根手指,似气,用力戳了戳纪由乃的脑门。

突然间,他食指轻勾纪由乃微翘的下巴,凑近,模样无比认真。

“纪由乃。”

“嗯?”水汽泱泱的泪眸无辜清澈,很美。

“和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什么?”佯装不知。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语气加重,不经意流露戾气,宫司屿指着纪由乃缠着纱布的手腕。

“不可以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懂吗?”

宫司屿突然严肃冷沉透着寒的模样,纪由乃见了有些害怕,瑟缩了下。

见即,一阵心软,宫司屿叹了口气。

于心不忍的将纪由乃轻轻拥入了怀中,低哄着,讨好着。

“还记得你救了我的那个晚上吗?”

“车祸那晚?我从殡仪馆逃出来那晚?”

乖乖的呆在宫司屿怀里,不动弹,纪由乃细弱小声问。

“嗯。”像哄孩子般,轻拍着纪由乃的后背,“你哭着让我一定要活下去,因为那句话,我活下来了。我的命是你给的。”

宫司屿清楚,那晚他伤的很重,倘若独自一人等待救援,是绝撑不到白斐然发现他的,如果没有纪由乃,他的生命会终止在那晚。

“所以你现在想反过来告诉我,你想我活着,和你一样,不能死是吗?”

将额头抵在宫司屿的肩膀,泪眸水光闪烁的。

她发现,宫司屿的怀抱,很暖,沁着独特的香,满满的安全感,让人留恋。

“聪明的孩子有糖吃。”

说着,宫司屿拥着纪由乃,但手心里却变戏法般的出现了彩色的糖果。

这种哄小孩的戏码,瞬间就把纪由乃逗笑了。

宫司屿一度确定百度真的有用!

“宫司屿,我救了你,但你也救了我,这叫互救,我们是不是扯平了?”

闻言,宫司屿勾唇一笑,凤眸弯起,他喜欢互救这个词。

互相救赎。

他们彼此都在对方最无助最命悬一线的一刻拯救了对方,正是这种机遇,仿佛有一条线,冥冥中,将他们紧紧的牵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扯平?不存在的,你永远别想和我扯平了。”

毕竟他宫司屿以后还要带着她吃香的喝辣的,享受好生活。

纪由乃,他护定了!

第17章 有人存心要她死

纪由乃的姑妈纪翠华已经五天吃不下睡不好了。

因为vip住院区需要提前预支费用,所以第九精神病院不断打电话来催促纪翠华缴纳高昂的住院费和抢救治疗费,前前后后加起来最少都得五六十万。

“我绝对不会交这冤枉钱的!又不是我们让她住那么贵的病房的!”

深夜,卧房,纪翠华和丈夫躺在床上,脸色都不好看。

“这几天老有人来调查我们家的收入和资产,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还有那天抢救室那个男人,说买下医院的那个,那是谁啊!还威胁我们不交钱就巨额赔偿还打官司,还说要我们倾家荡产?要不我们报警吧!医院强制缴费现在社会舆论最讨厌这种事了!”

纪翠华啰嗦了很多,引得丈夫很不耐烦,背过身去。

“你脑子坏了?真曝光,你弟弟家那些被你侵占的钱也会被查出来!”

“糟心!本想给她交个五年住院费,让吴德芳在医院里好好折磨她,五年下来,就算不死,怎么都得半死不活变疯子,没想到事情变这样。”

闻言,纪翠华的丈夫似想到什么主意,突地转身,一脸阴笑盯着纪翠华。

“要不然……让你那闺蜜想个办法让她现在就死?死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

不知不觉,距离纪由乃割腕被救已经过了一周。

这天,被宫司屿盯着喝下一整锅补血鸡汤的纪由乃,难得获准去医院后花园自由活动,于是,她盛情款款的拉扯着宫司屿的袖子,要给他介绍她在疯人院认识的几个要好的“朋友”!

宫司屿不忍拒绝,只得迈着长腿,漫不经心的跟在纪由乃身后。

“宫司屿,这是火机哥!”

一跑一跳的蹦到一个鸡窝头男病人身边蹲下。

纪由乃笑嘻嘻的指着正在玩打火机,不停烧地上花草的人。

“火机哥因为爱偷打火机玩火所以外号火机哥!他可厉害了,全医院男医生的打火机都被他偷过!从不失手!”

纪由乃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一个男护士就气急败坏的朝着他们这冲来。

“张蛋全你又从哪偷的打火机!别点了!着火了都!”

火机哥一听有人来了,倏地就把打火机扔到了纪由乃怀里,朝着纪由乃痴痴笑了笑,“小乃我先跑一步,后会有期!”

男护士追了过来,瞪了眼,吓得纪由乃立马将藏进了口袋。

她带着宫司屿还见了好些个病友,什么社会哥,专治吹牛皮,疯人院里的大哥大,病人都怕他;还有永远的舞蹈家,一个除了睡觉只会跳舞的疯女人……很多。

回病房的路上,纪由乃和宫司屿的路被一个穿病服的英俊青年男子拦住了。

可纪由乃却没介绍,掉头拉着宫司屿就跑。

“纪由乃你跑什么?”

“那是帅叔叔!他老婆跟野男人跑了之后就精神失常了,他老觉得我是他媳妇儿,跟我在一起的男人就是野男人!他会揍你的!”

一听,宫司屿瞬间停住脚步。

将纪由乃拽回,反握住她的小手,拉着她,风一般的就往回跑!

“咦?你做什么呀?”

“揍他!”认谁做媳妇儿都行,她纪由乃就不可以!

那英俊青年病友果然在追他们,结果宫司屿上去就给了他一拳!把人打趴在地。

居高临下,冷哼轻蔑的瞥了眼被揍趴下的病友。

宫司屿挑眉扬眼,凝着纪由乃。

“你会跟野男人跑么?”

捂着小嘴惊叹,纪由乃随口就答:“肯定不会啊!”她又没有男人!

好几个男护士和医生闻风而至,宫司屿的同学杨智也在。

架走了嚎着要和宫司屿决斗的帅叔叔。

一视同仁的病区主管杨智医生也请宫司屿去办公室喝茶“教育”了。

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呢!

这时,一个戴口罩的女护士却突然让纪由乃跟她走。

宫司屿心眼多,扯着纪由乃就往身后护,跟保护小犊子似的。

因为上次医务办公室虐待纪由乃的事他心有余悸,之后但凡有医生要带纪由乃做什么检查治疗,都得和他报备。

“你谁?凭什么让她跟你走?去哪儿?”

“纪小姐手腕的伤该换药了,顺便检查各项身体指标是否正常。”

戴口罩的女护士心平气和的回答道。

“司屿,很快的,一会儿让她给你把人送回来不就行了?”

杨智帮护士解围,但却觉得护士陌生。

可因为自己同学宫司屿买下医院的缘故,他觉得升职机会来了,迫不及待想请宫司屿去办公室喝茶聊天,就没将自己的疑惑道出。

杨智都这么说了宫司屿就渐渐放下了戒心。

拉过纪由乃,捋了捋她有些乱的长发,语气薄冷,透着警告对女护士道:“送回来要是被我发现她少了一根毛,你就死了。”

目送纪由乃跟着护士离开,宫司屿才放心的和杨智去了他办公室。

可是,望着纪由乃离去的背影,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

纪由乃乖乖跟着女护士去换药做检查。

可路过先前换药的治疗室时,女护士却并未带她进去。

“不是这间吗?我一直在这换药检查的。”

狐疑的问了句,纪由乃来回张望。

不远处是普通病区,不断有来往的医生护士,但她周围的人却渐渐变少了。

“那间治疗室在重新粉刷墙面,暂停使用了,你跟我来就行。”

“哦好……”

纪由乃跟着女护士进了电梯。

可她发现,电梯没往上走,而是直接往负楼层去了。

渐渐升腾起的怪异感觉让纪由乃微微拧眉。

她看着电梯不断往下走,负一层,负二层,在负四层停下……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纪由乃冷不丁吓了一跳。

映入眼帘的是和楼上病区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扑面而来的阴冷,白炽灯惨白昏暗,安静的诡异。

走廊没有一个人。

有些慌的纪由乃来回张望,发现这里似乎也是精神病住院区。

可为什么所有病房的门都是铁门,并全都是从外上锁的?

“这是哪?”

“你跟我走就行。”

一种不安在心中弥漫散开。

一瞬,似想到什么,纪由乃惊恐的睁大眼。

她曾听人说过,疯人院分三大病区普通病区、vip病区,还有……

重症型极度危险区!

这里该不会……

第18章 生死一刻的惊险

纪由乃发现女护士在撒谎。

她一直使用的治疗室在重新粉刷墙面?

可刚刚途经治疗室,她根本没闻到任何涂漆的异味。

越想越不对劲的纪由乃看着女护士走在前的背影。

越发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只是换个药检查身体而已,她为什么带她来这么恐怖的地方?

纪由乃不敢问,怕打草惊蛇。

心跳惊如擂鼓。

“那个……我想上卫生间,可以吗?”

“可以。”

女护士冷冰冰的回答了一句,便带着纪由乃左拐右转的去了女厕。

纪由乃躲在女厕,从缝隙往外看,却发现女护士一直守在门口。

她戴着口罩,眼神突然变得很狰狞。

负楼层没有窗户,完全的密闭空间。

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好预感让纪由乃毛骨悚然。

她在女厕蹲了很久,不敢出去。

戴口罩的女护士应该是发现了异常,走进,“砰砰砰”地将门板砸的很响。

“快出来!要去换药了!”

纪由乃吓得噤声。

就见门外的护士开始用力砸门!

“出来!”

“我不出来!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没人回答,砸女厕门板的声音也突然停了。

就在纪由乃安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间,门外再次响起了剧烈的砸撞声。

“滚出来!”

纪由乃吓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蓦地跳上马桶,踩上马桶的冲水盖,吃力的翻越到了隔壁女厕间。

她的左手因为伤口没好的缘故有些使不出力。

看到女护士疯了似的在那拿着门口公共垃圾桶在砸门,急中生智,从隔壁女厕间踢开门,如箭一般逃命冲出了厕所。

“救命!救命——!”

身后,女护士发现她跑了,紧追在后。

可阴暗的负楼层极度危险重病区却没有一个医生,只有她大声的呼救。

纪由乃发现这里像个迷宫。

白炽灯发出的冷感白光下,幽静的长廊,气氛有些诡异。

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了一个森冷陌生的男人说话声。

“你是谁?护士?怎么在这里瞎晃悠?”

“我是新调来的护士,有个病人跑了,我在找。”

纪由乃蹲在一个走廊拐角尽头的病房旁,捂嘴,心惊肉跳的听着不知从哪传来的交谈声。

是那个追她的护士!

“哦,要帮忙吗?这里病人都不好应付。”

“不用,谢谢。”

纪由乃胆战心惊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却在这时,发现有间病房的锁似乎没锁好,锁头松垮的耷在那。

悄无声息的取下锁头,开门就进。

房间内白冷的灯光忽暗忽明,顾不上怕,也不管这病房住的是什么极度危险病人,纪由乃倏地就钻入了床底。

在她看来,那个护士比疯子更可怕!

在床底屏息盯着虚掩的铁门半晌,见没人来,纪由乃暗松口气,却在片刻后只觉得背后有一种被人盯得发怵的寒意。

幽幽回眸……

一双猩红诡冷的眼睛蓦然映入眼帘,近在咫尺!

纪由乃吓得心脏停顿,条件反射的就“啊”了一声!

但下一秒,她的嘴就被这拥有一双红色瞳仁的人紧紧捂住。

“不许出声!”沙哑低语,“有人来了。”

纪由乃出不了声,但她也听到,有人靠近了!

只是,当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光线一暗,头发被人一把猛地揪住,狠狠的就从后面将她从床底托了出去。

“躲?你往哪里躲?”

女护士的口罩被纪由乃挣扎一把扯掉,她终于看清她的脸了。

吴德芳!姑妈的发小闺蜜!她的主治医生!

巨大的恐惧在心中泛滥。

纪由乃看到吴德芳拿出了一个电棍。

不是电棒,是长棍!这个电力更强!

“嗞”地一声!被电击棍击中的纪由乃浑身止不住颤栗痉挛。

她失去抵抗能力,意识模糊的感觉被人拖走了。

失去意识前,她又看到了那双猩红的眼睛,他在看着自己,面无表情。

纪由乃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无法动弹,被捆绑在电击治疗椅上,刺眼的太阳灯直射她眼球,几乎睁不开眼。

纪由乃认得这地方,疯人院的电击治疗室。

浑身像被火烧般的疼,身体止不住抽搐。

入眼便见吴德芳狰狞的冷笑。

“醒了?醒了更好,让你尝尝极度危险病区电击室仪器的滋味。”

话落,纪由乃瑟瑟发抖的看着吴德芳旋转电击治疗仪的按钮,然后连接在她身上的电线开始源源不断产生电流。

电流入身产生的剧痛让纪由乃发出痛苦的尖叫,肌肉收缩,面色煞白。

她开始产生头晕恶心,心率过速,持续抽搐的现象。

“什么仇……你要这么对我?”

“纪由乃!你害我丢了工作!果真如你姑妈说的,你就是祸害,死了对谁都好!电死你!电死你!”

纪由乃终于明白了。

大费周章把她弄来极度危险的重症区,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吴德芳还有她姑妈,要她死!要她不知不觉死在医院里。

痛苦的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

纪由乃眼睁睁的看着吴德芳将电击焦耳调制最大。

她知道,只要吴德芳按下开启按钮,她将必死无疑!

极强的电流将会让她心脏停止跳动。

绝望的盯着吴德芳的指尖触及开启按钮,准备按下!

生死一瞬,千钧一发之际——

纪由乃热泪盈眶的看到吴德芳的身后冒出一个人影。

他举起了红色的灭火器,狠狠的朝吴德芳的后脑勺砸去!

是那个有着暗红眼瞳的重症区病人!

吴德芳像条死鱼般的倒地,不省人事。

满头冷汗,微微发颤,纪由乃感觉到有人在替她松绑。

刚刚遭受强烈电击的她,此时此刻头晕眼花,眼前好像有无数重影。

她根本站不起来!

片刻,纪由乃就见救了自己的人拿起针筒,在给她打针。

“你……给我打的是什么?”

“舒缓剂,我受电刑之后,他们就会给我打这个,会好受很多……”

沙哑冷冷的少年音,透着清冽,透着忧郁。

因为是静脉注射,舒缓剂很快就见效了。

纪由乃缓了过来,但强烈的恶心感依在,走起路也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

她看清了救她人的面容。

竟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凌乱碎发半遮住诡红的瞳眸,长年不见光,导致皮肤异常苍白,他的五官很俊俏,却透着病态,浑身散发着一股神秘忧郁的气质。

第19章 溜之大吉,出逃疯人院1

纪由乃扶着墙,看着红瞳少年弯腰拿走了昏死在地上的吴德芳身上的门禁卡。

“这人是普通区的医生。她和你什么仇,这么想你死,把你弄这来折磨你?”

少年看着门禁卡上的身份证明,狐疑问。

瘦瘦高高的他,将那种苍白虚弱的病态美发挥到了极。

纪由乃发现少年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露出的一截手臂也有很多青紫色的瘀伤。都是被人打被人虐的伤痕。

“她是我姑妈朋友,我姑妈想我死。”

感觉缓了过来,头晕恶心的症状也减轻。

纪由乃拂去额头的冷汗。

“你拿门禁卡做什么?这人刚刚说她已经被医院开除,估计不能用了……”

“不能用你们是怎么进入重症危险区的?”

看白痴一样的瞅着纪由乃,少年反问。

“……”对哦。

“可能是人事还没给这人办理离职手续,未收走门禁卡,被她钻了空子。”

少年说着,捡起了地上的电击棍,用吴德芳试了试,还能用,宝贝似的揣怀里。

然后,他又开始扒吴德芳身上的护士服。

“你要做什么?”

“逃。”

轻飘飘的淡冷音,惜字如金。

而就在这时,一个途经电击室的男医生发现里面有异常的声音,倏地就打开了门。

红瞳少年和纪由乃齐齐一愣,与在门口满脸震惊的男医生对视片刻。

在男医生准备大喊叫人的前一秒,红瞳少年举起电击棍,倏地就朝着男医生身上电去!

男医生身体痉挛了几下便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少年向纪由乃招招手,压低声,“来帮忙!”

随即,两人合力,将人给拖拽进了电击室。

少年扒完吴德芳的护士服,开始扒男医生上的白大褂,还将男医生身上的门禁卡丢给了纪由乃。

“我叫流云,你呢?”淡淡冷冷的声音,透着沙哑。

“纪由乃。”

接住流云扔给她的男医生门禁卡揣口袋里,纪由乃蹲下身帮忙。

但是她开始担心,“不会有人来吗?”

“不会,这个区的病人每天都会被注入大量镇静剂,一天当中几乎都在昏睡,除了监控器24小时运转,只有值班医生在。”

纪由乃目瞪口呆看着流云套上了男医生的衣服,又见他指指护士装。

“你不换吗?”

“……”她需要换吗?

“如果你想逃出去,就换,不想,就快走。”顿了顿,继而又道,“既然这个医院有人想你死,今天是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不想死的话,我可以带你逃的!”

逃出疯人院吗?

这么刺激的吗?

可纪由乃最终拒绝了流云的提议。

如果她一声不响的逃走了,宫司屿找不到她的人,估计以他那脾气,会把这医院掀了。

纪由乃猜得不错,宫司屿的确要把医院掀了。

“她被带走去换个药,换了两个小时没回来,告诉我人不见了没找到?你们把人给吃了?”阴郁暴躁的将病房沙发茶几上一个仿青花瓷的花瓶朝着一众医生跟前重重砸去。

伴随着花瓶四分五裂的破裂声,医生们一个个瑟瑟发抖。

宫司屿阴沉的凤眸酝着乌云密布般的暴风。

“吃人还吐骨头呢!我连骨头渣都没见到!”

“宫少爷,已经派人去找了!今天就是把这医院掀过来我们也会找到人的!”

-

重症危险区,换了白大褂的流云走在前,纪由乃穿着病服跟在后。

她的怀里,用衣服包着四个大玻璃瓶,里面,装着她用特药用品临时特制的爆|炸|物。

疯人院里别的没有,但这种医药品(严打中,药名屏蔽)却随处可见。

纪由乃退学前,成绩名列前茅,常年稳居前三,自然,这些化学基本的知识,她是很清楚的。

穿过幽暗的长廊,刷了门禁卡,他们畅通无阻的离开了重症危险区。

纪由乃让流云先进电梯。

自己则找了一处有烟雾报警器的监控器死角,将四个玻璃瓶安置在地上,用一根沾满酒精的长长棉线作为导火索。

从口袋里掏出早上火机哥逃跑时扔给她的打火机,快速点燃。

然后脚步虚浮,有些不稳的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缓缓关上后,纪由乃和流云并靠在冰冷的电梯壁前,浅笑轻言:“导火线很长,算下时间,应该是2分钟后爆炸,到时候烟雾报警器会响,火警也会响,这样就能给你制造逃跑的最好时机。”顿了顿,“谢礼。”

红瞳闪烁,沁着感激的暗芒。

俊美如画的脸庞散着病态颓废美。

深看一眼纪由乃,流云扯扯唇,“该说谢的是我,是你替我打开了病房的门,让我有机会逃出来……”

吴德芳拖走纪由乃的时候,忘记锁上病房的铁门,给了流云出来的机会。

电梯抵达了一层,门,缓缓打开。

“你真不跟我逃?”

回眸,苍白绝美的侧颜令人屏息。

纪由乃摇摇头,但没憋住,指指流云的红瞳。

“你眼睛真好看。”

迈出电梯之际,流云清冽的眸底掠过一丝震惊。

语气淡而忧郁,唇角微勾。

“你是第一个说它好看的人。”

流云消失在了拐角。

电梯门,再次缓缓关上。

纪由乃回到了自己和宫司屿的病房。

但受到强烈电击的她,在不久后还是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状。

眼球充血,鼻间,开始不断溢出鲜红的血。

在病房门口不断拭着鼻血。

衣袖染血,每擦完一次,又会流出,仿佛擦不完。

她听到房间里有人在咆哮,很生气的咆哮。

是宫司屿。

捂着鼻子,抬高头,她轻轻的推开了门。

接着,迎面就见一个苹果砸来,不偏不倚,刚好扔她脸上。

纪由乃被苹果砸得一屁股坐地上。

尾椎骨有点疼。

病房里,几乎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满地的玻璃瓷器碎渣。

凤眸惊,眼底浮动的阴沉戾气在见到门口出现的身影的刹那,开始渐渐消弭。

宫司屿抄起一个苹果就想砸一个看起来蠢头蠢脑的医生,却不想被医生躲过,砸中了他身后的人!

而那人,竟是纪由乃!

浓重的罪恶感,促使宫司屿急急忙忙踩着一地碎渣去看纪由乃怎么样了。

眼见着纪由乃一边揉着摔疼的屁股,擦着不断流出的鼻血。

他整个人顿时都丧了。

鼻血都给苹果砸出来了!

是他干的!

“怎么样啊纪由乃,我不是故意的。”手忙脚乱就拿自己衣袖去给纪由乃擦血,宫司屿气不打一处来,回眸就恶狠狠瞪着躲避苹果的医生,“你躲什么?砸一下会死吗?你看她都流血了!”

第20章 溜之大吉,出逃疯人院2

宫司屿望着纪由乃不断溢出的鼻血。

看着她额头密布的冷汗,脸色相比前几日的苍白,成了煞白,他的心猛地一窒。

“我下手这么重的吗?一个苹果把你整成这样了?”

“……”

纪由乃根本说不了话,只能感觉宫司屿心急如焚一个劲在给她擦鼻血。

你不要那么自责啊!

不是苹果砸的诶!

被宫司屿凶了一下的医生哭丧着脸,觉得自己很无辜。

而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火情警报声响彻整栋第九精神病院的住院大楼。

一群在宫司屿病房的医生面面相觑几秒,立刻面色凝重,发挥出了职业精神。

“宫少,有火警!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既然纪小姐已经回来了,我们撤出大楼要紧!”

二话不说将纪由乃公主抱起。

宫司屿很是体贴,“来,搂住我脖子。”

心仿佛漏跳一瞬,却还是照做了。

轻轻的环住,靠在他的胸膛。

纪由乃捂着鼻子,就听宫司屿又道:“别担心,真被苹果砸坏了,我也会负责的。”

“……”

都说了不是苹果砸的了!

在一群贴身保镖和医生的护送下,宫司屿抱着纪由乃很快从紧急疏散楼道撤出了大楼。

医院内自备消防站点,很快就有消防员进入大楼。

纪由乃一直被宫司屿抱在怀中,埋在他透着淡香的温暖胸膛里,依稀可以听到不远处有医生在大喊:“是重症区出事了!两个医生昏迷,有病人逃了!快点联系警察搜人!”

纪由乃在宫司屿怀中冷不丁的打了个颤。

还在那忏悔害纪由乃“受伤”的宫司屿见即,觉得纪由乃脸色实在难看,忙喊过一个医生替她看看怎么回事。

随身带着听筒的医生替纪由乃简单的做了下检查。

却突然拧眉发问:“纪小姐,你方才接受过电击治疗?”

闻声,纪由乃突然害怕的攥紧宫司屿衣襟,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宫司屿眯起凤眸:“不是换药检查?怎么是电击治疗?”

“宫少,纪小姐手腕的割伤并未换药。而且初步诊断,方才纪小姐应该是受到了强度极大的电击。”

医生一席话,让宫司屿彻底寒了脸。

方圆几米内,都仿佛结了冰。

而纪由乃,虚虚环在宫司屿脖颈的手臂在听到“电击“二字后,突然害怕的就收紧,埋在宫司屿怀中,细细弱弱抽抽搭搭的就小声哭了起来。

被抱紧的宫司屿顿时心疼泛滥。

“不哭,没事,我在。”

重症区的火很快被扑灭,警察也抵达,开始着手调查。

被护送回病房的宫司屿看着医生给纪由乃打完点滴离开,就见又有几位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您好,我们是帝都久安区刑警大队的,有几个问题想向这位小姐了解一下。”

宫司屿面色森冷。

还沉浸在没保护好纪由乃的自责与愤怒中。

邪魅的冷眸浸着寒光,看上去宛若一尊睥睨众生的邪美雕像。

纪由乃半睡半醒着,一听警察来了,如受惊的小兔般,红着眼,微凉葱白的手指就虚虚的握住了宫司屿修长的手指。

爆炸是她干的,警察不会发现了什么,要把她抓起来吧?

感觉手指被握住,心恍若被撩了一般酥痒了下。

反手将纪由乃软若无骨的手包裹在掌心,宫司屿挑眉,冷幽幽道:“没见她不舒服需要休息?”

几个警察似知道宫司屿不是他们能强硬对待的人。

很客气,“宫少爷,就几个问题,问完我们就走。”

“只能两个。”

“……”

“小姐,请问你认识照片上这个女人吗?”

在宫司屿锐利阴冷的注视下,一个警察硬着头皮将一张照片递给纪由乃。

是吴德芳,纪由乃轻轻点点头,细柔的声音撩人心扉。

“认识……”

“刚刚九院重症区发生一起袭击医生爆炸事件,监控显示你和她一起出现在那,请问你一个普通病区的患者怎么会和她出现在那?”

吴德芳狰狞的笑容立刻浮现,纪由乃眼眶一红,哽咽:“她想电死我……”

两个问题问完了,警察一脸为难,小心翼翼看向宫司屿。

谁知,宫司屿却突然开恩似的,点点头,“可以再问一个。”

“监控还显示之后你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起离开了重症区,你们认识?”

“不认识,不过是他救了我。”

“那你知道他之后去哪了吗?调查结果显示,他是重症区的病人!很可能……”

警察迫不及待,可话没说完,就被宫司屿赶出了病房。

“砰”一声关门,夺步至纪由乃病床边,宫司屿刚准备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就听纪由乃抹着泪,软声:“真不是苹果把我鼻子砸出血的……”

宫司屿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因为掉以轻心,害纪由乃再次糟了这么大的罪。

“吴德芳说我害她丢了工作……姑妈也觉得我是个害人精,他们都觉得我要是死了,就什么事都没了,吴德芳还告诉我,是姑妈不想我活着。想想也是……没了我,姑妈不用再付昂贵的住院治疗费,吴德芳也能解了心中怨气……对吧,都是我的错。”

纪由乃两眼无光的望着天花板,喃喃低语着。

整个人,都仿佛被一股浓重的忧郁所笼罩。

“纪由乃,就算你死了,你姑妈照样需要缴清昂贵的住院费,吴德芳的工作也不会失而复得,你不需要为她们恶毒的心思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瞳仁深幽,宫司屿语气寒凉。

吴德芳他有印象,那天在医务主任办公室的人都被他开了,有她一个。

可他万万想不到,纪由乃的姑妈和吴德芳会恶毒的想要了纪由乃性命!

这么一想,如若不是他做得太绝,这两个恶毒的老女人也不会这么极端想纪由乃死吧?

在确定纪由乃睡着后,宫司屿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吴德芳被暂时关押在院内一处单独病房中,他带着几个手下朝那去了。

而在宫司屿离开后不久。

病床上的纪由乃突然睁开了双眼。

拔掉手背的针,光脚下地。

走到病房门口,细细端详着门背后的医院紧急逃生图。

她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第21章 溜之大吉,出逃疯人院3

纪由乃知道警察很快就会查出她是协助重症病人逃走的人,更是制造院内爆炸的人,届时追究起来,她难辞其咎,被抓起来也不一定!

她不想穿狱服!不想坐牢!

更重要的是,人生自古谁无死,想死也不能被杀死!

疯人院已经不安全了!因为姑妈要她死!

19虚岁的纪由乃,父母双亡,死而复生,在尝尽亲情的冷漠,看透人性的黑暗后,又一次站在生死抉择的分岔路口,这一次,她决定选生,选逃,她要逃离疯人院!

在第九疯人院住了一个多月,纪由乃发现这座疯人院的格局就跟监狱似的,像个大铁牢,所有窗户都是用铁丝网加固的,每个楼层的每道门都需要门禁卡才能开启,数百个监控全方位无死角24小时运作,最关键的是,一到了夜晚,就有巡逻保安每小时出动一次。

纪由乃后悔没跟流云一起离开了……

将医院紧急逃生图印在脑中后,无奈的回到病床,趴着,装死。

感觉腰间有硬物挌着自己,伸手一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门禁卡和一只打火机。

顿时,纪由乃眼前一亮,如获至宝。

-

宫司屿带着贴身保镖,穿着病号服,招摇的进了临时关押吴德芳的单人间病房。

脑袋上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吴德芳人已经醒了。

门口有警察看守,但病房内却无人,她的双手被拷在床头。

因为冒充医生带病人进入重症区欲行凶还放跑重症病人,她现在是头号嫌犯。

双手有型的插在裤袋中,凤眸寡冷轻佻,似笑非笑,眉宇间流露着一股邪肆的阴沉,吴德芳一见到宫司屿,就惊恐的瞪大双眼,欲要大叫。

嘴巴倏地被一个高大彪悍的黑衣保镖捂住。

吴德芳就见床边极其俊美,目光邪冷的男人做了个“嘘”不要说话的动作,然后慢条斯理坐下,双腿优雅的交叠。

“你要是大喊,惹得我不快,我就不救你了。”

吴德芳一听宫司屿要救自己,拼命点头。

让保镖松开床上老女人的嘴,宫司屿突然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点开了录音软件。

“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帮你脱罪,怎么样?”

“你说你说!”

邪肆的凤眸张扬上翘,勾人的瞳仁中焕发着算计的暗芒精光。

“你和纪翠华什么关系?”

“认识,很好的朋友,一起长大。”

“那你知道纪翠华在纪由乃父母死后吞并了纪由乃一家所有财产吗?”

“知道!”

“有证据吗?”

“有的有的!我们做精神治疗的医生每天都习惯录音,我的录音笔里有所有交谈记录!”

“纪翠华有没有让你想办法弄死纪由乃?”

“这……”吴德芳犹豫了,开始吞吞吐吐,防备却不敢看宫司屿。

“有没有!”眸光一凛,如鸠毒般可怕。

“有!”随即,吴德芳哭诉,“我真的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这么做,纪翠华说会给我一百万,我父亲得了癌症,我需要这钱……”

宫司屿结束录音,站起了身,目的达到,他不准备多留。

只是背过身之际,他高深莫测,阴冷邪笑着告诉吴德芳,“我这人吧,喜欢出尔反尔,刚刚说要救你,其实是逗你玩的。”

薄唇邪肆一勾,凤眸眯起,宫司屿笑的那叫一个心神荡漾。

临走之际,他森冷而绝情的吩咐自己的保镖。

“这老女人喜欢玩电击治疗,你们陪她多玩玩,嘴巴给我堵严实了,别让人听到动静!”

“是!少爷!”

交代完,宫司屿拿着手机,一步三摇,走位风骚妖冶的离开了。

那身段,犹如古时风华绝代的绝色名伶……

宫司屿之后就一直都和纪由乃待在一快儿,生怕某少女会再消失不见似的。

他发现自己不仅不会照顾人,连个大活人都保护不好,自责使她对纪由乃加倍的呵护,无微不至,就差替人家洗澡了。

搞得纪由乃很不好意思,推脱拒绝宫司屿又会板起脸阴郁给她看。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宫司屿发现下午过后,纪由乃一直都很奇怪。

总是在和他说——

“你要是一个人住在这会不会孤单无聊?”

“宫司屿真的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事!你肯定会有好报的!”

“你别老发火啊,生气多了长皱纹,就不帅了!”

……

更反常的是,纪由乃晚上六点就睡觉了。

异样的举动,各种奇怪听起来像道别的话,让宫司屿心底隐隐生出一种有事要发生的感觉,以为纪由乃又想寻死,直至深夜,他都无法入眠。

他在装睡。

而就如他所料!

纪由乃在过了午夜零点后,果然有了动静!

她起床了。

悄悄摸摸的尽量不发出动静。

宫司屿眯着眼,在黑暗中感觉到纪由乃在向病房门口移动。

焕发暗芒的凤眸倏地全然睁开,听到房门开启后不久,又轻轻半掩的动静,立刻从床上坐起,摸黑,他偷偷跟上了纪由乃的步伐。

凌晨,疯人院vip病区弥漫消毒水的走廊光线昏暗,静悄悄的。

楼层护士站有护士在值班,但护士睡着了。

在楼层公用的洗手间内将疯人院病号服反穿,遮去第九精神病医院的字样,纪由乃就一直蹲在黑漆漆的洗手间门口一侧,观察着走廊的两个监控探头的移动频率。

她观察入神之际,却惊觉有人从后捂住了她的嘴。

来不及挣扎,就听耳畔伴随着一股温热的气息,响起了宫司屿的说话声。

如暗夜下薄凉的冷风,微沉磁性,慑人浸寒。

“纪由乃,你最好给我一个像样的解释,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鬼鬼祟祟做什么?你是不是又想……”喉咙艰涩,心口难受,“自寻短见?”

纪由乃吓得鸡皮疙瘩冒出!

生怕被人发现,冰凉小手半握住宫司屿的大掌,愣是没看男厕女厕,把他拖进了女厕所最里面的一个隔间,将门反锁住。

两个人蹲在狭小的空间里。

外头黑漆漆的,也没有光。

就这么面对面挤着,纪由乃压低声,开始解释。

“我没有要死呀?我是要逃!”惊觉自己说漏,忙捂嘴,可又觉得奇怪,狐疑上下打量宫司屿,小声问,“你怎么会在我身后的?”

第22章 溜之大吉,逃出疯人院4

宫司屿沉默。

他不会告诉纪由乃是因为她白天行为举止都太反常,让他误以为她受了刺激又想自寻短见,大半夜不敢睡,就想守着她看她要做什么。

幸亏他心眼多,不然纪由乃背着他自己溜出疯人院了他估计还蒙在鼓里。

想到这丫头有这么大计划竟然不和自己说,宫司屿心里就堵得慌。

自然口气和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你要逃?逃哪去?”

闻着从马桶里散发出的臭味,宫司屿语气冷沉,似生气了。

“额……还没想过!”她一没钱二没家,根本没地方去。

“出逃计划有吗?”

没好气又问了句。

“有啊!你看这是门禁卡,吴德芳想杀我把我带重症区那儿电击我,被救之后,我从一个男医生身上顺下来的,还有一个打火机!”

献宝似的给宫司屿看。

“呵!”冷笑了一声,宫司屿看着纪由乃手心里的门禁卡和打火机,话中透讽,“你想靠这两个玩意儿连夜逃出疯人院?”顿了顿,“可以啊小家伙,胆子挺大,那你想过没,门禁卡可以开门,但是这里是住院区顶层!电梯里也有监控,监控室的人发现电梯里有人,会让你一路畅通无阻的逃出医院吗?”

“……”

宫司屿说的这个纪由乃真没想到。

对啊,电梯里也有监控!

“可以走紧急通道的啊!”

声音冷幽幽的好意提醒:“今天我抱着你走紧急通道的时候,每个楼梯口都有摄像头。”

“那怎么办啊!”

小脸一垮,纪由乃的心沉了沉,出逃无望了吗?

细细打量着纪由乃的门禁卡,想到她在重症区遭遇的危险,宫司屿忽而心觉不对,“纪由乃,我说要带你离开疯人院的时候,你死活不走,现在又突然想离开,为什么?还有,门禁卡、男医生,今天下午的事你是不是没和我说实话,你还有事瞒我?”

小脑袋靠在厕所门板上,纪由乃老老实实的交待。

“就是……下午重症区的爆炸是我干的,那个危险病人是我帮忙放走的,警察很快会查个水落石出把我抓起来,我姑妈又想我死,换你,这地方你敢呆吗?”

“……”

肯定是不敢的。

纪由乃被宫司屿拎回了房间,说是一切从长计议。

病房内,落地灯亮着昏黄的光,纪由乃和宫司屿面对面,盘膝而坐在一张床上。

“电梯不能走,紧急通道不行,哪里都是监控,窗户还上了铁丝网,我又不会遁地术,插上翅膀也飞不了啊……”

拨弄着自己纤长如瀑的发丝。纪由乃郁郁寡欢的叹了口气。

宫司屿本就是因为纪由乃才会逼着老院长让自己住进来。

要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你想走,明天一早我就让白斐然来接我们。”

长臂一挥,宫司屿说的那叫一个豪迈。

但……

纪由乃用一种看狒狒似的诧异目光瞥了眼宫司屿,干笑了两声,“宫司屿,你脑子也坏掉了吧?你不是告诉我,你是因为你们家人说你有躁郁症才被送进来治疗的吗?你家里人会让你回去啊?”

话说,她还不知道宫司屿家是干什么的呢。

总感觉不是普通的富贵家庭。

但是,这好像也和她没啥关系!

“……”

宫司屿一阵无言以对。

才想起来自己当初是骗纪由乃,说自己有病被家人押送来医院才住进来的。

他要是真找了白斐然,大摇大摆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就露馅了!

他最憎恶被欺骗,自然也觉得纪由乃知道自己骗了她后,会很生气。

一下,就不敢说了。

为了圆谎,宫司屿做了个很明智的决定。

“那你走了,留我一个在这我多孤单?不行!要逃我们得一起!”突然凑近纪由乃的脸颊,细眯起勾人的凤眸,佯装不快,“还是你想弃我而去,自己跑路?”

凝着放大版的俊美容颜,纪由乃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脸倏地一红。

宫司屿真的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呢!

不过……弃他而去是什么鬼?说得像她要抛弃他一样!

尴尬后缩,两只小手捧着小脸,“肯定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我俩谁跟谁啊!”话落,伸出瓷白如玉的小手,“逃离疯人院小分队正式成立!”

美滋滋的握住纪由乃的小手,宫司屿一阵不想松开。

“嗯哼,金诚合作,一起逃走!”

深夜逃离疯人院,宫司屿觉得,这种经历,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

“哦对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刚开始死都不跟你走吗?”

和宫司屿一起想出逃计划的时候,纪由乃突然开口道。

“嗯,为什么?”低哼了一声,宫司屿也在仔细研究紧急疏散楼道的地图。

纪由乃没吭声,只是下床走到了紧闭的窗帘前。

宫司屿抬眸,见着纪由乃拽着窗帘,闭着眼,咬着唇,低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用力,将落地窗的窗帘全部拉开之后,胆战心惊的跳回床,躲到了他的身后。

“因为从住进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我眼睛所能看到的鬼魂,都无法进入这家医院内部,他们最多只敢在这栋楼外徘徊,也就是说,它们不敢进来!”

从宫司屿背后偷偷瞄了眼窗外,一片漆黑,没鬼,大松口气又道。

“所以,我把疯人院当做了庇佑地。”

宫司屿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点点头,然后朝纪由乃招了招手,他已经有了周密的出逃计划。

“真想逃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我们需要两套医生穿的白大褂。”

纪由乃眼前一亮,“乔装!”

“嗯。”摸了摸纪由乃的脑袋夸了句聪明,宫司屿又道,“门禁卡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地图显示,我们病房出门左拐尽头有一间医生办公室,里面必定有衣服。”

捣蒜般的点点头,纪由乃掐着手指算,“走廊只有一个监控,每10秒调转一次方向,没有盲区,要在十秒内跑到那个办公室才行!”

宫司屿将全部计划和纪由乃说了一遍。

因已经凌晨3点,时间紧迫,两个人没多犹豫,直接就行动了!

黑漆漆的病房门口,纪由乃盯着监控,和宫司屿一起脱了鞋拿手里,摆好赛跑的姿势,一见监控调转方向,撒欢似的就冲了出去。

第23章 往我怀里跳,别歪了。

拿出了逃出殡仪馆的速度,愣是不敢朝后看浪费一分一秒!

宫司屿比纪由乃先到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

“嘀”一声,刷了门禁卡,门果然打开了!

办公室内黑漆漆的,唯有窗外透进的暗淡冷光。

纪由乃不敢开灯,她心里明白医生办公室也有监控的。

办公室门背后挂着三件白大褂。

纪由乃挑了其中最小的一件,看胸前铭牌,陈美嘉。

咦,这不就是那天拿电击棒蜇她还和宫司屿套近乎的女医生的吗?

两个人动作迅速利落,配合的天衣无缝。

“呐呐,听诊器挂脖子上,比较像!”

纪由乃往自己脖子上挂了个,又踮起脚给宫司屿套了个。

临走时还拿走了桌上一盒巧克力豆。

乔装成功后,宫司屿就和纪由乃并肩大摇大摆的刷门禁卡途经护士站,出了玻璃门,直接转弯去了等候电梯处。

他们很幸运,并未遇到vip区24小时巡逻的保安。

宫司屿的计划是穿着白大褂乘坐电梯直达一楼,大半夜大摇大摆的从医院走出去。

但现实和梦想总是有所差距。

抵达一楼的时候,宫司屿目瞪口呆的看着紧闭的电动铁门,还有守卫在铁门左右两边的保安。

那两个保安似乎听到了动静,正朝着纪由乃宫司屿方向看过来。

反应极快的拉过宫司屿就跑,下一秒就听到身后保安高喊:“什么人在那!”

情急中,找了间写“储物间”字样的房间刷门禁卡藏身进入。

纪由乃和宫司屿下一秒就听到门外两个保安快速从门外跑过。

漆黑中,宫司屿的目光格外凝重。

储物间内静悄悄的,除了他们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再无其他。

门外始终都有保安巡视的声响,一时半会儿出不去,纪由乃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就开始查看储蓄间内杂乱的物品。

突然,纪由乃奶萌奶萌的压低声问了句。

“宫司屿你说储物间会不会有老虎钳之类的工具?”

捏了捏纪由乃的脸颊,宫司屿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找找看?”

若真找到老虎钳,那他们就可以掐断铁丝网,从窗户逃。

储物间内很乱,什么都有。

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老虎钳。

宫司屿借着幽冷的手机灯光见纪由乃在储物间另一处不知对着什么发呆,走上前,惊觉她面前是一个小型液|氮钢瓶。

“在想什么?”宫司屿狐疑。

“这是液氮耶!”杏眸晶亮,纪由乃一脸兴奋指着钢瓶,“没有老虎钳也能开铁丝网了!我们能出去了!”

凤眸闪过一丝惊异,宫司屿顿觉纪由乃真的聪明。

“你是说用液氮冷却窗外的铁丝网?”

“对啊!液氮冷却,温度降到零下190度左右,铁就会脆化,像玻璃一样,一敲就碎的!”

宫司屿顿时对纪由乃竖起大拇指,人才啊!小家伙化学学那么好的吗?

于是乎,避开保安,纪由乃和抱着液氮瓶的宫司屿找了一间有窗的办公室,刷门禁卡,进入,将门反锁,动作利索的开始冷却窗户外的铁丝网。

粗重活宫司屿做,纪由乃负责照明和侦查。

也就花了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一半的铁丝网就被宫司屿用液氮冷却后给敲碎了。

嗅到了扑面而来的午夜薄凉新鲜空气,纪由乃见宫司屿灵活的跳出窗外,然后站在外边朝她伸出手,“来,有点高,我抱你下来。”

夜空下,虫鸣鸟叫不绝于耳。

纪由乃蹲在窗台上,杏眸闪烁的凝着向自己展开怀抱的宫司屿。

晚风轻轻吹拂起他的发丝,邪魅凤眸深邃迷人,恍若星空,引人深陷。

心,小鹿乱跳般。

从窗台横抱下纪由乃,迈腿就大步在空旷的第九精神病医院前门停车场疯跑了起来。

“我重吗?”

“轻。应该多补补。”

“啊!还以为你会说我像猪呢!”

乖巧的任由宫司屿抱着,纪由乃绵柔道。

“为什么这么说?”

暗夜下,宫司屿发现医院外头也有很多监控,紧盯不远处两个,抓住两个监控器交叉的间隙,再次快速冲刺,到了围墙下的一片冬青后才停下。

纪由乃被宫司屿放了下来。

嘟着小嘴,小声嘀咕:“因为电视剧里男主角抱起女主角都会说她像猪啊!”

闻言,宫司屿蓦然失笑,粲然的勾魂邪笑漾在眸中,微微低头,勾唇浅笑,尾音迷人,“哦?所以我是男主角,你是女主角?”这比喻他挺喜欢。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纪由乃没血色的小脸立马浮起淡淡的粉红晕。

“不跟你说了!坏!”

小拳头捶了下宫司屿的胸膛后,纪由乃就见宫司屿突然蹲下身。

“来,踩着我肩膀先上墙。”

纪由乃内心是拒绝的,“会踩痛你的,不要!”

“那你自己翻墙?”

“……”

没得选,纪由乃只能踩上宫司屿的肩膀,借由他站起后的187身高,帮助她上了墙。

“呆上面别动,我让你跳再跳,懂没?”

坐墙头,纪由乃晃着退,不小心把鞋子给踢飞了,见宫司屿处处护着她,生怕她摔了磕了破了流血了。

瘪嘴:“也不能老麻烦你呀,真把我当弱不禁风的小菜鸡了吗?我也能自己跳下去的!”也就三米多高的样子……

正当纪由乃准备自己跳,却听已经靠一己之力跳上墙的宫司屿一声不悦的低喝:“不准跳!听话!”说着,他轻松的翻过墙跳到了地上,再次朝着纪由乃张开双臂。

“现在可以跳了,来,我接着你。”

“……”

“往我怀里跳,别歪了!”

“……”

往怀里?又要亲密接触了吗?

可是她会脸红的啊!

纪由乃还是跳了,因为她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高喊:“我刚刚看到有两个人朝围墙那跑过去了!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被宫司屿抱了个满怀,挣扎着下地找回了自己的鞋。

两个人在幽暗的小树林里疯狂的跑了起来。

可是跑着跑着,纪由乃却惊觉不对。

“宫司屿,你觉不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拉着纪由乃的小手跑在前,宫司屿回头看了眼,哪里有人?

第24章 害怕,就牵着我的手

“没有。”

确认无疑,宫司屿话音微沉的回了句,纪由乃却不信。

不可能!那种身后有人跟着,并且一股阴寒气逼人的感觉绝不会错!

疑神疑鬼的,只是冷不丁的回头瞄了一眼!

下一瞬,纪由乃就挣开宫司屿的手,抱头鼠窜般的到处躲闪。

嘴里见鬼似的念念叨叨,一副极度恐惧的模样。

她是真的见到鬼了!

“别追我!别追我!别跟过来!”

带着哭腔,纪由乃跑躲着被地上凸起的石块绊倒,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心脏恍若漏跳一拍,为了不发出尖叫,纪由乃死死咬住嘴唇,吓得浑身颤抖。

她刚刚看到了!

就在她的身后。

一个没有眼球,眼窝黑漆漆空洞洞的的红衣女鬼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嘴巴被缝起来血淋漓的光头男鬼,他朝着她露出了诡异的笑!

不远处的草丛,还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孩子,头发长的遮住了脸,可肤色确实青灰的死人白。

宫司屿见纪由乃吓破胆,摔地上也不肯起来,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的模样,就知道她一定是看到鬼了,而且就在他们的附近!

一瞬,他也感觉到了那种背后发凉,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却什么都看不见。

迅速的褪下身上的白大褂,整个将纪由乃的上半身笼罩。

宫司屿蹲下身,拧眉,轻拍她后背,极耐心的低语轻哄:

“纪由乃,别怕,我还在。”

“对不起,我看到鬼了,我是不是像个疯子?可是真的很可怕……”

纪由乃想嚎啕大哭,可又觉得丢人,只能强忍着,咬唇,飙泪。

她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你看,衣服遮你头上,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磁性透着柔意的耐心低哄,仿佛安神良药,暖洋洋的安全感不经意间溢满心扉,让纪由乃稍稍镇定了下来。

真的呢,白大褂遮在头上挡住视线,什么都看不见了。

“乖,站起来看看摔破没。”

缓缓的将纪由乃从地上扶起,发觉她的身体依旧止不住哆嗦,宫司屿叹了口气,轻柔的将她拥入怀,抱了会儿,“别怕,我在。”

话落,再次蹲下,撩起纪由乃的裤腿,看哪里摔伤了。

纪由乃就这样一抽一搭,呆呆站在原地,脑袋上遮着白大褂,模样有些好笑。

只是蹭破点皮。

确认没事后,宫司屿拉过纪由乃的小手,在她身前蹲着转身,“行了,小姑奶奶,我活这么大头一次背人,这殊荣给你了,上来吧,背你走!”

满满的感动,瑟瑟轻颤,小哭音又冒出来了。

“真的好谢谢你……”

“说谢就把你丢这。”

纪由乃的回应就是麻利的爬上宫司屿精瘦却结实的背。

小脸贴在他的侧颜,朝他耳边吐着气,痒痒的,撩人极了。

“抱紧了,掉下来不负责。”

“嗯,好呐!”回答的极为乖巧。

走在路上,纪由乃时不时的会抬手扯扯盖在头上的白大褂调整位置,却不小心遮住了宫司屿的眼睛,引来宫司屿一阵抓狂。

“纪由乃!你挡着我眼睛我怎么走路?”

“对……对不起嘛……”

“说对不起就把你扔下去?”

“好……好!我不说,可是你真好。”

“还有谁对你这么好过?”微沉磁音,透着愠怒。

鼻音浓重,轻软呢喃:“爸爸妈妈……”可他们,都不在了。

“嗯,以后多一个我怎么样?”

“这个……得让我想想。”

佯装要把纪由乃扔地上,宫司屿不乐意了。

却听闻耳边蓦然响起纪由乃叹着无奈忧伤的话音。

“因为我们不一样啊……”

-

宫司屿背着纪由乃走了很久,拿出手机看时,已经快凌晨四点。

他发觉自己迷路了。

一直在树林里兜圈。

没敢告诉纪由乃他其实是个路盲。

将被白大褂遮着头的纪由乃安置在一块巨石上休息后……

他偷偷打开手机,才想起导航这种东西。

但是,借着手机幽冷的光,宫司屿无意间发现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好像躺着一个白色的……看身形,像是人?

以为自己看错了,细眯起凤眸,细细打量。

观察了片刻,他蓦地挑眉,还真是个人!这地方怎么会有人躺在那?

宫司屿倒是不怕,只是忽而想到什么。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深看被盖住脸的纪由乃,装作大惊的样子。

捂嘴就道:“纪由乃,前面好像有个人躺在草丛,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要不要!我害怕!”

二话没说,紧紧搂住宫司屿的手臂,纪由乃成功被吓到。

这地方除了他们怎么会有人呢?还是躺着的!死人吗?

不敢想,只是一只手紧紧圈着宫司屿的手臂,一只手握着他修长的手指。

“害怕就一直牵着我的手,听到没?”

狐狸般勾魂且邪魅的凤眸中掠过一抹精光。

纪由乃压根儿没见宫司屿嘴角深深的邪笑,只是抓着他手臂的小手更紧了些。

“好,我会牵的。”

“一直都别放,知道吗?”

“好,我乖,不会放的。”

见纪由乃乖巧答应的模样,宫司屿满足的叹了声。

她怎么可以这么乖的?

心都要化了。

怎么办,突然发现自己喜欢惨了纪由乃这个样子。

宫司屿想重新背起纪由乃。

纪由乃却死活都不肯再上那宽阔伟岸的背脊,只是紧紧的将宫司屿的手臂抱于胸前,任由白大褂遮盖在自己脑袋上,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走着。

不远处的草丛里真的躺着一个人。

似穿着白色衣裳,但看不清身形。

为了避免吓到纪由乃,宫司屿脚步轻轻,看着手机导航,特意绕远想避开那诡异的身影。

可手机导航突然发出的机械女声冷音,打破了凌晨幽暗树林中的寂静。

“前方300米处右转直行。”

紧接着,宫司屿见到那灌木丛中的白色身影有了动静,伴随着树丛发出的沙沙声,一个同穿着白大褂的修长身影缓缓站起,凌乱的短发上粘着很多枯烂树叶。

一双如血红宝石的暗红眼瞳在夜色中赤红如血,泛着妖诡的异光。

一瞬,宫司屿邪魅阴冷的凤眸与其四目相对。

皆万分警惕。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你谁?”

“那个脑袋被罩着的是鬼吗?”

第25章 往他怀里拱了拱,粘人极了

很显然,宫司屿和突然从灌木丛站起身的白影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

头遮盖着白大褂,只能看到自己的双脚,一听到除了宫司屿和她,有第三个说话的声音,纪由乃害怕的下意识紧紧圈住宫司屿的手臂。

委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不是鬼……”

不过,为什么她觉得这第三个说话声,好像在哪听过?

有些胆小,却又好奇,偷偷地,纪由乃撩开了盖住脑袋的白大褂一角,瞄了一眼发出声音的方向。

消瘦修长的身形,凌乱墨黑的碎发,很是狼狈,雪白的大褂看上去脏兮兮,由下往上,在纪由乃瞄见那人那双独特极了的诡异赤红双瞳后——

倏地揭开脑袋上的白大褂,纪由乃惊喜的瞅着不远处苍白俊美的少年。

“流云!是你呀?”

宫司屿诧异纪由乃如此激动的模样。

垂下眼帘侧眸看她一眼,透着微寒,似不爽她的反应。

“认识?”

葱白的小指伸向流云,看向宫司屿,纪由乃嫣然一笑。

“是呢!他就是从吴德芳手里救了我的那个人!”

宫司屿恍然大悟,不屑冷哼:“哦,就是那个逃跑的重症精神病?”

嗔怪嘟嘴瞥了眼漫不经心说话很酸的宫司屿,“照你这么说,我们两个也是逃跑的精神病呢!”

“……”

宫司屿挑眉,低哼,我们不一样!

一见纪由乃松开了抱着自己手臂的“小爪子”,转而小跑着去了叫流云的“重症精神病”那,宫司屿脸一黑,有股子想发火的冲动。

刚刚还口口声声答应不松手的!

看到“野男人”就撒手了?

果然是玻璃情!

唇角绷着,宫司屿跟上纪由乃的脚步,一副“护花使者”趾高气扬的模样。

可心里暗潮汹涌,他很不喜欢看到纪由乃对别的男人笑。

他想摧毁那抹勾人的笑!

暗夜下,幽林间,流云的脸色很苍白,暗红的瞳仁泛着清冽戒备的冷光。

他看到冲他跑来的翩然倩影,宛若一只幽暗树林间瓷白纯净的精灵。

失神一怔,待少女在他面前站定,才眯起惺忪的睡眼,一下,又睁大。

“纪由乃?”

捣蒜般点点头,如见到了至交好友,喜笑颜开。

“是我呀!”

“你也逃出来了?”

小鸡啄米式点头。

“是呀!”

“和这个人一起?”没什么表情,语气也轻飘飘像没吃饱饭,睨了眼在纪由乃身后站定的宫司屿,“你下午不肯和我逃,就为了他吗?”

用力式点头!

“是呀!”又蓦地改口,“也不全是啦!”

宫司屿还没高兴完,听到纪由乃突然改变的回答,又冷了脸。

然后,流云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睨了眼宫司屿。

说了句差点让宫司屿控制不住洪荒之气的话——

“你真好,逃难都不忘带上自己的病友,他看着就像有病的,喜欢斜眼瞪人。”顿了顿,“你看,他又瞪我,他眼睛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一刻,宫司屿内心戏奇多。

他想揍得这个人爹妈都不认识!

把他脑袋摁屎盆里?

“流云,你不要这么说他,他人可好了。”

纪由乃不赞同的替宫司屿说这话。

也就片刻,宫司屿的气顿时消了大半,小家伙还是帮他的,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于是,逃亡小分队又多了一个人,流云。

跟着宫司屿的导航,三人并肩,一起找着出树林的路。

为了隔开纪由乃和流云,宫司屿心机的走在了正中。

但听到纪由乃一直在和他身边的“红眼怪”聊天,心中止不住泛酸。

“你怎么睡草丛里?”

“迷路了,医生给我用了太多药,神经痛,就睡了会儿。”

结果醒来才发现都凌晨了。

“这样的吗?你在疯人院住很久了吗?”

“一年。”

“这么久了啊……”话音刚落,纪由乃突然“哎呀”了一声,被一根突然出现在跟前的粗树枝绊倒摔在了地上。

宫司屿一直在生闷气,见纪由乃摔倒,本不想去扶。

可看着她可怜巴巴红着眼的模样,心软的没边儿,蹲下身就去看她哪儿摔了磕了碰着受伤了。

委屈兮兮的眨着眸,纪由乃刚准备自己爬起,蓦然抬眸,却突然小脸吓得惨白。

刚刚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三个鬼,正站在她的面前,很近,几乎贴住了她的脸。

笑的森然诡异的打量着她,其中那个嘴巴被缝起来,嘴角怪异弯起弧度的光头男鬼,更是如恶作剧得逞般笑的丧心病狂。

纪由乃被吓得噎了下。

下一秒,小嘴一瘪,不顾三七二十一,转身就埋进了宫司屿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细细弱弱的哭了起来。

一见纪由乃这样,宫司屿哪里还生气,凤眸底尽是心疼。

“哪里摔疼了?别哭,我看看。”

扣住纪由乃的后脑,轻拍着她的后背。

宫司屿刚说完,就听流云突然语气森森然的盯着不远处,说:“她不是摔疼了,是看见了鬼,三个,就她面前,一个眼珠被人剜出的吊死鬼,一个被人缝嘴挖了肠的冤死鬼,还有一个小孩,应该是车祸死的。”顿了顿,“她不是不小心跌倒的,是这三个鬼恶作剧吓唬她,在路上丢了根粗树枝。”

微微一怔,阴冷的凤眸掠过震惊的光影。

“你也能看到?”

“天生就能。”

凭生第一次,宫司屿觉得自己看不到鬼是一件很out的事。

他挑眉看着流云那双赤红妖瞳突然朝着纪由乃空无一“人”的身后冰冷一凛,周身散发出的无形煞气森然可怕至极。

宫司屿看不见鬼,却见地上的碎石块似被人踩动,发出异响。

伴随着一阵阴风吹起林间树叶沙响,流云也走到纪由乃身边,蹲下。

“你回头看看,它们都跑了,不会来了。”

纪由乃先是在宫司屿怀里拨浪鼓似摇摇头,又害怕的往他怀里拱了拱,但片刻后,半信半疑的从宫司屿怀里抬起了脑袋,害怕的回眸看了一眼。

发觉鬼真的不见了,才缓缓放松警惕。

但整个人开始粘在宫司屿怀中,就好像这是她的避风港,不能缺似的。

“真的没了……”惊奇。

“嗯。”

“为什么?”水汽泱泱的美眸四处张望着。

“算命的说我是天煞孤星命,煞气重,鬼都怕,吓跑了。”

第26章 扔下她,又舍不得

纪由乃、宫司屿和流云跟着手机导航,终于走出了那片幽暗的树林。

凌晨四点半,三个穿着白大褂略显狼狈的人并排站在亮着路灯的公路上,一脸茫然的左顾右盼。

没车,没人,什么都没。

在路边蹲了莫约半小时,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腥臭,一辆废弃物货车朝着他们缓缓驶来,最先冲马路中间的是纪由乃。

她以身拦车!勇气可嘉!

车停了。

司机大叔同意载他们一程,但只能到十公里外的垃|圾站,而且只能坐垃|圾堆里。

一听要坐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宫司屿内心是一万个拒绝的。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他从小锦衣玉食,哪里遭过这种罪?

可最终,他还是和纪由乃、流云一起栽进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堆中。

终点站废品处理厂一到……

司机就将三个人连同垃|圾一起倾倒在了巨型废品处理厂中。

才想起来车后还有三个人,憨厚的司机连忙下车连连道歉。

本就狼狈的三个人,此时此刻身上弥漫着一股恶臭,烂菜叶,臭鸡蛋,还有腥臭的不知名液体糊的一脸都是,真的是路边的野狗都嫌弃,乞丐都比他们干净!

再也受不了的宫司屿眸底闪着恶狠狠的阴沉暗芒。

打开手机点开微信就给白斐然发送了一个坐标。

然后点开输入框:

【宫司屿】:给你半小时,快点来接我!

莫约五分钟后……

【白斐然】:垃|圾场?少爷怎么在那?不是应该在疯人院?

【宫司屿】:逃出来了!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赶紧!

【白斐然】:是,少爷。

刚准备退出微信,想起什么,宫司屿又点开,加了句。

【宫司屿】:见到我之后记得装惊讶,然后假装要把我送回疯人院,听到没?

【白斐然】:??为什么?

【宫司屿】:我忽悠纪由乃说有躁郁症,被家人送进疯人院的。

【白斐然】:……

自己说的谎,跪着都要圆完。

没多久。

四辆凯迪拉克防弹suv护着一辆加长型劳斯莱斯气势壮大的抵达了垃|圾废品处理厂。

白斐然带着一众从车上下来的西装保镖,入眼便见不远处垃|圾堆成山的处理厂一边,三个白色显眼的身影姿态各异在那……不知道做着什么。

宫司屿捂着心口频频干呕。

因为流云不知道从哪抠出来几条死咸鱼拿到他面前给他闻。

纪由乃从一堆废铜烂铁里找到一辆变形的生锈自行车,正在思考怎么修可以重新骑着走……

白斐然从保镖手里接过一件纯黑色的长款风衣走向宫司屿,就披在了他身上。

惊见白斐然,纪由乃暂时扔下手里的破自行车。

狐疑的看向宫司屿:“宫司屿,白先生怎么来了?他来了……你爸妈会不会知道你从疯人院逃跑了啊?”

将身上的黑色风衣披在了纪由乃身上,宫司屿没吭声,只是挑眉睨了眼白斐然,示意他赶紧演。

面无表情清清嗓,白斐然冷冷道:“纪小姐请放心,我是少爷的亲信,必会守口如瓶,不被他家人知道他从疯人院跑了。”

宫司屿暗松了口气。

随即唤着纪由乃上车。

“走了,带你离开这。”

“去哪?”

“我家。”顿了顿,继而解释道,“你现在没钱没身份证,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能去哪?”

是啊,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能去哪?

宫司屿肯收留她,她真的该觉得万幸。

可是……

回眸睨了眼不远处呆呆杵在那,面色苍白的少年。

纪由乃对上宫司屿深邃的凤眸,她有些怯弱的问:“那流云怎么办?”

疏朗的眉宇一挑,低哼一声,宫司屿傲冷得居高临下看着纪由乃。

“我不是慈善家。”

心一沉,“把他……丢在这吗?”

“是。”

唇角绷着,宫司屿沉着桑,目光泛冷。

一瞬,望着纪由乃垂眸敛睫沉默不语的模样,心口有些难受,涩然。

纪由乃,你会乖乖跟我走,不会管那个叫流云的,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片刻后……

目光冷然的望着纪由乃突然褪下身上披着的风衣,将风衣整齐的叠好,双手交还在自己手中,然后轻轻的向后退了一步。

宫司屿心口很闷,有些堵。

无尽的失望让他的心渐渐的,一点点的结起冰霜。

凤眸中的冷然,变成了冰冷阴沉。

“宫司屿,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保护!”朝着宫司屿深深的鞠了一躬,“我不能很过分的要求你带着流云一起走,因为我没有立场,也不是那么任性的人,更不能得寸进尺。所以,你走吧,我留下。”

杏眸水光泛动,纪由乃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勇气看宫司屿了。

他的眼神冷的可怕,冰冻三尺般。

看的她心里很难受。

宫司屿把手中的风衣如丢废品一般扔了。

阴沉森寒的邪魅凤眸中再也没有任何微妙的情感可言,深不可测,如黑渊。

只冰冷的丢给纪由乃六个字:“随便你,别后悔。”

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目送着浩浩荡荡离开的豪车阵仗,纪由乃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舍,有些内疚。

身后,突然响起流云不解的疑惑,“为什么不跟他走?”

回眸,和面容俊美却苍白如纸的少年对视。

苦涩一笑:“我不能把你丢下啊,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我做不出来……”

流云面无表情,却两手一摊,哑然的说:“我没家哦,也没地方去,你跟我走会很惨的。”

无所谓的耸耸肩,纪由乃撩了撩飘逸如瀑的墨发,仰起精致好看的小脸,望着漆黑的天空,叹息。

“没事啊,我也没家。”

“也没钱。”

“我也没有啊!”

“也没父母……”

“一样没有啊!”

同病相怜,一起流浪做乞丐了解一下?

-

加长型劳斯莱斯内,气氛阴沉。

车窗外,光影快速闪过。

宫司屿神色冷戾,坐在后座,手握紧,手背青筋微微隆起。

心底压抑着森然怒意。

口口声声说过不会跟野男人跑的女人!

宁愿跟一个有严重精神病的人呆在垃|圾场都不愿意跟他回家?

呵!纪由乃,你真的敢!

就在宫司屿沉浸在难以抑制的怒火中,准备让纪由乃自生自灭,车内,却突然响起了一则fm广播。

“凌晨新闻准点报,近来帝都周边发生数起人口拐买案,受害人皆为年轻女性,请广大女……”

倒吸一口冷气,宫司屿突然咆哮低吼,发泄似的怒锤了皮质座椅一拳。

“白斐然!给我掉头!”

第27章 反正我觉得这章挺甜的

被凯迪拉克防弹suv前后保护的加长劳斯莱斯又开回了臭气熏天的废品处理厂。

宫司屿火急火燎的下车。

找寻着纪由乃的身影。

他后悔了。

后悔把她丢在这。

这么偏僻的地方,要真遇上什么坏人,单凭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自己都有病的流云,怎可能保护的了纪由乃?

带个流云回去其实没什么,找人安顿就行,他怎么这么小心眼了?

找了一大圈,宫司屿没见着人。

心急如焚,他开始担心,开始害怕。

怕自己把纪由乃给丢了。

“少爷,在那!”

突然,一个保镖高声喊道。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公路边上……

一抹白影小只的蹲在地上害怕的抱住自己,她埋着头,身子一抽一搭的,似乎在哭,她的身旁,那个流云在狠狠揍着一个倒在地上哀嚎的人。

凤眸一凛,心头一紧,他立马快跑过去。

就听流云一边揍着地上哀嚎痛呼的瘦小男人,一边在那手足无措的安慰着纪由乃。

“让你非礼她!让你欺负她!”

流云用力的踹着地上的人,又狂揍了几拳。

“纪由乃,你看,我都把他揍满脸血了!别哭啊,要不你来揍几下?”

宫司屿飞身过去一把将纪由乃圈在怀中。

满目厉色,紧盯流云,“怎么回事!”

流云一见是宫司屿,不惊不讶,没什么表情。

对地上的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才道:“这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趁我走前面看不着后面,捂住小由乃的嘴就想拽着她走,然后……她就吓哭了,我也很生气啊!我在揍人帮她出气。”

听着流云的叙述,宫司屿觉得自己真的是昏了头。

流云一看就是一个和纪由乃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根本不成熟。

他竟然大半夜让纪由乃跟着这么一个,自己都没长大还糊里糊涂,又是从疯人院重症区逃出来的人在一起。

不敢想象,要是他真的走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心疼的将纪由乃抱起,宫司屿阴冷的瞥一眼流云。

“你给我滚车里呆着去。”

一听宫司屿竟然要自己进车,流云面色怪异,“你确定?”

“别废话,滚进去。”口气不善。

接着,抱着纪由乃的手拢紧了下,邪冷挑眉睨了眼白斐然。

“把这人手筋脚筋都挑了,扔马路边,别弄死。”

话落,抱着纪由乃也坐进了车内。

车快速的行驶在人烟稀少的公路上。

车内,静悄悄的。

替纪由乃裹着苏格兰格子呢的毯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怀搂着,紧紧地,不想松开。

她重量很轻,鼻尖微红,美眸半睁着,也不说话,纤长白皙的手臂,虚虚的搭在他的胸口。

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宫司屿垂眸,话音透着自责,低沉微哑。

“我保证,以后不把你扔下,是我错了。”

“那个人……刚刚还摸|我,他很坏,很讨厌……”

声音细细弱弱,神情恹恹的。

“没事,在我怀里睡会儿,都过去了。”

宫司屿邪肆的寒眸又冷了几分,觉得挑断手脚筋这惩罚有点轻了。

白斐然亲自驾车。

副车座上,坐着浑身都很臭的流云。

流云是削薄的瓜子脸,赤红眼瞳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怪异可怕,但仔细看能发现,那真的是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

苍白的容颜,病态的神情,忧郁透着些青涩的气质。

此时此刻,他就一直托着腮,侧坐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在开车的白斐然。

突然,流云开口:“问你个问题。”

白斐然面无表情,侧眸瞥了眼流云,没吭声。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是面瘫?”

“……”

“我在疯人院住了一年,因为住在重症区,医生会拿我试药,很多精神类药,用多了,我神经受到损伤,有时候记性会不好,有时候会面瘫,有时候会头疼,你会吗?”

“……”

“会吗?”

白斐然冷冷轻吸了口气,耐住性子,“我不是精神病。”

“哦,那你可能天生面瘫,看上去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

“……”

白斐然内心有些抓狂,这人是谁?脑子坏了?

宫司屿回到自己的别墅时,天已经微微亮。

纪由乃在他怀中睡得很香,不忍叫醒,干脆亲自抱进了别墅内。

结果,流云很没眼力见的一下车就跑到宫司屿身边,“由乃,我们到了,天亮了,要醒了。”

宫司屿差点没忍住一脚把流云踹走的冲动。

阴戾的目光投向流云,压低声呵斥!

“闭嘴!你让她多睡会儿怎么了?”

“哦……”

别墅里很多下人都害怕有一双赤红眼瞳的流云,被宫司屿瞪了眼,他只能低哼着躲到白斐然身后,这男人并不排斥他异样的眼睛。

宫司屿吩咐白斐然为流云准备一间客房。

“要离我房间最远的!”

“是,少爷。”

“九院那你打电话过去善后,告诉他们,纪由乃永远不会回去了。”

吩咐完,宫司屿抱着熟睡的纪由乃就上了三楼,去了自己的主卧。

当一群下人看到宫司屿抱着个臭气熏天的女人进了自己卧室时,都是一脸震惊样,同时,又在猜测女人和宫少爷的关系。

“除了温小姐,我可从来没见过少爷带女人回来,还是抱着的!”

小声议论,窃窃私语。

“那女人看着有些面熟啊……”

“对啊!她不就是少爷一个月前受伤一起跟回来那个裹着尸布的?”

……

宫司屿让纪由乃睡了自己的床。

去淋浴间洗净身上的污浊和异味后,他穿着浴袍去了书房。

白斐然已经等候在书房多时。

“纪由乃的父母遗产争夺案继续让康森跟进,我手机里有录音证据,你们自己看着办。”将手机扔给白斐然,宫司屿在书桌前坐下,修长双腿张扬的翘上桌子,“白天等纪由乃醒了,我要亲自带她去买衣服,让鼓楼街的恒隆奢侈汇闭店一天,我不喜欢人多。”

白斐然有条不紊的一一记录,点头。

“还有,明天我会顺道带她去公安厅办理新的身份证件,让厅长局长给我候着,官儿小的回避,懒得见。”

“是,少爷。”

“对了,给我去查流云的背景,要最全的。”

第28章 睡一起

纪由乃睡饱睁眼的时候,宽敞整洁极有格调品味的卧室中,雪白的薄纱窗帘被巨大露天阳台外微微拂进的凉风吹起,连接卧室和露天阳台的玻璃门半开着一条缝。

阳光暖洋洋的淡洒进来,鸟语花香,天气很好。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包裹在一片温暖中。

敛眸侧目,偌大的床,另一边,宫司屿侧躺在那。

他并未越轨,只是一只手和她的小手五指紧扣,睡着也未松开。

纪由乃没醒多久,向来浅眠的宫司屿也睁开了眼。

“醒了?醒了就去洗澡。”

他和流云天微亮的时候就弄干净了,除了她。

呆呆的看着宫司屿,瞅着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愣了片刻,小脸皱起,“怎么睡一起了?”

坐起身,伸手捏了捏纪由乃的脸颊。

“疯人院的时候我们病床靠这么近也没见你不乐意,我就沾了个床边闭眼休息了会儿你就不开心了?”佯装愠怒,板起脸,“纪由乃,这可是我的房间。”

说的如此一本正经理所当然,好像她真的就该和他一起睡觉觉一样。

自知说不过宫司屿,纪由乃在床上滚了一圈,裹起被单就冲进了淋浴间。

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惊讶的发现自己没换洗衣物。

裹着浴巾打开了淋浴间门的一条缝,纪由乃轻细软绵的喊了声——

“宫司屿……”

本在一边躺椅上坐着看下人换床上四件套,一听从独立淋浴间传出纪由乃的喊声,他站起身,迈腿就走了过去。

“怎么了?”

“唔……没衣服换呢!怎么办?”

透过缝隙,宫司屿望见了纪由乃清澈纯净的杏眸大眼,眨巴着,一脸无辜瞅着自己,有点萌,又很漂亮。

蹙眉寻思了一会儿,宫司屿回头就朝着几个下人吩咐道:“去温妤房间里找一套她没穿过的干净衣物送过来。”话落,又看向纪由乃,勾唇浅笑,“先将就穿着,一会儿带你出门去买。”

温妤。

纪由乃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很快就想起第一次来宫司屿家是他重伤,下人也是为她准备了一套温小姐的衣物。

温小姐,就是温妤吗?

好好听的名字。

想问温妤是谁,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纪由乃咽回去了。

她觉得有些冒失。

可……总觉得叫温妤的女人,和宫司屿关系不一般呢。

纪由乃换好衣服就出来了。

正值四月,温度渐升。

下人给纪由乃挑来的是再简单不过的牛仔裤长袖t恤,内衣是全新的还未拆标签的,除了大小有些不合适,勉强还能穿在t恤里。

紧身的九分牛仔裤衬得纪由乃一双细长的腿笔直完美。

白色镶嵌着珍珠亮片的长袖体恤也包裹在她的身上,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衬得曼妙至极,及腰如瀑的长发被她利落的高高束起在脑后,干净纯粹,不施粉黛,瓷白透亮的肌肤如羊脂美玉,小嘴因为贫血,没什么血色,除了看起来有些病态虚弱……

宫司屿满意的拉着纪由乃在自己面前转了圈。

点点头。

很美,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似的。

就是……内衣似乎有些不合身。

“是不是小了?”

纪由乃垂眸有些害羞的点点头,“没关系的,能穿就好了。”

宫司屿才发现瘦瘦弱弱如弱柳扶风般的纪由乃竟发育的很不错,九院的病服太大,之前一直遮着,他压根儿没往这处想过。

而且,在医院的纪由乃要不就是怂包似的缩着,驼着背。

要不然就躺着,他从未见她腰板挺直和自己并立的模样。

这会儿才惊觉,小丫头竟然不矮,到他下巴,起码得170的样子。

可见,纪由乃的父母将她生的有多好。

宫司屿正准备带纪由乃出门,车都候在别墅大门前的圆形喷泉池旁了。

就见流云半只腿已经迈进喷泉池内,说要捞鱼。

为了避免自己家被这厮给“掀”了,宫司屿慎重决定,带着流云一起出门。

只有这厮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

恒隆奢侈汇是帝都二环闹市区内顶有名的世界奢侈品汇聚中心。

全世界潮流时尚品牌的最新款,都能在这买到或预定到。

是宫家斥巨资负责建设的,其所属的莱耀集团也是宫家名下在业界赫赫有名的奢侈品销售巨头。

应宫司屿要求,整栋恒隆奢侈汇购物中心都以修整为由临时关闭,只为宫司屿一人服务。

宫司屿在替纪由乃疯狂扫货。

一只手牵着纪由乃,另一只手一件又一件不停拿着衣服贴在纪由乃身前对比。

他的身后,白斐然负责看着流云,还有六七个负责管理整栋恒隆购物中心的高管人员,在亲自替宫司屿拿选好的衣物包包各类,哪怕都快堆成小山了,也不敢吱声。

“由乃,我怎么觉得宫司屿派头好大,非常,非常有钱的样子?”

流云戴着一副白斐然特意给他准备的墨镜。

红眸实在诡异显眼,带上墨镜会好很多。

苍白的颜,俊美的脸型,凌乱不羁的碎发,戴着墨镜身形消瘦却高大的流云,看上去像个帅气的忧郁型男模,十分惹眼。

“我也和你一样这么觉得呢!”怯怯的瞄了眼宫司屿,又不敢挣脱他的手。

她不敢和宫司屿说够了,太多了,穿不了的,一两件就好诸如此类的话。

她刚刚有说过!

却被这个贵公子模样的邪魅男人给凶凶的瞪了一眼。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

一挑眉,冷哼着,宫司屿一扯纪由乃,不让她离流云太近,居高临下问。

“哦!宫司屿,我和流云刚刚在讨论你看上去真的很有钱的样子,感觉超厉害的,话说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十分之乖巧,老老实实的交待。

深看纪由乃一眼,宫司屿言简意赅回答:

“我家是做生意的。”

哦,那应该生意做得挺大的,不然也不可能派头这么大啊!

纪由乃琢磨着,觉得没啥问下去的兴趣,点点头,就乖乖任由宫司屿牵着。

完全没见到自己身后,一群替宫司屿捧着小山一样高的衣服包包鞋子的精英人士一个个震惊的睁大眼。

这姑娘连宫少是谁都不知道?

连宫家这种超级豪门也没听过?

第29章 做戏做全套,全当不知道

帝都,这个国家的首都,心脏地带。

能在这座世界闻名的大都市鼎力于金字塔顶端长久不衰的,宮氏家族便是其中之一。帝都三少之一的宫司屿,便是整个宫家,乃至整个帝都,整个国内最受瞩目的超级豪门继承人。

他以个人净资产700亿美元。

蝉联三年世界富布斯最年轻富豪榜第一,世界富豪总榜前三,国内富豪榜第一。

有传言,只要宫司屿正式继承宫家所有产业。

到那时,他将会是第一个成为世界富豪榜第一的国人。

宫家有百年历史,整个家族追溯至清朝便有族人是朝廷位居高位的权臣,又有富甲一方的财富积累。

历经百年变革,从未衰退。

宫家的现任掌权者,是宫司屿的爷爷,前央级军区最高司令指挥官,即便退位,也手握大权人脉,如今政界许多位高权重的人,大多是他的学生部下,主内的主母,是宫司屿的奶奶沈曼青,人称“老佛爷”,雷厉风行的可怕女企业家。

两位跺一跺脚就能让帝都掀起惊涛骇浪的人物最宠爱的人,便是宫司屿,所以钦定宫司屿为下一任继承人。

宫氏集团旗下涉及的领域极广,其中金融领域、房地产领域、武器制造领域、电影娱乐以及珠宝奢侈品领域皆是业界翘楚,酒店和互联网领域也十分强大。

不仅在国内,乃至国外,都有许多宮氏家族名下的产业集团。

快被堆成山的衣服包包压垮的一群高管震惊的看着纪由乃精致完美的侧颜。

这姑娘心得有多大,才能什么都不知道?

看样子,不像是装的,她是真的一无所知。

宫司屿给纪由乃买了几百万的衣服、包包和鞋子。

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刷卡付了款。

然后,从满地的购物袋里挑了件最满意的塞进纪由乃怀里。

“去把身上的都换了,穿新的走。”

宫司屿塞给她的是一条蕾丝一字肩碎花长裙,料子极好,价格也吓死人,鞋子配了双miumiu新款上市的粉色芭蕾舞绑带公主鞋,平底的,很舒服。

内衣……也一起买好了,是她的号,34c的。

纪由乃垂着头,红着脸走出更衣室,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人太多。

流云一见到纪由乃,惊艳的忍不住就想拿下墨镜。

被白斐然见着,强制性的又戴了回去。

“由乃,超好看的!像个仙女!就是太白了,跟假人似的……”

流云轻轻拍着手夸奖道,话音刚落,就响起宫司屿阴冷的警告。

“说话小心点,谁是假人?”

流云很不服气,低哼了一声,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垂着脑袋,纪由乃垮着小脸,走到宫司屿面前,“怎么办啊,那么多……我没钱还给你啊?打欠条行么?有朝一日我赚了钱,就还给你!”

修长的食指戳了戳纪由乃扎着高马尾的小脑袋,宫司屿勾唇浅笑,“傻兮兮的,都是送你的。”

“我们接下来去哪?”

“公安厅户口办理处,你之前被鉴定死亡,户口身份证都会销毁,重新办理才行,不然你就是黑户。”

纪由乃因为死亡的缘故,身份信息已经被档案厅注销。

没有身份证明,是什么事都做不了的,所以办理身份证,是头等大事。

公安厅的厅长蒋元国和户口办理处处长早就候在人员户口登记处多时了,两个中年有些发福,却看起来很严谨肃然的男人,一人拿着一个玻璃茶杯,一见身着银白西装的宫司屿出现,立刻迎了上去。

“宫少爷,老司令近来身体可好?”

“好的很,天天打太极,活到100都不是问题,蒋厅长别和我打官腔,咱们快人快事,要填的要写的要登记的都拿来,我这姑奶奶身子弱,在外面呆不久,你赶紧。”

宫司屿贵气十足,优雅的在一旁坐下,双腿缓缓交叠,邪魅的凤眸底是君王莅临般高高在上的尊贵,举手投足间,皆不敢令人直视。

蒋元国诧异的深看了眼被宫司屿拉着坐到他身旁的少女,然后一副亲民和蔼的模样,耐心的为纪由乃解释该如何填表登记,以及要注意的事项。

期间,纪由乃被登记处处长领去拍照。

宫司屿拿过身份证登记表瞅了眼,瞥见纪由乃在年龄那填写的18.

突然拧眉问了句蒋元国。

“蒋厅长,今年国家更改后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少?”

蒋厅长在喝茶,一听,想了想,确认道:“男方22,女方是20吧。”

然后,在蒋厅长的目瞪口呆下,宫司屿拿起笔把纪由乃年龄给改成了20,出生年份从1999年直接改成了1997年。

见纪由乃还没出来,宫司屿挑眉交待:“一会儿做证件和户口簿的时候,把她生日年份全改97年知道没?”

微微一愣,蒋元国似是明白了宫司屿的意思,忙笑着点头,“行,没问题。”

纪由乃觉得有宫司屿在,好像做任何事都能开辟特殊通道,一切都是最高级的待遇。

当崭新的身份证和户口簿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她小迷妹模样崇拜的看着宫司屿片刻,却在看到自己生日从99年变成了97年,美眸圆睁!

“宫司屿,他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是99年生的!怎么成97了?”

一下子老了两岁,纪由乃不能接受了。

做戏做全套,全当不知道。

宫司屿拿过纪由乃的证件假装蹙眉看了眼,然后拉起纪由乃就朝着门外走。

“可能是录入员近视眼没看清,给你写错了。”

“那……那怎么办啊?能改吗?”

驻足,垂眸,正视纪由乃,佯装严肃。

“我知道由乃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不会喜欢麻烦别人的对不对?”

凝望着纪由乃水汪汪倍感无辜失落的大眼睛,宫司屿暗自咬咬牙。

“可是我的年纪……”

小手指指指户口簿和身份证上的1997,杏眸扑闪着,宛若一个大号洋娃娃,看上去有些委屈,纠结了片刻,纪由乃最终垂眸,叹了口气。

“嗯,我真的不喜欢麻烦别人呢,97就97吧,别人工作也很不容易,再去麻烦别人就不好了。”

宫司屿觉得自己像个混球,背着纪由乃偷偷改了她出生年份的坏蛋。

可纪由乃越是懂事,就越是让他觉得心疼。

而改了她的出生年份,也是迫不得已。

第30章 温小姐回来你什么都不是

回到宫司屿的别墅已是傍晚。

纪由乃沉浸在身份证出生年份写错的闷闷不乐中没多久。

就又恢复了甜美纯真的笑。

下人来回不断,楼上楼下跑着,不停地从好几辆豪车的后备箱取出购物袋送上楼。

“少爷说了,辟出一间房给纪小姐做衣橱间。”

白斐然在一旁吩咐着管家。

“好的,白先生。”

没多久,纪由乃瞅着宽敞衣帽间内一地等待整理的购物袋,不想麻烦宫司屿家的下人,就自己动手整理了起来,跑来凑热闹的流云,也依葫芦画瓢学着纪由乃的样子,帮起忙来。

“流云,你爸爸妈妈呢?”

一边挂着衣服,一边好奇问。

“不知道,我是我师父养大的,他说我是捡来的,我师父是个算命的,就是他说我天煞孤星命,煞气重,鬼都怕,一年前他死了,周围邻居嫌我怪异,说我是妖怪,打电话给九院的人,就把我关进去了……”

流云的神情有些木讷,不痛不痒的说着。

“那他们真过分!跟我姑妈一样过分的那种。”

似是替流云生气,纪由乃“啪”一声,用力扯断了衣服的标签。

“谁都嫌弃我,只有你,由乃,你夸我眼睛漂亮。”

闻言,纪由乃扑闪着纤长浓密的睫毛,突然凑近流云,眨巴着勾人的杏眸,又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流云的赤红瞳仁。

“本来就很漂亮啊!”

-

这头,纪由乃和流云在整理着,走廊另一边宫司屿的书房中。

白斐然拿着一份黑色文件袋,递给了宫司屿。

“少爷,您要的调查结果,医院档案不全,我派了不下20个私家侦探查到的最终结果,很有意思。”

白斐然面无表情的禀报着。

宫司屿坐在高档的欧式皮质转椅中,手里盘着一串价值不菲的菩提珠,慢条斯理将文件袋打开,一目十行的快速细看了一遍。

邪肆的凤眸掠过震惊的暗芒。

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家伙,没想到我们由乃帮着逃跑的人竟是个遗落民间的将门贵子!来头还挺大!”

“啪”地一声,宫司屿将手中一叠调查结果扔上桌。

上面赫然写着:

【岳流云,20岁,军二代,将门岳家岳超群将军老来得子,是其最宠爱的小儿子,未满一岁时被掳走失踪,音讯全无,岳家人一度放弃寻找,岳夫人因小儿子失踪常年卧病在床,至今未愈……】

岳家,宫司屿不会不知道。

满门出名将,皆功勋卓越。

岳超群老将军那几个儿子,如今都在各大军区,不是担任参谋长,就是青年有为成了少将。岳家在帝都是赫赫有名大权在握的高干世家,虽不能与宫家齐名,但宫家也得给其三分薄面。

宫司屿凝着桌上的调查结果,忽而想到什么,凤眸暗芒一闪,噙着冷光。

“白斐然,听说我爸将国防武器制造的一单大生意交给宮司懿去做了?”

“是的,少爷。”

“呵呵,所以宮司懿绝对会托关系找合作方,打点内部关系,找岳家人帮忙?”

“必然的,少爷。”

斜飞入鬓的眉不屑一挑,宫司屿冷笑连连,眸底尽是算计。

“去,打个电话给岳老将军,告诉他,他思念成疾的小儿子现在在我家,让他赶紧来领回去。”顿了顿,继而又道。

“失踪了十几年的小儿子失而复得,岳老爷子势必会感激涕零,这样一来,岳家就欠了我一个大人情,我正愁没阴险的法子报宮司懿找人暗杀我的仇,这个馅饼就自己送上了门,我要是抢了他这单大生意,让他在我爸面前丢了脸,指不定会气的半身不遂。”

冷笑着嘁了一声,宫司屿眸中闪现着阴冷的戾气,很是慑人。

纪由乃和流云整好了衣帽间,就在别墅里到处乱转悠。

她在找宫司屿,可又不好意思问下人。

因为纪由乃总觉得,宫司屿家下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善,似很不欢迎她。

发怔之际,不远处,流云擅自进了一间房,露出半个脑袋在喊她。

“由乃,你快来看,这个房间是粉红色的,有点好看。”

“流云,我们不能随便开门进别人的房间。”

纪由乃赶忙小跑过去,想把流云拉出来,却也被粉红色系的公主房给吸引了。

房间宽敞而整洁,一看便知有人精心打扫过。

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馨香。

四根欧式床柱上挂着淡粉色的轻纱公主帐,雪白画有粉色波点的丝绸被,卧室中央的吊顶上悬着一盏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房间内设施一应俱全,皆是配套的,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很梦幻,真的就像是公主住的房间一样。

纪由乃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相框。

想着,相框里的人应该就是这间房的主人,便轻轻拿起看了一眼。

照片里的人坐在秋千上,笑得灿烂迷人,肌肤雪白,五官深邃,像个混血儿,却精致漂亮的如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一头栗色的微卷长发随风飘起,真的就如一个美极了的公主。

纪由乃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结果就听一旁的流云冷不丁来了句。

“小乃,别看了,没你漂亮,你比她白。”

“……”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突然,一个年迈的老太太步入了公主风的卧室,厉声呵斥着纪由乃和流云。

吓得回头一看,是宫司屿家的杨奶奶。

纪由乃偷听下人说过,这杨奶奶一辈子都在宫家,宫司屿是她一手照顾大的。

“对不起……我们……我们……”

纪由乃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直往流云身后躲,因为杨奶奶的眼神有些可怕。

“这是温小姐的房间!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能进来的!你们两个出去!”

“好好,我俩这就走,奶奶你别气。”纪由乃好说好话道。

流云面色不善,翻了个白眼,跟了句:“是啊,别气,听说年纪大了容易心肌梗死,可恐怖了。”

“你们两个!真是没有教养!”杨奶奶气得瞪眼,尤其指着纪由乃,“我再叮嘱你一遍,你不能随便进温小姐的房间,少爷知道了,可是会生气的!别以为少爷心血来潮对你好就是这家的女主人了!温小姐要是回来了,根本没你呆的地方!”

听这一席话。

纪由乃就真的很憋屈了。

第31章 什么毛病?还不让牵手了?

纪由乃憋屈。

她从没想过要当什么这家的女主人。

这老太太说的都哪儿跟哪儿呀?

怎么搞得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两个人被杨老太赶出了“温小姐的房间”。

流云朝着杨老太太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转头就问纪由乃:“温小姐是谁?”

温小姐……

就是温妤吧?

早上,她听宫司屿是这么叫她名字的。

拨弄着下嘴唇,纪由乃嘟嘟嘴:“应该是宫司屿很重要的人!走啦走啦,咱们别惹祸了,在别人家不能乱窜的。”

“咦,我以为你才是那个人妖男很重要的人呢!”

纪由乃被流云给宫司屿赐予的外号逗得直笑。

“瞎说!我跟他也就是过命,一起逃疯人院的交情,算是……好朋友之类的吧?”

流云没吭声,只是一副“你不要看我脑子不好使就忽悠我”的模样。

纪由乃已经第n次听到温妤这个名号了。

越发对这个名字和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随便进她房间,被宫司屿知道他就会发火吗?

那他们一定有着很亲密的关系……吧?

真羡慕,只是心口有些沉闷。

如果宫司屿和这个温小姐关系真的很亲密很好。

那宫司屿为什么又要对她这么好呢?

可怜社会底层人民,无偿捐助无私奉献吗?

宫司屿和白斐然从书房走出的时候,就见纪由乃和流云坐在楼梯口的白玉大理石台阶上,无精打采的发呆。

黑脸警告流云不许靠纪由乃太近。

将纪由乃扯自己身边,宫司屿握着她的小手,牵着她,就准备一起下去用晚餐。

只是,纪由乃似乎有些抗拒,不让他碰。

“什么毛病?还不让牵手了?”

宫司屿无法无天惯了,大少爷脾气从来不知收敛,挑眉,眸光一冷,不悦。

嘟嘴轻哼了一声,朝着宫司屿做了个鬼脸,一蹦三跳就下了楼。

“就不给你牵!”

流云尾随纪由乃的步伐。

和宫司屿擦肩而过时,也轻哼了声,还附带了一句:“渣男!”

晚餐气氛,分外沉默,并且压抑。

宫司屿一口未动,就只顾盯着纪由乃大口吃菜吃肉了。

小手都不让他牵,他好像没惹她吧?

令宫司屿惊讶的是,晚餐吃到一半,岳家人就来了。

他没想到岳家人会来的这么快,一个多小时前打的电话,这会儿外边天刚黑,就来人了?

更让宫司屿不敢置信的是,年事已高的岳超群竟然亲自来了!带着他三个儿子一起,来的突然,让宫司屿措手不及。

管家来通报了一声,说车已经开进雕花铁门,往别墅大门来了。

宫司屿起身亲自相迎。

纪由乃和流云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情况,没吃饱,还在往嘴里送饭,就没跟出去看。

三辆军用奥迪a8缓缓停在门前。

宫司屿最先看到下车的便是岳家长子岳建勋,快五十的人了,位高权重,少将级。

接着是次子岳长勋,年近四十,某军区参谋长。

老三岳成勋,三十出头,国防部门副部级官员。

最后被三人扶下车的,才是岳超群老将军本人。

岳超群拄着拐杖一下车,见到宫司屿就情绪激动。

“宫家小子!你说我小儿子在你这?可是真的?”

宫司屿以长者为尊,亲自上前搀扶,得体浅笑,不失贵气,“骗不了您,要真敢忽悠您,我家老爷子得拿鞭子抽我。”顿了顿,“他在餐厅用晚餐,您先进去坐着,喝口茶缓缓,我去喊他?”

岳老爷子按耐住激动的心情,眉开眼笑的就随宫司屿进了门。

流云还在啃猪蹄的时候,就见宫司屿快步进餐厅,让他别吃了。

“为什么不让我吃?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宫司屿扶额,“你家人来接你了。”

猪蹄掉到了地上,流云惊。

“我有家人?我怎么不知道?”

宫司屿挑眉,抱臂,居高临下冷哼:“我给你找着了,你不去见见?”

流云坐着没动,只是拧眉盯着宫司屿,“他们不会怕我这眼睛吗?红的,会吓跑的吧?”欲言又止,“也就你和小乃,还有那个白斐然不会嫌弃我这红眼睛了……”

纪由乃眼见着流云扭扭捏捏的被宫司屿拖出餐厅,一听是流云的家人来了,也放下筷子,偷溜出去看是怎么回事。

别墅有专门的独立会客厅,装饰的很有格调品味。

岳超群就坐在上座,苍老的手颤巍巍的握着一杯刚沏好的极品碧螺春,也不喝,就紧张又激动的不停往会客厅门口瞧。

“老大、老二、老三,一会儿见着你们小弟,一定要笑!不许拿你们平日对待部下那套对他!听宫家小子说,你们小弟受了很多苦,咱们一定得让他感受咱们岳家的温暖,懂吗?”

“是,爸。”

三个男人异口同声,端正坐在沙发上,表情却从不拘言笑,变成了打心眼儿里的和蔼可亲……

流云进会客厅之前,特意缠着白斐然要了白天戴的墨镜。

说是不想吓到他家人。

但白斐然没给。

岳老爷子几乎在流云出现在会客厅的刹那,就老泪纵横了。

“他怎么这么瘦!宫家小子你饿他了?”

愠怒的震了下拐杖,岳老爷子很激动,怒目威严的瞪着宫司屿。

宫司屿一阵哭笑不得,“老爷子,您这话就冤枉我了。”

“嗯,也是,一朝一夕饿不成这样。”

岳老爷子抹抹眼泪。

身旁,长子岳建勋忙安慰:“爸,别激动,咱们让弟弟坐下来慢慢说。”

话落,岳建勋就朝着流云招了招手,“小弟,来大哥这坐。”

流云把头垂的很低,尽量不让这些来认他的“亲人”害怕,却听岳老爷子突然道;“孩子,你是不是怕自己的红色眼睛吓到我们?别怕,你刚出生这么点大的时候,你几个哥哥都抱过你,都知道你有一双独特的眼睛。”

闻言,流云蓦然抬眸,“真的?”

岳超群几乎在流云抬头的刹那,就能确定眼前年纪不大的少年正是自己老来得子的小儿子,只是他被掳走的时候,他们连名字都未来得及替他定下。

纪由乃在会客厅门口偷偷看着流云和自己的家人坐在一起聊天。

漂亮的杏眸流露出了无尽的羡慕。

第32章 流云喜欢你,跟我们回岳家?

宫司屿刚巧望见了躲在门边儿偷偷抹眼泪的纪由乃。

侧眸朝她勾勾手指。

纤然的漂亮身影一溜烟的就到了他的身后,躲着,也不露脸。

“怎么了?”

转身捧起纪由乃巴掌大的小脸,细瞧。

“流云找到家人了,开心。”细细软软又道,“可我也想爸爸妈妈了……”

可小家伙你爸妈都已经过世了。

宫司屿叹了口气,将纪由乃半搂在怀里柔声哄了会儿。

他喜欢哄纪由乃,对此,有用不完的耐心。

就像儿时看别家的女孩儿搂着心爱的布娃娃,视若珍宝那样。

宫司屿暗自想着,又蹙了蹙眉,这什么狗比喻。

“就是……养大我的是我师父,我师父说我是捡来的,师父年纪大过世后,邻里觉得我是妖怪,就打电话给疯人院,把我抓进去了,关在重症区……”

岳超群听着流云三言两语的说着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一度痛心疾首,差点就心脏病犯了。

“我在疯人院被关了一年,天天想着怎么逃。”流云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被宫司屿圈怀里的纪由乃,“喏,是小乃,要是没有她,我估计现在还被关在医院的地下病房,天天被电击,被灌药,她人超好,我喜欢她。”

岳老爷子吸着宫司屿让下人找来的纯氧气瓶,平复着心情。

一听救了自己小儿子的恩人也在,一双布满皱纹却威严依在的眼眸倏地顺着流云的目光看向了宫司屿怀中和自己小儿子一样苍白病态的女娃娃。

可宫司屿,一听流云完全不害臊,直言不讳就说喜欢纪由乃。

一张绝美邪魅的脸庞倏地变了脸色。

不顾岳超群和三个身居高位的儿子在,挑眉就警告。

“岳流云,你不能喜欢她!”

结果流云还没吭声,岳超群就颇为严厉的瞪了眼宫司屿。

“宫家小子,我小儿子怎么就不能喜欢这女娃娃了?”顿了顿,又一副溺爱流云的模样道,“只要是咱们流云喜欢的,都得给他得到了。”说完,就朝着纪由乃招了招手,“来,小丫头,过来。”

一瞬,宫司屿又惊又慌。

岳老爷子这是点名要人了?

一个劲将纪由乃往身后藏,结果宫司屿差点气的七窍生烟。

流云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就把纪由乃给拉走了。

岳超群开始细细打量纪由乃,不住的点头称赞。

“好啊,这女娃娃生的真是好,就没见过这么白嫩的孩子,这丫头比咱们军区那几号大院的女娃娃生的都要好看,老大你说是不是?”

“的确,爸。”岳建勋颔首,虽已成家儿子都上初中了,但也不由得多看了纪由乃几眼,是真的美。

“丫头,你叫什么?你爸妈都是做什么的?”

岳老爷子当着宫司屿的面就开始查户口。

温顺的低着头,不似怯懦。

此刻的纪由乃倒像是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淡然,处变不惊。

“我……我姓纪,名由乃,我父亲生前是中科大科学计算机研究院的教授,母亲是北华大学文学系的教授……但是,他们一个多月前都车祸过世了。”

书香门第,岳超群觉得刚好和岳家算是门当户对了。

但一听纪由乃父母前不久双双过世,顿觉着实可怜。

“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岳超群叹息了一声,“那丫头可愿意跟着我们回岳家?流云喜欢你,你俩可以做个伴,我怕他回了家又觉得不自在。”

流云一听岳超群要把纪由乃带回家,眸底流露出了欣喜,一个劲狂向纪由乃眨眼睛,小乃快答应!

闻言,宫司屿心口一窒,细眯起的凤眸掠过一抹慌。

傻乎乎的小家伙不会就这么答应吧?

纪由乃惊呆了,一双水汪汪的上翘杏眸怔了片刻,第一时间就回头看了眼宫司屿。

见他脸都黑了,一副“我很不高兴”的高冷模样。

心底窃笑了下,才婉言拒绝。

“伯伯。”其实她想喊爷爷的,“我觉得还是不要叨扰流云和你们一家团聚的喜悦了吧,你们刚刚团圆,一定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喜,我和流云是好朋友,哪天不能一起玩,一起聚呢?但是他和家人在一起重拾亲情,才是最重要的。”

听纪由乃一席话,宫司屿瞬然敛去眸底的阴霾,释然。

小家伙真会说话。

岳超群更是被纪由乃哄的开怀大笑。

“小丫头懂事!我喜欢!”顿了顿,“那就这样吧,你与我家小儿子关系好,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直接开个口,我让流云这三个哥哥帮衬着你,照应你,如何?”

纪由乃受宠若惊的轻轻道了声谢。

没带走纪由乃,流云多少有些失望。

岳超群在宫司屿的别墅只坐了一会儿,便要离开,急着带流云回去见母亲。

流云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到了别墅大门口,都拉着纪由乃的小手不肯放。

“岳流云,你给我撒手!”宫司屿咬牙切齿。

“不撒。”流云低哼。

“她是我的人!”

“得了吧,到最后是谁的还不知道呢。”红眸闪现妖异的暗芒。

苍白俊美的红眸削瘦少年就这么和高贵邪魅目空一切的宫司屿争锋相对着。

直到岳老爷子被搀扶走出,停在他俩身旁。

“小四,上车吧,回家了。”

“好嘞!”流云乖乖的回了句,然后晃悠着纪由乃的小手,“小乃,等我,一有空我就来看你。”

“好呢!”

岳超群被岳建勋扶上车的时候,一双雄赳赳的苍眸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宫司屿看纪由乃的目光。

不简单,不简单呐!

那眼神透着霸道至极的占有欲,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宫家这小子是他战友宫老司令最宝贝孙子。

钦定的继承人。

金贵着呢。

他早听闻宫老太太已经替这小子物色好了妻子,一个门当户对,能帮宫司屿一起肩负起宫家整个家族荣誉,在未来能做好宫家主母所要主持的一切事宜的名媛未婚妻。

纪丫头虽父母双亡,却也算是个书香门第出生的大家闺秀。

但要配上宫家这个尊贵的继承人,还是差很多的。

也不知道,这小子会怎么做。

第33章 邀睡失败!

流云走了。

对于碍眼的人走了,宫司屿是极高兴的。

尤其是在岳家人离开前,他特意和岳家老三岳成勋打了个照面,说武器制造的生意国防是全权交给宫家办的,没说具体是谁,他宫司屿名声在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比起自己弟弟宮司懿,更适合。

岳成勋竟也是这么想的,迟迟不答应宮司懿,竟就是想找机会和宫司屿合作。

“小四是我们最爱的弟弟,你帮我们找了回来,我们肯定得好好谢谢你,我相信宫少的实力,明天回国防,我就让手下把这事定下来。”

宫司屿心满意足,更开心纪由乃没跟流云走。

心情大好的他,觉得纪由乃是他的大福星,也是小心肝。

想好好把她搂怀里蹂躏宠爱一番。

却见纪由乃闷闷不乐的坐在别墅大厅的大理石台阶上。

托着腮,郁郁寡欢,都不笑了。

“小家伙?”

闻声,纪由乃垮着小脸,有气无力的抬眼瞅着宫司屿。

“啊?”

“不开心?”

“没有诶,就是看到流云一家团聚的幸福样子,想起了爸爸妈妈在世的时候,我们一家快乐生活的场景,有点怀念。”顿了顿,“流云也有了自己的家呢,可是我呢……我有什么啊?”

你有本少爷。

本少爷一人顶一个团。

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要权有权,应有尽有。

宫司屿挑眉傲然的想着。

可又想逗纪由乃开心。

寻思一阵后……

为搏美人一笑,他握住纪由乃微凉白软的手,带她去了书房。

双手轻轻一抱,将纪由乃托起。

让纪由乃坐在他那张价值数百万的英国皇家定制级古老红木大书桌上,然后从一格需要输入密码的抽屉中拿出一摞文件,故作神秘的交到了纪由乃的手中。

“什么呀?”

见宫司屿唇角勾笑,神神秘秘的,纪由乃好奇。

挑眉,俊美迷人的弯起凤眸,“打开看看。”一顿,“是惊喜。”

书房,除了白斐然和负责打扫的管家,宫司屿从来不会让任何人进来,更别说,会让一个人坐在这张有着几百年历史,曾是欧洲皇族所用的书桌上了。

文件夹里塞着一叠纸,一部分上面是财产清单,一部分是法律文书,当纪由乃看到映着“冻结纪翠华一家全部财产,等待法律宣判,归还财产”字样的白纸。

目光一滞,不敢置信的看向宫司屿。

“这是……”

刮了下纪由乃翘挺精致的鼻子,宫司屿低声道:

“这些是替你争夺父母遗产的律师文件,纪翠华非法侵吞了不属于她的东西,同时不配合法院调查,家中所有资产都已经被冻结,宣判日就在后天,我们可以一起去,你的家,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所有东西都会回来,开心吗?”

似是不敢相信这份惊喜是真的,呆呆的张大樱桃大小的小嘴,都快能塞下一颗鸡蛋了,纪由乃一句话说不出,可喜悦之情很快溢于言表。

“哦,对了,还有个事儿,说了也能让你开心一下,因为你姑妈家资产都被冻结,所以他们一家人现在身无分文,也不知道躲哪个旮旯角落乞讨流浪呢。”

当然,这一切都是宫司屿不择手段绝不留情的杰作。

只是他没说,怕影响自己的形象。

听到姑妈一家会受到制裁,高兴是难免的。

可很快,纪由乃便拧着小眉头,陷入沉思,似很为难。

“宫司屿……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呢,可我能为你做什么呢?我有点受不起这么多恩情,总觉得欠了你很多,还不清了。”想了想,提议,“要不这样,等姑妈把爸爸妈妈留下的财产都还给我,我把那些东西都送给你,我家有套房子,虽然不大,一百多平,但是地段很好,现在帝都房价这么高,也值很多钱呢!”

“……”

“可以吗?”

“我不缺钱。”

纪由乃犯了难,“那怎么办呢?”

看着纪由乃纠结的小模样,宫司屿忍俊不禁,却又无奈。

他不想看纪由乃为难,夺财产这种事,对她来说难比登天,可在他看来,只是嘱托手下几句就能办成的事,根本简单至极。

思忖片刻。

又好像觉得让纪由乃欠着自己人情是件不错的事。

凤眸深处暗芒乍现。

“这样吧,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当还了这人情,怎么样?”

晶莹透亮的杏眸忽闪眨巴,纤长浓密的睫毛为其平添灵动可人。

“咦?条件吗?可以有的!什么条件,你说!”

“暂时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说。”

语气微沉,宫司屿话音里透着一股子神秘兮兮的味道。

深邃的凤眸也噙着莫名幽暗的光,看起来高深莫测。

就好像给纪由乃挖了个大坑,准备一点点让她往里跳。

宫司屿又说:“这个条件,是任何事都可以的,懂吗?这就是我要的回报。”

心思单纯的纪由乃那时候根本没多想,频频点头,觉得宫司屿是个好人。

直到有一天,精于算计给她挖坑的某金贵豪门大少说出了这个条件。

她只觉得天雷滚滚,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

从疯人院逃回的第二夜。

纪由乃发现自己没有睡觉的房间。

第一晚,是在宫司屿房间睡的。

“不是怕鬼吗?我家可没九院这么邪乎,鬼都不敢进,去我卧室睡吧,我陪着你,你总不怕了吧?”

蹲在豪华大别墅的三楼走廊,纪由乃不肯进宫司屿房间。

因为她瞅见杨奶奶正在楼下大厅,用一种看眼中钉的可怕目光瞅着自己,就好像她一旦答应了宫司屿和他睡一个卧室,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

摇摇头,“你陪我我肯定不怕啊,但是这样对你声誉不好,我……我自己睡!”

说完,一溜烟就随便找了间离宫司屿卧室最远的客房住了进去。

宫大少爷第一次厚着脸皮邀睡失败了。

狠狠扫了一眼楼下一群看热闹的下人,黑着脸回了主卧。

什么有损他声誉,借口都找这么烂。

不想一起睡直说就好。

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

当晚,别墅客房。

整个房间的灯都开着。

独自缩在被窝里。

只敢露两个鼻孔透气的纪由乃竖着耳朵听着被子外的动静。

有个女鬼在凄凉的哼着歌,鬼魅的影子荡在房内中央的水晶吊灯上,她倒吊着,长发垂落,阴森森,冷幽幽的不断在对着被窝里的纪由乃说话。

“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吗?”

“我肚子里的孩子……”

第34章 翻身成富婆,一起奔小康

纪由乃已经两天两夜没睡好了。

隔日清早。

确定大半夜一直吓唬她,在房间里晃悠的女鬼已经不见了踪影,纪由乃才精神疲惫,萎靡不振的顶着两个熊猫眼下楼和宫司屿一起吃早餐。

今天,是法院下达判决的日子。

宫司屿会陪她一起出庭。

在去帝都朝东区法院的路上。

车里,宫司屿挑眉斜视,睨着身旁垂头昏昏欲睡的少女,无动于衷。

两天了,他看在眼里。

白天吃饭都能睡着,走路都哈欠连天。

她这是通宵没睡。

心底冷呵了声,宫司屿暗自冷嘲。

让你不跟本少爷回房间睡,活该。

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宫司屿一边翻阅着手头的全英文文件,一边用脚尖踢了踢纪由乃细白如雪的小腿,话中透着几分邪肆的玩世不恭,故作高冷问:

“今儿个晚上跟不跟我睡?”

打瞌睡的少女一个不小心,脑袋就磕到了迈巴赫齐柏林下降的玻璃窗,猛的惊醒,然后捣蒜般的点头,眯着杏眸,慢慢悠悠的就凑到了宫司屿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睡,跟你睡……”

小嘴里奶萌的嘀嘀咕咕着。

眨眼功夫,又闭上眼,想睡觉。

“这么乖的?”

邪魅俊美的勾唇一笑。

“感觉再不睡就要猝死了……”

“嗯,为什么要跟我睡?”循循善诱,问着。

“……壮胆。”

纪由乃!

到了法院,令纪由乃意外的是,朝东区人民法院的大法官亲自相接,法院里的公务员对宫司屿一个个皆是毕恭毕敬。

纪由乃没想到姑妈和姑父也来了。

准确的说,是在警察的扣押下,送来的。

两个人很狼狈,灰头土脸的。

法庭是民事法庭,并不大,也没有陪审团。

在法官快速宣布结果后,一切都极为顺利的尘埃落定。

法院强制要求纪翠华一家立刻归还属于纪由乃本人的所有其过世父母的财产,并偿还精神损失费五百万。

这只是民诉结果。

“还了你的财产,咱们还有笔账要和你姑妈算呢。”

宫司屿微微垂首附在纪由乃耳畔轻声细语道。

“什么账?”

没等宫司屿开口,纪由乃便见两个警察押着纪翠华和她姑父走到了他们面前。

“宫先生,纪翠华教.唆杀人的证据我们已全部收到,不过还是请这位小姐有空随我们去局里做一次笔录回答几个问题,走个过程。”

“嗯,可以。”

冷冷冰冰的斜睨一眼说话的警察,宫司屿气场慑人,贵气十足。

纪由乃见到姑妈看自己的眼神透着恨,透着不甘,有些狰狞。

还有姑父,一副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的可怕模样。

她怯弱的缩到了宫司屿的身后,躲着。

因为有宫司屿在,纪翠华和其丈夫只得忍气吞声,他们终究是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矜贵的“太子爷”一样的可怕人物,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可有一瞬,纪翠华死死盯着纪由乃。

那眼神,仿佛在说——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

她会让纪由乃,付出代价!

-

纪翠华被警察带走了。

站在朝东区法院的大门口。

天空,万里无云。

暖丝丝的微风拂过纪由乃扬起的小脸,也吹走了她的困倦。

她没问宫司屿为什么会有姑妈要害她的证据。

她自始至终都觉得,宫司屿是个神通广大的人,无所不能的那种,就像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哆啦a梦。

不过,这个机器猫……俊美邪肆的无可挑剔,是万中无一的人中之龙欸!

“小富婆,拿回家里财产之后,有什么打算?”

宫司屿看过纪由乃家中的财产清单,就光一栋位于一环内的上百年的四合院。

就值好几亿。

为什么要喊她小富婆?

因为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家祖上是做什么的。

“打算?具体没想好,但第一件事肯定是给我爸爸妈妈挑个风水最好,风景最棒的地方合葬在一起!”

深看纪由乃一眼,宫司屿顺了顺她飘飞的长发。

那股子从她发丝间散出的独特馨香,让他觉得身心舒适。

“交接手续要一两天才能完成,那些钱也得两三天才能全部到位,你要是着急,我可以现在就联系人替你安排。”

“不要。”小嘴一嘟,拒绝的干脆,“这是我这个做女儿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当然必须亲力亲为,宫司屿你又不是我爸妈的儿子。”

“……”

要做你爸妈儿子还不简单,民政局走一趟啊!

有了红本本,还不得管爸妈叫岳父岳母?

宫司屿两眼望天,心里打着小算盘。

白斐然告诉他,宫家主宅来消息了。

让他找个时间回家和安家刚从哈佛毕业的大女儿安蓝见个面。

安家势力庞大,是鲜少能与宫家抗衡的豪门大族。

而他亲生母亲,就是安家人。

宫司屿明白,豪门之间的联姻不可避免。

宫家怕是早已背着他将这门婚事暗自定了下来。

可他偏偏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没有感情存在的豪门联姻。

他亲生母亲,就是豪门联姻的牺牲品,死于产后抑郁,那个时候,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已经出生了。

修长的手臂悄悄搭在纪由乃瘦弱的肩头,搂入怀。

宫司屿叹息。

看来,忽悠这小家伙去结婚的计划,得提上日程了。

-

纪由乃在四天后,拿回了属于她的一切。

交接手续全部完成。

位于帝都一环内天价地段的古老胡同小巷尽头,一栋铁门紧锁的古香古色四合院门口,纪由乃瞅着面前一个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的高大蓝眼外国男人,将一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交到了她的手中。

蓝眼外国男人用不是很娴熟,半掺着英语的中文对她这么说道:

“纪小姐,这是四合院的钥匙,保管好了。银行卡的密码位于卡背后,您可以自己更改,您父母生前所住的那栋三环的房子已经被纪翠华高价出售,共卖了两千五百万,加上您父母生前的积蓄、基金,以及纪翠华赔偿您的五百万精神损失费,总共三千九百万,零头不计算,都在卡里。”

第35章 墓地打折给自己来一个?

纪由乃听着一串高额惊人的数字,有些愣怔。

“这么多?”

不敢置信的扬起小脸看着宫司屿,纪由乃惊叹。

“嗯,成小富婆了。”

已经四月中旬,天气转热。

宫司屿今天没穿西装,选了件意大利手工制作的轻薄淡灰v领针织衫套身上,利落的短发后拢,在后脑勺位置简单扎了个短髻,这是现下欧美男模圈最流行的发型。

但一般男人是绝对驾驭不起这种发型的。

唯有五官精致完美,毫无瑕疵才敢尝试。

掉捎着的邪魅凤眸,配上彰显无穷魅力的发型。

v领隐隐显现精瘦胸肌的宫司屿犹如一个有着天神般颜值的王子,邪魅妖孽。

目空一切,又优雅慵懒。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令女人疯狂迷恋的妖冶不羁。

似挑眉勾笑,就能让人神魂颠倒。

“哦,对了小家伙,忘了和你介绍,这是我的御用律师,康森。”

宫司屿话一落,康森就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和纪由乃打招呼。

“纪小姐好。”

康森很高,和宫司屿差不多的个子,但体格更健壮,似有一身肌肉。

身段纤然的依在宫司屿身旁,纪由乃有些羞涩,垂眸敛睫道了声好。

“欧,对了,我还忘了,纪小姐,我们在清点您家中财产的时候发现四合院下面还有一个防潮措施做的极好的地下室,里面有很多古董字画,您要不要下去看一眼?”

纪由乃只知道爷爷奶奶过世前留给了爸爸一栋老式四合院。

逢年过节他们都会回来小住。

却全然不知,四合院下面竟别有洞天,暗藏玄机。

在康森的领路下,白斐然的陪同下,纪由乃和宫司屿进入了地下室。

望着近两百平方的地下室内琳琅满目的古董收集和字画收藏,纪由乃惊得小嘴能塞下一颗大鹅蛋。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老宅子下边儿藏了这么多宝贝……”

宫司屿似是一早就知道,完全不惊讶。

“纪由乃,那你知道你太爷爷是纪天石吗?”

微微一怔,“纪天石?纪天石我知道啊,我们高中语文课本有一篇就是写他的呢!鼎鼎著名的国画大师!”一顿,大惊失色,“耶?你说他是我太爷爷?我怎么不知道?”

纪由乃,那你知道什么?

这时,就听白斐然教科书式的介绍道:“纪天石,顶级国画大师,市面上鲜少有他传下的字画真迹,但在五年前的威尔森世界拍卖大会上,一幅他的真迹牡丹锦鲤墨宝图被神秘买家以高达三亿的价格拍下。”顿了顿继而又道。

“纪小姐家地下室内有十几幅纪天石老先生的传世真迹,以目前市场的估价,将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所以我们由乃真的是小富婆了,抬头挺胸,有点底气!”

用力拍了下纪由乃的后背,宫司屿玩笑道。

他发现纪由乃很没自信,总是不敢与人对视,并非懦弱,而是受到了太多冷眼,她怕了,她原来的性格,应该根本不是这样的。

从白斐然和宫司屿的口中。

纪由乃震惊的得知,自己的太爷爷是个国画大家,自己的太奶奶是民国名媛,爷爷奶奶在战火硝烟中活下受了很多苦,却也是书香气很足的学者,为国家做了很多贡献。

他们家,一点都不普通。

临走前,纪由乃从地下室取了一副名为《壮丽山水图》的国画,小心收起,直接塞进了宫司屿怀里。

“呐,我刚刚看你一直盯着这幅画,你喜欢?送你啦!”

宫司屿还真就没客气,收下了。

“我们由乃就是大气,不过,这画比那牡丹图更好,卖出去恐怕不止三亿,别心疼哦。”

宫司屿故意这么说的。

而纪由乃只是不在意的摆摆手,一蹦一跳就上了楼。

心真大。

不多时,白斐然幽幽的在宫司屿背后吭了声。

“少爷,这幅画应该就是您找了三年的山河壮丽图吧?”

“嗯。”

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宫司屿心情出奇的好。

并非是他喜欢这画,而是他爷爷,宫老司令。

老爷子逢年过节就吵着嚷着想要家里小辈替他到处去找纪天石的画和字。

偏偏老爷子退休后潜心研究鉴别古董真假,假画根本忽悠不了他。

而老爷子最想得到的,便是这副纪天石最为著名的画卷。

它勾勒了祖国的大好河山,气势磅礴恢弘,绝对是当代巨作。

到头来,这画藏在纪由乃家,还是纪由乃亲手送给他的。

并且,如果硬说,其实这幅画的价值,加上纪由乃救了他一条命,说欠人情的,应该是他自己吧……他才是那个还不清的主……

还不清,就拿身子抵,就拿自己的一辈子抵。

宫司屿是这么想的。

这买卖他也不亏啊?

-

帝都东郊,东南山的东南墓园。

是整个帝都墓地最贵的地方。

墓园内的墓地价格,平均百万起步。

“宫司屿,你天天陪我到处跑,你不用工作的吗?会不会耽误你啊?”

见白斐然今天没跟着宫司屿一起来,跟在墓园管理人身后一边听着介绍,一边问道。

“我手底下精英人才多,高薪聘请他们就是替我做事儿的,平日里没什么重要洽谈我不会出面,除了经常会有必须参与的晚宴和名流聚会,还算清闲,还是你以为我就得整天忙得像个陀螺,没时间陪你?”

“噢。”

纪由乃就回了一个字。

宫司屿对她这回答很不满意,总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感觉纪由乃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满山的墓地给夺走了,宫司屿一阵气恼。

为自己父母挑了一个合葬墓地。

纪由乃全款付清,留下新办理的手机号,打开刚买没多久的果机,就在那挑着日子想着什么时候把父母的骨灰迁过来。

这时,就听墓园财务处的管理员,一脸谄媚的看着纪由乃,似乎觉得她很有钱,又开始新一轮墓地推销。

“小姐,在我们这购买墓地现在是有活动的,但凡全款付清都有折扣,您现在要是再买一个墓位,能打五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要不……您提前为自己也来一个?”

“啊……好像很优惠的样子呢,宫司屿,我要不要再买一个?额……给我自己?”

闻言,宫司屿扶额叹了会儿气,然后冷瞪推销墓地的,厉声呵斥:

“你这是咒人死呢?她如花似玉的年纪你看需要墓地吗?”

说完扯着纪由乃就走。

“你也是,成天想死也就算了,现在能耐了还想给自己买墓地了?怎么?还想我替你收尸安葬?”

纪由乃被宫司屿教训的只敢缩头装乌龟,委屈巴巴的。

“真不买啊?五折呢!”

“把你一个人扔这信不信?”

“啊!不要。”紧紧抱住宫司屿手臂,“我乖,好吗?”

第36章 她已经死了,你们不能在一起

翌日。

纪由乃在宫司屿的陪同下,亲自捧着自己父母的骨灰盒,将他们下葬于买好的墓地处,让他们入土为安。

望着墓碑上自己爸妈的遗照,纪由乃总是在想。

她既然有阴阳眼,可以看见鬼。

为什么却从来见不到自己爸爸妈妈的鬼魂?

昨晚,她是在宫司屿房间睡的。

有宫司屿陪着,多少还能睡个好觉。

可纪由乃明白,自己是个女孩子,不能永远都因为怕鬼而缠着宫司屿陪她睡觉。

这只能是暂时的。

而她需要一个永久的办法,能永远看不到鬼魂,回归正常的生活。

回宫司屿家的路上,纪由乃想起宫司屿曾在疯人院和她说过一个人,他姓封的发小,他们家是通灵世家,她之后上网查过通灵二字的涵义:

【通灵,即是一种能和亡魂沟通的异能,能看到死后灵魂。】

她想,或许宫司屿说的发小,能帮她想到关闭阴阳眼的办法。

纪由乃将自己的想法和宫司屿说了。

“我想,说不定你的发小能帮我想到看不到鬼的法子,能不能把他的住址告诉我?我想去拜访一下他……”

拧眉深思片刻,宫司屿同意了。

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不过,你自己不能去,我这发小性子古怪孤僻,他不见生人。”

还有一个原因,宫司屿没说。

那就是……

他怕纪由乃单独去了之后,见到自己发小封锦玄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会就此“抛弃”他!

让纪由乃没想到的是,宫司屿这位发小竟然住的地方竟离她家四合院很近,隔了三个胡同,一条街,也是一栋隐匿在高楼林立的华丽城市中的一处僻静古老庭院。

“宫司屿,你发小他很厉害吗?”

“他们整个封家都是厉害人物。”这一点,连宫司屿都不得不承认,“这么和你说吧,封家人人通灵,抓鬼驱魔风水卜卦奇门遁甲术样样精通,并且,这个家族的历史,能追溯到三千年前。”

“哇……这么神秘的吗?”

“嗯。”宫司屿神秘的凝了眼身旁的少女,继而又道,“纪由乃,你知道吗?在我看来,这个世上有钱有权的人并不可怕,只有封家他们那类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他们杀人于无形,能看透前世今生,他们说人命中富贵,那这人必定飞黄腾达,好像生死命数皆掌握在他们手中。”

这就是宫司屿从小对封家的看法。

就连这个国家权利最大的那个人,也得给三分薄面的神秘家族。

封家虽不算超级豪门,却是放眼所有豪门家族,亿万富人,政要将领都不敢得罪的存在,所以,根本就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

而封锦玄,便是这个家族的嫡子,封家下一任的族长。

和宫司屿一样,封锦玄也是独自居住,住在这处一环以内的天价中式庭院古宅中。

由下人通报过后。

宫司屿就领着纪由乃跟着下人,进了封锦玄的地盘。

“宫少爷,封少爷在后院品茶赏花,您请小心随我来,注意跟着我的脚步走,别走岔了,这儿封少爷改了格局,下了新阵法,走错了,会见血。”

下人说话很恭敬,一身古式灰色长袍,腰间系着黑色佩带,俨然一副古时有钱人家下人的打扮模样。

纪由乃犹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阵法?五行八卦阵那种的吗?她只在书上见过。

不过能见到鬼都已经不是用科学可以解释的了,这些,又有什么呢?

中式庭院的古宅院落内,随处可见的翠绿植物生长茂盛,各式各样的稀有珍贵花卉在春天百花竞相绽放,不远处,亭台楼阁的,还有一处人工建造的荷花池塘,池塘的正中心,是一处凉亭。

这隐藏在胡同尽头的古宅院落别有洞天,竟还有这么大的空间。

一阵赞叹。

就突然听耳边响起宫司屿慵懒半讽的声:“干嘛呢?真隐居了?躲这破破烂烂的地方,还都是虫。”

顺着宫司屿目光望去,纪由乃看到一个正在弯腰修建枝丫的月白色清影。

“你带人来了。”

清清冷冷的音,如长白山天池般寒冷,不可亵渎。

“嗯。”

“不是温妤。”

宫司屿“嘁”了声,听到“温妤”两个字也只是耸肩。

“是她早被你轰出去了。”

“嗯,不喜欢她。”

宫司屿没接话,只是突然将纪由乃扯到身前,“转过来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闻言,月白色的清影悠悠回身,定睛瞧了眼纪由乃,似笑非笑。

“我说喜欢,你得把我这拆了。”

高冷轻哼,“知道就好。”话落,宫司屿和纪由乃介绍道,“小家伙,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发小,兄弟,封锦玄。”

纪由乃呆呆的看着缓缓回身的月色清影封锦玄。

你见过仙人吗?

你见过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吗?

她感觉,此时此刻不远处那一身穿月牙白民国长袍的男人,就很像。

丰神俊朗,如谪仙一般,不似宫司屿那般邪魅阴柔的妖孽容貌。

这个男人,身上有股子浑然天成的仙人气质。

一身月白银丝花祥云蓝纹盘扣长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袍底摆若隐若现,恍若镀了一层流光。

那双眼,恍若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淡漠如丝,冷而疏离。

出尘如九天神仙,恍若下一秒就会乘风归去。

很俊美,如梦如幻似的。

宫司屿就知道纪由乃看到封锦玄会是这副花痴样,倏地转过纪由乃捧起她的小脸,邪肆挑眉,威胁逼问:

“说!他美还是我帅!”

“啊!他美!你帅!你俩风格不一样!不能比!”

“……”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连连浅笑。

纪由乃回眸一瞧,“仙人”笑了呢!

“这个好,这个适合你,不过……”拧眉,目光复杂,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语气云淡风轻,说的话却令人胆寒。

“不过,她已经死了,你们不能在一起。”

封锦玄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纪由乃的笑僵在了嘴边。

可宫司屿却不以为然,依旧一副二世祖公子哥,玩世不恭的模样。

“她是死过一次,又活了,神奇吧?拿你封家的话说就是,回魂,死而复生。”

第37章 想永远看不见鬼,那就挖眼珠。

封锦玄一听宫司屿说纪由乃是死而复生之人,起初没信,但随后,莲步轻移至她的身边,手心翻转,捏起她的手腕,搭在了她的脉上。

“她有呼吸,有脉搏,也有心跳,死人会这样?封锦玄,你隐居隐傻了。”

封锦玄拧眉,旋即摇头。

“不对,我不会看错,她命门已断,不可能还活着。”话一顿,“没见过她这样的,要不留我这几天,研究下?”

一把将纪由乃从封锦玄身边夺过搂怀里。

宫司屿霸道的瞪眼:“你想都别想!”

宫司屿虽将纪由乃搂怀里,可她纤细的手腕,却还被封锦玄搭着。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她面色苍白,气血虚弱,一看便是体虚病弱之态,她肯定有过数次重创身体的经历,可她的脉搏强有力,这是完全健康的人都达不到的强劲力度,懂我意思吗?她这种虚弱的身体,不可能有这么强劲的脉搏,稳健有力的心跳。”

“好事还是坏事?”

宫司屿耐着性子问。

封锦玄没回答,只是在那自言自语着:

“她这种情况,我在封家古宅的藏书阁里见过一本古籍上有记载,死体离魂,若有一灵物能注入体内,能令其死而复生,暂保性命,若固魂灵物离体,则化为灰烬。”

纪由乃似是听懂了,眨巴着眼道:“你的意思是,我身体里有个东西,让我活了过来?但是一旦它没了,我就活不成了?”

封锦玄松了纪由乃的手腕,摇头:“不仅活不成,你会连灵魂也泯灭,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人固有一死,可灵魂永存,能进入轮回,重活下一世,若灵魂死了,则会永远消失于天地间。”

倒吸一口冷气,纪由乃被吓得小脸惨白。

“你手无缚鸡之力,身体里有这种东西,对你没好处,没准哪天就会被它害死。”

封锦玄直言不讳,言辞玄乎,常人的确接受不了。

哄宝宝似的将纪由乃全怀里安慰了一阵。

宫司屿瞪了眼封锦玄。

“不管如何,能活着就是好的,你犯得着说这些吓唬她吗?”

可一听纪由乃会被身体里的东西害死,他心还是一紧。

那种对未知死亡的恐惧感,弥漫心间。

封锦玄冷若冰霜的低哼,嗤笑:“你倒是护着她。”一顿,话锋急转,问明来意,“说吧,找我干什么。”

“还是她的事。”一顿,“小家伙也有阴阳眼,但是她怕鬼,有什么能一劳永逸的法子,让她永远见不到鬼魂?”

封锦玄没卖关子,言简意赅。

“有。”

顿时,纪由乃和宫司屿都一脸期盼。

“把眼珠子挖出来。”

“……”

“瞎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

“阴阳眼是极难有的天赋,有人天生就有,有人后天因机遇而得,有的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这双眼,你却随随便便就要放弃?”

纪由乃听着封锦玄不冷不淡的话,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听他生冷的口气,就好像在斥责她放弃了一种极难得到的天赋。

是自甘堕落,浪费珍贵天资的表现。

“封锦玄,你再吓,她就得哭了!”

见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又回到了那种生人勿近,睥睨众生的冷淡仙人之姿,宫司屿很护着纪由乃,帮腔。

“想永远看不见鬼,那就挖眼珠,想暂时封住,就去找我家老爷子,让他来封,每次暂封仅能维持一周,自己看着办。”封锦玄说着,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我家老爷子去天台山闭关了,没个一年半载,估计不会回来。”

“不能你来封?你不是也会吗?”

封锦玄轻哼一声,突然转过身子,低下头,指着自己后脖颈以上的发根处。

一根金针,全然没入了其中,有些吓人。

“金针刺穴,我封了我身上的奇经八脉,封了我的灵力,现在除了能见到鬼,与普通人无异,在封家,我这类,叫废人。”

这未免对自己也太狠了。

-

从封锦玄家出来,纪由乃脸上多少有些失望。

真要等个一年半载,她非得被吓成神经衰弱不可,说不定真疯也有可能!

见纪由乃垂头丧气的模样,宫司屿抿唇沉思,继续想着办法。

也就片刻功夫,凤眸一亮,扯过纪由乃就带她上了车。

“我们回家吗?”

“不。”

故作神秘,宫司屿给司机报了个地名,司机会意,立刻发动了车。

“还有个老东西,说不定他也会有办法。”

宫司屿说的这个人,叫诸葛贤。

祖上代代都是算命看风水的,很邪乎的一个老头。

据说连龙脉都找得到。

从诸葛贤父亲那一代开始,就一直侍奉宫家,是宫家的御用风水卦术师,也是个古董收藏家,为人贪财圆滑,心眼倒不坏,在帝都的古董风水圈里,因得宫家垂青,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诸葛贤的宅子坐落在一片山清水秀风景绝佳的福地处,前有香火极旺的法门寺,后有清朝皇帝的古陵寝,宅子本身也是用上百年木料砖瓦搭建而成的古香古色的徽派古建筑。

迎接宫司屿和纪由乃的,是诸葛贤新娶进门,年轻貌美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黎佳,她身段姣好,肤白貌美,怀着孕,挺着大肚,看上去很亲切,待人也和善。

“宫少爷,老爷在后院小佛堂和法门寺的空心大师论佛道,我带您过去。”

宫司屿只是神情高冷,目空一切的应了声。

发觉纪由乃的目光频频被一旁小池塘里众多露出水面的金龙鱼吸引,嘴角一勾,笑得邪美,“那是龙鱼,一条品相好的也就几十万。”

“这么贵?”

“喜欢?喜欢一会儿捞几条回去给你喂着玩,吃了也成。”

龙鱼不能吃!

在小佛堂里,缩在宫司屿身后的纪由乃探出脑袋,见到了诸葛贤。

蓄着山羊胡子,五六十岁的模样,精神抖擞,目光圆滑世故,戴着一副玛瑙所致的圆框复古镜,一身黑金色唐装,脖挂翡翠玉佛,手拿108颗串的开光藏天珠,一身富贵相。

“稀客!我的祖宗少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一见宫司屿驾到,诸葛贤就跟见到龙吐珠似的,恨不得将他供起来。

“找你帮忙。”话落,将纪由乃扯至身前,给诸葛贤看,“会封阴阳眼不?帮她封了。”

在见到纪由乃的刹那,诸葛贤的神情来了个360度大转变,由惊喜转为惊恐!

更失手落了手中天珠,就跟见到了鬼似的。

第38章 你和他,不可能在一起

空心大师见诸葛贤有客,自觉不宜多留,便告辞离开。

而诸葛贤本人,在见到纪由乃后,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手里紧紧拽着挂于脖的翡翠玉佛,嘴里念念有词神神叨叨的。

“能不能封,给句话。”

邪冷一哼,不近人情,凤眸中浸着生冷。

在宫司屿的再三威逼压迫下。

诸葛贤盯了纪由乃一阵,紧皱眉头,无奈,硬着头皮给了宫司屿说法。

“祖宗,能不能得先试试,要不……您先回避,让老头我先和这姑娘谈谈?”

阴沉着脸,宫司屿不悦。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不能在场?”

“诶!少爷在,我怕发挥不好伤了这小姑娘,您就先去外头等会儿,一会儿就成。”

宫司屿不情不愿的关上门去外头等了。

可自始至终,见诸葛贤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他都有些不放心。

确保宫司屿没在门外偷听走远了。

诸葛贤突地面色大变!

视纪由乃如恶鬼邪灵般,犀利的眼眸一眯,神情凝重,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驱鬼咒的黄符,三两步上前,趁其不备,贴在了纪由乃的额心处。

然,疾言厉色的指着纪由乃,神情戒备。

“你这女鬼!接近宫家少爷到底有何图谋!从实招来,老夫就饶你一命!”

纪由乃被诸葛贤的举动吓了一跳,就跟受惊的小猫似的。

“我……我不是女鬼啊……”

有点委屈的轻声解释。

又觉得眼前飘着的黄符着实碍眼,抬起纤细的手臂,就用手从额心撕了下来。

见纪由乃竟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镇魂黄符撕了下来,全然没事,诸葛贤一脸震惊,猛后退一步,又从怀中掏出了更多黄符,心觉没用,急急忙忙走到佛堂供佛的莲花座前,取了一个白色瓷瓶,打开瓶塞,一把黄符水洒了纪由乃一脸。

“这可是我特制的驱鬼符水!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女鬼,休要狡辩!”

抹了一脸的水渍,纪由乃也没生气,只是跺着脚,急道:“我真不是鬼,我有心跳,有呼吸的!不信你来试试!”

纪由乃有些无语,觉得诸葛贤像个江湖骗子。

同样,诸葛贤也惊呆了。

镇魂黄符没用,黄符水也没用。

这些东西都是他平日里随身携带的驱鬼用具。

他在阴阳道上为宫家侍奉了数十年。

算卦看风水是看家本领,驱邪避鬼也极为精通。

虽比不上那些踪迹诡秘的驱鬼通灵阴阳大家,却也算是小有所成,如今到了一个小女鬼身上,竟全都失了效,没用了?

“不可能!老夫不会看错!你周身弥漫死气,命门已断,绝无可能活着!”

“可我就是活着啊!”

已经是第二个人说自己死了,不是活人。

纪由乃很怕,也很焦急。

可她就是有心跳,就是活着的。

为什么这些人都一口咬定她是个死人呢?

情急下,纪由乃急冲冲就朝着诸葛贤冲去,伸出自己的手腕,硬是要他感受自己脉搏的律动。

“你看!是不是有脉搏!我真的是活人!”

诸葛贤被迫搭着眼前少女的手脉,片刻,眸底一片惊异。

“怎会这样?”百思不得其解的盯着纪由乃,诸葛贤掐指一算,然后连连发问。

“你生辰七月十五,中元鬼节,夜半子时出生,是或不是?”

“咦,你怎么知道?”

“你父母于一月多前车祸身亡,对与不对?”

“你又知道?”

“你出生在一书香门第世家,从小受宠,幸福快乐,但你生于中元鬼节,阴气极重,乃鬼胎,极为不详,伤人伤己,命中无福,命薄会死于18那年,今年,你便是十八,故,你已死,这是命。”

这回,纪由乃生气了。

这破老头说是自己克死了爱她的爸爸妈妈?

气的将手中的黄符贴到了诸葛贤脑门上,纪由乃哽声:“你瞎说!我没死,我是死过,可是我又活了,我爸爸妈妈也不是我克死的!”

诸葛贤瞪着眼,将脑门黄符撤下扔地上。

“这也就是奇怪之处!老夫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找过龙脉,挖过帝陵,风水命数手握乾坤,却从未遇过你这种,明明命门断,人已死,却还能跟个大活人似的到处转悠!还能把宫家那矜贵的‘龙吐珠’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姑娘,你成精变妖了吧?”

确实,诸葛贤眼神毒辣,又怎会看不出宫家少爷对这小姑娘的恩宠和纵容。

从刚刚进门那一刻起,宫少爷的眼就没离开过这丫头的身。

说她是女鬼还不够,更离谱,老头说她成精是妖怪了。

气呼呼的瞪着诸葛贤,纪由乃葱白小手抓起桌上一个画有鲤鱼的茶盏就要朝诸葛贤扔去,就听诸葛贤哀呼。

“姑奶奶!别!停手!那茶杯是明朝的鲤鱼跃龙门官窑茶盏,几千万的东西!您放下!我不说了!”

“那我是人吗?还活着吗?”

诸葛贤哭丧着脸,犯难,心惊胆战从纪由乃手中夺回了他的古董茶杯。

“我从不说谎,你这情况实属怪异啊!”

“……”

“但我诸葛贤一辈子对宫家忠心耿耿,有些事,必须提醒姑娘,门外那位……”诸葛贤精明的老眼朝门外瞄了下。

“就带着您来的那位宫家少爷,他出身百年豪门,又是继承人,这辈子,命中注定大富大贵,权势滔天,是人上人,懂吗?你得远离他,别坏了他的气运,他和你不一样!”一顿,又道,“你和他呀,不可能在一起,他命中的妻子,是个千金名媛,人中之凤,懂吗?别苦了自己,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诸葛贤的忠告,听得纪由乃心头一紧,瞬间沉闷压抑的难受。

在听到宫司屿命中妻子是人中之凤的刹那,竟有一种莫名想落泪的冲动。

明明,这根本不是她该在意关心的啊……

“那……到底有没有可以让我看不见鬼的法子?”

心口有些疼,纪由乃垂着头,柔声绵绵问。

听到这空灵静幽的细柔说话声。

一瞬,诸葛贤竟也心软了几分。

于心不忍,又觉纪由乃可怜,缓了声,平和道。

“封阴阳眼这种事儿我可不会,这得找那钟善用通灵奇术,灵力无边的高人才行,据我所知,放眼这大帝都,只有封家人可以做到,不过,我藏宝楼里有件新到稀罕物,说不定能帮到你。”

第39章 像古代昏君一样的宠着她

中式庭院内,假山花园,景色宜人。

宫司屿在使唤诸葛贤家的保姆和下人替他捞水景池塘中身形灵动品相极好的金龙鱼,当诸葛贤和纪由乃从佛堂走出时,五个水桶里,各放着金色或红色近一米长的金贵龙鱼,一条条,威风凛凛,泛闪的金属光泽如身披龙鳞铠甲般威武。

诸葛贤定睛一瞧,差点没站稳。

一脸心疼的小跑至宫司屿身旁,忙让家中下人住手。

“少爷,您捞我池子里的鱼做什么?这可是血红龙!万中挑一的珍品!我的心头爱啊!”

宫司屿见纪由乃跟在诸葛贤身后。

不理会诸葛贤,只是将纪由乃拉至身前,上下细细打量。

没却胳膊少腿,头发丝儿也整整齐齐没乱,好的。

检查完,这才邪魅狂狷一笑,指指脚边五条鱼。

“捞你几条鱼怎么了?舍不得?”

“不,不是啊少爷……”诸葛贤肉疼。

“舍不得也得给。”低哼一声,宫司屿邪冷笑道,“她喜欢这鱼,拿回去喂着玩你应该觉得荣幸,我的人看上了你的鱼,说明你养的好。”

话落,宫司屿从怀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在支票上写了两百万整,然后将支票揉成团,潇洒的扔给了诸葛贤。

“瞧你一脸心疼的,跟喝你血吃你肉似的,血红龙是稀有珍贵,不过两百万够你再买个三四条了。”

诸葛贤收了支票,却依旧笑不出来。

这池子里品相最好的几条龙鱼都被宫司屿捞了。

不是价值问题,而是这几条鱼是他设的风水局,这可是风水鱼,保佑他诸葛家代代富贵的,这被宫司屿一破,风水坏了,少不了要发生破财消灾的事儿,晦气!

纪由乃惊觉宫司屿为了她,夺了诸葛老神棍的心头爱,又破费两百万。

葱白细软的手攀上他结实的臂膀,轻轻摇晃。

软音透着一股子一点也不娇柔做作的憨气。

“要不就拿一条?回去我们养着玩?你看他脸都绿了。”

“一条可不够,你真喜欢,这一池子的给你弄回去都不是问题。”此时此刻的宫司屿就宛若一个为博倾国美人一笑的昏君,但语毕,锐利挑眉,话锋急转,回正题。

“诸葛贤,封阴阳眼的事,怎么样了?”

心在滴血,肉在疼。

诸葛贤心疼的最后瞅了一眼鱼,暗自抱怨宫家少爷就是个吸血鬼,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幽幽道:“少爷和这小姐先随我来。”

诸葛贤撇开一众下人,连自己新娶得媳妇儿也在内。

神神秘秘的悄默默带着宫司屿和纪由乃从书房的暗门中进入了一个密闭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奇珍异宝令人眼花缭乱。

那种明清青花瓷器,珐琅盘都算普通货。

诸葛贤心慌慌的生怕宫司屿又看上他这些宝贝,一路都在小心注意着他神情的变化。

在地下室尽头,费力的取下一副悬挂在墙的古代画作,露出后头嵌在墙壁里的保险箱,将眼睛对准保险箱一侧的红外线扫描仪识别,“咔哒”一声,箱子就开了。

欧洲最新式的人体虹膜扫描保险箱,几百万一个小的。

诸葛贤从保险箱内取出了一个通体全黑的檀香阴木盒。

盒子上雕刻着神秘花纹和铭刻,看上去极为古老。

“我让你替她解决阴阳眼的问题,你就给我看这个?”

凤眸一沉,目光凛冽,宫司屿阴冷的凝着诸葛贤,似有发怒趋势。

“少爷别急啊!这可是有价无市的珍宝!”

小心翼翼的将檀香阴木料的古盒打开,两块水滴状通体如羊脂莹润晶白的古玉,静静躺在其中,它们表面泛着一层淡淡温润的白芒,恍若流光,灵性通透,透着一股神秘古老的气息。

见眼前两块玉,宫司屿蓦然挑眉。

他打小和封锦玄交好,什么样的稀罕物没见过。

宫家又权势滔天,古董宝贝样样不缺。

可眼前两块古玉,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好的玉料,没有上千年,不会有这等成色。

他拿过诸葛贤递来的白色丝绸手套戴上,拈起了其中一块拇指大小水滴形玉石。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他手中的玉石一离檀木盒,就逐渐从润白通透,变幻成了血色,而依旧在盒中静躺的那块玉,则变成了翠绿夺目的碧玉翡翠色。

这时,就听诸葛贤娓娓道来。

“这两块玉是一对,名血灵,红色那块是血玉,绿色那枚是灵玉,红玉诡邪莫变,灵玉纯净无暇,它们一旦分开,便会回归各自的成色,一旦诶在一起,就会成为润白极品的千年古玉。”

宫司屿闻言,将手中血玉放回盒中,果然,两块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了润白色。

“这玉从哪弄来的,我不便说,但老夫我玩了一辈子玉,一眼便能看出这血玉和灵玉是沉在海底深处千万年的极品古料,这对血灵玉,是极为罕见的辟邪灵物,若佩戴在身上,普通的小鬼幽魂,绝不敢靠近。”

敢情诸葛贤神神秘秘绕了一大圈,想的法子,就是灵玉辟邪可驱鬼。

二话没说,宫司屿夺过诸葛贤手里的檀香阴木盒就塞进了纪由乃怀里。

“开价,多少钱。”

谁知,诸葛贤竟摆摆手,“少爷哪的话,我觉得这姑娘面善,就送予她好了。”

宫司屿心眼多,明白这么稀罕的宝贝,诸葛贤绝无可能忍痛割爱,无条件送出,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猫腻,当下凤眸一寒,阴沉盯住。

“诸葛贤,你这老狐狸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捞你几条龙鱼就跟要你老命似的,你会这么好心把这种稀罕物送我的人?”

一听宫司屿说自己是他的人。

纪由乃茫然疑惑的瞅着他,是他带来的人,她可以这样理解吗。

见被宫司屿看穿,诸葛贤忙求饶解释。

“非也,我的祖宗少爷,都和你说了,这玉是一对,起码三千年之前的物件了,凡古玉,必有灵性,但这对玉太邪乎,我诸葛贤镇不住,这几天本就准备脱手,这不您来了,又是找我帮忙,我就给您了啊!您放心,这对于绝对能辟邪驱鬼,我拿项上人头担保!”

第40章 你是我的人,别想跑

诸葛贤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

可凝着诸葛贤眸底深处对盒中血灵玉的忌惮和畏惧。

宫司屿总觉得事有蹊跷。

但诸葛老头说绝对能让纪由乃见不着鬼,他又没多问。

当即,让诸葛贤亲自在两块玉上打了两个细小的洞孔。

抢了诸葛贤随身佩带在身上的羊脂玉佛珠串。

将两块玉垂在了羊脂白玉佛珠串的正中,以紫色碧玺为点缀,做成精美的挂坠,挂在了纪由乃的脖子上。

“少爷,我在两块玉中间加了朵紫碧玺雕刻的芍药花,这小玩意儿本来想送我那小媳妇儿的,瞧着更适合这姑娘。”

宫司屿瞅着纪由乃白嫩细长的天鹅颈脖上挂着的好看灵玉。

赞赏有加的点点头,薄唇勾笑,透着满意。

“诸葛贤,你挺会做人。”

话落,又将一张空头支票揉成团扔给诸葛贤。

“你自己填,几个0随意。”

眼见着宫司屿这尊“大财神”这么慷慨,诸葛贤差点老泪纵横。

他喜财,谁给他送无尽财富,他就尊谁为祖宗。

收了两张支票,眉开眼笑一阵,似想起什么重要事儿,诸葛贤趁着宫司屿在那欣赏他藏宝室里的宝贝,拉过纪由乃就低语,严肃的叮嘱了几句。

语气里透着虚,似愧疚。

“姑娘啊……”

“啊?”纪由乃一愣,狐疑。

“我刚说过,这对玉是宝贝,极有灵性,但也邪乎,不过绝对能让那些小鬼离你远远的!你放心!”

纪由乃点点头,收了贵重物,有些羞涩,轻飘道:“那谢谢你,老神棍。”

被喊神棍,诸葛贤非但没生气,还更为关照,小心翼翼的指指她胸前的血灵玉。

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

“额……姑娘,我是说,那些普通平常的鬼,都能离你远远的不来吓你!但你要记住,我那千年老阴木料子的盒子你可千万别扔,每晚午夜前必须将这对玉塞回盒子里,懂没?”

“为啥?”

诸葛贤急,没说原因,就是跺脚,“你听我的照做就行!”

“哦,好。”

没当回事。

纪由乃就以为这玉是宝贝。

可能晚上要吸纳什么天地精华养着,金贵而已,就答应了。

见纪由乃呆头呆脑,美则美,却没什么心眼。

诸葛贤幽幽叹了口气,再次嘱咐:

“还有,姑娘,我刚和你说了,你得离宫少爷远远的懂吗?不然你会给他带来噩运。宫家这种豪门世家,向来讲究风水命脉,他是宫家老爷子最看重的后辈,你真别害了他,也苦了自己。”

那种心口闷痛,如细小蚂蚁一点点啃噬的难耐感又来了。

诸葛贤的再三提醒,让纪由乃明白了一件事。

她不能再继续留在宫司屿身边了。

她会害了他。

她身上迷雾重重,诡秘万分。

可宫司屿和她不一样,他是个正常人。

她这种人,在别人眼中视为不详,她不能,也不可以和他继续呆在一起了。

垂眸,美眸暗淡了一阵,却突然重新抬起。

眼角处一颗泪痣,让纪由乃美目流盼间媚惑天成,却仿佛被一抹哀伤所罩。

“好,我知道了,我会记住你的话,不会害了他的,好吗?”

诸葛贤惊觉纪由乃乖巧听话的令人心疼。

顿觉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残忍,心又软了一分,竟慷慨了起来。

“唉!那个……你在我这地下藏宝室转转,看看喜欢什么,拿一件,就当老夫我送你玩的。”

诸葛贤话落之际,刚巧,宫司屿回到了纪由乃身边。

长臂一伸,搂住纪由乃纤细盈盈一握的柳腰,就往怀里揽。

“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恍若没事人似的,敛去眸底忧伤,纪由乃巧笑嫣然扬起小脸,“老神棍说我可以在这挑件宝贝走,宫司屿你陪我去挑好不好?”

“一件不够,多挑几件,还喜欢,咱们就都搬走。”

纵容的眼神,宠溺的举止。

诸葛贤差点心脏病犯!

胆战心惊的看着宫司屿牵着纪由乃真去挑宝贝了,有一种要昏厥的冲动。

“算啦,我们不要夺人所爱,不贪,拿一件,你看老神棍真要哭了。”

纪由乃美目生辉,偷笑着瞟了眼诸葛贤,替他说话。

“也行,都听你的。”

没多久,目送宫司屿的豪车队渐行渐远,诸葛贤一脸苦丧。

唐明皇李隆基用过的刺金九龙腾云白玉扳指,孤品!有价无市!

喝!那姑娘眼睛开过光的吧?

说什么不夺人所爱!

还不是拿了他心头爱!

他刚从海外收藏家那夺来,还没来得及套手指上呢!

回帝都城内的路上。

纪由乃浅笑连连,额角微卷的发丝顽皮落下,衬得她侧颜更绝美精致,赏心悦目。

轻轻捏过宫司屿好看的拇指,将锦盒里的白玉扳指套在了他的拇指上。

杏眸弯起,恍若漾着星光。

“嘟嘟好!超适合你的。”单手托腮凝着宫司屿的拇指,眸中闪着水光,低喃,“宫司屿,这个送你了哦,看老神棍心疼的样子,这东西应该很珍贵,你别拿下来了。”

心口一阵暖热,宫司屿凑近,蓦地勾起纪由乃下巴。

邪魅俊笑,噙着柔光,嗓音迷人微沉,“不拿,肯定不拿。”

水汽泱泱的美眸深深凝在宫司屿俊美极致的妖冶脸庞上。

似是想将这令人神魂颠倒的容颜,铭刻在心扉。

“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也不许拿哦!”

凤眸张扬,轻勾纪由乃下巴的手指松下。

宫司屿却又猛地扣住她后脑勺,让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猛地贴向自己的额心。

“肯定不会有那一天,我会把你带在身边,我去哪,你便去哪。”

牵强的勾唇一笑,纪由乃摇摇头,没接话。

见纪由乃反应不对,宫司屿眸光一紧。

“我也不会让你乱跑,懂没?”

“为什么?就因为我救了你,你就想对我好吗?”

眨巴着惑人的美眸,纪由乃轻轻小心的问。

宫司屿没正面回答,只是慢条斯理的优雅坐着,嘴边勾着一抹高深莫测的邪笑,话语中流露出霸道至极的猖狂:

“纪由乃,你只需记住,别想着溜这种戏码,我宫司屿看上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有一万种方法,把你弄回来。”

“……”

等等,他看上的人?

谁?她吗?

看上……是喜欢的意思吗?

宫司屿喜欢她吗?

emm……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些开心呢?

第41章 谢谢你喜欢我,真好

似是不敢相信宫司屿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会看上平凡的自己。

脸红噗噗的,偷觑一眼宫司屿,似看不够,又偷偷瞄了眼。

她有些开心。

可又拿不准,小小吸了口气,鼓起勇气。

用小声又轻柔如水的声,小心翼翼的问:

“看上……就是喜欢吗?”

宫司屿邪魅狂狷惯了,打小便无法无天,目空一切。

他觉得,喜欢便是喜欢,不需藏着掖着。

他想得到的,那就必须得到。

他喜欢的,那就必须占有,霸道的占有!

不过,他宫司屿,天之骄子,宫家继承人,向来只有别人爱慕仰望的份,因为骄傲矜贵,内敛含蓄,从未真正开口说过看上谁,喜欢谁。

纪由乃,当真是他活了27年中的第一个。

连温妤,他都不曾说过。

“是吗?”

轻轻弱弱的,又一遍。

每当见到纪由乃这副软糯无依,小心谨慎的模样。

宫司屿的心口就会微微难受。

“是。”

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字。

他的语气却万分认真、肯定。

凤眸闪着别样的异彩,嘴角勾笑,邪美动人。

杏眸焕发灵动,闪着水光,似感动,顾盼生辉,浅浅勾唇。

纪由乃展开一抹惑人的娇笑,掩嘴垂眸,低喃:“真好……”

有生之年可以听到一句被人喜欢的话。

感觉,真好。

哪怕,之后,她要离开眼前这个男人。

她也无憾了。

鼻尖一抹酸楚,美眸望向窗外的风景,纪由乃咽下了酸涩感。

美眸深处一闪而逝的淡淡感伤,转瞬即逝。

突然,纪由乃回眸,葱白的手指,轻轻的握住了宫司屿戴着玉扳指的拇指。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为了感谢你帮我这么多!正好等天黑,找个人多的地方,试试戴着这血灵玉,是不是真的就看不到鬼了。”

就当,是离别前夕最后的晚餐吧。

纪由乃心底默默想着。

却发觉自己的手,被宫司屿反握,五指紧扣。

“都依你。”

微沉说着,宫司屿凤眸中的迷恋,未曾减少。

他本想问纪由乃,你对我是否也有心动的感觉?

但是,他不用问了。

小家伙的神情藏不住事,她的表现,已经给了他答案。

纪由乃本想问宫司屿喜欢吃什么,照着他的喜好来。

可宫司屿却摇头,一副宠溺的模样,坐在车内,不停玩弄着纪由乃葱白修长极为好看的温凉小手。

“不用迁就我,你喜欢吃什么,就带我去吃,你请客,你做东。”

山珍海味,他都尝过,可始终都不知道纪由乃的口味和喜好。

四月中旬,正是吃龙虾的季节。

没有高档的餐厅,没有优雅的环境。

傍晚,天微微渐深。

在帝都城北区一处热闹喧嚣的大排档美食街。

纪由乃找了处最干净最卫生的龙虾排挡,拉着宫司屿下车,挑了张露天方桌,就甜甜的和老板说要四斤小龙虾。

见小姑娘人美声甜的,女老板直接张口说送一斤!不加钱!

道了声谢,纪由乃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内取出一包透着芳香的纸巾,弯腰擦着自己的凳子,见宫司屿站着没动,来回张望,眉头紧蹙,一蹦一跳的到他跟前,帮他把凳子擦得干干净净。

“喏,好了,可以坐了。”

身后不远处街边,是尾随保护宫司屿的十几个保镖。

还有停在街边的五辆排场极大的黑亮豪车。

因为阵仗有些大,本就是晚饭时间,一下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宫司屿第一次来这种吵闹脏乱的地方,很不自在。

马路两边都是各色排挡小吃摊子,呛人的烟熏混杂着鱼肉的腥膻,还有人身上的汗水酸臭,宫司屿有些受不了。

可望着坐在身旁的纪由乃,一直披散的长发被高高的束在脑后,清爽俏皮又不失美感,不施粉黛的瓷白小脸因为穿的有些多,粉扑扑的,眼角那颗泪痣,让她一颦一笑,恍若都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惑。

周围熙熙攘攘,她却浑然不觉,兴冲冲的等着小龙虾。

还用小手轻轻拍着木桌,嘴里念念有词:“老板娘,老板娘,我要十三香哦!不要辣。”一顿,蓦然看向宫司屿,“你也不吃辣吧?吃辣我就让她放!”

“不吃。”

深深凝着纪由乃的小脸。

本有些因为环境糟糕而烦躁阴郁的心头,竟恍然一片宁静。

好似只要看着眼前这个人,他躁郁不安的心,能获得无尽的安宁。

老板娘生意很好,可上龙虾的速度也很快。

纪由乃剥龙虾的速度极快,可才没吃几个,葱白的手指就被龙虾的硬壳扎的有些红肿微疼,甩着手就在那吸手指。

拧眉,宫司屿立马就不让纪由乃碰龙虾了。

心疼似的,有模有样学会,利索剥完一个,就将粉红的虾肉递到纪由乃嘴边。

“我替你剥,来,张嘴。”

机械的张口,小嘴红津津的,啊呜一口,将虾肉含嘴里。

好吃,超香的。

见宫司屿只顾着给自己剥虾肉,也不吃,从小碗里拣了个最大的虾肉,伸过细白的手臂,“呐,你也吃。”

微微一怔,宫司屿停下手中剥虾的动作。

拧眉,一阵犹豫。

“你不喜欢吃吗?”

不再犹豫,薄唇轻启,吃了纪由乃手里的龙虾肉。

勾唇一笑,“你剥给我的,我当然要吃。”

两个人,互相投喂着。

渐渐的,相互间竟生出了一丝别样的甜蜜来,宛若热恋中的情侣。

这温馨的气氛,在白斐然突然出现后,消失殆尽。

面色凝重的盯着一桌子堆成山似的龙虾壳。

白斐然严肃至极的看着纪由乃,“纪小姐,你知道少爷对龙虾过敏吗?”

晴天霹雳般,纪由乃僵化。

看着白斐然锐利透着指责的可怕眼神,被吓得哆嗦了下。

同时一股深深的罪恶感油然而生,自责至极,微微上翘的大杏眸浸满水光,吸吸鼻子,低头,像个做错事被老师批评的孩子一样,搅动手指。

“对……对不起,白先生,我不知道。”

白斐然还想厉声呵斥,却猛被宫司屿阴冷一瞪。

扯着纪由乃就搂怀里哄,“你怪她干什么?她没问,我也没说,吃几口又死不了,大惊小怪。”

可话音刚落,怀中,闷在他胸口人儿就颤抖着,噎了声:

“可是宫司屿,你脖子上起红疹了……你要不要紧?”

第42章 扣住后脑指入发丝,永远留在我身边

白斐然强制性要求宫司屿去看医生。

过敏可大可小,不能小觑。

“让我私人医生去家里等着就行。”

“……”

牵过纪由乃小手,握手心。

“饭后要散步,我们现在要去逛逛。”话落,宫司屿垂首附在纪由乃耳边,“走吧?姑奶奶,咱们去人少的地方看看这玉灵不灵,但凡还能看见鬼,立马冲去诸葛贤家把他宝贝都砸了!”

纪由乃泪汪汪的,不依,摇头,很担心宫司屿的身体。

“不要,回家!回家也能验证这玉有没有用的。”

可宫司屿很固执,说一便是一,决定的事,绝不改变。

拉起纪由乃,抛下身后的保镖和白斐然,就离开了大排档街道。

朝着不远处路口的大马路,晃荡过去。

六车道的大马路上,车水马龙。

现在正值帝都晚高峰,不远处,刚巧发生了重大车祸,马路上一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纪由乃隔着不远,清清楚楚能看到那已经身首异处的车祸尸体,躺在马路上,早已断气。

出车祸的是个女人。

按说她车祸刚死,纪由乃应该看得到她的灵魂才对。

可放眼四周,她没有看到任何形似鬼魂幽灵的虚影。

同时,她又感觉到,宫司屿握着她手的掌心,很热,很烫。

侧眸,惊觉宫司屿额头布满虚汗,脸色很差,一只手捂着胸口,似有些呼吸困难的模样。

小脸吓得惨白,扶住,“宫司屿,你是不是不舒服?过敏严重了对吗?”

滚烫的掌心贴向纪由乃惨白的小脸,宫司屿身体不适,虚弱的勾唇邪笑,安慰着:“没事,就是胸闷,有些透不过气,一会儿就好。”

宫司屿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会儿就会好转的。

脑海中蓦然就响起诸葛贤对她再三的忠告。

你要离少爷远些,你会害了他的!

一瞬,泪眼朦胧。

老神棍说对了,她真的会害人,她真的不能留他身边!

难受的心慌,纪由乃突然哽咽,朝着身后不远处的白斐然大喊一声:“白先生,宫司屿不舒服,他不舒服了!你快来!”

白斐然飞快跑来,以最快的速度送宫司屿去了最近的一家公立医院挂了急诊。

“明明知道过敏还乱吃,这种伴随起红疹而产生的低烧胸闷,是绝对该引起重视的!再严重就是伴随呼吸困难的严重过敏性哮喘!你们年轻人啊!就是胡来!”

在急诊科给宫司屿诊断的是这家医院德高望重的六十多老急诊主任。

白斐然和纪由乃两个在他面前,是被训斥的狗血淋头。

宫司屿在输液,医生说了,挂完症状减轻,才能回去。

一个人独自蹲在急诊科大楼输液室走廊尽头的拐角。

纪由乃神情恹恹的。

好好一顿离别晚餐,搞得宫司屿过敏进了医院。

她还真的是像个小废物……

被自己的蠢气的泪光闪闪,感觉没脸再见宫司屿,纪由乃站起身,静悄悄的就想一个人默默地离开医院,不告而别。

可没走几步,就被宫司屿的保镖给叫住了。

“纪小姐!留步!”

驻足,蓦然回首,眨着眼,疑问,什么事?

“您去哪?少爷在找您。”

“我……”欲言又止。

“来,快跟我走吧,少爷一会儿见不到您,会发火的。”

幽幽叹了口气,眉心微蹙,似有无尽忧虑。

“好。”

一进输液室,纪由乃就听到宫司屿阴寒着脸,极为不悦的盯着眼前的护士,“滚,我不需要你帮我上药。”

标致的小护士红着脸,却又觉得眼前过敏来医院治疗的男人实在帅气俊美,手里拿着消退红疹的药膏,很是尴尬。

宫司屿见纪由乃在保镖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步态轻飘,气质空灵,真就像个小仙女。

过敏造成的不适,一下就减退了不少。

却寒着脸,一双锐利森冷的凤眸,浸着寒雾,“你去哪了?”

有些心虚,不敢看宫司屿的眼睛。

“走廊啊……”

“我以为你抛下我就跑了呢。”冷笑一声,宫司屿疑心病起。

“……”这都被看出来了?宫司屿眼神真毒!

“纪由乃,我不舒服,照顾我。”

直截了当,邪魅阴柔的脸庞透着一丝苍白,肌肤上零星点点的红疹,丝毫未影响他的“天神颜值”。

“好,我照顾你。”软柔轻笑,绵绵奶音令人心痒,“但是药膏呢,我们回去涂,这儿人多,不方便。”

意外的。

宫司屿出奇的听纪由乃的话,输液躺椅坐着,斜靠在纪由乃的怀中。

心,安了下来。

输完液,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宫司屿的卧室中。

纪由乃匆匆看了眼时间,遵照诸葛贤的嘱托,将脖子上的血灵玉放回了床头的古老檀香阴木盒中,关上。

床上,宫司屿褪了上衣。

额头贴着退烧贴,慵懒的倚靠在床头。

昏黄的卧室灯光下,一道阴影笼罩在他俊美的容颜上,忽明忽暗。

八块腹肌性感的坟起在那,精瘦却有着结实胸肌的完美身材,让纪由乃不敢直视,羞得小脸爆红,一路延伸至脖颈后,粉红粉红的,可人极了。

“害羞?”

“啊!我以前……没见过没穿,嗯,你懂得!”

一点点挤着药膏,细心专注的替宫司屿抹在起红疹的地方。

软若无骨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涂抹着。

微凉的触感,宛如冰雪飘落,轻痒挠心。

当那葱白的小指从腹肌处辗转至心口间,宫司屿浑身一僵,只觉喉头发紧。

一把拽住纪由乃的小手,抵在心口处,沉道:“我胸闷。”

“那我去喊白先生来!”

纪由乃一脸担忧,有点惊慌,转身就要去喊人,却又被宫司屿起身拽回。

“他又不是医生。”

“那……那怎么办?”

杏眸红通通,像个受惊的小兔。

勾唇邪笑,一瞬,宫司屿强扯纪由乃在床沿坐下,然后,直起身,修长五指包裹住她的后脑,指入发丝间,紧紧扣住,闭眸,欺身而上,薄唇,轻而柔的附上了纪由乃透着奶味馨香的小嘴。

被吻住的那一刹那,纪由乃震惊的瞪大美眸。

浑身,如中了麻药,酥酥的。

心脏乱蓬蓬的跳着。

然后,她就听到一个恍若能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

“纪由乃,永远留在我身边。”

第43章 爱情,从来不是时间说了算

宫司屿将纪由乃拢在怀里,仿佛罗马大帝凯撒拥着挚爱埃及美后克丽奥佩特拉。

永远有多久?

直到死吗?

可纪由乃知道,自己可能随时会死。

毕竟,她在封锦玄和诸葛贤的眼中,不是活人。

静静的凝望着宫司屿如斧雕刻般高挺的鼻梁,邪魅的眉眼。

想起诸葛贤的话。

她丝毫没因宫司屿的话而感到开心和感动。

宫司屿,永远留在你身边是什么意思?

就是……永远都不走吗?

老神棍告诉我,你会有一个名媛千金的妻子,你是想……让我看着你和你的妻子步入婚姻殿堂,幸福美满,然后生儿育女,却又不肯让我离开吗?

纪由乃不敢往下想,她觉得难受,有些残酷。

宫司屿拧眉,打量着纪由乃黯然神伤的眸光,心口一紧。

“你又在瞎想些什么?”

一怔,矢口否认:“没有啊!”

怀疑的目光,“那答应我,留在我身边。”

“不是一直都在吗?”

垂眸,轻声细语。

纪由乃很聪慧的岔开了话题,也不拒绝,也未同意。

宫司屿紧紧的攥着纪由乃的小手,不放,不松。

不知为何,凝着她忧愁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心底隐隐浮着一抹不安。

就好像,只要她人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这种感觉,在夜半浅眠中,越来越强烈。

大半夜,他惊醒过一次,满头冷汗!

他梦见纪由乃因为误会离开了。

而他再见她时,她成了一具彻头彻尾冰冷的尸体。

见到纪由乃酣睡在自己臂弯中,他才稍稍放心,重新紧拥。

纪由乃说,血灵玉好像真的有用,她看不见鬼了。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肯放她独自回客房睡。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那种,在生死关头,只一眼,便认定了这个人。

哪怕从前鲜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清心寡欲,抵抗得了眼花缭乱的蛊惑勾|引,却独独,受不了那如断线珍珠般的眼泪,会揪心,会难受。

为了让她笑,哪怕上天入地,摘星星捧月亮,也无怨无悔。

喜欢,爱情,从来不是时间说了算。

只一眼,就能尘埃落定。

纪由乃睡得很香,直到中午,才悠悠醒来。

惺忪的坐在空荡荡的床上,宫司屿不在。

但很快,她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手机里,就传出宫司屿那邪肆的话音。

“猪吗?我打了你十几个电话,一个没接。”

“……刚睡醒。”

绵柔的语气透着一股子刚睡醒的慵懒清哑。

“我回趟老宅,给我在家乖乖呆着,听到没?”

“嗯呐,好。”

“要吃什么喝什么想做什么就和下人说,我很快就回来,然后带你出去玩。”

“好,我会乖。”

穿着粉色丝绸的睡衣裙,纪由乃趴在床上,打了个滚。

她不敢和宫司屿家的下人接触,一是胆小,而是因为,他们好像不喜欢她。

挂了电话,起床洗漱完后,她就一直呆在宫司屿的主卧里看电视,也不下楼吃饭,就是等,等着宫司屿回来,等着他陪自己。

可她殊不知,她或许,等不到那个人回来了。

-

中南山的一号公馆。

是宫家本部的祖宅。

择址历代皇室居住的中南山脚。

独占中南东首远眺山麓,可以说是风水极好的稀世地段建造出的极品大宅。

百米梧桐浓荫大道,山景,古宅,园林,庭院相辅相成。

方圆十里地界,皆是宫家一号公馆的范围。

整座公馆诠释了顶级豪门对居住环境极为严苛的要求。

从设计到布景,到庭院打造,到维护,无一不彰显着这座中西结合的豪门大宅的尊贵鼎级。

距离公馆大门有一公里左右的入口处。

荷枪实弹的卫兵来回走动,昂首挺胸面色严肃。

见宫司屿的车和尾随的几辆保镖车缓缓驶入,敬了个军礼,然后放行。

因为宫家老太爷曾位居高位,这保卫等级,是按规定要求的。

戒备森严的高墙内,因未打算多留,宫司屿命白斐然将车停在门口。

拿着一幅精心装裱卷起的画卷,无视院落内一干在修建花草的下人,宫司屿慢条斯理,慵懒优雅的就步入了公馆大门。

“大少爷回来了?”

公馆大管家房总管前来迎接,笑意盈盈。

“今儿个家里人少,就老太爷在家,书房里头看书呢。”

一听就自己爷爷在家,大松口气。

宫司屿上了楼,去了宫铭毅的书房。

檀香弥漫,点香盘绕,青烟袅袅。

老爷子在书房戴着一副老花镜,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沧桑的白发下,岁月刻画出了道道深深的皱纹,穿着朴素的军绿色短袖,迷彩军裤,魁伟的身躯有些佝偻,可屹立在那,依旧有一种令人心生敬畏的军人庄严肃穆感。

眼中的锐利坚毅,如刀锋,虽年迈,却丝毫不减凛然霸气。

一见竟是自己最爱的孙子回来了。

老爷子眉开眼笑。

“小子!听说你受伤了,很严重,好没?”

宫司屿收起平日里一副玩世不恭唯我独尊的贵公子气,阴柔俊美的脸庞蓦地收笑,佯装严肃,朝着眼前的老人敬了个军礼。

“报告司令,伤已痊愈!”

“哈哈!好,好了就好!”

老爷子朗朗一笑,连连称赞。

宫司屿走至自己爷爷跟前,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将手中的画卷交在了老爷子手中,“爷爷,打开看看吧?保你今晚做梦都笑。”

宫铭毅拿下老花镜,一看,竟是一副画卷,恍若猜到了什么,神情激动的小心将画平铺展开,“好家伙!这不是……这不是纪天石的江山壮丽图!失踪很久的那幅!”

老爷子似不信这是真迹,立刻拿起放大镜,开始细细端详,鉴定。

赏了莫约半小时,老眼差点瞪出,一脸不敢置信。

“这……这竟是真迹?”一顿,“司屿!你小子!从实招来!这幅画和其珍贵,失踪这么久都没人能找到,你怎么得到的?”

凤眸弯起,勾唇邪笑,意味深长的:

“爷爷,我若说,这是您未来孙媳妇儿送您的礼物,您信吗?”

“送……送的?这么一幅好几亿都可能不止的画,就这么送你了?谁?安家那丫头?”

“不,不是,她姓纪,她是纪天石的嫡系后人。”

第44章 豪门深似海,婚姻难自定

宫铭毅诧异的望了宫司屿一阵。

一双透着肃穆严厉,不怒自威的苍眸眯了眯,似想从自己孙子眼中探寻出些丝端倪来,“纪天石的嫡系后人,我怎么从未听过?”

“因为他们一家向来低调,不以真面目示人,其实,他们家一环那栋四合院底下,全是纪天石的画。”

老爷子一听还有好多纪天石的画,老眸精亮!

宫铭毅平生最爱,怕唯有纪天石的真迹画作。

“能去看看吗?”

宫司屿坏笑一声,遗憾的摇摇头,“没辙,还没娶进门呢,咱不能开这口。不过成您孙媳妇儿,那何止看,拿回来看都成。”

宫铭毅还真被说动了。

可寻思一阵,突觉哪里不对,严厉一瞪,一脚就踹上了宫司屿的后腰。

“你小子!敢情想拿这画收买我!你奶奶让你回来是想撮合你和那安家丫头,两家人早就有意让你们订婚。”宫铭毅爱不释手桌上的画,却又语气严厉,“你现在才来告诉我,你另有意中人,你这不拆台吗?”

话落,老爷子又忽然叹了口气。

“司屿,爷爷从小最疼你,因为你妈走得早,你忘了吗?你妈以前也是安家的人,我和你奶奶,是想弥补当年的遗憾,才同意了安家上门说亲的事儿,那个安蓝,是个好的,人也漂亮,你试着相处,那孩子挺讨人喜欢的。”

听宫铭毅说起自己去世的母亲,宫司屿的神情一下冷了。

透着寒,恍若结冰。

“可爷爷,你别忘了,正是因为一段毫无感情可言的豪门联姻,才害我妈抑郁而死,我爸一辈子没爱过她,结婚前,就已经和陆轻云一直保持着那种关系,我妈受了多少委屈没人知道,我只清楚,我妈死的那年,宮司懿出生了。”

凤眸隐隐透着恨,“我忍了这么多年,认一个间接性害死我妈的女人做继母,爷爷,我不会重蹈我爸的覆辙,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也不会接受豪门联姻,再酿成一场悲剧。”

宫老爷子沉默片刻,眉宇间染一抹忧愁。

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一脸的冰冷坚决的模样。

沉沉叹了口气:“司屿,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冷硬的薄唇勾勒一抹邪冷淡笑。

“爷爷,偏偏我是那种一眼定生死的人。”

“所以才让你见一面啊!”

硬是又给绕回来了。

“如果爷爷答应往后站我这边儿,为您未来孙媳妇铺路,我就答应见那女人一面。”宫司屿不为所动的谈着条件。

“有机会你让我见那小姑娘一面,我先看一眼,再决定要不要帮你一起去斗沈曼青那刁钻的老太婆!”宫铭毅老沉的低哼一声,负手而立,威严万分。

顿时,宫司屿眉开眼笑,“爷爷最好。”

见了宫老爷子一面,也算是回了家,宫司屿火急火燎就准备打道回府陪纪由乃。

可偏偏天不从人不愿。

不知宫老佛爷沈曼青从哪得到的消息。

知道宫司屿回来了。

出门没多久,竟就赶了回来。

正好和宫司屿打了个照面。

宫老太太沈曼青是独自回公馆的。

堵在公馆的门口,冷眼扫着从屋里大步流星走出的孙子。

犀冷的眸光透过雕银描金的眼镜冷沉的落在他身上。

那股子如女王驾到的气场,顿时让周围气氛极降。

年过七十,可即便如此,强悍而精炼的女强人气息却难掩豪门贵妇的优越风韵,举手投足贵气万分,保养极佳,看上去顶多五十多岁的模样。

老太太强大的气场,并未让宫司屿觉得有任何压力。

耸耸肩,立刻上前给了沈曼青一个大大的拥抱。

逗得老太太笑了一丝,但转眼就回到严肃模样。

“留下用了晚饭再走,没我命令,你哪儿都别想去!”

“……”

宫家上下,最可怕,最难对付的,莫过于宫老佛爷沈曼青,一个令人畏惧的存在,连一家之主宫铭毅都不敢和老太太明着唱反调,为什么?惧内。

心一沉,一阵无奈。

想快点回去陪纪由乃的计划就此泡汤。

只得拿起手机,拨了纪由乃的电话。

但是很奇怪,又是无人接听。

虽身在豪门,可宫司屿从小没有体验过完整的父爱母爱,他其实,是个极度安全感缺失的人,这会儿,纪由乃突然又不接电话了。

心底隐隐的不安和胡乱猜想,占据心头,引得他极为不快。

神情也转为阴森森的冷然,生人勿近,周遭恍若凝了一层霜。

宫司屿被沈曼青叫去书房问话了。

目光阴沉,面色不善,宫司屿此刻脸色很臭。

宫老佛爷见即,先是一怔,然后略微缓了缓脸色。

自己孙子,她再了解不过,脾气来了,不称心了,那发起火来,根本不是她劝得住的,她孙子软硬不吃,脾气和她很像,却又更为铁石心肠。

“你这么久不回来,奶奶也不想了?”

阴着脸,宫司屿在沈曼青古色古香的书房中挑了个红木椅坐下,冷笑一声:“奶奶,这家我敢回?从小到大,要不是我心眼多,早死千回百回了。”

心知宫司屿指的是谁,沈曼青面色严肃。

“那你也得有足够的证据!”

“哦,证据本来有,不小心被我弄死了。”

嗤笑一声,凤眸闪过一丝毒辣,宫司屿冷冰冰的,比起书房中的老人,更为可怕。

“我听说救了你的是个姑娘。”

沈曼青深思的冷眸锐利的打量着宫司屿的表情变化。

“你是不是还听说那姑娘现在就在我家住着?”唇边冷笑更深,“奶奶,有话不妨直说,您什么时候和我说话也这么小心翼翼了?”

深知老太太的手段,在他家安插的眼线,宫司屿寒着脸,直截了当。

“小屿,奶奶不会过问你外头有几个女人,年轻人该谈恋爱就谈,但你未来妻子的那个位置,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能随便坐的,懂吗?”顿了顿,又道,“晚上我会让安家的人过来,一起吃个饭,安蓝也会来,你准备下。”

闻言,宫司屿冷森森的盯着沈曼青看了片刻。

突然站起身,一脸讽刺,笑得妖冶毒邪。

“我的好奶奶,你说,宫家不是乱七八糟的人能进的,那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让害死我妈的陆轻云那种十八线演员进我们家?”

第45章 委屈巴巴的纪由乃

偌大的主卧,宽屏的曲面电视在播放着新闻联播,灰白的落地窗帘被露天阳台拂进的暖风吹得飘飞起,房间内的独立浴室中,不断传出淋浴的花洒声。

纪由乃裹着宫司屿的白浴袍光着脚从浴室走出时,电视里刚好播到一则有关于六月高考的新闻播报——

“高考时间已定在六月20/21/23三天,全国高考生已进入白热化备考状态。”

“帝都中科大附中少年班全班皆已拿到世界各大名校录取通知,突破校历史记录!”

一听到中科大附中几个字,放着湿漉漉的长发没擦。

纪由乃呆呆的看着电视中自己学校的校徽,一阵失落。

帝都中科大附中,是帝都排名前十的重点高中。

以保送中国科学大学本硕博连读的少年班闻名全国。

可以说,能进少年班的,都是有着天才头脑的人。

她也曾是少年班的一员。

因天生记忆力奇佳,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又从小成绩优异,在爸妈的业余指导下,获得过多个全国性、世界性的物理化综合大赛大奖,初中时就被中科大看中,进了预备班。

可她因为得罪了学校某个背景强大的学生,而被校方施压,不得已退学。

失去高考机会,连上学的资格也丧失。

后来,爸爸妈妈死了,她也死了。

如今复活,想着两个月后的高考。

她还能考吗?

她想考。

一辈子,只有一次,决定关键的一场考试。

她不想错过。

拿起手机时,才发现宫司屿又打来了好几个电话。

但因在洗澡,她没听见。

可她拨过去的时候,电话却没人接听了。

他现在不方便吗?

纪由乃吹干头发后,就出了卧室,去衣帽间找衣服穿。

可这时,她却突然听到别墅楼下的大厅内,一阵热闹。

以为是宫司屿回来了,高兴的没来得及换衣服,还穿着宫司屿的长浴袍,就一蹦一跳的下楼。

宫司屿是允许她穿他的大浴袍的。

所以,她并不害怕。

只是,纪由乃下到二楼,从欧式桅杆往下探,才发现,回来的并不是宫司屿。

不管是下人还是管家,还是对她很严苛的杨奶奶。

都喜笑颜开的簇拥着一个极漂亮的女孩。

女孩拖着两个很大的行李箱,像是长途旅行,刚回来。

见到女孩的脸庞,纪由乃惊讶的捂住小嘴。

她认得!

是那个公主房里相片的主人,温妤!温小姐。

“杨奶奶,管家伯伯,我给你们带礼物回来了,很多,箱子里面都是,你们拿去和这些下人一起分了吧。”

“温小姐有心了,谢谢!”

纪由乃从没见过杨奶奶笑的这么慈眉善目。

她都会用那种看蛇蝎蜈蚣般的厌恶目光看自己。

心里有些难过,不再去看,生怕被发现似的,弓着腰,偷偷摸摸的就想溜回宫司屿的房间。

可她还是被发现了。

温妤如一个被众星捧月的公主般,甜美淡笑着抬眸,她早就发现二楼有人了。

“杨奶奶,管家伯伯,家里来客人了?”

管家笑着点点头:“是啊,宫少爷的贵客。”

可杨奶奶却用胳膊肘撞了下管家,反驳:“温小姐别听这老头瞎说,就是个赖在这不肯走的人,晚上少爷回家,见你来了,肯定会把她处理掉的。”

杨奶奶这话,不是很大声,却刚巧落到了纪由乃的耳中。

“处理掉”这三个字很伤人。

把她当废弃物,说扔就扔吗?

宫司屿真的会这么做吗?

有些无助,纪由乃泪眼汪汪的咬唇,转身就跑上了三楼。

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觉得自己有点怂包,可她性子就是这样,软软的,好像谁都能欺负。

(作者:我甘霖粮!没出息的崽子!)

温妤在管家和杨奶奶的陪伴下,是在三楼一间她从未见过的华丽衣帽间内再次见到纪由乃的。

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纯**带丝裙,黑发飘飘的,她抱膝坐在衣帽间的飘窗边,过度瓷白的肌肤在淡淡阳光的照耀下,虽简单,却美的如一幅画卷,令人屏息。

眉心淡淡的忧愁,一股子忧郁病态的苍白,让她看起来脆弱的像个易碎的娃娃。

说实话,温妤被眼前少女未施粉黛的侧颜给惊艳了一番。

她从前向来都以为。

自己引以为傲的混血五官,能把那些倾慕宫司屿的女人通通都比下去。

可眼前少女,不管从气质,还是容貌,都完胜她。

她身上有一种任何男人见了,都会为之心碎的忧郁虚弱。

还有,这间衣帽间是怎么回事?

她离开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地方。

还有那少女身上穿的裙子,温妤认得,香奈儿夏季新出的限量款,早已断货,她根本没买到。

嫉妒,眼红,不解。

各种不好的情绪开始在温妤心底显现。

从小,仗着宫司屿宠她,宮司懿喜欢她,宫家上下都把她当半个女儿对待,她从来都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她不会有这种情绪出现。

而如今……

要不是听到司屿哥哥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带了个陌生女人回家。

她根本就不会决心回来!

这偌大的别墅,从来都只有她温妤一个人的位置。

怎么可以有别的女人住进来?

敛去眸底的惊艳,不快,温妤嘴边弯着亲切甜美的笑,突然就快步走到了纪由乃面前,“你就是救了司屿哥哥的恩人纪小姐吧?躲在这做什么呢?”

被从椅子上拉起,纪由乃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低着头,也不吭声。

“杨奶奶,我几个月不回家,这儿都大变样了呢,这些衣服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司屿哥哥想我,又不肯开口告诉我,背着我给我买了这么多,就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吧?”

管家是个忠心的人,心知纪由乃在自家少爷心里的地位不低。

不敢让温妤乱说,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杨奶奶抢了一步。

“温小姐,你若是喜欢,少爷会买更多的给您,他打小就宠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温妤似是很高兴听到这些话似的,松开纪由乃的手,就往外走。

“纪小姐,随我去花园里喝杯下午茶吧?刚回来,都没人陪我说说话,正好你在。”

低着头,搅动着葱白的手中。

纪由乃有些委屈。

这些衣服,是宫司屿买给她的……

怎么到杨奶奶嘴里,就成温妤的了呢?

第46章 宫司屿是个大骗子,鉴定完毕

纪由乃被下人领到了别墅花园一处撑遮阳伞的下午茶小圆桌前。

温妤已经有条不紊的命下人备好了甜点和红茶。

宛如别墅女主人一般,优雅的坐在那,等着纪由乃的到来。

慵懒随意的将自己的黑长发编成了松垮的麻花辫垂于胸前一侧,穿着黑色真丝吊带长裙的纪由乃小心谨慎的在一旁坐下。

她感觉,温妤真的就像是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

而她,是男主人在女主人不在期间,带回了的“第三者”。

温妤真的很漂亮。

她应该是个混血儿。

有着一头如丝绸般顺滑的栗色公主卷发。

五官深邃立体,却又有着东方女人的精致完美。

黄金切割般的双眼皮上,画着精美好看的上挑眼线,在桃花粉的眼影晕染下,透着一丝娇媚,却不失甜美,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

穿着小香风的白粉色套装,举止优雅,举手投足一股上流名媛的风采。

可一颦一笑间,却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甜美温顺如家猫般不适俏皮的活泼感。

温妤很美,却一看便是那种极会撒娇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男人都爱。

宫司屿,应该也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吧。

那她又算什么?

纪由乃不明白了。

温妤对纪由乃很是热情,又替纪由乃倒茶,又在纪由乃餐盘中放置可爱精致的马卡龙,“这马卡龙是从巴黎空运来的,司屿哥哥知道我从小爱吃这个,所以家中常备。”

纪由乃依旧没吭声。

只是偷觑了眼温妤,眼神透着质疑。

你确定?

她是吃过这放在厨房里的马卡龙的。

那天觉得难吃,宫司屿也尝了一口。

两个人一致认为真的甜到腻,全给扔了。

至于怎么又冒出来这么多,她也奇怪。

“你住客房的吗?”

“……”

纪由乃依旧没说话。

只是心里嘀咕了句,我和宫司屿一起睡的。

“你应该住的是客房没错了。”温妤抿了口红茶,抹着粉色唇膏的小嘴弯起一抹开心的弧度,又像是在炫耀,“我还以为司屿哥哥会让你睡我的房间呢,我房间的床很舒服,是当初司屿哥哥买下这里的房产装修时,特意托人从意大利替我买回的床垫。”

“……”

哦,好金贵的床垫。

这时,就听路过的杨奶奶插嘴了。

“温小姐,少爷这么宠你,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睡您的房间呢?”

“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位小姐姐是司屿哥哥的救命恩人呢!”

终于,纪由乃吭声了。

掀起眼帘,眨巴着一双万分无辜的杏眸,轻声细语,不确定的说:“姐姐?我才十八的……你比我还小吗?”

那你比我还小未成年,却打扮成老阿姨的样子就是你的错了!

温妤一怔,语塞,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才恢复公主般的高贵模样。

“啊,原来你比我小啊,看来你是妹妹了,我今年都二十四了。”

“……”继续沉默。

“我和司屿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一起住在宫家,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感情很好,你知道吗?司屿哥哥为了我呀,都没交过女朋友,那些喜欢他的女人,见到我就爱欺负我,司屿哥哥都会替我狠狠地修理他们呢!”

“……”

纪由乃持续保持沉默。

原来,宫司屿和温妤是青梅竹马,打小一起长大。

从温妤的口中,纪由乃又得到了一条信息。

宫司屿真的很宠温妤,并且还能为了她不交女朋友。

青梅竹马,又住在一起。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你们是男女朋友吧?”

这就是纪由乃自己理出的一条答案。

很残酷的答案。

可温妤却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甜蜜的娇笑着,轻拍了一下纪由乃的手,“哎呀,你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女孩子家,真的会很不好意思的。”

“好。”

软软轻轻的,只答了一个字。

纪由乃垂下头,掩盖住了眼底的难过和心底的酸楚。

可是,温妤又说话了,这次,纪由乃的心被彻底的击碎,碎成了渣,很疼,疼的她想逃。

“你不知道吧?小时候,宫爷爷还说要把我许配给司屿哥哥当媳妇儿呢。”

温妤媚眼迷人的凝着纪由乃,嘴角弧度始终勾着。

她见纪由乃低下头,不说话,卑微懦弱,在她面前宛若一个丑小鸭,连背脊都不敢挺直,她便知道,她赢了。

温妤一度以为纪由乃会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角色。

毕竟,温妤打小在宫家成长,看多了那种想上位的女人之间的斗争。

可她发现,面前连女人都称不上的纪由乃,根本没有和她斗的资本。

似是懒得再废话。

她决定开门见山,让这女人滚出她的视线,滚出宫司屿的家。

声音柔柔的,透着温和,听着很亲切。

“纪小姐,你打算一直都住在这不走吗?”

“……”她想走的,可宫司屿说了,不要她走。

“你没有自己家的吗?你父母……会同意你住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中吗?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住别人家,不是很好,哪怕,你是司屿哥哥的恩人,又或者……你是想得到什么,才迟迟不走?”

纪由乃走了。

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拿上了自己的身份证件、银行卡和手机,还有那条能帮自己看不到鬼的血灵玉挂坠。

她不是赖在宫司屿家不走的癞皮狗。

更不是温妤口中随随便便的女人。

只是,她真的很伤心。

伤心的,在离开宫司屿家别墅后,走了好几公里,在一处百米梧桐林荫的偏僻小道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杏眸里浸满泪水,无助的像个孩子,委屈的令人心疼。

明明有女朋友了,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却还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宫司屿,再也不要理你了!大骗子!

纪由乃蹲在地上哭了一阵,又自己好了。

拿出手机,删了宫司屿的电话和微信。

红着小兔子似的杏眸,故作坚强,有条不紊的打开了备忘录。

她哽咽着写了一个愿望清单。

觉得如果能照着愿望清单去做,自己心里能好受一点。

1、大吃一顿,八斤大龙虾!

2、再给自己买很多好看的衣服!

3、去学校求校长恢复高考资格。

……

纪由乃还在抽抽噎噎的摁着手机。

午后的阳光很强烈,透过斑驳林影投撒在她的头顶,暖洋洋的。

可突然,纪由乃感觉身后一阵阴风吹过。

紧接着,头顶的阳光好似被遮挡,一暗。

疑惑抬眸,却惊觉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高大男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没有脚步,没有出声,突然间诡异的就出现,吓了纪由乃一大跳。

第47章 我家不是你想回就回的地方,滚

雪白西装的男人高瘦,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很是夺目。

他五官俊秀,却异常苍白。

眼型狭长,朝着纪由乃眨了眨左眼,露出了痞痞的笑,透着友好。

却有一种让纪由乃心生寒意汗毛四起的感觉。

站起来转身就准备逃。

却猛地又被一个如鬼影般闪现的黑色高大身影给挡住了去路。

“找你这么久,还想往哪跑?”

纪由乃一个踉跄,没站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头顶忽而响起的一个阴冷森森冒着寒气的声音,让她顷刻间泪眼汪汪,抬起头就见一黑一白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居高临下看着她。

如果说白西装不像是人,鬼气森森的男人还会对她友好的笑。

那这个说话的黑西装男人。

当真面如鬼煞般凶悍,他也很英俊,可就是给纪由乃一种凶神恶煞的既视感。

“黑爷,别吓着人家啊!这位可是蒋王大人在找的人呢!”

“那你是想自己搞定?还是吃你的爆米花?”黑西装的男人冷酷挑眉,阴森问。

然后,纪由乃的惊恐诡异的见黑西装的男人手中,眨眼功夫,出现了一桶爆米花,跟变戏法似的。

白西装的漂亮男人一见爆米花,就开心地一蹦三尺高,跑一边儿吃了起来,嘴里振振有词:“老黑你真好,来阳间找人还想着给我买爆米花,爱你,比心!”

纪由乃目瞪口呆的看了眼在吃爆米花的漂亮男人,又泪眼汪汪的瞅了眼在自己面前蹲下的黑西装男人。

她刚刚,是听错了吗?

来阳间……

阳间的意思,她不会不懂。

她还知道,阳间有个反义词,叫阴间。

吓得一哆嗦,就听耳边响了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

“乖乖跟我们走一趟,抗拒从严,配合保你周全!”

“不要,不去!”

挣扎着就想爬走,纪由乃却被黑色西装的冷酷男人如小鸡般的拎起提在手里。

然后,她泪眼模糊的见到男人苍白的手指尖泛出了一道暗红冥黑的幽幽光亮,他的指尖在触及自己的额心后一瞬。

仿佛身体和灵魂被强行分开,硬扯撕裂的剧烈疼痛遍布全身。

尖叫声顿时响彻梧桐林上空。

很快,她失去了知觉,没有了意识。

双眼一闭,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小白,时间不多,我们速去速回,她的灵魂不能离开身体超过一天,我们得在明晚前把她送回来。”

话落,梧桐林中,身着黑西装的冷酷男将一颗血色花纹的红珠砸落在地。

红珠碎裂,一个黑洞凭空出现。

伴随着气流的漩涡,急剧的旋转扩大。

深看一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纪由乃,抱着她的灵魂,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消失于黑洞中,没了踪影。

-

宫司屿在宫家用完晚饭才赶回了家。

晚餐安家人到场了,唯独主角安蓝缺席。

安家人给的解释是安蓝随哈佛来国内旅游的同学一起去了长白山天池圣境旅游,没能赶回来,但对宫司屿的赏脸到场,却很是满意。

可宫司屿全程冷脸,一言未发,匆匆吃晚饭,直接离开了。

心情烦躁,阴郁至极。

他急切的想快点见到那抹唯一能让他觉得有一丝开心的身影。

抱着期待,他急匆匆步入别墅大门。

却突觉今天家里的气氛很奇怪。

所有下人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连鲜少亲自下厨房的杨奶奶都在厨房里忙里忙外,已经做了一大桌子可口饭菜了。

白斐然跟在后,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氛围。

可却独独不见纪由乃。

宫司屿回了自己的主卧,纪由乃不在。

找了一大圈,也没看见人。

阴寒着脸站在三楼走廊,俯瞰楼下忙忙碌碌的下人,正准备吼管家问纪由乃人去哪儿了,却听白斐然突然出声:

“少爷,您给纪小姐置办的衣帽间门开着,可能,在那儿?”

阴冷的凤眸微微一亮,大步流星就迈步而去。

衣帽间的门真的开着。

心跳加快,和颜悦色的,似想给纪由乃一个惊喜,宫司屿蓦地打开了门,薄唇勾起,予以一个邪魅动人的俊美笑容,嘴里,温柔的喊了声——

“小家伙?”

可话音未落的瞬间,见到衣帽间内,站在落地镜前试衣服,将衣帽间用的乱七八糟的人不是纪由乃,而是温妤。

宫司屿的神情如掉入冰窟般的森寒冷冽。

阴寒的眸子如鸠毒般锐利冰冷。

“你怎么回来了?”

门突然打开,温妤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发现竟是宫司屿,媚眼动人,甜美娇笑,扔了手中的衣服,如蝴蝶般迎了上去,亲昵的勾住了宫司屿的手臂。

“司屿哥哥,你说过,只要我想回来,这里永远是我的家啊。”

紧蹙眉头,宫司屿没接话,只是突然用力将自己手臂从温妤怀中脱开,目光冷森森的扫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衣帽间,他给纪由乃准备的衣帽间。

似是在克制自己胸腔的怒意。

深吸一口气,勾唇,似笑非笑,眯起阴冷的凤眸。

一字一顿,“那你,又怎么在这里?”

温妤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宫司屿冰冷的眼神,心一颤,她从未见过宫司屿这副模样,她不敢说自己是想把这一屋子的衣物都占为己有,因为她很清楚,这些衣服,根本不是宫司屿买给她的。

“司屿哥哥,你怎么了啊?这里是我的家啊,难道我就……不能进这个房间吗?”

说着说着,温妤的语气就开始充满委屈,似很伤心,一副欲要哭却又强忍着不落泪的模样,不管是眼神还是神情,都是一副“我受委屈了,你要是再凶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可望着温妤楚楚可怜的漂亮脸庞,宫司屿却无动于衷。

从小到大,温妤便都是这样。

只要一有不如她意的事。

便会露出这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让任何人都觉得她委屈可怜。

可想到纪由乃,宫司屿突然觉得,温妤很假。

“温妤,打哪来,就回哪去,从你决定跟宮司懿在一起的那一天,这里就不再是你的家,宫家的确永远都是你的家,可我家,不是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地方,滚。”

第48章 人走了,他怒了

宫司屿明白,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

纪由乃已经和温妤见过面了。

而温妤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

看着温顺可人娇媚动人,实则,她很霸道也很善妒。

温妤像个公主一样自小被宫家养大,喜欢那种众星捧月,被所有人瞩目,高高在上的感觉,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温顺乖巧,娇媚懂事的妹妹。

可从前那些年,背着他,温妤对那些追他的女人做过些什么,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想到这,发觉依旧没见纪由乃。

心头不自觉就染上了一抹不安。

“白斐然,把这房间丢地上的衣服都扔了,温妤碰过的也扔了,让人照着一模一样的再去买新的回来。”

宫司屿冰冷的吩咐着。

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司屿,恍若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温妤含泪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宫司屿的手臂,“司屿哥哥,你是在生我的气对吧?生我跟司懿哥哥在一起了,没有顾虑你的感受,我知道你和司懿哥哥一直不和,我听说你前阵子受伤了,你伤好了吗?”

一边说着,温妤一边在那胡乱摸着宫司屿的胸膛,似在找寻伤口。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其实……我没有和司懿哥哥在一起,那是为了气你,因为我听到爷爷和奶奶说要让你和安家的大小姐结婚,可是司屿哥哥,爷爷说过,让我做你的新娘的,为什么我们长大了,就什么都变了?”

宫司屿面无表情,他满脑子只有纪由乃在哪这一个问题。

一把扯开对自己纠缠不已的温妤。

他急急忙忙的沿着别墅楼梯快速走下。

见到下人都聚在偌大的别墅餐厅中忙忙碌碌。

一见管家,厉声就问:“纪小姐呢!”

问出口的刹那,见到管家犹犹豫豫的模样。

宫司屿心口一紧,突然开始害怕,他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少……少爷,纪小姐下午一个人……走了。”

老管家见着宫司屿瞬间变得阴郁万分的模样,暗叫不好,就知道杨老太和温小姐坏事儿了!

匆匆忙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皱巴巴的纸。

管家交到了宫司屿手中,“纪小姐留了张纸条,让我交给您。”

宫司屿的心口一阵紧抽,钝钝的难受。

小家伙走了。

这么瘦瘦弱弱的,没人陪着,也没人照顾,她就一个人走了?

铁青着脸,宫司屿将皱成一团的纸展开。

他第一次见到纪由乃的字,很漂亮,工工整整的楷书。

可是内容,却让他瞬间陷入了一片即将爆发的阴郁狂怒中。

【宫司屿,你骗我,你有女朋友了。算了,我不怪你,但是我走了哦。】

女朋友!什么女朋友!

宫司屿刚看完纸条,温妤就失魂落魄,泪流满面的追到了餐厅。

感觉身后来人,宫司屿面无表情的幽幽转身,凤眸底闪着一抹阴冷毒辣的狠色,却语气幽淡,举着纸条,嗤笑一声。

“温妤,来,告诉我,是谁告诉纪由乃你是我女朋友的。”

温妤一怔,吓得后缩,她清楚,这是宫司屿要发火的前奏。

偏偏这个时候,杨奶奶端着一锅鸡汤喜气洋洋的步入餐厅,见宫司屿和温妤都在,忙招呼:“少爷,您开心吧?温小姐回来啦!您看我今天做了一桌子的菜,为她接风洗尘,您和温小姐快坐下吃吧!”

宫司屿见温妤心虚,目光躲闪的未吭声,阴狠的瞥了一眼后,看向杨奶奶,他知道,杨奶奶一手带大温妤,向来疼她,可她却不喜欢纪由乃。

“杨萍,跟我说说,纪小姐去哪了。”

杨奶奶一听宫司屿竟在喊自己的全名,一阵惊讶,一听是问纪由乃的去向,却瞥见一屋子下人包括管家都一个劲朝着她摇头,就连温小姐都在哭。

心觉不对,忙开口胡诌:

“纪小姐啊?纪小姐走了啊!她自己走的。我和温小姐拦着也不肯留,我们没法子,只能让她离开。”

唇角绷着,手指暗暗收紧,宫司屿似忍耐到了极致。

走至餐厅长桌前,望着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突地!一把揪住白色金边的餐布,将一整桌的菜,连带着餐布,用力一抽!

瞬间,无数餐盘汤锅落地碎裂的刺耳声惊起。

温妤吓得尖叫,整个别墅中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最痛恨有人骗我!你们还合起伙来骗!”

“司屿哥哥!”温妤哭了,被宫司屿爆裂的怒火吓哭的,“你干嘛发这么大火,我没说是你女朋友,你不要冤枉我,不就走了个人吗?你至于撒这么大的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会这么对我!”

“你应该对她说了很多话,让她误以为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宫司屿冷笑连连,阴鹜的瞪着温妤。

好像这一屋子的人,除了白斐然,都是害纪由乃离开他的人!

“白斐然!”一声咆哮,宫司屿寒着脸。

“少爷?”

“去!让人给我把这别墅里所有温妤的东西全都收拾好打包,让她滚回宮司懿家!”话一顿,阴冷的目光投向杨奶奶,“杨萍,你也一起跟着去,你不是很疼爱温妤,很讨厌纪由乃吗?”

“司屿哥哥,我不回司懿哥的家!他天天在外面和女人做那种事,我不要回去!”

“呵!原来是宮司懿外边儿有女人你受不了才回我这,温妤!你以为我这里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吗!”

宫司屿滔天大怒。

温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竟到了最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一群下人拥上去将温妤扶起,可人好像没了意识。

宫司屿不管不顾,只是拿出手机,不停地不断地拨打纪由乃的电话。

没人接。

始终都没人接。

“少爷,我让人去定位纪小姐的手机,应该可以找到。”

似看到了希望,宫司屿忙让白斐然快去办。

“那温小姐怎么办?”

“哭不死,等她醒了送她回宮司懿那。”

宫司屿面无表情的吩咐,同时,也瞥见在他开口后不久,温妤衣袖下的手握了握拳,她有意识,她根本没晕。

一出苦肉计罢了。

温妤,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49章 也就一两天,哪怕假装人还活着

灯火通明的别墅,压抑凝聚着一股结冰似的寒意。

人心惶惶,一群下人,大气不敢出。

宫司屿唇角紧绷,目光阴冷,邪魅如君临般坐在别墅会客大厅的沙发中央,如炬般炯炯的凤眸深邃的紧盯那敞开的大门口。

好像只要盯着那门口,就会凭空出现他想见到的那个人一样。

圆形的白色大理石罗马喷泉不断涌出潺潺流水。

昏黄的路灯照亮漆黑的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手心开始沁出汗渍,凉凉的。

当听到汽车发动机越渐清晰的响动声,宫司屿凤眸一亮!

是白斐然回来了!

蓦地站起身,快步走出门口。

他看见白斐然急急匆匆的从驾驶座走出。

一度以为,车后座,坐着一个人。

她会自己下车,乖乖的,投入他的怀抱。

可惜……

当只见到白斐然独自一人下车,车内再无他人的那刻,宫司屿眸底瞬间黯然一片,无尽的失望狠狠的砸向心头。

神情,更冷了一分。

垂下头,敛去眼底无限的失落,阴沉着声,似没有温度。

“没找到?”

白斐然缓了片刻,看宫司屿的目光却极为凝重。

“不,少爷,找到了。”欲言又止,“只是……”

凤眸一惊,一片喜色,抬头,“找到了?人在哪?”

白斐然鲜少能见宫司屿在短时间内流露出这么多不同的情绪。

先是失望,后是惊喜,然后,他在期待。

神色复杂至极,缓缓的,白斐然低垂下头,“少爷,说之前,您必须答应我,一定要万分冷静,不可做出任何冲动的事。”

听闻白斐然的话后,宫司屿猛的一怔,凤眸紧缩。

心头,一股极为强烈的不好预感开始弥漫,开始遍布全身,四肢泛冷。

他想起了昨夜的噩梦。

他梦见,纪由乃死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而这,便是他最怕发生的事了吧?

然后,宫司屿便听到白斐然,缓缓敛眸,沉沉道:“我们的人,在别墅几公里外的梧桐林内找到了纪小姐,但是少爷……”

心弦颤动,艰涩闭眸。

宫司屿紧握双拳,却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心底的酸涩和痛楚。

“往下说!”

“纪小姐没有呼吸,好像是……不行了。”

白斐然话落之际,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沉闷闷的春雷一声皆一声炸响,很是吓人。

可宫司屿的眼神,更可怕,黑沉的凤眸,宛若比这阴沉的深夜更阴寒。

“好像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心底,还存最后一丝丝的希望,好像,就是还没死,对吗?

白斐然心知宫司屿的脾气,而纪由乃在自家少爷心中的地位,更是一个谜一样的高度,生怕宫司屿一个暴怒,不顾一切,丧失理智,做出些不可挽回的可怕事出来,只好违心道:

“少爷,我……我不能确定纪小姐是不是真的不行了,所以让林峰他们火速将她送去了最近的医院抢救,说不定,这会儿抢救过来了,人已经没事了?”

“哪家医院。”

“帝都第三人民医院。”

没等白斐然话音落,宫司屿火急火燎的跳上车,一个急转,便绝尘而去!

见即,白斐然眉头紧蹙的匆匆从地下车库开出了自己的玛莎拉蒂,尾随追去,边开着车,边拨通了手下保安队队长林峰的电话。

“喂,白先生?”

“人还在抢救?”

“纪小姐心跳太微弱,几乎侦测不到,随时会停,医生一口咬定没救了,我们硬逼着让送进去抢救的!这会儿已经十五分钟了,还没出来!但是白先生,人都这样了,肯定是没救了,我们不是都确定过了吗?”

白斐然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语气冰冷严肃。

“林峰,你听着!少爷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十分钟内必到!我不管医生用什么法子,必须让少爷觉得纪小姐是活着的!懂吗!插呼吸机,体外循环,任何都可以!哪怕假装人还活着!”

“白先生,何必这么兴师动众,不就一个姑娘?”

“林峰,少爷在他十六岁时,养了七年的德牧被宮司懿毒虐死,那是他最爱的宠物,结果,少爷面无表情的毒死了宫家上上下下所有活着的宠物和动物,手段毒辣,闻所未闻!之后,宫家上下无人再敢养动物,宫少爷太宠纪小姐,人突然没了,又是从他别墅走的,你觉得,家里那群下人,和温小姐,能有好结果吗?”

怕不是会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宫司屿的可怕手段,白斐然不是没见过。

宫司屿和白斐然,几乎是同时赶到医院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急救大楼。

很快,白斐然收到了一条让他暂时松了口气的短讯。

【林峰】:白先生,人在icu,呼吸机插上了,生命体征勉强能维持住,但医生说了,也就一两天的事,人是真的救不过来了,纪小姐心跳随时会停止。

别死透了就行,还好是活的。

一两天,他起码还能让少爷慢慢接受现实,想想有什么补救方法!

独立的icu重症监护室内。

宫司屿怎么都不明白,才半天不见的人,昨晚上还软香满怀的躺在他臂弯里酣睡的纪由乃,怎么就转眼就躺在了医院的重症监护中,身上全是医疗仪器,气管被切开,呼吸机都用上了。

苍白如纸的小脸,毫无生气。

看着心电图上的生命体征,宫司屿几乎能感觉到,纪由乃的生命,在消逝,在一分一秒的枯萎,就像一朵将要凋零的芍药花。

这时,医生来了。

“您是家属吧?”

“嗯,”

宫司屿坐在床边,握住了纪由乃冰凉无力的手,将她的小手,缓缓贴向自己的脸颊,似想替她暖热。

“病人没有外伤,但多处器官因为某种原因急性衰竭,造成猝死现象,即便她现在的生命体征勉强能靠这些仪器维持,但最多两天,她便会自发性停止心跳,准备后事吧,人真的……”医生话说一半,就被宫司屿打断。

“嘘,别说话,你会吵醒她。”

阴冷的瞄了眼医生,宫司屿食指抵在唇间,微沉道。

被男人这么一瞥,医生吓得心漏跳一拍,落荒而逃。

很快,器官捐献志愿处也来人了。

“先生,您是家属吗?很抱歉打扰您,这是一份器官捐献的志愿表,您能不能……”

“不能,不行,没有,滚。”

“……”

第50章 诡秘莫测的嚣张萝莉

宫司屿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插着呼吸机的少女,大掌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拼命的想帮她捂暖。

他情愿纪由乃抽抽搭搭,哭着埋他怀里,抱着他,告诉他,受委屈了。

也不愿意看到她,生命一点点的消逝,离开他。

白斐然悄悄走近,终究还是将纪由乃的手机和随身物品,交到了宫司屿手中。

手机还有电。

按下锁屏键,屏幕,还停留在系统的备忘录内。

淡淡拧眉,在见到备忘录中的“心愿单”后,宫司屿唇角泛起一抹淡笑,透着宠溺,无尽的温柔。

大吃一顿,八斤大龙虾!

“八斤?你肚子这么小,腰那么细,怎么撑得下?”

凝望着手机屏,宫司屿喃喃低语。

再给自己买很多好看的衣服!

“我给你买的你不喜欢吗?没关系,等你醒了,我再带你去买,国内的款不喜欢,我们就去国外,我把这世上顶好看的那些衣服,都给你买回来……”

想去学校求校长伯伯恢复学籍,好想参加高考……

看完了纪由乃的心愿单,宫司屿突然坐到床边,俯下身,低头在沉睡不醒的少女额心落下一吻:“纪由乃,想高考我们就去,想继续上学,一句话的事而已,这些,我通通可以满足你,只要你……醒来,别吓我好不好?”

宫司屿自始至终,都在那自言自语,轻声的,讨好的,在那和病床上的少女讨着商量,可始终,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说着说着,宫司屿就突来了无名火。

一双浸了毒般的阴冷凤眸射向白斐然。

“少爷?”

感觉到宫司屿的目光,白斐然在不远处出声。

“温妤送回宮司懿那没。”

“送走了,片刻不敢迟疑。”

“以后不许她再踏入我家半步!断了她所有经济来源!花我的钱,睡宮司懿的床,还敢回来动我宠的人?她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道我的底线!”冷厉的说着。

“是,少爷。”

“除了老管家,让家里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下人都滚,一个不许留着!找能做好,能照顾好纪小姐的来!”

宫司屿越说心头的火越旺,是那种非得让所有人都不好过才能平复的火!

可当务之急,不是追究惩罚那些做错了的人,而是,怎么保住纪由乃的命!

他不信,不信医生的话。

纪由乃和普通人不一样,她死过一次,却又复活了,她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

对此,宫司屿坚信。

当即,宫司屿仿佛想到了一个人,救命稻草般的人。

欣喜若狂的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拨号,接通。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清冽冰冷的男音。

“司屿?”

“封锦玄!小家伙不行了,救她!第三人民医院!”

白斐然见到宫司屿焦急万分的给封家大少爷打电话,心情一度陷入无尽的复杂。

他从未见过宫司屿这副魔怔的样子。

死马当活马医吗?

医生都没办法了,通灵世家的封大少爷又怎可能逆天转命把人给救回来?

还让他兴师动众遣散跟了他数十年的家奴,重新找新的,要能照顾好纪由乃的。

可试问,纪小姐都活不成了,还找什么?

封锦玄和宫司屿,不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更是有着生死情谊的好兄弟,只一个电话,他便火速赶到。

依旧是飘然若仙,纤尘脱俗的清冷俊逸样。

一袭民国时期儒雅文士才穿的盘扣水蓝莲纹长袍,腰间锦白玉带上垂挂着一枚通体碧绿的极品翡翠莲花,全身消过毒,封锦玄拧眉步入。

入眼就见到自己发小好兄弟宫司屿魂不守舍的陪在病床跟前。

“司屿,我跟你说过,她不是正常人,仅靠体内的灵物维持生命,是随时都会出事的,只是我不知道,这一天,竟来的那么快。”

封锦玄探了纪由乃的脉象。

虚而弱,浑身的脏器都在逐渐衰竭。

这是生命在枯竭的现象。

“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救她。”

宫司屿就这么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话,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封锦玄的身上。

封锦玄一阵语塞,更哭笑不得。

怎么救?他连这女孩怎么会成这样的原因都没搞明白。

而就在这时,一个半带嘲讽不屑,奶声奶气的萝莉音,在病房乍然响起。

“封锦玄都成大废柴了,怎么帮你救人?你怕不是个傻子。”

宫司屿和封锦玄几乎同时朝着那声源瞥去。

一个目光冷戾阴森,一个眉目清冽无情。

重症病房的门口,站着一个和纪由乃差不多大,却看着极为不凡的少女。

一身潋滟的大红莲纹对襟布袄配一条红底黑金的祥云纹百褶裙,绣着精美万分的刺绣,细嫩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黄橙橙,遍布神秘花纹的金项圈,项圈下,有三个滚圆的铃铛,标准的民国旧时打扮。

少女长得极美,但如梅花凝结了白霜,美则美,却清冷疏离,空灵静幽,好似世间万物在她眼中,皆是一杯尘土,黑亮的长发,被两根大红绳系着,垂在胸两侧,那双漆如深渊般黑洞的桃花眸,神莹内敛,焕发幽光,似有望穿灵魂的能力,只一眼,便觉神秘莫测。

宫司屿并不认识门口站着的少女。也无暇追究她出言不逊。

只冷问了一句:“他救不了,你能救?”

少女站门口,学着刚刚封锦玄的模样在那摁消毒液,可半天摁不出,拧眉一气之下,直接把装消毒液的盒子给敲烂扔地上了。

“这玩意儿真难用,搁这干嘛?毁了算了!”

“阿萝,坏了,可是要赔钱的。”封锦玄好意提醒,他出门走得急,没想到,这鬼丫头竟跟来了。

“怕什么?我有的是钱,我从无量山出来时,从那些千年大墓里头带了好些宝贝,他们都说够我霍霍一辈子的了。”

被唤阿萝的少女说着,嚣张的将脚边消毒盒踢飞,结果被封锦玄拎小鸡似的一把提到身边,摸摸脑袋,圈怀里:“阿萝,你乖乖回答司屿的问题,能救吗?”

“救什么?她好着呢,没病没伤的,只是魂儿没了,快点把魂找回来就能活蹦乱跳的,找魂还不简单吗?招魂术咒法一念,引魂香一点……”

一边说着,少女一边从自己斜跨的民族风布袋里掏出了一大把被她折断的引魂香,瘪瘪小嘴,“这些都是用龙涎香混合极阴的乌木紫檀做的,可贵了,舍不得扔,粘好肯定能用。”

第51章 不许哭!胆小如鼠,无能之辈,废物!

少女瞅着手中被自己折断成好几节的珍贵引魂香。

一脸哀怨又气鼓鼓的看向封锦玄,“歪,封锦玄,五百年的龙涎香料,千年的乌木碎屑,紫檀还是古墓里大棺材的边角料呢,这引魂香效用可比你们家用的那些残次品高多了,你得帮我粘好,不然我不帮你好朋友找他女朋友的魂!”

然后,宫司屿就惊异的见自己向来不食人间烟火,清冷矜贵,疏离一切女人的好兄弟封锦玄,席地而坐,似笑非笑的,一根根,耐心的在帮蹲在她面前的少女粘他们的引魂香……

“得粘牢一些,不然断了,他女朋友的魂会迷路的。”

“知道。”

没一会儿,宫司屿就见封锦玄粘好了所有被折断的引魂香。

通体青灰色,就如同一般上香用的线香,只是这引魂香,会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异香。

“封锦玄,你帮我点二十四根。”

少女一副使唤样,压根儿不管封锦玄身份不凡。

闻言,封锦玄一愣,“二十四根?这么多?你不是舍不得?”

“多点几根味道浓,效果好。”少女朝着封锦玄和宫司屿竖起大拇指,“放心,靠谱!”

“谢谢,事后无论多少酬金,我愿意给你十倍。”

心知纪由乃有救了,宫司屿感激的看着那打扮奇怪的神秘少女,微沉道。

“不用,我有的是钱。”

说着就从自己的小布袋里拿出了一块沉甸甸的足金金块扔宫司屿面前,“当啷”一声,极为爽快。

当一切准备就绪。

二十四根引魂香被点燃,随着袅袅轻烟飘起……

身着潋滟大红对襟百褶裙的神秘少女,站在病床边。

口念魂决,十指结印。

将双指移至病床上纪由乃的额心间。

刹那,夺目红光自她指间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源源不断的注入,引魂香的袅袅白烟,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飘散溢出窗外,如一条若隐若现的青烟丝带,越飘越远……

-

黄泉碧落奈河畔,阴阳生死两相隔。

鬼雾缭绕,彼岸花开。

奈河沿途一片血红花海,迷幻人心,妖艳诡邪。

沿着千万亡灵聚集的奈河,拨开迷雾,遥望远处山峦最高峰处那一座气势宏伟,却阴鬼森森的古老殿宇,那里,是这个地界的权利中心。

里面,住着一个一人之下,万鬼之巅的存在。

身影有些飘幽、虚幻、透明,发丝凌乱的披散在地,纪由乃躺在冰冷的地上,突地一阵寒凉刺骨,森森鬼意,让她猛地惊醒。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感受到了一股剧痛,那是一种灵魂和肉身被迫分离的切肤之痛。

惊慌的从地上爬起。

纪由乃环顾四周。

美眸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置身在一处气势恢宏的古老大殿中。

灯火通明,无数盏古灯台悬挂于偌大辉煌的大殿上方,幽烛闪烁,恍若鬼火,十尊面如鬼煞的巨大神像,左右各五尊,并排伫立在那,气势慑人,要纪由乃仰着脖子才能看清,神像面如恶鬼,极为可怕。

不远处的十阶黑金色阶梯上,放置着一张雕刻黑金骷髅万鬼图的桌案和一张黑金金椅,而桌案和椅上方,悬挂着一块刻着“第一大殿”的苍劲有力狂傲不羁楷书的黑金牌匾。

这是什么地方?

她在哪?

泪光闪闪的环顾空荡荡的诡异大殿一圈。

回眸,一见那紧闭巨大的古老漆红朱门,突然之间自己打开了!

本能的害怕,纪由乃吓得蜷缩起身,抱住自己。

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住唇,尽管眼眶早已溢满泪水。

殿门打开的瞬间,整个大殿的烛火都飘乎阴森一暗。

好像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窜了进来。

殿门口,凭空出现了三个身影。

一个笑意盈盈,一个冷酷无情。

一白一黑,正是在梧桐林弄昏她的那两个西装男!

而他们两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绛紫广袖鬼纹云袍,一手执笔,一手拿簿,正落笔潦草记录,戴着猛鬼面具的男人。

三个看着鬼气森森却不染纤尘的男人,步入殿中央,朝着那空荡荡的黑金龙椅便微微屈身,毕恭毕敬,异口同声——

“卑职黑无常统领范无救!”

“卑职白无常统领谢必安!”

“卑职鬼面判官灵世隐!”

“参见蒋王大人!”

话落,空气好像静止了一刻。

然后,纪由乃就失魂落魄的听到空荡荡的大殿中,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响起一个虚无缥缈,透着极度冰冷,完全无一丝情感,如帝尊莅临般无上威严的帝王音——

“这就是本王命你们寻的人?一个哭包?”

“正是!”

戴着白色高帽,白无常统领谢必安一身素雅锦白的长袍,勾唇一笑。

然后狭长的细眼闪过疑惑,小声问身旁的范无救,“黑爷,哭包是啥?”

“就是爱哭鬼。”

黑无常统领范无救面无表情,酷酷的悄声给谢必安解释。

一旁的鬼面判官灵世隐,见范无救和谢必安两人在咬耳朵,魅惑的声音从猛鬼面具后传出,“二位统领大人感情好的羡煞旁人了。”

白无常谢必安刚想说“你嫉妒你也找一个啊”,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尖叫吓得一哆嗦,跳进了范无救的怀中,措手不及的拍着胸口:“好可怕的叫声!”

一时间,黑白无常统领和鬼面判官三人目光齐齐朝着声源投去惊异的目光。

尖叫声,是纪由乃发出的。

她为什么突然尖叫?

因为,一殿阎王秦广王蒋子文神不知鬼不觉的戴着一黑色的恶鬼面具,突然在纪由乃的面前显形出现,那黑色的恶鬼面具近在咫尺,是阎王震慑群鬼而用。

青色獠牙嗜血恐怖,爆裂凸出的血红眼眸,凶神恶煞,如魔鬼降临。

惊恐万分,纪由乃被吓坏了。

蹲在地上,眼一红,嘴一瘪。

原本还只是包着一大泡泪水不敢哭,一见眼前突然出现这么恐怖的画面!

当即眼泪决堤。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无助害怕的像个惊慌的小兔子。

似被这哭声扰的心烦,身形高大伟岸,戴着可怕恶鬼面具身穿玄袍的秦广王,突然大掌一挥,揪住纪由乃的衣襟领口,将她整个提起,一副要将之毁灭的凶狠狂暴模样。

一瞬,一句威迫十足震耳欲聋的怒喝,顿时充斥整座大殿——

“哭什么哭!不许哭!胆小如鼠,无能之辈!废物!”

第52章 我可以弃权吗?我可以不做吗?我可以继续哭吗?

一瞬,一句威迫十足震耳欲聋的怒喝,顿时充斥整座大殿——

“哭什么哭!不许哭!胆小如鼠,无能之辈!废物!”

纪由乃耳膜生疼,被吼懵了!

双脚悬空,惊恐无措,双腿止不住的颤着,抖的跟筛糠似的。

耳鸣发嗡,尽管对将自己一把提起的可怕男人有着无尽的畏惧心理。

可她再也不敢哭了。

打着哭嗝,包着泪,一抽一抽的耸肩,不停抹着泪。

“你还哭?”

戴凶恶狰狞鬼面具的可怕男人不怒自威,似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的无情警告声。

嗓子里呜呜的,纪由乃挂着泪珠的纤长睫毛抖了几下。

慌乱的摇摇头,为了防止自己再哭,乖乖的咬住自己的小拳头,细细弱弱的发誓:“我不哭,我真的不哭了……”

然后,黑白无常统领和鬼面判官便见纪由乃那一缕幽魂,就如被丢废品似的,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被秦广王丢出了几米外。

捂眼,真的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那种……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虚无缥缈,透着极度无情的金属感冰冷之音,大殿中,再次响起秦广王幽冷低沉如死亡之声的质问。

咬着小拳头,纪由乃泪眼模糊的摇摇头。

泪眸流盼,瞥见了自称黑白无常统领的那一黑一白两个男人,又瞄了眼那自称是判官的男人,纪由乃明白,纵使自己再如何逃避,也无法否认,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哑巴了?说话!”

凶狠的冷喝一声,话音中,透着残暴凛冽,无情,冰冷。

“我……不知道。”

纪由乃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委屈的美眸不停颤着。

“因为,你已经死了。”透着死亡的沉音残酷的宣告着生命的终结,话落,戴着狰狞恶鬼面具的秦广王大掌一挥,一道幽光乍现,数十个泛着青金色的篆书文字半浮于空中,自行排列,组成了一句话——

“纪由乃,生于九九年中元之日阴时阴分,阳寿十八年,死于自毙。”

“……”

原来,不管是封锦玄还是诸葛贤,他们都没说错,她真的,死了。

死了的人,灵魂都会下阴间,来冥界。

所以,黑白无常才抓了她。

她回不去了吗?

心一沉。

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宫司屿,纪由乃鼻尖一酸,却始终不敢让泪落下。

是啊,她已经死了,而宫司屿,会有自己的妻子。

那个人,应该就是温妤小姐吧?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也真的,很相配呢。

纪由乃晃神之际,却听那残酷的冰冷音又响起。

“生死簿,记录着三界所有生灵的生时死辰,大限一到,必死无疑,你就不想问问本王,为什么你能死而复生?”

纪由乃神情恹恹的,微微一怔,胆小抬眸,又快速垂首。

一副逆来顺受的小白兔样。

可她开口所说的话,却不再像方才胆小如鼠的怯懦样。

“阎王要我三更死,我便活不到五更,我没死,肯定有个中缘由,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带到这鬼地方,必定是想告诉我一些事,我知道,我明白,我就是胆子小,可我不笨的。”

纪由乃一席话,突然引得白无常统领谢必安为她拍手叫好。

“牛了牛了,小哭包顶嘴了,她和蒋王大人顶嘴了!”

“小白!别多话!”

范无救一个毛栗子狠敲身旁人,冷声警告。

闻言,狰狞的恶鬼面具背后,蒋子文一双幽邃如地狱深渊的死亡之眼深深的打量在纪由乃身上,那眸光,复杂中透着恍若能洞穿世间一切的幽寂。

片刻后,纪由乃就讶异的见到漂浮于半空中,记录她生死的的金光篆书开始变幻形态,飘渺虚幻的形成一份篆书名单,上面,漂浮着十个名字。

而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其中。

“鬼判,替本王告诉她,这是什么。”

秦广王冰冷无情一声令下。

一身绛紫云袍,戴着猛鬼面具的灵世隐便受命走至纪由乃身旁,令人骨酥的魅音幽幽响起:

“这一份,是冥界经过层层筛选,在百万鬼魂中,挑出的十位有资格能成为阴阳官候选人的名单,他们,各有所长,皆获得了蒋王大人赋予的阎王免死令,能够暂时死而复生,行走于人世,而你,因生于中元节阴时阴分,乃百年难得一见的阴灵体,太过特殊,也是其中之一。”

睁着泪雾蒙蒙的美眸,纪由乃突然拧眉,垂首,陷入沉思。

原来,她之所以能死而复生,是因为身体里有阎王的免死令?

可……她不明白。

“阴阳官,是什么?”

纪由乃弱弱小声的问了句。

灵世隐似脾气极好,幽魅声再起,为她解释:

“阴阳官,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是除坐镇生死殿,执掌生死簿的判官外,另一位誓死效忠一殿阎王的亲信。冥界人靠阴气存活,而普通人无阳气必死,之所以特殊,是因为阴阳官是整个冥界唯一能够接触阳气不受损害,长久活于阳间,拥有不死不灭身躯的人,他是活人,却为阎王办事,为阎王所用,也属于冥界,所要履行的义务,就是替阎王乃至整个冥界解决一切隐秘且危险度极高,并危害冥界的棘手事件。”

纪由乃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阴阳官竟是这么厉害的存在?

“那……能问一下,你们是通过什么,来最终选定阴阳官的?考试吗?做题吗?”

灵世隐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

就听身后黑无常统领范无救面无表情冷森森的接话道:

“自相残杀。你们十人,互相夺取对方性命,最后一个存活下来的人,便是下一任阴阳官。”

一听,纪由乃倒吸一口冷气,捂住小嘴。

自相残杀!好可怕!她才不要当这么阴阳官的候选人!

杀了其他九个人,踩着他们的尸体上位吗?那简直就让人头皮发麻!

小脸一垮,泪光闪闪,恹恹弱道:“我可以弃权吗?我可以……不做这个候选人吗?我肯定不行的,自相残杀,我没杀过人,我连蚂蚁都不敢踩死,我……”

纪由乃话没说完,却突然听见大殿内轰然坍塌了一根圆柱。

紧接着,她见一个身影飞身至自己跟前,然后,震怒万分!

劈头盖脸对着她后脑勺就挥出一巴掌!大骂!

“废物!”

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嘤着声:“别打我,别打我!我没哭!”

第53章 想成为哪怕山河破家人亡故人去也屹立不倒的人吗?

“我就想当个普通人,不想做什么阴阳官的候选人!你打我脑袋干什么?不做你就要打人吗?我又没哭,你不仅打我还骂我,委不委屈的?”

细细软软的哽咽声一阵哀呼。

纪由乃护着自己的脑袋,蜷缩成一团,就如一粒包子似的,在这偌大的第一大殿中,何其的渺小,卑微。

狰狞的恶鬼面具后,那虚幻缥缈震慑人心的彻骨寒音,透着无比的怒火,双指一并,指向纪由乃。

“好!好一个不想做,不想当!你想做普通人?那本王就成全你,收回你体内的阎王免死令,让你好好当个普通人!不过没了免死令,你怕是再也做回人!你乃自杀!按冥界铁律,死后要打下十八层地狱,投入油锅,尝遍种种刑罚!你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你那车祸横死的父母也会因你遭罪,在枉死城苦役百年才能进入轮回,即便转世,也只能做猪狗牲畜!你想如此,本王定会成全你!”

话落,秦广王蒋子文倏地揪起地上的纪由乃。

“砰”一声!

朱红殿门自行打开。

拎着纪由乃,步伐霸气凛然,走至殿外。

血色残阳下,山峦辽阔连绵起伏,崇山峻岭间,无数高耸入云的亭台楼阁古老建筑屹立在峰巅,空气中,飘飞着零星点点的火星,触及幻灭。

蒋子文扣着纪由乃的后脖,硬生生的将她逼到殿外的悬崖边缘,让她看见千尺悬崖下可怕恐怖的画面。

滚烫的熔岩池,数以万计戴着镣铐铁链的冤魂恶鬼一个个排着队,纵身跳入那能让鬼灰飞烟灭的池中,还有的,被驱赶着扔下十八层地狱……

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折磨着她的耳朵,入眼,即是炼狱。

“你想做个普通人,那眼前的景象!就是你的下场!”

面具下,血色薄唇勾起一抹嗜血残酷的冷笑。

凝望着眼前惨绝人寰的景象……

纪由乃艰涩闭眼,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唇,发着抖,心底,溢满恐惧。

“别伤害我爸爸妈妈的灵魂,行吗?”

“呵!你一小小贱民,没资格和本王谈条件。”

“那我乖乖做阴阳官的候选人,你就会让我爸爸妈妈投胎到好人家吗?”

蒋子文松开了纪由乃,冷哼一声,负手而立顶峰崖边。

“倘若你能成为本王的阴阳官,那本王便赋予你特权,让你亲自为你父母挑选投胎的好人家,但你若无法上位……你父母一样会入枉死城做苦役,投胎为畜!而你……会连进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灰飞烟灭!”

神情哀戚,纪由乃近乎绝望。

两条路,都是死路。

只是一条立刻就会死。

另一条,还能容她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却代价更为惨重。

“我什么都不会,你让我拿什么去和别人斗!”

蒋子文傲然冷酷低哼半嘲:“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本王无关,七月半鬼门大开中元之时,就是阴阳官最终选拔之日,在这期间,本王会让黑白无常两大最高统领教导你,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

眼眶发红,身子隐隐发抖,纪由乃攥紧拳头,死咬着唇。

七月半鬼节,距离那天,只有短短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一无是处的她,能做什么?

就在纪由乃陷入无尽的绝望,连一丝光明都看不见的时候。

耳边,却又再次响起了蒋子文冰冷寒酷的话音。

浑厚冷酷的沉音缥缈轰鸣,如一块巨石撞击在纪由乃心扉。

“纪由乃,你是觉得自己可怜?还是为自己的遭遇觉得悲哀?你在怨什么?又在委屈什么?如果你向命运低头,那么,死,将是你唯一的结局,但你,还有另一条出路,那便是把自己武装的刀枪不入,哪怕山河破、家人亡、故人去,也能将之看淡,屹立不倒,难道,你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吗?”

蒋子文的一席话,沉重而又肃穆。

像一把戒尺,狠狠敲击在了纪由乃的心扉上。

就好像被骂醒了一般,黯淡灰蒙的杏眸燃起一丝光亮。

是啊,她凭什么就认定自己一定会死?

凭什么自怨自艾陷入自己给自己营造的悲哀氛围?

比她凄惨,比她苦难的人太多太多,她现在获得了一次别人梦寐以求的重生机会,她却不知珍惜,想随便就放弃?就因为这条路极为艰难?

杏眸突然一片清明。

眼角的泪痣,映着漫山遍野鲜红妖艳的彼岸花海,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此时,一缕青烟如缎带一般,蜿蜒曲折朝着纪由乃缓缓飘来,弥漫着一股异香,就连蒋子文,还有他身后几人都察觉到了。

白无常谢必安挑眉,“好家伙,这等极品的引魂香,我都百年未见了!没想到竟能飘到第一大殿来!”

蒋子文嗓音冷酷,嗤笑,又一巴掌拍在纪由乃脑袋上。

“装蒜!有人以引魂香寻你,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等高人!还说自己什么都不会?”

纪由乃捂着脑袋,一头雾水。

什么引魂香?有人在找她吗?她怎么不知道?

她真的什么都不会啊!

“谢必安,送她回去!务必确保她安然无恙才能回来复命!”

“是,蒋王大人!”

蒋子文下完令,与鬼判、范无救一道回了第一大殿,消失在纪由乃的视线中。

而一听能回去了,纪由乃心中有了一丝丝的喜悦,乖巧万分的跟着谢必安就走。

寂静幽冷的第一大殿中。

没了纪由乃,陷入一片死静。

但很快,随着一个潋滟红影渐渐显形,大殿内,重新响起了动静。

“大哥,疯了?就刚那个?十个人里,只有她绝不可能成你的阴阳官!她想死就成全她,干嘛拦着?现在不死,中元节前也一定会被其他人弄死,她活不下来的!”

来人一袭红袍,风华绝代。

正是第五大殿的主人,枉死城城主,卞无殇。

幽幽的坐在冰冷的黑金玄梯上,闻声,蒋子文缓缓的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震慑人心又恍若能让天地失色的神颜。

那是一张完美如鬼斧神工般的绝世容颜,只是那双深邃如地狱深渊的眼眸戾煞气太过浓重,给人一种直击死亡的可怕恐惧之感,冷酷无情,凶狠嗜血。

任何人都不敢直视,唯有畏惧臣服。

他得眉心处,烙有一个幽冥紫火焰纹,很是诡异,却也夺目摄魂。

没了刚刚对纪由乃苛刻又残暴的凶狠模样。

只是失神的坐在阶梯上,浑厚低沉的嗓音,微哑。

万年冷酷的冰眸深处,弥漫着深入骨髓的沉痛、忏悔、悲伤,还有痛苦。

“可她真的太像那个人了……不是吗?那颗泪痣,那双眼睛……”

第54章 她没事了,但却来了不该来的人

谢必安。

冥府司白无常最高统领。

冥府十大鬼帅之一,管理着冥府司在职的数万白无常勾魂使者。

范无救。

冥府司黑无常最高统领。

也是冥府十大鬼帅之一。

掌管冥府司在职数万黑无常锁魂使者。

一个笑颜常开,一个面如冰山。

二人向来形影不离。

谢必安在确保纪由乃的灵魂进入她自己的肉身,没出任何问题后,便立刻回了第一大殿复命。

可晴天霹雳!

一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砸的他是天雷滚滚,一脸“完蛋”样。

“纪由乃就交给你与范无救负责,务必在中元节前调教好她,让她具备与其他九人厮杀的能力,本王要求不高,确保她能进最终考核就行。”

冷酷无情的金属音在空荡的第一大殿回响。

这要求还不高吗?

最终考核!那是小哭包能进的么!想都不要想了好吧?

谢必安哭丧着脸,“蒋王大人!那哭包什么都不会啊!连灵力都没有!她还怕鬼!还爱哭!这种任务交给我和黑爷,你还不如把我俩丢进油锅算了!”

“哦,那本王话就撂这,调教不好她,让她出了闪失,你二人就等着自损千年修为,降级去捉小鬼吧。”

“是,无救领命!”

范无救一脸面无表情,如冰山似的开口,抱拳屈身。

“黑爷你领什么命啊!你知道其他那九人什么来路吗?一个个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主啊!茅山术士的后裔!罕见的通灵天才!道士世家的传人,驱魔师都有!那小哭包拿什么跟人家比!拿哭吗?她只会哭!两个月?蒋王大人你还是把我扔油锅吧!”

“闭嘴!”范无救冷喝一声。

然后一把揪住要去和蒋子文讲道理的谢必安,连拖带拽,最后直接扛肩上,把人给弄走了。

-

第三人民医院。

icu病房内的烟雾报警器响了许多次。

期间,吊顶上的洒水器还被触发过一次。

整个病房就跟大雨如注似的,不仅医疗器械通通报废,就连墙壁粉刷的白色涂漆,都受潮损毁。

警察和消防都来过。

按理说,涉事人员都会被带去局里问话。

可宫司屿是谁?

赔了小百万的器材损毁费,又二话不说给这家公立医院捐了栋新的千万住院大楼,财大气粗,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就只有一些小要求。

引魂香还是要点的。

烟雾报警器得关了。

谁都不能妨碍他!

他不走,他哪都不会去。

他要守着病床上的少女直到醒来,为止。

警察医生都觉得这长相阴柔俊美,非富即贵的男人疯了。

少女铁定是没救了。

什么招魂,都是骗人的!

换了间干净更为宽敞的整洁病房。

翌日午后,引魂香燃尽。

趴在床边小沙发上打瞌睡的,名阿萝的少女在引魂香熄灭的一瞬,便睁开异常漂亮的双眼,跳下沙发,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光着脚丫走到了纪由乃的病床边。

“阿萝,不许光脚!会病!”

封锦玄本在小憩,一听到动静,一双清冷如幽潭的眸子愠怒一眯。

少女嘟嘴嗤了声,“那是你们普通人!我打小在无量山那鬼地方从来不穿鞋的,要不是出了山,我还不知道人要穿鞋呢!”

“……”

封锦玄拈着阿萝的一双绣花鞋,走到她身旁,蹲下,硬是拽过她纤细的脚脖子,强制性穿上,对于阿萝,他完全管不住,也没法管。

有那么一刻,封锦玄倒是羡慕起了宫司屿。

他家的小家伙,性子温和,如水似的,又乖巧听话,就是柔弱了些。

不像阿萝,性子野,跟窜天猴似的,天不怕地不怕,喜拿金块砸人脑袋,又成天找人打架,不是把人揍得鼻青脸肿,就是招呼一群野鬼冤魂去吓唬别人。

阿萝见病床上的人面色逐渐从将死之人的青白,转为虚弱的苍白,唇瓣也微微有了血色,心中一片了然。

“魂已归位,她现在只是在睡觉,要不了多少时候就能醒了。”

闻言,布满血丝的凤眸微微一眨,眉宇不再紧蹙,薄唇勾起了一丝淡笑,宫司屿深看一眼封锦玄,又瞟了下阿萝,点点头。

“封锦玄,改天我会带着小家伙亲自登门去谢你和这位姑娘。”

微沉磁性的话音中,透着一股子沉稳深幽的笃定。

可他话刚说完,就见叫阿萝的少女轻盈的跳上窗户边沿,长发飘飘,在和他们挥手。

“我听说海里的鲨鱼很好玩,你要谢我,改天就抓头雌的给我,让我养着玩,封锦玄说要给我弄一条雄的,刚好凑一对还能做伴呢!”

“……”

然后,宫司屿和封锦玄就眼睁睁见着阿萝从六楼窗户口往下纵身一跃。

那身姿,那弧度,一看就是跳楼老手!

“好好的电梯不坐,又跳窗!”封锦玄拧眉暗骂,“司屿,先走一步!有事再联系!”说罢就追了出去。

深邃的望着封锦玄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宫司屿挑眉疑惑。

跟着他好兄弟一起来的少女到底是谁?

那女孩子看着不过和他的小家伙一般大小,却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只是,宫司屿并不知道。

日后,这个名阿萝的少女,将会是成功把纪由乃带偏的第一人!

一个混世魔王级的神秘少女和一只柔弱爱哭乖巧听话的小白兔……

怎么看都很不搭调!

封锦玄和阿萝离开后不久。

一个此时此刻宫司屿绝对不想见到的人,却意外的出现在了医院,出现在了纪由乃的病房。

一身雪白的格根纱长裙,披头散发,面容憔悴。

哭泣过度的红肿美眸为她精致娇美的混血脸庞平添一丝脆弱可怜。

她的手背,淤青一片,贴着止血胶布,那是刚刚打完点滴贴上的。

宫司屿一见到温妤,眸色倏冷,厉声高呼:“白斐然!我不是说过我不想见到她让她滚回宮司懿家吗!她怎么会在医院!谁放她进病房的!”

白斐然本在走廊拐角打电话。

一听宫司屿的怒吼声,沉叹一口气,忙进病房解释。

“少爷,林峰他们在外头守了一夜,我让他们去休息了,现在外头守着的都是新人,不知道昨晚的事。”

第55章 醒来就遇上一出“年度情感大戏”

温妤一见宫司屿勃然大怒的样子,身子发抖,颤了颤,伤心的红了眼,单薄的身子一副摇摇欲倒,楚楚可怜之态。

来了保镖请她出去,她却怎么都不肯走。

“司屿哥哥……是我病了,昨晚我发烧,被杨奶奶送来了医院,我刚刚挂完水,,听说你在这,听说那位纪小姐昏迷危在旦夕……就想来安慰你……”

温妤哭得梨花带雨的,还上前伸手,讨好示弱的轻轻拽了拽宫司屿的衣角,但却被宫司屿一手挥开。

阴沉冰冷的凤眸如鸠毒锐利的投向温妤。

宫司屿嗤笑冷嘲:“温妤,你应该知道我最痛恨有人骗我!怎么?改习惯了?你以前不是非私立医院不去吗?这里是三院,你看得上?生病来三院挂水?你撒谎都不打草稿!宮司懿的宅邸距离这有十七公里!你大老远跑三院挂水?你是真看病,还是别有用心?”

宫司屿到底是目光毒辣,心思细腻。

一被揭穿,温妤脸红白交织了一阵,也没狡辩,却哭的更厉害。

“是!我承认!我是因为知道司屿哥哥在三院守了这个女人一晚上,不仅引来了警察,还连消防都来了!所以才会过来看看!可我真的病了,真的发烧了!司屿哥哥,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我病了,我难受,你会照顾我,你会安慰我,你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对我又吼又叫!你不觉得你变了吗?你变心了!你不疼我了!你还要把我赶出你家,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温妤哭的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

却没人过来安慰她,帮她。

她浑身都在发抖。

宫司屿阴沉着脸,一张邪魅俊美的容颜,恍若结冰,冷的彻骨。

只是,他突然回眸凝了眼依旧未醒的纪由乃。

压低声,阴冷道:“要哭要吵要闹去走廊,别吵到她休息。”

话落,上前一步,拽着温妤的胳膊,就把她带出了病房。

而同时,病床上的纪由乃,蓦然睁开了杏眸。

眸底,黯然复杂,噙着一丝幽凉,雾蒙蒙的。

刚从冥界回来,就被她遇上了一出“年度情感大戏”。

都不想让她安生,对吗?

坐起身,拔掉了身上所有的针管和医疗器械,似感觉不到痛似的,光脚,踩在冰凉的地上,悄无声息的,纪由乃走到病房门背后,偷听起了外头的动静。

“司屿哥哥,你拽痛我了!”

温妤哭闹着,哑着嗓子的娇柔声透着伤心,透着痛楚。

“温妤,别闹了,和宮司懿在一起,就好好的,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安安分分做我弟妹,我的事还有我的人,你没有资格动,也没资格过问,懂吗?”

宫司屿眼神冷冽的让人浑身发毛。

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边,阳光淡淡洒洒照射进来,立于光影中的他,眉眼无暇,却尽是冰冷无情,睫毛仿佛被撒了层细腻的金屑。

“司屿哥哥!我和你解释过了!我不喜欢宮司懿,和他在一起是假的!是骗你的!我只是赌气,只是想你更在乎我一点,我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你,你难道不明白吗?”泪眼模糊的看着宫司屿,温妤一双楚楚动人的美眸,浸满了深深的眷恋和爱慕。

“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我才不在家多久?你就从外面带了另一个女人回家,还对她这么好,她不就救了你一命吗?凭什么像个女主人一样住在属于我们的那个家?我没有赶她走,我只是问她,一个女孩子能随随便便住在不熟的男人家里吗?影响好吗?她没有父母的吗?没人管的吗?没家教的吗?”

温妤似乎越说越激动,西子捧心,摁着胸口。

可纵使她再漂亮,再怎么楚楚可怜。

却还是硬生生的挨了宫司屿实实在在的一巴掌!

毒辣阴沉的凤眸尽是怒火,宫司屿厉声呵斥:“她父母都过世了!”

脸颊火辣辣的疼,温妤摔倒在地,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宫司屿。

“司屿哥哥……你打我?”

“就因为你平白无故的猜忌妒火!你差点害死她!你知道吗!”

“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宫司屿唇角紧绷,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可心底深处,却还是染上一丝内疚。

温妤纵然再过分,可他刚刚那一巴掌,的确下手太重了。

沉沉的闭眸,冰冷如斯的叹息。

他何尝不知道温妤对自己的心意,他从小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自己身后跑,可他对温妤,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爱,有的,只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

而温妤,被他宠坏了。

宠的分寸全无,更让她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就是他宫司屿的唯一!

温妤白皙的脸颊很快就肿起,栗色如丝绸般顺滑的发丝凌乱,她哭的气虚,本就发着烧还未退,这会儿,更是唇色苍白。

这么哭闹,终究,宫司屿还是因那一巴掌而内疚,心软了。

亲自蹲下身,就将温妤从地上扶起。

“好了,别哭了,回宮司懿那去吧。”

温妤虽心酸,伤心欲绝,可一见宫司屿终是耐不过她都得哭闹,而软了态度,心中虽委屈,但又是一阵欣喜。

司屿哥哥还是在意她的。

当即不顾一切,抱住了宫司屿的腰际,埋入了他的怀中。

开始哽咽撒娇,委屈哭诉。

“你打了我一巴掌,你还要赶我走?司屿哥哥,我不会回宮司懿那了,我想住回去,我绝对不给你添乱,好吗?求求你……别赶我走。”

宫司屿蹙眉,眸光淡冷,欲推开温妤之际,却眼睁睁的看到纪由乃站在了病房门口,表情淡淡的,目光薄凉,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心一慌,却又惊喜。

当即就大力推开了温妤,不顾她踉跄撞上了墙,在那柔声喊痛。

直接大步迈向纪由乃,“小家伙,你醒了?”

宫司屿展开怀抱,就想将纪由乃搂入怀中,紧紧拥着。

却被纪由乃一个弯腰闪避,躲开了。

她都听到了。

刚刚那些话。

自然,也看到了温妤紧紧抱着宫司屿不放的那个画面。

眼眶酸涩,她有点想哭,心也会难受。

可秦广王一见她哭就揍她的那画面久久都挥散不去。

她心有余悸,不敢哭了。

不能哭,死都不能哭!哭了会被揍!

深吸一口气,开了口,依旧是那细细如蚊,轻飘飘的绵柔声。

第56章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

“我……就像你们两个之间的第三者。”

酝酿了许久,纪由乃一转醒,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说自己是三儿。

温妤红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那活生生的纪由乃。

她明明听医生说,她活不成了的!怎么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这了?

怨怒的情绪深藏心底,不敢流露。

温妤就故作娇柔,病恹恹的扶着墙角,伤心的凝着宫司屿,想博得注意,哽咽着喊疼:“司屿哥哥,我不舒服……能不能抱我去医生那?”

恍若未闻,宫司屿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纪由乃给夺了去,没有理会温妤。

他眼中透着焦急,透着紧张,那种迫不及待想解释的目光,太过炽热。

“小家伙,你……”

伸手,想拽住纪由乃的手腕,却抓空。

“你别喊我,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再也不想了。”

回眸,纪由乃淡淡的凝了宫司屿一眼。

那生分疏离的目光,看的宫司屿顿时心凉了半截。

纪由乃光着脚丫,穿着病服,走到了温妤跟前,乖巧万分的蹲下,将一直紧拽手中的纸巾丢给了温妤,绵绵开口:

“温小姐,别哭了,没人和你抢宫司屿,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不要,我会走的。”

说完,纪由乃却拧眉沉思,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

感觉像是现在网络上很流行的绿茶表说辞,超矫情。

于是,又站起身,改口。

“不对,我不用走,该走的是你们两个!自己的男人就该自己看住了!又哭又闹又怪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突然又觉得“英雄好汉”这个词用的不恰当。

一脸纠结后,深吸一口气,再次变了口。

“算了,管你们是什么,都滚好吧?我看你们好碍眼的,超烦的那种,可以披麻戴孝的滚吗?就是那种团成一个球,滚着走的那种。”

纪由乃发现自己学不来那种凶凶的模样。

只能自个儿滚进了病房,“砰”一声关了门。

话说她怎么就在医院了?不应该是梧桐林吗?

-

纪由乃真的醒了。

宫司屿喜悦之余,又心慌意乱的。

小家伙这摆明了是生气着呢,而且火气还不小,必定是误会了他和温妤。

可是,宫司屿越发觉得自己对纪由乃的迷恋又深了一分。

为什么小家伙凶起来的样子怎么也可以这么软,这么可爱?

怎么办?好想现在就冲进去把她抱怀里蹂躏把玩,爱不释手的那种。

宫司屿自己都觉得离谱。

完全没了脾气。

扭动房门把手就想进病房看纪由乃。

却发现这祖宗把门给反锁了。

直接一脚就把病房门残暴的踹开!

听着房间里响起一声小鹿惊惶的惊叫。

宫司屿回头就支会了白斐然一声:“送温妤回宮司懿那去,交代好好照顾,警告他,别连自己女人都看不住!”

“司屿哥哥,我不回去!我要回你家!”

眼见宫司屿又铁石心肠的要将她送回宮司懿那,温妤不依,闹腾。

“温妤,以前我能容你胡闹,现在,不可能。”

以前他没女人,眼光又刁钻毒辣,看不上那些胭脂俗粉,就由着温妤胡闹,替他摆平那些缠人的女人,现在,他有病房里那小祖宗了。

宫司屿清楚,以温妤的性子,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能做出些伤害纪由乃的事他都不会意外。

他得护着小家伙,这种使手段把人赶走的戏码,绝不能再出第二次!

白斐然连拖带拽,毫不留情的把温妤弄走了。

对于一个被医生宣称没救的人,又重新活了过来,他也是震惊的。

自始至终,白斐然出于对宫司屿的忠心,始终防范着纪由乃。

他总觉得,纪由乃身上,存在着某种超自然的诡异。

死人,是不会死而复生的。

一个被医生说死定了的人,又怎么可能突然完全像没事一样的醒来?

-

病房门直接被宫司屿踹坏了。

噙着邪魅万分,惊心动魄的俊美笑意。

宫司屿慢条斯理步入。

纪由乃正缩着脑袋一脸怕怕的瞅着那被踹坏的门。

蹲在病床上,裹着被子,满眼警惕。

“纪由乃,胆子肥了,还敢让我滚了?”

能再见到宫司屿,纪由乃真的是想哭的。

她好想委屈的告诉面前这个男人。

她的魂被两个奇怪的人带去了一个可怕的地方。

在那,还被一个戴着狰狞鬼面具凶神恶煞的“坏人”揍了一顿,只因为她太会哭。

而那个“坏人”,还要逼着她去杀人,去努力成为什么阴阳官。

如果做不到,她就会死,就会灰飞烟灭。

连她爸妈都会因为她牵连遭罪,受刑罚苦役,投胎都只能做猪狗。

可是,那种恐惧到极致,绝望到边际的感觉……

在看到温妤紧抱着宫司屿哭的楚楚可怜的那一瞬间……

化为酸涩,化为难受。

一肚子苦水,被她尽数咽下。

她不想说了。

她不想当破坏宫司屿和温小姐之间的第三者。

“宫司屿,你走吧……”

当做没听见,宫司屿也未生气。

而是在床边坐下,突然极为强硬的扯走了纪由乃的被子,不顾抵抗,轻而易举将纪由乃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扣住她的头,摁在自己的心口处。

“温妤不是我女朋友,我喜欢的也不是她。”

纪由乃无动于衷,放弃反抗的呆在宫司屿怀中。

闻言,只是呆呆的摇了摇头,声音轻飘飘飘的。

“不,不对,你骗人,她告诉我,她是你的女朋友,你们感情很好,小时候,你的家人还说要把她许给你做老婆,你很宠她,也很喜欢她,宫司屿,你骗我,我不相信你了。”

听到纪由乃的话,宫司屿凤眸冷沉,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没想到,温妤竟背着他说了这么多!

刚准备开口反驳,却听怀中,纪由乃又弱声道:“算了,其实想想,也没什么的,那是你们的事,我就是个外人,也不想介入你们,我不会跟温妤去抢你的。”

宫司屿生气了。

纪由乃这毫不在乎,也事不关己的冷淡小模样。

让他既觉得心慌,又觉得心闷。

可是,说着说着,纪由乃却闭着杏眸,睫毛轻颤,落下泪珠,小声哭了起来。

“可是你都有温妤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呢?为什么还要说喜欢我?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不好玩的,宫司屿,你放过我吧,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别招惹我了,好不好?”

第57章 我不会放过你,我还会招惹你,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是,她会死。

说不定,就在不久之后。

哪怕她努力去争取那个能让自己生,能救父母魂的阴阳官之位,也依旧逃不过会死的命运。

紧紧将纪由乃搂在怀里。

宫司屿眉头紧蹙,唇角紧绷着。

他心疼,疼的胸口颤栗。

尤其在纪由乃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刹那。

源自内心深处的害怕开始扩大。

他不怕纪由乃会离开自己。

因为天大地大,他有无数种办法能把她捆绑在自己身边。

可命呢?如果她连命都没了,他还怎么把她独占在身边?

垂首,深埋在怀中少女散发馨香的脖间。

沉默一刻,宫司屿艰涩沙哑,开口道:

“我不会放过你,我还会招惹你,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也只想你留在我身边,我的纪由乃不会死,也不会有事,她会一直健健康康的陪在我身边。”

微凉的小手,虚虚的搭在宫司屿的胸膛。

缓缓睁开微微上翘的含泪杏眸,眼底,透着丝丝哀凉。

可是宫司屿一番郑重其事万分认真而低沉的话语,却荡人心弦,如水滴落池,在纪由乃心底漾出层层涟漪。

“为什么你宁愿相信温妤的只言片语,也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我对你的好?道听途说来的就一定是真的?我处处护你宠你在意你,就一定是假的?”

松了松手,宫司屿抬眸。

伸手紧捏住纪由乃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深沉专注的目光,目光锐利如炬。

泪光闪闪,眼神因羞涩而躲闪,纪由乃不想看宫司屿的眼睛,却又抵抗不了眼前那双令人着魔似的凤眸,睫毛轻颤如蝶翼,微微敛眸,眉头轻拧。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必定很深,宫司屿,十几年朝夕相处青梅竹马的感情,比起我们之间不过寥寥数十天的相识,孰轻孰重,连我这个小小的外人都辨别得清,我不傻的……”

宫司屿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时间的长短。

在纪由乃的脑袋里,她认为,时间才是决定情感深度的关键。

温妤和他认识十几年,又同住一个屋檐下,感情必定深厚。

而他们之间只不过认识了几十天,能有什么感情?

所以才会一度相信温妤是他的女人,而她纪由乃自己,只不过是个多余的。

叹了口气,宫司屿依旧强迫纪由乃和自己对视。

“姑奶奶,那你能换个角度思考吗?为什么我和温妤认识了十几年,对她都没对你这个认识了几十天的祖宗好?”

脑袋上仿佛有一对灵动可爱的兔耳朵,似听到了让自己开心的话,忽闪着漂亮的泪眸,纪由乃呆了呆,鼻音浓重,软着声问:“对啊,为什么?”

潋滟的凤眸漾着格外柔和的光,邪魅微沉的磁性嗓音如小提琴拉出的弦声,悦耳荡漾,修长的食指戳了戳纪由乃的额头。

“傻!还不是喜欢你!愿意这么宝贝你?”

心跳一瞬咚咚作响,缓缓的,纪由乃的脸颊上浮出一层粉粉的红晕。

可是,你以为纪由乃是这么好忽悠的吗?

小眉头又拢紧一分,小心翼翼的,试探问:

“那这不就是喜新厌旧吗?”

凤眸漾着的柔和笑意消失不见,挑眉阴沉,被一副不悦的神色所代替。

宫司屿快被气死了。

他好好的表明心意,以示真心,就差掏心掏肺拿出来给纪由乃看了。

可这没良心的呢?

敢情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喜新厌旧的浪荡子?

强压下心底如狂风骤雨般的不爽,耐住性子。

心肝似的将纪由乃搂抱在怀中一顿蹂躏,然后让她挺直腰板坐在自己腿上,捧着她的小脸,眸色深沉,目光专注,声音低哑。

“纪由乃,我再说最后一遍,温妤不是我的女人,我从前是对她宠爱有加,但那已经过去了,她做了一些让我心寒的事,我不可能再把她当自己人,懂吗?”

比如因为嫉妒,因为猜疑,差点让他永远失去怀里的人。

只这一件,就不可原谅了。

当然,还有其他。

替纪由乃拭去挂在她纤长睫毛上晶莹的小泪珠,宫司屿摸了摸她一头如瀑的长发,再次揽进怀中,满足叹息。

“不要拿时间来给我们的感情判死刑,也不要拿自己去和温妤比,你是老天赐予我的礼物,和她不一样。在我被暗杀重伤,生死一瞬的时候,奋不顾身救我的是你,抱着我,守着我,不放弃的人也是你,让我重拾活下去希望的更是你,可温妤呢?那个时候,她应该躺在我弟弟的床上,和他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纪由乃,知道是谁想我死吗?”

“就是我弟弟。”

宫司屿说话的语气徒然转冷,透着沉重薄冷,仿佛压的人透不过气。

纪由乃捂着小嘴,听得惊心。

那天晚上要杀宫司屿的是他的弟弟吗?

为什么会这样呢?

所以,宫司屿说温妤做了让他心寒的事,是在他最危难濒临生死的时候,却临时倒戈,去投向了他弟弟的怀抱?觉得遭到了背叛吗?

瓷白莹润的纤细手臂蓦地搂住宫司屿的脖子,凉凉的小脸贴向他的脸颊,纪由乃摇摇头,嘤着声:“不说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也别去想了,我信,你说的我都信,我不说你喜新厌旧了,好不好?”

侧脸,在纪由乃柔滑的脸颊上落下蜻蜓点水一吻。

凤眸浅笑,声线魅惑,“那还会不告而别,还会不会擅自离开我?”

捂着被亲的小脸,纪由乃愣怔似的凝着宫司屿。

心,仿佛沦陷。

微红的美眸水光泛动,眼角的泪痣媚惑天成,柔弱的目光,纤长的睫毛微微落下,在瓷白精致的小脸上遮出小片灰色。

那你还会不会离开?

宫司屿漫不经心却又专注正式的一问,却让纪由乃陷入沉默。

她感觉到心口毫无预兆的酸了下,有些难受。

眉心一蹙,凤眸微沉,宫司屿勾起纪由乃的下巴,挑眉,“为什么不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宫司屿一见纪由乃露出这样的表情。

心就会不安,深深的不安。

这种让他心口如揪起般的难耐不安,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第58章 宫司屿超好的,超疼我

做不到的承诺,即是谎言。

她不能回答。

宫司屿凤眸锐利的紧逼,让纪由乃无处可逃。

漾着水光的杏眸中噙着恍若能融化冰川的绵绵柔情。

挤出一丝笑,水眸弯起,闪烁不定。

“宫司屿,我也舍不得离开你的。”

终究,纪由乃没有正面回答宫司屿,聪明的避开了。

她别无选择。

记得诸葛贤对她说过,宫司屿是人中之龙,大富大贵之人,一生注定权势滔天,会傲立于金钱权利的顶端。

而她呢?

她将踏上的,是一条万分凶险,非平凡人能踏上的生死之路。

宫司屿行的是平坦康庄大道,会一生尊贵。

她行的,是步步艰辛的阴阳道,生死未知。

知道温妤不是宫司屿的女人又怎样。

知道宫司屿喜欢的是自己又如何?

她能有命活到最后,去拥有这份珍贵的感情吗?

诸葛贤说过,宫司屿和她是有缘无分的。

他们两个,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

宫司屿失望了。

他没有听到期望中的回答。

只是舍不得离开,而非不离开。

小家伙还是想离开他身边吗?

心里,莫名的难受,压抑着一股闷气。

静默片刻。

只是搂抱着纪由乃在怀。

在她的发间蹭了蹭,唇一遍又一遍轻缓的啄吻。

“纪由乃……”宫司屿声音很低,夹着微微沙哑,透着疲惫,垂下凤眸,低语,“我说过,你哪都去不了,我看上的,只能留我身边。”

纪由乃抬眼看宫司屿的时候。

发现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目光深沉泛冷,噙着极端的固执。

更不知缘由的,溢满着一股深深的不安。

就好像,只要她走了,他就会崩裂,就会发狂,做出一些很可怕的事来。

医生来了。

给纪由乃做了一系列检查。

又满脸震惊活见鬼似的深看了眼纪由乃离开了。

明明送来就没救了,就算还剩最后一口气,也是回天乏术,可怎么转眼间这个女孩子就跟没事人一样了?医学奇迹?还是灵异回魂事件?他不敢妄下定夺,只准备赶紧给报社媒体打电话,希望靠这件事,增加医院的知名度。

纪由乃换了医院的病服,就准备出院了。

她打算先回家里的老四合院去住一段时间。

心知,阴间那帮人,肯定很快会来找她的。

谁知,宫司屿却紧拽着她的手腕,死死不松开,挑眉冷眼,不紧不慢,幽幽道:“住什么四合院,回去,跟我住。”

垂着脑袋,丧气的叹息一声,她就知道,宫司屿肯定不会让她走的。

看出纪由乃的抗拒,宫司屿凤眸中的温度降了一分,阴冷透丝丝寒雾。

“不愿意?”

纪由乃怕怕的偷觑了眼宫司屿阴郁的神情。

长睫毛向下压,紧紧咬着唇,小心翼翼说:“我……我不跟你回去了,温小姐说,别墅是你和她的家,我……我初来乍到,冒冒然的就霸占了属于她的,不好,还是别了吧。”

这样说,宫司屿应该就会让她回家住了吧?

纪由乃天真的想。

唇线僵直,见自己手劲太大,纪由乃纤细瓷白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心脏就跟被紧紧攥住似的抽了下。旋即,宫司屿忽然俯下身,把纪由乃抱了起来。

是公主抱。

双脚离地一瞬,纪由乃倏地抬起头,条件反射的就勾住了宫司屿的脖颈,轻轻嘤咛了一声,挣了挣。

没等她开口。

就听宫司屿魅声惑人,透着高冷矜贵,不容忤逆。

“不喜欢别墅我们就不住那儿,正好你要上学了,别墅离中科大附中又远,一来一回的确不便,我在帝都另有几十处房产,你学校附近刚好有一栋楼,我们去那住。”

搂着宫司屿的脖子,枕在他肩膀,感觉到过往医生病人投来的视线,深埋了下,听着他不紧不慢的话语,可突然,纪由乃唰的抬眼。

“欸?什么?上学?”

以为自己听错了,纪由乃美眸忽闪着,呆了呆。

宫司屿凉凉的瞥了眼纪由乃惊呆的可人模样,低哼一声,似不满。

我对你这么好,你却想着要离开?

“我看到你手机里的心愿单,已经帮你联系了中科大附中,恢复了你的学籍,你可以继续读高三,参加今年高考。”顿了顿,轻哼挑眉,仿佛在邀功,“纪由乃,我好不好?”

纪由乃僵了一瞬,心底的感动如瀑落九天般泛滥四溢。

环着宫司屿的脖子更紧了一分,脑袋深深的埋进他的颈窝,极小声的嘟哝:“宫司屿超好的,超疼我……”

她日思夜想就是能再次上学,能高考。

这些,宫司屿都帮她做到了。

哪怕,她很可能没这个命活到参加高考那天。

可她,还是好感动。

算了,再等等吧,等到阴间那些人来找她,再离开。

老天,她能不能贪心一点点,再多留一会儿在他身边?

一上车,浓重的困倦就向宫司屿袭来,他守着纪由乃一天一夜没睡,这会儿都快傍晚了,必定支持不住。

随着迈巴赫齐柏林缓缓驶出医院,宽敞奢华的车内后座椅上,精神头不好的宫司屿,一米八九的大高个子,整个人突然横躺下,弯曲双腿,枕在纪由乃的大腿上,双手抱臂,眉头微蹙,似有些不适。

低眸,纪由乃微怔,忙轻问:“你怎么了?”

“没睡,头很痛。”

闭目养神着,低磁惑人的嗓音迷人,微哑。

一听宫司屿说头疼,纪由乃忧心的捂了下小嘴,吸了口气,凉丝丝的小手忙贴向了宫司屿的脸颊。

微凉的触感,顿时让宫司屿觉得好受了许多。

接着,他便感觉到,纪由乃的小手如轻飘的羽毛缓缓划至他的太阳穴,用她那丝凉的指腹,温柔的,轻轻地,不轻不重力度刚好,按揉着他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绵软柔柔的声在他头顶响起:“这样按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嗯。”

恍若从胸腔发出的沉应,感觉头疼缓解了一丝,宫司屿拉过纪由乃软若无骨的手就在唇边吻了下,享受着,却也不知足。

这么宝贝的一个撩人小家伙。

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安安分分,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留在他身边?

宫司屿极贪心,不仅要纪由乃的身,也要她的心,她的所有,他都想要。

可从没追过女人的宫大少爷再次犯了难。

金屋藏娇了解一下?

第59章 怎么才能让我家心肝死心塌地粘着我?不离开的那种。

宫司屿习惯了说是风就是雨,说好搬家,一出院,直接带着纪由乃去了位于帝都二环天价地段的寰宇大厦。

这座二环内,天价地段,地标建筑之一的大厦,整座都是宫司屿的私人财产。

分ab座,a座用于商业范畴,有国际大型百货公司驻扎,也有精英人士聚集的商务圈。b座分空中五星酒店和高端跃层豪华公寓。

两座大厦,都有八十多层,能俯瞰帝都三环内的繁华楼景,远眺城市庞大的规模,可以说,住在这的人,不是上**英高管层,就是富二代富三代豪门公子哥。

而寰宇大厦b座最顶层的800平跃层精装公寓。

就是宫司屿为纪由乃和他选的另一个家。

将家里的房门密码和磁卡交到纪由乃手中,宫司屿弯下腰就在那找纪由乃能穿的拖鞋,但鞋柜里清一色的男士拖,无奈,只能拨通手机,让在别墅那收拾的下人多收拾一双女士拖鞋送来。

“白斐然,让人把纪由乃用的穿的都带来,我的也一样,别墅我们不回去住了,对,她衣帽间的全送来,还有纪由乃喜欢的那几条龙鱼,今晚就得拿来。”

“让老管家来就行,其他人都换新的,公寓就这么大,下人不需要很多,做饭的,打扫的,伺候的,家教?”宫司屿顿了顿,忙回眸看纪由乃问,“纪由乃,高考六月中旬就开始了,一个多月,要不要给你请个厉害点的家教?把你落下的补上?”

纪由乃被公寓高端大气的装饰格调所震,呆了呆,忙摇头。

“不用,我自己可以复习的。”

宫司屿挑挑眉,又继续和白斐然通话。

“我和纪由乃快饿死了,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赶紧让人过来做!给你半小时。”

“什么?现在晚高峰,估计要三个小时才能到?”

一个不顺心,宫司屿冷着脸就开始发少爷脾气。

“那你不会让人开直升机送来?”

纪由乃蹲在那换拖鞋,一听宫司屿开口就让人开直升机送人来做饭,叹了口气,咬了咬手指,忙站起,走到宫司屿背后,戳了戳他的肩膀。

拿着手机还在通话,宫司屿转身挑眉瞅着纪由乃。

“怎么了?”

鼓鼓腮帮,绵柔的嘟哝道:“别这么麻烦白先生了,咱们下楼去买食材,你不喜欢吃外面的,我做给你吃,先凑合一晚。”

一听纪由乃要做饭给自己吃。

宫司屿压根儿没再和白斐然废话,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公寓位于顶层,是跃层复式,很大,是以白色系为主的高端简约艺术风。

家里所有的灯、窗帘、音响电视,都是智能声控的。

以玻璃为扶墙的白色理石阶梯直通二楼,大厅朝南,中央吊顶的水晶艺术吊灯璀璨晃眼,透过那挑高的落地窗,能够俯瞰夜幕下繁华的国际大帝都。

宫司屿牵着纪由乃的手就下了楼。

去了百货商场中心负一层销售各国进口食品的礼阁仕超市。

超市内来来往往有很多人。

或是打扮光鲜亮丽的美女佳人,或是衣冠楚楚绅士有度的精英人士。

可纪由乃和宫司屿在他们之中,却还是异常的惹眼,引人注目。

纪由乃打扮的再普通不过,白t牛仔裤,不施粉黛,可五官精致完美,泪痣勾魂夺目,一头如瀑的黑发披散及腰,不染纤尘的纯净气质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被宫司屿抱着,放入手推车里,蜷着细长笔直的双腿,扬起小脸,有些害羞,“干嘛把我放车里?我自己能走的。”

宫司屿189的大高个,邪魅英俊,凤眸迷人,居高临下低眸瞅着纪由乃,勾起一抹邪笑,指指不远处另一对看着普通,却甜蜜异常的情侣,不屑轻哼,透着蔑视。

“我看他也这么对女朋友的,现学,不过我做的比他好,他女人是自己爬进去的,你是我抱进去的。”

说完,宫司屿就一边推着车,一边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柜架。

“纪由乃,要买什么和我说,我来拿,你指挥。”

纪由乃几乎可以感受到四周好些女人投来的羡慕嫉妒的目光。

可心里就跟浸了蜜似的甜。

宫司屿,怎么可以这么宠她的?

女朋友,她算是他认作的女朋友吗?

可……她好像没答应过要做他女朋友啊!

纪由乃和宫司屿满载而归。

向来不拿重物的宫司屿,舍不得纪由乃累半分,四五个塑料袋,都是他一个人提上来的。

公寓里虽然没有食材调味料,但是厨具餐具都一应俱全。

将宫司屿赶去客厅,纪由乃就热络的忙乎起来。

厨房外。

宫司屿独自一人站在偌大客厅的跃层落地窗前,一脸深思,抱臂望着夜幕。

一起采购,纪由乃负责做饭。

这种普通人才会有的生活,宫司屿第一次体会到。

可是,他竟深深的恋上了这种感觉。

心底那股隐隐的不安又冒出来了。

就好像从未拥有过纪由乃一样。

眉头拢紧,宫司屿拿出手机,在宽敞的乳白色真皮沙发坐下,优雅的交叠腿,点开微信,打开了一个名叫【混世魔王天霸四人组】的微信群。

群里,就四个人。

【宫司屿】:爷我恋爱了。

也就莫约过了五分钟。

聊天界面,一下弹出了三条消息。

【封锦玄】:……

【厉斯寒】:?

【唐楚宁】:!!!

宫司屿一见三个好兄弟都在,舒展眉头,瞄了眼厨房里忙碌的纤然身影,嘴角勾笑,开始打字。

【宫司屿】:来,帮爷出谋划策了。

【宫司屿】:怎么才能让我家心肝死心塌地粘着我?不离开的那种。

宫司屿发完消息,打开手机相机,对准厨房玻璃门里忙碌的漂亮身影就拍了张纪由乃的侧面照,然后发进了群,开始炫耀。

【宫司屿】:怎么样?我心肝,美吧?

群里的厉斯寒与唐楚宁,便是大名鼎鼎的帝都三少另外二人。

【唐楚宁】:!!!宫司屿你有女人我能把鞋子吃了!

【封锦玄】:见过本人,是个好的。

【厉斯寒】:唐楚宁,准备吃鞋。

宫司屿瞅着微信群里和自己提的问八竿子打不着一瞥的话题,耐住性子,冷笑连连又问了遍:

【所以,怎么才能让我家心肝死心塌地乖乖留我身边,不离开的那种?】

第60章 一个活了27年没有经验的男人最后的尊严

四人微信小群的话题终于又回到了宫司屿身上。

但介于封锦玄向来清心寡欲,修行在身,从来不近女色,他主动退出了这场议论,选择旁观:

【封锦玄】:没经验,围观。

厉斯寒是四人中最为成熟稳重的,但也极为冷酷无情,女人在他看来,如同蝼蚁,可利用,可亵玩,可弃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从不动心。

因为,他没有心。

【厉斯寒】:甜言蜜语不如打笔巨款,女人都一样。

【宫司屿】:我家心肝不缺钱,帝都一环百年四合院了解一下?

【厉斯寒】:……那就给她,她想要的。

【宫司屿】:她想回学校上学,我一通电话打去中科大附中,搞定了。

【厉斯寒】:……上学?中科大附中?

【唐楚宁】:靠!宫司屿你是不是人?你女人成年没?你连小孩子都染指?你良心不会痛吗?

【宫司屿】:唐楚宁你皮痒了?爷那么宝贝她,平时牵个小手抱一下都小心翼翼的,睡一起都只敢搂怀里,染你老娘的指?

【厉斯寒】:怂?

【唐楚宁】:宫大少爷,小的错了,小的忘了你至今还是个雏,都27了连个女人都没碰过,怪我,忘记了,哈哈哈……

宫司屿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额角青筋隐隐乍现。

他27没碰过女人怎么了?

谁规定27就一定得碰过女人了?

他自小在爷爷宫铭毅的严苛管教下严于律己,定力意志力远超乎于常人。

在帝都顶级贵族学校念完九年义务教育后。

又直接被宫铭毅扔进了军校,摸爬滚打十年!

期间,他的身边,除了男人,还是男人。

仅有的一个女人,便是一起长大的温妤。

也多亏有温妤,那些爱慕他,妄想做他女人的麻烦精都被清的干干净净。

哪怕他念军校期间,又同时前往美国耶鲁进修政治法学三年,温妤也跟在他的身边像个跟屁虫。

【宫司屿】:我跟你们这群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不一样!

【封锦玄】:司屿,并不包括我,封家有禁制,不可妄动欲念。

【厉斯寒】:也可能是你不行。

【宫司屿】:……

【封锦玄】:……

唐楚宁虽爱玩笑,但也懂适可而止。

事情又关乎自己最好兄弟的终身大事,于是,换了副腔调,正经起来。

【唐楚宁】:司屿啊,你认真的?

根本没犹豫,立刻回答。

【宫司屿】:非常认真!你们肯定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爷我现在晚上睡觉都担惊受怕的,怕她会离开,会不喜欢我,会跟野男人跑了!

【厉斯寒】:疯了?

宫司屿又偷拍了一张纪由乃的照片,这次是正面照。

少女纤然脱尘淡笑着端着一盘炒好的小菜,杏眸如水,泪痣勾魂的看了眼镜头,定格一瞬,刹那间,美得惊心动魄,尤其那瓷白如象牙的肌肤,恍若美玉浸着流光,泛着莹润。

【宫司屿】:长这么好看,小仙女似的,我踏马快担心死了。赶紧替我想想办法啊!

见到这张照片,向来不会夸女人的厉斯寒破天荒说了句。

【厉斯寒】:好像还真的有点好看。

【唐楚宁】:司屿啊!捡到宝了啊你!这样的小美人,给我来一打!

【宫司屿】:滚!我的!

接着,毫不理会在那发花痴的唐楚宁,宫司屿飞快的按着手机屏,打着字。

【宫司屿】:爷活了27年,第一次有这种异乎寻常的心动感!就是那种,我一见到她就好高兴,她腻在我怀里,我能高兴到飞起,这会儿跟你们说话,看着她在替我做饭吃,我都在笑,曰,不知道瞎几把在笑什么。

三秒后,封锦玄吭了声。

替宫司屿以上这段话,做了总结性发言。

【封锦玄】:是幸福感,司屿,身在宫家,身不由己,你自小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夹缝生存,而纪小姐却是个心性简单干净的人,她让你,觉得幸福。

看着封锦玄的话,宫司屿猛的一怔,就好像被说到了心坎儿里。

提及宫家,他的眼底,是阴冷透着狠的。

可提及纪由乃,他的眼中,唯有深深的依恋和占有欲。

【厉斯寒】:越是珍贵,就越怕失去。

是,就是这种感觉。

【唐楚宁】:我说司屿啊,先提前恭喜你要破雏了啊。

【厉斯寒】:记得做好措施。

【宫司屿】:???

【唐楚宁】:傻了?想要留住一个女人的心,就先占了她的身啊!这么好一姑娘,你今天宝贝着,没准明天被其他人看上了,就给吃干抹净了,兄弟,劝你一句,趁早下手,别舍不得。自己女人,看紧点是没错的。

宫司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但随即又愁容满面。

【宫司屿】:没经验!

五秒后,【唐楚宁】修改群名为“生.理课教育大讲堂”。

然后,群内的所有内容,皆是少儿不宜,令人遐想连篇的。

就连封锦玄,都贡献出了他古籍收藏中的一部分“珍品”。

一串串照片截图不断发入群中。

备注:前清宫廷御用的香春画集节选,姿势照图即可,随意享用,不谢。

……

“生理大讲堂”结束后,宫司屿只觉血气翻涌,呼吸不稳。

尤其是在看到纪由乃做好了饭菜,正浅笑连连的漫步朝他而来,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那笔直纤细的长腿,那撩人的身段,无一不让他喉头发紧。

将手机扔在一旁,长臂一伸一扯,倏地将纪由乃带入了怀里,让她稳稳的坐在自己的腿上,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努力平复着呼吸。

“吃饭啦!”

纪由乃细细柔柔的笑嗔了句。

“不,先吃你。”

低哑呢喃了一句,陷在沙发中,任纪由乃稳坐在自己怀里,宫司屿扣住她的后脑,噙住了她的唇,一发不可收拾的吻了起来。

一双葱白的手推脱着宫司屿的胸膛,不依,不给亲。

“不正经,先吃饭!”

“哦,那就先吃饭,再吃你。”

暂时放过了纪由乃,宫司屿目光幽邃,似能渗透人心,微沉惑人低磁道。

纪由乃全当宫司屿在那和她开玩笑。

离了他怀抱,站起身,就去摆碗筷。

丝毫没瞥见宫司屿邪魅凤眸深处一抹透着算计的勾笑。

守身如玉27年的宫司屿,决定就在今晚,迈出人生第一步,走向美好未来。

他要让纪由乃完完全全变成他的人!

等不了了。

唯有如此,才能心安。

第61章 经验:切记!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

令宫司屿没想到的是,纪由乃竟做得一手好菜。

一顿晚饭下来,他吃的连菜叶都没剩。

什么山珍海味,顶级刺身料理,在他看来,都没纪由乃给他做的一顿简简单单的晚餐来的美妙。

真就像一个温柔的小妻子。

纪由乃在厨房洗着碗筷。

没忍住,宫司屿悄然进入厨房,从背后抱住了纪由乃,将她紧紧圈怀中。

“以后每天都要做饭给我吃。”

扭头抬眸看了眼宫司屿,纪由乃微微发怔。

而她嘴边浅笑不经意间的一僵,被宫司屿尽收眼底。

凤眸寒意四起,心底黯然发冷。

“不愿意?”

那种抓不住,害怕纪由乃会离开的强烈不安感又来了。

这次,宫司屿甚至可以感觉到心底有一股无名火。

让她回答一句不会离开,就有这么难?

纪由乃微微红了脸,杏眸敛下,轻声细语,“我要上课,还要写作业,以后会很忙,没办法天天做给你吃的。”

还有,也不能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洗完碗筷,收拾完,纪由乃擦干手,宫司屿却依旧从背后紧抱着她,不放手,感觉到了他的不快,心软一片,转了个身,纪由乃大胆的回抱住了宫司屿,纤细瓷白的手臂,紧紧的搂住宫司屿的腰身,轻哄。

“一有空就给你做好不好?”

“嗯。”

宫司屿只是不冷不淡的应了声。

凤眸底却深深的酝酿着一股幽邃莫名的情绪。

他突然觉得唐楚宁说的很对,想要留住一个女人,就该先占了她的身!

刚用完饭,白斐然就带着人来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新家”。

也一并将两人的衣物生活用品,一一打包送了过来。

还真是动用了直升机送来的。

负责整理打扫的临时工在老管家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作,有白斐然和老管家盯着,宫司屿压根儿没什么可操心的。

拉着纪由乃的手,直接带她去了主卧室。

主卧室极为宽敞,整体是白色的简约低奢优雅风格,没有繁杂的装饰,却处处彰显着房主人极佳的品味。

纪由乃瞅着卧室正中央面向落地窗,能远眺繁华帝都风景的雪色king级尺寸的大床,挠挠额头,狐疑就问:“我的呢?我的房间在哪?”

卧室昏黄的射灯下,静悄悄的。

闻言,宫司屿眸光幽深,邪肆一笑,漫不经心的欺到纪由乃身前,四目相对,步步紧逼,将纪由乃逼到床沿的一瞬。

她一个重心不稳,就仰倒在床上。

心跳如擂鼓,耳朵都染上了一抹红晕。

宫司屿欺身,压倒,极近的贴住纪由乃的唇角,凤眸勾笑,俊美万分。

幽幽的,慢条斯理道:“我们搬来的仓促,其他卧房家居用品不齐全,睡不了人。”一顿,邪肆浅笑,“换而言之,你只能跟我睡。”

心跳如擂鼓,凝着宫司屿近在咫尺的俊美邪魅脸庞。

很快,纪由乃的耳朵都染上了一抹红晕。

推了推宫司屿的胸膛,纪由乃别开脸,脸颊晕着淡淡粉红,昏黄射灯下,眼睫扫下一抹淡淡阴影,嗔了句:

“哦,知道了,反正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你干嘛突然凑我这么近?”

宫司屿凤眸勾笑直起身,看着纪由乃落荒而逃似的嚷了一句:“我去洗澡了!”然后躲进了主卧内的洗手间。

那窘迫的小模样,他爱极了。

不经开始联想,一会儿将她摁床上吃干抹净,会是一副什么样?

不过,宫司屿没闲着。

大步流星出了卧室,神神秘秘和白斐然交待了句:“除了你和老管家还有给下人住的卧室,其他闲置卧房里的物件,给我连带着床,全扔了。”

“少爷,钱不是拿来扔着玩的。”

“白斐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未来媳妇儿要跟我分床睡!”

“……”

-

宫司屿再回主卧的时候,纪由乃已经洗好澡,穿着她那件粉色丝绸的吊带睡衣,仰躺在雪白的大床上,顽皮的翘着二郎腿晃荡着,玩着手机小游戏。

如瀑的长发顺着床沿垂落向下,在那自然晾干。

“怎么不吹干头发?”

步入房内,宫司屿也握着手机,刚巧,这时手机微信来了条消息。

一边从洗手间的橱柜中拿出一只电吹风,一边瞄了眼手机。

【唐楚宁】:司屿,切记!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

宫司屿定了定心神,吸了口气,放下手机,拿着吹风机就走到了床边。

宠溺的戳了戳纪由乃的额头,低哼浅笑:“怎么?等我来给你吹呢?”

“刚刚没找到,还以为是没有呢。”

纪由乃打了个滚,将手机丢在一旁,披着半湿的头发,准备接过宫司屿手中的吹风机,“给我吧,我自己吹。”

宫司屿没答应。

只是将吹风机静置在床头,插上电,然后优雅的在床沿坐下,轻而易举的将纪由乃抱坐在自己腿上,微沉道:“乖乖坐好,我帮你吹。”

第一次帮人吹头发的殊荣,又给了纪由乃。

坐在床沿,宫司屿一手拿着电吹风,一手撩拨着纪由乃柔顺如瀑的长发,温香软玉在怀,凝着纪由乃樱唇微抿,微低头,乖巧又安静的样子,让他心醉神迷。

未施粉黛,却精致的像最名贵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无暇玉人。

一瞬,宫司屿觉得。

能拥有这样的人,实在是一件很有征服感和满足感的事情。

片刻后,如瀑的黑发沁着芬芳,吹干了。

察觉到吹风机被关,纪由乃回眸看宫司屿,美眸澄净,比落地窗外璀璨耀眼的霓虹还要美丽几分。

宫司屿叹息,静了一会儿,而后,缓缓垂首,薄唇再一次附在了纪由乃香甜的小嘴上,不再是轻轻柔柔的,而是透着力度。

“纪由乃……”

埋首到她颈侧,肆无忌惮的品尝,轻呼。

僵着身子,纪由乃脸颊绯红,呼吸微促,紧张的手脚都不知往哪放,她能感觉到宫司屿和以往的不同,更能感觉到他在压抑克制。

“怎……怎么了?”

声音有些微颤。

“喜不喜欢我?”

“欸?我能说喜欢吗?”

呆了呆,纪由乃不答反问,机灵的很。

“你说,我想听你说……”

心,仿佛沉沦。

好似心知自己怕是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纪由乃伸手,勾住了宫司屿的脖子,贴近他的耳畔,吐气如兰,缓缓轻声道。

“我喜欢你……很喜欢……”

喜欢到,贪心的会舍不得离开。

第62章 如飞蛾扑火般迎向了这个让她迷恋的男人的怀抱

纪由乃伸手,勾住了宫司屿的脖子,贴近他的耳畔,吐气如兰,缓缓轻声道。

“我喜欢你……很喜欢……”

喜欢到,贪心的会舍不得离开。

十八岁的纪由乃,像条初出深海的美人鱼,完美无瑕的呈现在宫司屿面前。

他的每一个生疏并不熟练的动作,每一个急促的呼吸,都让她颤栗。

浑身难受,眸光迷离。

她似懂非懂,好像明白自己将要经历的是什么。

却又义无反顾……

如飞蛾扑火般迎向了这个让她迷恋的男人的怀抱。

哪怕,明知终将是悲剧收场,也无怨无悔。

宫司屿疯狂的,不给纪由乃任何反抗的机会,长驱直入,吞噬她的一切。

直到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纪由乃才呜咽出声。

宫司屿一面吻,一面道歉:“对不起,我也没有经验,弄疼你了?我保证,以后肯定不会了,相信我……”

当听到宫司屿没有经验的瞬间,纪由乃是懵的。

宫司屿,又将一个自己的第一次,赠予了纪由乃。

而他得到的馈赠,更是弥足珍贵的。

对于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宫司屿向来持以漠不关心的冷淡态度。

他军校出身,定力过人,甚至到了难以情动的地步。

依稀记得,在美国耶鲁进修期间,温妤陪伴在他身侧,不是没有过投怀送抱的举动,可他就是毫无感觉,清醒而又冷静。孤寂而又冰冷。

从那时起,他就接受了自己或许真的对女人提不起半点兴趣,有残缺。

可遇到纪由乃。

他才明白,事实根本不是那样。

他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而此时此刻,那对的人,正温香软玉般躺在他怀中。

-

落地窗外,漆黑夜空下,繁星点点。

偌大的主卧,沉浸在一片昏黄光晕中。

地上,散落着两个人的衣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浸着爱意的气息。

宫司屿肩背舒展着,纪由乃在他怀里就像一只柔弱的小羊。

美眸闭着,眼角还挂着泪珠。

直至半夜,他体力似用不尽般,一次又一次。

她早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昏昏沉沉的睡在他的臂弯中。

“这样,你就永远都属于我了……”

凤眸中尽是对怀中人的痴迷,宫司屿低喃着,不断地在熟睡的纪由乃脸颊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

掀开雪色羽绒被,宫司屿抱着纪由乃径直去了洗手间。

可当他用余光瞥见白色床单上触目惊心的一抹红时,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下,染上一抹深深的愧疚。

血比他想象的要多许多。

宫司屿自觉今晚让纪由乃遭了不少罪,小家伙傻兮兮的就把自己给了他,又无依无靠的,想想就让人心疼。

心想今后怎么样都不能让她再受委屈,定要好好负责。

视若珍宝的就替纪由乃清理干净,又抱回床上,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经历纪由乃不明原因的丢魂昏迷,他担心了一天一夜,直到她醒来,直到她完完全全属于他,终于,宫司屿能好好的睡一个觉了。

不过……

才闭上眼的宫司屿却倏地挣开双眸。

冷冷一眯,他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纪由乃,到底为什么会一个独自昏倒在他别墅山下的梧桐林里?

她的魂,为什么会丢?

这些,他都没有问过纪由乃。

而纪由乃,也从未向他提及。

冥冥中,那种不知缘由的不安再次在他心中散开。

他总觉得,纪由乃在瞒着他什么事。

想起每每让她留在他身边,她就躲躲闪闪避而不答的反应。

宫司屿更慌了神,可他太困了,终究,还是拥着纪由乃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他并不知道,这可能,是他能拥着纪由乃安然入眠的的最后一夜。

-

半夜,纪由乃惊醒了。

因为她总是能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

“纪由乃,出来,我和谢必安在楼下等你……”

那声音,似寒雾,阴森森,冷冰冰的,飘渺不定,忽远忽近,缠绕在耳边。

动了动身子,感觉到下面难以忍受的胀痛,借着落地窗外洒进的幽冷月光,纪由乃见到宫司屿一只手臂霸道的搭在自己身上,紧紧搂着,不松,心里满满的悸动。

可那声冰冷的催促又来了。

“快点!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不出来,我亲自上来带你走!”

似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是黑无常范无救!他来了吗?

纪由乃倒抽一口冷气,忍着全身的疼痛坐了起来。

可她动静太大,惊了宫司屿。

吓得捂住嘴,忙将一个软枕送进宫司屿怀中给他抱着,见宫司屿下意识的搂着枕头再次沉沉睡去,纪由乃才小心翼翼的恢复呼吸。

本能害怕,开始四处张望,可……房间里,哪有什么黑无常的影子?

这时,那声音的主人,似长了双眼睛在她身上,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看了,我们就在楼下,我已术法传音于你,速下楼,中元节不过两月,你没时间浪费!”

纪由乃终究没想到,离开宫司屿的时间,竟来的那么快。

她本以为,还能拖个十天半个月……

侧眸,借着淡淡洒进的月光,纪由乃满眸含泪的凝望着睡梦中的宫司屿,睡着了的他,更像一个孩子,乌黑的眉毛下是深长的双眼皮折痕,可那五官,依旧惊心动魄的俊美摄魂,邪魅勾人。

微凉的手,轻轻的附在他脸颊。

纪由乃凑近,嘴角泛起一抹透着酸楚的浅笑。

“宫司屿,我要走了……”

“人家都说,女孩子第一次宝贵,可我……一点都不后悔给了你。”

“就当是,送给你的离别礼。”

垂首,最后在宫司屿俊美的睡颜,落下深深留恋不舍的一吻。

纪由乃悄悄地下床,拖着疲乏痛楚的身体。

捡起落在地上的衣物,穿上。

形单影只,头也不回,孤独的离开了。

可当她离开之后,主卧床头始终静置在那的古旧雕花檀木盒,却突然闪现一道异光,缓缓自行打开。

一个幽幽的身影渐渐浮现。

绝美的脸庞噙着被遗忘的不满,一头青丝泼洒而下,唯美如幻。

身影的手中,把玩着两块玉,正是纪由乃一直佩戴在身上的血灵玉。

“真蠢,走了还能把我忘了……”

第63章 怕鬼?不能有。爱哭?必须治。太怂?整死你

漆黑夜下,空旷无一人的寰宇大厦广场上。

纪由乃果然在广场一边的人民公园路边树下,见到了范无救和谢必安一黑一白,两抹身影。

银色的利落短发被风吹拂的有些凌乱,谢必安正靠在范无救肩头,一副欲要哭泣的模样,只是细看,那双狭长眼白过多的眸中,无半丝哀伤,倒有几分幸灾乐祸。

“也是惨,黑爷你硬生生拆了一对有情人,太残忍了!哪有人大半夜从床上把人喊走的?一点都没有人情味儿。”

“你好歹等人家睡醒了再来啊!你看看,哭包又哭鼻子了!”

范无救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犀利冰冷的眼眸盯着泪眼婆娑,一脸伤心的纪由乃看了半晌,被谢必安叨叨的不行,才幽幽冷道:“哭什么,又不是让你离开他,永远都见不到他,我与小白只不过在中元节前负责全权教导你,直至你有能力与其他候选人对抗,不过……话撂这,但凡!你有一点让我不满,我便不会让你回来!”

范无救言辞冷厉,无情至极。

可纪由乃一听,却眨巴着晶莹的眸子,惊喜。

“还能回来吗?还可以见到他?”

范无救冷冰冰应了声:“只要你听话,按我们说的做,好好训练,尽全力去争夺阴阳官的位置,万事好商量。”

恍若看到了希望,纪由乃葱白的小手拽住范无救黑色西装衣摆。

“我听,我一定乖乖听你们的话,我学东西可快了,你们放心!”

当纪由乃脱口而出这话时。

范无救和谢必安都是满含怀疑的。

他们甚至觉得,纪由乃一无是处,只会哭,更蠢得可以。

可,真的是这样吗?

城市内遍布监控摄像,为掩人耳目,范无救和谢必安带着纪由乃进了漆黑一片的人民公园,准备找个四下无人的僻静处打开回冥界的通道。

范无救和谢必安并肩走着,窃窃私语。

而纪由乃,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身后,一副逆来顺受的乖巧样。

“黑爷,查到没?哭包喜欢的那凡人姓氏名谁?什么来头?他俩能在一起吗?”

谢必安一脸八卦样。

范无救只是面无表情,冷酷的给出了八个字。

“情深缘浅,不会善终。”

一听,心惊,谢必安生怕纪由乃听见似的,贼兮兮的回头瞄了眼,然后不满的踹了脚范无救,“那你还忽悠哭包骗她说还能见到那男人?她知道这些,不得水淹我冥府司?”

范无救冷哼一声,敲打了下谢必安的脑袋。

“接下来她要遭遇的,绝非常人所能承受,若心无执念,她必撑不过十天,善意的谎言,也是希望。”

纪由乃乖乖的跟在后头,也未听见黑白无常统领两个在嘀咕什么。

只是走着走着,脚下却忽而踩到了什么硬物。

低头一看,竟是串着芍药花玉雕的血灵玉项链。

她突然不急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戴上它了。

如果戴上,它怎么会突然掉地上?明明完好无损也未断。

可如果忘记带走了……

这东西,又怎会凭空出现在她的脚下?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通往冥界的幽邃漩涡空洞已经打开。

谢必安见纪由乃在发愣,唤了声:“傻乎乎站那干什么呢?走了,回去,咱们要忙的事儿还有很多,我估计接下来,你睡个觉都难了。”

将血灵玉挂回脖子,纪由乃快步跑到谢必安和范无救面前。

望着眼前伴随气流漩涡,不断扩大的黑洞,眸底流露出畏惧。

“我们要去哪?”

“回冥界。”谢必安耐心回答,范无救压根儿懒得理。

“冥……冥界?那是不是有很多鬼?”

“废话,三界生灵死后去往的地方,便是冥界,自然鬼魂无数。”

纪由乃连连后退,摇头,立马怂了。

“可我怕鬼,怎么办?”

闻言,谢必安一阵哀嚎,一副欲哭无泪的倒在范无救肩上。

“黑爷!怕鬼!怂包怕鬼!你听见没?怕鬼怎么办?这人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我们还是自愿请命下油锅,自降等级,自损灵力什么都无所谓了好吧?”

伴随着谢必安的哀嚎,范无救面色铁青,意识到了纪由乃真的是个很棘手的麻烦。但无奈,他们的顶级上司下了死命令,他唯有竭尽所能。

于是乎,面色冷酷寒厉的范无救一手扛着抓狂的谢必安,一手拎着瑟瑟发抖的纪由乃,身影伟岸,无情可怕的步入了黑洞之中。

怕鬼?呵呵,这毛病,不能有!

爱哭?呵呵,这毛病,必须治。

太怂?呵呵,他有的是法子改变她!

冥界。

奈河畔,鬼雾弥漫。

彼岸花开,鲜红妖艳的血色花瓣灿烂盛开,奈河沿途一片血红花海,迷幻夺目,唯美凄凉,与遍布天空的血色残阳交相辉映,震撼人心。

不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峦辽阔望不到边际,无数高耸入云的亭台楼阁古老建筑屹立在山峦巅峰之上,层层叠上。

在冥界,永远看不到湛蓝的天。

只有无尽的血色残阳,漆黑的夜,和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无数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厉叫,以及幽幽冤魂野鬼的凄凉哀唱,令人断肠心碎。

纪由乃哭丧着脸,胆小如鼠的被范无救拎着后衣领提在手中,她能看到沿途许多幽魂野鬼在见到范无救后,皆瑟瑟发抖的跪地行礼,十分畏惧,可小鬼见到了她后,一个个更是面露震惊,害怕的四处逃窜。

“黑爷位高权重,冥界小鬼但凡见之,必恭敬行礼。”

头朝下趴在范无救肩头,谢必安一脸生无可恋给纪由乃解释,可很快又意识到哪里不对,蓦地侧目,狐疑的上下打量纪由乃。

“但是很奇怪啊,那群小鬼见到你怎么会露出一副恐惧的模样?你虽为阴灵体,阴气十足,能以肉体凡身自行出入冥界,但也不可能见了你会四处逃窜。”

话刚落,谢必安就注意到了纪由乃脖子上的血灵玉。

震惊的挣扎着就从范无救身上跳下地。

“哭包,你脖子上的玉哪儿来的?你出来时,我并未见你脖子上戴着这个。”

第64章 身子骨太弱,揠苗助长了解一下?

谢必安捏过纪由乃胸前的血灵玉就仔细端详。

见即,范无救也注意到了纪由乃脖子上的东西。

“这……这是我一直戴着的辟邪玉。”

当然,这玉怎么突然出现在她脚下的,她也不知道。

范无救蹙眉,一脸深思的盯着纪由乃胸前的两块玉。

通体如羊脂莹润晶白,表面泛着一层淡淡温润的白芒,灵性通透,透着一股神秘古老的气息,是千年古玉不会有错。

二人一听纪由乃说是辟邪玉,便未再深究。

“哦,辟邪的啊,难怪,这种极具灵性的古玉,没点能力的小鬼,的确会惧怕。“

找到了小鬼惧怕逃窜的源头,谢必安便没了继续追究的兴趣。

“这儿……不能戴这东西吗?”

纪由乃小心翼翼的问,这东西,可以说是因宫司屿而得,如果黑白无常要没收,她必定是舍不得给他们的。

“没这规定。”

范无救高深莫测的盯着纪由乃看了一眼,冷冷回答,随即又问。

“是送你这玉的人告诉你,这玉能辟邪?”

纪由乃点点头:“是啊。”

范无救只是冷冷嗤笑了一声,环顾四周,见方圆百米内所有小鬼都因这“辟邪玉”而吓得落荒而逃,便让纪由乃自己跟着走。

“黑爷,怎么了?听你刚刚那话,那玉有问题?”

谢必安自是了解范无救,一下就听出他话中有话。

范无救颔首,低声道:“区区辟邪玉不可能会将奈何畔的百年小鬼吓得如此四处逃窜,那玉里住着的东西,怕是比鬼,更可怕。”

谢必安一听,大惊失色。

“那么危险的东西,你让哭包戴着?赶紧让她扔了啊!”

“没必要,是福是祸,还是未知,静观其变即可。”

-

纪由乃万万没想到,因为血灵玉,她能一路畅通无阻,鬼见了就躲的跟着范无救和谢必安一路到了冥府司。

叹为观止的仰望着眼前立于山脚,高达数十层,极为壮观的古老飞檐楼宇,后背突然被猛拍了一下,纪由乃才回过神。

“跟紧了,冥府司十八个部门如同迷宫,在职人员无数,你别走丢了。”

谢必安叮嘱,纪由乃连忙跟上。

原以为这栋恢弘的四角飞檐古老楼宇内也是一派古老的建筑风格,处处会透着诡秘阴森的气息,可纪由乃错了。

目瞪口呆的四处张望,看着整个冥府司内部的现代化风格。

宽敞的一楼大厅左右两边各安装了十部银色高端电梯,正前方是庄严肃穆的接待处。

不断有形态各异的鬼怪涌入,也不断有形似普通人的面无表情的职工走出。

他们都行色匆匆,有的手拿铁链镣铐,锁着面容狰狞的恶鬼押解进楼,有的手握新式手机,正在打电话,还有的手里堆着一叠文件,皆是一派工作行头。

和他们擦身而过时,纪由乃甚至能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人界帝都四号结界被破坏,大量冥界厉鬼涌入,我和维修部的人在赶去修补,你让三界治安管理局的人先去勘察现场,我们要点时间!”

……

“科技部什么鬼情况,信号线路出问题了,网都没法上,赶紧修复,上头都骂人了,微博游戏都玩不了,奖金工资不想要了?”

……

“曰哦!范大人和谢大人回来了!让无常部的勾魂使者抓紧了,这个月抓鬼绩效不达标,下个月通通都滚蛋!”

纪由乃不敢置信的看着前一秒还在吼人滚蛋的一个普通男子,后一秒见了范无救和谢必安就连连鞠躬点头哈腰。

不可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眨了眨美眸,怯懦的戳了戳谢必安的手臂就小声好奇问:“冥界……都这么先进了吗?”

能打电话,还能刷微博玩游戏?

一切都跟人界的上班族一样一样的。

谢必安一副骄傲模样,刚要回答,就被范无救给拦下了。

范无救冷酷着脸,一巴掌就拍在了纪由乃后脑勺。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用这种胆小的模样问人问题!必须抬头挺胸有底气人模人样的!别成天一副柔弱样,在这,没人会可怜你!”

捂着被打的脑袋,纪由乃泪汪汪的,可又觉得好气,只能鼓着腮帮,瞪眼瞅着范无救,软着声,尽量大嗓门。

“我问!冥界都这么先进了吗?”

范无救冷哼了一声,酷酷回答:“时代在不断变迁,世界也在不停变化,自然,冥界也必须与时俱进,跟上时代的步伐,蒋王大人有先见之明,每100年便会挑选优秀的鬼才为冥府司所用,所以,冥府司的在职者,生前皆是三界数一数二的人才,在他们的共同建设下,才有了冥府司,乃至整个冥界今天的辉煌,可以说,如今的冥界,相比人界的先进,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那……我们现在去哪?”

纪由乃又恢复成了一副绵软如水,说话也细细弱弱的模样。

范无救一副狗改不了吃屎的细眯眼眸盯着纪由乃。

“没吃饱?说话声音那么小?”

丧着脸,纪由乃深吸口气,扬起小脸,气呼呼的就扯着嗓子又说了遍——

“我问!我们现在去哪!”

一旁,谢必安扶额,一副“没救了”的摇摇头。

就听范无救还算满意的冷哼,拽着纪由乃的衣襟,将她塞入了人满为患的电梯。

“去神医局,你身子骨太弱,得想法子弥补一下。”

哦,你们是想揠苗助长吗?

-

冥府司神医局,一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有生前拥有妙手回春术的高人,也有善于研制各种功效药丸的药王,还有心狠手辣的毒仙,也有懂得各类现代高科技医疗技术的逝世医学家,他们生前,皆被人捧为医神医仙毒王药帝,死后,甘愿放弃投胎的机会,换了副躯壳,留于冥界,为冥界所用。

神医局分两个部门,西医部和中医部。

两个部门向来水火不容,西医部掌握了现下全球最顶尖的医疗科技手段,中医部则都是群糟老头子,可所谓的医神医仙毒王药帝,皆齐聚于此,且各个神通广大。

范无救提着纪由乃,与谢必安一起进了中医部。

一迈入门槛儿,扑鼻药香,青烟袅袅,来往不断有药童在捣药炼丹。

“哟,什么风把范大人和谢大人吹来了?”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突然从一旁的悬梯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来了正好!和你俩说,这回赌阴阳官,我们中医部几个老头子所有积蓄全押你俩带的那新人身上了!别让我们失望!要是赔了钱,我几个老头子弄死你俩!”

第65章 你现在连个屁都不是

谢必安这朵冥界“交际花”本想和几个老神医联络下情感,可一听几个老头把钱都押在了纪由乃身上,顿时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躲到了范无救身后。

阴阳官的选举事关重大,是整个冥界都在关注的事件。

自然,也有人做庄,下了赌局。

如今纪由乃是最不被看好的,也是赔率最高的。

从悬梯落下的老人,满头飘逸白发被随意束在背后,长及胸的胡须被一根红绳编成了三股辫子,倒有些老顽童的模样。

这时,又有一个一袭黑色道袍的黑发老者,满目锐利,目光深沉含毒光,手负在身后,缓缓走出,“西医部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全压了牛头马面负责的热门候选人身上,说此阴阳官选拔,他们必赢,你俩可得替我们长脸!”

谢必安捂脸,不敢说话。

睨了眼纪由乃精致绝美的侧颜,心底一阵哀嚎。

输定了!输定了啊!

范无救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一把将纪由乃拉扯于自己身前,低眸,嗓音冷冽就给纪由乃介绍道:“这位白发老者,神医药王,华清。”

纪由乃美眸如水,礼貌万分的朝着华清就鞠了一躬。

还细细柔柔的唤了声:“华清爷爷好。”

谢必安在一旁简直不忍直视,扶额,还叫上爷爷了?以为见长辈啊?华清都多少岁了,叫老祖宗都不过分!

“这位黑袍老者,鬼谷毒仙,巫渊。”

乖乖的又朝着看起来有些凶的巫渊鞠了一躬,纪由乃绵柔着声。

“巫渊爷爷好!”

纪由乃刚礼貌打完招呼,就又迎来范无救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这回依旧拍在她后脑勺上。

“干嘛又拍我?”

满眼委屈,捂着脑袋,眼里包着一泡泪。

范无救一见纪由乃要流眼泪哭给他看了,神情一冷,眯起寒眸,警告:

“你敢哭一声试试,我立刻就命枉死城的人让你父母加倍苦役!”

胡乱抹了一下眼睛,纪由乃愣是眼下满肚子委屈。

睁着一双微红惹人怜爱的美眸,“我喊爷爷喊错了?”

范无救一愣,“……”好像并没有。

“那他们就是爷爷,我还不该喊人了?”

“……”

范无救倒是没意料到纪由乃竟还有如此牙尖嘴利的一面,冷哼一声,不答反而鼓励道:“以后对任何攻击你,不怀好意的人,都要用刚刚那种语气和态度说话,切记,绝不能哭,哭,是弱者的表现。”

捂着脑袋,纪由乃哀怨,“那你直接和我说啊,我肯定会照做的,干嘛突然又拍我。”

“呵,你不会长记性,吃了苦头,才会明白。”

范无救嗤笑一声,身侧,便响起华清透着疑惑的苍洪声。

“范大人,这小丫头是?”

闻言,谢必安似是不敢看范无救说出纪由乃是谁后,两个老头的反应,拔腿就准备开溜,可范无救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谢必安前一秒迈出脚步,后一秒直接被范无救一把抓住,紧紧夹在臂弯里,不给走。

冷冰冰的朝着华清和巫渊点点头,范无救坦然道:“我和小白负责的候选人。”

一听纪由乃便是候选人。

华清和巫渊二人先是对视一眼,随即蓦地就将纪由乃扯过,上下打量,转圈研究了起来。

“哟,阴灵体呢,得好几百年没见过这么稀罕的人了吧?”

华清摸着胡子,撑开了纪由乃的眼眸,细细观察。

阴灵体,即天生阴气极盛,鬼感知到这种体质的人会将其误以为是同类,普通人无阳气无法存活,而阴灵体的人,却能活于人世。

对冥界来说,阴灵体的人,是成为阴阳官的最佳人选。

因为,这类人,能自由出入冥界,安然无恙。

而非阴灵体的平凡人,若未灵魂出窍进入冥界,轻则身毁人亡,重则连人带魂,皆被冥界厉鬼撕碎毁灭。

“根骨奇佳,脑子也是灵光的,小丫头应该极为聪慧,就是身子有点虚,性子有些弱,好好补补培养下,是个能成大事者!”

华清在那絮絮叨叨个不停。

倒是巫渊,在替纪由乃把脉后,眸色突然极为锐利一缩,嫌弃的将纪由乃的手腕丢开,“她一点灵力都没有!拿什么去催动咒术法决!就是个普通人!牛头马面负责的那个通灵天才,可是个灵力值达黄境的可怕人物!华老头,等着倾家荡产吧!这赌局,咱们输定了!”

巫渊生气的一挥袖,一怒之下直接踹翻了一个炼丹铜炉,顿时吓得一众药童大气不敢出。

神医药王华清恍若未闻。

一边研究着纪由乃,一边念念有词,也不理会巫渊。

纪由乃就跟个人偶似的,任由华清摆弄着。

但出于好奇,还有巫渊断言她没希望输定了,扭头就问了范无救一句。

“范大人。”学着两个神医局的老头子叫唤,“灵力值达黄境是什么?这东西还分层次的吗?”

纪由乃心知肚明,她的确什么都不会。

连她自己都觉得能赢的希望实在渺茫。

可哪怕只有0.001的希望,她也不能轻言放弃。

生死有命,可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车祸惨死的父母受到刑罚,连投胎为人的机会都没有,为了他们,她都必须,拼死一搏。

闻言,范无救眸底闪过一丝意外。

他本以为纪由乃会因巫渊的话又开始自暴自弃眼泪汪汪。

但她非但没有,还在那自顾自的问着他问题。

这反映,他还算满意。

“三界生灵,共分妖、魔、鬼、怪、精、仙、灵、人八路,无论高低贵贱,皆以灵力高低分为数级,灵力乃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所汇聚之力,最高可达十级,最低便是一级,十级往上,便是黄、玄、地、天四大境界,每个境界,有四个不同阶段,分别为初阶、中阶、高阶、巅峰进阶。能进入这四大境界的,都是万众景仰的神级人物,黄境上天入地呼风唤雨;玄境翻江倒海毁城灭池;地境祸福苍生改朝换代;天境……”范无救顿了顿,语气幽深,“毁天灭地,寿与天齐。”

纪由乃觉得很是玄乎,听得一愣一愣。

所以,她其中一个对手,已经到了四大境界的黄境了吗?

“那……我现在是什么?”

范无救只是低眸嗤笑轻蔑冷哼,无情道:“一级都没有,屁都不是。”

“……”

那还玩个球?她去死一下行不行?

第66章 如极品美玉,日后前途,绝对不可估量!

华清终于研究完了纪由乃,从手指看到脚指头,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放过,捋了捋胡子,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巫渊啊,你这急躁脾气还是改不了,谁人的灵力不是从无修到有?你说输,就一定输了?我看这干净白嫩的小丫头就比牛头马面带的那什么通灵天才要好得多,那孩子心念太杂,这孩子,心性干净,就是块晶莹剔透的极品美玉,只是还未精心雕琢,若假以时日教导一番,日后前途,绝对不可估量!”

闻言,巫渊冷冷笑了声:“普通人穷极一生灵力最多也只能维持在十级阶段,拥有慧根,根骨奇佳又如何?她想破境进入四大境界与其他对手抗衡,没个几十年,可能吗?短短两月,她根本成不了事!”

“非也,非也。”华清摇摇头,“巫渊老头,你说的那是走不了捷径的人。”一顿,华清似看透一切,似笑非笑的看向范无救,“我想,范大人今儿个来我神医局,怕不是就想为这丫头走一次捷径?”

华清一猜即中,范无救颔首,放下谢必安,抱拳躬身。

“我等奉蒋王大人之命,势必将极尽所能送她进阴阳官最终考核,所以才想到了神医局众位前辈,还请二位前辈务必出手相助。”

华清赞赏有加的睨了眼纪由乃,点点头,“老夫就说,神医局怎么会平白无故迎来冥府十大鬼帅之二,原来这丫头是蒋王看中的人选。”话音一顿,继而又道,“巫渊啊,为了咱们的积蓄,咱们都得帮一把忙。”

闻言,巫渊一甩袖,虽依旧一副深沉恶毒的模样,但脸色却温和了许多,“老头子我善使毒术咒法,药术医术不及你和施恩那糟老头,我去把施恩找回来帮忙!”

话落,巫渊眨眼间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纪由乃眼中那个所熟知的现实世界,早已被颠覆的彻底。

眼睁睁看着巫渊突然消失,跟变戏法似的,她顿时觉得,哪怕现在天塌了,她都不会觉得有多惊讶……

原来,这个世界,不止有人,还有各种生灵。

原来,冥界不是传说中的地界,是万物死后都会到达的诡秘之境。

而此时此刻,为了帮她这个“小废物”能与其他阴阳官候选人抗衡,范无救尽心尽力的在找高人帮助她。

这捷径,怎么走呢?

纪由乃纤然脱尘的亭亭立在那,就见仙风道骨的老药王华清爬上了悬梯,踩着脚下木板,在无数个药格中寻着什么。

很快,他便拿着两个四四方方的迷你莲纹玉盒,极为大方的塞进了纪由乃怀里。

“这是一株千年雪莲制成的香莲丸,每天拿着当糖豆吃就成,千年雪莲任何一片花瓣花叶拿去入药都能提升十年以上的灵力,你这一盒,估摸着,能多一甲子。”

一甲子,为六十年。

“这香莲丸就一个小毛病,吃了之后,身体会散出异香,这香味会引来众多小怪小鬼的,你自个儿得注意着。”

纪由乃捧着玉盒的手抖了抖,“这……这么珍贵,当糖吃?会不会太浪费?一颗就够了吧?”

华清笑了声:“你这小丫头还跟我客气了?我全部身家都押你身上了,你要当不成阴阳官,我让巫渊毒死你。全都得吃了!”

纪由乃身子不由自主一颤,她能不能不吃?

“哦,对了,这东西你切记万万不可给普通人服用,雪莲,是阴雪莲,只生长在冥界,普通人吃了,会死。”

“另一个盒子里的是玉髓丸,你身子骨弱,每天吃多少随你,总之保你强身健体,精力旺盛。”

华清又从一个木匣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蓝釉彩小瓷瓶丢纪由乃怀里,“玉肌膏,我看你手腕有疤痕,太丑,抹了能消疤,平时受伤流血的,涂了能快速恢复,不过啊,等你灵力达到四大境界中的黄境,就用不着这玩意儿了,黄境之后,任何伤口都会自我疗愈,自行修复。”

巫渊拖着施恩进药房的时候,就见华清塞了一大堆药丸在纪由乃怀里。

小丫头瘦瘦弱弱的抱着一怀的东西,一脸感激,泪眼汪汪的,别提多惹人怜爱了。

施恩是个头发半白,身形高大魁梧的老者,满目威严,却一身酒气。

醉醺醺的被巫渊拖着进来,嘴里嘀嘀咕咕的,“哪儿呢?我押的候选人搁哪儿呢?帮啥忙?”

巫渊咬牙切齿提醒:“给她开灵窍,通八脉!”

“哦,这样……行!成!没问题!帮她上天都行!”

打了个酒嗝,施恩走路不稳,摇摇晃晃笑眯眯的被巫渊带到纪由乃面前,蓦地凑近,闻了几下,自顾自就从腰间布袋中抽出两根金针,在纪由乃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倏地刺入了她眉心,和头顶天灵穴。

纪由乃吓了一跳,却惊觉身体忽然无法动弹。

慌神之际,就见醉醺醺的高个子老头双指一并,指间迸发出一道金光,光如金丝源源不断的顺着两根金针,进入了她的身体。

随着施恩念念有词,纪由乃的周身,忽然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一时间,她只感觉身体蓦然间变得轻盈无比,体内更是缓缓的升起一股暖流。

连范无救和谢必安都见到了纪由乃的变化。

本是过度白皙,不似常人的苍白肌肤开始变得莹白如玉白里透红,与一头黑色秀发互相映衬,白的愈白,黑的愈黑,纤尘不染,好似更美玉无瑕了几分。

施恩替纪由乃开了灵窍,通了八脉,还未来得及拔出金针,头一歪就吐了巫渊一身,巫渊面色铁青,隐有暴怒之势,欲和醉鬼施恩大打出手。

华清赶紧替纪由乃拔了金针,就要去拉架。

临走前,纪由乃连连鞠躬,不停道谢。

“各位老爷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去……”

“什么竭尽所能,是必须!一定要!做不成我们合伙弄死你!不信就试试看!”

这话是巫渊吼出的,话音刚落,就听一药炉“砰”地炸了。

整个神医局中医部的药房顿时滚滚浓烟,还不断传出打斗的动静。

华清最后对纪由乃说了一番话。

“灵药固然有效,金针助你开窍,却都无法帮你一步登天,你起步比任何人都晚,日后必定要比别人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可,能不能成事,还是得看你自己。”

随后,范无救和谢必安带着满载而归的纪由乃离开了冥府司,回到了人界阳间。

依旧是半夜三更,夜深人静。

他们置身的地方,是一个僻静幽深似望不见尽头的阴森古巷。

纪由乃不明白范无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又是要带她去哪?

第67章 喊吧!叫吧!哭吧!没用……

纪由乃手里捧着装有香莲丸的玉盒,真跟吃糖似的一颗颗往嘴里塞,含入口中嘎嘣脆响,唇齿奇香,每吃一颗,整个人仿佛一下就便得到了一股新生的力量似的。

范无救走在前,她在中间,谢必安尾随。

三人悄无声息的走在狭窄空无一人,暗淡月光照射的古巷中。

出奇的,纪由乃竟没害怕。

或许,是因为有两大冥界鬼帅作陪吧?

“我们去哪啊,范大人?”

范无救没回头,冷冷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来一颗啊,谢大人?”

纪由乃见谢必安一直在嗅香莲丸的异香,拈起一颗,就往谢必安嘴里塞。

谢必安笑眯眯的,却拒绝了。

“哭包你心肠真好,不过这玩意儿,对我没什么用,你自个儿吃吧。”

范无救在古巷转角一处漆黑木门前停下,敲了三下门。

门,极为诡异的自行打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年代久远的灰尘霉味。

纪由乃吓得冷不丁一把拽住了范无救的西装袖口,一双杏眸如猫般警惕的盯着四周,范无救见即,目光一寒,甩开纪由乃,就命令:“你先进!”

纪由乃瞄一眼漆黑一片的入口,拨浪鼓似的摇头晃脑,“不进!害怕!”

范无救眼神更冷的一分,揪过纪由乃,无情的将她推入木门内漆黑黑的入口,在纪由乃欲要尖叫的前一秒,范无救冷厉一喝——

“你敢叫出声试试!我就撕了你的嘴!”

闻声,鼻子一酸,纪由乃泪眼汪汪,就要哭。

范无救见即,更为冷酷。

“敢哭一下,我便将你丢入万尸坑让你夜夜在那睡!”

范无救凶厉的目光比这黑暗似更可怕几分,纪由乃战战兢兢站起身,做了个投降状,“我乖!我不叫,也不会哭!你别凶我。”

话音刚落,“噗”地一声,漆黑的空间瞬间亮起一片闪烁的灯火。

纪由乃定睛一看,他们竟置身在一间极为古老的书店当中。

一个高高瘦瘦面容黝黑形似骷髅的男人,正站立在木质收银台后,充斥死气的目光,正不眨一眼的盯着纪由乃。

虽害怕,却万万不敢再露出恐惧的神色,纪由乃吸了口气,故作镇定,杵在那,就见范无救拿着一块黑金冶炼刻有“冥”字的令牌,丢在收银台上。

“骨枯,历代有关咒术法术,或降妖除魔驱鬼术一类的书,都放哪了?”

原来长得像骷髅的男人名叫骨枯。

只见他慢悠悠机械性的抬起瘦骨嶙峋的手臂,直指他们身后几十排黑色的,透着浓厚历史沉淀的古老书架,用一种极为怪异的沙哑声缓缓道:

“第44排书架,全部。”

范无救提着纪由乃的后衣领,就和谢必安来到了第44排书架。

来回翻阅了几本书页早已泛黄,有的甚至是竹简的书籍,范无救冷冷的丢了本《通灵咒术法决图鉴》给纪由乃。

“给你七天,上面的内容,图解,全部背下来,记下来,能不能做到。”

纪由乃小心的接过书页泛黄,甚至残缺的古籍,见上面的字都是用毛笔竖排记载的繁体古字,微微一拧眉,认真看了几眼,然后丢给范无救,精致好看的下巴小有骄傲的抬起,“干吗用七天?这玩意儿给我一小时,我能一字不差给你背下来。”

少年班成员了解一下?

她当年可是因为记忆力超群才进的。

范无救挑眉略惊,“我还小看你了。”话落,凭空变出两个大麻袋,丢给谢必安一个,继而又道,“记忆力好更好,小白,把这书架的书全带走,竹简也一起带上。”

纪由乃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瞪着范无救,“范大人!你是让我把这一书架的书,全背下来?”

“不然?”

“可有些文字我根本看不懂啊!”

“你可以来问我。”

“会背也不会用啊!”

“你可以来问我。”

“……”

纪由乃扛着两个装满书籍的大麻袋从古老诡异的书店出来后,慢吞吞的跟在范无救和谢必安身后。

一出古巷。

就见谢必安手心徒然变出一颗泛着诡异红光的“血纹赤珠”。

将珠子往地上一摔,眼前,蓦然出现了一个漩涡状的黑洞。

谢必安没范无救这么冷酷无情,是个话痨,也爱笑。

弯起细长的眼眸就给纪由乃解释:“这是冥珠,既能打开通往冥界的入口,也能带你去任何,你心中所想的地界,不过,这玩意儿,只有冥界位高权重的人,才能拥有,放眼整个冥界,如今能拥有它的人,不超过十个。”

“所以……阴阳官,也能拥有这个?”

“这是必然的。”

“额……我能好奇的问一下,上一任阴阳官他为什么不做了?你们为什么要选新的?”

范无救和谢必安没想到纪由乃竟会问起这个。

二人的面色倏地同时转为冰冷,似记起了极为令他们痛恨的事。

“他背叛了冥界,制造了极大的混乱,还毁了寒冰地狱放跑了关押千年的重犯,更害死了十殿转轮王。”

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纪由乃赶紧闭嘴。

可是……单凭一个阴阳官便能让冥界损失如此惨重吗?

那上一任阴阳官的实力,得有多可怕?

-

纪由乃跟随着谢必安和范无救进入了漩涡黑洞。

以为会回冥界,却不想,他们竟诡异的出现在了帝都最高的云顶国际世贸会议中心顶端!

站在这座高达828米,162层的世界第二高楼顶俯瞰远眺整个繁华的帝都中心环,会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缥缈感。

还没反应过来范无救和谢必安干嘛带她来这里。

纪由乃突然感觉脚踝一紧,低头一看,一根粗粗的橡皮绳固定在她踝关节处,而谢必安,正蹲在她身旁,一脸“你完蛋了”的幸灾乐祸样。

心底,徒然升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皱起小脸,哭丧着瞅着范无救,纪由乃结结巴巴开口问:“你……你们想干嘛?”

范无救一言不发,抱臂依靠在一旁都快深入云端的避雷针上,朝谢必安示意了下。纪由乃就见谢必安笑眯眯不怀好意的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往楼顶边缘走去。

“哭包啊!你爱哭,又胆小,还怕鬼,这些呢……咱们都得克服!所以,时间紧迫,今儿个,咱们就先练练胆子,自由落体100次了解一下?”

根本没有给纪由乃任何哭闹说不的机会,谢必安话落,一脚就把纪由乃从828米高的大厦顶端踹了下去,而后一个优雅转身,展开双臂,高呼——

“喊吧!叫吧!哭吧!100次做不完,咱们就不休息!”

第68章 被扔进乱葬山与恶灵厉鬼为伴的可怜小宝贝

耸入云端高达828米的云顶世贸大厦。

耳边,风声猎猎。

身体极速下坠,伴随着地心引力产生的失重感,纪由乃几乎呼吸不过来!

被谢必安推下楼顶的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惊魂!无止尽的害怕让她不断发出惊叫,伴随着哭喊。

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位移,她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头朝下。

当纪由乃入目看到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以为自己会摔的血肉模糊时,脚踝的橡皮筋达到了极限,重新向上弹回。

就这么来回上下弹了几次。

失重感一次又一次侵蚀着她。

大脑充血的感觉让她头晕眼花。

被谢必安重新拉回大厦顶端的时候,纪由乃满脸的鼻涕眼泪,长发凌乱,浑身瘫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可范无救完全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

打了个响指,就让谢必安继续把纪由乃从楼顶扔下去。

这种高强度蹦极似的自由极速下坠。

在谢必安和范无救的强迫下,纪由乃毫无间断的连续性做了30次。

从尖叫哭喊找妈妈,到哀嚎求饶喊爸爸。

再到破口大骂祖宗十八代。

第31次被谢必安捞上来的时候,纪由乃蓬头垢面,毫无形象,一脸生无可恋的吸了吸鼻间流下的两缕鼻涕,狗趴着不让谢必安踹,爬到楼顶边缘。

“不要你踹!不要你踹了!我自己跳!”

耳边“嗖嗖”的风声刺耳,心跳如擂鼓,纪由乃往828米的云顶大厦下探头望了一眼,恐怖到令人脚软,可她好像已经麻木了。

蓦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骂了句“娘”,一副视死如归,豁出去的模样,一狠心直接自己跳了下去。

就这样不停克服着内心的恐惧,一次又一次凌空一跃,俯瞰大地。

渐渐的,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

绚烂的朝霞印染半边天。

高耸入云端的云顶大厦顶端,凉风正大,朝阳正红。

绚丽色彩之下,一黑一白,加一清雅绝美的身影,皆立于的大厦顶端危险的边沿。

美眸半闭,恍若劫后余生。

脱胎换骨的纪由乃扬起脸庞迎着天边红光。

语气中含万般无奈,却再无一丝恐惧。

“还剩几次啊?”

谢必安如笑面狐狸似的摇摇头,“欸!我忘记了,还差几次来着?”

范无救双手抱臂,沉吟一声,冷酷提醒:“还差最后一次。”

天边的朝阳云霞恍若在纪由乃整个人身上镀了层金边。

玲珑的身段以一种轻盈绝妙的形态高高立于浮云飘渺的高楼顶端,身上的轻衣似毫无重量,伴随着如瀑的墨发在风中凌乱摇舞着。

兴许是香莲丸的药效开始逐现。

纪由乃的周身弥漫着一股清幽异香,香气随风飘溢,久久不散。

耳边劲风不断,适时,便听纪由乃望天长叹一口气,念了句:“人生自古,谁无死!我真的快要被弄……”

“死”字纪由乃还没说出口。

便被某人毫不客气抬腿,给踹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极为满意的冷笑,范无救往下瞄了眼,嗤道。

“还会开玩笑,看来还不够狠。”

“欸?黑爷,你要给她加料啊?”

“嗯。”

“怎么加?”

“以天为被,地为席,恶灵厉鬼为伴。”

-

因食用了一整盒千年阴莲花制成的香莲丸,纪由乃的体内平白无故便多了一甲子六十年的灵力,一跃成了灵力值达到五级的通灵术士,但因不会施展咒术法决运用这股灵力,所以在范无救和谢必安看来,纪由乃,依旧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可体内弥漫四溢的灵气,让纪由乃比原先看起来更为灵动逼人,纤尘脱俗。

从云顶大厦顶端用“冥珠”开启了能够去往任何空间的漩涡黑洞。

眨眼功夫,纪由乃尾随范无救和谢必安,来到了一处乌云遮天蔽日,气氛阴森恐怖,环境荒芜凄幽,遍布残垣断壁坟墓石碑的地方。

原本还是朝霞漫天的无限好风光。

可此时此刻,环顾鬼气森森,幽林茂密昏暗的四周,纪由乃暗自攥紧粉拳,可身体却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心更是狂跳不止。

她眼底,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害怕。

却因范无救可怕的无声警告,噎了声,愣是不敢哭。

她看到了。

看到了数不尽的冤魂厉鬼,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一个个,皆僵硬缓慢的来回游荡行走着,满目皆是怨气戾气,可怕至极。

有缺胳膊少腿,眼珠被人剜出鲜血淋淋的。

有满脸黑血只剩半个脑壳的。

有身中数箭,千仓百孔流血不止的。

还有全身腐烂散发出恶臭,似长年浸泡在水中身体肿胀不堪呈巨人观现象的……

目光所及,皆是万般透着死亡恐怖的恶灵厉鬼。

纪由乃满目惊骇,却在未回神之际,脖子上的血灵玉被范无救一并取下,没收。

在血灵玉被范无救拿走的瞬间,周遭所有面目可怖的恶鬼厉魂都有所感应似的,疯狂的,张着血淋淋的大口,朝着纪由乃的方向包围而来。

意识到周围危险令人窒息的可怕场景,纪由乃含泪想要抓住范无救和谢必安的衣袖。

“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她连喘息休息的机会都没有,就又要面对更加恐怖的挑战了吗?

范无救面无表情的长袖一挥,一个暗红光罩瞬间将他和谢必安笼在其中,保护在内。

一本书页泛黄的古籍从光罩中飞出,丢进了纪由乃怀中。

就听范无救冷酷残忍的露出一丝笑,眸底,无丝毫情感。

“纪由乃,这里,是冥界与人界的边缘灰白地带,我们都叫它乱葬山,因为永远都被怨气所笼罩,所以,这里,永不会有光,在这里聚集的,尽是怨气极深无法进入冥界的恶灵厉鬼。”

倒吸一口冷气。

纪由乃不敢置信。

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有些崩溃的看着范无救丝丝轻柔的温音透着颤。

“你……你不会是想……把我丢在这里吧?”

“聪明。”

一阵哭笑,满目含泪,眼底尽是对身后恐怖画面的绝望和无助。

纪由乃回眸一望,惊觉那数以万计,密密麻麻令人近乎吓破胆的恶鬼厉魂皆朝她越来越近,放弃向范无救呼救,含泪,咬牙切齿的盯着那光罩中的二人。

“你们,够狠!”

“丢给你的书,记得在这乱葬山认真背,认真学,离开乱葬山的法子,便在这书中。”范无救负手而立,铁血无情,“乱葬山被冲天怨气所笼罩,无出路可寻,它的可怕,你很快便会体会到,活人到了这里,连人带魂,皆有去无回,你若无法克服心中对鬼的恐惧,便永远别想出来……”

第69章 她竟敢不负责任就跑?掘地三尺也要找回来!

一身冷汗。

宫司屿是被一个噩梦吓醒的。

梦中,他心疼宠爱都来不及的小家伙,置身在一个充满死气的阴森地界,被无数可怕至极的厉鬼包围。

她在哭,她在尖叫。

那绝望无助的哭喊,几乎让他觉得心痛到难以呼吸。

惊坐起身,脸埋在手掌中,强迫自己快速镇定。

宫司屿不停告诉自己,噩梦都是假的。

纪由乃,此时此刻,正躺在他的身边。

房间里,空气中,他的怀里,都还留着小家伙身上怡人的馨香。

可当宫司屿侧眸,想重新将纪由乃紧紧揽在怀里,继续抱着入睡的时候……

望着床另一边空荡荡的被窝。

床单没有余温,早已凉透。

凤眸一阵紧缩,宫司屿倏地下床。

“纪由乃?”

朝着宽敞整洁的主卧,拧眉不悦的唤了声。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宫司屿打开了洗手间的玻璃门,里面,没有纪由乃的身影。

大步流星的走出卧室,穿过极富艺术气息的典雅走廊,不自觉的,他的心开始不安,开始隐隐震颤。

“纪由乃!大早上不睡觉,你躲哪儿去了?”

宫司屿一间房一间房的找寻着纪由乃的身影,在寰宇大厦的顶层高端豪华公寓中,不停喊着纪由乃的名字。

“小家伙?你不会是生气跟我玩躲猫猫呢吧?”

走至客厅,老管家在使唤新来的下人摆放碗筷和早餐,一见宫司屿,毕恭毕敬问了声早,听见宫司屿大早上就在满屋子喊纪小姐的名字,白斐然也出来了。

“少爷?你在做什么?”

见白斐然,脚步一顿,宫司屿回头就问:“看见纪由乃了吗?”

白斐然狐疑的摇头,很显然,并没有。

宫司屿几乎将整栋公寓的每一个角落找遍,也未寻到纪由乃的身影。

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沙发。

浑身发冷,恍若掉进了冰窟。

前所未有的失望,侵袭着宫司屿大脑的每一根神经。

他心底因纪由乃而存在的世界,轰然坍塌。

心,好似被人死死攥住,生生的难受。

“她走了……”

心口难受的颤栗,宫司屿深吸了口气。

凤眸黯然,浸着万般失望,丝丝发冷。

“她还是走了……”

最怕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纪由乃走了,离开他了。

昨夜还仿佛置身幸福的云端,今早,宫司屿只觉掉入了冰窟。

白斐然心惊。

他从未见过宫司屿如此失魂落寞的伤心模样。

就像是失去了最为心爱的宝贝,心碎了。

“少爷?要派人去找吗?”

白斐然面无表情,尽可能小心翼翼问。

“找?”

微微一动,宫司屿嗓音暗哑反问,突地阴冷的笑了声。

胸口压着气,心好似因纪由乃的不告而别硬生生被割成两半,血淋淋的疼。

凤眸流露出一丝比寒冬腊月更为阴寒几分的冷芒。

倏地扫落茶几上插满鲜花的水晶瓶,伴随着四分五裂的碎裂声,宫司屿“唰”地怒站起,阴冷万分的盯着白斐然,咬牙道:“找什么!她自己想滚,就让她滚!滚了就别再回来!”

就好像感觉遭到了背叛。

自己的一片真心被人肆意践踏的体无完肤。

宫司屿怒气腾腾的转身离开,可很快,又气势阴冷的折了回来。

“找!掘地三尺也给我把她找回来!我都给她睡|过了!她竟敢不负责任就跑?”

“……”

-

纪由乃抱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在乱葬山的幽深密林间抱头鼠窜,脚下,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时不时就能绊倒她让她摔个四脚朝天。

没有出路,到处都是荆棘,都是迷雾。

无数厉鬼凶神恶煞的围绕着她,缠着她。

有的拽住她的脚踝不放,有的拉扯着她的发丝啃咬。

耳边,是无数恶灵的厉叫嘶嚎,几乎震耳欲聋。

“我死的好惨……”

哭丧的调子,渗人的声音。

“帮我找找我的头……”

一双沾满鲜血和泥土的白骨手蓦地朝着纪由乃伸出,死死扣住了她的肩膀。

纪由乃早已经尖叫哭嚎的没力气了。

彻底放弃抵抗,一屁股坐在满是白骨的地上。

任由无数恶灵厉鬼把她团团围在中央。

恐惧到极致,便是麻木。

崩溃绝望到尽头,那便是绝处逢生的希望。

“求求你们别缠着我了好不好?”

纪由乃哭求着,一个不小心将人形骷髅扣在她肩膀的手指骨节给掰了下来,吓得扔向不远处,捂着耳朵,无处躲藏。

脸上,被一个怨念极深的女鬼抓了三道指甲血印,有些疼。

她心里也有怨,也有怒。

可被丢在这么一个可怕的地方自生自灭。

纪由乃突然意识到。

哭有用吗?

哭,这些厉鬼恶灵就不会缠着她了吗?

哭,就能得救了吗?

哭!根本没有用!

范无救不会同情可怜她。

宫司屿不会来救她。

谁都不会帮她。

她只能,自救……

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渗人声音好似听得麻木了。

抱膝躲在一棵枯树下,抬眸,纪由乃便见抓花了她脸蛋的阴森女鬼,突然在她面前蹲下,拨开发帘,露出一双血红还在流血泪的黑洞双眼。

鬼气森森的问:“刚刚……我看到了黑白无常两位统领大人……随你一同前来……你可是……来帮我们消除怨念,助我们进入冥界的?”

女鬼可怕的眼睛近在咫尺,死死盯在她脸上。

纪由乃的身体不可控的微微发抖。

倏地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想用痛感来迫使自己克服恐惧,冷静下来。

真是狠起来自己都打。

“帮你们消除怨念?我……我连逃出这里的本事都没有,我哪来的能耐帮你们?真的,别吓我了好不好?”

纪由乃的话顿时就触怒了女鬼。

猩红的尖利指甲倏地扣入纪由乃的手臂血肉中,将她猛地举起,朝着一棵粗壮的枯树就狠狠摔去。

身体遭受重创,纪由乃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似的。

“噗”地一声,口吐鲜血。

“你既无用,那我们便刨了你的心,挖了你的肺,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下一秒,纪由乃顿觉阴风扑面而来,倏地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被死死拽住,正同时往四个方向被人用力撕扯,像是要被五马分尸般。

惊骇之余,发现女鬼真的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一副死都要将她撕碎的模样。

情急之中,哇哇大喊了一声:“救!能救的!救的法子就在书里!我……我就是范大人指派来消除你们怨气,引你们进冥界的!给我点时间!我……我一定能行!”

这话,纪由乃说的心虚。

可无计可施,她唯有先安抚住面前女鬼。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第70章 她不回来,我就不吃饭,不睡觉,不看病,不吃药

寰宇大厦顶层的豪华公寓。

白斐然悄无声息的穿过公寓走廊,见到了在宫司屿主卧门口焦急万分的老管家。

“少爷还是躺在床上?”

“是的,白先生。”老管家的语气透着担忧和着急,“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声不响,都两天两夜了。”

“今天还是没吃东西?”

“没吃,早上就喝了口水,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少爷身体会支持不住的!”

“也没出房间?”

白斐然拧眉,面色很难看。

“不出。”

“……”

白斐然冷冷的眸子里晃过一道对纪由乃的极为不满。

悄悄的推开了半掩的卧室门,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遮光帘紧紧拉合着。

白斐然步入,就好像从白天一下踩进了黑夜。

下意识就要去开灯,手却猛地被老管家拦住。

摇摇头,压低声紧张提醒:“白先生,千万别!一开就发火,少爷那脾气,太可怕!”

示意老管家先去忙,白斐然轻轻的将卧房门关上。

走去了床边。

宫司屿真的完全将自己困在了密不透风的被子中。

一动不动。

似是听到有异动,被子里,传出闷声冰冷的低斥。

“滚。”

“……”白斐然表明身份,“是我,少爷。”

果然,被窝里的人一听白斐然的声音,倏地掀开了被子。

无力的睁开眼,发梢凌乱,因两天未进食,宫司屿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样子,看起来孤苦伶仃,灰心丧气的。

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庞,全无往日的意气风发,邪魅狂狷。

就像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抬起手臂,宫司屿轻轻的拽住了白斐然西装的衣角。

嗓音低哑,无力的问:“找到了吗?”

那双本该目空一切的凤眸,黯然无光。

“没有。”

白斐然残酷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无情的字眼,让宫司屿缓缓垂下手臂。

瞬间,又把自己,从头到脚,埋进被子里。

白斐然擅自打开了房间角落的昏黄落地灯,然后在床边坐下,冷冷淡淡的扯下了宫司屿身上的被子。

他发现宫司屿的脸色很差,苍白中透着异常的红晕。

伸手探上额头,倏地眸色一寒,紧张道:“少爷,你发烧了。”

宫司屿挥开了白斐然的手,蜷缩在那,沙哑冷冷的道了句:“她不回来,我就不吃饭,不睡觉,不看病,不吃药,我要她回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心疼我,照顾我,这样……她就不会随随便便丢下我离开……”

一瞬,白斐然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口气,无处可发。

“少爷!只是一个女人!”

“是我的女人……”

白斐然“腾”地站起身,满目愠怒,“您看看您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少爷吗!我不敢相信,您竟为了一个认识连半年都没有的女人,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爱惜了!值得吗!”

白斐然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骂醒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

他不明白一个爱哭胆小的纪由乃,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能让一个呼风唤雨,雷厉风行,做事阴狠无情的男人突然变的跟丢了魂似的。

可让白斐然不敢置信的是。

宫司屿竟然求他。

这个如君王莅临高贵不可攀的宫家继承人,竟连脾气都没了,如失去挚爱濒临崩溃的孩子,拉着他的衣角,沙哑虚弱的求着他。

“白斐然,你帮我,帮我把她找回来……”

“我睡不着,我晚上睡不着,脑海里,心里,全是她的影子,床上,哪怕被子上,都是她的香味,我想小家伙了……我想她溺在我怀里的样子……把她找回来,我好像……不能没有她。”

两天了,纪由乃音讯全无。

他的心,每时每刻不在绞痛。

就像鱼离开了水,他失去了世界。

不是好像不能没有纪由乃,而是他发现自己真的无法离开。

她,就像能让人上瘾的毒药。

一旦吸附,便再也无法摆脱。

宫司屿心里,充斥着想要彻底将纪由乃化入血肉的冲动,难以言说的躁郁,阴暗的妄想,极端的想法不断冲击着他。

因为纪由乃的离开,他狂怒,他暴戾。

可他又害怕,怕纪由乃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眼前。

白斐然默默垂眸,拿出手机,联系了宫司屿的私人医生,然后面无表情的替宫司屿盖好被子,“少爷,人我会替你找到,但前提,你必须答应我,别和自己身子过不去。”

不再说话。

宫司屿平静之后,重归落寞。

可他并不知道,纪由乃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着什么。

-

鬼雾缭绕,死气森森。

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阴气弥漫浓重,无数怨念极深的恶灵厉鬼在纪由乃身边四周徘徊,久久不愿离去。

一棵枯死还吊着一具骷髅的树上。

纪由乃蹲在上头,蓬头垢面,脸上血印干涸。

她浑身紧绷,大气不敢出。

因为,身后,一双空洞带血的恐怖眼镜正一眨不眨,死死盯着她。

是怨毒女鬼找来的吊死鬼,负责监视她的。

可被这么一直盯着,她全然没了仔细研究手上通灵术古籍的心思。

“啪”地一声合上了书,回头就朝着吊死鬼娇喝了声——

“看看看!看什么看!你在这太碍事了,我会分心,你下去!”

两天了。

她早已将范无救给她的通灵术古籍前前后后背的滚瓜烂熟。

可她始终没有实践运用过。

树底下,里三层外三层被恶灵厉鬼围的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十分骇人,看一眼都能觉得头皮发麻,入目惊骇。

纪由乃这一不耐烦的吼声,立刻就吸引来了女鬼。

鬼影一闪,倏地出现在纪由乃面前,脖子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弯折着,充满怨毒的眼睛,直勾勾,死死瞪着她。

“已经给了你两天时间,今天再没结果,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闻言,纪由乃的心不由得缩了一下。

可她惊觉,自己对鬼的恐惧,似乎不再像从前那样剧烈。

想想也是,两天了。

她好像已经不知道“怕”是什么东西了。

收起书,轻盈的从树上一跃而下。

恶劣恐怖的环境,让纪由乃在极短的时间内,成长飞快。

稳稳落地,感觉到怨气满满的女鬼紧随她身后,阴魂不散。

倏地!

她遵照古籍上的图解咒术,美眸微闭,口中念咒,双手结印,在一道诡紫幽光从她指间迸发而出时,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以血珠在半空中生疏的画出了一道符咒,猛地转身,狠狠就打在了女鬼的眉心间!

第71章 自学成才,克服了心中恐惧,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眉心微拧,纪由乃手闪电般的一伸,透着诡紫光芒的符咒瞬间没入女鬼的眉心处消失不见,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就开始观察女鬼的变化。

纪由乃瑟缩了一下,她很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在没有任何指导下,面对怨灵,遵循书上所说,凭空画出定身符咒,她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见到女鬼僵立在原地,怨毒发狂却无法动弹的模样,纪由乃便知道,成功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女鬼疯狂的挣扎着,嘶吼着,那双怨毒满满的眼睛,猩红的模样似要将纪由乃撕碎一样。

心跳如擂鼓,纪由乃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镇定。

见到周围蠢蠢欲动朝她包围而来的其他恶灵厉鬼。

话音轻柔如水,似能安抚人心。

“你不是让我帮你们解脱吗?我研究完了那本古籍,现在就是想帮你们。”

所以第一个就拿你做实验。

这话,纪由乃没说。

她怕说了被女鬼一巴掌拍死。

“那为什么我不能动了!”

女鬼的声音透着哭丧的调子,看上去似乎极为痛苦。

骨子里的柔软让纪由乃无法像范无救那般冷酷不近人情,小心翼翼的走到女鬼面前,似想安抚躁动不安的女鬼,伸手,冰凉的手贴在了女鬼的额头。

“书上说,怨念深重的恶灵怨鬼,因为生前怨恨罪孽,是无法进入冥界轮回的,时间越长,怨气越深,除非清除你们身上的怨气,但是,这过程会很痛苦,非常人能忍受,你,能承受的了吗?”

“我被薄情男所害,死的冤枉……做了几百年的怨鬼,不想了,我不想再这样,我想解脱……”

纪由乃的话,似给了女鬼希望,又撼动了她。

她的声音,又能让人忽然平静下来。

女鬼突然开始哭泣,“帮帮我……我死的冤枉,也不想害人……”

心中的柔软被触动。

凝着女鬼痛苦绝望的向她求救。

纪由乃突然发现,原来,鬼也不是这么可怕。

或许,其实它们,才是真正的可怜之人。

生不逢时,死后化为厉鬼怨魂,几十年,几百年的游荡在这可怕的地方……

通灵古籍上的所有咒术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中,闭眸静心的回忆一阵,忽然,纪由乃美眸睁开,双手不断结印,随着双手的划动,一道道诡紫暗芒在半空中集结成了三个繁复的诡秘图案。

“解怨清心咒!”

轻呼一声,三道结印图案齐齐被纪由乃拍进了女鬼的三大穴。

刹那间。

“啊!——”

女鬼发出了痛苦至极的哀嚎。

她的灵体开始不断的扭曲挣扎,无数缕黑烟从女鬼的身体窜出,那便是怨气的本体,法决不断从纪由乃口中吟出,诡紫暗芒快速形成一道保护罩,将女鬼笼罩其中。

痛苦的缩成一团,女鬼面容扭曲。

片刻后,紫芒消失,那缩在地上的女鬼,全然已没了先前浓重的怨毒之气。

当她再次站起身的时候,已是白裙飘飘,那张秀气精致的古典美人脸庞上,满是泪痕哀怨。

看惯了女鬼可怕怨毒的模样,见女鬼没了怨气,一副标致美人的样子,纪由乃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额头微微浮着细密汗珠,有些微喘。

一瞬,与女鬼四目相对,纪由乃和女鬼,都笑了。

“原来你这么美啊。”

“谢谢你……”

看到女鬼怨气消散,成功解脱。

整个乱葬山里密密麻麻数不尽的恶灵厉鬼一下都沸腾了,哭丧着哀嚎着嘶吼着蜂窝一般将纪由乃包围在其中,妄图让其解救。

又一次,被团团围在中央,无处可逃。

可是,纪由乃却不再觉得害怕。

范无救说过,能逃出乱葬山的法子就在书中。

而这法子,就是要将这里所有恶灵厉鬼的怨气全部清除,让他们得到解脱。

乱葬山的四周,皆是被怨气笼罩的屏障。

怨气一天不散,这里,便没有出路。

“排队啊,一个个来,不要挤……”

有了女鬼这个成功案例,纪由乃觉得消除这些恶灵的怨气只是时间问题。

不断催动灵力使用解怨清心咒,替一个又一个的厉鬼消除怨气。

可很快,纪由乃便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开始觉得吃力,不停地喘着粗气。

甚至最后觉得头晕眼花,冷汗连连,脸色煞白。

她的灵力耗尽了。

不过区区五级的灵力程度,她根本无法无数次使用清心咒替他们消除怨气。

耗尽的灵力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

可无数的恶灵厉鬼都在虎视眈眈的围绕着她。

凝着漫山遍野数不尽的恶灵,纪由乃突然觉得凄凉,悲从心中来。

她没有无穷无尽的灵力,可以源源不断的替这些鬼魂消除怨气。

办法,有没有别的办法?

慌乱的从怀中掏出都快被她翻烂的古籍,不停地翻看着。

突然,纪由乃停在了“天地聚灵阵”一页。

按书中所述布阵,以四方天地灵气汇聚于阵中,为布阵者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

可这乱葬山上,尽是浓重怨气,浑浊不堪,哪来的灵气?

-

范无救和谢必安已经在怨气浓重的乱葬山山外等候了两天,却迟迟不见纪由乃顺利逃出。

每时每刻,范无救都在关注着纪由乃的动向。

倚靠在一张用古藤编织成的吊床上嗑着瓜子,谢必安慵懒的打着哈欠,“黑爷,算了吧,你太为难哭包了,她能在里面撑两天不被吓死已经不错了,你还指望她能从里面出来?要知道,这乱葬山有怨气屏障,困在里面的恶灵成千上万,怨气冲天,一日不散,屏障便不会消失,她若想逃出,只能想方设法解除这积聚了百年的冲天怨气,可能吗?你我都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做到。”

半空中,浮着一段虚幻的影像。

影像中,正是纪由乃灵力耗尽,被万鬼所包围的凄惨场景。

范无救盯了一阵,挥挥袖,虚幻的影像便消失不见。

眉宇间凝重至极,“你说的不错小白,两天,熟记各类基本通灵术的使用方法,自学成才,克服了心中对鬼的恐惧,她做的已经相当不错,在我意料之外。”

“所以,咱们还是手下留情,把她接出来吧。”

“嗯。”

正当范无救应声,准备和谢必安一起进入乱葬山将纪由乃带出来时……

突然之间!

地动山摇!风云涌动!

第72章 满含毒光的媚惑,透着怨毒的诡光,这还是那个纪由乃吗?

谢必安一度以为地震了,一个翻身就从吊床上滚落摔地。

“什么情况?黑爷?”

从地上爬起,谢必安赶忙躲到范无救的身后。

连着好几道霹雳闪电倏地从天空击下,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

范无救抬眸遥望乱葬山方向的山中上空,一时间,惊觉天空的变化,震惊的脸色急变,不敢置信!

乱葬山方圆百里内无一活人,本就常年阴云密布,死气沉沉。

可此时此刻,周围整片天空的乌云不断地涌动翻滚着,就像风雨欲来一般,低低的压下来,给人一种恐惧的威压,让人一眼便觉喘不过气!

一道道黑色闪电不断在天空中形成雷电。

源源不断的正向乱葬山中央的上空汇聚。

形成一个巨大如黑洞的漩涡,生生不息。

极致浓重的冲天怨气流转,骇人至极!

凝望着天空中不断聚拢凝结的怨气以毁灭之势沉沉压下。

范无救和谢必安相视一眼,大叫不好!

“该死!她竟然把聚灵阵改成了聚怨杀阵,大事不妙!快进去阻止!”

“我突然发现哭包是个天才……”

知道什么叫做催动天地之力,毁灭一方寸土吗?

此时此刻,他们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就是啊!

将漫山遍野恶灵厉鬼身上的怨气死气引入本该注入灵气的聚灵阵中,变成怨阵,以这股可怕怨气形成的恐怖力量,毁灭这一方寸土。

范无救和谢必安赶到的时候。

入目便是无数恶灵厉鬼怨气消散后,尽数面朝着纪由乃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景象。

天雷滚滚,密云涌动。

天空中怨气汇聚的漩涡正中下方,那一抹单薄纤然的身影,墨发飞舞,正孤独的蹲在那,抱着自己的身体。

范无救飞身上前,一把将纪由乃提起。

“纪由乃!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范无救却在接触到纪由乃的目光后,猛地将她松开。

在范无救的印象中,纪由乃爱哭,软弱,经常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

可眼前的人,却完完全全,和那个柔弱的纪由乃,判若两人。

一双本该清澈单纯如小鹿般纯洁的上翘杏眸,噙着满含毒光的媚惑,那原本清新脱俗纤尘不染的浅笑,此时此刻却成了嘴角微勾,透着怨毒的诡光。

依旧是那张美的无暇的精致脸庞,可怎么看。

都让人浑身颤抖,如蛇蝎美人般,令人畏惧。

那颠倒众生却透着狠毒的笑,如毒花般妖艳明媚,夺目刺眼。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是要我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吗?”

朱红色的唇勾起一抹妖娆的毒笑,眼角泪痣为她绝美的脸庞平添了十分浑然天成的蛊惑美感,目空一切,眸含怨光。

范无救一阵语塞,眼前的少女,让他太过陌生。

“黑爷,她是布阵之人,定是怨气反噬到了她的身体中,天上这源源不断汇聚的冲天怨气,再这么下去会全都进入哭包自己的身体里,她承受不了,她会魂飞魄散的!”

范无救脸色凝重,迫使自己冷静,寻找着解决办法。

可纪由乃这时的一句话,让他震惊之余,不经心生胆寒。

“灵气怨气都是气!我耗尽灵力也没有办法帮这些鬼清除怨气逃出这里!借助这些恶灵身上的怨气注入聚灵阵,毁了这,帮它们进冥界,让自己逃离,难道,我做的不对?”

“你做得对,也不对。”

拧眉一派冷然的盯着纪由乃,范无救回答。

妖娆的冷哼一声,纪由乃斜睨轻瞥范无救一眼,泪痣点缀,妖媚的难以言喻。

“灵气乃天地之气,怨气乃污浊邪气,你将聚灵阵改成了怨气阵,后果不堪设想,纪由乃,快停下!”

“我要是不呢?”

勾唇一笑,颠倒众生。

话音落,风云突变,云层越来越厚!

无数道黑色闪电打下,劈开了枯树,点燃了野草。

所经之处被雷电劈到的鬼魂,瞬间魂飞魄散!

怨气,能迷人心智。

怨气,能让人疯癫痴狂。

怨气,能激起一个人内心深处最黑暗的一面。

聚怨杀阵中心,源源不断进入纪由乃体内的怨气,蒙蔽了她的心神,模糊了她的心智,纵使范无救和谢必安拼尽全力控制,也阻止不了杀阵的运转,无法让纪由乃停止。

震天炸响卷起滚滚尘土。

就在连范无救和谢必安都束手无策之际,无法阻止纪由乃时!

冥界巨门忽然沉重打开。

浑身缠满金刚铁链,手拿巨斧,负责看守冥界大门的六个巨人守卫缓缓走出,同时,他们六人正中,一个霸气凛然如帝尊莅临,身穿黑金龙袍的男人翩然而至。

“本王让你们负责教导她!没让你们把她折腾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一声宛如天边惊雷的低喝蓦然劈下!

那充满了浑厚低沉的缥缈之音,一圈一圈的散发开去。

万鬼被这一吼声惊得当场昏倒,放眼望去,无鬼站立。

见来人,范无救和谢必安倏然下跪。

“卑职有罪!请蒋王息怒!”

身形伟岸,霸气凛然,蒋子文一袭黑金龙袍,墨发飞扬,飞身落于丧失理智的纪由乃跟前,翻转手腕,指尖溢出一丝金光,点在其眉心,纪由乃立刻就失去了意识,软软的倒在了蒋子文的怀中。

被改成聚怨杀阵的聚灵阵依旧在运转中,乱葬山的恶灵厉鬼身上的怨气几乎消失殆尽,尽数汇聚在了天空中的漩涡阵眼中。

如果不是这阵仗太过可怕惊动了冥界。

蒋子文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亏得来的及时,不然后果,他根本不敢想。

聚灵阵成了聚怨阵,乱葬山的冲天怨气全部进入纪由乃一人的身体中!

轻则死,重则魂飞魄散。

他这再来晚一步,就无法挽回了!

“传令下去,乱葬境地所有鬼魂获准进入冥界,按律审判,进入轮回!范无救谢必安,残局你二人收拾,务必确保不会引起动乱!结束后自行去审判司领罚!”

“是!蒋王大人!”

-

纪由乃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一时想的馊主意引起的后果,竟在冥界掀起了轩然大波。乱葬山因冲天怨气积压被迫永久封闭,连鬼都不敢进入。

冥界一下子多出上千上万的鬼魂需要进行审判进入轮回,冥府司措手不及忙得焦头烂额,连假期都被免了,集体加班,累死累活,还不涨工资。

只有纪由乃一个人,是最清闲的。

躺在一殿阎王的宅邸中,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床边,守着一个人。

一个似乎在哪见过,却又完全陌生,剑眉星目英俊万分,如神的男人。

第73章 性情大变心狠手辣,对你来说或许是好事

她头痛欲裂,浑身都觉得乏力。

就像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连抬手,都有些困难。

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四柱金顶的纱幔大床上,睁着惺忪的睡眼,呓语嘤咛了一声,觉得浑身不适。

床边守着她的“陌生男人”发现她醒了过来。

幽幽直起身,抬眸。

恍若能让天地失色的绝世容颜,一袭黑金卷云纹长袍,刚毅英气棱角分明的五官,眉心处,那幽冥紫诡紫的火焰纹,夺目诡异,看的纪由乃心神一怔。

四目相对,纪由乃心惊的发现,男人的一双眼睛,深邃如地狱黑渊般深不可测,给人一种幽寂虚无的感觉,看似无情冰冷,可却又隐隐透着一抹浓重的哀伤,看着她的眼神,就好似……

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他身形极为高大伟岸,如战神降临,傲视苍芎。

“终于醒了?”

低沉浑厚恍若能震撼人心的磁音沉沉响起。

纪由乃茫然的见床边男人居高临下的挑眉睨着自己,一副霸冷至极的模样。

“嗯……”

被男人盯得心慌,纪由乃作势起身,却又无力的躺了回去。

看这地方,她应该是从那万鬼乱葬山出来了。

果然,她以怨气布阵的办法,成功了吗?

“还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吗?”

男人在床边坐下,突然凑近,狠狠用力的捏住纪由乃的下巴,低沉冷酷的问。

晃着脑袋,闪着水光的无辜杏眸眨了眨。

“我……只知道自己照着书上布了个阵,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冷哼,松开了纪由乃,端过床头静置的玉碗,递过去,“喝了,这是奈河灵泉中的纯净之水,你被冲天怨气所侵蚀,心神受到极大创伤,喝了虽不能根治,但也能缓解。”

竟什么都不记得了。

心还真的不是一般大。

纪由乃乖巧的点头道谢,喝了碗里的水。

擦了擦小嘴,才客客气气的凑近问了句:“请问……这是哪儿?你又是谁?范大人和谢大人呢?”

蒋子文一听纪由乃竟不知自己是谁,先是一怔,后恢复霸冷威严的冷酷模样。

纪由乃不认得他,这很正常。

上回见她,他戴着面具,将她吓得魂不附体。

而此时此刻,他并没有戴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沉默片刻后,蒋子文倒是觉得纪由乃不认识自己也挺好。

于是一本正经的冷冰冰道:“这是我府邸,我不是谁,只是一个久居冥界的普通人,你可以叫我无心。至于范无救和谢必安,你不必多管。”

这会儿,他们应该在审判司接受鞭刑。

“哦。”纪由乃狐疑的深看男人一眼,“可是我觉得你挺眼熟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我们见过吗?”

“没有。”面不改色。

扬起小脸又细细凝望眼前男人一阵,确定自己真的是没见过他的,纪由乃掀开被子,双腿落地,就想下床。

可刚刚踩地上,心脏却传来剧烈的一阵抽痛,抚着心口,纪由乃拧眉,眼底一片痛苦之色,身子软软的就朝着一边倒去。

天旋地转一阵,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可是,她却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极为温暖又宽阔的怀抱。

蒋子文稳稳当当的将纪由乃扶住,横抱起,拢在怀中。

拧眉不悦,深幽冷寂弥漫戾煞气的眼底却又满含担忧。

“不省心!”

“为什么心口会痛?”

“都说你因怨气侵蚀而心神受创,还不能下床。”

抱孩子似的将纪由乃送回床上,蒋子文居高临下冷冷说道,又替她盖好被子,就像在照顾让他忍不住疼爱的小女儿一般。

纪由乃觉得很难受,浑身无力,心口作痛。

小脸苍白发青,失去了灵动光彩,轻轻的问:“被怨气侵蚀,我会怎么样?会死吗?还是……永远都好不了了?”

“死倒是不会,只是你胆子太肥,将乱葬山万鬼身上所有的怨气汇聚到了阵中,注入了你自己体内,我虽帮你拔出了一部分怨气,但还有一部分已进入你心脉,无法根除,必须靠灵物压制,至于后果……”

蒋子文欲言又止,继而又道。

“后果也不是太过严重,只是你今后,怕是会因体内无法根除的怨气,导致性情大变,怨气,顾名思义,怨恨之气,它会使你变得易怒,狠毒,心狠手辣,做出些你从前往日完全不会做的事来。”

纪由乃听得又惊又怕又难过。

“你是说……我会变坏是吗?”

因为怨气,她会性情大变,成一个坏人?

蒋子文什么都没说,只是意味深长的深看纪由乃一眼,道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可我不想变成心狠手辣的坏人啊……”

哑着声,纪由乃咬着唇,低喃。

突然又盯着男人,小脸倔强,一脸坚定。

“我觉得,我不会成为你口中那种狠毒心狠手辣的人的!”

哪怕她被怨气侵蚀又怎样,只要心中向善,她不会害任何一个人!

上一次,蒋子文见纪由乃哭,勃然大怒,骂其废物。

可这一次,他却坐在床边,虽一脸冰冷,但伸手揉了揉纪由乃的头。

安慰道:“你天生柔弱心软,可人心险恶,将来,你要面对的人非邪即恶,或许,变个性子对你来说,不是坏事,还能让你更加强大。”

“……”

是吗?

-

纪由乃之后又养了两日,才能下床自由行走。

那个叫“无心”的男人,天天都陪在她身边。

有时帮她讲解深奥难懂的术法咒语。

有时抱着她坐在冥界最高的山峰上,望着血色残阳,一言不发;有时,他会失踪。

就比如现在。

偌大的府邸,没有一个人。

纪由乃七转八拐的,一会儿就迷了路。

无意间,她进入了一个弥漫龙涎香的书房。

书房随处可见各种珍宝器物古籍竹简,屏风多宝阁,无一不透着一股年代看似极为久远的古老尊贵,却一尘不染。

这应该是那个男人的书房。

随便进人书房并不好,纪由乃随即就准备离开。

可一个转身,余光在瞥见墙上的一副画像后,却无论如何都移不开脚步了。

那画里的人……

为什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第74章 一样的容貌,她柔弱人畜无害,她毒美绝色妖娆!

纪由乃见鬼似的走到画像前。

定睛一看,觉得画中女子五官长相很像自己,可那眉目神态却又完全不像。

纪由乃自认,她是属于那种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纯洁“小白兔”。

可画像中的绝色美人呢?

一袭露香肩的绛紫拖地卷云鹤莲裙袍,莲步款款,漫步在彼岸花盛开的奈河边,妖娆绝美的不可方物。

她们有着一样的泪痣,一样的容貌。

可画中的少女,如女王莅临,一双顾盼生辉的媚惑杏眸高傲的目空一切,好似世间万物都不放在眼中,她的眸子里,印着神秘莫测的迷人浅笑,恍若能迷幻人心的彼岸花,毒美万分!夺人心神。

那笑,透着毒,妖娆的足以蛊惑人心。

纪由乃就没见过能妖娆毒美的如此惊心动魄的女人。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就天差地别呢?

画像的右下角,只落款两字:灵诡。

灵诡?这少女的名字吗?

好奇怪的名字,给人一种神秘诡毒的感觉。

纪由乃仰望着画中少女出神,浑然未觉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影。

一袭黑袍裹身,身形高大,气势凛然。

不羁的墨发被高束起,以黑玉金簪固定,眉目俊朗,棱角分明,眉宇间一股狂傲冷酷的霸气之色。

他悄悄的走到纪由乃身后。

垂眸俯视只到他胸口的少女,冰冷着嗓音。

“谁让你进来的。”

纪由乃吓了一大跳,一个激灵转身,迎面就撞上了蒋子文厚实坚硬的胸膛。

“哎哟”了一声,捂着额头,扬起小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迷路了,闯进来本来想走,可看到这画……”指指墙上的画,纪由乃一脸疑惑的瞅着面前高大威武的男人,“那个……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下,为什么这画上的女孩子,和我……这么像?她是哪位?”

男人先是沉默,没有回答。

只是一双深邃孤寂而又幽远的黑眸在凝着画像中的少女时,满含沉痛和深深的思念,还有一些纪由乃根本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在其中。

过了片刻,才艰涩开口。

“你们只是神似罢了,你不是她,而她,也不会是你。”

“神似?无心,你觉得我瞎吗?我跟她,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啊……”

蒋子文轻蔑一笑,眸底是对画像中少女的深深眷恋和无尽的想念。

“你就像个小废物,没事就爱哭,她和你不一样,她不会哭,她爱掌控一切,用阴谋诡计将世间万物玩弄于鼓掌间。”

又被骂废物,纪由乃瘪瘪嘴,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怪异的盯着男人看了一眼。

她印象中,骂过她废物的男人,还有一个,就是戴着鬼面具的秦广王。

“她这么厉害的吗?那她现在在哪?能不能把我丢给她,让她调教调教我?顺便我再问问这小姐姐有没有失散多年的姐妹什么的?”

蒋子文抬手扣住了纪由乃纤细的后脖,一路将她摁着赶出了他的书房。

在门外,蒋子文望天,怅然若失。

“她死了,死了千年,连魂魄都散了。”

纪由乃从未见过面前霸气狂傲的男人露出那般落寞心痛的表情。

就像失去了挚爱,心死了一样。

一听画中少女早已过世,她忙愧疚的捂住嘴。

她不问了好吗?

“倒是你,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如今已是五月初,中元阴阳官最终选拔在即,你没多少时间了,怨气侵蚀让你心神受损,灵根被浊染,往后修习通灵术法会大打折扣难上加难,你难道就没点危机感?做不成阴阳官,你父母会转世为畜,你也会魂飞魄散,你就不怕?”

蒋子文长臂虚虚的搭在纪由乃的肩膀上。

他身形太高,揽着纪由乃,就像身边依偎着一个抱着洋娃娃的孩子。

穿过羊肠走道,来到府邸门外。

被男人念叨了一番,纪由乃何止是危机感十足,心底的不安更是升级了数十倍,

可是……

“怕啊,我很怕,可是怕有什么用?乱葬山的经历,让我突然释怀了,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我也在努力,也在进步,我现在不怕鬼了哦!我觉得……我还是挺乐观的。”

听着纪由乃没心没肺的话,蒋子文拧眉沉斥。

“单是努力,并不够。”

令纪由乃意外的是,两三日未见的范无救和谢必安,竟一副等候在外多时的样子,一黑一白,一个依旧细眯眼眸笑意盈盈,一个依旧冷酷无情不讲情面。

只是两个人衣袖下的肌肤,隐隐透着的鞭痕。

两人见男人的眼神十分恭敬。

“在我这赖了三天,你也该走了。”

“谁赖了,我也没让你救我啊?”

纪由乃不知怎的,胆大包天就顶了一句。

偷觑了一眼眼前男人冰冷缥缈,霸冷孤傲的样子,才顿觉自己说错话,捂住小嘴。

“我……我不是故意顶撞你的。”

谁知,男人很不近人情的挥袖转身,无情的说了句:

“快滚,碍眼。”

话落,便掩上了府邸漆红金铜大门。

纪由乃气鼓鼓跟着黑白无常统领“滚”了。

消失的时候……

蒋子文府邸的门才重新缓缓打开。

他一直在门后,等着那纤然的身影离开。

不多时,戴着猛鬼面具的鬼面判官灵世隐出现在蒋子文身后。

“蒋王大人,新选出的十殿转轮王还未正式上任,轮回镜依旧无法开启,卑职寻遍冥府司档案也查不到任何有关纪姑娘前世的资料。”

“什么都查不到?”

“是!这便是奇怪的地方,按说……进入轮回的灵魂投胎转世,冥府司绝对会记录在案,可确实查无此魂,蒋王大人若实在想知道纪姑娘的过去,怕也只能等新上任的转轮王亲自开启轮回镜,才能窥得天机。”

蒋子文负手而立于山峰之巅,孤独寂寥。

他的背影,透着丝丝哀凉,那是一种源自千年的孤寂与悲伤。

“鬼判,冥冥中,本王总有一种感觉,灵诡,她快要回来了……”

-

宫司屿病了。

低烧不退,浑身无力,没有食欲,整个人憔悴了一圈。

私人医生护士全天24小时看护。

挂水打针吃药一样没落下。

可就是不见好转。

老管家心急,白斐然也愁容满面。

他依旧没有找到纪由乃。

第75章 去,给我找副手铐,最好是结实点的

宫家势力遍布整个世界,

可任何纪由乃的出境,出省记录全无。

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毫无踪迹可寻。

按说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会消失的这么彻底。

白斐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他不敢和宫司屿说实情,始终都在拖着,借口说,有消息了,已经派人去找,再等等。

白斐然也觉得束手无策了。

甚至觉得,纪由乃不会是一个人死在了哪个旮旯角落,至今没人发现,他甚至想过,需不需要去报人口失踪?

寰宇大厦的顶层豪华公寓客厅内。

宫司屿穿着一身棉麻布料的白色宽松居家服,面色苍白憔悴的躺在摇椅上,手背插着针头,在挂着水,面前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身材曼妙纤细的女人。

只是这女人,脸上贴着张纪由乃的大头照,始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她在不停的换穿着各大奢侈品牌新上市的服装。

连休息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换了,我们家由乃吧……不适合这种太暴露的衣服。”

“嗯,这套翡翠绿的碎花长裙不错,留下,她回来了一定会喜欢。”

身边,三个佣人侯在那,老管家一脸无可奈何的瞅着宫司屿魔怔似的在那替纪由乃挑选着时下最时尚最好看的大牌服装。

这几天,宫司屿哪怕病了都没闲着。

觉得这公寓并不适合小情侣住,亲自出门,又将这偌大的跃层复式公寓重新装点了一番,多了很多女孩子用的物品。

他给纪由乃做了个很大很漂亮的衣帽间。

还给她特地准备了一间让她化妆打扮的梳妆间。

梳妆间内,时下最贵最为流行的彩妆护肤品,他都给纪由乃买了回来。

就等着人回来,能逗她一笑。

白斐然一度觉得宫司屿疯了。

可他没阻止,由着他胡来。

因为他不敢想,当少爷知道人可能找不回来的时候,会怎样……

宫司屿脾气怪异众所周知,这几天,他更是将阴晴不定发挥到了极致。

前一秒还在兴致盎然的给纪由乃选衣服,后一秒突然就发狠似的拔了手背的针头,砸碎了点滴瓶。

“不挂了!我见这玻璃瓶心烦!”

客厅里,模特被吓得瑟瑟发抖,下人大气不敢出。

老管家摇摇头,求救似的看向白斐然。

而就在这时,白斐然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刺耳的手机铃声让宫司屿目光冷戾的瞥了过来,白斐然赶忙走到公寓门外接听,生怕宫司屿会过来抢走手机把它砸了。

“有消息了?”

“可以,派人去盯着!绝不能丢!”

白斐然走进客厅的时候,眼见着宫司屿躁郁至极一拳砸在了客厅四周的玻璃鱼缸上,玻璃没碎,手却顿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白斐然!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没把人找回来!”

白斐然一步上前阻止,招呼医生护士赶紧处理伤口,让宫司屿坐回躺椅,蹲在他身边,神情竟透着一丝感谢上苍垂怜的激动。

“少爷,听我说,先冷静。”

酒精冲洗伤口的剧痛让宫司屿细眯凤眸,强忍着。

“人,找到了!”

五天里,人心惶惶。

惊喜来的太快。

宫司屿黯然无光的眼底在听到“人找到”三字后,倏掠过的一抹光彩,被白斐然尽收眼底。

就好像整个人又有了灵魂,活了过来。

轻咳一声,不顾手背伤口传来的钻心痛楚,紧张万分的盯着白斐然就问:“找到了?在哪?”

“今晚,联合国际大酒店的珍宝拍卖会,主办方说有一封邀请函上写着纪小姐的名字,酒店监控显示,纪小姐在那出现过。”

闻言,宫司屿突然唇角冷凝,凤眸光彩不见,染上一抹阴沉。

“我这么在意她……她竟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了我,失踪了五天,突然出现,还去参加什么拍卖会?”

心口顿时堵了口气,闷痛。

眼底深处的失落化为浓重的不满和冷淡。

宫司屿心凉了半截。

白斐然也对纪由乃愈加的不满。

他觉得,那个纪由乃有些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了。

宫司屿突然面色阴郁,眸光沉冷的可怕。

寡冷轻挑眉宇,低哑道:“弄张邀请函,晚上我要去。”

“已经和主办方打过招呼,您是座上宾。”

浅色薄唇紧合,宫司屿一言不发阴沉着脸,任由医生在处理他手上的伤口,但很快,似想到什么,他冷冷勾笑,“白斐然。”

“少爷?”

“去,给我找副手铐,最好是结实点的。”

“……”

-

联合国际大酒店,位于帝都二环cbd商务区,是一座国际性会议指定召开的高级场所,与普通五星级大酒店不同的是,这家酒店,经常会有国家首脑,国际政客出入,入住在这的客户,无一不是名流政客,明星大腕。

晚上在酒店皇冠厅召开的的大型拍卖会,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拍卖行举行的盛大活动,慕名前来的亿万富豪人士,来自世界各地,更有一些尊贵的神秘买家,通过委托人进行电话参与拍卖。

拍卖大会要求正装出席。

纪由乃才知道范无救和谢必安是要带她来参加拍卖会的。

小心的踩着水晶高跟,穿着一身玫瑰粉蜜丝绒珍珠排扣旗袍,她披着一件雪白色的薄款流苏披肩,肌肤胜雪,太过白皙。

那张微施粉黛的精致脸庞,嫩的能掐出水来,只因被怨气侵蚀心神,她眉宇间透着一股比从前更为严重的病弱虚色,弱柳扶风般,可那背影,又坚挺的像吹不倒的小草。

纪由乃看着地面走着,因为不适应高跟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范无救和谢必安走在她的左右两边,就像守护她的骑士一样。

“范大人,谢大人,我们为什么来拍卖会?”

范无救冰山模样,目不斜视,冷冷答:“蒋王大人临时为十位阴阳官候选人分别发布了不同的任务,若没按时完成,将直接出局,剥夺免死令。你的任务,就是夺得这次拍卖会上一件本属于冥界的灵物,粉玉芙蓉纳魂灵镯。”

“欸?我以为是什么难比登天要夺人性命的任务,买镯子,这么简单的吗?”

范无救睨了眼天真的纪由乃,冷笑。

“买?没钱。偷。”

“哦,你们帮我偷吗?”

“傻的?你自己去偷。”

“……”

她能选择去死一下吗?

第76章 再见面,一半怨,一半又是无止尽疯狂的想念

“纪天才,黑爷不帮你是有原因的,我们可不是见死不救。”

谢必安一副哥俩好的长臂一伸,搭在纪由乃肩头,细长的眼眸噙着狐狸般透着狡黠的笑,“冥界铁律第十条,凡冥界在职者,除履行职务期间,绝不能在人界擅自使用灵力法术引起动乱,但是这一条铁律,对阴阳官是无效的。”

纪由乃很不习惯谢必安突然和自己如此亲近。

垂眸看着脚下的路,一阵嘀咕:“先前还一口一个怂包的喊我呢,怎么就突然喊我天才了……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让她在这么大一个戒备森严的拍卖会上偷东西。

就是存心刁难她胖虎!

纪由乃的嘀咕被谢必安尽数听入耳中。

可谢必安却哭笑不得。

她捅的大篓子,却是他和黑爷收拾的残局,还挨了鞭刑。

这会儿伤口还隐隐作痛呢,可怪谁呢?

怪他俩自掘坟墓,没事儿给纪由乃扔乱葬山万鬼窟里练胆子。

结果差点酿成大祸,说到底,是范无救和他急于求成,把纪由乃逼的被怨气侵蚀,损了心神。

可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难以察觉,纪由乃竟异于常人的天资聪颖。

“你瞎说什么呢?知道其他候选人拿到的都是什么任务吗?上刀山下油锅去拼命的都有,就你的最简单,让你偷个镯子而已,你就偷着乐吧!”

谢必安修长的食指戳了下纪由乃的脑袋。

却并未如实告诉纪由乃,其实这次任务,是随机抽取的,范无救脸黑,替她抽了个最难的,去降服一个在逃的千年恶鬼。

可最终,不知是蒋王大人偏心还是怎的,这任务,被他悄悄给换了。

向来铁面无私的秦广王,却因纪由乃屡屡破例。

谢必安觉得匪夷所思。

但阴阳官这个位置非同小可。

绝非是蒋王大人一人能决定的事。

必须经由冥府司、审判司、以及十大阎王乃至冥帝共同通过,才能最终落定。

纪由乃如今是十个候选人中最弱最不被看好的。

她的路,必将异常艰辛。

两个人在酒店大堂走路这会儿,一路斗着嘴,但很快被范无救喝止。

“冥界铁律也规定冥界在职人员除特殊职务外,在人界一次逗留不得超过十二小时,你俩挑衣服就挑了一下午,今晚十二点前,必须离开,时间紧迫,还有闲工夫玩闹?”

纪由乃立马就一副乖巧万分的听话模样,跟在了范无救身后,瞄了眼酒店大堂中央的大理石走钟,已经晚七点了。

但是让她偷东西,她真的做不到啊!她不是神偷,这里这么多监控,怎么可能?

于是,和范无救商量。

“那个,我有存款哦,这镯子,应该不会很贵吧?”

总不会上亿吧?

谢必安翻阅了下拍卖会的介绍手册,看到了粉玉芙蓉纳魂灵镯的起拍价,然后露出一抹坏笑:“不贵不贵,起拍底价也就100万起。”

纪由乃一听大松了一口气。

“一百万底价啊,那我觉得还能接受。”

“但是我听说,这次拍卖会来了很多女富婆,都是冲这镯子来的哦,也是啊,这粉玉芙蓉镯可是一个可以吸纳灵气的好物件,给女眷佩戴,焕发光彩不说,还能以灵气养颜美容,她们肯定抢破脑袋想要这玩意儿。”

“……”

-

保镖随行,宫司屿一出现在联合国际酒店的大堂,远远就一眼认出了纪由乃的身影,那曼妙的身姿,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他绝不会认错。

左手缠着白色的纱布,穿了一身贵气万分的银白色西装,宫司屿邪魅俊美的如从画中走出的高贵王子,一张脸好看的几乎能让女人疯狂。

可盯着纪由乃离去的背影。

宫司屿眸底的温度瞬降至冰点,森寒阴冷如寒冬凛冽的刺骨冷风,令人胆寒。

一个男人,正亲昵的勾着纪由乃的肩膀,两人亲密的模样,异常刺眼。

幽邃阴冷的凤眸不带一丝温度。

可宫司屿却觉得心被硬生生的割成了两半。

一半怨纪由乃,一半又对她疯狂的想念。

是他看错她了吗?

不过五天未见,她就和另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在一起。

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不顾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

宫司屿缓缓的,紧紧握住了拳,不管钻心的痛,不顾伤口会裂。

联合大酒店的大堂,因今晚的拍卖会,陆续到来了很多盛装打扮的上流人士。

就在宫司屿目光阴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森然表情示人,准备进入拍卖会会场时,细高跟踩地的清脆声响起——

一个盛气凌人如女王般的女人,身着剪裁精致的紧身纯黑礼裙,优雅高贵的出现在了宫司屿的身侧。

一头柔顺亮丽的沙宣短发,画着精致得体却不庸俗的黑色小烟熏,上挑的黑色眼线勾勒着她漂亮的美眸,平添一丝锐利,却又极有女人味。

她嘴角勾笑,优雅万分,却透着丝丝冷意。

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不被她慑人的气场所征服。

她很美,不是清纯娇媚性感的美,而是那种有着独特迷人风采,眼底流露着极致的自信,如高贵黑天鹅一般优雅高傲的美。

极其自然,就像见到相识好友一样。

女人莞尔浅笑,弯起如猫般性感的美眸,朝着宫司屿伸出了手。

“宫少,我是安蓝。”

宫司屿在主办方老总的引路下,本准备进入拍卖会场二楼的贵宾包间,却因这突如其来的女声,而停住脚步,侧眸,对上了安蓝。

他从没见过安蓝。

只听过她是安家这一辈最优秀的人。

是个很独特极有个性的女人。

万万没想到,他和这个宫家为他内定的未婚妻,会在这种场合碰见。

连宫司屿都不得不承认,安蓝这个女人,绝非花瓶。

似是看出宫司屿此刻心情不悦,满眼对她尽是反感抵触,还有一丝丝戒备。

安蓝坦坦荡荡的摊手一笑,大方有度,进退有度。

“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宫老佛爷喊来和你见面的,纯属来参加拍卖会罢了。”

“……”

宫司屿冷冷淡淡瞥了眼安蓝后,眼眸无波澜起伏,把她当空气,就准备转身上拍卖会二楼贵宾间。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

宫司屿没想到,自己的贵宾包间和安蓝的,仅有一珠帘相隔,紧挨在一起。

而他对面二楼包间,刚巧坐着的,便是纪由乃和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

“宫少,又这么巧啊?”

安蓝单手托腮,打趣的侧眸凝着宫司屿阴沉的脸庞。

第77章 儿女情长终误事,你应该知道轻重

宫司屿从头到尾,都未正眼看过她一次。

安蓝倒不觉得挫败,只是觉得越发有趣。

她也讨厌豪门联姻。

所以,那天安家和宫家聚会的晚宴,才借口旅游没有出席。

可听闻家人说宫司屿是到场的,她倒是有些惊讶。

他极为俊美,真就如传闻所说,有着令任何女人都能沦陷疯狂的容貌。

可安蓝发现,宫司屿一直都在盯着二楼对面贵宾间的一个连女人都算不上的少女看,那眸光透着冷,透着怨,硬生生的扎在那少女身上,怪可怕的。

少女极美,那白皙如玉的肌肤,真的是女中少有,只是她似乎没什么血色,眉宇间一股虚弱病态,柔弱绝美的如一株将要凋谢的桃花。

因为宫司屿的注意力全在那少女的身上。

安蓝又一次被他忽略了。

精致的柳叶眉挑了挑,这次,她有些生气。

“别人在和你说话,你就这么不理人?宫少,你知道礼貌是什么吗?”

“别人不理你,你却一直在说话,你知道烦字怎么写吗?”

宫司屿倏地侧眸,锐利森冷的凤眸盯在安蓝身上,话语,毫不留情。

安蓝高傲的冷哼一声,换了个优雅的坐姿,一双熠熠生辉的美眸噙着看透一切的睿智,“你把对她人不满的情绪发到了我身上,宫少,你跟对面那小姐有恩怨纠葛还是怎的,你也别殃及无辜啊。”

安蓝的话,一瞬就将宫司屿投在纪由乃身上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

见即,安蓝心中生喜。

看吧,她还是独特的,只要几句话,就能让这个男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感觉到纪由乃终于投来了视线,看到了他。

宫司屿心口微微一颤,并没有理会安蓝。

只是见安蓝在侍从的帮忙下,主动的坐到了他身旁。

“算了宫少,你殃及无辜,我不和你生气,既然这么巧,我们就共用一间贵宾包厢,一起竞拍如何?”

“……”

垂首敛眸,宫司屿寡冷拧眉,不语,依旧不理。

他觉得,这女人真烦。

安蓝自信自己的魅力,绝对比对面包间那极美的少女要多。

一见宫司屿没拒绝,就当是同意了。

心中喜上眉梢,可表面上,依旧高贵傲气的如黑天鹅一般,优雅得体。

有那么一刻。

安蓝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未来的联姻对象真的是宫司屿这种人物。

那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

纪由乃不知道范无救谢必安是怎么弄到贵宾包间的座位的。

可当看到正对面坐的不是别人,竟是宫司屿时!

惊喜心虚,愧疚难过……

种种不同的情绪,瞬间将她淹没。

那晚,她不告而别。

宫司屿必定很着急,也肯定会很生气。

可是,她是不得已的,她根本没有选择。

宫司屿看她的眼神,冰冷阴冷,透着怨,透着生分……

看的她心口那股隐隐作痛的感觉又来了。

她看到一个极为性感漂亮又看起来高贵万分的女人坐到了宫司屿的身旁。

两个人好像在聊天,很愉快的样子。

黯然的低下头,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一下失去了在宫司屿身边的资格一样。

垂着头,不敢见人,纪由乃突然站起身,慌乱的拖着欧式软座椅,躲到了范无救的身后,缩在那,躲起来,心慌意乱的。

见到纪由乃的反常,范无救冷冷一瞥,不悦。

“你又什么毛病?”

“我……我看到熟人了,让我躲一下好不好?反正你那么壮,你身后能躲两个我呢。”

“……”

谢必安忙帮腔:“黑爷,你别老对她这么凶了,想躲就让躲着呗。”

范无救心中生疑,细眯起的冷酷眼眸一扫四周,才惊觉对面坐着的男人,竟就是那夜和纪由乃睡在一起的男人。

一下明白了什么似的,也就没再管。

只是,他别有一番深意的对纪由乃说:“儿女情长终误事,你应该知道轻重。”

“我懂。”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一件件奇珍异宝出现在拍卖会的led大屏上,无数坐拥万贯家财的名流争相竞拍,当那枚在灯光下仿佛流光四溢的粉玉芙蓉纳魂灵镯,被人展示在大屏幕时,纪由乃激动的站起了身。

“神秘夜郎古国祭司公主墓出土古粉玉镯,起拍价一百万。”

纪由乃直接举牌参与竞拍。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

这个粉玉镯竟相当抢手。

价格一路飙涨。

上了一千万以后还有人不断争先喊价。

纪由乃全部积蓄也就三千多万,可事关她生死存亡,她不能放弃,只能咬牙继续追着价格上去。

再度举牌,“两千万!”

这粉玉镯虽是稀罕物件,但不管从品相还是质地,最多一千万封顶,价格再高,明显就不值了。

纪由乃一口价喊了两千万,抢拍的很多人都是行家,大都开始放弃。

可有一个人,却一直都在和她竞价。

价格一直从两千万飙到了三千万。

看形势,必是势在必得的主。

当价格飙到四千万的时候,早已超出了纪由乃能承受的范围。

心在滴血。

可当她站起身,听到那人又追加了一千万价格,喊至五千万时,寻着声源,纪由乃目光直视,在看到宫司屿朝她露出挑衅十足的冷笑时。

她身形一怔,呆在了原地。

和她抢镯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宫司屿……

又是那目空一切的轻蔑勾笑。

宫司屿看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情感,阴冷刺骨。

而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看起来极为优雅高贵的漂亮女人,正一脸受宠若惊的侧眸盯着宫司屿。

顿时明白了什么的纪由乃,突然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原来,宫司屿和她抢这镯子,是为了送给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吗?

无限的失落感侵袭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拍卖会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二楼左右两侧相对的贵宾间。

“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两次……”

纪由乃就像一只斗败的小鸡一样,失魂落魄的跌坐回椅子上。

脑子里,已经开始计划该如何去偷手镯完成任务了。

范无救和谢必安齐齐回眸,入眼就见纪由乃咬着唇委屈又倔强的模样,她脸色苍白病弱的难看。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谢必安尖细着嗓子,一派护犊子模样,夺过纪由乃手中的竞拍牌,突然高举,诡笑连连的盯着宫司屿,更为挑衅的喊了价,“六千万!”

第78章 宫司屿:我要见我心肝!纪由乃:疏离淡笑脸

出人意料的,这一次,范无救竟没有阻止。

“谢大人,别喊了,我去偷,这镯子,太贵了。”

纪由乃话音刚落,对面包间,又喊了新价格。

“一亿。”

范无救面无表情,目光幽冷空寂,无情的注视着宫司屿许久。

突然讪笑了声,眼底,是不将任何血肉凡人放在眼中的冷酷。

“小白,继续报价,和冥界抢东西,他怕是不知天高地厚!”

“两亿。”谢必安悠哉悠哉的追价,见纪由乃想要阻止,给了一个让她心安的眼神,“放心,黑爷有的是金山银山。”

“可是……这是我的任务,不该你们帮我的。”

纪由乃眸光闪烁,心底溢满感动。

“不是帮你,而是见不惯有人气焰嚣张。”

“三亿。”谢必安漫不经心,又报了价。

可对方毫不示弱,直接喊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五亿”!

全场几乎一片哗然。

一个古玉镯而已,怎么可能值五亿?

安蓝懵了。

本沉浸在宫司屿帮她竞拍的喜悦中,可直到价格喊至五亿,她猛地转头,心觉不对:“你疯了?砸五亿去买个破镯子送我?”

宫司屿没看安蓝。

只是勾唇邪笑,深幽的凤眸噙着无尽的阴冷。

“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谁说是给你的?”

安蓝被噎,尴尬脸:“我只是觉得宫少有些铺张浪费,想阻止罢了,一个镯子,你不用这么偏执……那女孩喜欢,我们让给她便是。”

不知为何,宫司屿的眼神,让安蓝看了有些背后发凉。

心底隐隐觉得不对,她发现,宫司屿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那少女的身上。

那透着森寒的迷人凤眸深处,有隐忍,有克制的怒火,还带了几分怨憎。

女人的第六感让安蓝感觉得到。

宫司屿如此费尽心思抢夺那镯子……

和对面贵宾间的少女,必定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感。

可是在这之前,安蓝只知道宫司屿身边一直有个温妤,那这少女又是谁?

一只古玉镯子的拍卖,俨然升级成了金钱和尊严的争夺战。

纪由乃听着价格已经喊到了六亿。

她觉得隐隐作痛的心口开始疼痛加剧。

头痛欲裂。

六亿!宫司屿竟然可以随随便便拿六亿去和她抢一个镯子,送给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她突然觉得心底有一股怨念的浊气开始蠢蠢欲动。

一系列不好的情绪浮现。

嫉妒,眼红,愤怒,背叛……

这些情绪,是她从前绝对不会有的。

拼命克制着这些让她反感的感受,纪由乃却捂着胸口,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叫无心的男人对她说过的话。

被怨气侵蚀,她今后会性情大变,会变坏,变成另一个人……

“纪由乃,你怎么了?”

谢必安本还在懒懒的叫价,花出去的钱,完全不痛不痒的。

可惊觉纪由乃痛苦的倒在地上捂着心口!

忙站起身,扔了竞价牌给范无救,蹲下查看。

与此同时,在看到纪由乃突然无力倒下的一瞬,宫司屿下意识的神情慌张站起身,眼底哪里还有怨憎怒意,尽数被无尽的担忧和心惊所覆盖!

价格喊到了六亿五千万,出价方是纪由乃这边。

宫司屿情急下喊出:“六亿九千万!”

可对方因为有人昏倒,没有再继续竞拍。

“6亿9千万1次!6亿9千万2次!6亿9千万3次!成交!”

一锤落定,镯子归宫司屿。

可宫司屿,却速命白斐然叫停了拍卖,将主持喊上了楼。

“宫少,您有什么吩咐?”

宫司屿心急如焚的见到纪由乃被陌生男人抱起,随着主办方的医护人员去了休息室,阴沉着脸就道:“告诉对面的人!想要镯子可以,但要私下协商,我要见他们!”

拍卖会还在继续进行。

休息室中,纪由乃脸色惨白,虚汗连连的躺在沙发上。

“范大人,我疼……”

咬着唇,纪由乃拼命不让眼泪落下,因为她怕范无救又凶她。

“乱葬山积压的千百年怨气都被你注入了自己的身体,虽清除了一半,可你心脉神经依旧受损严重,心口绞痛只是正常现象,忍一忍就会好。”

范无救虽冷情。

可纪由乃会成这样,他有极大的责任。

于心不忍之际,他突然想起来纪由乃一直挂在身上的血灵玉坠还保管在他这,于是趁着休息室拍卖会主办方的医护人员不注意之际,徒手变出,挂回了纪由乃身上。

“这两块玉一正一邪,乃不可多得的灵物,戴回去应该能暂时缓解你体内克制不住的怨气,切记,若想不痛,你便不能有任何杂念。”

纪由乃休息了片刻,疼痛缓解了许多。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宫司屿,竟然出现在了休息室。

他身后,跟着白斐然,还有那位气场很强,高贵如天鹅般漂亮的女人。

在乱葬山,被万鬼包围,无助绝望的时候,纪由乃曾幻想过再一次和宫司屿见面的各种场景。

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意料到,自己会在这么虚弱不堪的时候,如此近距离的,再次见到他。

冷汗早已湿了后背,凌乱的发丝贴在耳鬓额角。

如水的杏眸在对上那双阴冷森然的凤眸刹那。

纪由乃吸了口气,佯装没事模样,硬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眼角泪痣,为她的眸底平添一丝淡染哀伤,浅浅勾笑,像是在看一个不算太熟的朋友,嗓音娇脆柔弱,透着疏离。

“你怎么来了?”

近距离看到纪由乃虚弱模样的一刻。

宫司屿就不生气了。

哪怕他怨面前少女不告而别,再次出现竟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

哪怕他嫉妒,他愤怒。

他不明白,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离开,就憔悴苍白比以前更加虚弱了。

他又有些不满。

小家伙竟假装自己没事,万分疏离的和他打着招呼。

就像从前他们在一起的种种,都是假的一样。

宫司屿睨了眼纪由乃身后一黑一白两个看起来绝非等闲的男人。

那银白短发的,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的小家伙,可头却一偏,靠在了那黑色西装面色冷酷的男人肩头。

凤眸锐利细眯,宫司屿心生奇怪。

他本误会纪由乃有了新欢,可他才发现,他好像错了。

明明这一黑一白两人,更像一对才是……

难道……

他想错了?

第79章 只要吻我,镯子,我,都是你的

“你怎么了?”

拧眉紧盯着纪由乃,宫司屿哑声问。

“我很好,没事,刚刚低血糖了。”依旧淡淡笑着,勾魂动人,纪由乃轻轻上前走了一步,到了宫司屿跟前,瞥了眼他身旁的女人,“她是你的新欢吗?”

问出口的时候,纪由乃自己都心惊了。

她怎么能问的这么直截了当?

可是,她想知道。

哪怕小嘴抹着淡粉色的唇膏,依旧掩盖不住那苍白的唇色。

宫司屿拼命克制着自己想拥纪由乃入怀的冲动,暗自握拳。

“不是。”

心里只有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可能容得下别人?

可宫司屿想不到的是,他话音才落,安蓝却突然胆大的勾住了他的手臂,一副理所当然,又落落大方,俨然宣示主权一样的对着纪由乃道:

“小姐,我不是他的新欢,当然,也不是旧人。我叫安蓝,家中长辈和宫家长辈正在商量我们两个人的婚事,说是他未婚妻,应该也不为过。”

安蓝彬彬有礼,举止得体万分。

宫司屿根本挑不出一丝刺来。

是,安蓝是宫家为他内定的未婚妻。

可绝不是他认定的女人。

根本不看安蓝,宫司屿拂去了她攀住自己的手臂,想解释,话却俨然被纪由乃打断,脸色更苍白了一分,身子摇摇欲倒似的虚弱。

可是她却倔强的扬起小脸,如三月桃花般绝美勾魂的脸庞,浮起一丝怅然若失的淡笑,对上安蓝有些凌厉的烟熏美眸,声音淡柔如水似的,商量问。

“那能不能请安蓝小姐割爱,求你未婚夫,将镯子让给我?”顿了顿,语气中透着一丝恳求,“实不相瞒,这镯子对我很重要,我很需要它。”

这女人说自己是宫司屿的未婚妻。

然而宫司屿,并未反驳。

那看来,是真的了。

纵使心里万般难过,可她依旧装作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安蓝不喜欢面前的少女。

她见惯了那种柔弱博人同情可怜的女孩子。

只觉得,眼前这个,未免太过弱势了,弱势的让她瞧不起,感觉到宫司屿的目光和和心全都在这看上去只会装可怜的女孩子身上。

她心底莫名的怒意更深。

但从小接受的高等教育,让她依旧保持着优雅高贵的风度。

只是轻蔑一笑,扬起下巴,冷然拒绝:“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这镯子我未婚夫花了六亿九千万买下,怎么可能随便割爱给你?又凭什么,让给你?”

“……”

是啊,她凭什么?

谢必安看不下去了,纪由乃那单薄无助的样子,让他觉得生气。

那女孩,可是蒋王大人一心护着的!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这种气?

可他刚要出面,却被范无救阻止。

“黑爷,为什么拦我?”

“小白,她需要成长。”

纪由乃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真的太好说话了。

好说话到让人得寸进尺的踩到了自己头上。

而她却还在好脾气的和人商量着。

求求你给我好吗?

她开始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

眉心一拢,杏眸薄凉,“哦,那你们既然不愿意割爱,那就出去吧,不请自来我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安蓝被纪由乃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噎的无言以对。

是宫司屿来她才跟着过来的。

她本以为这女孩子看着柔弱,只会装可怜,却才发觉,似乎完全不是这样。

纪由乃转身,不想再看见宫司屿。

可手腕间突然一紧,她低眸一看,竟是一双缠满纱布的手,不顾伤口,紧紧的握在了她的腕间。

是宫司屿的手。

纪由乃心一紧。

他怎么受伤了?纱布都渗血出来了。

挣脱失败,纪由乃扬起小脸,含泪不满:“放手。”

“不放。”顿了顿,宫司屿凑近纪由乃,沙哑微沉的声满是疲惫,“你最好不要乱动,我手受了伤,你会弄疼我。”

纪由乃果然不动了。

因为她怕宫司屿真的会痛。

见到纪由乃竟依旧如此乖乖听话,心顿时软了一半。

不告而别的账可以慢慢算。

可他再也不想看到纪由乃又一次离开他。

“你不怕你未婚妻看了生气吗?”

“我并不喜欢她。”炽热深邃的凤眸紧紧盯在纪由乃脸上,突然,宫司屿勾唇一笑,“你想要镯子可以。”

美眸一亮,“你愿意卖给我?”

“本就是给你买的……”欲言又止,宫司屿指指自己同样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当着这休息室所有人的面,吻我,我就给你。”

安蓝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司屿。

这个男人,竟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她?

她觉得荒唐!

宫司屿本以为纪由乃脸皮这么薄,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他。

可他错了。

只一瞬。

她踮起脚,软若无骨的双手虚虚的搭在他的肩膀,蜻蜓点水的将自己芳香四溢的唇覆在了他的嘴上。

失而复得的心回来了。

宫司屿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纪由乃和那两个陪同她一起来的男人,无半点男女之间的关系。

不然,小家伙绝不会义无反顾的主动送上自己的香吻。

“亲完了,你要说话算话,把镯子给我。”

“都是你的。”镯子是,他也是。

宫司屿凝着纪由乃的目光满含宠溺。

却在安蓝看来,格外的刺眼,甚至让她觉得受到了屈辱。

她是安家这一辈最出彩的后辈,从小夺得了所有人的赞赏和宠爱。

她不恃宠而骄,也不刁蛮任性。

向来都以冷静优雅自持,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她不曾将任何漂亮女人放在眼里过。

可第一次,安蓝有了一种想报复的冲动。

突然高冷上前,一把扯过纪由乃,根本不顾忌宫司屿,狠狠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你父母就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吗!当着别人未婚妻的面,竟就明目张胆做出这么不堪入目的事来!”

纪由乃一下就被打懵了。

脑海一片空白。

凤眸倏冷,阴寒刺骨,宫司屿浸毒似的眼神射向安蓝,将纪由乃护在怀中,厉声呵斥:“我的人你也敢动?安蓝,你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安蓝毫无惧色,高傲的对上宫司屿森冷的目光。

“我只是看不顺眼这种只会装柔弱博人眼球的女人罢了,动手给她点颜色看看,宫少要是觉得心疼,就好好安慰,不过我看这女孩子小小年纪好像也不缺你一个男人,别被人骗财骗色,玩弄感情,到时候传出去贻笑大方!”

第80章 你打了我,我还你一巴掌不对吗?

安蓝的背后,是能与宫家这种超级豪门抗衡的大家族。

她高傲的有资本。

虽言辞锐利,可她心知,自己还是冲动了的,可她觉得解气!

“呵,你倒是有种。”

“过奖,不过我劝宫少爷最好还是给我安家点面子,我怎么说也是宫老太太为你钦定的未婚妻,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我看着不顺心,你要是惹得我不快,我也不会让你安生。”

安蓝双手抱臂,凌厉的美眸尽是威胁。

宫司屿冷笑连连,“尽管放马过来,爷我就喜欢宠自己爱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未婚妻?联姻最后能不能成,最终还得看我心情,话别说太满,到时候打脸的是你。”

话落,宫司屿捧起纪由乃的小脸就想查看她的伤势。

可纪由乃却突然无情的打掉了他的手掌。

“别碰我。”

声音很轻,却透着冷。

纪由乃捂着脸,敛眸,神情淡淡的,噙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淡冷凉意。

因为脸颊刺痛,因为心口还有些泛疼。

她难受,眼眶里也含着泪。

宫司屿见纪由乃忽然冷淡的小模样,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生气了?

可在他印象里,纪由乃哪怕生气,也不该是这样的。

她会哭,会委屈,会躲在他怀里。

而不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心中生寒的漠视。

范无救见到纪由乃被一个无知凡人赏了一巴掌,蓦然拧眉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纪由乃泪眼汪汪却又拧眉不语的模样。

寒着声,警告,提醒。

“我说过,不可以哭,不可以流泪。”

扬起小脸,满目倔强,话中透着丝丝冷意,“我没哭!”

“那我问你,被人欺辱打骂,你该如何应对?”

“我吗?忍……”

“荒唐!”范无救震怒,“脸疼了,受气了,为何要忍!心中有怨,为什么不发泄!我说过,你不可以怯懦,不可以软弱!你在畏惧什么?你在顾虑什么?别人就可以欺你骂你?你就不能还以颜色?纪由乃!你还当自己和从前一样废物吗?”

范无救的话字字诛心。

狠狠的敲击在纪由乃心上。

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纪由乃垂着头,突然觉得心里一直忍气吞声的一根弦绷断了。

是啊!

她为什么要忍?

为什么要做受气包?

“我不是废物!”

一瞬,那双满含水光的美眸蒙上一层阴郁,“你凭什么说我是废物?”

心知纪由乃心底的怨气被再次激发,范无救冷冷一笑,残酷的说:“那就证明给我看。别人打了你,你该做什么!”

“当然是应该打回去!”

当安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地一声!一记清脆的掌声就已经稳稳落在了她的脸上,伴随着不可置信,捂着脸。

“你敢打我?”

安蓝仿佛有些不认识面前的少女了。

没了初见她时那股子柔弱,眼前的少女,满目透着毒光,那俩像个弱不禁风喜装可怜的女人?

“你打了我,我还你一巴掌不对吗?”

说着,纪由乃抬起踩着高跟鞋的脚,踹到了安蓝的小肚子上,那张苍白虚弱的精致脸庞泛着薄凉冷笑。

挨了这么一脚,安蓝顿时倒地一脸痛楚。

纪由乃却完全无动于衷似的,小脸冷淡,目光投向范无救。

“你就是想我今后对任何人都这样,对吗?”

“孺子可教。”

范无救颇为赞赏的点点头。

宫司屿看着纪由乃被逼着动手打人,愣是做了些违背了自己本意的事,既心惊又心疼,心中一怒,猛地将纪由乃拉回自己怀中,一脸戒备阴冷的死死盯着范无救。

“你为什么教她这些?她做不出来,为什么要逼她?”

范无救不理会,只冷冷抛给宫司屿几个字。

“你没资格过问。”

被触怒,宫司屿一个狠戾的眼神,片刻功夫,整个休息室被冲进来的保镖里三层外三层围地水泄不通,阵势骇人。

“没资格?她受委屈,我可以护她!绝不用她自己动手!你又算个什么玩意儿?敢在爷我的地盘放肆?全给我轰出去!”

宫司屿脾气一上来,可怕的很。

死死将纪由乃护在怀中,也不管还倒地上喊痛的安蓝,一下剑拔弩张就要和范无救干起来的模样。

可范无救,依旧是那副冷酷不近人情的模样。

宫司屿的猖狂嚣张,在他眼里不过儿戏一般。

冷瞥一眼纪由乃后,只留了一句话:“自己处理干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不用多说,只是别忘了时间。”

范无救和谢必安离开后,纪由乃宛如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娃娃。

在宫司屿怀中留恋的呆了一会儿。

便狠下心,离开了他的怀抱。

“宫司屿,你说过,我亲了你,你就会把镯子给我。”

心口一紧,宫司屿最害怕的莫过于纪由乃和自己如此疏离生分。

“镯子呢!拿来!”冷戾的朝着拍卖会主办方高喝一声,宫司屿紧盯着纪由乃。“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是纪由乃,你不能再随随便便离开我!”

宫司屿的话,让纪由乃突然冷笑连连。

“你都有未婚妻了,凭什么不让我离开你?你也觉得我好欺负对不对?”

宫司屿早将那粉玉古镯的全部拍卖款缴清。

立马就有人拿着一方黄花梨木的首饰盒匆匆走了进来。

宫司屿夺过盒子里的手镯,直接为纪由乃戴上,一双凤眸,尽是焦急的慌色和紧张,“什么未婚妻,我都没承认过,你和我计较个什么劲?生气了?你一声不吭睡完我就跑!还和两个野男人在一起,我都给你气病了也没说什么!镯子,你要,给你!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可让你好好留在我身边就有这么难?”

纪由乃苍白的唇微微颤着。

再也控制不住,潸然泪下。

“你以为……我想离开你吗?”顿了顿,眼底里尽是哀凉,“我有的选吗?你知道这些天我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我天天和什么东西作伴吗?”

心底积压的委屈。

因为被丢在万鬼包围的乱葬山自生自灭而产生的怨恨。

一下子,全都被激发了出来。

宫司屿看到了纪由乃眼中的挣扎痛苦。

她仿佛回忆起了一些让她极为难受的事。

不想离开又为什么要离开?

第81章 男女主混合双打女配

宫司屿不知道纪由乃经历了什么。

他只知道,他的小家伙好像不一样了,被逼着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被逼着不能哭,不能落泪。

他不知道刚刚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纪由乃这样。

只是觉得心疼难受的难以呼吸。

一步上前,不顾纪由乃挣扎抗拒,死死固定在怀中。

低哑着声,分外认真道:“不想离开,就不要离开,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护你一生一世,只要你愿意,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我们结婚。”

这时宫司屿第一次让纪由乃嫁给他。

在拍卖会的休息室,场面混乱的情况下。

就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纪由乃又哭又笑的,眼里却溢满了悲伤。

她想起了诸葛贤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你和宫司屿,有缘无分不会在一起。

宫家已经为他物色了一位妻子,门当户对,他们都是人中龙凤。

他会娶妻生子,但那人,绝不是你!

安蓝最终是被一个女服务生给扶起来的,小腹剧痛,怕是给纪由乃踹伤了,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忍气吞声。

被气昏头似的,抄起茶几上一个倒满热水的白瓷杯子就往纪由乃的后脑勺砸去。

若不是宫司屿眼疾手快替她挡住。

必定会头破血流。

“安蓝!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宫司屿阴森冷戾的喝止,徒手接住烫手的茶杯,狠狠朝着安蓝的脸扔了回去!

不偏不倚!狠狠砸在安蓝脸上!

却同时又被纪由乃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

敛眸,见到宫司屿缠着纱布的手被热水浸湿,染着血,触目惊心。

转而,水光泛泛的美眸倏地就染上一抹阴霾,浸满毒光的杏眸投向安蓝,却轻幽的对宫司屿说了一句:

“我不愿意跟你去民政局,不会跟你结婚,也不要你保护。”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又为什么要继续?

纪由乃慢慢的走向安蓝,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透着毒意。

眨眼功夫,出手极快的狠狠扼住了安蓝的脖子,连连将她逼退至墙边。

“你想死吗?”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人背后发凉,“你想死,就再扔一个给我看看,你不知道他手伤了吗?你不知道那水很烫吗?信吗?我能掐断你的脖子。”

安蓝惊骇,脖子被扼住,喘不过气。

可她目光却越过纪由乃,一副看人极准,宫司屿看走眼了的模样。

“咳咳……宫司屿!你看……这就是你刚刚一直心心念念倍加呵护的人,装可怜,装柔弱,你见过她这么狠毒的一面吗?她说要杀我,她以为她是谁?”

精致绝美的脸庞,泪痣将纪由乃的美眸衬得格外勾魂。

淡淡的露出一丝笑,纪由乃突然回眸看向宫司屿。

“你失望吗?我是这个样子的,可能以后……都会是这样,狠毒,心狠手辣的事情都会做得出,比起从前那个爱哭柔弱的我,这样的一个我,你会厌恶反感吗?”

求婚被拒意料之中,毕竟太草率了。

宫司屿并不生气,来日方长,只要他想,绑着纪由乃去民政局领证都不是问题。

只是,他更心疼纪由乃。

他不明白,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成这样了。

可宫司屿更加感动。

她是在乎他的。

她心里有他。

有那么一瞬,宫司屿爱惨了纪由乃性情大变突然发狠的模样。

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的他,忽而拿起茶几上一盏茶壶,慢条斯理走到纪由乃身边,举起手中茶壶,对着安蓝的头顶就浇了下去。

一边戏谑玩弄着被纪由乃掐着脖子的安蓝,一边凤眸溢出水般浓情厚意的凝着纪由乃,厚着脸皮道:

“爷就爱你这一款的,你变成什么样,都爱。”顿了顿,“本来还在愁被你发现我这个人心思阴毒狠辣,让你害怕怎么办,你若真变了,那我们就一起搞事,不是更好?”

“……”

纪由乃真的不知道该拿宫司屿怎么办了。

她想方设法的拒绝,逃离。

可他呢?却义无反顾的靠近,包容,赶都赶不走。

安蓝觉得头皮发烫,脸颊更是烫的发疼。

她的骄傲,她的高冷,被践踏,被踩在脚下。

可宫司屿过分的,竟帮着这个少女,一起侮辱自己?

宫司屿笑的戏谑,眼底透狠,浇完一壶水在安蓝头上,又觉得不解气,随将茶壶狠狠朝安蓝脑门一砸!顿时,安蓝痛呼,头破血流。

“安大小姐,要是觉得委屈,记得回去哭着找妈妈,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除了我心肝,对谁都这样。不过记住,男人打女人没风度,我可没动手,动手的是茶壶。”

伸手将纪由乃掐着安蓝脖子的小手扯下,攥在手心,宫司屿居高临下的睨着缓缓从墙角滑坐下,狼狈不堪,满脸是血的安蓝。

“宫司屿!以我的能力,你就不怕,我让这个女人,在帝都生存不下去吗!你以为,你护着她,我就没办法动她了吗?”

安蓝坐在地上,一副“此仇不报不会善罢甘休”的凌厉狠样,即便是头部流血不止,却依旧咬牙忍痛撂下狠话。

宫司屿强势揽纪由乃入怀,嘴角泛着戏谑邪肆的冷笑,可眼神却阴冷至极,像是寒冬腊月里结霜的冰渣。

“别挑战我底线,相信我,你承受不了后果。”

忍着腹痛头痛,安蓝咬牙坚韧的从地上站起,不顾狼狈,如一只受伤的高贵天鹅,依旧高傲,“那我们就走着瞧,有种你就好好护着你柔柔弱弱的女人,不然被我逮住机会,我要她好看!”

“哦,你动她一分,我让你十倍奉还,就像你刚刚打她的一巴掌,让你见点血,我还觉得轻了。”

宫司屿不为所动,阴冷道,一瞬,他的眼底是猩红的嗜血邪光,狠毒至极。

“话别说太满宫司屿,你背后是一整个宫家,总有一天,你也会低头认命的时候!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娶我,而不是你身边那个女人!等着!”

发誓一般,安蓝红着凌厉的眸子,一副言出必行势在必得,气场全开的样子。

宫司屿只是冷冷嗤笑了声。

“真有那一天,我就找只公鸡去和你结婚,然后和我家心肝双宿双飞,傻哔。”

“你!……”

“还有力气说话呢?那再送你一脚可还行?”

话落,宫司屿阴冷邪笑,肆无忌惮的将安蓝从后一脚踹倒在地。

不屑的瞟了眼昏死过去的安蓝,翻了个大白眼。

邪魅万分,张狂至极的牵着纪由乃,从安蓝身子上踩过,离开了拍卖会休息室。

第82章 我一直病着,烧的很重,你忍心走?

联合国际大酒店二楼拍卖会大厅外,连接一楼华丽大堂的大理石楼梯下,范无救和谢必安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纪由乃被一个男人霸道至极的牵着手带出来时。

二人的目光齐齐朝着两人投去。

范无救冷酷无情依旧,一双深冷死寂的眼睛,是令人捉摸不透的黑幽。

谢必安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似笑非笑,像个笑面狐狸。

纪由乃一见到范无救,就忌惮的缩了下,低垂着头,想要挣脱宫司屿的手,无奈,他握的太紧太紧,她根本甩不掉。

“走了。”

范无救抬眼一凝,冷酷的声,恍若无情的命令,提醒纪由乃道。

才见面,便又是分离。

或许她和宫司屿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

美眸黯然一片,微微低垂着脑袋,纪由乃轻轻的对着宫司屿说:“我该走了,你……你放手好吗?”

凤眸底泛泛的笑意瞬间消失,宫司屿沉下脸。

“他让你走你就跟他走?他是谁?凭什么?我说过,你只能跟我走,跟我离开!”

纪由乃一阵语塞。

为难的偷瞄了眼正在等她的范无救。

她该怎么和宫司屿解释他们是谁?

又或者,根本就不能让宫司屿知道,范无救和谢必安的真实身份?

毕竟,两个传说中才存在的人物,随便说出来,谁都不会信吧?

等了一阵,范无救没了耐心。

冷酷催促:“快点!”

闻声,纪由乃开始一根根掰宫司屿抓紧自己的修长手指。

想挣脱。

可哪知道,宫司屿阴沉着脸,突然从西装裤袋中掏出一副银色手铐,“咔嚓”一声,直接锁住了纪由乃的右手,紧接着,将手铐另一头,铐在了他自己的左手腕上。

眨眼功夫,一个手铐,顿时将两个人紧紧牵连在一起,,密不可分。

这时,便听宫司屿冷笑一声:“走?往哪走?”

“……”

“今天除了跟我离开,你哪都别想去!”

话落,宫司屿牵着被手铐禁锢住的纪由乃,走下楼梯,与范无救和谢必安擦身而过,全程无视,嚣张至极,径直就往酒店外的停车场走去。

连拖带拽的,纪由乃频频回头睨着范无救。

生怕范无救一个不悦,做出些会伤害宫司屿的事。

可纪由乃不停回头的动作,在宫司屿看来,却成了……

“怎么?你还舍不得那两个男人?”

横吃飞醋,凤眸阴森。

“不……不是的欸!”

纪由乃发现范无救抬手施法,开始念咒结印了。

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猛朝着范无救恳求似的摇头,纪由乃一下蹲下上不走了,看着宫司屿,“放我跟他们走吧,我答应你,我肯定会回来!”

“我不信你了。”

居高临下,宫司屿面色阴寒,狠狠扯了下手铐,不顾铐上银环将纪由乃细嫩的手腕勒出一道红印,拖着她就准备继续走。

看纪由乃这么不想跟自己离开。

宫司屿觉得心寒,怒不可遏,却又不忍真的伤了纪由乃。

倏地,他一把扯起地上赖着不走的少女,让她伸手探自己的额头,让她去感受那滚烫的温度。

“纪由乃,我一直病着,烧得很重,这样,你还是不肯跟我走,执意和他们离开吗?”

——没有阴阳眼的普通人。

——是无法看到范无救此时此刻手心中凝聚的黑色暗芒的。

那黑色混沌的暗芒,蓄势待发。

仿佛在威胁着纪由乃,她不服从,不妥协,那么范无救便不会手下留情。

宫司屿的额头真的很烫。

纪由乃发现了,他的脸一直透着病色,很憔悴。

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宫司屿身前,纪由乃小脸尽是担忧伤心。

“这么烫?那你怎么还来这?你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你不在,病死也无所谓,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

就像吃定纪由乃绝对会心软。

宫司屿故意装作虚弱的模样,突然垂首,半个身子都无力的靠在她的身上。

会跟他走的对吧?

她不会忍心他病着。

不会跟这两个不相干的男人离开。

范无救在步步逼近。

大步流星,很快便到了纪由乃和宫司屿跟前。

“我不管你是谁,她今天一定要跟我们走,由不得你。”

话落,范无救将手中凝聚的黑色光球狠戾一推,因常人无法看见,所以只能纪由乃尖叫着大喊了声:“不要——!”

可是刹那间,令范无救和谢必安震惊至极的事发生了。

黑色的光球中凝聚着范无救浑厚的灵力。

能瞬间致人昏迷。

可黑色光球在触及宫司屿身体的瞬间……

竟自行破开!消散!

全无一点作用!

宫司屿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听见纪由乃害怕的忽然抱住了自己,不停查看自己是否受伤。

“怎么样?有没有事?”

纪由乃紧张至极,却发现宫司屿竟什么事也没有。

“我能有什么事?”

瞬间心情变好,冷哼一声,炫耀似的傲气睨了眼范无救。

“听见没?她不要跟你走。”

迫不及待想抓纪由乃回家似的,宫司屿说完,直接拽着纪由乃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而范无救和谢必安,却久久立于原地,一脸费解,深思,凝重。

“黑爷……你的灵法,失效了?打那人身上,竟……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不是没用,是自行化解了。”

“怎么可能?”不可思议脸,“那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是不是肉身凡胎的普通人,谢必安和范无救一眼便知。

“他的确只是个普通人,不过命格极好,人中之龙,若放在古时,便是帝王命。”范无救掐指一算,断定。

“这事蹊跷,我们要不要上禀蒋王?”

范无救摇头,“先不必,等我们自行调查有了结果,再说不迟。”

“那哭包怎么办?咱们还得带她回去呢。”

“不急,我会隔空传音给她,让她自己想法子脱身与我们会合。”

-

声势壮大的豪车队行驶在夜幕下的宽敞大道中。

纪由乃戴着手铐和宫司屿并坐在正中间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

侧躺枕着她的双腿,他有些困倦头疼。

“我都跟你走了,你能把手铐解开了吗?”

微凉的小手,一遍又一遍轻抚着宫司屿发烫的额头,纪由乃轻轻地柔声问。

“想都别想。”

哑着声,握住纪由乃的小手,贴在心口。

“趁我睡着你都能逃跑,我不铐着你,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不见了。”

“……”

看到宫司屿竟如此固执,粘着她的紧。

本就柔软的心,顿时化为棉絮飘飞心间。

她想伤心来着,因为他有未婚妻。

可有人会把未婚妻不当人似的对待吗?

她能不能偷偷开心一下?

安蓝真惨。

第83章 我的妻子会是你,我爱你,我离不开你

纪由乃的确要走。

她要去冥界将手腕上这粉玉芙蓉纳魂灵镯交还给蒋王大人。

窗外车景瞬闪而过,徐徐的微风吹拂进,撩拨着纪由乃耳鬓额角的长丝。

就在两个人都陷入沉默之际。

忽然间,一个幽远缥缈的冷酷寒音,传入了纪由乃的耳中。

微微一怔,纪由乃听出,这是范无救的声音。

蓦地来回张望,却无影可寻。

低眸,见宫司屿像是没听见一样,闭着眼,在小憩。

纪由乃狐疑。

“别猜,我以隔空传音于你,只有你能听见。”

纪由乃根本不用想都知道范无救会和她说什么。

“自己想办法离开,明早,我和谢必安在人民公园等你。”

-

宫司屿强硬至极的将纪由乃带回了他们一起的“家”。

不顾发着烧,不顾手上伤,面色阴沉,似要发泄积压已久的不满一般,一入公寓玄关,无视下人管家,还有依旧候在家中的私人医生和护士,一把将还被手铐禁锢着的纪由乃扛肩上,大步流星,径直朝着他们的卧室而去。

一进卧室。

宫司屿蓦地将纪由乃放下。

“砰”一声狠狠关上了房门。

将纪由乃整个人抵在门后,欺身,垂首,极具占有欲的附上了她芳香四溢的唇。

“唔……”后背一僵,却没推开,支支吾吾的。

“伤,你的伤……我们先看医生好不好?”

伴着点哄人的意味,纪由乃绵柔如水道。

揉入骨血般,用尽全身力气将纪由乃揉进怀里。

宫司屿拧眉闭目,埋在她弥漫异香的脖颈间,微哑艰涩,“不好。”深吸一口气,满足的叹息,“你就是药。”

再见你,比什么都好。

手铐清脆的砰响,伴随“撕拉”一声,旗袍上珍珠排扣掉落地板的颗粒声……

当意识到宫司屿想做什么的刹那。

纪由乃放弃抵抗,从困惑、迷离,到失神……

两个人相依着,同时倒向了如云般凹陷舒适的大床。

呼吸相融,纠缠着。

宫司屿的力气很大,手臂结实。

他的呼吸,滚烫至极。

纪由乃就像一艘被巨浪翻打的小船,无法靠岸。

一阵翻云覆雨过后,宫司屿依旧无法就这么简简单单的饶恕纪由乃的不告而别,用力的,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她白皙光滑的香肩上。

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可纪由乃却忍着,只是闷哼了声。

“疼吗?”

耳边,响起宫司屿低沉透冷的邪音。

“你这点疼……算什么?”撑起身子,宫司屿目光炽热,紧紧盯在纪由乃细汗密布的绝美小脸上,指指心口,“你走的时候,我这里,比你痛百倍,千倍!”

眸底划过一抹阴戾。

语气透狠,宫司屿无法克制的,单手扼住了纪由乃天鹅般漂亮的脖子。

可是,他不忍心,不忍心下重手。

心跳如擂鼓,纪由乃脸颊绯红,凝着宫司屿因为她离开而痛苦万分,明明生气至极,却举手投足依旧待她如珍宝。

一瞬,不顾脖子还被掐着,她伸出细长如白玉的手臂,紧紧的抱住。

“对不起……”

就像一对终不能在一起,却相爱至深的情侣。

宫司屿发狂似的回搂住纪由乃。

“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轻飘飘的,嘴唇若即若离。

“有。”

“那为什么要走!”

宫司屿固执,一定要追问。

因为迫不得已,因为……我想活下去。

纪由乃到口的话,却没说下去。

只是黯然敛眸,不看宫司屿,轻轻的,小声道:“因为有人告诉过我,我们没有未来,我们……不会在一起。”顿了顿,纪由乃很聪明的把话绕开了,“他的话得到了验证,你有未婚妻,不是吗?既然有未婚妻,为什么还要我留在你身边?”

逼着纪由乃抬头与自己对视,宫司屿目光锐利森寒。

“因为我认定的妻子,是你。”

“欸?”纪由乃惊愣,心口震颤,不敢置信。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我们不会在一起,诸葛贤对吧,趁我不在,他告诉你,我将来会有妻子,会有儿女,但那个人绝不是你。”

“欸?你……你怎么会知道?”

宫司屿不屑冷笑,翻身躺在纪由乃身侧,强势将她搂入怀中。

“他家族世代为宫家效忠,以他那尿性,猜都猜得到。”一顿,“就因为那几句荒唐话,你就离开我?纪由乃,你就这么不信我?不信人定胜天?”

“……”

并不是完全因为这个啊。

“纪由乃,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

“赌我的妻子会是你,赌我爱你,赌我离不开你。”

纪由乃埋在宫司屿怀中,弯弯浅笑,觉得他在开玩笑。

“哦,都说甜言蜜语是毒药,如果你赌输了,怎么办?”

如果你的妻子终究是别人,如果你因为时间而不再爱我,如果你还是离开我。

你拿什么来赔?

“那就把这条命给你。”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因为我的人是你的,心是你的,命也可以给你。”

扬起小脸,昏暗的光线下,纪由乃盼若星辰的美眸璀璨闪亮。

“如果我输了呢?”

宫司屿低眸,勾起一抹俊美邪笑,迷人心扉的嗓音好听到哭。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把你藏在金屋子里,谁都不能见你,除了我。”

-

纪由乃冲完凉,慵懒的披了件淡紫色的真丝睡衣后,手腕又重新被宫司屿和他的手一起铐了起来。

他额头的温度越来越高。

整个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憔悴如白纸。

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哪怕医生护士都被纪由乃喊了进来,他都一定要纪由乃呆在他身边,一副看不见人就不吃药不挂水的病态偏执样。

“要你抱我,我想靠你怀里。”

当着卧室里一个医生两个护士,两个下人的面。

宫司屿毫不害臊的虚弱的朝纪由乃勾勾手。

哭笑不得,迷人的做了个撩发的动作,纪由乃倚靠床头,倾身半抱他拥着。

“那你得乖乖听医生的话,看病吃药让他们处理伤口。”

“你在,我肯定配合。”

第84章 恶人先告状,赔医药费还是送花圈?

满足的靠纪由乃怀里。

宫司屿发现,才几天不见,小家伙身上的香味却变得更加浓郁,那好像是从她身体里散发出的味道,极为令人迷醉。

纪由乃一直拿着毛巾,在给宫司屿物理降温。

“哦,我不在你就不配合吗?”

结果,回答纪由乃的不是宫司屿,而是老管家。

“纪小姐,你走了,少爷不吃不喝两天两夜,身子都垮了,病也不治,逼着挂点滴,也不见好,我们都担心,可没人劝得住他,幸亏你回来了,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老管家差点就老泪纵横了。

纪由乃听得心惊又心疼。

见宫司屿依赖至极的埋在她怀中,心口震颤。

“以后不能这样,宫司屿。”

“以后?”凤眸倏眯,寒气肆意,“你还想离开我?”

“……”片刻无言,纪由乃心慌意乱的,可很快,她俯下身,在宫司屿唇角轻吻了下,“我不走,我不走好吗?”只求你不要再这么不爱惜自己。

命多珍贵啊。

劫后余生,却还生死未知的纪由乃。

在走上阴阳之路后才发觉,命的可贵。

而同样。

纪由乃突然发觉,宫司屿竟如此……依赖于她。

她走了。

就糟践自己的身体吗?

她怎么敢再一声不响悄悄离开?

心有余悸的同时,一个念头,在纪由乃心中油然产生。

她想去试着求范无救,能不能通融下,让她一边修炼一边也能花时间陪在宫司屿身边呢?

不过一想到范无救那“灭绝师太”似的无情脸庞。

纪由乃就垮了脸。

这恐怕难比登天吧?

而且,一会儿要是宫司屿知道她又要走。

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她呢……

-

处理好伤口,重新包扎完,宫司屿昏昏欲睡。

下人煮好了热粥送了进来,纪由乃体贴的喂他喝完,才让宫司屿把退烧药吃下。

因为被手铐禁锢着,她行动很不方便。

结果都要睡觉了,宫司屿还是不肯解锁。

“我怕你半夜跑了。”

“……”

“纪由乃你在我这的信用度现在是负数!”

把纪由乃当一个人形软绵大抱枕,宫司屿八爪鱼似的死死将她揉在怀中,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害怕她再次离开的小心翼翼,让他加倍的将怀中人视若珍宝。

纪由乃回抱住宫司屿,安全感满满的埋在他怀中。

也不怕憋死。

她叹了口气。

有点不敢和宫司屿说她还要离开一下。

算了,明天睡醒再说吧。

这一晚,宫司屿终于佳人在怀,安枕入眠睡了个好觉。

可翌日一早。

一通扰人清梦,从宫家老宅打来的电话,吵醒了宫司屿,也惊了纪由乃。

白斐然拿着分机电话,敲门进入卧室。

一脸凝重,似有什么不好的事。

“少爷,老宅电话,老太太亲自打来的。”

闻言,宫司屿不耐烦的挥挥手,“没看见我和我心肝还在睡觉?有事睡醒再说,出去!”说话声有些大,透着阴沉,闹醒了纪由乃。

宫司屿一见,忙抱着怀里的少女一阵轻哄,说话声秒变调子。

“吵着你了吗?乖,继续睡,没事。”

嘤咛了一声,纪由乃枕在宫司屿臂弯蹭了蹭,细长的手臂搭在他腰际,说完话的宫司屿,低头对着纪由乃脸颊小嘴就一阵轻吻,着魔了似的。

白斐然冷冷咳嗽一声,提醒:“是昨晚安蓝小姐的事,老太太震怒,少爷,这电话必须接。”

宫司屿知道安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告状告宫老佛爷那去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只是令他阴郁烦躁的是,竟这么快。

一听到“安蓝”两个字,纪由乃顿时睡意全无,裹着被子坐起身,半眯着大美眸,惊道:“安蓝被我一巴掌呼残了吗?我要赔钱吗?医疗费多少?”

本还一脸阴沉的宫司屿顿时发出一声邪魅肆意的大笑。

就连白斐然嘴角都不自然抽了下。

这两个人!

捅了大篓子还有工夫一个大笑一个迷糊!

宫司屿起床了,撵走了白斐然,先解开手铐,披了件纯黑睡袍,然后拿了件纯白的情侣款睡袍给纪由乃穿上,再重新拿手铐将两个人铐一起。

纪由乃目瞪口呆,这人真把她当“犯人”看着了吗?寸步不离那种。

因为昨晚冲凉的时候,纪由乃在脸上抹了早前冥府司神医局华清给她的玉肌膏,被安蓝扇的那一巴掌,早就不见红肿了,瓷白如玉,光滑剔透的,简直比蛋还莹白。

客厅旁的雅致用餐厅内,宫司屿戴着蓝牙耳机,接通了宫家老宅的电话。

一边打着电话,还一边体贴的喂纪由乃吃鸡蛋芝士。

“她自己动手打人还恶人先告状了?怎么着?赔医药费还是要我送花圈慰问?没死吧?亲自道歉?呵呵,最多赔点精神损失费,一千块可以吧?不能再多了,我抠……”

宫司屿漫不经心的说着电话。

语气慵懒透冷。

邪魅不羁中,透着一丝决不让步的坚决和狠戾。

只是在看到纪由乃那油乎乎的小嘴不断在那嚼动,忍不住就探身过去,在她小嘴上重重亲了口。

但很快,宫司屿的眼神骤寒。

好像电话那头的人,一下捏住了他的命脉,逼他就范。

“奶奶,你最好不要做出些让我心寒的事,还记得咱们老宅子死掉的那条狗吗?你要是敢纵容安家动我的人,别怪我到时候做出些丧尽天良辱没宫家的事。我会回去一趟,但你最好三思而后行,我没威胁,我是言出必行!”

纪由乃被宫司屿这狠戾的说话口气吓了一跳。

再抬眸,宫司屿却已经关闭了蓝牙耳机,脸上恢复了迷人的邪笑。

只对她,才有的笑。

“你要回家去吗?”

纪由乃喝了口牛奶,小嘴上抿了一圈奶白。

如瀑的黑发被高高扎起,清爽干净,又精致漂亮。

因为右手被铐着,她吃东西不方便,干脆就让宫司屿喂她。

“嗯,一会儿就去,很快就回来。”

说着,宫司屿盯着他们两手之间的手铐,拧眉,若有所思。

回宫家老宅,是兴师问罪。

他带纪由乃去,那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可是留她一个人在家,他又不放心。

生怕又像上回一样,他回了趟宫家,结果人没了。

他现在是完全不敢让纪由乃脱离自己的视线。

神经紧张懂吗?

第85章 我怕回来的时候,看不见你

宫司屿沉下脸,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纪由乃突然凑近,一脸讨好的笑眯起那双勾人的杏眸,托腮道:“那你回家好了,不过,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倏地挑眉,宫司屿故作高冷,收敛了笑。

“说来听听。”

“我也要出去一趟。”

听后,宫司屿的脸色立马难看了下来。

可纪由乃却突然发誓道:“我保证!我会回来,不会走,你身体还没恢复,我怎么会狠心丢下你呢!对不对?”

凝着纪由乃清澈纯净的大美眸。

没有一丝躲闪,纯粹直接,毫无保留,不像撒谎。

“去哪。”

手指骨节叩击桌面,宫司屿阴沉着脸,冷冷问。

去冥界!全是死人鬼魂的地方。

纪由乃心里默默嘀咕了句。

她不可能这么告诉宫司屿的。

毕竟,这听起来实在匪夷所思够诡异。

可是,她该怎么回答呢?

不能骗人的。

思索了一阵,纪由乃小小叹了口气,睨了眼宫司屿,话语中流露出一股神秘,“去一个常人去不了的地方,宫司屿,别多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描述,也不想骗你,但是我答应过你不离开,会回来,我……我一定会做到的。”

保证的时候,纪由乃心虚了一下。

她有点担心,万一范无救不放她回来怎么办?

宫司屿看出纪由乃有难言之隐了。

细眯凤眸,冷冷的凝着,他不喜欢纪由乃有事瞒着自己,可他感觉得到,她是真的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因为要回宫家老宅,宫司屿终究还是把禁锢纪由乃的手铐给解了。

早餐后。

“啪”一声。

餐桌上,宫司屿将一张白纸拍纪由乃面前,递上一支笔。

“保证书,写。”指指白纸,“你写了盖上手印,我让你去。”

呆了呆,扬起小脸,见宫司屿阴沉无比的模样,纪由乃嘴角勾起浅浅淡笑,一副由着宫司屿霸道占有紧张她到过分的地步。

“好,都依你。”

微微一怔,见纪由乃竟这么乖,宫司屿放缓神色。

“不会骗我?”

纪由乃在白纸上龙飞凤舞的飞快写着“保证书”,落字签名后,侧身仰起脸,耳鬓微卷的一缕发丝,为她勾魂的杏眸沁了丝丝媚惑。

执起宫司屿的手,莞尔。

“你就真的这么怕我会离开你吗?”

不应该是她怕吗?

宫司屿在纪由乃面前蹲下身,目光深沉而情深。

“不是怕,是恐惧。”抬手,轻抚纪由乃微凉的脸颊,宫司屿自嘲了声,像是在笑自己竟也有今天,“所以,我回来的时候,你得在家了,你不能去很久,我怕回来的时候,看不见你。”

在宫司屿看来,此刻近在咫尺,他上心的人。

太过美丽,又让人觉得不真实。

她灵动,她脱俗,却又媚惑天成。

她不像个正常人,过度白皙的肌肤恍如透明,似泡沫,似幻影,让他一度觉得哪怕拥有,也会幻灭,也抓不住。

就是这种若即若离,明明拥有却总是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几近发狂。

-

纪由乃目送宫司屿离开了他们一起的家。

意外的是,白斐然竟留了下来。

纪由乃猜都不用猜也知道,白斐然必定是宫司屿留下想“监视”她的。

时钟指针指向了早上九点。

纪由乃火急火燎的下楼穿过马路,去了人民公园和范无救谢必安约好的见面地点。

当纪由乃敏锐的察觉到白斐然和好几个宫司屿的保镖竟跟踪在她身后时……

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半分脾气。

脚尖踩地,凝神提气,一个凌空飞跃,她蓦然跳上了一棵树,身影如鬼魅般的便不见了踪影。

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白斐然给甩掉了。

被扔进乱葬山历练一番后,纪由乃能力突飞猛进。

又因为自身拥有六十年的灵力。

一个奔跑,一个轻跳,不管速度和高度,都会异于常人。

白斐然带着几个手下跟踪纪由乃到人民公园的人工湖边,就跟丢了。

他一脸凝重深思。

刚才,他亲眼看到纪由乃一晃眼就没了踪影,跟鬼似的。

那种速度,常人绝对不可能做到!

又是死而复生,又是回魂苏醒,又是神秘失踪。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会不会对自家少爷构成威胁?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能放心让她留在宫少爷身边?

-

“还算守时。”

一处四下无人的树林内,纪由乃如约而至。

范无救冷冷一哼,用“冥珠”打开了回冥界的通道。

这气流漩涡般大的黑色鬼洞。

没有阴阳眼的人,是完全看不到的。

冥界。

范无救告诉过纪由乃。

这里,永远没有湛蓝的天。

最绚烂的是血色残阳,最黑暗的是迷雾深空。

鬼雾缥缈的群峰绵延不绝,奈河蜿蜒曲折。

那象征至高权位的最高峰之巅,第一大殿之中。

朱红色的巨大殿门缓缓打开。

范无救和谢必安并肩走在前,纪由乃莲步款款跟随其后。

再一次入秦广王第一大殿的纪由乃,那双勾魂的杏眸中,再无害怕恐惧,再没泪水闪烁。

她扬着精致绝美的小脸,淡定自如的环顾着鬼气森森却壮观至极的大殿。

仰望着那大殿之上,如帝王般狂傲冷酷的男人——一殿阎王秦广王。

“任务完成了?”

缥缈虚无的冰冷寒音乍然响起。

依旧戴着那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只是今天的蒋子文并未束发,三千青丝如瀑,披散着,不羁冷傲中,透着冰冷刺骨的寒。

纪由乃取下了手腕上的粉玉芙蓉纳魂灵镯,“你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形如骷髅的高大鬼仆走近纪由乃,刚准备接过她手中的灵镯递交给蒋子文,就听高座上冷傲的蒋王又道——

“让她自己上来交给本王。”

闻声,鬼仆收回了手,缓缓消失在了大殿的黑暗中。

一听要亲自将灵镯叫到秦广王蒋子文的手中,纪由乃微微一怔,犹豫的偏头瞅了眼范无救。

“看我做什么?没听见蒋王大人吩咐?”

感受到纪由乃“求救”似的目光。

范无救无动于衷,目不斜视,冷哼。

第一次见蒋子文被他拎起来骂废物的经历至今心里还有抵触,纪由乃有些不乐意,并不是怕,只是,单纯的不愿意接触这个看起来很凶很可怕的阎王。

无奈,硬着头皮。

第86章 灵诡遗物认主,你想回去陪那个男人?

纪由乃一步步踩上了那冰冷的黑玉石阶。

慢慢的,靠近那个除了冥帝,整个冥界权利最大的男人。

蒋子文透过脸上面具的瞳孔,凝着那步步走向自己的少女。

长发被干脆利落的高高束起,她穿着一件黑色吊带丝质长裙,美得不可方物,那小心翼翼又透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呼吸一窒。

“喏,给你。”

袖下的五指不由自主收紧,看的出神。

直至纪由乃已走到自己跟前,蒋子文才猛地回过神来。

纪由乃越看戴着面具的秦广王越觉得眼熟。

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

按耐不住疑惑,开口就问:“蒋王大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闻言,蒋子文面具下幽暗的寒眸骤缩。

可再听纪由乃的话后,眼底尽是失望。

“我总觉得你像上回救了我的一个人,他说,他住在冥界,就是个普通人。”

蒋子文接过了纪由乃手中的粉玉灵镯,拿着镯子,目光闪烁。

嗓音浑厚低沉,“上回见本王你吓得魂不附体,怎么,现在不怕了?”

纪由乃拨弄着胸前的发丝,咕哝了句:

“今日不同往日啊,多亏范大人教育的好,把我扔乱葬山与鬼作伴,我现在连怕字怎么写都不记得了。”

仿佛胸腔深处震出的一声哼笑。

面具下,蒋子文似十分满意纪由乃的变化,勾勾嘴角。

下一秒,口气依旧透着无上威严。

“把手伸过来。”

朝着纪由乃摊开宽大苍白的手掌,蒋子文低冷命令。

戒备万分的后缩一步,纪由乃不依,“干嘛?”

“给本王,不会害你就对了。”

极有耐性,低沉冷傲又道。

犹豫一阵,拧着眉头,纪由乃摇头,“男女授受不亲的!”

“快点!”

佯装愠怒,威胁。

这一声透着震怒的低斥,吓得纪由乃赶忙将手送进了蒋子文的掌心中。

她瓷白如玉的小手,伸入蒋子文的大掌中的一瞬,便被紧紧攥住。

蒋子文的手心,寒冷的吓人。

在纪由乃还未反应过来的一刹那,指尖一痛。

竟是蒋子文徒手将她的手指刺破了。

眉心一蹙,十指连心,钻心的疼。

尾音透着委屈,纪由乃垮下小脸,“你说不会害我的,你戳我手指做什么?”

“要你一滴血。”

接着,纪由乃就见蒋子文将自己手指的血珠滴在了那灵镯的粉色玉料上,眨眼间,灵镯好像被激活一般,焕发出莹白淡粉的流光。

纪由乃见到蒋子文握住了她的小手。

然后,轻轻的,将那粉玉灵镯重新戴回了她的手腕。

“欸?你怎么又给我戴回去了?”

歪脖,纪由乃懵懵的凝着蒋子文。

“本王心情好。”

“……”

这算什么鬼理由?

“你……你该不会是把这东西给我戴了吧?这不是冥界的宝贝吗?”

纪由乃觉得不可思议,可她惊觉,手腕上的灵镯在滴了她的血后重新戴回手腕,玉镯不再冰冷,而是仿佛拥有了灵魂,焕发着柔和温暖的白芒,就好像认她做了主人一样。

“别的候选人皆有灵物宝贝防身,本王觉得你太寒酸,格外开恩赐你一件宝物为你所用,不用太感激,滴了血,它便认了主,今后便是你的东西,它会护你。”

“凶神恶煞”的秦广王送了她一只灵镯?

纪由乃受宠若惊,以至于和范无救谢必安离开第一大殿的时候,还沉浸在震惊中久久觉得不真实。

在纪由乃离开后。

第一大殿内,蒋子文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人神共愤的俊美脸庞,那双孤寂虚无的眸中,噙着深深的期盼和丝丝惊喜。

他的身旁,一个潋滟红袍的鬼魅男人渐渐显形。

“大哥,偷换她任务也就算了,你怎么把找了几百年的镯子也送她了?你当真是偏心于她?”

说话的人,是枉死城卞城主。

“无殇,那镯子,是灵诡的。”

指尖,还凝着纪由乃的一滴血珠。

蒋子文似沉醉其中,将那滴血含入口中。

“灵诡性子霸道,不喜任何人动她的东西,她在那镯子上下过禁咒,除了她,任何人戴了皆会离奇死亡,这便是为什么那夜郎古国的祭司公主拥有了这镯子,却神秘死亡的原因,可是刚刚……那镯子,认主了。”

纪由乃在的时候,蒋子文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

可此时此刻,他的目光,确认过,是欣喜若狂。

卞无殇听后,不敢置信,震惊的看着蒋子文。

“大哥你是说……那会哭的怂包有可能是……不!不可能!灵诡魂飞魄散!她已经不存在了!”

卞无殇的话激怒了蒋子文。

“那你告诉我,镯子为什么会认主!”

一袭红袍的妖邪男人只是忧心的凝着蒋子文。

“我不知道镯子为什么会认主,我只知道灵诡魂散的时候,我十殿阎王一起倾尽全力也未能找回她一魂一魄,大哥,我知道你痛苦,可灵诡……真的不会回来了啊!”

-

纪由乃一直在观察她手腕上的粉玉灵镯。

“别看了,它能吸纳天地灵气,克制你体内的怨气,还能助你灵力大涨,最关键的是,这是一件极为罕见可以收纳净化灵魂的镯子。”

范无救好意给纪由乃解释了一番这灵镯的厉害之处。

“收纳灵魂是什么?”

范无救似乎懒得再和纪由乃多话。

可谢必安却开口:“说白了,这镯子能住鬼魂,不过特殊之处就是,住进去的灵魂会成为你的走狗,为你所用,誓死效忠,不管恶灵厉鬼还是千年幽魂。”

谢必安形容的很贴切。

得知这灵镯竟是这么厉害的宝贝,纪由乃想取下好好保管,却发现怎么都拿不下来了。

“它已认主,融入你骨血,取不下的。”

“那万一小偷觉得这玩意儿值钱把我手砍下来怎么办?”

谢必安扶额哭笑不得。

范无救闻声仰天长叹,然后一个爆栗敲在纪由乃脑门。

“你不会先下手为强?”

“哦,也是。”纪由乃若有所思揉了揉额头,突地想起很重要的一件事,“对了,范大人,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纪由乃生怕范无救会拒绝一样。

心虚的偷觑了一眼,咽了下口水,开始组织语言。

“就是……我想回人界过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吗?”顿了顿,纪由乃时刻紧盯范无救的表情变化,“但是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耽误修炼,一定会按时完成你们布置给我的功课,该看的书,该学的咒术灵法我都会认真学!只是……我想回去住,我想……”

“你想回去陪那个男人。”

第87章 他还病着,我答应过他会回去的!

范无救面容冷酷,无情的替纪由乃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对……欸?不是!”

纪由乃猛拍了下脑门,被自己语无伦次的样子给气到了。

“就是想回去一边过正常人的生活一边努力成为你们要求的样子!我想回去上课!还想参加高考!”

“你就是想回去陪那个男人。”

范无救嘴角冷笑,重复。

“……”

好,陪宫司屿的确占极大部分!

范无救一眼看穿似的,冷哼一声:“你那点心思,全写在了脸上,想蒙骗我?”

纪由乃低垂着头,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戳着小指头,有些慌慌的。

“那……可不可以?”

“绝无可能!”

四个字,无情的敲在了纪由乃的心口。

期望如玻璃般被猛然击碎。

蓦然抬眸,满眼的倔强不满,纪由乃有脾气了。

“为什么!”

“因为我说不可以。”

扬起小脸盯着范无救,纪由乃那双美眸浸着怒色。

“如果我就是要回去呢!”

范无救无动于衷冷笑,居高临下俯视纪由乃,“想都不要想。”一顿,似想让纪由乃死心,加了句,“没我们,你根本回不去。”

回不去,她回不去了吗?

纪由乃慌了,神色紧张,满眼都是对范无救的不满和怒意,还有在得知自己恐怕回不了宫司屿身边难过和挣扎。

她要食言了。

她答应过宫司屿,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做不到,那就是骗了他。

“范大人,你让我回去好不好?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她慌了神,她开始求范无救。

“真的,你信我!”

纪由乃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没回去,宫司屿会有多生气,有多失望。

他身体还没好。

他说过,他离不开她。

她不能不回去!

范无救面无表情,铁石心肠一样。

“你放我回去!不然我死给你看!”

捡起奈何畔一颗早已风化的骷髅人骨抵在自己脖间动脉,纪由乃威胁娇喝!

范无救不为所动,冷笑嘲讽:“死?你体内有免死令,血流光都死不了,威胁没用!”

眸中水光泛泛,纪由乃鼻尖微红,鼻腔泛酸。

求没用,以命要挟没用,怎么都没用!

可突然,“噗通”一声,纪由乃跪倒在了范无救的跟前,爬到他跟前,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角,仰脸哀求。

“你让我回去行吗?他还病着,我答应过他会回去的……我不能食言,范大人,求求你了……”

谢必安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小由乃,你跪黑爷干什么呢?快起来,不是他不让你回去,只是你若回人界生活,我与黑爷便无法天天寸步不离保你平安,你也知道阴阳官是互相残杀产生的,那些人会想方设法来杀你,以你的能力,回去,就是将自己陷入无尽的危险中,明白吗?黑爷只是为你好!”

谢必安是了解范无救的。

看着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有情有义,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僵持不下,陷入尴尬境地时,一个意外出现的人,打破了他们的僵局。

“你们在做什么。”

闻其声,除了纪由乃,范无救和谢必安瞬间齐齐回眸。

竟是蒋子文!

范无救和谢必安一见穿着便服的蒋王竟来了,当即准备行礼,却被蒋子文无声摇头,示意免了。

蒋子文没戴面具,换掉了黑金鬼纹的锦袍,就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纯黑长袍。

他一见纪由乃竟跪在范无救面前,寒眸倏眯,凌厉冰冷的一扫二人,上前就一把将纪由乃从地上拽起。

“为什么下跪!”

一见蒋子文发怒,谢必安躲到了范无救身后。

范无救也恭敬的低下头。

纪由乃垂首,眼中水光闪烁,要哭不哭的闪着倔强暗芒。

用余光,她瞥到了身旁拉起她的男人。

竟是那个乱葬山救了她的无心。

微微动了下唇,闷声回答:“我在求范大人让我回人界生活。”

蒋子文蹙眉,狂傲霸气的冰冷脸庞染上一抹凝重。

“你想回去?”

“想。”纪由乃坚定果断的回道,“但是我和范大人保证一定不会耽误修炼进度,我一定会尽全力。”

“你若回去,黑白无常统领便无法保护你,其他候选人会前仆后继来杀你,你可能熬不到中元节就会死,做不成阴阳官,灰飞烟灭,你父母会因你而受牵连,后果如此严重,这样,你也要回去?”

说的就跟她不回去就一定会当上一样。

纪由乃并没有被蒋子文的话吓到,只是突然就跟开窍了一样,别有深意的盯着蒋子文,“回去,为什么不回去?如果我真的会死,那么,回去就是最好的选择,享受最后这段时光,完成所有我想做的事,如果我注定要走向这条布满鲜血的路,那么,范大人和谢大人就无法永远保护我,我总要去经历,去成长,去独当一面,如果我被其他候选人杀了,那就是我技不如人,可如果我活下来了呢?是不是证明,我也开始变得强大了?”

纪由乃的话,字字透着理。

连谢必安都惊讶了一番,连连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让你回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话落,他开始替纪由乃求情,挽住了范无救结实布满肌肉的手臂,“黑爷,就同意了吧,咱们还能有时间过二人世界,多好?”

难得见谢必安和自己撒娇。

范无救眸色一闪,开始动摇,可口气依旧坚硬。

“纪由乃,倘若你能伤我,我就让你回人界!”

哪怕蒋子文在场,范无救依旧不肯完全让步。

可谁知,蒋子文竟也同意范无救的做法。

纪由乃被气笑了。

“你们这摆明了就是不给我回去,存心刁难我!”

“想回去,你只有这一条路。”

一挥袖,范无救残忍冷酷道。

伤范无救?

不可能的!

范无救是谁?

冥界十大鬼帅之一,黑无常统领,令万鬼闻风丧胆的人物!

纪由乃沮丧的蹲在地上,一蹶不振。

听身旁叫“无心”的男人的好意提醒后,更是灰心丧气。

“范无救是玄境高阶,快要步入地境的冥界鬼神,想伤他,难比登天,以你现在的实力,简直就是……”

“我知道,我就跟蚂蚁似的,他一脚能把我踩扁,就是找死!”

可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宫司屿还在等她。

她不能让他失望……

第88章 若三观不正,纪由乃他日便是祸害!

哪怕最后的结局终究是灰飞烟灭,是死。

她也想和他在一起……

纪由乃从没见过所谓灵力达玄境高阶的人,真正的实力是什么样的。

直到范无救只是负手而立,冷酷的站在那,明明没做任何动作,却在电光火石之间,阴风起,乌云涌,前一秒还平静无波奈河河水,后一秒汹涌澎湃掀起惊涛骇浪!

范无救明明什么都没做。

纪由乃却在瞬间感觉到了一股霸道至极灵力在肆意流窜!

风吹草动树叶沙响,处处都透着一股危险意味。

令她骇然窒息,几乎站立不稳。

可谢必安和那叫“无心”的男人,却只是像个旁观者一般,站在一旁看戏。

只有她,顶不住这股可怕的力量。

这就是差距,这就是悬殊!

这时,就听范无救冷冷嘲讽:“我连三成灵力都未动用,你就顶不住了?”

而纪由乃,什么都没说。

只是突然间就像支撑不住似的,面色虚白,冷汗连连,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一脸虚弱的盯着范无救看。

见即,忽悠纪由乃自己叫“无心”的蒋子文目光一紧,蓦地就要出手相助,却被谢必安一把拦住。

“蒋王大人,这事儿您可不能插手,要是做不到,她就得乖乖被我们保护留在冥界,您也能天天见到她,看得出,蒋王大人十分在意小由乃,你就愿意她回阳间,回人界?万一被别人骗去了,她可就不属于您了……”

谢必安并没有将纪由乃和宫司屿在一起的事告诉蒋子文。

他觉得,要真说了,以蒋子文的脾气,能把天给捅塌了。

而范无救,大步流星走至纪由乃跟前,居高临下蔑视的看着脚下的少女。

冷笑连连:“这副鬼样子,你还想回去独当一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纪由乃恍若未闻,看上去很虚弱,很不堪一击。

她抬眸,突然朝着范无救伸出手臂,杏眸勾魂,浑然天成。

绵软无力的说了句:“范大人,我站不起来了,你拉我起来行吗?我们重新开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倏挑眉,范无救迟疑。

似吃准纪由乃无伤他的可能。

伸手就将纪由乃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并附带了一句:“不知死活!”

但就在纪由乃站起身,佯装不小心撞到范无救胸口的一瞬间!

美眸倏眯,一丝得逞的冷笑乍现,电光火石间,出手极快!

一截隐藏在纪由乃手心的尖锐断骨,闪电般的刺入了范无救的胸腔!

下一秒!

纪由乃一个旋身,小脸尽是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神情,那目光,哪里虚弱?哪里不堪一击?根本什么事都没。

她是装的!

眸底掠过一丝惊异,范无救缓缓垂眸。

盯着胸口刺入的断骨看了片刻,竟有血流出。

那断骨,是一小截肋骨,奈何畔森森白骨无数,随处可见。

是他轻敌,大意了,可他怎么会流血?

谢必安一见范无救被刺伤,震惊之余,掩嘴快步上前。

“黑爷,你怎么会被刺伤?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伤你?”

谢必安忙就准备将那断骨拔出,可竟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

“我倒是小瞧了你!”范无救盯着纪由乃,突然笑的高深莫测。

“得罪了,范大人!我打不过你,但脑子还是有的。”

纪由乃似笑非笑,悠哉走到了范无救跟前。

就听谢必安突然骂了声娘。

“你丫也太狠了!断骨上下让人流血不止的禁咒也就算了,还施法让骨头刺入无法拔出!这么阴损的招我都不会,纪由乃你哪儿学的?”

谢必安骂骂嚷嚷的,心疼范无救,立刻施法解除了她在断骨上下的禁咒,顺利拔出了断骨。

也就眨眼功夫,便见范无救胸口的伤,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愈合。

“什么叫我哪儿学的?还不是你和范大人天天逼着我看的那些古籍竹简里学来的?什么血源咒术禁忌死亡法术,你们也知道我记性好,这些东西看一遍印脑子里想忘都忘不掉啊!看的时候我也觉得内容挺可怕的,但是用起来……还挺顺手的。”

悄咪咪的瞄了眼范无救,纪由乃心虚虚的说道。

总觉得闹得有点过分了。

“禁忌死亡法术?你们怎么让她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禁书!”

蒋子文走过来,突然厉声询问。

“骨枯那儿的珍藏货,放着也没人看啊,都拿回来了,黑爷让她一本本背,这算算……得背了好几本了吧……她本来就比其他人落后,不恶补一下怎么和他们斗啊!”

纪由乃来回看了看谢必安和叫无心的男人。

觉得很奇怪。

谢大人好像很怕无心?

不过,这不是她眼下想关心的问题。

“范大人,我做到了,你刚刚……”指指范无救胸口,“流血了。我能回去了对不对?”

将那根刺入自己胸膛的断骨捏的粉碎。

范无救面色铁青瞥一眼纪由乃,无言以对,算作默许。

可是,范无救开始认真打量纪由乃。

那眼神,不再透着蔑视,而是深沉的审视。

“断骨上施法下禁咒这种阴毒想法,书上教不了你,是你自己想的?”

杏眸清澈干净,纪由乃扬起小脸,一脸无辜。

“我是不是不能这么做?我错了吗?”

哪怕纪由乃看上去再怎么无害无辜,范无救都无法忽视方才在断骨刺入他胸膛一刹那间,他看到眼前少女脸上浮起的诡毒冷笑。

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对敌人可以如此,对必须忠诚的人,可以这么做吗?”

“废话,当然不行!范大人你教我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伤我害我之人十倍奉还,但是对我好,疼我爱我的人,我怎么会这么做?”

听到纪由乃的回答。

范无救暗自松了口气。

纪由乃真的开始变了。

眼里透毒,骨子里的狠也渐渐显露。

常人是万万不会有她方才那种阴毒的想法。

若三观不正,纪由乃他日便是祸害。

可若好好引导,绝对又是一震慑四方的可怕人物。

-

宫司屿是傍晚到家的。

回了一趟宫家老宅,他阴郁万分。

为了逼他去医院探望安蓝,宫老佛爷沈曼云不惜拿纪由乃来威胁他。

第89章 如果没有地老天荒,那就留住最后的美好

“我有千千万万种法子逼那女孩主动离开你!司屿,你最好听话,去医院探望安蓝,送个礼物道个歉,奶奶就暂时让那姓纪的女孩子留在你身边,不插手,不过问你们之间的事!”

宫老太太似吃准宫司屿眼下最怕的就是纪由乃离开。

就像掐住了他的命脉。

让宫司屿无计可施。

可宫司屿,就一定会妥协?

不,他绝不会甘愿让自己受一丝不快。

礼物?

他花费心思的去买了个人体标本骷髅骨架,亲自送去了医院,和安家人假惺惺的打了个照面后,便邪魅张狂的冷笑着离开了。

离开后没多久,安蓝的贵宾病房里,便被突然送来的999朵祭奠死人的黄白菊花塞满。

据宫司屿留在医院的眼线说,当时安蓝拆了礼物吓坏了,也气疯了,安家人也是各个面色铁青,总之,表情相当精彩。

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宫司屿漫不经心的品着浓烈的威士忌。

威胁他?

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气死别人,取悦自己,这是他的座右铭。

-

傍晚过后,天色渐黑。

晚餐做好,下人禀告宫司屿,可以用餐了。

可宫司屿却恍若未闻。

依旧坐在四面环景的偌大华丽客厅中,手执酒杯,冷淡的目光锁在不远处玄关紧闭的大门处,仿佛要将那门盯出个洞来。

他等了又等。

纪由乃还没回来。

本就心情阴郁,因为纪由乃没有按时归来,更阴戾躁郁了几分。

纪由乃,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不会骗我,会回来的,是吗?

凤眸泛冷,心底烦躁。

整栋房子因为宫司屿周身散出的阵阵阴冷寒意,透着一股子压抑。

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早上跟踪纪小姐到人民公园,我亲眼看到她突然间就消失了,少爷,实属诡异,我劝您还是留个心眼,不得不防。”白斐然面色冷漠,凝重道。

宫司屿听不得任何人说纪由乃的不好。

震怒将酒杯重放茶几,阴冷的盯着白斐然。

“现在是我想方设法将她留在身边!不是她死皮赖脸缠着我!防什么?防一个动不动就失踪,防一个被封锦玄断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人?”

白斐然无言以对。

只觉得自家少爷偏袒纪小姐到了极点,已经丧失理智了。

而就在这时,宫司屿的手机响了。

一瞬,以为是纪由乃打来的。

下意识飞快瞄了眼手机屏。

可在看到“未知电话”四个字的瞬间,宫司屿倏地冷脸,失望。

他没有接。

但电话响了很久,还重复打来了好几次。

最终,被手机铃声闹得无比心烦的宫司屿还是选择划开【接听】。

要是被他知道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夺命call……

阴戾的想着,思绪却在后一秒被一个娇脆撩人,分外熟悉的少女音打断。

“歪?宫司屿欸,打你那么多电话都不接,快点下来救命!司机说我再不给钱就要报警了,他超凶的!”

一扫眼底阴霾,阴沉冰冷不见,眸底染上了一抹难以言说的俊美邪笑。

白斐然眼睁睁瞅着宫司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起身飞快走向他。

“有没有现金?”

白斐然闻声,面无表情慢慢悠悠从西装内衬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钱包。

还没来得及掏钱,钱包就被宫司屿一把夺过,大步流星的冲出了家门。

“……”

-

寰宇大厦门口,巨大的长形喷泉水景前端。

一辆红黄出租车正停在那打着双闪。

尽管大厦安保人员前来提醒了几次,这里禁止停车,出租司机却失踪不肯将车挪走。

后座上,车窗降下一半。

纪由乃长发飘飘的,精致的小下巴搁在车窗边沿,头探在外,被司机恶狠狠盯着,一副望眼欲穿的哀怨样。

微风吹拂,拨乱了她的发丝。

宫司屿找到纪由乃的时候。

就见她发丝凌乱,仰着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抿嘴勾笑,伸过手就揉了揉纪由乃的头顶,宫司屿旋即挑眉,冷眼厉色一瞥那一见他便没了凶狠模样的司机,睨了眼计价器:367.5元。

当即从白斐然钱包拿出五张百元大钞,就扔给了司机。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堵车啊!我从东八环郊外打车回来的,幸好碰到一辆车,不然感觉都得走回来,没带钱手机没电了。”

纪由乃并没把话说全。

范无救存心为难她“胖虎”似的,送她回阳间,竟把她丢在了距离城区近百公里的郊外,说让她自己走回去。

其实她中午就回来了。

但郊外偏僻,处处都是盘山公路,她光走到有人的地方,就花了三小时。

期间碰到劫色的,疑似抢劫的就遇到三个。

要不是她现在胆子略肥,会装神弄鬼吓唬人,都会当她好欺负。

纪由乃细胳膊细腿的从车上拎下两个银色铝合金手提箱,宫司屿见即,贴心的接过,才发现箱子竟很重,拎着走了一路,必定很累。

一阵心疼,就他心肝这柔弱的模样,拎着两个箱子走了三小时,那得多累?

司机见钱眼开,收到车费踩下油门就走了。

宫司屿单手提着两个手提箱,一手搂过纪由乃的柳腰,揽着她就回了家。

“事情办完了?”他问。

“办完了!”美滋滋的点点头。

“不会离开我了?”又问。

娇俏的杏眸勾人一弯,扬起小脸,说的那叫一个坦荡:“只要不死,就不离开。”

一听,宫司屿脚步顿住,身影一僵。

邪魅的凤眸底温度直降。

“纪由乃,以后别说死,我不喜欢听。”

什么话都没说,踮起脚就在宫司屿唇边蜻蜓点水一吻,纪由乃娇笑连连,眉目撩人勾魂,先一步进了家门,回眸朝着宫司屿绽开笑容时,头顶射灯的光晕,让她美的不真实,也看的宫司屿惊艳连连。

好不容易向范无救争取来的机会,可以陪在宫司屿身边。

中元节定生死是吗?

可她已经想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活在当下,才是最有意义的。

如果明天就要死。

那今天,她最想做什么?

最想……

和宫司屿呆在一起。

如果没有地老天荒,那就留住最后的美好。

第90章 神神秘秘的纪由乃,解剖疤为什么没了?

纪由乃带回来的两个银色铝合金手提箱,是冥界冥府司科技部最新研发出的虹膜指纹双重解锁附带监控功能的高端产品,用在存放贵重物品上再合适不过。

其中一个箱子里,存放着数十本咒术法术类的古籍和竹简。

是范无救勒令她带回,必须在一周内倒背如流的。

这些古籍和竹简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象形文!

而另一个箱子里,是神医局的药王华清和毒仙巫渊送她的各类灵丹妙药和日常用于防身的毒剂药粉。

光是千年阴雪莲制成的香莲丸,就又多了两盒。

临走前,谢必安嘱咐了无数次,这些记载了很多失传咒术法术的古籍必须严加保管,绝不能落入任何人手中,华清的药和巫渊的毒剂,也必须严防落入恶人手中。

谢必安就像一个不放心自家崽子离家远去的妈一样,生怕纪由乃粗心大意被人钻了空子,有范无救罩着,嚣张至极的就去科研部抢了两个手提箱,给纪由乃带了回来。

用完晚餐后,宫司屿就见纪由乃神秘兮兮的提着两个很重的手提箱,躲进了他特意为她布置的漂亮书房里,一个小时都没出来。

穿着松垮的居家服,优雅慵懒不失俊美邪气。

走至纪由乃的书房门口,敲门,得到回应,进入。

“神神秘秘的,你躲这做什么呢?”

一进门就见纪由乃瘫坐在转椅中,细长笔直的双腿翘在桌上,正一脸抓狂,嘴里叼着水笔,一手拿着一本泛黄破旧的书,一手不停翻阅着一本厚实的字典。

纪由乃手头在钻研的这本名为《秘家禁文控魂傀儡异术》的古籍,内容极为晦涩难懂,这本还是拓印本,因年代久远,很多字都模糊不清了。

见宫司屿进来,纪由乃忙掩盖上古籍,恢复淑女坐姿,尬笑一声:“学习!”

锐利的凤眸捕捉到了纪由乃眼底的一丝慌乱。

宫司屿便知,怕不仅仅只是学习这么简单。

走近一看,书桌上,一本巨大的象形文字辞海摆在那,词典下,还压着一本泛黄古籍,一看就是上了百年的东西。

心底生疑,“喜欢研究古文?”

“对……对啊……”闪烁其词。

宫司屿挪开象形文辞海,拿起纪由乃看的古籍,象征性的翻了几页,残破泛黄的古籍上,除了象形文,还画了很多极为诡异的人体图解和诡怪图案。

“这书讲的是什么?”

见纪由乃反应很奇怪,宫司屿拧眉又问。

懊恼的托着腮,瞅着宫司屿,纪由乃叹息一声:“我要知道讲什么还用翻字典吗……”

宫司屿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佯装看消息,飞快的用相机拍下了古书的象形文书名和几页内容,然后将书还给了纪由乃。

隔着书桌,探身捏住她下巴,附上唇,轻吻了一口。

然后声音微沉,语气不冷不淡,听不出情绪,嘱咐了一声:“最多再看半小时,必须洗澡睡觉,上回帮你联络了学校让你复学,中科大附中打电话来问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校上课。”

宫司屿原本和校长约定过了五一节就送纪由乃去学校的。

但其间出了她不告而别的事,就耽搁了。

眼下,已经迟了快一周了。

一听“上学”,纪由乃兴奋的从座椅上站起,“明天,明天就能去。”

“我跟校长说了,你不住校。”

漫不经心眯起凤眸,宫司屿淡淡道。

住校?不存在的。

住校一周只能回家一次,他才舍不得让纪由乃离开自己这么久。

“那就不住。”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宫司屿勾唇一笑,宠溺的捏了捏纪由乃的脸颊。

“真乖。”

出了纪由乃的书房。

宫司屿迅速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将刚刚拍下的古籍内容发送给了封锦玄。

【宫司屿】:看得懂上面的内容吗?

谁知,很快,封锦玄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速度之快,并且电话里,封锦玄的语气,都格外的深沉严肃。

“司屿,照片上的书,你哪来的?”

心里一咯噔,宫司屿并未据实相告,只是反问。

“怎么?那书有问题?”

“秘家一脉与我封家一样,皆有千年传承,封家研习的是通灵奥秘,他们秘家却精通控魂制造傀儡,妄图掌控一切,你发我照片上的那本书,是秘家早已失传百年的禁书,上面记载的,是千百年前秘家最鼎盛时期,令人闻风丧胆的控魂异术和傀儡制造操控术,之所以被禁,是因为太过可怕,秘家都是心术不正之人,这些东西,诡异邪气,千万不能接触,你怎么会有这种书?”

听到封锦玄的话,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宫司屿怎么都没想到,纪由乃在看的,竟是这种失传百年,记录如何操控灵魂制造傀儡的神秘古籍。

她从哪得来的?

谁给她的?

神神秘秘说要去一个常人去不了的的地方处理一些事。

她到底瞒着他什么?

还有拍卖会那两个看起来很奇怪的男人,又是谁?

“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宫司屿本想脱口说是纪由乃的,可到口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他怕说了,会对纪由乃造成不利。

在他没搞清楚情况前,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

纪由乃在宫司屿离开书房后,就没再看书了。

从银色手提箱里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白瓷药膏方盒,想到什么让她开心的事,兴致勃勃的就一个人溜进了浴室,把门反锁。

镜子面前,她打开了白瓷方盒,奶白的软膏透着淡淡的异香,是能快速消除疤痕的玉肌膏,她特意哄冥府司神医局的药王华清又多给了她一大罐。

褪下了自己的衣服。

露出了从胸腔往下,骇人的解剖缝合疤。

纪由乃一直都觉得这个疤很可怕。

每每看到,都会提醒她在殡仪馆那段可怕的经历。

可是她很奇怪,那一夜,她毫无保留的袒露在宫司屿面前,他却毫不在意,也未嫌弃。

甚至连问都没问过——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么可怕的疤痕?

华清的玉肌膏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消除任何丑陋的疤痕,或是红肿扭伤。

晚上九点,纪由乃香喷喷的洗完澡,和宫司屿一起钻进了被窝。

有了第一次,某男人便开始开启了索求无度的模式。

宛如商纣王附体,周幽王转世。

可昏暗的光线下,盯着纪由乃身子许久的宫司屿,却突然坐起身,目光凝重,深沉万分的逼问:

“纪由乃,你身上的疤怎么没了。”

第91章 睡觉都怕她离开,死死抱紧

宫司屿是知道纪由乃身上有很可怕的疤痕的。

占有她的那一晚,他就发现了。

那疤,就像是有人将纪由乃整个身体都剖开又缝合了起来,触目惊心。

看得出纪由乃极为排斥,也很不想让他看见这疤。

他也从没问为什么一个这么大点的女孩子身上会有这么恐怖的疤,就是怕揭开纪由乃心里的伤痛,让她自卑,让她恐惧,让她伤心。

可他曾偷偷去问过医学人士。

这种贯穿整个身体的“y”字形伤疤是做什么手术才会造成的。

结果医生给他的回答是:人体解剖。

知道真相的时候。

宫司屿内心极为复杂。

并非恐惧惊骇。

而是面对死亡,面对未知,他突然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知道纪由乃是死而复生,他知道纪由乃身上处处透着奇怪诡异。

他突然明白,自己纵使拥有再多的权利金钱,可站在生命的面前,却依旧渺小的可怜,可怜到,他或许连自己视若珍宝的女人都留不住。

他开始害怕,怕纪由乃突然有一天就没了。

他开始担忧,担忧如果没了纪由乃,他该怎么办,他离不开……

可诡异的是,昨晚他还见纪由乃身上有疤在,这会儿……那贯穿她整个前身的疤,怎么就没了?

越来越多的疑惑侵蚀着宫司屿的心和大脑。

他发现纪由乃身上的秘密在不断增加。

以至于,所有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围。

光溜溜的一滚,卷起被子,将自己包裹住,纪由乃只露出一个脑袋,坐起身,见宫司屿神情凝重,眼神深邃发寒,觉得背后凉凉的。

“疤呢?”

试探的瞅着宫司屿,纪由乃轻轻询问:“……疤没了你不开心吗?我一直以为那疤会吓到你的,它那么可怕。”

身上可怕的疤不见了,那她左手割腕的疤呢?

宫司屿蓦地扒开被子,硬拽出了纪由乃的左手腕,低眸一看,瞳孔紧缩。

好家伙!连割腕的疤都没了!

宫司屿万分严肃的紧盯纪由乃,“你最好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缩回了手,纪由乃裹成一团,咬着指甲,似想缓解此刻有些尴尬凝重的气氛,“那疤多难看啊,我怕你看了嫌丑……”

“纪由乃,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捧起面前少女巴掌大的鹅蛋脸就眯眼逼视。

宫司屿低哑微沉的问。

“那我自己也会觉得难看啊……所以我就用了这个!”

小脸脱离宫司屿手掌,爬到床头,打开抽屉,拿出了装有玉肌膏的白瓷小罐,朝着宫司屿晃了晃,然后献宝似的重新坐到宫司屿面前。

握过了他还缠着纱布的左手,轻轻的,小心的将纱布解开。

“我特意问过做这药膏的爷爷了,只要不是伤及五脏六腑,都是可以抹的,愈合速度非常快,没有副作用,也不会痛。”

在宫司屿手背伤口处涂抹上药王华清做的后。

宫司屿不可思议的睁大凤眸,眼底惊异连连。

他因砸击玻璃而导致皮开肉绽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开始愈合,也就几分钟功夫,脆弱结血痂的伤口不见了,肌肤光滑平整,就像根本没受过伤一样。

在宫司屿的认知当中。

现代医学技术再发达,都不可能有如此惊人的愈合速度。

纪由乃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哪来的?”

凤眸锐利至极,不放过纪由乃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一个白胡子老爷爷送的!医术高超的那种。”

纪由乃美眸一片清明,毫无躲闪。

她没骗人啊,是白胡子送的,华清就是白胡子。

“他为什么送你这种东西?”

平白无故的?

“我偷偷问他要的,想祛疤,又记得你有伤,我不喜欢看你受伤,就多要了点,以后备着用。”

满心怀疑,却因纪由乃只言片语,顿时又化作泡泡被一一戳破,缓和了脸色,将羽绒被平摊铺好,拥着纪由乃重新躺回被窝,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中。

“他也在那个常人不能去的地方?”

“嗯。”

一个翻身,将纪由乃压在胸膛之下。

宫司屿幽邃的凤眸闪烁着惑人的魅光。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纪由乃抿了抿唇,闭口不答,嘴非常严实。

“不能说?”

无语凝噎,纪由乃黯然敛眸。

回来前,范无救和谢必安曾严厉叮嘱她,绝对不可以将有关于阴阳官以及冥界的任何事透露给任何人,最近亲的人,都不行。

如若说漏嘴,必将严惩不贷!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宫司屿多少有些失望。

可他看出来了,纪由乃恐怕是有难言之隐。

只是她越是隐瞒,他就越是难掩一探究竟的冲动!

常人不能去的地方到底是哪?

小家伙为什么要研究令人闻风丧胆的控魂异术和傀儡制造操控术!

是谁让她学的?

无数的谜团困惑着宫司屿。

冥冥中,他有一种感觉。

他感觉到,纪由乃在变。

她好像正在走一条和他截然不同的道路。

这条路,恐怕常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触及。

一条危险至极,一步迈错,全盘皆输,死无葬身之地的路。

而在她走的这条路上,“平凡”的他,好像起不到一点作用。

-

深夜。

纪由乃被宫司屿密不可分的搂抱在怀中,浅浅的睡着。

因为宫司屿实在抱她抱的太紧,她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

唉,这人……睡觉都这么怕她走的吗?非得抱这么紧……

房间内没有灯光,唯有巨大落地窗外淡洒进的幽冷月光,透着静谧。

耳边,是宫司屿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纪由乃半闭美眸,静静聆听着。

但床头静置的手机,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令她不由细眯眼眸,紧接着,好几声打破沉静的刺耳手机提示音“叮”地一声声响起。

生怕宫司屿被吵醒。

纪由乃愣是挣扎着脱出宫司屿的怀抱,伸手拿过手机,想静音。

但一则诡异的系统提示映入眼帘——

【微信已下载成功】

纪由乃不由得睁大美眸。

她有微信软件的,这怎么又来一个微信app?

而且……

在她完全没有接触手机屏幕的情况下,手机自动解锁,黑白色的微信图标赫然自动打开,又两则系统提示弹出——

【秦广王蒋子文】邀请您加入【冥界聚众唠嗑万鬼大群】。

【黑无常统领范无救】邀请您加入【群里都是你爸爸多人聊天群】。

第92章 自己的男人,跪着也要纵容的!

纪由乃目瞪口呆盯着手机屏。

伴随着手机不断发出刺耳的提示音。

“啪”一声,她失手摔落了果机,还把宫司屿给吵醒了。

“心肝?”

宫司屿发觉怀里人不见了,猛地惊醒,长臂一捞,发现纪由乃就在身边,才松了口气,眯着凤眸,睡眼惺忪,小家伙在做什么?

手忙脚乱捡起手机关了静音,掀开被子就下床。

纪由乃拉了下宫司屿的手,柔声似水的轻哄道:“我去趟洗手间,你好好睡,我不跑,我在的。”

纪由乃说完,就把卫生间的门给反锁了。

惊讶的嘴里能塞下一颗大鸡蛋似的,盯着手机里凭空多出的黑白色微信。

打开软件,点开【群里都你爸爸】的聊天群。

嘴角抽笑,似被雷到,飞快的发了句话:

【纪由乃】:范……范大人?

谁知,秒回!

【范无救】:嗯。

【纪由乃】:这……这什么鬼玩意儿?

【谢必安】:小由乃,不是鬼玩意儿,今儿个你走的时候我们忘记让你下微信了,冥府司科研部刚刚开发的最新版冥界微信app,以后我和黑爷没法天天去监督关照你,就靠这玩意儿联系了。

【灵世隐】:你好。

【枉死城主卞无殇】:……

【秦广王蒋子文】:给你三秒,去同意好友添加。

如果不是纪由乃早已习惯了和范无救谢必安打交道。

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叫冥界的鬼地方。

是个人,大半夜手机里跑出这么个诡异app都会被吓个半死。

一见到蒋王大人竟也在群里,纪由乃“哇'”了一声,立马就见微信界面【通讯录】处出现了“好友申请通知”。

点开一看。

分别是范大人和谢大人还有蒋王大人的加好友信息。

一一通过后,名为【群里都是你爸爸】的群又弹出了许多条消息。

【神医局华清】:沾了纪小丫头的光,没想到蒋王大人竟也在群里!

【神医局巫渊】:那小丫头,给你的毒剂不会用可直接通过此软件询问即可!

【范无救】:提醒你一句,万鬼大群里十个候选人都在其中,鱼龙混杂,你目前实力最差,最不被看好,谨言慎行,最好连话都别说。

纪由乃心惊。

万鬼大群?就是刚刚蒋子文拉她进的那个群吗?

包括她在内的十个阴阳官候选人,都在里面了?

这么可怕的吗?可是……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好激动?

就在纪由乃准备点开那【万鬼群】去一探究竟其他九个候选人到底何方神圣的时候,卫生间的玻璃门却被敲响了。

门外,响起了宫司屿阴沉不悦的话音,口气不善。

“你在里面做什么?”

在纪由乃抓着手机跑进卫生间后,宫司屿便再也没睡着过。

鬼鬼祟祟的,上卫生间还带手机?

宫司屿觉得纪由乃行径十分可疑。

难道是背着他找野男人了?

大半夜不睡觉,在里面聊天?

脑补了很多种可能性,宫司屿瞬间黑脸,越想心底越是有一股无名火。

纪由乃假装冲马桶,匆匆关闭微信。

打开洗手间的玻璃门后,入眼就见宫司屿目光冷冷,神情阴沉的盯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她是一个背叛了他,移情别恋的负心汉似的,还透着丝丝的痛心。

“欸?你怎么了啊?”

不明白宫司屿怎么就突然有情绪了。

纪由乃扬起小脸,不解。

宫司屿凤眸冷眯,盯着纪由乃手里的手机,森然开口:“你在和谁聊天。”

心底一惊,眸光不自然躲闪。

纪由乃心说完了?被发现了?宫司屿是有透视眼吗?怎么就知道她在聊天?

见纪由乃的反应。

宫司屿顿时觉得心口一紧,呼吸都不稳了。

真的,小家伙竟真的在背着他和别人聊天!

心就像被撕裂似的,疼的宫司屿颤痛。

无名阴戾的怒火在他身体中肆意,可他却强忍着想狠狠掐住纪由乃脖子的冲动,森寒阴冷着脸,暗自握拳,迫使自己不能做出任何伤害纪由乃的事来。

“你背着我找野男人了?”又质问。

纪由乃发现宫司屿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冷,很阴沉。

聪明如她,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大半夜,拿着手机,躲进厕所,这么久不出去。

是个人都会误会的!

当即立马搂住宫司屿的脖子,撒娇似的跳到了他身上,用细长的腿勾住他的腰际,娇脆的声,透着一股子发誓的味道。

“天地良心,没有野男人!只有宫司屿!”

无动于衷,任由纪由乃挂在自己身上,可宫司屿却没抱她。

从小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他,哪怕纪由乃说没有,却还是不信的。

他觉得心寒,又有些难受,就好像遭到了背叛。

“你就是有。”

在床边坐下,宫司屿冰冷的一口咬定,摆明了不听花言巧语。

胸腔内聚着一股戾气,让他异常想发怒。

可他拼命忍着,他不想吓到纪由乃。

“没有,绝对没有!”伸出三根手指,发誓似的,可见宫司屿一副不信的模样,她泄了气,直言问,“那你说,你怎么才信嘛……”

后背一怔,闻言,宫司屿阴郁的凝视纪由乃。

感受着她不停亲昵的轻蹭着自己的脖颈,痒痒的,带着讨好。

心软了一丝,语气依旧冷硬阴沉。

“手机给我看。”

“欸?”

纪由乃一愣,惹得宫司屿更加不快。

不该直接把手机递给他的吗?

垂下眼帘看着纪由乃,凤眸中噙着彻骨的刺冷。

“不愿意?”

轻叹了口气,纪由乃心中有点忐忑。

那个黑白色的微信app实在诡异,被宫司屿看见了他肯定又会一阵追问,看到范大人谢大人他们……估计这大半夜的,她可能没法睡了。

很多事她都没法和宫司屿详说,她该怎么解释呢?

但,宫司屿都这样了,她怎么可能不给他看?

立马就把手机塞进了宫司屿手里,纪由乃搂着他脖子,贴的很紧,“看看看,给你看,你想看什么看什么。”自己的男人,跪着也要纵容的啊!

没有安全感,紧张她,那她就给他想要的不就好了?

谁知,一拿到纪由乃手机的宫司屿,面色不再那么冰冷阴沉。

更是将自己的手机交到了纪由乃手中。

“密码你生日,指纹解锁你自己设置,我的,你也可以检查。”

然后,大半夜的。

宫司屿和纪由乃不睡觉,面对面坐床上,互相拿着对方的手机。

画面很美,只是……

第93章 好男人准则1:手机好友随便删

纪由乃没想到宫司屿竟会将他自己的手机交给自己。

密码是她生日,还让她随便看?

然后,这一随便看,还真就让她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宫司屿的微信里。

给她的备注是“心肝宝贝”。

她被他设置成了置顶。

而她消息框的下方,竟是温妤发来的多达几十条的未读消息。

最后一条,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温妤】:司屿哥哥,你不住在别墅了?你住哪儿去了?你是不是和那个女人住一起了?你为什么连消息都不回我了?

实话,纪由乃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些膈应。

宫司屿都不回你消息了,你怎么就跟牛皮糖似的还在不停的发呢?

如果换了她,她肯定会拉黑再见,再也不联系的好吗?

温小姐,你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纪由乃懊恼的将手机递宫司屿面前,指指温妤发来的消息,小声轻问,竟听不出任何一丝一毫异样情绪来。

“你不回的吗?”

宫司屿在纪由乃手机里愣是找不到任何她和别人聊过天的蛛丝马迹。

微信里,她只有他一个好友,是新注册的。

他倒是在相册里找到了一张小家伙偷拍他的睡照。

闻声,瞄了眼自己手机,宫司屿眉眼无波,冷冷淡淡的继续一门心思找纪由乃手机里根本不存在的“野男人”。

“没必要回,你可以替我删了,或者,看谁碍眼,都能删。”

纪由乃发现宫司屿似乎看不见她手机里那醒目的黑白色微信图标。

心里一下就有了一种猜测。

冥界的微信,只有她能看到,或许宫司屿,根本就无法看见。

真是这样,那她就不用费尽心思去解释了啊!

多好!

“好哇,那我把温妤删了,你别心疼。”

纪由乃是行动派,立马就把宫司屿微信里温妤的微信给删的干干净净,出手利落,完全不拖泥带水,也不矫情。

你让我删的,我干嘛不删?

反正温妤看她不对眼,她也未必看温妤顺眼,眼不见为净啊!

“你背着我找野男人,我才心疼。”

宫司屿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见纪由乃真删了温妤,眼皮都没眨一下的淡然。

依旧没找到纪由乃找野男人的证据。

他选择放弃。

“为什么没有?你删了?”

眸光锐利紧逼纪由乃,宫司屿依旧不放心的样子。

纪由乃汗颜,她发现,宫司屿的疑心病真的不是一般的重呢!

“删什么啊!根本就没有野男人啊!”

“那你刚刚在和谁聊天?”

细眯眼眸,宫司屿越发觉得不解。

却见纪由乃突然神秘勾魂的露齿一笑,媚惑天成的侧躺在他身边,娇俏撩人至极,美眸清澈坦荡,“我说我在和鬼聊天,你信吗?”

香肩半露,声音娇脆。

纪由乃俨然像个迷死人的小妖精一样,抬起细长的腿,用脚尖撩拨了下宫司屿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

顿时惹得宫司屿眸色渐深。

幽邃不明的染上一抹似要将纪由乃吞入腹中般的占有欲。

蓦然俯身盖住了纪由乃,被她不经意撩的血液激荡,在她香肩上用力咬下去……

“纪由乃,谁都可以背弃我,唯独你,不可以……”

他是那么的相信她。

发狠似的吻着,宫司屿低哑又道:

“如果被我发现你移情别恋,有了别的男人,我会想方设法弄死他!然后把你囚禁在我身边,听到没!”

被人在乎的感觉,真的让纪由乃觉得自己也是可以被珍视的。

勾唇一笑,美眸迷离。

可一反常态,宫司屿本以为纪由乃会乖巧的回应他。

却不想,纪由乃眼波撩人,似笑非笑的在他耳边低语:“一个温妤,一个安蓝,一个青梅竹马,一个千金未婚妻,宫司屿,女人不断的是谁呀?我有说过什么吗?一个假想敌你就能吃醋成这样大半夜折腾人家,你还真是老坛陈醋王欸!”

有一瞬。

听着纪由乃在耳畔若即若离的话。

宫司屿暗自心惊。

从前的小家伙爱哭胆小却又乖巧,绝对不会用这种令人捉摸不透的语调和他说话。

可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纪由乃不知不觉中,变化越来越大。

他开始有些看不透小家伙了。

从前胆小爱哭却温柔如水的她,固然迷人惹人怜爱。

但此时此刻勾魂媚惑浑然天成的她,更像一朵即将绽放的带毒曼陀罗,令人沉沦痴迷无法自拔,随着她身上越来越浓厚的神秘迷雾,纪由乃也更变得耐人寻味了。

不行!他看上的媳妇儿越来越迷人了!

危机感越来越大了怎么办?

-

要回学校上课了。

虽被宫司屿折腾了一夜,浑身乏力。

可纪由乃还是在清晨六点醒来,端着一杯水,亭亭站立在寰宇大厦顶层公寓主卧内巨大的落地窗前,遥望俯瞰整个帝都cbd商务中心圈的壮美繁华。

死而复生,重回学校。

她激动又忐忑,还怀揣着一丝期待。

前方路途曲折,可她唯有勇往直前。

宫司屿睁开凤眸的一瞬。

入眼便见飘飞的白纱窗帘前,那穿着他白色衬衫的纪由乃,黑发慵懒披散,背影被光晕所笼罩,一双细长的腿,美感无限,唯美的令人沉醉。

下床,披了件松垮睡袍,优雅而邪魅。

宫司屿悄无声息的从后将纪由乃圈在怀中,垂眸。

“这么早?”

“开心啊,可以回学校了。”

说开心是真的,但纪由乃并没有告诉宫司屿,其实她还有一丝丝担忧。

她之前是怎么被冤枉,被勒令退学的事历历在目。

这次回去,少不了又是一场哗然。

吃完早餐,宫司屿亲自送纪由乃去了中科大附中。

理由是,替她撑场面。

宫司屿排场向来大。

当五辆凯迪拉克防弹和一辆白色迈巴赫停在校长办公大楼下的时候,下来了十几个保镖,大清早这一幕,的确在校园内产生了极大的骚动。

“陪你报完道,我去处理点事,放学再来接你,你在学校乖点。”

前头有校长和学校董事代表领路。

后头,宫司屿宠溺的抚了抚纪由乃的脑袋,微沉温柔的叮嘱。

“你还怕我闯祸啊?我这么乖……”

纪由乃肯定是不会主动闯祸的。

但是有人上门找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94章 难舍难分,又出事了!

中科大附中,是帝都赫赫有名的重点高校。

学校的少年班,更是闻名全国。

校长室内。

德高望重的古校长和学校董事会主席代表方舟,正以学校最高规格接待宫司屿,二人忌惮宫司屿的身份,对纪由乃的态度也是格外和蔼友好。

可仔细观察却可以发现,古校长和方董事,都有意和纪由乃隔开了一段距离,看纪由乃的目光深处,皆透着忌讳和惧怕。

一个自杀声称已死的学生。

死而复生返校。

还傍上了背景可怕的宫家继承人,他们能不害怕吗?

“宫少爷,这位……是我们给纪同学重新安排的新班级的班主任,高三e班的周老师,一会儿他会直接带纪同学去班上,您……”

古校长看似和蔼,毕恭毕敬和优雅高冷坐在沙发上的宫司屿介绍着,但话没说完,却被宫司屿阴冷冷的打断——

“新班级?古校长,我记得……我家心肝之前是你们学校少年班的,怎么着?我捐了栋楼让她回来上课参加高考,你却把我的人塞到e班去了?”

宫司屿冷森森的瞥了眼纪由乃的新班主任。

看着四十多岁,黑框眼镜,留着邋遢的黑色胡渣,西装也皱巴巴的,看起来放荡不羁,像个浪子,哪里有点老师的样子?

e班,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班。

古校长被宫司屿阴冷的眼神吓得连连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宫少爷!高考只有一个多月了,我们学校是重点高校,少年班又是名班,纪同学落下太多功课,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了,还会拉低班级总分,您也得为我们学校的荣誉考虑一下啊!”

凤眸倏眯,宫司屿愠怒。

猛地从沙发站起,毫不让步!

“我要是一定要她回原来的班级呢!”

古校长顿时一脸纠结犯难,求救似的看向身旁的方董事。

宫司屿这尊大佛,他们谁都惹不起的!

纪由乃始终都似笑非笑,看着温柔乖巧的呆在宫司屿身边。

当她听到为了让她能回来上课,他竟捐了一栋楼给中科大附中。

心底的感动和震颤,又岂止一点点?

蓦然,纤细瓷白的手臂抬起,小手轻轻的扯了扯宫司屿的衣袖。

纪由乃绽开一抹善解人意的暖笑,朝着宫司屿摇了摇头。

“算了,别为难人家了,e班就e班吧,你要信我,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

宫司屿就是觉得纪由乃好说话。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想让步。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一点,都不行!”

纤长的手指抵住宫司屿轻启的薄唇,纪由乃笑眯着勾人的杏眸,那眼角的泪痣,怎么看都透着一丝浑然天成的媚感,仿若能蛊惑人心。

“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你放心。”纪由乃示意宫司屿先淡定,然后眼尾一扬,斜睨向古校长和方董事,“校长,董事,e班我可以去,不过,我有个条件。”

“同学你说!”

古校长一脸感激的看着纪由乃。

丝毫忘了纪由乃被退学之前,他是怎么漠视她的。

“当初我被冤枉退学,没人信我,所以,我要求学校对我的处分全部撤销,我的个人档案上,不能留任何污点,可以吗?”

古校长完全不考虑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比起学校的荣誉,这种消除处分的事,根本就芝麻大点小,微不足道。

不过宫司屿向来不爱吃亏。

捐教学楼的事因为引他不满暂时搁置。

他只打发乞丐似的,给学校捐了一千万。

“我不希望她在学校受任何委屈歧视,但凡被我发现她回家磕了碰了哭鼻子了,古校长,别说捐楼,我能把你学校掀了,懂吗?”

宫司屿冷笑着逼近古校长,言辞间的威胁,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宫司屿如此维护自己,纪由乃心里甜的似浸了蜜糖一样。

临走的时候。

宫司屿依依不舍的,根本不想放纪由乃跟老师离开。

他变卦了。

“心肝,要不我们还是别在学校上课了,现在才早上八点,晚上六点我们才能见面,我给你请家教,我们考试照考,你白天跟我去公司复习怎么样?”

他才发觉,真的非常,非常不愿意纪由乃离开自己身边。

纪由乃被宫司屿的粘人给逗得娇脆笑声不断。

大清早,学校里,两个人就跟打情骂俏似的。

纤长的食指点了点宫司屿的额头,纪由乃笑骂:“原来你还知道工作啊!我一直以为你啃老呢!”

宫司屿之前忽悠纪由乃自己很闲。

其实根本并非如此,是他将积压成山一样的工作全都扔给了手下,自己则全心全意的陪伴在纪由乃身侧罢了。

闻言,宫司屿挑眉冷哼,佯装不悦。

“那你跟我去宫氏集团看看,我是不是啃老?”

“你就是想忽悠我不上课去你公司陪你。”

邪魅一笑,勾起纪由乃下巴,凑近,凤眸迷人。

“那你去不去?”

蜻蜓点水飞快在宫司屿唇边落下一吻,纪由乃后退一步,坏笑着对宫司屿挥了挥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们晚上见!”

和纪由乃相识至今,宫司屿第一次见到她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

明媚的阳光下,微风拂面。

那抹璀璨迷人的笑,蛊惑人心一样。

目送着纪由乃随她的班主任朝着教学楼方向离开。

宫司屿的凤眸深处,也浸着迷人深邃的宠溺邪笑。

她的笑,他来守护。

-

走在久违的校园中,呼吸着鲜花的芬芳,草木的清香。

纪由乃心情十分之好。

她才开始打量自己的新班主任。

周老师是吗?

看着像个流浪诗人,像个艺术家,只是有些沉默罢了。

“同学,校内不容许亲亲我我,下次注意。”

周老师手背在身后走在前,快进教学楼的时候,突然转身叮嘱。

第一堂课还未开始,校园内,教学楼边,走廊中,随处可见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很多学生,在见到纪由乃后,目光皆聚焦在她的身上,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听到新班主任的话,纪由乃微微一愣。

淡笑着点头:“知道。”

全然不在意四周对她异样的目光。

可就在她跟着班主任,准备进入教学楼的时候……

纪由乃突觉眼前一暗。

就听“砰”地一声!

毫无预兆……

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伴随着耳边无数学生惊恐的尖叫!

第95章 这是点背,还是倒血霉?(流云出来啦!)

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伴随着耳边无数学生惊恐的尖叫。

纪由乃眯起杏眸,眉头拧起。

脸上,沾上了某种飞溅的温热液体。

她看到有一个身影砸落在了她的跟前,猩红的液体正顺着她的鞋边,以极快的速度蔓延散开,如一朵诡异骇人的血红丽花……

她听到伴随着尖叫,有学生撕心裂肺的大喊——

“有人跳楼了!”

“死人了!快去喊老师啊!”

“自杀了!又有人自杀了!”

……

学生四处逃窜,疯狂尖叫。

恐怖的气氛开始在教学楼四溢。

一时间,整个中科大附中都被笼罩在了恐慌之中。

纪由乃怔怔的立在原地。

她抬手,面无表情的沾了沾溅在她脸上的温热液体。

定睛一看,是血。

嘴角不自然的一抽。

眼底,没有害怕,没有惊恐,只有莫名其妙。

挪开手,上翘的杏眸缓缓下移,落到了不偏不倚刚巧砸在她眼前,已经血肉模糊,脑浆都迸出的躯体身上。

她双脚,踩在女生倒地后的血泊中。

目光一瞬不瞬的凝在地上早已断气的女学生脸上。

发丝凌乱,满脸是血,只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涣散无光的和她对视着。

如果换了以前,在没有去过乱葬山与万鬼作伴前,纪由乃遇到这种场面,她自己都觉得,估计会被吓晕吓死吓得神志不清?

但是,此时此刻,能不能来个人告诉她。

为什么她复学第一天,连教学楼都没进!

就会有一个跳楼的学生死在她跟前?

这是点背,还是倒血霉?

还是有人计划好,给她的一个大“惊喜”?

纪由乃的新班主任周老师也吓了一跳。

他衣服被血溅到,回头惊恐的看着身后倒在地上已经断气的女学生。

却又震惊的看着纪由乃突然蹲下身,用手撩开了那已死学生凌乱的长发。

“纪同学,你……你在做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这人眼熟。”

教学楼数层的走廊上,窗户边,皆是围观惊慌的学生。

纪由乃盯着尸体看了许久。

越发的觉得这跳楼的学生眼熟。

撩开她的长发,用手擦干净她脸上的血,定睛一看,上翘的杏眸顿时闪过冷光。

白依依……

真是风水轮流转。

纪由乃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冤枉陷害她,害得她被勒令退学的校花极人物,在她回来的第一天,就跳楼自杀,死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巧合?还是刻意?

还是白依依心虚,以为她是死后还魂回来找她索命吓得自杀?

思忖之际,纪由乃忽而扬起小脸抬眸望了眼高达九层的教学楼楼顶。

一瞬,她看到楼顶一个人头缩了回去。

杏眸骤缩!楼顶有人?

可一晃眼功夫,再无踪迹可寻。

哪里有人?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

衣服脸上不同程度沾上了血,鞋子也是。

换上新取的校服,弄干净鞋。

纪由乃从女厕走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两个女学生,看样子,是低年级的。

两个女同学一见她,吓了一跳,惊慌见鬼似的躲开。

“就是她,好像叫什么纪由乃……我听高年级学姐说,她之前是少年班的,因为心肠歹毒嫉妒白依依和校草顾北在一起,把白依依从楼梯推了下去,当时好多人看见了……这女的可坏了。”

“白依依?不是校花吗?就是刚刚跳楼死的那个!”

“是啊!你说诡异不诡异?这女的刚回学校,白依依就死了……而且啊,我听说,那个纪由乃也自杀过,都宣告死亡了结果又活了,恐怖死了!”

“校长怎么让这种人回来上课啊!”

“她有金主啊,早上你没看见啊,排场可大了!反正,这女的又坏又脏,我们离远点啦!”

纪由乃面无表情的听着背后不远处两个女学生对她的议论。

换了以前,她会哭,会委屈。

可现在,心里除了对嘴碎人的厌恶,剩下的就只有因被冤枉误解而引起的反感。

关键是,白依依如今死了,她连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也没了。

死无对证,不是吗?

-

白依依的尸体很快就被赶来的警察抬走了。

学校全面封锁了消息,因为据说,白依依并非是这段时间自杀的第一个学生。

而第一时间,警察就找到了连教室还没来得及进的纪由乃。

教学楼8层,走廊,被警察拦住去路。

纪由乃先是一愣,而后似笑非笑,极为乖巧的停住脚步。

但其实心里,吐槽满满。

今天想好好上堂课,估计难。

“你就是纪由乃?”

“我是。”

“我是刑侦大队的队长魏奇峰,据了解你是刚才跳楼现场的第一目击人,想请你向我们阐述下当时的情况。”

“……”

纪由乃做完笔录的时候,将近中午。

走进高三e班时,刚巧是班主任周老师的数学课。

周老师一见纪由乃,先是一怔,随后朝纪由乃和蔼的点点头,然后敲了敲讲台,对着全班同学道:“咱们班来了个临时新生,大家欢迎!”

很显然,纪由乃并不受欢迎。

即便是中科大附中成绩最差的班,但班里的学生不是背景强大就是家里有钱的主。

纪由乃刚走到班主任身边,就一个女学生厌恶道:

“都要高考了,让这种人来我们班,晦气死了!周老师,我们抗议!”

“就是啊!我们抗议!”

纪由乃就当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可心里还是难受的。

“没事,你先坐第五排最后面的位置吧,别理她们。”

纪由乃礼貌的朝班主任点点头,径自就朝着自己座位走去。

从一个女生身边走过的时候……

纪由乃眼尖,反应更是极为灵敏的一脚踩在了想绊倒她,看她出丑的女生脚上。

伴随着女生吃痛的呼喊。

纪由乃冷笑着回眸俯视了女生一眼。

不知是她笑中透毒,还是令人背后发冷,那女生吓了一跳,立刻就安分了。

纪由乃坐的位置是后排角落。

同桌身旁,还坐了个人。

是个男生。

高大精瘦,很有型,书盖在他脑袋上,正在睡觉。

兴许是发觉身旁坐了人,男生吓了一跳,警觉的就醒了。

一瞬间,四目相对。

见到纪由乃的男生顿时惊喜若狂!

而纪由乃也目瞪口呆。

“欸?流云?”

“由乃!我还在做梦吗?”岳流云猛地就打了自己一巴掌,疼的龇牙咧嘴,“不是做梦!你怎么在这?我们成同学了吗?新来的学生就是你吗?开心!”

第96章 羡慕吗?嫉妒吗?眼红吗?

纪由乃见到岳流云的第一眼就觉得!

这厮长肉了!

不再像在精神病院那会儿瘦成营养不良皮包骨似的,气色也好多了,虽还是有些病态苍白,但俨然健康了不少。

英俊帅气依旧,性格开朗了很多。

赤红眼眸不见,成了纯黑,应该是戴着美瞳。

可见,岳家人待他极好。

岳流云一见穿着校服的纪由乃,不顾全班诧异聚焦的目光,激动的一把就将纪由乃搂在了怀中。

被摁在岳流云胸膛,纪由乃一阵呼吸不顺。

太……太热情了……

“岳流云!这是教室!你还有没有规矩!”

班主任周老师一脸不妥,严厉呵斥!

闻声,流云立马就撒手放开了纪由乃,瘪嘴不满的瞪着班主任,坐没坐样,晃着椅子,一副吊儿郎当却又乖乖听话的模样。

纪由乃扶额,笑的尴尬。

同时也听到了四周同学鄙夷的窃窃私语。

“果然都是怪人,还是认识的。”

“我们班这都来了什么人啊,晦气!我要去跟我爸妈说,这种班我才不呆!考不好全怪他们!”

纪由乃差点就没忍住,想一本书往那说话的女生脑门砸去!

自己辣鸡考不好就全赖他俩?

她脑子坏了吧?

纪由乃没想到会再次遇到流云,他回了岳家,就好像没了音讯。

午饭的时候。

纪由乃没有去学校的食堂吃。

并非害怕同学看她时异样、害怕、厌恶的目光。

只是想清静。

自动贩卖机买了桶泡面,找了个没人僻静的树林,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遥望着不远处校内的人工湖,小口小口的吃着。

刚巧,宫司屿来了电话。

莞尔一笑,纪由乃划下接听。

电话那头蓦然传来了宫司屿邪魅慵懒的哀怨低唤——

“心肝,想你……”

吸溜的吃着泡面,纪由乃心里美滋滋的。

“我也想你啊。”

“骗人,一早上连个消息都不发!”

“因为没空发啊。”

真的是没空,你前脚走,我后脚被女尸砸脸,然后还要接受警察盘问,我哪来功夫玩手机?纪由乃心里吐槽满满。

可说话口气,一如既往的柔和温软。

“吃饭没?”

“在吃的。”

“吃的什么?拍个照我看看。”

“泡面有什么好拍的?”

果然,电话那头,宫司屿愠怒语气变冷。

“学校就给你吃泡面?”

“没,我自己要吃的。”解释。

可纪由乃话刚说完,眼前光影一暗,一个高影沉压压的站在了她跟前,弯腰,一把夺去了纪由乃的手机,顺带着打翻了她的泡面。

“由乃,谁呀?宫大人妖吗?那我也和他说几句,我都想他了。”流云抢过手机,逗纪由乃玩似的躲到了一边,“找你好久了,没事躲这吃饭干嘛呀,食堂好多好吃的呢!”

纪由乃心疼的瞅着草坪上的泡面。

也不气,就是哭笑不得的看着岳流云在那和宫司屿讲电话。

“宫司屿,猜猜我是谁?”

电话那头,刚刚结束会议,站在宫氏集团高楼顶层旋转会议大厅眺望远方的宫司屿一听这声音,凤眸倏眯,咬牙切齿。

“岳流云!”

“嘁,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你怎么会和我家心肝在一起!从实交代。”

宫司屿已经开始在思考要不要飞奔中科大附中把纪由乃接出来了。

他心肝竟和别的男人呆在一起!

不能忍!

“哦,我们现在是同学了,同班同学,还是同桌,羡慕吗?嫉妒吗?眼红吗?”岳流云存心想气死宫司屿一样,声音磁音虽极好听,却透着一股孩子气,“气死你,再见。”

刺激完,挂断电话,一气呵成。

蓦然转身,流云将手机扔回了纪由乃怀中,笑的讨好纯粹,如沐春风一般和煦迷人,微风吹拂起他柔软的黑发,让人不由自主想去捋平。

他凝着纪由乃的目光,不似初见时清冽冰冷戒备十足。

而是熠熠生辉如碎钻,美的像浩瀚无垠的星空。

流云很高,身材精瘦修长,极有型。

长臂自然的勾搭在纪由乃肩上,万分讨好的低眸轻语,说秘密似的,“食堂有巨好吃的螺蛳粉,走,带你去吃。”

纪由乃没拒绝,觉得流云毕竟和自己患过难逃过精神病危险区的好朋友。

只不过,她还是说了句。

“你挂宫司屿电话,以他那尿性,准和我生气。”

“我怎么觉得是他弄死我,也舍不得动你一丝一毫?”

斑驳林荫下,岳流云长臂搭在纪由乃肩上,两人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僻静小道中,树叶沙响,鸟鸣虫叫不绝于耳。

只是,就在两个人全无防备快要走出林荫羊肠小道的时候。

纪由乃和岳流云几乎同时感知到了什么……

两人四目骤缩!

同时回头。

目光犀利的锁向了不远处的一棵树后。

“谁在那!出来!”

岳流云转眼换了个人似的,戒备万分眼神凶狠。

“别躲了,看见你了。”

纪由乃面无表情,眼角泪痣透着冷感。

流云下意识就将纪由乃护在身后,警惕道:“由乃,那不是人,我知道你怕鬼,你躲着,我去看看。”

哪知,他话刚说完,纪由乃就绕过他,径直走向了那棵有东西躲着的树后。

看得流云是一愣一愣的。

“欸?你不怕鬼了?”

自信回眸百媚生似的勾魂一瞥流云,纪由乃笑:“不怕了。”

再怕,怕不是会被范大人折磨死。

纪由乃一步步靠近树后,流云也跟了上来。

两个人默契十足,一左一右,准备包围那个树后的“鬼影”。

可就在纪由乃越来越靠近的时候,那瑟瑟发抖的白衣女鬼却惊慌恐惧的飘躲至很远,害怕的指着纪由乃,“你……你脖子上的玉坠好可怕,你别走过来……”

纪由乃顿住脚步,杏眸微眯,看着女鬼。

细看之后,惊异!

“白依依?”

“是……是我……纪由乃,你能看到我?”

见白依依的鬼魂虚虚的飘在半空,呈半透明,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纪由乃顿时内心复杂无比。

撕了她?她现在有这个能力了。

折磨她?她也可以做到。

可是,纪由乃却没这么做,只是拿下了脖子上的鬼灵玉,交给了流云,似笑非笑,并嘱咐:“流云你站远些,这女鬼就是早上跳楼那个,我和她……是老相识。”

说完,纪由乃步步逼近,白依依的鬼魂却节节后退。

“你……你要做什么?”

纪由乃笑的瘆得慌。

“你都死了,我能做什么?再推你滚次楼梯吗?”

第97章 细思极恐的真相

白依依很漂亮,给人一种清纯干净,初恋女神的感觉。

因为才刚死没多久,她的鬼魂,没有浓重怨气,所以还保持着她最初人形的模样。

只是脸色惨白,身影虚幻。

纪由乃猜,白天阳气太足,她受不了,才会躲到这将阳光遮挡住的林荫小道中来,因为范无救曾告诉过他,阳气对鬼有不同程度的损害,无论多厉害的鬼魂,皆是如此,所以冥界的人,才无法长时间呆在人界生存。

白依依很怕纪由乃。

哪怕没了血灵玉,见纪由乃的目光依旧透着恐惧惊慌,还夹杂一丝丝的心虚躲闪。

纪由乃冷笑,做了亏心事的人,都这样。

“我听说你被劝退后,就……就自杀了……就死了,可你……怎么回来了?”

纪由乃抱臂倚靠在树旁,低眸,绝美精致的侧颜,完全秒杀了清纯的白依依,故作神秘的绽开一丝令人心底发凉的柔笑,勾人的杏眸漾着毒光。

“觉得不甘心,想回来找你算旧账,死而复生了呗。”话落一顿,讽刺又道,“结果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白依依,怎么了?知道我回来了,害怕的直接跳楼自杀,还落我面前了?以死谢罪吗?”

有人说,人死后,会成为两个极端。

回归善良,或是变得邪恶怨恨。

纪由乃没有在白依依的眼里看到怨念。

面对她,白依依的眼里有的只是忏悔歉疚还有深深的恐惧。

晶莹的泪珠从白依依眼眶流出,蒸发气化。

她只是一个灵体,一缕幽魂。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昏了头,我一直觉得顾北和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和他同班,我们成绩都那么优秀,你是少年班的,虽然好看,可你就像个书呆子,我嫉妒,嫉妒顾北喜欢你,我看到了他给你写的情书,就想去质问你为什么抢走我喜欢的人……”

纪由乃拧眉听着白依依给自己道歉,解释。

全程无感,无动于衷。

顾北?哦,她有印象。

校草嘛!a班尖子生,长什么样她忘了。

好像是约过她,可她那会儿满脑子都是试卷考题高考必胜,压根儿就没理过。

“那天是我自己不小心踩空从楼梯掉下去的,不是你推的我……”

白依依说到最关键的地方了。

纪由乃杏眸眯起,心底升起一股怒意。

“对!你自己掉下去的!可就是那么多人咬定是我推的你!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你爸妈来学校让校长处分我,让我退学你也不解释!那么多人骂我,唾弃我!你呢?那个时候你就像个受害者!得到了所有人的怜惜同情,我却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犬!”

纪由乃越说越恨。

如果不是白依依死了,灵魂虚无无法触及。

她真想掐着她的脖子问,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白依依潸然泪下,忏悔的跪在了纪由乃的面前。

她抬眸望着纪由乃,不停的摇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我有苦衷……那个时候,我是气你,嫉妒你,可我从来没想过害你,是我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里全是我爸的把柄,纪由乃,你知道我爸爸是教育局局长,那短信说了,让我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就会曝光我爸……我知道你自杀之后,我每天都活在煎熬里,我成绩原本很好,现在已经掉到了倒数,知道你回来了,我只想和你道歉,我……”

白依依越哭越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可猛一怔,纪由乃美眸骤缩。

“你说你收到一条短信,那短信……让你什么都不能说?”

白依依点点头。

“你说知道我回学校上课,想来和我道歉?”

白依依继续点头。

“那你怎么跳楼自杀了?”

接下来白依依说的话,让纪由乃不由自主背脊发凉,骇然。

“我不是自杀,是有人推我下去的。纪由乃,你自杀之后,学校又接二连三死了5个学生,加上我,是六个,算你,是七个,只是高考在即,消息被全面封锁了。”

纪由乃浑身一震,早上她没看走眼!

楼顶天台!真的有人!

耳边,是白依依幽魂不断凄凉的哭泣伴随着树叶发出的沙响。

光线被挡,斑驳林荫小道,莫名令人觉得阴冷。

纪由乃无声的突然对上不远处流云深思的目光。

环顾林荫外整个看似宁静的校园午后。

她突然觉得看似平静的中科大附中,有些可怕,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她感觉,在她无法察觉的暗处,正有一双眼睛,阴毒的监视着她……

“由乃,有人朝这过来了,一男一女。”

岳流云提醒了一声。

拧眉思忖,心知白依依躲在这不是办法,举起戴着粉玉纳魂灵镯的左手,伸向白依依,“先躲镯子里跟我走。”

“怎么躲?”

白依依飘幽着虚幻的身体,茫然不解。

听到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脚步,纪由乃双指并拢,低念咒语,伴随着指尖一道幽紫淡芒,白依依的身子缓缓虚化成了一道萤光,自然而然的进入了纪由乃的灵镯。

灵镯收纳了魂的瞬间,色泽莹润,越发粉润,异常好看。

流云见纪由乃竟变戏法似的把一个鬼魂装进了她自己的手镯。

稀奇问:“我也就一阵子没见你,怎么感觉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你刚刚那是法术吗?养大我的老神算以前也会,不过他没教过我。”

流云一边说着,一边将属于纪由乃的玉坠挂回她脖子上。

紧接着,就撞见了迎面走来的两个女学生。

纪由乃并不认识这两个女生。

但两个女生说的话,着实过分可恶。

“噫,怎么在这也能碰到她,你闻到她身上有尸臭没?好恶心,之前沸沸扬扬从殡仪馆逃出来的女尸就是她!”

“那新闻我知道,她和白依依有过节的,一回来白依依就死了,这人不会是扫把星吧?学校怎么让这种人回来,受不了!”

纪由乃僵在原地,低着头,听着两个学生对她侮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深吸口气,刚准备进一步有所还击,就见流云先她一步突然猛地转身,双手左右各一,揪住两个嘴碎的学生就往小树林里拖。

“欸!流云,不能动手打人的!这是学校!”

“可她们骂你!”

“那也不能打人,给她们点教训就行了。”

“教训不就是打人?”

“谁告诉你教训就一定是打人了?”

第98章 无辜乖巧脸,腹黑纪由乃

校内角落,四下无人的僻静树林中。

岳流云强硬的用两只手用力捂住两个不停挣扎的女生的嘴,戴着美瞳的瞳仁闪着恶作剧的邪光,他力大无比,不管两个女生再如何挣扎,都无法脱身。

嫣红的小嘴微勾,似笑非笑。

纪由乃慢慢悠悠的走到两个诋毁她的女学生面前。

“害怕吗?”

瞅着两个女生眼泪都给吓出来了,纪由乃笑的轻蔑。

“得为自己说的话负责,知道吗?”

话落,抬起纤臂,翻转手腕。

眨眼间,纪由乃左右手心皆倏地升腾出一团诡紫的暗芒。

幽光泛泛,映在纪由乃精致媚惑的脸上,神秘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几乎同时!

两团幽紫暗芒罩在了两个女学生的头顶上方。

流云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原本还在挣扎哭泣的女学生,被紫光笼罩后,目光渐渐开始呆滞,好像被催眠了一般,呆呆僵立在原地,放弃了抵抗,如同人偶。

“小乃,你对她们做了什么?”流云惊奇。

纪由乃想都没想,脱口就道:“基本通灵术图鉴第九章第十二篇,操控神识催眠咒术,说白了就是催眠术,我让她往东她就往东,我让她吃自己的排泄物,她就得吃。”

她虽然灵力不够,区区五级,可过目不忘的本事,让她脑子里堆满了各类杂七杂八稀奇古怪的法术咒术,虽缺乏练习并不精通,但也会运用。

人善被人欺。

动手打人容易被抓把柄。

可是用别的法子教她们做人,还是可以有的。

流云满眼星星崇拜的看着纪由乃,“所以小乃你不打她们,你想催眠她们,让她们吃自己拉出来的……翔?”

打了个响指,纪由乃恶作剧似的笑了。

对着两个目光呆滞的女学生就命令道:“学校女厕所里的排泄物都是你们的了,听懂没?”

两个女学生异口同声,机械道:“听到,吃|shi。”

“逢人就得骂他黑矮丑,听懂没?”

“听到……你黑,你矮,你丑……”

纪由乃满意的点点头,“滚吧。”

流云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原本还诋毁纪由乃的女学生,真的就一边翻跟头一边滚走了,听话的令人咋舌。

稀奇又问:“她们会一直这样吗?”

“最多维持六小时。”

“那清醒了万一记得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谁看见了?有证据吗?shi是她们自己要吃的,关我什么事?”

闻言,流云咧嘴一笑,突然凑近纪由乃,低下头,夸道:“小乃,你无耻起来的样子比从前柔弱可爱的模样好多了,够不要脸,我更喜欢了。”

淡淡一笑,望着天,叹了声:“其实,我也挺喜欢现在这样的。”

随后,两人一起从树林中走出。

只是,天空不知从何时起没了阳光。

被一片阴沉沉的乌云所掩盖。

微风拂面,透着潮气,隐隐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征兆。

纪由乃面色凝重,感觉很不好。

白依依是被人推下楼的。

高考在即,可学校已经死了六个学生。

如今她回来,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她。

纪由乃总觉得。

将有很可怕的事要发生。

-

岳流云强制性的拉着纪由乃去食堂吃了份他强烈推荐的螺蛳粉。

回教室的时候,已经临近午休结束。

望着自己课桌被人写满了恶毒的话语,涂满了红色的油彩,课本也被人撕碎扔的到处都是,纪由乃怔怔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感受着周围朝她投来的各种恶意满满又嘲笑讥讽的目光。

她觉得无力,又觉得好笑。

明明没做错什么,却必须接受所有人莫名的敌视排斥。

说不难过,是假的。

心里有苦楚,可纪由乃云淡风轻的将苦水尽数咽下。

不哭,不委屈,也不自怜自哀。

“他们真过分,小乃,你先坐我的位置看我的书,我帮你弄干净。”

流云这么大一个子的俊美少年,万分讨好的在纪由乃身边蹲下,开始帮她捡书,帮她擦桌上写着“死人、恶心、滚出我们班”的字迹。

纪由乃也就沉默了片刻。

突然一把拉起流云,高高的马尾一扬,单薄纤然的身影透着倔强,众目睽睽下,一路将自己的课桌椅子拖到了教室外的走廊。

确定楼下没人后。

使出吃奶的力将自己的课桌椅从八楼扔了下去!

那桌椅落地的巨响,瞬间吓得整个教室谁都不敢吱声。

班主任周老师进来上课的时候。

就见纪由乃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他讲台边的的椅子上翻阅着他刚刚批改完的试卷,而他的讲台上,蹲着另一个让他头疼的学生,岳流云。

没等班主任开口训斥,流云就拿着教鞭,在那不停敲着讲桌。

“课桌没了,椅子没了,书也没了,只能蹲讲台上了,老师,我又被欺负了。”

“那你也不能蹲讲台上,快下来!”

流云瘪嘴,不下来。

“我被欺负了,小乃也被欺负了,你不给个说法,就闹你!”

这完全就是耍赖!

没多久,就有教务处的人将纪由乃扔下楼的课桌椅给送了上来。

“周老师!你们班学生胆子太大了!马上要高考了!课桌椅都乱扔,给我警告他们!小心吃处分!”

来训斥的是个龅牙主任,刚说完,又指向蹲在讲台上的流云,和若无其事坐老师位置的纪由乃,“这两个学生怎么回事!没规没矩的!”

流云就坐在讲台上,托着腮,目不转睛的凝着纪由乃。

把她当小仙女似的观赏着。

而纪由乃,始终一言不发的在那翻阅考卷看题,谁都没理。

只是细看,能发现,她嘴角,勾着一抹阴谋将要得逞的冷笑。

周老师不敢惹纪由乃。

因为他觉得这丫头背后的人势力太可怕。

而就在教室沉浸在一丝尴尬中时,忽然间!

一个短发女生猛地站起身,发出了猪一样的尖叫!

“老师!有蟑螂!”

龅牙主任呵斥:“蟑螂就蟑螂!叫什么叫!”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女生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

“好多!好多蟑螂!老师!还有蜈蚣!好可怕!”

教室沸腾了。

学生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

地上,不知从哪冒出来密密麻麻的百足蜈蚣和手指大小的美洲大蠊(蟑螂),不计其数,让学生们根本无法下脚踩地!

那可怕的场面,就连班主任和主任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冒起。

第99章 千年醋精宫司屿马不停蹄赶来了

纪由乃气定神闲的站到椅子上,又爬上讲台,蹲在流云的身旁。

似笑非笑的瞅着整个教室大呼小叫乱成一团的学生。

他们脸上各个透着惊慌,透着害怕,透着对蟑螂蜈蚣的厌恶和恶心,甚至有些胆子小的女生都吓哭半晕了过去。

流云拧眉看着这一切。

又瞄了眼纪由乃,突然神秘兮兮的小声凑到她耳边。

“小乃,这又是你的杰作吗?”

纪由乃杏眸纯净,无辜的眨眨眼,托着腮,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是女生,我也怕虫,流云,你黑我,我会伤心的。”

嘴上说着怕,可流云半点没从纪由乃脸上看到“怕”这个字!

一听纪由乃说会伤心,立马闭嘴。

他可舍不得小乃伤心。

如同沙漠行军蚁。

无数的蟑螂和蜈蚣成群结队的飞快窜入教室。

数量庞大到地上黑压压的一片,连教室外走廊也遍布它们的踪影。

尖叫声一波赛过一波,震耳欲聋。

流云见场面如此混乱,一时玩心大起。

跳下讲台,逮着蟑螂蜈蚣就往学生衣服里塞。

想替纪由乃出气一样。

“快点喊人来灭虫啊!怎么回事啊!哪里来这么多蟑螂蜈蚣的!”

“老师!有同学被蜈蚣咬了!”

“老师!有同学晕倒了!”

……

纪由乃“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

随后蹲在讲台上,视若无睹的拿出了手机。

打开了手机里只有她才看得到的黑白色微信app。

点开【群里都是你爸爸】。

【纪由乃】:@巫渊,毒爷,你的虫粉真好用。

消息发出,纪由乃录了个“教师混乱场面”的小视频,丢进了群里。

群里的部分人好像很闲一样,几乎秒回。

【范无救】:你干的?

【纪由乃】:他们欺负我。

【范无救】:哭没?

【纪由乃】:不能够啊!

【巫渊】:管够没?不够回头来我这多拿点,蜈蚣算什么,能引来蝎子蟾蜍毒蜘蛛的虫粉应有尽有,样样齐全!

【华清】:你就跟推销假药的老骗子一样。

【纪由乃】:谢毒爷!

纪由乃美滋滋的锁了手机。

享受的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混乱场面,听着惊叫哭喊。

不知为何,心情一下好了许多,也不觉得憋屈了。

虫粉是她偷偷撒地上的。

为了防身,她带了小量的毒药毒粉在身上,就是不知道,原来神医局巫渊的东西,效果这么可怕!

然而……

让纪由乃万万没想到的是……

宫司屿竟阴沉着脸,大中午来学校接她走了!

午餐也没来得及吃。

一听岳流云竟和自己心肝在学校相遇,还同班同桌成同学!

“千年老醋精”一样的宫司屿马不停蹄的丢下工作,就赶来了学校。

在古校长的引路下,宫司屿来到纪由乃的班级门口前,瞅着陆续仓皇逃出的学生,满地的蜈蚣蟑螂,还有在半空飞窜的,顿时凤眸一阵惊异。

什么情况?虫灾吗?

宫司屿虽觉蜈蚣蟑螂恶心,却并不害怕。

一见那蹲在讲台上的单薄纤瘦的身影,面色阴沉,目光幽幽的迈步进入,站定在讲台边,朝着纪由乃就伸出手臂,做了个要“抱”她的姿势。

“下来,我抱你出去。”

他家心肝胆子小,这么多虫,肯定是不敢动了。

纪由乃歪着头,小嘴微张惊讶,蹲在讲台,与宫司屿对视。

“你怎么来了呀?才中午。”

俊美邪魅的脸庞噙着阴郁的不满,冷哼一声:“不来好让岳流云趁我不在有机可乘和你独处气死我?”

“这你都吃醋啊?我们是同学,没什么的。”

纪由乃纤臂搭在宫司屿脖颈上,被他轻轻的从讲台上抱了下来,拢在怀中,一路护着出了教室。

瞄了眼某个还在教室里抓蟑螂吓唬同学的少年。

宫司屿嘴角抽了抽。

确实,他为什么要吃岳流云这个脑子清奇的“智障”的醋?

“不喜欢看到任何男人靠近你。”

凤眸掠过一丝阴霾。

话刚落,在教室门口,宫司屿瞄见了那已经摔坏的课桌椅,上面赫然醒目的各种辱骂“死人”、“恶心”、“滚出我们班”……也被他尽数看了去。

眼神一厉,目光结成冰渣似的!

宫司屿周身的温度在瞬间就降了十度。

“纪由乃,那是你的课桌?”

感受到宫司屿可怕的眼神,纪由乃暗自心惊。

忙紧搂住他,轻声细语:“这事你别管,我自己能解决。”

寡冷挑眉,“你觉得我可能不管?”

自己女人被欺负成这样,当他死的?

古校长、教导主任和周老师正在走廊安抚惊慌的学生,却突听一阵课桌拖地发出的刺耳声响,回眸一看。

就见一身昂贵西装俊美万分的宫司屿单手拖着一张课桌,甩到他们面前。

阴冷邪笑质问:“古校长,我早上说过什么来着?她受委屈,我会怎么做?”

古校长被宫司屿这么冷森森一瞥,顿时冷汗直冒。

劈头盖脸就责问周老师,“你怎么管学生的!怎么能发生这种恶劣诋毁人的事!”

周老师百口莫辩,他都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发生了惊悚的虫灾。

“哪个学生干的!让那人来给纪同学道歉!”

古校长呵斥!

“校长,我也不知道谁干的,得查!”

周老师硬着头皮回了句,得到的却是宫司屿阴冷的嗤笑。

“不知道是谁干的?那就这个班所有人都记过处分一次,干脆直接劝退吧?参加什么高考?做这种事的人到社会上估计也是人渣败类,古校长,你觉得呢?”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古校长连连点头。

“宫少说的是,一定严惩不贷!”

走廊上,好多惊魂未定的学生都听到了这边校长和抱着纪由乃出来的俊美男人的对话,有的是一脸不服,却不敢怒不敢言,有的被吓住,为了自己的前程,一下就供出了主使者。

“校长,不管我们的事!是王美乔、秦璐璐和何月干的!要处分也是她们三个,和我们没关系!”

宫司屿嘴角勾着冷笑。

捏着纪由乃软若无骨的手,闻声,敛眸,语气阴沉冷森。

“古校长,开除学籍永久劝退吧,其他知情不报的,档案记处分,我脾气不好,见不得有人欺负我宠的人。”

第100章 哪里凉快滚哪去,爷不伺候你

高三e班闹虫灾,爬满了蜈蚣和蟑螂的事,在八楼整个高三年纪都沸腾了。但因为是上课时间,并没有引起多少学生的围观。

那三个抹黑纪由乃,在她课桌乱涂乱画的女学生立刻就被校长联系其家长接走了,不管三个人如何哭闹喊冤,都无济于事。

教室因为遍地黑压压一片的蜈蚣蟑螂无法使用。

校长无奈,只能让整个e班的学生放假半天,火急火燎的请来灭虫公司杀虫。

整件事下来,纪由乃都是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模样。

就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依旧看上去像个小仙女,人畜无害,漂亮万分,不可方物。

可没人知道,这所有事,都是她的杰作。

因为班级特例放假,住校的学生都回了宿舍。

走读的也纷纷离开。

玩蜈蚣玩上瘾的“走读生”岳流云一边给家里打着电话,一边抓着一条蜈蚣故意在宫司屿面前晃了晃,但很快,他瘪嘴将手机递给宫司屿。

“我大哥要和你说话。”

宫司屿牵着纪由乃的手,黑脸阴沉盯着流云,夺过他还在玩的蜈蚣就往楼下扔,然后接过了流云大哥,少将岳建勋的电话。

“岳将军?”

“宫少,今天轮到我接小弟回家,但这会儿我还有事走不开,不放心司机单独接他走,所以烦请你帮忙照看到晚上六点,可行?”

岳建勋的意思就是,让他做岳流云的“免费保姆”,替他看着弟弟。

宫司屿是不愿意的。

与其照看,还不如直接送这“智障”回岳家。

挑眉开口就要拒绝,手机却立马被流云抢走。

“歪?大哥,宫人妖说好的没问题,他会照看的!嗯,我肯定不惹事,挂了。”

宫司屿只觉额角青筋隐隐乱跳。

忍着将岳流云暴揍一顿的冲动,拉着纪由乃将流云扔在教室门口,就下了楼。

“哪里凉快滚哪去,爷不伺候你!”

“就不!”

尾随宫司屿挤进电梯,三人离开。

谁都没察觉,身后不远处的拐角。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正拿手机不停的偷拍着他们。

肤色黝黑,其貌不扬的少女将拍好的照片全都发给了一个微信id叫【女王范】的人。

——大姐,女的叫纪由乃,是那个害你住院,还抢姐夫的纪由乃吗?

回复很快。

——是她,旁边那个男的,是宫司屿。

——那大姐,要不要我替你出口恶气?学校出人命了,她现在在风口浪尖上,我有办法让她永远没办法狐媚人。

——呵,你若做的让我满意,我保你在安家无人敢欺。

拐角,其貌不扬的少女对着手机笑了,笑的阴毒可怕。

-

因为宫司屿公司还有事。

所以他并没有带纪由乃和岳流云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宫氏集团位于帝都中心cbd商务圈的高楼大厦,贵为继承人,他是宫氏集团的总裁,手握大权,日理万机,从前的清闲,都是忽悠人的。

一大摞高于头顶的复习资料和试题考卷被宫司屿抱在怀里。

岳流云原本也想替纪由乃拿。

可被宫司屿一脚踹开。

爷女人的东西,只能爷帮着拿!

因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乘坐总裁私人电梯至顶层总裁办公室。

所以并没有引人注目,引起骚动。

纪由乃这是第一次来宫司屿工作的地方。

异常的高端豪华,四面环窗,窗外高楼耸立,俯瞰cbd商圈,黑白商务风,彰显主人极为独特优雅的品味。

在看到白斐然坐在宫司屿总裁位置上,不停批阅文件的时候。

纪由乃还是目瞪口呆了一下的。

敢情某个人大中午不工作跑学校去找她,是因为有白先生这个能被他压榨的全能助手在,宫司屿坐享其成就行了?

流云一见白斐然,眼底流露开心,扯了扯唇角,大步流星走至他身旁,戳戳他胳膊,“老白!许久不见,分外想念啊!”

闻声,白斐然面无表情抬眸。

惊觉是岳流云,诧异的看向宫司屿。

少爷,这厮从哪冒出来的?

宫司屿一边给纪由乃辟出了个能安静看书做试卷的地方,一边似笑非笑指指岳流云,“白斐然,人交给你,我要陪心肝。”

话音刚落,就见岳流云缠着白斐然,抱着他胳膊,蹲着身,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分外亲昵,“老白,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快滚。”

白斐然拧眉,不看岳流云,只觉自家少爷越发过分了。

工作全扔给他,眼里只有纪小姐!

现在还把一个麻烦精扔给他?

他觉得有必要思考一下加薪的事,不然,辞职。

白斐然让滚,岳流云真滚到了宫司屿和纪由乃这,很听话。

翻了几张卷子觉得无趣,就将早上学校死人的事当调侃说了出来:“宫司屿,我跟你说,早上学校死人了,跳楼的,直接砸小乃面前了,溅了她一身血,挺恐怖的。”

凤眸骤缩,宫司屿惊,竟有这种事?

夺过纪由乃手里的书,捧起她的小脸,宫司屿一脸心疼道:“我前脚走,后脚你就遇到这种恐怖的事?还被同学欺负?这才第一天上课!心肝,明天我们不去学校了,我给你请家教,考试照考,家里复习。”

纪由乃随后就被宫司屿搂怀里,用力之大,她差点没喘过气。

刚要开口说话,又被流云抢先一步。

这个大嘴巴,把什么事都坦白交代了!

“而且,跳楼那个女学生是以前欺负小乃,害小乃被冤枉退学的人!今儿个中午我瞅着她的鬼魂跪在小乃面前忏悔,还说什么学校已经死了好多人,她不是自杀,是被杀,总之,想想就觉得刺激!”

流云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似觉隐形眼镜难受,当着宫司屿和纪由乃的面取下扔掉,顿时露出了他那双诡异妖红的赤瞳,夺目万分。

不远处,白斐然听着流云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死者的鬼魂跪着和纪小姐忏悔……

这是正常人能说的话吗!

宫司屿是知道纪由乃和流云都拥有阴阳眼,可以看见鬼魂的。

心中不满,有些妒忌的冷瞪流云一眼。

就听怀中纪由乃轻轻软软的说了句:

“现在学校都说,是我回校克死了那个和我有过冲突的女学生,我要是明天不去上课,就证明我害怕、我心虚、我懦弱、我逃避,学校是一定要去的,而且我有预感,今天的事,是冲我来的。”

第101章 撒娇:嘴巴疼,吹吹

听纪由乃言语。

宫司屿突然目光深沉,细细凝着她。

冷静至极,一脸无惧,纪由乃万分淡定的模样,无一丝一毫畏惧害怕和委屈。

一个人,如果不是遭遇被逼上绝路。

短时间内,是无法成长如此迅速的。

她到底在不告而别,莫名失踪的那段日子里经历了什么?

那个常人无法进入的地方又是哪里?

为什么纪由乃会研究控魂异术和傀儡制造操控术这些东西?

未来媳妇儿太过神秘,让他实在难安!

而且他发现!

“心肝,你不怕鬼了?”

从流云的话中,宫司屿得到了一条重要讯息。

纪由乃中午和女鬼碰面了。

坐在宫司屿腿上,手臂虚虚搭在他脖子上,得意的晃了两下细长的腿,纪由乃杏眸弯起,“对啊,不怕了。”

失去了一个可以让纪由乃主动粘自己怀中不撒手求抱抱的理由!

宫司屿十分懊恼。

怎么就不怕了?

“原因?”

纪由乃本想告诉宫司屿是因为自己被扔进了乱葬山与数万恶灵作伴,可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总觉得这么说似乎太离奇,太不妥,常人是无法接受的。

“因为我胆子变大了!”

宫司屿就知道纪由乃不会老老实实告诉他真相。

一阵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生气阴郁逼问吧,又怕伤感情。

不追根究底,又总觉得纪由乃有事瞒着自己,心里憋得慌。

偏偏流云这个时候说了句话,火上浇油,更刺激了宫司屿一番。

“我和小乃都能看到鬼,宫司屿,就你不能,以后我和小乃有共同语言,你俩没有,好惨,怎么办?但我挺开心的。”

邪冷挑眉,薄带嗔意。

宫司屿阴郁的凤眸微眯,不屑的“嘁”了一声。

将纪由乃抱起放沙发上后,紧绷冷脸,起身,一言不发的去了总裁办公室的另一边吧台,拿出手机,背影透着寒,一看就是生气了。

纪由乃朝着流云就砸了本书,“你看你都把他弄生气了!流云,我不跟你玩了!”

“我是实话实说,你咬我?你不跟我玩,那我跟你玩!”

“……”

谁都没看见。

吧台旁,宫司屿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给封锦玄发了消息。

【宫司屿】:兄弟有难怎么办?

几乎秒回。

【封锦玄】:两肋插刀全力帮。

【宫司屿】:哦,那我也想有阴阳眼,也想看见鬼,法子,说。

【封锦玄】:……受刺激了?

【宫司屿】:我心肝能看到,我看不到,没共同话语,感情就不牢靠,危机!

【封锦玄】:阴阳眼不是谁都能有的,不过想看见鬼的法子,我倒是可以给你想想……先等等,有法子就和你说。

-

晚六点。

岳家长子少将岳建勋准时抵达宫氏集团,准备接走流云。

岳建勋还穿着军装,进入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见自己心爱的小弟正乖乖的坐在一边写试卷看书,甚是欣慰,又见纪由乃在旁辅导,满意的频频点头。

他就没见自家弟弟这么认真学习过。

“宫少,麻烦你了,得照顾两个小孩。”

宫司屿坐在纪由乃身旁,一脸阴郁的喝着酒。

一听岳建勋的话,那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岳将军,不是小孩,这是我心肝,我要娶回家的。”

岳建勋不苟言笑,浑然当没听见似的,一双炯然有神的严肃眸子赫然打量着自家弟弟和纪由乃,怎么看,怎么般配。

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

他沉稳的走至流云身旁,轻咳了声:“小弟,回家了。”

流云一见自己大哥来了,赤红的眼眸扬起高兴,但转而又舍不得纪由乃似的,要走,又不想走。

“听闻纪小姐和我弟在一个学校一个班,马上就要考试了,他功课不好,基础不行,还请平时多帮忙指导一下。”

“好的呀,没问题。”

纪由乃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丝毫没注意到宫司屿阴沉吃醋的目光。

待岳建云带着流云一离开。

宫司屿眸光冷冷,倏地欺身将她摁倒在沙发上,恶狠狠的。

酒杯失手摔地,发出碎裂惊心声。

纪由乃吓了一跳,一脸懵的瞅着宫司屿阴暗幽深透着怒光的眸子。

“还帮他辅导功课?答应这么爽快,你当我死的?”

森冷的凤眸酝着躁郁的暗光。

“都是同学,还是病友呢,乐于助人不对嘛?”

纪由乃眨巴着勾人的杏眸,无所惧的勾住宫司屿的脖子。

唉,一下午了,流云在就没给过好脸色,大醋缸。

“不行!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亲近!”

似克制不住心底阴郁。

宫司屿对准纪由乃的小嘴,狠戾的吻了上去,用力之大,竟还给纪由乃咬出血了。

一阵痛呼。

纪由乃尝到了鲜血的锈味儿,却也没推开宫司屿。

任由他发泄。

但宫司屿几乎立刻就找回了理智。

凝着她染血殷红的嘴,心疼自责又懊悔的紧抱住纪由乃。

“心肝……不许和流云走太近……”

他会难受,会伤心的。

“我有分寸的。”顿了顿,又道,“嘴巴疼,吹吹。”

纪由乃全然不介意,软柔轻语,撒着娇,完全没有被宫司屿的阴晴不定吓到,如水的美眸漾着包容的柔光。

宫司屿气来得快,消的也快。

“行,我吹吹。”

吹怎么够?他还想吻,吻不够的。

-

重回学校上课第二天。

纪由乃好说歹说才让宫司屿同意自己继续去学校上课。

但条件是,必须每45分钟发一张照片报告在做什么,必须时刻回他消息。

好嘛,宫司屿粘人没安全感,她宠着就是了。

只是她没想到,一去学校,又有棘手的事儿在等着她。

教室里的蜈蚣蟑螂已经被杀干净,清理掉了。

可学生依旧心有余悸,更有几个被吓出病来,连夜送去了医院。

纪由乃一进教室就发现气氛不一样了。

班上的同学看她的目光,透着害怕,忌惮。

还未入座,纪由乃就听见门口响起了争吵声。

有很多人的。

“叫那个叫纪由乃的学生出来!我们家长会的人不同意这种败坏学校风气的学生在学校上课!马上高考了,她一回来学校不是死人就是有孩子生病住院,还一个班莫名其妙因为她诶了处分!我们孩子要是因为她考不上好大学,她负担得起吗!劝退!让她滚出来!”

第102章 我让她吃大便她就去吃?你怕不是逗我。

“凭什么让我女儿退学!考试都不给考了!做错事就不能原谅了?”

“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你们学校怎么回事!我不允许这种学生和我儿子一个班的!周老师你最好给我们说法,让校长过来!不然我们教育局见!”

教室外走廊,一下来了好几个家长。

劈头盖脸对着班主任周老师就是一顿指责。

很快,古校长就闻风而至。

一听事情和纪由乃有关,先是一脸犯难,然后开始安抚众家长,隔着教室窗户,古校长看到了纪由乃,叹了口气,只得硬着头皮应付。

纪由乃是宫少的人。

他必须死保!

而且这些被处分的学生,的确是闹得过分了。

排挤同学不说,还出言侮辱,处分的处分,退学的退学,也不是不合情理的。

纪由乃优雅的双腿叠在一起,托着腮,饶有兴趣的看着教室外的“大战”。

但很快,教导处的主任领着一个女学生,后头还跟了四个家长,也走了过来。

站在教室门口。

那个走在前头的女学生鼻青脸肿的,一边哭着,一边扫视了教室一圈。

然后直指纪由乃!

“就是她!就是她让我去吃的shi!还让我见人就骂黑矮丑,害我被人打!”

纪由乃认得教导主任,那个龅牙。

也认出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女生。

就是昨天中午被她操控了意识的两个其中的一个。

龅牙主任一脸严厉的呵斥纪由乃,“同学你出来!有事要问你!”

古校长和周老师还在一旁安抚众家长。

一见又有事情是和纪由乃有关的。

顿时一脸难看。

怎么什么事都和这女孩有关?

纪由乃穿着中科大附中难看的红黑校服,却难掩美丽精致高挑纤然,素净漂亮的竖着一个高马尾,看似乖巧温柔,慢慢悠悠的就走到了教室门口。

迎面就被龅牙主任的几口唾沫星子喷了一脸。

“同学!昨天高二有两个女学生无缘无故跑进女厕吃粪便,还出言侮辱别人,是不是你指使的!她们一个因吃了大量粪便进了医院还在抢救,一个也伤的不轻,你老实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纪由乃本来还想装乖。

可听龅牙主任说的话,愣是一个没忍住,“噗哧”捂嘴笑出了声。

无视面色铁青的家长,无视严厉的主任,无视忧心的校长和忙不过来的班主任……

“主任,你问我的这个问题不觉得很奇怪吗?什么叫我指使?我让她吃大便她就去吃?是个人都不会这么做的好吗?换而言之,我让你去吃,你吃吗?”

纪由乃不敢笑的太放肆。

都是掩嘴憋笑的。

被这么一问,龅牙主任好像也觉得奇怪,尴尬之余,还是佯装严厉,“就问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回答就行了!”

“我回答肯定是没有的啊。”

纪由乃一脸事不关己,摊手,明媚的美眸无一丝虚意。

“可这学生说是你……”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证据呢?有谁看到了?没证据,不能冤枉好人的。”

纪由乃笑的一脸无害。

站在那,就像个乖巧万分的好学生,还是很漂亮的那种。

一看就是不会干坏事的。

龅牙主任都信了。

可那鼻青脸肿的女学生却突然嚎啕大哭,“就是你!纪由乃!你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你一回来白依依就死了,你自己自杀还能复活,我就说了你几句你就恼羞成怒!就是你!”

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纪由乃一见女学生喊她名字,身后那片吵闹不休的家长立刻将凶狠的目光投向了她,暗叫不好之际,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

“什么妖术?你上学上傻了吧,现在是21世纪,我们讲的是科学进步,我劝你去精神病医院看看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自己爱吃粪便赖我头上,同学,这样不好哦。”

接着,纪由乃就见一群家长如豺狼虎豹似的朝她走来。

将她围住。

一个发福的中年女家长指着她鼻子就问:“你就是纪由乃?”

淡笑点头,乖巧万分:“我是。”

“滚出学校!”

“那你去和校长说呀。”

笑得灿烂无邪,纪由乃不瑟缩,无惧意,偏偏这样,才让人气急。

又一个男家长凶狠狠道:“我们要去教育局举报你!”

纪由乃哼笑了一声:“教育局局长就是昨天跳楼死的白依依的父亲,这会儿女儿去世,他应该很伤心,你们举报我也没用啊,我一没犯法,二没杀人,三没欺负同学,而且……好像欺负我的,都是你们的孩子吧?我都没追究责任,你们还反过来让我滚?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纪由乃镇定自如应对着,可细看,能发现,她粉拳攥紧,指甲都快掐入肉中,她其实,很紧张,只是强迫自己面对,不逃避罢了。

一番话说得一群家长一下找不到理由进行反驳。

纪由乃不肯善罢甘休似的,又道:“与其让校长劝退我,我倒觉得你们还不如来求我,你们的孩子因我而受处分,有的甚至连上学的资格都没了,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给我道个歉低个头,说不定我替他们求求情就没事了,偏偏一定要闹的不可开交,怎么了?欺负我是孤儿,没人是吗?还是你们想借由社会地位给学校施加压力,让他们赶我走?”

话落的时候,纪由乃心凉了半截。

或许,这就是当初自己被冤劝退的理由了吧。

而如今,她有宫司屿这个大靠山罩着,校长都得护着她。

说到底,她能这么趾高气扬的,还是仗着宫司屿宠她。

陷入僵持之际,上学迟到的流云来了。

一见教室门口聚了这么多人。

还围着纪由乃。

他一个大个子,傻乎乎就冲进人堆把纪由乃护在身后。

而那鼻青脸肿的女学生一见流云,又哇哇哭叫:“主任,昨天这个人也在的!他和纪由乃一伙的!”

流云因久住精神病院,被滥用了很多药物,记性并不好。

一见被打成猪头脸的女生指着自己,吓得又躲到纪由乃身后。

“哪来的猪头脸!光天化日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这个男生怎么说话的,怎么能这么骂我女儿!”

“还不给说实话了?那好吧,你女儿那张脸真好看,跟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

第103章 路见不平拍视频,该出手时就出手

纪由乃一度以为没事了。

可流云一来,场面又乱了。

那吃了粪便的女学生的父亲,不顾主任校长拉扯,挥舞着拳头就要教训流云,拦都拦不住,吓得流云冲进教室,拿着把扫把就要去打那男人。

为了息事宁人。

纪由乃胆子肥了,很精明,以消除宫司屿要求处分记过全班学生为筹码,当着古校长面就狮子大开口,谈判道:

“校长,我去求宫司屿网开一面,不要给班上同学记大过写处分,不过你得答应我,给我和流云另外辟出个安静的地方当教室,课照样上,老师一个不能少,最好让优等班的特级老师来给流云补课,我随意就行,不过,那三个昨天被退学开除学籍的,照旧,您看可行吗?”

纪由乃觉得自己是非分明,还是很善良的。

罪魁祸首不放过,殃及的池鱼就放他们一马。

流云因为被认作是和她一伙的,这会儿也人人喊打,只能患难与共了。

而且,流云成绩很差。

她都不知道岳家人是怎么给他塞进中科大附中的,还让他去参加高考?就他那基础,总分加起来有200分都悬,好歹是一起逃过难,住过精神病院的交情,她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顺道帮一把,还是可以的。

古校长原本还一脸愁容,找不到调解法子。

一听纪由乃愿意让步去求情,考虑都不考虑,直接答应了下来!

“还是纪同学善解人意啊!如今家长都很难缠,没你的理解,我真的很难做的。”

-

纪由乃有单独的教室了。

流云沾了她的光,作为狼狈为奸的一员……

成功一起入驻空荡荡就俩课桌的空教室。

这会儿是下课,教室外走廊来来回回学生不断,都是来围观她和流云的。

纪由乃拿着水杯,一边和宫司屿聊着微信,一边让流云好好写试卷,就走出了教室去接水喝。

距离她最近的饮水处在厕所旁边。

喝着水,纪由乃接通了宫司屿发来的视频通话。

见到了屏幕里正在开会的俊美男人,只不过他目光阴郁,似乎心情不好。

“心肝,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早上一群家长来刁难你?”

“是呀,不过因为你这个大靠山,古校长不敢为难我,我图清静,就提出要自己一个教室呆着,筹码是把班上无辜同学的处分撤了,唔,不过,你不要生气哦,流云也和我一起呢。”

果然,一听流云和她一起。

宫司屿脸色更难看了,阴郁万分,就如万里晴空突遭雷电似的。

“你几个意思?”

宫司屿语气森冷。

“让你离岳流云远点,你自己独立一个教室还要带上他?”

纪由乃对着视频“吧唧”了宫司屿一口,安抚道:“岳将军让我辅导他功课,我哪有这么多时间啊,我就和校长说,请特级老师来给他补课,这样就不用我自己上了,而且……我发现才回学校两天,就出了这么多事,我感觉还是不要经常来学校的好。”

视频中,宫司屿闻言,冷淡挑眉,哼声冷问:“你的意思是,按我说的,考试照考,家里复习,天天陪我?”

“哦,你不要那算了。”

作势就要挂断视频,就见宫司屿眼底晃过一抹急色,却还故作阴沉。

“我说我不要了吗?”

要是真能纪由乃天天腻在一起,他觉得,会幸福死。

24小时不间断让她呆在自己身边,防火防盗防野男人,妙哉。

纪由乃娇脆的轻笑了声,刚想接话,却见几个高三女生一路拉扯着一个瘦弱女孩的头发,凶狠的将她扯进了女厕,紧接着,女厕就传出了一阵打骂声和哭喊声。

“宫司屿,晚点再和你说,我先挂了。”

挂断视频,拿着水杯和手机,纪由乃就迈进厕所一探究竟。

竟是四五个女学生在围殴一个瘦弱遍体鳞伤的女生。

说是急那是快,纪由乃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就快速录了一段视频。

其中一个太妹似的女生见即就要来抢纪由乃的手机。

“你找死吗?竟然拍照!手机给我!”

纪由乃一个灵巧躲开,跑出女厕,紧接着几个打人的学生就追了出来,一副要抢手机打她的狰狞模样。

“后面都是学生,你们如果动我,我就喊救命,老师到时候来了,我就把手机里的视频给他们看,你们试试?不过你们继续打里面那个,我也会把视频给老师看。”

高举手机,纪由乃毫不畏惧,一副“你们敢动手我就让你们不安宁”的样子。

也不知是几个学生真被吓到了。

还是另有原由……

其中一个带头的突然就怂了。

“我们不打她了,你把视频删了,有话好好说!”

一番商讨下,纪由乃当着几个女生的面把相册视频给删除了。

她们灰溜溜的离开。

纪由乃才点开相册里的【删除】文件夹,将视频还原回相册。

这年头有个东西叫“一键还原”,知道吗?

自以为聪明的她。

丝毫没觉得几个气焰嚣张的校园太妹服软的太快,就好像是计划好的一样……

刚回头,就见被打的鼻血都出来的少女扶着墙哭哭啼啼的从厕所走出。

少女其貌不扬,很瘦,也很黑。

脸上还长着许多雀斑,一双狭长的三角眼,似乎让人觉得有些不讨喜。

“谢谢你,你真好……”

少女个子才到纪由乃的肩膀,很矮小。

低着头道了声谢,用袖子擦去鼻血。

仿佛看到了从前被同学排挤的自己,纪由乃心一软,扶着少女就下楼往医务室走,却被少女拒绝,“算了吧,去了校医会问怎么伤的,会追究,到时候有的麻烦了。”

“你就这么让她们欺负你?”

“不然呢?我长得丑,人人笑话我,和你不一样,你漂亮。”

纪由乃瘪嘴反驳:“不能够啊,我也被欺负,学校死人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我俩其实同病相怜呢。”

“是吗?那我们挺像的……我没朋友,你可以做我朋友吗?”

纪由乃没多想,伸出手,“可以啊,我叫纪由乃。”

两人握手。

少女扯扯嘴,露出了笑,却显得有些怪异。

“我叫……安希,希望的希。”

第104章 疯狂搞事情啊!

纪由乃交了个新朋友,叫安希。

中午食堂,她巧遇安希,见她孤零零一个人缩在角落吃饭,蹲端着餐盘就和她坐到了一起,自然,流云也跟了上来。

“谁啊?”

流云吃着饭,好奇的问了句。

只是眸底冷冷,不像对纪由乃一样的热情,唯有防备冷漠。

“新朋友,叫安希,以后自己人。”

“哦。”

回应如此冷淡,安希似乎很失落。

“由乃,你朋友是不是觉得我丑?嫌弃我?”

“他可能是没吃饱,你别多想好吗?”

流云兴致不高,对安希的确很冷,纪由乃暗自踹了他一脚,想提醒他待人要友好,他也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直到……

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留着短寸头,穿着校服却难掩一身正气的俊朗少年微笑着从后拍了下流云的肩膀,流云回眸见来人后才跳起来恢复活力。

“沉沉,你回学校了?”

“是,身体好了,回来了。”笑声朗朗,少年在流云身边坐下,目光一下就定在了外形漂亮异常的纪由乃身上,眼神一顿就问,“流云,这同学很面生,她是?”

“她是我家小乃啊!我俩一起住过精神病院,一起逃过难,那交情!你懂得!”

听着流云的介绍,少年摸不着头脑的尴尬笑了笑。

朝纪由乃点了点头,礼貌的示意,“你好,我是沈沉,高三e班,校内篮球队的。”

“你好,我叫纪由乃。”

纪由乃莫测的浅笑淡瞥了眼叫沈沉的男生。

观察细致的她,赫然在沈沉微微卷起袖口的手腕处,发现了一个形态如同图腾一样的黑色纹身。

沈沉似是注意到了她看到了他的纹身,不自然的笑笑,遮了起来。

“年少不懂事纹的,别告诉老师。”

“……”

纪由乃没吭声,就是跟着笑了下。

只是她觉得那纹身的图腾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再看俊朗正气,阳刚气十足的沈沉,觉得也没什么问题,就没再多想。

原来,沈沉是流云来学校的第一个朋友,也是除了纪由乃唯一的一个,流云因为是空降生,性子古怪,成绩又差,有些被人瞧不起,之前沈沉没受伤的时候,都是他罩着流云的。

一顿中饭下来,流云和沈沉聊得很愉快。

倒是安希始终闷声不响,纪由乃好几次和她搭话,都尴尬结束。

各回教室的时候,流云牵头,愣是要纪由乃交出微信和手机号。

“都这么久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我不管,小乃,必须加!”

流云抱着纪由乃的手臂晃荡个不停。

“纪同学,连我一起加了吧,以后好有个照应。”

沈沉笑的迷人自信,爽朗道。

安希也小声的附和道:“由乃同学,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也想加。”

加!她加还不行吗?

互留联系方式后,纪由乃和流云还有沈沉一起离开了,因为他们的教室离得近,在一栋楼,而安希是高三优等a班的,在另一栋楼里,并不顺路。

三个人丝毫没注意到安希在拿到纪由乃联系方式后,望着手机露出的冷笑。

回教室路上。

流云不知怎得,就提醒了纪由乃一句。

“小乃,你最好离那个安希远点。”

“为什么?”

“她让我觉得怪怪的……反正感觉不好。”

沈沉点头赞同流云的话,“三白三角眼,小人面相,的确不好。”

微微一怔,纪由乃突然深思看向沈沉:“同学你还会看相啊?”

沈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脑,“祖上的东西,略懂一些,不过这年头没人信这个。”

-

白依依的死,被判定为失足坠楼。

而同时,白父痛失爱女,却又遭匿名举报,被罢免了帝都教育局局长的职位。

下午自习课上,纪由乃出神的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

心知事有蹊跷,却又无从查起。

白依依是被人推下楼的,还巧合万分的刚好死在她面前,一切都像是计划好的。

正发呆之际,她的手机突然发出“叮”地一声。

以为是宫司屿又发微信来了。

随手打开,却是一则匿名短信。

而短信的内容,让纪由乃看了不寒而栗。

【想知道白依依是谁杀的吗?三点,操场旁器材室见。】

纪由乃美眸骤缩,蓦地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2点45分了。

流云做题做的睡着了,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

慎重决定后,纪由乃决定去器材室见这个给她发短信的人。

只是她留了个心眼,又不忍吵醒流云,于是给他写了张纸条——

【我去操场旁器材室一趟,很快回来。】

操场。

有两个班级的学生正在上体育活动课。

看样子应该是高一的学生。

纪由乃穿越半个操场,进入了空无一人的器材室。

光线阴暗,静悄悄的。

空气中,还透着一股灰尘味儿。

体育建材杂七杂八堆的到处都是,很多地方,都阴暗的不见光。

纪由乃四处张望,却不见一人。

气氛,诡异静谧的很。

“我来了,你在哪!”

朝着空无一人的偌大器材室高喊了一声,却无人回应。

纪由乃心中生疑,又往里走了一段。

器材室最里面,堆放了很多破旧的棉垫和瘪气的篮球足球。

破碎的窗户被人用木板草率的封住了。

她丝毫没注意身侧隐蔽的生锈架子处,躲着一个人,一个手里拿着一公斤哑铃,正阴毒冷笑盯着她的人。

就在纪由乃以为自己被人耍了。

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一个黑影突然窜出。

纪由乃反应极快,回头一瞬间的同时,额头就被硬物猛砸了一下!

一阵剧痛袭来,她捂着头,接着又被狠狠砸了两下脑袋。

倒地昏过去之前,她看清了那个偷袭她的人。

安希!

安希阴笑连连的表情说不出的狰狞怪异。

看着倒地头破血流的纪由乃,以为她死了。

飞快的拿出手机接连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微信里叫【女王范】的人。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几张照片还在发送……

又一个身影如死神降临出现在安希身后,拿着一根细细的铁丝就狠狠勒住了她的脖子!

下午校内,器材室中。

血腥弥漫,场景骇人。

第105章 反正我没杀人,你能拿我怎样?

纪由乃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

伸手抹了下脸,满手的血。

这得和她有多大仇才下这么狠的手,非得拿个哑铃把她往死里砸?

要不是她身体里有阎王免死令,暂时死不了,现在必然已经一命呜呼了。

她清楚的记得。

砸自己的人是安希。

什么仇什么怨?非得一边装着要做朋友,一边把她约来这杀她?

纪由乃头晕目眩的从地上爬起。

猛然想到!

联系方式!

安希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意图接近,为的就是拿可以联系到她的方式?

心底骂了句娘,摇摇晃晃的勉强站立后,纪由乃总觉得有个影子在面前晃荡来,晃荡去,烦人的很。

细眯起美眸仰头定睛一看的一瞬!

蓦地鸡皮疙瘩汗毛尽数惊起!

安息死了。

被吊在了器材室通风扇处,一根麻绳勒在她脖子处。

她那双三角眼翻白,舌头伸得很长,正死死的与她对视着。

也就在纪由乃愣怔之际,她的身后,一串细碎的脚步越来越靠近。

是学生,应该是下课了,来送器材,有说有笑的。

可身后那群学生在进入器材室,看到有人上吊,看到有人死了,看到纪由乃满头鲜血的样子,瞬间尖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杀人了!杀人了!”

“老师!有人死了!”

“……”

纪由乃心觉不对。

怎么是杀人了?杀人?谁?她吗?

她才是那个被害的啊!

-

流云睡醒的时候,刚巧见到了纪由乃留下的字条。

一见上面的内容,匆匆就跑去了操场那的器材室。

可他到那的时候,许多老师都聚集在那,更有很多学生又惊又怕的议论纷纷。

“是那个纪由乃吧?死的是高三的安希,刚刚我都听人说了,看见纪由乃满手满脸是血的,人肯定是她杀的,好可怕啊……”

纪由乃被三个男教师一脸凝重的带出来了。

流云一见就冲了上去,“小乃,怎么回事?”

纪由乃头上的伤还没处理,依旧在流着血,人也昏昏沉沉的。

兴许是吃了神医局华清的那些丹药,使得纪由乃哪怕头部遭重创,却还能在短暂昏迷后保持清醒。

一见流云,纪由乃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迫使自己冷静,无视周遭视她为凶手如看蛇蝎的眼神。

“安希死了,他们认定是我杀的……”

纪由乃还想说什么,却猛地被身后一个男教师凶巴巴的推了一下。

“快走!别废话!警察已经到校门口了!”

流云只觉得晴天霹雳!

怎么他一睡醒就“天塌”了呢?

眼睁睁的看着纪由乃被警察带走。

岳流云急的抓耳挠腮!

情急中,他想到了宫司屿!

必须告诉他!小乃出事了!只有他能救!

可流云并没有宫司屿的联系方式。

匆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流云又想到了一个人,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大哥!救小乃啊!小乃被抓走了!”

-

纪由乃被随后就到的警察押上了警车。

真把她当犯人似的,态度极差。

车上,除了她,有三个警察。

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年长肥头大耳的半秃老警,典型地中海,后半截毛发稀疏,看她的眼神透着厌烦憎恶,还直接就给她上了手铐,生怕她会跳车跑了一样。

副座驾是个女警。

纪由乃实话实说。

是真的丑,国字脸,小眼睛,和个男人似的。

女警会时不时回头瞟她一眼,那斜眼的目光,透着厌恶。

到警察局的时候,纪由乃被万分粗鲁的扯下了车。

她差点就脚步不稳,摔个狗吃屎。

意外的是,纪由乃又见到了刑警大队的队长魏奇峰。

昨天,这厮还因为白依依死了,找她做笔录了解情况来着。

结果,今天就又见面了。

魏奇峰因为纪由乃满脸是血,看了一阵才认出是谁。

微微一惊,见纪由乃铐着手铐,狐疑问老警察,“老王,中科大附中说出了命案,凶手也被抓住了,怎么把她带来了?”

老警察推搡了纪由乃一下,嗤笑哼了声:“魏队,喏,这就是凶手!当场抓住的。”

魏奇峰穿着帅气的警服,虽年过三十,但极具男人魅力,沉熟稳重,留着颓废不羁的青色胡渣,倒有一番大叔的味道。

纪由乃戴着手铐,觉得这会儿只有这个魏奇峰像个“好人”。

眼巴巴的望着他,绵软的轻喊了句:“我没杀人。”

虽然知道说了也没用。

可她就是想说!她觉得憋屈!

魏奇峰细眯锐利沧桑的眸子盯着纪由乃观察了片刻才开口,“你头怎么了?”

“说了你也不会信,被死掉的那个砸的,她想杀我,砸了好几下,没死算我命大。”纪由乃语气轻松,哪里像犯了事儿的人?

魏奇峰很快发现了端倪。

他在刑警大队呆了十年,什么命案凶手没见过?

那种死到临头还镇定自若冷静的的确有。

可像眼前少女这样事不关己,漫不经心的随便样,却是头一回见。

她满脸无所谓,来警局就像逛菜市场似的。

“老王,首席法医出警在中科大附中勘探现场,叫新来的方法医过来先给她处理下头上的伤再审讯。”魏奇峰严肃脸命令,顿了顿,又发问,“你叫纪由乃对吧?”

纪由乃先是应了声。

然后目瞪口呆,“法医给我处理伤口?叔叔,能不能不要?你怎么想的啊,我怕法医啊……”因为她死过一次,还被解剖过一次,那个伤疤,她就算去了心里也膈应!能不能不要法医?

魏奇峰板着脸,只是看起来凶凶的,语气倒是透着无奈:

“局子里只有法医,将就吧。”

法医是个女人。

快速给纪由乃处理完头上的伤口后。

她面色怪异的去找到了魏奇峰。

“魏队长,我要是记得没错,两个月前,我还在原来辖区做法医的时候,解剖过一具女尸,我说了你别不信,就是刚刚那个带回来的女孩子……”

魏奇峰起初以为方法医在说笑,估计是记忆混乱。

可纪由乃如今成了杀人嫌疑犯,有关她的资料都会交到他手中。

在魏奇峰快速翻阅了一遍有关于纪由乃所有的资料后。

望着纸张上的一句句话——

自杀、死而复生,从殡仪馆逃离的女尸,被送进精神病院这一系列记录……

他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是骇然。

第106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们都有

纪由乃戴着手铐被带到了一个密闭的审讯室内。

审讯室三面环墙,只有一面,装了巨大的双向镜。

这是审讯室惯有的,镜子另一边,有人会监视观察被审问者。

按照惯例,魏奇峰这种队长级别的人,是无需亲自审问的,交给手下就行,可这次,他却面无表情目光深沉凝重的拿着一叠资料,进入了审讯室,坐到了纪由乃不远处的长桌边椅子上。

气氛很压抑,透着沉重,令人喘不过气。

可纪由乃却异常的冷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用范大人的话来说就是,你这个废物若是连这点事都搞不定,早点死好了,反正都一样。

反正她死都不会哭的!

魏奇峰直入主题开问,翻开嫌疑人资料,一旁的助手开始做笔录。

“名字。”

“纪由乃。”

“出生年月。”

“资料上都有,你直接问我为什么杀人好了,反正我肯定会回答,我没杀人。”

手铐发出清脆声响,惨白的白炽灯下,纪由乃过度白皙的如玉肌肤更白了一分,五官极为精致,睫毛长而浓密,勾人的杏眸闪现的目光却透着凉。

尽管她唇边泛笑,却令人觉得背后发毛。

因为此时此刻,肌肤的冷感白,让她看着极度不像个人。

倒像是夜晚橱窗里的人形模特,透着诡怪。

“没杀人你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

魏奇峰的目光聚焦在纪由乃身上,目光锐利,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清幽的叹了口气,就像个忧愁的漂亮女鬼。

纪由乃换了个坐姿,戴着手铐的双手托腮。

“因为我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上说,知道杀死白依依的人是谁,约我在器材室见,我就去了,一到那儿,安希就突然窜出来攻击我,我脑袋上的伤就是她砸的。她砸了我,我晕了会儿,醒来,她就死了。”

听着纪由乃的叙述,魏奇峰起初面无表情,可很快,他眼眸冷眯,紧盯她。

“白依依被判定失足坠楼,是自杀。”

“不,她是被人推下楼的,不是自杀。”

“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她是被杀!就因为一条短信?”

纪由乃目光瞬缩,唇角勾起,故作神秘的笑答:“我说我能看到鬼,是白依依的鬼魂告诉我的,你信吗?”

魏奇峰完全没有表现出惊讶,就像是一直都知道白依依不是自杀一样。

而听到纪由乃说自己能看到鬼,也没露出嘲讽的眼神。

倒是一旁做笔录的小警察,讪笑,看神经病似的瞅了纪由乃一眼。

“纪由乃,资料显示,你住过精神病院。”

“哦,我懂你意思,我有病,说自己能看到鬼是因为精神病,你爱信不信,我不痛不痒的,爱咋咋。不过我希望魏叔叔是个有脑子的人。”

魏奇峰饶有兴趣凝着纪由乃:“怎么说?”

“一、我没有杀人动机,我的手机里保存着一份安希被学生打骂的视频,是我救的她,救她又杀她?不和合乎情理。”

“二、以我的体型力气,在头破血流的情况下,我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杀人的,何况还把她吊在这么高的地方。”

“三、马上高考了,我和安希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犯下这种可能被判死刑葬送一辈子的事?我很珍惜我的羽毛。

“四、我要真杀了人,应该立刻就跑,而不是还留在案发现场等人来抓我。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们都有。”

“单凭你的片面之词,是无法洗脱你自己的嫌弃的。”

“我懂的,你们讲证据,我等就是了。”

很快,纪由乃的手机被证物课的人破解了密码送来。

就如纪由乃所说,她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有人以白依依的死为诱饵,引纪由乃去了器材室。

她没撒谎。

魏奇峰起身,走到纪由乃身边,蹲下,亲自替她解开了手铐。

一直在双向镜后观察监视的几个魏奇峰的手下见即,忙进入了审讯室。

“队长?你这是做什么?”

魏奇峰站起身,只是意味深长的回眸沉沉说了句——

“她不是凶手,安希是中科大附中第7个非正常死亡的学生,舆论已经快掩盖不住,我的建议是不要再在纪由乃身上浪费时间,给真凶逍遥法外的机会。”

纪由乃真的一度以为自己洗清嫌疑,可以大摇大摆离开警局了。

可就在这时!

两个身穿警服的男女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一脸冷漠的闯进了审讯室。

男警察拿出高于魏奇峰警衔的徽章,冰冷命令:

“嫌犯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我们是帝都总局警厅的人!”

所有人都被这意外闯入三人的阵仗吓了一跳。

魏奇峰刚准备问为什么,想将纪由乃护在身后,却惊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刑警总局的局长一脸严肃冷冷的走进来。

“奇峰!听他们的!出去!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

纪由乃眼睁睁的看着先前审讯她的魏队长和他的手下一个个被强硬的撵出去。

一瞬间,心中警铃大响!危机感十足!

-

帝都最高警视厅,是管辖全国所有公安分局的最高厅!

就连帝都刑警总局局长见了,也要避让三分的存在。

魏奇峰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

匆匆跑进双向镜的另一边监视房内,却震惊的看着审讯室里的人拿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将整个玻璃墙面都遮挡住了。

纪由乃在里面,就像一只待宰的羊羔。

“局长!他们要干什么?”

老局长一脸沉重,“奇峰,我说了,你别管,我只能说,那个女孩惹了不该惹的人,上头下了死命,用手段让她认罪伏法,永远都出不了监狱!”

“伸张正义,维护道德,公正执法,难道不是我们的职责吗!王法呢!”

老局长无奈的看着暴怒的魏奇峰,黯然。

“可有时候,面对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我们不得不低头……”

-

此刻,另一边,刑警大队楼下一辆深黑色的s级奔驰豪华车内。

一个头缠绷带,身上还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冷漠的勾起一丝傲然的笑。

“大小姐,总厅的人已经上去了。”

“去,把消息放给宫司屿,说纪由乃杀了我妹妹,除非他跪下来求我,不然,纪由乃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第107章 秘密审讯,宫司屿的暴怒

宫氏集团摩天大厦顶层全天窗跃层宽敞的会议室内。

每天的例行会议刚刚结束。

宫司屿一改阴冷深沉的表情,拿出手机就准备给纪由乃发消息。

可会议室外的行政男秘书却匆匆忙忙走进来。

“宫总,一位自称岳建勋的先生从四号线打来。”

宫司屿一怔,岳建勋?

慢条斯理的回总裁办公室拿起电话接听,宫司屿开口就问。

“岳将军有事打我私人号就行,怎么打专线?”

谁知,岳建勋口气严肃,不答反问。

“宫少专线有没有加密防窃听?”

凤眸冷冷一眯,“加了。”

“那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听好了,两个多小时前,中科大附中发生一起命案,死的是安家私生女安希,刚刚小云打电话向我求救,说有人指认纪小姐是凶手,她被抓走了,我本想出面先将纪小姐保释出来,却被告知这起命案已被警视总厅厅长亲自接手处理,定性为故意杀人恶性案件,看得出,这里面有猫腻,势必是安家人从中作梗,纪小姐现在很危险,但我是军方的人,无权干涉,还请谅解。”

在听到纪由乃被警察抓走的那一瞬。

就像有一只手,死死揪住了宫司屿的心口!

他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家伙才在学校受了委屈,就又出了这种事!

黑沉的凤眸浮现阴寒森冷。

“谢岳将军告知,我自己会处理。”

宫司屿挂断电话,眼神异常可怕。

白斐然见了心惊,却未多嘴,只是一副听候差遣的模样。

安家的私生女安希死了?

他和纪由乃前脚才在拍卖会让安蓝吃了大亏受了侮辱,后脚安家不过死了个不受宠的女儿就闹到了警视总厅!

宫司屿冷笑连连,这就是安蓝准备予以还击的报复?

谁知,片刻,又一个专线电话打进。

白斐然接听后,神情戒备的将电话递给宫司屿,“自称安家律师打来的。”

宫司屿拿起电话,“给你30秒。”

“宫少,我受安蓝小姐嘱托,转告一句话,纪由乃小姐涉嫌杀害安家四小姐,若证据确凿,她将被判终生监禁,商量余地不是没有,但宫少必须为此前对安蓝小姐做出的恶性行为做出诚恳道歉,安小姐说了,最好是下跪。”

宫司屿二话没说,直接把电话掐断,踩碎,阴戾至极。

手指暗暗收紧,抓住桌角的边沿。

泛起森森冷戾的毒笑。

“行啊安蓝,跟我玩阴的?”

白斐然见宫司屿勾唇乍现的阴寒笑意,顿觉背后发凉。

他已许久未见过自家少爷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从前,每每少爷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

那便是有人要家破人亡,有人要身败名裂,有人遭殃了……

白斐然发怔之际,突听宫司屿冷笑的问了句:“我记得,警视总厅厅长万北国的儿子在纽约读书,妻子陪读,是这样,没错吧?”

“是的,少爷。”

“万北国还有个养了三年的女人,我听说大着肚子在伦敦养胎呢?”

“的确。”

邪魅优雅的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宫司屿潇洒披在肩上,朝着白斐然露出嗜血阴冷的笑,“联系我在美国和英国的手下,儿子妻子先绑了,那个三儿肚子里的孩子……弄了吧,做干净了给我把他没出生孩子的照片发给万北国,告诉他,想保住大儿子就乖乖做我的狗,别去和安蓝狼狈为奸。”

“对了,留个后手,给我打个电话去慰问下警视总厅的副厅闫安,问问他想不想做正厅位置,要想坐,就按我说的去做。”

白斐然冷漠颔首,效率极高的着手开始办理宫司屿吩咐的事。

他并没有过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能让少爷突然这么狠辣,怕是纪小姐又出事了。

-

魏奇峰在监控室眼睁睁的见审讯室的双向镜被用一块巨大的黑布遮住。

然后监控室里所有的监视器都被屏蔽信号干扰,成了雪花屏。

连监听审讯室的设备都被屏蔽器切断。

一时间,整个审讯室就如一个密室。

没人知道里面将发生什么,听不到,也看不到。

更离谱的是,审讯室门口,两个警视总厅的人把手在那,一副谁都不让进的嚣张样!

纪由乃被重新铐上了手铐,绑在了椅子上。

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他的手提箱里拿出一个注满液体的针筒,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他身形消瘦,颧骨凸起,一脸冷漠。

就像死神在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

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为什么都证明她不是凶手了!

这些人却还是把她囚禁在这?

说不恐慌是假的。

可比起害怕,纪由乃心底莫名浮起的怒意更盛。

一双上翘的杏眸染上丝丝冷,死死盯着即将给她注射药物的医生。

“你要给我打什么东西!”

然后,就听瘦高冷漠的医生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这是3.4,一种新型神经性药物,国内秘密部门特制出,专门对付那些不愿意开口说实话的顽固性分子。”

纪由乃听得心惊,浑身开始泛冷,冒出冷汗。

只感觉到手臂一痛。

针筒里的液体已经缓缓注入她的体内。

接着,就听那医生饶有兴致的冷笑:“当药效起作用,这种高强度神经毒药,会使你全身上下的神经末梢感觉到无比的疼痛,没人有,能够承受的。”

眼底的怨怒开始弥漫四溢,那被压制的怨气又开始升腾。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就凭有人想看你生不如死的样子!”

有人想看她生不如死?

纪由乃猛地一震,美眸紧缩。

是谁!

脑海转速飞快,她开始一个个过滤和自己结怨的人。

姑妈?不,她没这个能力。

温妤?不至于。

直到想到安蓝……纪由乃心觉不对。

安蓝?安希?

一个姓!难道……

纪由乃见到不远处的女警打开了摄像机,镜头对准了她,开始说话:“警视总厅针对精神病案犯审讯开始,马医生,是否对该病人注射了使其保持清醒的药物?”

“已注射完毕。”

听着女警和医生的对话,纪由乃细思极恐。

他们对着视频说的是注射了清醒药物。

实际上给她注入的却是折磨她精神的毒素!

这些人!是想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吗!

第108章 世界总是这么黑暗,那就都不得好死吧。

仿佛又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

纪由乃心底荒凉而又绝望。

那是一种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心寒如掉入了冰窟。

她怨。

怨自己年少不知事,却总是让她看到人性最恶的一面。

遭遇这个世间常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触及的可怕的事。

她心冷的想着,从前,自己怕是遇到这种事。

会哭,会无止尽的哭。

可现在,她甚至觉得流眼泪都是多余的。

她为什么要为这个黑暗的世界流泪!

为什么要哭给这些恶心的人看!

她应该……让他们不得好死吧?

低着头,纪由乃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丝冷毒的笑。

给纪由乃打针的马医生盯着腕表。

计算着时间,就和女警还有男警察点头示意,“可以了,应该起效了。”

随即,就见男警手拿了一叠已经做好的笔录扔在了她的面前,丢过一只笔,“证据确凿,你杀人罪名成立,劝你主动配合签字认罪,这样还能酌情减轻刑罚。”

纪由乃手被铐着,身子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一目十行薄凉的看着这些人早早为她准备好的罪状——

心怀报复,丧尽天良,凶狠勒死安希?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你们这是药物审讯,法律是不容许的。”

纪由乃以为自己会感受到神经毒素注射的痛苦,可等了片刻,她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什么常人无法忍受的痛,她连一丁点感觉都未感受到。

不屑脸,怕不是药过期了吧?

因为纪由乃说了不该说的,录像被迫中止。

男警似极度不耐烦,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将纪由乃的头摁在了面前的桌板上,威胁:“你签不签!”

锐利的笔尖刺的脸颊微疼。

纪由乃憋着心口的一口恶气,敛去眸底的毒光,幽幽慢道:“你不帮我松绑解手铐,我就不签。”

这时,医生突然觉得奇怪,“按理说已经到时间了,她为什么没有表现出极度痛苦的样子?”

“可能注射量不够,再加一支!”

男警察阴险的笑了声道。

谅纪由乃也闹不出什么事,在医生又给她打了一针神经药物后,给她松了绑,又帮她打开了手铐。

活动了一下筋骨后。

纪由乃佯装拿起原子笔,在指尖转了几下,一双幽毒勾魂的杏眸突然乍现一丝笑,意味不明的看向拿着摄像机的女警察,阴森森的说了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大姐,最近你身边是不是有人死了?还是个女人,怀着孕,肚子都剖开了,一尸两命,都死了的那种?那女人长头发瓜子脸,嘴边有颗痣。”

纪由乃早在这几个人闯进审讯室的时候,就发现三人身后都跟着鬼魂,那些鬼魂无一不是怨魂,身上被黑气缭绕,戾气很重,可怕的很。

——她今日出门急,并未将血灵玉戴在脖子上。

所以这些鬼一直都团团聚在这狭小的审讯室内,也不怕她。

本想无视它们的存在……

可是,此时此刻,她突然不想委屈自己了。

她想让这三个人,付出代价,用她自己的办法。

女警不知是心虚还是有鬼,一听,吓得差点摔了摄像机。

“你……你怎么知道?”

冷笑连连,纪由乃眸底透着诡冷的光,轻飘幽幽的说:“因为她一直在盯着你看啊,她说,让你把她的老公还给她,想拉着你一起下地狱,要你不得好死。”

纪由乃的眼神很可怕,透着狠毒。

见女警开始疑神疑鬼来回张望,魂不守舍的。

目光又移到还想对她动粗的男警察身上,“有个和你一样穿着警服的叔叔,脑袋只有半个,胸口中了三枪,他和你是同事吧?他问你,为什么私吞了他所有积蓄和抚恤费,没有交给他的父母?现在他父母连治病救命的钱都没,他好恨,他想你死,地下好冷,你去陪他好不好?”

纪由乃用一种轻飘阴森的语气,不咸不淡,冷笑说着。

密闭的审讯室,一下就阴冷诡异了起来,透着一种恐怖的气氛。

不知何时,就连惨白的白炽灯,都开始忽明忽暗,像短路。

“还有你,马医生,怕不是医死了太多人?你身后跟着的鬼,起码十个,一个个都在死死的盯着你,那场面,你想亲眼看看吗?”

马医生骇然一震!女警俨然是做贼心虚被吓到!

只有男警察,顿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夺步上前揪起纪由乃的衣领。

“再装神弄鬼!我就弄死你!”

纪由乃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缓缓泛起了令人发怵的怨毒冷笑。

嘴唇蠕动,她开始念动任何人都听不懂的咒语。

伴随咒语,双手快速结印,肉眼不可见的诡紫暗芒萦绕在她指间。

下一秒——

忽暗忽明的白炽灯猛地一灭!

同一时间!

整间被恐怖气氛弥漫的审讯室。

燃起了无数诡绿森然的幽冥鬼火!

在绿色鬼火的映照下,墙壁上出现了很多鬼影。

接着,伴随着女人的尖利惨叫,恶鬼的愤怒咆哮……

纪由乃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托着腮,欣赏着眼前可怕的一幕。

女警好似被鬼附体一般,拿着一把小型手术刀不停地在往自己的脸上身上割,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男警就跟疯了似的不停地将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头破血流,血肉模糊的。

医生则是被墙上恐怖的鬼影吓得四肢瘫软,精神崩溃。

场面血腥,一度不可控!

-

这么大动静,可审讯室外是丝毫听不到的。

因为纪由乃沿用了范无救勒令她熟背的书上的知识,布下了屏障结界。

而男女警察在那疯狂的伤害自己。

是纪由乃施法让那两个和他们结怨的鬼魂,俯身在了他们身上。

鬼魂强行附体分两种:

一、鬼龄百年以上的强大恶灵自行附体,操控被附身之人。

二、施法下咒强行干预附体。

纪由乃用的便是第二种。

她以附身术,强行将两个鬼魂打入了两个可恶警察的身体中。

这些,都是范无救给她那些杂七杂八古籍上看来的法子。

她还知道一大堆来着。

审讯室场面异常可怕。

纪由乃悠哉悠哉的观赏着自己的杰作。

丝毫不知道,门外,宫司屿已经强势赶到,而安蓝,也同时出现在了外头。

第109章 对不起心肝,我来晚了。

审讯室外聚集了很多人,气氛很凝重。

老局长、魏奇峰,还有他的手下,都在。

他们皆在等警视总厅的人从审讯室里出来。

却心觉奇怪,里面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银色西装披肩,不羁的短发利落后拢,宫司屿阴冷邪笑着出现在走廊的的时候,昂贵的皮鞋踏地,发出冰冷的摩擦声。

指间夹着一根雪茄,邪魅狂狷的他,眼神轻蔑而又目空一切,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修长冷戾,阴沉沉的压在所有人头上,带着可怕的压迫感。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保镖模样的高大魁梧男人,各个面目凶狠。

安蓝一直在刑警大队审讯室同层的一间办公室喝着茶,心情颇好的等着警视总厅的人拿着纪由乃的认罪书出来,顺便等着宫司屿来求自己。

就算求,她也不会放过纪由乃的。

在一得知宫司屿已经抵达,并且已经到门外的时候。

安蓝最后抿了口茶,戴上墨镜,以遮住自己脸上的淤青,笑的冷漠,走了出去。

“宫司屿,你来得挺快啊。”

刚一出门,安蓝迎面就见到了宫司屿。

可还没等她出言挑衅,就见宫司屿一脸嫌弃,见她如苍蝇似的跳闪开。

下一秒,他身后的保镖就猛地上前,左右各一,狠狠扣住了她,将她死死摁在地上,半跪着面向宫司屿。

紧接着,就听宫司屿捏着鼻子,满眼厌恶的扇着风,就跟闻到臭虫似的说:“哪来的丑八怪?警察局蹦出来吓我!吓死我谁负责?你们也不管管?爷这么金贵,受到惊吓你们担待得起?”

安蓝也有随行保镖保护。

可安蓝的保镖,和宫司屿手底下这些彪形大汉比起来,根本就如同蝼蚁般不足为惧。

“宫司屿!你让他们放开我!”

安蓝挣扎,本想给宫司屿一个下马威,却不想,反被吊打。

而宫司屿就跟故意的一样,凑近瞅了眼安蓝,才冷笑着道:“哦,我当谁呢,原来是安大小姐,大白天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还给我下跪了?你不是……还让人来威胁我,说让我跪着求你吗?”

宫司屿露出一抹森森然的冷笑,顿时令人背脊发凉。

安蓝噎住,气炸了。

谁下跪了!明明是你让这群人摁着她下跪的!无耻!

魏奇峰和老局长,还有其他警察并不是死的。

立马就上前阻止质问。

“这里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你们是谁!”

魏奇峰呵斥了一句。

宫司屿邪笑着挥挥手,让手下松开了安蓝。

然后热络圆滑的攀住魏奇峰的肩,勾唇笑道:“我是家属,就你们抓回来那个很漂亮的小家伙,我媳妇儿,懂没?”

很漂亮的小家伙。

魏奇峰立马就明白这和自己勾肩搭背的男人说的是谁了。

纪由乃。

魏奇峰目光灰暗,扯了扯唇,刚想说话,就听宫司屿又道:

“我也不是故意闹事,爷不经吓的,那丑女人突然跳出来吓我,我这帮保镖又比较忠心,以为是哪个刁民想害我,就出手重了点,你可不要怪罪我这帮手下,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宫司屿!我不懂你还在得意什么?纪由乃杀了我安家的人,我安家绝不会放过她!你不求我就算了,还又侮辱我?我看一会儿纪由乃签了认罪书出来被带走,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安蓝的话,完全触到了宫司屿的逆鳞。

嗤笑了声,“安大小姐除了靠安家那点背景人脉做点偷鸡摸狗的事,也没其他能耐了吧?”

话音刚落,宫司屿就听他身边的警长,沉冷的说了句。

“纪由乃不是凶手。”

闻言,宫司屿一怔,突然深看了身边的警探一眼。

他觉得,帮他心肝说话的人,那就暂时是自己人。

当即,笑眯凤眸,冷光四溢,开口就问:“她被关在哪儿?”

魏奇峰瞄了眼被人看守着的审讯室,“在那。”

心知把守在门口的人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开门的。

宫司屿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宫司屿嘴角勾勒起一抹残忍的笑。

“万厅长,收到的礼物还喜欢吗?”

此刻,电话另一头。

警视总厅厅长万北国,浑身无力的瘫倒在转椅上,电脑屏幕里,是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被开膛破肚,孩子被取出扔在地上的照片。

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

“你……你想怎样!”

“你滥用职权栽赃陷害的证据都在我手里,当然是得洗心革面,认准主人,做条好狗,哄主人开心了。”

话落,宫司屿朝着两个警视总厅的警探笑了笑,递上手机。

安蓝不敢置信的看着警视总厅的警探在接听电话后不久,立刻将审讯室的门打开了,一副俨然要放过纪由乃的样子。

随即拿起电话就想打给万北国问是什么情况!

可没想到,电话竟然被挂断了!

审讯室的门一打开。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里面黑漆漆的,连灯光也没有,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宫司屿闻到浓烈血腥味的一瞬。

一度以为是纪由乃遭遇了不测!

身形一晃,凤眸死寂,仿佛有把尖刀迎面朝他胸口刺来,扎透了,痛极了!

不,不会的,这血腥味,不会是小家伙的。

当有人将审讯室的灯再次重新打开的时候!

好似望不见眼前骇人血腥的场景。

宫司屿只见到了安然无恙乖巧坐在审讯椅上的纪由乃。

大松一口气!

不顾血腥恐怖的场面。

不顾脚下鲜血遍地。

大步流星就迈到纪由乃身边,紧张霸道的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对不起……心肝,我来晚了……”

敛去眼底的毒光,纪由乃并没有说“我没事”之类的话。

只是呆在宫司屿怀里,指指自己手臂上的两个青紫针孔。

“他们欺负我了,给我打神经毒素,逼我认罪。”

心口一紧,见纪由乃手臂上的针孔,下一秒,宫司屿凤眸底便染上一层欲要爆发的狂风骤雨,就好像要将伤害纪由乃的人千刀万剐一般,那眼神,阴沉可怖的令人毛骨悚然。

宫司屿心想着参与这件事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听门口有人不断干呕,有人大声尖叫,有人不敢置信。

“天!这里面是发生了什么?”

第110章 不顾场合幸灾乐祸秀恩爱

用人间炼狱来形容血腥恐怖的审讯室,一点都不为过。

墙壁和地面上遍布血迹,触目惊心!

血泊中,一个已经无法辨别脸部的女尸躺在那,眼睛里插着一把手术刀,而女尸的手,还死死的握在刀柄上,血流了一地,肠子都露在外边。

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正座靠在墙边,不知是死是活,只知道他半个脑袋已经凹陷,就像不断地用力猛烈撞击墙面留下的痕迹。

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那白色外褂早已被血浸染,他恐怕是除了纪由乃,唯一一个活着的人,只是瑟瑟发抖的缩在墙角,面对着墙壁,神神叨叨疯了一样的不停重复同一句话——

“鬼!鬼来了!全是鬼!”

而让所有人更心生恐惧的是……

这么可怕的场面下。

那个被审讯的少女,竟身上未沾染一滴血。

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任由那俊美的男人抱着哄着安慰着。

就好像,一切与她无关一样。

-

宫司屿心心念念的只有纪由乃。

根本不管死了谁,场面多血腥。

他发现纪由乃的额头也受伤了。

凤眸冷冷,话音却满含心疼。

“头怎么弄的?”

“那个叫安希的砸的,她想杀我。”

纪由乃坐在审讯椅上,搂住宫司屿的腰,依赖的靠在宫司屿怀中。

这一刻,她觉得心安。

宫司屿见到了纪由乃面前桌板上的医疗箱,里面,还有很多颜色相同的针剂。

眉头紧蹙,凤眸阴冷,宫司屿拿起一个就问纪由乃。

“他们给你打的就是这个?”

“是啊,药物审讯,屏蔽了一切监视监听,有人想搞死我,可是很奇怪,这针剂对我好像没效果。”

听着纪由乃的诉说,宫司屿额角青筋暴起,回头朝着门口一众被勒令不能破坏案发现场的警探暴怒冷喝:“警视总厅参与这事的人!谁都别想跑!”

只是,谁都没看见。

在宫司屿怒喝的时候,他身手极快的藏了两支针筒在袖管里。

眼神阴狠,似要弄死谁一样。

-

纪由乃一把就被宫司屿抱起,拢在怀中,带出了可怕的审讯室。

一出门口,魏奇峰就脸色复杂的凑上来问纪由乃。

“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死了两个,疯了一个?你……当时在做什么?”

纪由乃乖乖的靠在宫司屿肩头,搂着他的脖子。

身子单薄纤弱的看起来无害又惹人怜。

浅笑连连,凝着魏奇峰,杏眸闪烁,令人看不透。

绵柔细语,温声答了句:“他们给我打针,逼我认罪,然后吧……就突然发疯似的开始自相伤害,我就看着他们在那自残,就跟看电影似的,相当精彩,你看不见,挺可惜的。”

最后那句可惜,还真就透着几分惋惜。

听着眼前少女说的话。

魏奇峰背后冒出了一身冷汗!

如此轻描淡写的描述这么可怕的场面,她眼底却丝毫未流露一点恐惧。

魏奇峰突然觉得。

可怕的不是尸体,而是眼前这个少女。

-

纪由乃在走廊看到了正在不停打电话联系人的安蓝。

同样,安蓝也见到了被宫司屿抱在怀中的她。

两个人一打照面。

瞬间如见仇人,敌视对方!

纪由乃眼见着安蓝气势汹汹的就朝着她而来。

还未有所动作。

就见宫司屿突然似笑非笑,目光阴冷的将她放下。

然后护犊子一样的把她整个人保护在身后。

“宫司屿,你以为护的了她今天,她就能逃过明天吗!”

站定在宫司屿面前,安蓝死死盯着纪由乃,咬牙切齿。

可话音刚落,安蓝就蓦地被突然凑近的宫司屿吓了一跳。

近在咫尺,垂首蔑视,那双凤眸里,透着十足的狠毒。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宫司屿森然的气息。

然后,安蓝感觉到腹部一痛。

低头,一晃眼间。

就惊觉宫司屿将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安蓝摸着刺痛的腹部,然后惊慌的喊警察,“快来人!有人想谋害我!”

走廊里所有警探的注意力皆被血腥的审讯室惨案夺走。

哪有闲工夫理安蓝?

而宫司屿就跟没事人似的,全然不理会安蓝。

晃晃悠悠回到纪由乃身边,牵起她的小手,贴在唇边吻了一口,邪笑着在她耳畔悄悄说道:“一会儿咱们看看神经毒素在她身上会产生什么效果好不好?”

天知道为什么宫司屿说话口气透着一股子讨好!

纪由乃是见到宫司屿极快速给安蓝注射针剂的。

捂嘴偷偷的笑了下,幸灾乐祸和宫司屿咬着耳朵,小声回:“你好坏哦!”

邪魅迷人透着狠的凤眸笑眯着,微哑令人沉醉的嗓音响起。

“那你爱不爱?”

“emmmm……我是你的迷妹!超爱!”

“心肝,真乖。”

不顾场合不对,捧起纪由乃的小脸,深深的就吻上了一口。

安蓝慌了,不断的像警察求救。

“宫司屿要害我!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小姐,局里发生恶性命案,我们正在勘察现场,请你不要打扰。”

也就2-3分钟。

打入安蓝身体中的神经毒素,似开始产生效果。

她突然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万分的哀嚎,满目狰狞的惨叫打滚,毫不顾忌形象。

“宫司屿!你害我!”

无耻邪笑,宫司屿俯视地上极度狰狞的安蓝,摊手耍赖。

“安大小姐可不要血口喷人,爷我是良民,做的都是善事,倒是你,贿.赂厅长,栽赃陷害,你要完蛋了。”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清一色纪委中山装,严肃公正的帝都纪检总局来人了。

“请问安蓝是哪位,刑警总局局长是哪位,我们接到检举,警视总厅有人以权谋私,栽赃陷害,有公民意图行贿做不法之事!请跟我们去纪检办接受调查!”

宫司屿意味深长的朝着痛苦的安蓝露出一丝冷笑。

纪检的人,是警视总厅副厅长闫安匿名举报喊来的。

宫司屿以正厅位置为诱饵,让他这么做,自然,必定也给了闫安极多的好处。

官商自古有着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

而宫司屿偏偏是其中扼住极多人命脉,要害的存在。

安蓝才多少点道行,就想跟他斗?

天真。

本以为可以大摇大摆带着纪由乃离开。

可宫司屿愣是被魏奇峰拦住了。

“等等,你们还不能走,或者说……纪由乃还不能走。”

第111章 世界予以我恶意,我不想再温柔以待了

纵然安蓝被注入神经毒素痛苦不堪,在那发疯似的哀嚎惨叫。

可她依旧被纪检总局的人带走了,配合调查的还有刑警总局的局长。

纪检总局的人可以说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了。

“审讯室死的两个警探也在我们需要调查的范围内,所以还请刑警大队的人尽快破案,协助我们。”

说话的人是纪检总局专案一科的杨科长。

“刑警大队定当全力协助。”

魏奇峰严肃脸,敬了个礼。

出了这么大的事,刑警总局的高层都闻风赶到。

局长被带走调查,副局长一下成了领头人。

“魏队长!立刻成立专案组,事态严重,涉及药物审讯,滥用私刑,必须彻查到底!另,制造这起血腥凶案的凶手也必须尽快逮捕归案!”

副局长下令之后。

一时间,走廊里的所有知情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纪由乃。

不放纪由乃走?

宫司屿不乐意了。

“我们家纪由乃都被吓坏了,凭什么不给走,已经药物审讯了,你们还想把人扣押在这?没王法了?”

宫司屿强势搂纪由乃入怀。

气势慑人的指着一干警探,凤眸冷冷,咄咄逼人。

只是他说的话,好像有点不恰当。

吓坏?他怀里的少女哪里像吓坏的?压根儿就跟没事人一样。

一群警探的目光不断在宫司屿和纪由乃之间来回瞟。

就听纪由乃突然极为配合的缩在宫司屿怀中,咬着手指,嘤嘤柔柔的佯装吓到,说了句:“我好怕,要回家,你们不要欺负我,不然我会哭的。”

“心肝,不哭,哭了我会心疼。”

“那……我们回家?”

“走。”

魏奇峰眼瞅着面前两个容貌极为好看的男女,在那一唱一和,转身大摇大摆就要走。

嘴角抽了抽,心中大骂无耻!立刻拦住。

“审讯你的三个人,死了两个,疯了一个,现场只有你安然无恙,纪由乃,现在说你是头号嫌弃人也不为过,但介于你是受害人,我们只想请你协助调查。”

宫司屿见到魏奇峰的手碰到了纪由乃。

凤眸骤缩,阴戾闪现,倏将纪由乃拉至身后,阴冷的盯着魏奇峰,没再一副玩世不恭的邪魅样,换了副冷森森的慑人气场。

“协助调查什么时候都可以!警长有空可以登门拜访,这是我家地址。”宫司屿伸手,拿过了身后保镖递上的纸和笔,飞快写了行子,丢在了魏奇峰身上。

“我们家纪由乃身体不好,又受了你们这么多‘虐待’,爷这笔账还没一一跟你们算完,劝你们别惹毛爷,人呢,我是立马就要带走的,有意见,和你们直系领导说去。”

宫司屿狂妄邪笑,牵起纪由乃的手就走。

只是没走几步,突然回眸邪肆的挑衅道:“对了,你们直系领导是刚刚被带走的那个吧?啧,以后做事要小心,别被人抓了把柄。”

伴随着宫司屿猖狂的冷笑。

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他护着纪由乃离开了。

魏奇峰堂堂一个铮铮铁汉!什么时候被如此挑衅过?

刚想不依不饶追上去,死都要扣下纪由乃。

却被身后的副局给拦住了。

“小魏,劝你一句,惹谁都别惹那宫家的祖宗。”

副局话落,拿出手机,给魏奇峰看了眼帝都最大新闻网的头条。

“万北国被通缉了,就在刚刚,他一个警视厅厅长,官这么大,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吗?”

“难道不是因为万厅长严重违纪?”

副局讪笑了声,觉得魏奇峰天真。

“万北国这么小心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就被人抓住把柄?除非是刚刚那位,但凡他出手,整个帝都都会震三震!这下,警视总厅怕是要大洗牌了!你小子可别得罪他!他能神不知鬼不觉让你葬送前程!”

-

纪由乃不仅大摇大摆出了刑警大队。

还因为宫司屿的关系,顺利的拿回了押在证物处的手机。

手机上沾了不少血。

擦干净,还是能用的。

天色渐黑。

回家的路上,宫司屿让纪由乃靠在自己怀里,并联系了私人医生。

小家伙额头上缠着的纱布,令他觉得心疼。

而且,纪由乃太安静了,他有些心慌。

“哪里不舒服吗?”

捏了捏她凉凉的小脸,宫司屿温柔低眸轻语。

“没有。”娇脆小声的呢喃了句,纪由乃闭眸。

“只是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有些失望,心寒。我不害人,人害我,世界予以我恶意,我不想再温柔以待了……”

宫司屿安抚的一遍又一遍轻拍着纪由乃的后背。

棱角分明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凤眸深邃,话音微沉。

他心里不好受。

因为纪由乃的话,字字锥心。

“心肝,永远不要委屈自己,想报复,想惹事,就去,我会在后面陪你护你,明白吗?你收拾不了的残局,我会帮你收拾干净,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宫司屿的话,瞬间就让纪由乃鼻腔泛酸。

紧紧搂住,埋在他脖间。

“没有你我怎么办啊?”

宫司屿叹息,“没有你,我才会疯。”满足的拥着纪由乃软若无骨的身子,宫司屿突然想起她被注射了神经毒素,捏住纪由乃的胳膊就细细查看。

“你被注射了两针,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就是有点困,想睡觉了。”

慵懒无力的靠在宫司屿怀中,纪由乃打了个哈欠。

“宫司屿,你为什么不问我审讯室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血腥的场面,她深陷其中,却滴血未沾,宫司屿不问,她都觉得奇怪了。

眉头拢起,宫司屿语气突变。

“我问你就会说?你瞒着我的事,还少吗?”

纪由乃听宫司屿口气不悦,似生气,心虚了一下。

赶忙送上香吻讨好,“审讯室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好吗?你别生气。”

“……”

那其他事呢?其他事你还是不愿意坦白吗?

你想瞒到我什么时候?

-

一回家,私人医生就给纪由乃仔细检查了头上的伤口。

与此同时,被通缉的前警视总厅厅长万北国,如丧门犬一样恳求宫司屿见他一面。

宫司屿一准许其进来。

就见万北国“噗通”一声跪在了宫司屿面前。

“宫少!放了我儿子!我就这一个儿子!”

双手抱臂,宫司屿蔑视斜睨万北国。

突然就让客厅里的几个保镖团团将万北国围住。

阴冷的凤眸透着锐利的狠色。

心思稠密的宫司屿,防范心极其重。

“搜他身!看看有没有窃听器!老东西走投无路,想拖我下水鱼死网破?你以为你那点伎俩我看不破吗?”

第112章 撒娇:你抱我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身在豪门,宫司屿斗惯了。

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他见的太多。

万北国这种突然造访,他一根手指头都能猜到,必定有备而来。

果不其然!

保镖在万北国的鞋底搜到了一枚微型窃听器。

宫司屿冷笑连连,当着万北国的面,狠狠踩碎了窃听,并一脚踹向了肥胖的万北国心口!

“装个窃听器来套我话,这么低端的手段也想算计我?万北国,你怕是不知道我这家安着防窃听装置,给你机会让你做条好狗,你还变着法子跟我玩心眼?”

“宫少!我也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啊!”

纪由乃软软的靠在沙发上,伸手拉了拉发火的宫司屿。

“这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宫司屿深吸了一口气。

压制住躁郁想虐人的冲动,走至沙发边,低头吻了下纪由乃。

“害你的人。安希是安家人人唾弃的私生女,安蓝为了报复你,用安希的死想给你定一个故意杀人,能牢底坐穿的罪名,无论凶手是否是你,都会逼你认罪,而你面前这个死胖子,就是发号施令的人!”

哦,这样的吗?

那这个死胖子,真的挺可恨的。

可纪由乃突然发现自己没什么多余的力气去折磨报复这个胖子了。

她有些不舒服,头疼。

伸手就让宫司屿抱。

无力的说:“你抱我回房间睡觉好不好?我有点难受,想躺一会儿……”

心口一紧,宫司屿暂且不管万北国,急急忙忙绕至沙发边,一脸忧心的搂纪由乃入怀,“哪里难受?不舒服了不许自己忍着,必须告诉我听到没?”

“可能是累了,想睡会儿……”

纪由乃感觉到自己被宫司屿拦腰抱起。

美眸半闭,也不知怎的,耳朵一直嗡嗡作响,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宫司屿抱着纪由乃,将她轻放上床,细心的掖好被子。

“心肝,先睡,我处理完万北国就来陪你,好吗?”

对纪由乃,宫司屿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说话的语气,都是极近的温柔讨好。

“那你快点……”

见纪由乃突然这么依赖自己。

宫司屿心都快化了。

可他出房间的时候,……

丝毫未看见纪由乃的耳朵里,开始有血渗出。

就连纪由乃自己,都没有发现。

-

回到客厅的时候,宫司屿恰巧看到了刚刚替他办完事回来的白斐然。

阴郁万分的入座沙发中央,宫司屿优雅的翘着腿,凤眸冷如冰刺,嘴角勾着残忍都得笑,“说吧,万厅长,谁指使你戴着窃听器来我这找死的。”

万北国狗爬到宫司屿脚边,不停磕头。

“宫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是安小姐的母亲,她说,若是能抓到宫少您的把柄,我就能脱身,他们就会给我一笔钱送我出国,还会帮我从宫少手里救出我的儿子!”

勾唇冷笑,宫司屿揪住万北国的衣领,凑到他耳边。

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阴冷道:“那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出事,我的人会立马送你儿子上路?又或者,你的伎俩被我识破,我也不会放过你妻儿老小。”

被死死揪住命脉,万北国闻言,坐在地上,脸色一片死灰。

“跟我玩心眼可以,偏偏你的人还敢对我女人用药物审讯这种阴毒招,你说说看,我怎么放过你?我女人受的罪,谁来负责!”

宫司屿怒不可遏,抄起一个红酒杯,狠狠砸在了万北国的脑袋上。

他阴冷咆哮之际——

一个守在卧室陪纪由乃的女护士,却突然惊慌失措的跑进了客厅。

小护士战战兢兢,语无伦次。

“宫……宫少!血!纪小姐七窍流血了!她在喊疼,快去看看吧!”

倏然回眸。

在听到纪由乃“七窍流血”四个字的瞬间。

宫司屿踹开万北国,夺步飞快奔跑,去了卧室。

冲进卧室的一瞬。

入眼就见纪由乃从床上滚落,面部充血,万分痛苦蜷缩在地上的模样。

“心肝!”

箭步上前,一把将纪由乃从地上抱回床。

眼见纪由乃鼻间不断有血溢出,嘴角有血淌下,耳朵也流出了血,更触目惊心的是,她的眼睛通红,不断有血水划下。

怎么……怎么会这样?

宫司屿心疼得胸口颤栗,他几乎觉得呼吸困难。

那是一种,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纪由乃的感觉。

“好疼……宫司屿……我好疼……”

缩在床上,纪由乃死死咬住下唇,手狠狠的攥着被单,指骨泛白,青筋泛出。

她浑身剧痛。

就如万箭穿遍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

又像千万只虫蚁在不断啃噬她的身体。

更似有人拿着无数根毒针不停地往自己的身上狠狠的扎下。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满目血红,她看不清宫司屿。

她好痛苦。

“打昏我!打昏我好不好?我受不了了……”

凤眸流露焦灼,宫司屿死死抱着纪由乃,跪倒在床上,一遍又一遍替她擦拭着眼里流出的血水,嘴角流下的鲜血,鼻间淌出的血液。

他慌了,彻彻底底的慌了。

“医生!医生呢!”

医生是跟宫司屿一起冲进卧室的。

他立刻上前,可是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症状的医生,被吓住。

手颤抖着,硬着头皮才伸手过去替纪由乃检查。

人七孔流血,那还能活吗?

医生不敢直说,也找不出病因。

“宫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症状,这必须送医院做各项详细检查,才能确认到底怎么回事啊!”

“滚!庸医!别再让我看到你!”

宫司屿凤眸狠戾猩红的咆哮出声。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纪由乃越来越痛苦,却一点办法有没有。

心在颤,在滴血,在痛。

“心肝,听话,别咬嘴巴,哭出来,哭出来会好,疼就咬我的手臂,别自己忍着!”

嘴唇被纪由乃咬的血肉模糊,可她只是喊疼,发出痛苦的低吟。

却始终强忍着不肯哭。

绝望的摇头,埋在宫司屿怀里,纪由乃气若游丝喃喃着。

一遍又一遍说着宫司屿听不清楚的话。

“不……我不能哭……范大人知道我哭了,他又会凶我……我以后都不能哭了……可是好疼,我好疼……救救我……”

第113章 你是我女人,陪你一起痛,天经地义

宫司屿手背的青筋是隆起的。

咬紧牙关,冷静尽失。

他恨自己,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纪由乃痛苦,却不能替她承担所有的痛!

心如刀绞般剧痛!

为什么?为什么纪由乃会这样?

所有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宫司屿却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件事!

回头就朝着站在门外的管家一阵咆哮——

“去!让白斐然把万北国带进来!”

宫司屿无法阻止纪由乃不断死咬嘴唇。

只能捧着她的小脸,对上她不断咳血的小嘴,极尽温柔的吻上去。

一遍又一遍的吻着,舐着她的血,如着魔似的。

还呢喃低语,“我在这,别怕,乖……”

万北国被白斐然五花大绑拖麻袋似的带进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卧室。

一见人来了。

宫司屿死死抱着,禁锢着纪由乃,不让她伤害自己。

狠戾的眼神射向头破血流的万北国,泛着阴森的杀意。

“你的人在药物审讯的时候给她打的到底是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

纪由乃突然七窍流血,痛苦至极。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神经毒素。

宫司屿清楚的记得在他给安蓝注入之后,安蓝痛苦倒地如疯狗一般挣扎狰狞的样子,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纪由乃的症状却更加严重。

哦,他记起来了。

他的心肝,被逼打了两针。

一瞬,宫司屿看万北国的眼神,更阴沉可怖了一分。

万北国跪在地上,扶着额头,瑟瑟发抖。

“我……我想可能是警视总厅秘密研发部新研制的3.4神经末梢毒素……这药是给特工部门研制的……专门对付那些顽固分子……”

“有没有解药!”

死死瞪着万北国,目光就像要将他抽筋扒皮般可怕。

“没……这种东西,不注射过量不会致死……疼一阵也就过去了……”

万北国的话瞬间让宫司屿更加暴躁阴郁。

嗜血残酷的阴冷寒光四溢。

“疼一阵也就过去了?”冷笑连连,阴毒万分,“万北国,你说的如此轻巧,那我这就让人要了你儿子的命,也就死一下而已,不足为惜,你觉得怎样?”

“不要啊!宫少!求你饶我儿子一命,我死!我替他死!”

眼见着纪由乃疼的开始疯狂咬自己的手臂。

宫司屿怒红了眼。

“白斐然!让人动手!全部灭口!你万北国死,不痛不痒,我要的是你生不如死!她纪由乃今天遭受的痛苦,我拿你一家老小的命来赔!“

当然,还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安蓝。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发狠用力的不让纪由乃咬自己纤细的胳膊,宫司屿拿自己结实的手臂凑到她嘴边,“心肝,咬我的,疼就用力咬……”

艰难的摇头,拒绝。

几乎连一句话都说不连贯。

“不……你会……你会疼……”

就是纪由乃这份令他心碎的懂事,不断的折磨着他的心和每一根神经。

宫司屿看不下去了。

痛在她身上,他的心却每时每刻都在煎熬,遭受摧残。

也就在一瞬间……

他想到了自己身上藏着的一样东西。

快速伸手从西装裤袋中取出。

一支注满药液的针筒。

这是他从审讯室偷拿出来的,原本两支,本都想用在安蓝身上,惩罚她,可迫于环境不便,他只给安蓝用了一针。

身下这一支,就始终藏在身上。

白斐然本在电话联络远在纽约的人,即刻动手。

可在见到宫司屿拿着一个针筒就要往自己身上扎去,不顾一切箭步上前阻止!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抢过宫司屿手中的针筒时,里面所有的药液都已经注入他体内。

“少爷!你疯了!?”

“没疯。”冷冷答了一句,宫司屿魔怔的死搂住纪由乃,“白斐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痛,却什么都做不了,既然不能代替她承受这份痛苦,那就只有陪着她一起……”

一滴滴血泪最终从纪由乃眼角流下。

巨大的痛苦都能让她强忍落泪的冲动。

可在看到宫司屿义无反顾的拿着神经毒素注射进他自己的身体的那一瞬……

她想说话。

可是,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消失了。

“都出去!”

冰寒森冷的下令。

“少爷!”

白斐然不敢置信的凝着宫司屿。

疯的如此极致,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了吗!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都滚出去!让我们两个单独待一会儿……”

迫于宫司屿冰冷的威慑压迫。

白斐然忧心,却只能让所有人都退出卧室。

生怕宫司屿出事的他,只能守在门外。

卧室内。

丝丝血腥,混着一股纪由乃身上独有的沉醉芬芳。

面对着面,宫司屿拥着纪由乃躺到了床上。

一遍又一遍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发丝,她的眉眼,轻吻着她的鼻尖,她的美眸……

“为什么……”

强忍剧痛,纪由乃艰难的挤出三个字。

心痛的盯着宫司屿。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你是我女人,陪你一起痛,天经地义。”

邪魅迷人的凤眸乍现一丝宠溺勾魂的笑。

宫司屿逐渐开始感觉到心率加快,似乎是针剂开始起效了。

很快,他的额头就浮满一层冷汗。

暗自咬牙,似要将纪由乃揉入骨髓般,极尽全力的拥着她,才能减缓浑身上下每一个神经末梢传入大脑的剧痛。

宫司屿终于知道,这神经毒素的痛有多剧烈了。

就似有人拿无数铁钉榔头不断敲打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神经。

这绝非常人可以忍受!

该死的!偏偏纪由乃还挨了两针?

那得多痛?

“宫司屿……你是不是也很疼?”

“疼。”倒吸一口冷气,迫使自己强压下剧痛,不想让纪由乃担心,宫司屿沙哑戏谑道,“心肝,亲我,亲我我就不疼了……”

下一秒,纪由乃仰头,将自己染血殷红的小嘴附到了宫司屿的唇上。

痛到极致难克制,情到深处难自制。

四肢交缠,两个同时都在承受神经末梢带来的剧痛的人,死死抱在了一起。

宫司屿自认忍耐力过人,意志力更是极为坚韧。

欺身,透着痛楚的凤眸却噙着邪魅动人的笑光。

“听说转移注意就可以缓解疼痛,心肝,我们做点别的事好不好?”

在纪由乃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她就觉身上一重。

然后……

伴随着身体的剧痛。

整个昏暗的卧室,弥漫着血腥,却又充斥着令人浮想连篇的旖旎。

嘴上说爱,太过苍白。

那如果陪你一起承受这份蚀骨噬心的痛呢?

是不是就足够表达我对你的一片赤诚之心了?

第114章 神秘机构——国家特殊案件调查科

白斐然在门外听得真切。

一明白自家少爷在和纪小姐做什么事。

一脸严肃,掉头就走。

心中暗骂,都是疯子!

纪由乃处处透着怪异,少爷却跟着一起成了十足的疯子!

而他呢?

他这个忠心耿耿的特助,只有替少爷收拾残局的份!

让白斐然奇怪的是。

他不明白为什么脑海中会突然跳出流云的脸。

他不会也有病吧?

白斐然心思细腻,可以说任何对宫司屿有伤害的事,都会被他杜绝。

万北国被保镖暂时扣押。

而公寓里所有不相干的人。

管家、下人、护士、医生。

这些人所有的手机,都被白斐然强行收缴,一一检查,看有没有别有居心的人录视频,录音。

他还亲自用设备检查了所有人的全身。

确保没有任何微型窃听监听监视后,让所有人签了保密合同,每人给了二十万当封口费,才将人打发走。

“收了钱,签了合同,刚刚你们听到的,看到的,他日要是被我知道有人走漏风声,那就不是小命不保这么简单了,祸及全家,不信可以试试。”

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白斐然漠视警告。

-

夜已深,看似静谧安宁的帝都,实则,风起云涌。

刑警大队、纪检总局、警视总厅彻夜加班。

而最忙碌的莫过于魏奇峰带领的临时专案组。

中科大附中学生连续死亡的棘手案件,加上审讯室惨案。

魏奇峰忙的是焦头烂额。

各部门调派来的五位法医连夜分别对安希,还有审讯室的两具尸体做了解剖。

得到的解剖报告,让魏奇峰心情异常凝重。

安希是被人活活勒死后吊起来的。

现场只有纪由乃的dna,所以她依旧无法排除嫌疑。

审讯室两个警视总厅的警探。

魏奇峰不敢置信,竟真的是自虐而死!

“你们法医组会不会搞错了?这么残忍的手段,怎么可能是自己造成的?一个眼珠子被戳的稀烂,一个脑浆都流出来了,谁会对自己下这种狠手?”

“魏队长!这是我们五个人一致总结出的报告,一个人恐怕会出错,五个人总不会都错吧?”

“鉴证科呢?这两个人身上就一点纪由乃的指纹dna都没有。”

“男尸指缝里倒是有那位被审讯者的皮屑,应该是他硬拽被审者时留下的,这做不了直接证据。”

魏奇峰一脸深思的重回了第一案发现场——刑警大队的审讯室。

这里已经被封,派人严守。

血腥味依旧挥散不去,令人作呕。

魏奇峰绞尽脑汁都想不通。

两个警探怎么就突然自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更让他背后冒冷汗的是那个叫纪由乃的少女。

常人见到这种可怕场面,精神崩溃不说,害怕恐惧的情绪是必定会有的。

别说那只是一个女孩了。

可那个纪由乃……

魏奇峰至今都还记得开门一瞬间……

纪由乃那漠视令人背后发凉的眼神。

她就像个冷漠的旁观者。

却又一脸无辜乖巧至极的坐在那。

独自和两具可怕的尸体,还有一个疯了的医生,呆在密闭的审讯室。

她的表现,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魏奇峰看着墙壁上四溅干涸的血液。

想到了完全疯掉的马医生。

记起他被送往精神鉴定中心的路上,始终都念叨着见到了鬼。

鬼?

猛的一怔,魏奇峰立马掏出了手机。

拨出了一个电话。

滴声后。

电话那头,赫然响起一个迷人暗哑的烟嗓男音。

“魏兄?”

“阿泽,你在帝都,还是在外办案。”

“暂时在帝都,休假。”

“我这有个诡异案子,恐怕得麻烦你们特殊案件调查科来一趟了。”

-

魏奇峰没想到,自己的昔日好友竟会放着假不休,连夜赶来帮忙。

伴随着一辆重型机车的引擎轰鸣。

一个身穿黑色机车服皮裤,高大酷帅的短寸头男人,潇洒利落的下车,摘下头盔,露出了他那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

小麦色健康的肌肤,高大健壮的身躯。

喉结往上至下唇处,纹着一条如拉链般的黑色纹身。

看似不羁狂野,却举手投足一股子正派气质,爽朗潇洒,如太阳神一般。

路星泽。

国家神秘机构特殊案件调查科,现任科长。

路星泽和魏奇峰兄弟似的碰了下肩。

就被领路直接带着去看了两具尸体和案发现场。

本一路和魏奇峰有说有笑,还约好一起宵夜的路星泽。

在见到尸体,见到案发现场之后。

脸上俊美的笑渐渐消失,成了凝重冰冷。

-

国家特殊案件调查科,是国家公安系统中的秘密部门。

科内成员,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

皆天赋异禀身怀异能。

他们接手的案件,是这个国家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最棘手、最诡异、最可怕的案子,而路星泽,则是这一科的领头人物!

常人肉眼无法感知灵力波动,看到鬼魂幽灵。

可路星泽拥有阴阳眼,却能觉察到。

他眼前的案发现场,和魏奇峰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被撕碎的灵魂残片,飘散在空中,如同星星鬼火。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极为异常的灵力波动。

是有人在这施法念咒,使用高超通灵术留下的!

“除了死掉的两个,还疯了一个医生,当时在场的还有个女孩,才读高三,就是她被逼着接受了药物审讯,也是案件第一目击人。”

一边说着,魏奇峰一边将纪由乃的档案资料给了路星泽。

在一目十行扫一遍手中骇人的资料后。

路星泽一双如雪豹般锃亮锐利有神的眼眸倏地一眯。

好家伙!死而复生,殡仪馆出逃,被关进精神病院……

这些记录,入目惊心,非同寻常。

“资料上的人现在在哪?”

“被接走了。”

“传讯!我要见她!”

“怎么?她真有问题?”

路星泽不羁傲气的勾唇冷笑,意味深长道:“魏兄,我有预感,恐怕你手头的案子,要转到我们特殊案件调查科了。”

-

纪由乃和宫司屿在双双承受着神经毒素带来的巨大痛苦同时,又翻云覆雨一阵天昏地暗的折腾,筋疲力尽拥抱入睡,直至第二天下午,才幽幽醒来。

淋浴间不断有水声传出。

宫司屿坐起身,盯着染血的被子床单望了会儿,就见纪由乃裹着浴袍,洗尽了脸上七窍的血迹,面色苍白的从浴室走出。

本还有些血色的小脸,经昨晚一折腾,就成了白纸色。

似没睡够,宫司屿朝着香喷喷的纪由乃伸出双臂。

微微喑哑着声,迷人道:“过来,再让我抱着眯一会儿。”

第115章 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打招呼

纪由乃软软的躺进了宫司屿的怀中,第一件事不是和他温存,而是满眼担忧的轻抚着他的脸颊,“你还会疼吗?哪里会不舒服吗?我们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

毕竟宫司屿和她不一样。

范大人嘲讽过她,说她血流干都死不掉,因为她有免死令。

可宫司屿只是个普通人。

神经毒素非同小可,万一他有事怎么办?

“这些话应该是我问你,怎么被你抢了?”

捏着纪由乃的下巴晃了晃,在她唇上小啄一口,深邃迷人的凤眸噙着后怕,“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吓坏我了?现在呢?好些没?”

“我没事了的。”

纪由乃见宫司屿肩膀上有她咬下的血痕牙印。

忙起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玉肌膏,就抹在了他身上。

生怕宫司屿疼似的,小心翼翼呼着气。

被纪由乃这可爱的动作逗笑。

宫司屿也学着她的样子,抠了点药膏出来,替纪由乃抹在身上有伤口的地方。

两个人半躺在床上,互相抹着玉肌膏,眼见着对方身上的伤口快速的愈合。

这场面,别提多诡异了。

纪由乃本想直接将玉肌膏抹额头的伤口上。

却被宫司屿阻止。

“这伤口如果好的太快,会被人怀疑,警察还会找上门来,你就老老实实等它自己愈合吧。”

“好像也是哦。”

宫司屿迷人勾笑,宠溺的揉了揉纪由乃的脑袋,就在他倾身想一亲芳泽之际……

卧室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阵异常动静。

宫司屿隐隐约约听到了白斐然的说话声,还有——

“老太太,少爷还在睡觉,您……”

“睡觉?他还有闲情逸致睡觉?陌森,把门给我踢开!”

陌森,是跟了沈曼青几十年的心腹。

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宫司屿的奶奶,宫家人人畏惧的老佛爷。

一得令,两鬓斑白却孔武有力的陌森,倏地一脚将宫司屿卧室的房门给踹开了!

“砰”地一声,人心惶惶。

沈曼青气场极强,高贵冷漠的站在门口。

在见到宫司屿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一起躺在床上时。

她面色紧绷,脸色难看了一分。

床上凌乱,过来人一眼便知两人做了什么。

宫司屿温柔的笑僵在嘴边,一见自己奶奶赫然踹门闯入,微微一怔后,慢条斯理拿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雅痞笑道:

“奶奶,我这还没穿,您出去等会儿呗?”

沈曼青嗤笑了一声,凌厉瞪眼,“少和我油嘴滑舌!为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连头都昏了,捅了大篓子,还敢在这和我嬉皮笑脸?”

沈曼青话落,犀利冷锐的目光如针尖般射向纪由乃。

那眼神,透着厌恶,透着排斥,总之,是不喜欢。

“奶奶,我们好好说话,别侮辱人。”

宫司屿纠正,可沈曼青只是冷哼。

纪由乃和沈曼青对视了一眼。

不咸不淡的起身下地,找了件干净衣物扔给了宫司屿。

全程无视沈曼青。

那模样,不卑不亢,也不骄不傲。

漠视的态度,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却让人心中生闷。

“心肝,你真贴心。”

不顾自己奶奶在场,宫司屿迅速套了件松垮的薄衫,宠溺邪笑凝着纪由乃。

而纪由乃,只是回以淡淡一笑。

她拢了拢如墨长发,抓起自己的手机,和沈曼青擦肩,就准备出卧室,去自己的小书房。

只是……

“等等!”

沈曼青没有回眸,冷冷的唤住了纪由乃。

身形一顿,纪由乃也没有回头。

语气薄凉,轻飘飘的问了句:“有事?”

面对少女冷淡的态度,沈曼青拧眉侧目,言辞犀利,“见到长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你过世的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

静默了几秒。

纪由乃幽幽转身,似笑非笑的对上宫司屿奶奶透着蔑视冰冷的眼睛。

“你的眼神充分告诉我,你并不喜欢我,所以无论我怎么做,在你这都能挑出刺儿来,故此,我选择回避,有什么不对吗?”

“……”

沈曼青暗惊,细眯高傲的冷眸。

“而且……”纪由乃冷冷勾唇一笑,“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打招呼?我贱吗?还是你傻?”话落,一顿,纪由乃又故作道歉的口气,“抱歉,说话太直,并没有辱骂老太太的意思,要是得罪……”

纪由乃摊开手心,笑眯眯的欲言又止,转身就走了。

一副“我说你傻你还能打我不成?你打我,你信不信我还能弄死你”的样子。

换了以前,纪由乃万万不敢这么嚣张的。

连她自己都发现。

性格变化太大。

可是好奇怪,她竟有些喜欢起了现在的自己。

为什么以前要让自己这么委屈呢?

只要强大起来,任何人,都不能拿她怎样!

宫司屿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见除了自己之外又一个敢和老太太顶撞的人。

喜忧参半之际,便见沈曼青冷冷步入卧室。

关上房门,将所有人挡在了门外。

剪裁精致的烟云墨灰云锦旗袍,犀利的眸光透过金边眼镜沉沉落在宫司屿身上。

气场压迫,慑人至极。

“司屿,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一个目无尊长,毫无规矩可言的野丫头?”

宫司屿心头一震!

见到沈曼青不愠不怒,却令人背后发寒的模样。

暗叫不好。

每当宫老佛爷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他都要绷紧了神经!

若怒,或许还能琢磨出点应对之策。

可沈曼青这样不显山露水的样子,着实摸不透。

气氛一下沉闷紧张了起来。

宫司屿假笑了一声,借机转移话题,“奶奶,你今儿个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吧?有话直说,别藏着掖着了。”

宫司屿雅痞邪魅的躺在床上,任由沈曼青居高临下盯着自己。

“安家死了个私生女,只不过就是要抓那个姓纪的认罪坐牢,你就大费周章,让万北国被拉下马,让安蓝被拘在纪检总局,让安家被查!闹得满城风雨!上头都被惊动了!司屿,你想干什么?翻天吗?”

“动了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我这是为民除害。”

宫司屿冷冷讪笑一声,“怎么着?我不能这么做了?我老宫家还怕安家不成?”

“宫家从不怕安家,可宫家有愧于安家!”

第116章 死护她到底,决不让步

“你母亲是安家人,却因你爸抑郁而死,我们亏欠了他们家!结果你还把安蓝折磨折腾成那样!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把纪由乃交给安家,这事你别再管了,牺牲一个纪由乃,还所有人一个清静。”

宫老佛爷态度坚决!厉声命令。

一提及自己母亲,宫司屿眸色森冷。

“我爸造的孽,让我爸去还,奶奶,用一个纪由乃去息事宁人,你不觉得这么做,窝囊至极吗?还是说,你和安家连成一气,就是想搞死我爱的女人,让一个讨人厌的安蓝,来代替纪由乃呆在我身边?”

沈曼青收起了疾言厉色的强调。

突然微微扬起嘴角,就像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似的,冷冷嗤了一声。

“你爱的女人?认识连半年都没有,你又是跟你爷爷说要娶她,又是为她不惜掀起满城风雨!你对她了解多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哪里值得你喜欢?你都弄清楚了吗?据我所知,这个女孩子,父母双亡,死而复生,处处透着诡异,这种人你都敢喜欢!你是嫌你命不够长是吗!”

敛去凤眸底的不耐烦。

参与宫老佛爷一连串逼问。

宫司屿冷静至极,并未乱了方寸。

邪魅俊美的脸上噙着极致的冷淡,似笑非笑,一副漫不经心,应对自如的回道:“奶奶应该清楚,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我就是爱她。”

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卧室。

弥漫着一股针锋相对的气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沈曼青高冷反驳。

寡冷挑眉,宫司屿面无表情回应:“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时间也可以消磨一切!”

“奶奶,我不跟你争,我做事,有底线,有分寸,触我逆鳞,非死即残,安蓝自作孽,活该如此,也是罪有应得,你不用再多费口舌了,人我是一定不会交出去的,你但凡敢让人动纪由乃一下试试!别怪我把事情做绝!”

“你有本事把事做绝!我也一样有能耐让你后悔终生!别忘了,宫司屿,你自小是我养大的!”

沈曼青完全不害怕宫司屿的威胁,冷冷警告,那眼神,果断老辣透狠。

凤眸骤缩,暗自心惊。

可表面上,宫司屿依旧一副不屑冷淡的嗤笑模样。

“那奶奶可听过一句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只希望奶奶不要做了伤害我们祖孙感情的事。”

“为了个才认识多久的女人就和自己亲奶奶剑拔弩张!你才让我寒心!”

宫司屿无动于衷的耸耸肩,刚想说“是奶奶你逼我这样做的”,就见白斐然突然面色凝重,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

“少爷!万北国咬舌自尽了!”

宫司屿一瞬就从床上弹起。

“什么?死了?”

“嗯,把他囚禁在储物间里,刚刚去看了一眼,身体已经凉了。”

沈曼青本就在气头上,一听万北国又是被宫司屿囚禁,又是死在了自己孙子的家里,顿时面色铁青呵斥宫司屿。

“你做事是越来越没有分寸和底线了!万北国是什么人?你竟囚禁他,让他死在你自己家里?这里还是帝都黄金地段,人多眼杂,遍布摄像头监控器!你连尸体都运不出去!”

宫司屿眉头蹙起,一脸深思,冷静至极,暂时没理会宫老佛爷。

“还有谁知道万北国死了。”

白斐然严肃回:“目前只有我,家里的下人一概不知。”

“去,和下人说,今天放假一天,让他们都离开,老管家就不必了。”

白斐然立刻就去办了。

卧室里,沈曼青凌厉的盯着宫司屿。

“万北国不是被通缉了吗?怎么会在你这。”

“呵!安家人给了他好处,让他戴着监听设备来抓我把柄,想拉我下水,被我识破,还没来得及处理他,没想到自己死了。”

沈曼青就算再不满宫司屿因为纪由乃处处忤逆自己,也终究是爱这个孙子的。

冷静如女王的她,优雅的在床边坐下。

冷冷盯着宫司屿,“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的干干净净?”

宫司屿邪笑了一声,眸底闪过毒色。

“尸体运不出去,就用强|酸溶了。”

自己孙子的可怕手段,有一部分是继承了自己。

沈曼青清楚这一点。

可当见到宫司屿眼底的毒冷,她还是心惊了刹那。

拧眉沉思片刻后,宫老佛爷沈曼青摇头否决了宫司屿的主意。

“强|酸是管制品,宫家下头是有化工企业,但运酸进来是个大工程,人多眼杂,难免引人注意,再加上气味下水道复杂,难免会出岔子,太冒险,尸体给我,我来处理。”

“奶奶?这种事怎么能让年事已高的您来操心呢?”

心知沈曼青还是疼自己的,宫司屿眸底流露丝丝笑意。

“还知道我一把年纪你就别给我乱找女人添堵!”

眼底笑意渐渐消失,宫司屿依旧坚定不让步。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把纪由乃交出去。”

沈曼青心知宫司屿固执,识趣的不再逼他,只是换了个条件。

“那就让纪检的人放安蓝出来,安家来人说,她在里面病得很重,也不给探望,不如我们就各退一步,我不用你交出纪由乃当替罪羊,但你得想办法把安蓝弄出来。”

宫司屿不得不承认。

姜还是老的辣。

老太太对他软硬兼施,先强硬,后用替他处理万北国尸体,来进一步促进祖孙情,让他心软,他奶奶最终的目的不是纪由乃,而是想让他放过安蓝!

呵呵。

想到纪由乃遭受的痛苦,宫司屿又怎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安蓝?

“奶奶,回去吧,尸体我自己处理,纪检如今严查,安蓝要真干净,过几天调查清楚自然就会放出来,你不用在我这多费心思,我不会让步。”

沈曼青是怒气腾腾的离开的。

临走前,她最后说了一句:“司屿,我给你台阶你不下,就别怪我无情,那小姑娘,我会用我的法子,让她崩溃,让你后悔!”

“奶奶路上小心,自便。”

宫司屿阴冷回应。

而殊不知,此时此刻,在卧室外另一走廊拐角的小书房里。

宫司屿和宫老佛爷的所有对话。

都被纪由乃用咒术,偷听的一字不差。

书房里,静悄悄的。

纪由乃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桌前。

第117章 “夫妻”合力,毁尸不累……

纪由乃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和她过不去。

这次,又是宫司屿奶奶。

不喜欢她就不喜欢。

怎么着?还想送她去当替罪羊,息事宁人?

当她是死的?还是好欺负?

可同样,听到宫司屿宁可和自己奶奶翻脸,都誓死要护着她的那些话。

纪由乃的心又如暮鼓,震颤不已。

他该有多为难?

感动至极的同时,纪由乃又心酸苦涩,很是难受。

她明白,一段不被长辈祝福的恋爱,是不完整的。

她和宫司屿在一起的路,今后怕是会更加艰难。

能不能活命是一难,无法被接受又是一难。

有那么一刻,纪由乃想过离开。

可是,宫司屿这么维护她,偏袒她。

她又怎么可以做出伤害他的事?

你若不弃,我便不离。

宫司屿,就算这个世界都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也不想让你失望。

落寞敛眸,纪由乃深吸一口气。

再睁眼,开始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秘家禁文控魂傀儡异术》其中讲解如何制作人偶操控傀儡的一章。

书中生涩难懂的象形文字已经尽数被她翻译成简单的汉字。

内容清晰,一目了然。

通篇看下来,纪由乃大致了解。

所谓控魂术,即是操控灵魂的一种。

所谓操偶术,即是赋予没有生命的人偶灵识,让它们可以活动自如,为其所用。

操纵傀儡,这傀儡可以分为:尸体、恶鬼、式神等很多种。

如果可以熟练运用书中所说的全部禁忌异术,就可以控制一切死物。

注意,是死物,而非活物。

纪由乃发现了,这是一本透着邪气的术法异书。

可如果她掌握了其中精华,那今后必将更为厉害。

只要能让自己强大起来,就算这不是什么正道咒术,又如何?

就在纪由乃钻研控魂操控傀儡的异术的时候。

手机突然“叮”地一声,响起提示音,亮起了屏幕。

黑白色的微信app发来了一条【提示】信息。

纪由乃划开屏幕。

就见【群里都是你爸爸】多人聊天有一条来自范无救的消息。

【范无救】:明早人民公园老地方,我在那等你,据阎王免死令定位追踪,有一个候选人已经潜伏在你身边,你有危险。

……

晴天霹雳!

正当纪由乃准备打字问范无救,是哪个候选人这么阴险,还潜伏在她身边……

书房的门却在被敲响三声后,轻轻打开了。

是穿着睡袍的宫司屿。

纪由乃抬眸睨了眼,默默放下手机。

谁知,宫司屿只是低沉温柔的嘱咐了她一句:

“心肝,呆书房里,别出来。”

纪由乃瞬间就知道宫司屿为什么会这么说。

刚刚她都偷听到了。

被囚禁的万北国死了。

宫司屿不让她出门,是不想她看到他们处理尸体的场景。

立刻就起身,在宫司屿关上书房门的刹那,拉开门,挽住了宫司屿的胳膊。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纪由乃出书房的时候,刚巧见到白斐然将万北国的尸体从储物间拖了出来。

宫司屿神情倏寒,用身体挡住。

将纪由乃摁向自己的胸膛。

“心肝,别看。”

纪由乃被迫埋在宫司屿怀中,心里又甜又暖。

可不省心的她,片刻后,踮起脚,搂住宫司屿的脖子,就往他身后看去。

“不就是一个死人嘛,我不怕的,宫司屿你总是这么护着我,其实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分忧的。”顿了顿,纪由乃扬起小脸,娇脆又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克服一切,跨越一切,而不是永远躲在你的身后,那是弱者的表现。”

白斐然一个187的大高个,拖着万北国重达190斤的尸体,气喘吁吁。

发觉自家少爷和纪小姐又开始你侬我侬,一旁腻歪。

瞬间撒手,不管尸体了。

冷漠脸瞅着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抱着双臂,“少爷,我一个人搬不动,不帮,我不干了。”

家里除了老管家,一切外人都被打发走。

万北国的尸体非同小可,不能大意。

只能白斐然宫司屿亲自处理。

纪由乃见嘴里叼着雪茄的宫司屿和白斐然合力准备将万北国的尸体抬进一个巨大的皮箱里,问:“你们准备怎么掩人耳目处理这人?”

“直升机已经在顶楼,装箱从天上运走,找个人少的山路制造成车祸坠崖现场。”

宫司屿和白斐然动作利索连贯。

纪由乃心细,一眼便知,这两个人怕是平时这种可怕的事没少干。

“你们把他抬浴缸里去吧,我来处理。”顿了顿,又道,“直升机飞城市禁飞区,太招摇过市,更容易引人注意。”

下一秒,宫司屿和白斐然齐齐看向纪由乃。

“心肝,你来?”

“纪小姐怕不是在说笑?”

纪由乃“嘁”了一声,双手抱臂,哼笑连连,眸底暗光闪现,透着凉意。

“等我处理好了你们不就知道了?”

纪由乃话落,目光突然越过宫司屿和白斐然身后,似笑非笑的盯着走廊尽头。

“哦对了,宫司屿,万北国的鬼魂正在看着我们,喏,就在那个角落。”

纤纤食指一指走廊尽头角落。

宫司屿和白斐然就下意识齐齐回眸。

可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但两个人,都相信纪由乃说的话,是真的。

宫司屿还真就听纪由乃的话,和白斐然合力将万北国的尸体,抬进了一间不用的客卧卫浴浴缸中。

随后,两个人就见纪由乃提着一个银色高端的手提箱,步入卫浴。

“要不,你俩出去,我好了喊你们?”

宫司屿黑脸挑眉:“我不能看?”

他越来越不爽纪由乃凡事都神神秘秘的了。

纪由乃叹气,“这不是怕场面太血腥嘛……”

冷冷一哼,宫司屿抱臂往马桶盖上一坐,摆明了不走,翘起二郎腿,就准备欣赏纪由乃怎么处理万北国的尸身。

白斐然也想围观,可却临时被老管家喊出去。

因为,有警察登门拜访了。

“少爷,您和纪小姐先呆在这别处去,我和管家去应付。”

有警察来了。

可同时家里又在处理万北国的尸身。

事情非同小可!

气氛一下,就显得紧张凝重了起来。

第118章 赢为生,败则死,不问西东,只为生死

无人居住的客卧卫浴内。

暖光灯敞亮,静悄悄的。

纪由乃输入密码虹膜扫描再按下指纹,才将手提箱打开。

箱子里各类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立刻就吸引了宫司屿的注意。

还有那个箱子。

市面上所有高端科技的密码箱,他几乎都用过,唯独这款,他从未见过。

“宫司屿,我跟你讲哦,万北国的鬼魂就在你旁边,他见到我们要动他的身体,想跟我们拼命。”

雅痞慵懒的抽着雪茄,翘着二郎腿,宫司屿细眯凤眸,“你男人不怕鬼。”

他就很气自己看不到鬼。

呵!

不过,快了,封锦玄已经在替他想办法。

他宫司屿想做到的事,就从来没做不成的!

“那你这么相信我的吗?外面来警察了,万一我处理不好这身体,被警察发现,我们都要倒霉了。”

宫司屿吞云吐雾的,懒懒邪笑。

“心肝,房子这么大,房间这么多,这又是最偏僻最隐秘的一间,他们没搜查令,绝不敢轻举妄动,你根本不用担心。”

纪由乃乖巧的点点头,戴上了一副黑色手套,然后拿起了一个通体黑色手掌大小的瓷瓶,旋即拔出了瓶口的塞子,幽幽的走到浴缸前,对着万北国的尸身,就洒下了几滴。

紧接着,宫司屿震惊的见到,万北国的尸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白骨化,皮肉组织剥离,化为脓水,骸骨很快也跟着一起变成液体。

本该发出刺鼻血腥气味的尸身,却阵阵散发扑鼻异香。

着实诡异!

没等宫司屿问,纪由乃就解释:“这是焚骨散,一位精通毒术的老人家做的,倒不是用来毁尸灭迹,而是拿来融化尸身,喂食毒虫用的。”

话落,就见纪由乃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血红色玉盒,缓缓打开,将一只形似蛾子布满花纹的毒虫丢进了浴缸。

毒虫是巫渊送给她的。

叫妖蛊蛾,还是幼体,滴血认主,以脓血腐肉喂食,奇毒无比,等它化茧成蝶,既可以作蛊虫玩,也可以作为杀人利器。

总之,又是一件宝贝。

休眠的妖蛊蛾一入浴缸,触及血水,似一下就兴奋了起来,开始不断吸食。

也就五分钟的功夫,纪由乃目瞪口呆看着被舔的干干净净的浴缸。

哪里还有万北国的尸体?渣都没剩!

就只留了一只吃的肚子鼓鼓胀胀,爬都爬不动的妖蛊蛾在那蠕动身子。

原先的盒子根本就装不下它了。

宫司屿凤眸泛冷,静悄悄的走至纪由乃身边。

深不可测的凝着浴缸里的“东西”。

心里的复杂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纪由乃在不断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你到底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料到纪由乃不会和他说实话,宫司屿心底的失望一次比一次重。

那种想一问究竟抓心挠肺的悸动躁郁感,更是引得他想扼住纪由乃的脖子,狠狠逼问他,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

软的不行,来硬的总可以吧?

纪由乃压根儿没见到宫司屿眼底一闪而逝的暴戾神色。

只是低着头,掰着手指,说道:“有制毒老爷子送的,药王老爷子给的,反正很多人都在帮我。”

冷戾的倏然狠捏住纪由乃下巴,逼视。

“他们为什么要帮你?”

纪由乃见到宫司屿愠怒冷森的眼神,一惊,小脸垮下。

一副被宫司屿凶到的可怜巴巴模样。

“因为……因为我想活下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么说?不算犯忌吧?范大人不会惩罚她的吧?

她感觉,她快要瞒不住了。

纪由乃委屈巴巴的凝着宫司屿阴森冷漠的眼神。

“接下来,会有人前仆后继来夺我性命,这些,都是那些帮我的人,教给我防身保护自己用的,我没有干坏事,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怕……”

活下去?

会不断有人来杀她?

宫司屿听得心惊骇然。

无数个为什么充斥他心间。

可是见到纪由乃被他吓到,吸吸鼻子,软巴巴的模样。

他既心疼又觉得愧疚。

不问了,他不问了。

蓦地将纪由乃拥入怀中,“对不起,心肝,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哦,没事的,我原谅你了。”

佯装抹泪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纪由乃软声道。

埋在宫司屿怀中,纪由乃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可仔细看,却可以发现。

她的眸子,浸着凉意,全然不见方才的委屈可怜。

她是装的。

曾几何时,她也天真单纯过。

可世道苍凉,她已经被逼的,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纪由乃明白,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只会伤及两个人的感情。

这么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为什么会有人前仆后继来夺你性命?”

纪由乃有生命危险,他怎么可能不问?

埋在宫司屿怀里,纪由乃只淡淡的给了他耐人寻味的一句话。

“赢为生,败则死,不问西东,只为生死。”

宫司屿并不明白其中含义。

可他心系怀中人,起誓一般:“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来害你。”

他好像明白了,从纪由乃对他诉说的种种话中。

她想活下去,可有人不让她活。

她正以身犯险,置身于一个他不了解的神秘世界中。

他唯有想方设法融入她的世界,才能帮助她,保护她。

而融入她世界的第一步,就是,得先看得到鬼魂。

-

妖蛊蛾因为吃撑肚子涨大,体型超过了手提箱,只能让它暂时乖乖呆在浴缸里。

纪由乃在宫司屿肉眼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暗自将万北国的怨魂收入了灵镯。

宫司屿和纪由乃出卫浴的时候,刚巧迎面撞见打发走警察的白斐然。

“少爷,警察是来找纪小姐的,我暂时已将他们打发走,但他们必然还会登门。”

白斐然话落的时候,下意识往卫浴里瞥了一眼。

惊觉浴缸里没有万北国的尸体,只剩一只硕大无比的……那是虫吗?

暗自心惊,又未多问,白斐然只是拧眉,深思盯着纪由乃。

纪小姐是越来越神秘,让人难以看透了。

“先不管他们,吃饭,饿了!”

昨晚睡到下午,他和他家纪由乃还没吃饭呢。

白斐然嘴角抽了抽,“少爷,下人,做饭的阿姨都放假离开了,没人做……”

宫司屿回眸,黑人问号脸,这样的吗?

然后,下一秒,白斐然和宫司屿的目光齐齐朝着纪由乃看去。

纪由乃会心一笑,撩起袖子,乖巧美好。

“我做饭,一起吃。”

处理完尸体,打发走警察,狼狈为奸一起坐下吃顿饭联络感情?

她的生活,还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第119章 搞事:真假纪由乃

纪由乃饭后埋头钻进了书房。

潜心研究如何制出可以操控的傀儡人偶。

这一研究,一晃眼,便是深夜。

宫司屿和白斐然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议,索性没有来打扰她。

直至深夜12点,她才被宫司屿抓去睡觉。

只是,在宫司屿霸道邪魅男友力max将纪由乃抱出书房的时候……

丝毫没有注意到书房阴暗的角落里。

站着一个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呆滞无光,一动不动,如同玩偶一样的少女,书房天窗投射进的暗淡月光,洒在她精致的脸上,就如同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娃娃,有些阴森,有些诡异。

翌日清早。

答应宫司屿不去学校。

而是陪他、呆在他身边的纪由乃早早起床,匆匆吃完早餐。

趁着宫司屿在衣帽间换西装打领带之际。

拿着两件自己的衣服,偷偷溜进了书房。

书房西南角,一个和她五官面貌一模一样的人偶,连额头的伤都一样,正纹丝不动如雕像般的站在那。

纪由乃就像替娃娃穿衣一样,精心替人偶穿好她自己的衣服。

然后双指并拢合十结印,伴随指尖诡紫暗芒溢出,念动咒决,在半空画出一道又一道图案繁复诡异的符咒,不断将符咒印入人偶体内。

很快,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人偶如同被激活,开始眨动眼睛,活动僵硬的四肢,仿佛被赋予生命。

人偶,是纪由乃以自己容貌为样,画下外表后剪纸成型,利用符咒控制所召唤出来的“纸人”。

“纸人”没有灵魂,没有自己的思维,如同一具空壳。

却能听命行事,只要下达准确的指令,以咒术控制,它们就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直至死亡幻灭。

纪由乃给面前穿着薄荷绿荷叶边长裙的人偶下达的指令就是:

“模仿我的日常行为,跟着宫司屿离开,明白吗?”

如同软件编程,纪由乃将自己的行为习惯印刻在了人偶脑海中。

就见面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乖巧的点点头,转身慢慢离开了书房。

豪华公寓的玄关处。

宫司屿西装革履,俊美万分。

白斐然毕恭毕敬陪伴在侧等候。

邪魅迷人的凤眸在见到“纪由乃”走出来的一刻,漾着深邃温柔的笑光。

“心肝,我九点有个高层会议,我们要抓紧走了。”

一边说着,宫司屿一边朝着“纪由乃”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想牵她。

谁知,“纪由乃”刚走至玄关,手还没放到宫司屿手心,脚下就猛地踩空,失去重心,身体前倾。

“小心!”

宫司屿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将“纪由乃”牢牢捞入怀中抱住。

只是抱住的一瞬,“纪由乃”身上冰冷的温度,让他的心底猛地一怔。

好冰,完全没有热度。

微微一拧眉,宫司屿松开了“纪由乃”。

“你身上怎么这么冰?”

宫司屿印象中,他的小家伙手是会冰冰凉,但起码身上还会有些温度,但此时此刻,面前的人……却没有。

无辜的眨了眨水光闪闪的美眸,凝着宫司屿。

“纪由乃”绵柔轻轻的吐出一个字:“冷。”

宫司屿心一紧,“不舒服?”

担心的看了眼“纪由乃”缠着纱布的额头,宫司屿忧心问。

“纪由乃”呆呆的摇了摇头。

然后低眸,盯着自己白皙的脚丫,轻道。

“没鞋,忘穿了。”

听到面前少女说冷,宫司屿忙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了她身上,然后把她整个人包裹在怀中,五月天了,温度直逼30度,小家伙竟还说冷?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她体质特殊,又有伤。

宫司屿还觉得奇怪,心说,纪由乃什么时候这么粗心大意,连鞋都能忘穿了?

吩咐老管家去衣帽间拿了双纪由乃的鞋来。

谁知,怀里的少女竟和他撒起了娇。

“帮我穿。”

宫司屿微微一愣,低眸凝着使劲往他怀里钻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产生了一丝古怪的感觉。

他觉得,怀里的“纪由乃”有点和平常不一样。

但是,宫司屿还是蹲下身,亲自帮“纪由乃”穿了鞋。

“敢使唤我帮忙穿鞋的,姑奶奶,你是第一个。”

“谢谢你。”

“……”

小家伙什么时候会这么生分和她说话?

-

与此同时,真正的纪由乃本尊,正躲在走廊边阴暗的光线中,偷偷摸摸的看着玄关的动向。

在她做的“纸人”撒娇要宫司屿穿鞋的瞬间,她差点就一口老血吐出,捂脸,根本不敢直视,人偶都是根据她日常的行为,为指令做出的动作和反应。

她平常就是这么和宫司屿撒娇的?

还有,她发现她做的纸人好像有bug,就是不会看脚下的路,容易摔跤。

这不,在宫司屿和纸人要离开的时候。

这厮又被门口的门槛给绊倒了。

家门还没出,就状况百出,不会露馅儿吧?

确定宫司屿一行人离开后。

纪由乃躲回了书房。

刚巧,冥界微信app发来了范无救的消息——

【范无救】:出来,到了。

老管家每天早上八点半都会准时出门采购,家里所有入口的东西,都由他严格把控,亲力亲为,在确认老管家也离开后。

纪由乃戴了副墨镜,戴了顶帽子,将脸遮住,大摇大摆出了门。

为什么要乔装?

因为纪由乃心细。

前脚才出去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后脚她再出现,万一被人看了去,岂不奇怪?

如约,在人民公园老地方。

纪由乃和“几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范无救碰面了。

高大伟岸的范无救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冷酷的靠在一棵巨大的老槐树下,穿的是黑衬衫,周身寒气森森,耳垂上戴着一枚骷髅耳钉,令人不敢直视。

“范大人,怎么不见谢大人?”

冷冷睁眸,范无救居高临下冷森森的盯着摘下帽子,取下墨镜的纪由乃回了句。

“昨晚太累,他还在睡觉。”

纪由乃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小嘴成椭圆状。

拖长调“哦”了一声,然后掩嘴偷笑。

“懂得懂得。”她也是过来人啊!

冰冷的眸细细眯起,冷冷打量了纪由乃一眼后。

范无救蹙眉哼了一声,转而挑眉问:“额头的伤怎么回事?几天不见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华清的药怎么不用?”

第120章 来自黑爷范无救的宠溺(腐)

纪由乃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无奈一笑。

“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这几天发生了好多事。”

本以为范无救会关心的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谁伤的你!

或是诸如此类关怀的话。

可……纪由乃想多了。

“能被砸破头,说明你还是不够警惕,不够强大,呵,弱鸡。”

范无救蔑视冷笑,残酷无情的唾弃。

“……”

纪由乃脸上本还洋溢着淡笑,立刻就换了个表情,冷漠脸。

“哦,所以,范大人接我回冥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四下无人,幽静的树林中。

范无救先是冷酷的用手中的暗红冥珠,打开了通往冥界幽邃的漩涡入口。

然后冷冷淡淡的瞥了纪由乃。

“有个阴阳官候选人潜伏在你身边,若真遇上了,你可知怎么取了那人的性命?”

“这还用问,肯定是杀啊!”

跟随范无救进入黑洞洞的漩涡入口,纪由乃想也不想答。

话音落,冥界入口关闭。

纪由乃与范无救消失在了林间。

待到眼前再次一片清明。

两个人已经凭空出现在了冥界彼岸花盛开的黄泉路上。

不远处,哀鸿遍野的奈河桥还有奈河沿途,挤满了数以万计才死不久被勾魂使引入冥界的新魂,新魂数量异常之多,很是奇怪。

而沿途冥府司的在职鬼差,见到范无救,皆是一派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范无救不予理会,飞快的掠过黄泉路。

见纪由乃竟也跟上了自己如影如风的速度。

瞳仁一缩,似微惊,更多的是赞赏。

“不错,能勉强跟上我的速度了。”顿了顿,继而又道,“想杀阴阳官候选人绝非易事,别忘了,你们身体里都被下了阎王免死令,只要免死令在,那便不死不灭,你一没有武器,二不知道方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纪由乃心中已猜出个大半。

估摸着,这就是范无救紧急召回她的原因。

在去冥府司飞檐吊脚的数层古式建筑路上,范无救刚巧路过自己和谢必安的府邸。

没想进家门的范无救,却不想府邸大门恰巧打开。

一个还穿着白丝绸睡袍,抱着抱枕,睡眼惺忪的银发男人,找爸爸似的一下扑进了范无救的怀里。

话音透着一股子弱受腔。

“黑爷……睁眼你就不在,你不知道我会睡得不安稳吗?”

一改冷酷无情的面容,范无救回抱住谢必安,低眸嗓音低沉迷人的轻哄:“我去接纪由乃了。”话落,一把横抱起谢必安,“没事,我抱你回去接着睡。”

随后,范无救冷冷甩了纪由乃一个眼色。

“在这等着。”

说完,抱着谢必安一路进了自己府邸,头都没回。

“黑爷,腰酸背痛的,感觉骨头要散架了……”

“对不起小白,昨晚是我没把持住。”

“下次不能把我一个人丢房间。”

“一定。”

……

纪由乃目瞪口呆的瞅着那高大伟岸抱着银发男人离开的背影。

就……就这么把她丢这了?当个沙袋似的?

甘霖娘咧!她也有男人啊!就你俩会撒狗粮吗?

还有,范大人对谢大人那一脸的宠溺和纵容是怎么回事?

纪由乃就这么在黑白无常统领的府邸门口,孤零零的等啊等。

一会儿坐在半山腰极目远眺远处残阳下的刀山火海地狱熔岩,听听鬼哭哀嚎遍野的声音;一会儿踢踢脚下随处可见的骷髅骸骨,还拿着一根森森白骨当石头扔着玩;一会儿催动灵力使用法术,让几十颗骷髅头脑袋复活,自己原地蹦跶,场面一度相当诡异。

等范无救和谢必安一身黑白装扮,再次出现在门口时……

纪由乃掏出手机瞄了眼时间。

嘴角抽搐,呵呵了两声。

中午了。

这两个丧心病狂的人把她扔在这一上午!

“小由乃,久等啊。”

谢必安如狐狸似的妖孽一笑,朝着纪由乃招招手,依在范无救身旁,一副“奴家是范无救内人”的模样。

“不久不久,也就……一上午吧。”

尬笑了两声,纪由乃就见范无救恢复一脸冷酷严肃的模样,斜睨了她一眼。

“墨迹什么,还不跟上。”

“……”

纪由乃吸了口气,指着自己鼻子,吃瘪。

拜托,到底是谁墨迹?

冥界,冥府司总部。

跟随范无救和谢必安乘坐银色电梯上至44层。

纪由乃才感受到了今天整个冥界不同往日的气氛。

每个鬼差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沿途还能听到它们在议论。

“新来的十殿可真是个绝色大美人啊!”

“那也不是咱们能议论的!十殿轮回之王掌控轮回盘可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我刚刚用千里目窥视了一眼十殿议事厅,那转轮王当真美艳不可方物,可惜是个冷美人,你没见那眼神,能秒杀你。”

……

纪由乃听后觉得稀奇,跟着范无救和谢必安在44层迷宫似的七拐八弯时,就问:“今天冥界有大事发生吗?”

“嗯,新上任的转轮王大人正式任职,十殿阎王齐聚在议事厅召开会议。”

“听议论,十殿阎王是个美人?这么厉害的吗?”

纪由乃眼底冒星星,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觉得激动兴奋。

谢必安是个八卦王,立马就打开了话匣:“何止厉害!冥界混沌之初至今千万年,就从未有过女阎王,她是第一个,还掌控轮回盘,三界生死轮回,皆由她一人控制,不过啊,她估计这阵子会忙得焦头烂额,冥界近来积压了几十万未能进入轮回的鬼魂,她都要一一处理来着。”

“想见,偷偷看一眼都行。”

话音刚落就迎来范无救无情一爆栗。

“十殿阎王何等尊贵,岂是你想见就见,蠢!”

最终,他们三人走到了44层一条走廊的尽头,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前。

由两位手执巨斧的巨人骷髅把守,在范无救出示令牌后。

大门缓缓的,幽幽打开。

纪由乃本还沉浸在对新上任十殿女阎王的好奇中,但下一秒,就被青铜门后浩瀚无边的巨大空间所吸引。

天顶由无数颗璀璨如白昼的夜明珠镶嵌。

一条浮空的走道绵延伸展,沿途两边,无数把造型不同,闪着锃亮寒光的武器,漂浮悬于半空。

“范大人,这是哪儿?”

第121章 似曾相识想落泪,十殿轮回王登场

“冥界神兵利器库,你需要一件用得顺手的武器,三界具有极大杀伤力,没有主人,或是主人仙逝遗落的灵器神物宝贝,皆被保管镇压在此处,以免遗落三界,造成动荡,蒋王大人恩准,你可以选一件带走。”

范无救负手而立在原地,低沉冷酷的声音,回荡在巨大的兵器库中。

纪由乃环视一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就听范无救继而又介绍道:“这里的神兵灵器被分为两类,一类灵气聚集,乃天地神兵灵宝,一类邪性戾气弥漫,属于黑暗邪气之物,自古灵邪相生相克,将它们镇压在一起,才能互相压制,维持平衡。”

纪由乃仰头看着眼前种类繁多的神兵利器。

许多都悬浮于半空,熠熠生辉,焕发金光,也有很多周身被黑雾缠绕,邪气万分。

每一件武器,每一件灵器下,都用古文字,标注着它们曾经的名字。

不多时,范无救飞身取下一把通体森寒的软剑,问:

“会用剑吗?”

纪由乃头都没回,“不会,而且舞刀弄剑的不适合我们女孩子。”

谢必安飞身夺过了一条龙骨软鞭。

“那你会舞鞭吗?”

“我能抽自己,算吗?”

“那你会什么?”

范无救蹙眉,犯了难。

纪由乃一脸茫然的扫视一圈各类刀剑斧矛长枪,摇摇头:“都不会。”

她活这么大,都是个好孩子,好好念书乖巧万分的,怎么可能会这些东西?

“不会那就学。”

范无救游走在无数神兵灵器间,一眼看中了一把小巧万分却削铁如泥的匕首,拿过就准备硬逼着纪由乃练习如何用匕首防身攻击敌人。

却惊觉,纪由乃突然飞身进入了另一片戾气弥漫的邪物领域。

朝着黑雾弥漫的不远处,一片幽紫暗芒大盛的区域飞去,也就片刻功夫……

手里横握着一把泛着诡紫暗光,通体冥黑的玉笛落至范无救跟前。

“范大人,这笛子可以吗?我妈生前为了陶冶我的情操,培养我的艺术细胞,逼我学过六年的长笛,我会吹笛。”

纪由乃其实根本没注意到这笛子,它太小了,被掩埋在一众邪性的魔物中。

它通体全黑,笛身雕刻着异常神秘的花纹,周身萦绕焕发诡紫暗光,笛子尾部垂着一束挂有玉佩的黑色麦穗。

只是无意间一瞥,她心中就好似响起了一个缥缈的虚音。

指引着她,将这支看起来邪气万分的笛子握在了手里。

在见到纪由乃手里拿着的笛子后。

范无救和谢必安震惊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小由乃啊,这笛子邪性得很,它的前主人,额……在上面下过咒,任何人都是吹不响它,无法拥有它的,笛子我记得还有一把,咱们用那把如何?”

谢必安犹豫着,就开始寻找他口里的另一把灵笛。

可偏偏这时候,纪由乃不信邪的吹响了手中的黑笛。

只一个单音节,顿时刺耳响彻上空!

整个神兵灵器库,如地震一样,开始震颤。

更不可思议的是,黑雾缭绕邪气万分的那一边的所有兵器宝物,皆如受到共鸣一般,焕发出了刺眼的黑暗光芒。

巨大动静,引得守卫门口的两个骷髅巨人拿着巨斧冲了进来。

齐齐给整个神兵灵器库,又多加了五道封印。

正当范无救和谢必安准备拎着纪由乃离开这地方时……

纪由乃手中的黑笛,却不知何故,自行脱离了她的手心,飞到了金光大盛灵气逼人的神兵一边,直直朝着最高处,一把金光大盛的巨大弓箭掠去。

就好像见到了故友,一魔笛一神弓,紧紧挨在了一起。

在见到那金光刺眼的神弓的刹那。

纪由乃也不知怎么了。

心口狠狠的震颤,美眸骤缩。

就好似有人在她心脏处狠狠敲击了一下。

这种异样的感觉,迫使她飞身上前,接近了神弓,将魔笛取回。

可当她想离开的时候……

却怎么都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神弓上移开。

光芒万丈却又温暖柔和的感觉。

好像千年之前,就似曾相识。

更不知为何,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神弓无弦,弓身雕刻着至尊九龙戏珠图,纪由乃的目光幽幽的落到神弓下方的标注处:灭日神弓。

而注明它主人姓名的地方,却被人涂抹的干干净净。

“范大人,这弓的主人是谁?怎么没名字?”

范无救狠狠将纪由乃拽走了,似极为避讳,“这弓主人的名字,是冥界大忌!不可说,你也不能问。”

“哦,那我能问我这笛子的前主人是谁吗?”

范无救一路连拖带拽的把纪由乃带出了神兵灵器库。

才高深莫测的盯着纪由乃手里的笛子,沉沉回了一句:“这笛,名诡幽,它的前主人,是令三界闻风丧胆的诡计之神。”

范无救没多说。

可“诡计之神”四个字,已经足够唬的纪由乃一愣一愣的了。

只是,伴随着青铜门缓缓关闭,透过那道缝隙。

纪由乃最后再看了一眼那灭日神弓。

不知为何,神弓的金光在她离开后,便逐渐暗淡。

就好像……

再一次失去了挚爱,它在悲鸣,在挽留。

冥冥中,她好似听到耳边有一个缥缈之音,忽近忽远的在喊——

留下,别走。

-

十殿阎王圆桌议事厅内。

主座上,蒋子文一袭玄纹麒麟黑袍,霸冷凛然的宣布会议结束。

“小十留下,老二你们先走。”

蒋子文一声令下,二殿阎王楚江王等阎王瞬间消失在黑雾中,神秘莫测。

被唤小十的人,正是新上任的冥界第十大殿轮回之王容浅。

一袭潋滟妖红长裙,魔鬼般的身材,黑纱蒙面,隐约可见那张脸庞美艳不可方物,倾国倾城,却也冷若寒霜到骨子里,一双冷艳的勾魂丹凤眼,如针尖般凌厉刺骨,仿佛与她对上一眼,就能被冻成冰渣。

待到议事厅内只剩蒋子文和容浅两人。

蒋子文狂傲冰冷的单手扶额,冷冷眯着如深渊般寂寥的眸子,睨了眼正拿着手机在那不停发消息的容浅,森寒质问:

“你比正式上任的日子迟了整整半个月,干什么去了。”

“报仇。”容浅冷冷淡淡,也不畏惧的回。

“报仇?”

“嗯,在人界的肉身被人扔进强酸池,腐化成了一堆烂骨头,不报仇难泄心头恨。”

第122章 蒋王大人为什么对她越来越好了

“报完仇没。”

蒋子文微微蹙眉,耐着性子问。

“报了一半,不过中途被个男人拉去结婚了,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有事没事还是得回人界,不过轮回盘我会重新开启,不会误事。”

容浅全程说话就没看蒋子文一眼,浓浓的女王范御姐音透着一股子慑人气场。

可比起蒋子文那浓郁的幽暗冰冷戾气,还是弱了一丝的。

“冥界人界禁止通婚!你明知故犯?”

闻言,容浅脾气一上来,倏地就将手机往议事桌上一甩,丹凤眼一挑,冷意盎然的就斜睨盯向蒋子文,嗤笑:

“现在是新世界,新社会,冥界不是说要与时俱进,跟上时代潮流吗?你怎么还有这么封建的思想?什么禁止通婚,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总局多少登记在册的妖魔精怪,都化成人形在人界娶妻生子,凭什么冥界就不行?我明知故犯又怎样?”

三界治安管理局。

由天界、冥界、人界三界精英人士共同组成的管理组织。

为维护三界和平,三界治安而存在。

“好大的口气!”蒋子文冷笑连连,狂傲之姿,“不服打一架?”

容浅双手抱臂,高傲的抬起下巴,眉眼闪着妖媚的冷笑暗光:

“我必定是打不过蒋王大哥的,不过,你这么急着把我召回来,我知道,你有事想拜托我,而这件事,还真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你要是因我和凡人结婚而意图干涉,伤害他人,我便不帮你,你能拿我怎样?”

就如同一下被人掐住了命脉。

蒋子文面色冷酷阴森,还真就一下子语塞了。

而这时,把守在外的鬼仆,幽幽的飘入,禀告:“黑白无常二位统领携所负责阴阳官候选人在外求见。”

这时,容浅就见蒋子文突然急匆匆的凭空变出一张猛鬼面具,戴在了脸上,然后飞快执笔在面前的纸张上写下了一个名字,折叠揉成团,扔给了容浅。

“用轮回盘查这个名字的所有前世,查到结果告诉本王。”

“哦,那你不阻止我和凡人结婚了?”

“滚,本王没空管你那些破事,凡人区区几十载寿命,弹指一挥就过,你自己做好保密工作,若是闹出事来,按律严惩,一视同仁!”

容浅心满意足的收起纸团,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下长发。

欲要离开,刚巧撞上了范无救和谢必安,还有鬼仆口中的阴阳官候选人。

范无救和谢必安一见容浅,毕恭毕敬行礼。

唯有纪由乃,不懂规矩,却猜出了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的冷美人是谁,莞尔一笑,崇拜至极的就朝着容浅挥了挥手。

泪痣点缀的勾人杏眸,在对上美艳妖娆的丹凤眼一瞬。

黑纱蒙面的容浅回以纪由乃神秘莫测的一笑。

当即纤臂一伸,就把纪由乃给搂紧了怀里,摁在她令人喷血的深沟里。

“小妹妹真是漂亮,争口气啊!姐姐赌的也是你赢。”

纪由乃被迫埋在十殿转轮王那能闷死人的胸口,差点没喘过气。

一阵受宠若惊,反应过来的时候……

十殿转轮王容浅已化成一片黑雾,瞬间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范无救,她可是已经挑好顺手的武器了?”

缥缈虚无的冷音乍然而起。

“回蒋王大人,挑好了。”

蒋子文幽冷的眸光缓缓投向纪由乃,深邃闪烁暗芒的眼眸,噙着复杂不明的光,倏地,他朝着纪由乃抬起手,招了招。

“过来,给本王看看你选了什么。”

只是话音刚落,蒋子文幽邃冷锐的眸光凝在纪由乃额头的纱布上。

“受伤了?怎么弄的?”

“被人砸的。”

纪由乃摸了摸额头的纱布,惊觉戴着面具的蒋子文,眼神突然变得极为可怕,嗜血杀意弥漫,“谁胆敢伤你!”

“一个小人,不过,她已经死了。”

“叫什么?”

“安希啊,怎么了?”

纪由乃已然完全不怕蒋子文,慢悠悠的晃至黑色玄袍的男人面前,手心朝上,摊开,将名“诡幽”的魔笛给蒋子文看。

“不说她了。给你看看我选的武器,是一支笛子,很漂亮的笛子。”

一见到纪由乃手中的黑笛,蒋子文的瞳孔冷不丁骤缩。

眼底的嗜血傲寒退却。

极为震惊的凝视着纪由乃,眼底深处,噙着激动震颤欣喜若狂的神色。

“你可能吹响它?”

纪由乃狐疑,不明白为什么范无救说这笛子吹不响,连蒋子文也这么说。

当即点点头:“不能吹我拿它做什么?不过……这笛子是武器吗?我不知道怎么用。”

随即,就听蒋子文低沉幽幽道:“诡幽魔笛,笛音能迷幻人心,但凡听见此笛音的人,轻则使人丧失心智癫狂至极,重则自相残杀场面血腥,它能真正做到杀人于无形,未达四大境界的各路生灵,完全无法抵抗此笛威力,而倘若你有朝一日入四大境界,它的威力会随着你变强,更加可怕。”

突然就觉得自己找到的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打杀伤性灵器。

纪由乃宝贝似的收进了怀里。

便听蒋子文又道:“它既可以被你吹响,那便是认你做主人了,你可以用意念告诉它,让它变成任何你想要的模样。”

这么神奇的吗?

半信半疑,纪由乃从怀中掏出魔笛。

脑中凭空想象出了“发簪”的模样。

下一秒,紫光乍现,眨眼功夫,通体黑色的笛子果真变成了一根刻着神秘花纹的簪子,极通灵性,更是听话无比。

纪由乃干脆直接用这魔笛变成的发簪将长发盘起。

接着就见坐在主位上的蒋子文,往旁边一挪,拍了拍自己身旁空出的位置,“来本王身边坐。”

纪由乃微微一怔,犹豫不前,“这么做……不合规矩吧?”

心里奇怪,上回是送灵镯,这回还邀她一起坐主位了。

蒋王大人为什么对她越来越好了?

见纪由乃止步不前,蒋子文愠怒拧眉,长臂一伸,蓦地将纪由乃拉扯过,硬是让她坐在了自己身旁。

“范无救可有告诉你,你身边出现了一位阴阳官候选人?”

变扭的刻意和蒋子文保持距离,纪由乃点点头,“知道。”

第123章 你不是纪由乃,你是谁!

“目前对方是谁,本王因保密规定不得而知,但免死令可定位追踪,那人应该是你身边的人,他最后一次和你一起出现的位置,是在你们学校。”

“他是来杀我的?”

“恐怕是。”顿了顿,蒋子文继而又沉道,“所以,喊你来,本王是想亲自告诉你如何杀死体内有免死令的人。”

天真的纪由乃信了蒋子文的邪。

只有范无救和谢必安背过了身去,鄙视。

想见纪由乃就直说,用得着这么一本正经忽悠?

方法转告即可,还需要亲自说?

“怎么杀?”

“免死令就在每一个人的心脏处,取心焚灭即可。”

哦,掏心吗?

她明白了,她是逃不过用残忍法子亲自杀人这条路了。

交代完,纪由乃借口就要离开。

哪知,却被蒋子文扼住手腕,强硬留下。

“陪本王用过晚膳再走不迟。”

“你们冥界的东西我能吃?”

“不能,但你可以看着本王吃,并且,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

她可以逃吗?

也不知道她做的纸人陪在宫司屿身边,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得赶快回去才行,不然露馅儿……

她感觉,宫司屿会和她生气!并且是很大的气!

而且。

也不知怎的。

自从见到那把灭日神弓,纪由乃异常的想念宫司屿。

恨不得立马飞奔到他的怀里……

-

宫司屿开了一早上的高层会议。

中午都没来得及用餐。

直至下午两点多才一脸冰冷阴沉的宣布散会,略显疲惫,褪下西装,松了松领口的银色领带,慵懒不羁的悄悄步入自己的总裁办公室。

想到有“纪由乃”乖乖的陪在自己身边。

他紧皱的眉头才略微舒展。

阴郁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舍不得“纪由乃”饿着,中午就让白斐然给她点了一桌子好吃的。

可当宫司屿步入宽敞豪华的办公室时,他赫然发现,一旁议事桌上的山珍海味,纪由乃一口没动。

而“纪由乃”,正独自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书,看样子,似乎在睡觉。

示意白斐然重新订一份午餐。

宫司屿将西装随手挂在转椅上,悄无声息的就走到“纪由乃”身旁,蹲下身,揭开了盖在她脸上的厚重。

余光,他惊见上,用红色的水笔画满了各种鬼画符般他根本看不懂的符文图案,就像某种神秘咒文,诡异至极。

而在他触及“纪由乃”小手的瞬间。

凤眸骤缩,心口紧抽。

好冷,好冷的肌肤。

就像在碰一具尸体……

一想起那次纪由乃突然昏迷,被医生判定为无救,他一度以为会失去她时。

宫司屿心底没来由一阵惊慌,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颤抖的探向双眼紧闭的“纪由乃”鼻间,他开始害怕,害怕“纪由乃”又突然没气,像死去了一样……

但下一瞬!

安详的躺在沙发上的少女,却突然睁开了美眸。

黯然无光的眼睛,并没有往日那般勾魂,反倒有些呆滞。

在看到宫司屿后,她呆了呆,才突然泛起一抹微笑。

坐起身,伸出细嫩的手臂,抱住了宫司屿的脖子,埋在了他的颈间。

软软道:“想你。”

松了口气,宫司屿心才稍稍安下。

回抱住“纪由乃”,半闭凤眸,磁音微沉,“今天有些忙,晾了你一早上到现在,会生气,会怪我吗?心肝。”

没等怀中人回答。

嗅着“纪由乃”乌黑秀发的宫司屿,却突然间猛的一怔,发现了什么。

快速的松开了怀中人。

幽幽站起身,目光渐渐由深情转为阴冷。

居高临下,锐利的盯着沙发上的人。

“你是谁。”

宫司屿早上出门时就觉得“纪由乃”古怪了。

只是那时,他并未多想。

但就在刚才,闻到面前女人身上奇怪的味道,他猛觉不对。

他的小家伙,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奇香。

连家里,都充斥着她身上的香味。

可他才惊觉,面前女人身上,非但没有香味,还透着一股纸张涂料的怪异味道。

早上没发觉,是因为家中香味浓郁。

还有她呆滞无神的目光。

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在模仿他的心肝,做着以往会对他做的事。

都是,设定好的。

沙发上的人闻言,目光无神,幽幽的抬眸,“我是纪由乃。”

拧眉紧盯“纪由乃”,宫司屿面色阴沉。

“你不是。”

“我是。”

接着,观察细微的宫司屿惊觉,纪由乃随身携带的手机,竟不在她身边,疑心大起,拿起自己的手机就拨通了纪由乃的电话号。

结果,电话那响起的却是冰冷机械的女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你的手机去哪了。”

“手机?手机是什么?”

骤然,宫司屿眸底升腾起一抹愠怒,在可以完全确定眼前人绝不是纪由乃后,目光阴冷发狠的突然伸手死死掐住“纪由乃”的脖子。

“说!你到底是谁!纪由乃在哪。”

白斐然突然闯进办公室,面色凝重,准备告诉宫司屿大事不妙,有警察来的时候,入眼就见自家少爷神情阴狠毒辣的死死掐着纪小姐的脖子。

一副要将人弄死的模样。

被扼住脖子的“纪由乃”,神情古怪,喉咙里不断发出“咯咯”的怪异声,却愣是不见她露出惊恐害怕的神情,只是诡异至极的在那笑,不断说:

“我是纪由乃,我是,我是……”

“少爷,又有警察来了,来了很多,都是冲纪小姐来的。”

宫司屿阴郁万分,眼神发狠的松开了面前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目光邪冷的逼视,胸口不断起伏。

他的小家伙去哪了?

为什么会有一个假的在他身边?

那真的呢?

真的在哪!是不是她遇到什么危险了?

宫司屿怒火中烧,又心急如焚。

这时,便见七个身穿警服的人员,拿着警章,不顾几个行政秘书的阻拦,闯进了宫司屿的总裁办公室,为首的魏奇峰,严肃道:

“宫总,我们是刑侦大队的,由于纪由乃小姐与我局两起恶性凶杀案有直接关联,我们必须请她随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请你配合我们,如妨碍警务,我们有权将您一起带回局内。”

就在这时,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第124章 宫司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吗?

沙发上的“纪由乃”,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之间抽搐不断,诡笑连连,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像被吹破放气的气球,面容开始干瘪,身体开始收缩。

很快,瘫软如干瘪的假人,毫无生气的倒在了沙发上。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白斐然快速的关上,隔开了门外的几个秘书。

刑警一行人,除了某个最高,呆在最后,剑眉星目俊朗万分的男人,各个骇然大惊,面面相觑,他们从来不曾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

而宫司屿。

在见到沙发上的“纪由乃”原形毕露。

嘴角勾勒一抹邪笑,冷冷一哼,“那就是你们要带走的人,带走好了,自便。”

心知那不是纪由乃,宫司屿目光阴冷透毒。

掩盖住内心对纪由乃失踪去向的疑惑和深深担忧。

沉着冷静的应对一干来势汹汹的警察。

这时,宫司屿注意到,在这群警察之中,有一个未穿警服,却格外引人注目的男人,正绕过刑警,走至最前。

他几乎与宫司屿同高。

留着寸头干净利落,丰神俊朗,眸光炯然有神,喉结至下唇处,纹着的拉链纹身,透着不羁野性,脖子上,挂着一块檀木雕刻的笑面佛,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更透着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

路星泽似笑非笑,与宫司屿擦肩而过之际,斜睨,四目碰撞。

波澜不惊,高深莫测。

他径直走向了已经变成干瘪人形的“纪由乃”,垂眸细细一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见他侧过身,只是双指并拢抵在唇间,默念了几句。

刹那间,沙发上干瘪的人形偶,瞬然间碎裂飘飞,幻化成了无数碎纸削,飘散在了空中。

路星泽挑眉冷笑,喃喃自语。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失传已久的秘家纸人傀儡,这女孩会的东西,还真多……”

路星泽回眸瞥了眼神情阴冷,毫无惧色,气场慑人的宫司屿。

深思的目光,透着凌冽。

也就片刻,路星泽大掌一挥,让魏奇峰带人离开。

“我们要找的人不在这,走吧。”

魏奇峰狐疑,悄悄问:“不问宫司屿人去哪了?他应该知道。”

路星泽摇头,深深地瞥了眼宫司屿,断定道:“看他的样子,应该并不知道那女孩现在在哪,他的目光里透着阴狠愠怒,应该是发现被蒙在鼓里后,生气的表现。”

宫司屿幽冷阴郁的站在那,目送一群警察离开。

浑身散着冰冷的寒意,生人勿近,很可怕。

待人走后,他冷瞄着飘落在沙发地上各处的纸屑。

冰冷的对着白斐然道:“把地上这些碎纸都收起来装盒子里带回去。”

“少爷,为什么?”

如此诡异,前一秒还是一个大活人,后一秒就成了一堆碎纸。

白斐然觉得这么做不合适。

“为什么?”宫司屿冷笑阴寒的看向白斐然,“我们家纪由乃长大了,能耐了,连我都敢忽悠,回去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她到底把我当什么了!连我也敢骗!”

宫司屿可以万分确定纪由乃目前是安全的了。

因为,这纸人,是她做的。

是她放在他身边的。

他赫然想起了小家伙一直看的那本操控傀儡的异术书。

明白,这一切,恐怕都是纪由乃一手策划的。

他有些失望,甚至是心灰意冷。

瞒着他这么多事,如今又做了个假人放在他身边。

纪由乃,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东西?

-

路星泽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宫氏集团总部的摩天大厦。

抬眸望天,凝望着天空乌压压的阴云,这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阿泽,找不到那小姑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魏奇峰对手头上的中科大杀人案件和审讯室恶性自杀案束手无策。

片刻,就听路星泽突然沉叹一口气。

异常严肃的看向他。

“魏兄,恐怕我的休假要提前结束了,我已经上报警务总厅最高层,你手里所有和纪由乃有关的案件,将正式被我特殊案件调查科接手。”

“可是我们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上头也极为重视,不能联合办案?”

魏奇峰知道在国家最高警视厅,是有一个极为神秘的部门。

就是路星泽所在的特殊案件调查科。

他们的部门级别很高,也极为神秘。

他们组织严密,办案程序完全呈封闭状态,任何人探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并且,被他们接手的案子,皆是情况及其恶性的灵异诡异神秘事件。

“魏兄,你应该明白,被我们接手的案件,就不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任何人都无权再过问,更不能和你们刑警合作,希望你谅解。”

路星泽敛眸,语气略微冷淡。

魏奇峰心知自己没有任何抗议的余地。

随即带着自己的手下就上警车离开了。

待人离开后,高楼林立间,路星泽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微信。

点开了名叫【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多人群。

发了一句语音:

“和尚、洛之、桃花、山鬼,速归,有案子了。”

很快,群内沸腾了。

【洛之】:开心,终于有案子了,我都快发霉了。

【山鬼】:老大,我还在昆仑山脉深处修行,归来可能需要四五天。

【川酒七】:阿弥陀佛,贫僧冥冥中有所预感,这次,怕是又要开杀戒了,我佛慈悲。

【桃花】:网上被爆出中科大附中发生连环自杀案,和一件恶性杀人案,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的,星星你不要告诉人家,咱们这次要调查的案子,就是这两件。

【路星泽】:还多了一件,刑警审讯室恶性自残案,三件案件的关键人,是一个叫纪由乃的,你们做好准备,这个人,不好对付。

-

纪由乃傍晚五点才从冥界回来。

蒋王大人一副霸气凛然不肯放她走的模样,着实让她觉得蒋子文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尤其是那戴着鬼面具,却眼神灼灼,依依不舍的样子。

该不是贪恋她美色,看上她了吧?

进家门,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她觉得很奇怪,家里静悄悄的。

按理说,放假的下人都该回来了。

可是纪由乃换鞋走进客厅的时候发现,只有老管家一人在那忙里忙外。

而宫司屿,正一脸阴沉,坐在沙发,双手抱臂,目光冷厉的盯着她。

好像,很生气?

第125章 没有狗血误会,女主智商在线,请爱我

纪由乃心一沉,看到了客厅沙发座那中央茶几上放着的纸盒,里面的碎纸屑,再四下张望一番,没见到自己做的纸人,心中立刻明白。

嗯,好的,她做的“纸人”露馅儿了。

而且粉碎粉碎成了一堆废纸。

宫司屿估计见到活生生的她成了“废纸”,很生气。

欸?

不对,不应该是害怕恐慌吗?

怎么会生气呢?

宫司屿阴冷的眼神,盯得纪由乃头皮发麻。

蹑手蹑脚,咬着指甲,纪由乃迈着小步子,一点点靠近宫司屿。

“emmm……我回来了。”

深邃幽冷的眸光寒意四射,宫司屿锐利的盯着纪由乃,突然勾唇冷笑,令人背后发凉,邪肆冷冷的问了句:“去哪了。”

这个问题是纪由乃最不想听到,最无言以对的。

我去冥界溜了一圈,拿了把武器,顺便和传说中的一殿阎王吃了顿饭。

这要真说出来。

纪由乃觉得自己恐怕又会去精神病院长居。

谁会信?

“emmmm……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一日游了。”

她没骗人,冥界有山,万山连绵,冥界有水,奈河绵延。

纪由乃发现宫司屿面色又冰冷阴寒了一丝。

态度也是冷淡至极,她好像说错话了。

“哦,是吗?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一日游,和谁?你答应不去学校陪我去公司,自己却出去玩?然后造了这么个诡异的东西塞到我身边,纪由乃!你当我是什么!白痴吗!”

倏地!宫司屿站起身!

猛地掀翻了茶几上装满纸屑的盒子。

怒气冲天,眼神阴冷可怕。

纸屑满天飘飞在纪由乃和宫司屿之间,气氛一度降至冰点。

在纪由乃印象里,宫司屿从来不会突然间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倒不是被吓到,害怕。

只是震惊的有些不知所措。

“纪由乃,我突然对你有些心灰意冷……”

纵使心底的无名火,如野草燎原般在熊熊燃烧。

可宫司屿依旧强压克制着,他不希望吓到纪由乃。

尽管,他完全可以暴躁阴郁的怒火滔天,让她感受到他的可怕。

“我对你掏心掏肺,连命都可以抛下!舍弃!可是你呢?你在干什么!你做了些什么!做个假人蒙骗我?背着我自己跑出去,做些我根本不知道的见不得人的勾当?”

额头缠着纱布,过度白皙的纪由乃,在宫司屿说话的这一刻,脸色更是透明苍白了一分,她的心在颤,闷闷的有点难受。

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做个假人冒充我,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你不要生气好吗?我们都冷静一些。”

纪由乃异乎寻常的理智。

不停地告诉自己,争吵是没有用的。

哭、委屈、任何负面的情绪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伸手想去握住宫司屿的手腕,却被他冷冷的挥开。

“我自己的女人,我爱的女人,我心心念念,哪怕杀人害人也要保护的女人,却天天瞒着我种种诡异的事,神出鬼没,动不动还会失踪,呵呵,谁家的女人,会这样?”

宫司屿侧眸,似是自嘲,盯着纪由乃又道。

“心肝……你知不知道我也会害怕,我也会没有安全感,我怕失去你,我怕你离开我,可是你呢?你一直都在做些什么?”

上翘的杏眸水光闪烁,眼角的泪痣为纪由乃如水温柔的眸光添了一丝莫名的哀伤,浓密的睫毛轻颤着。

如潺潺溪水般动人的轻音,仿佛能抚平浮躁的人心。

手僵在半空片刻,纪由乃不再触碰宫司屿,黯然垂下。

“我在做什么?我在做可以让自己活下去,可以和你共处同一片天空下的事,我想活下去,想和你在一起,我在拼命努力的活下去,我不再软弱,不再会哭,不再畏惧,我学会了用极残忍的方式杀人,审讯室那两个警察就是我杀的,我学会了很多常人无法接受,可怕的事。”

纪由乃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一股悲凉。

她没什么表情,眉宇间是超然的冷静。

“是我让你失望了吗?还是……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因为互相吸引才在一起,其实,我们根本不合适?是你累了吗?你没办法接受变化那么大的我?”

“……”

“宫司屿……我不想争吵,我拼尽全力的活下去,不是为了争吵的,我希望我们都可以心平气和冷冷静静的,哪怕你后悔了,对我失望了,不要我了,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和我说。”

话落,纪由乃缓缓的凑近,走至宫司屿面前。

踮起脚,眉眼弯弯,却眸中隐含忧伤的在宫司屿唇边轻轻吻了一口。

而后,附在他的耳边,轻轻绵柔道:“你不要生气好吗?我们都冷静一下,我不会来碍你眼的,你想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继续下去,我也想想怎么办,然后……我们再好好谈好吗?”

纪由乃望着无动于衷,面色阴郁,眸光冰冷的宫司屿片刻。

悄无声息一叹,有些伤感,转身就朝着玄关方向走去。

她觉得家里好压抑,她想出去透口气。

直到门“砰”地一声,轻轻关上。

宫司屿的目光才幽幽的投向玄关处,心口像是被砍了一刀,钝钝的痛。

走了?

他的小家伙就这么走了?

难道不应该亲他一口,然后抱着他撒会娇,老老实实交待去哪儿了,哄一下他?

等宫司屿反应过来,纪由乃是真出门了!

大步流星开门去找,可哪里还有纪由乃的影子?

而这个时候,一直围观他和纪由乃吵架的白斐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少爷,我觉得纪小姐或许真的不适合你,你们看着的确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少爷是皇权富贵之人,纪小姐是神秘难测的主,少爷的确可以考虑另寻佳人。”

普普通通的过豪门生活不好吗?

非得找个死而复生还诡异至极的。

宫司屿气的举起门边的一尊哈巴狗木雕,朝着白斐然就砸去。

“你以为这是古代?皇权富贵,我还有皇位要继承?我要的是纪由乃!我和她都这样了,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劝我放手?白斐然,这就是你的忠心?”

“少爷,正是因为忠心,我才处处替你着想,替你的安危考虑,纪小姐身上扑朔迷离,诡异万分,她的世界,与我们常人不同。少爷未来将继承整个宫家的一切,我不想任何人,来阻断了您的前程。”

宫司屿阴冷反驳:“我的前程和她是两码事,二者,可兼得,缺一不可。”

第126章 粉雕玉琢让人心酥的小包子

白斐然瞄了眼把墙都砸花,倒在一边的哈巴狗木雕,掸了掸肩膀上的墙灰。

听手机震动,慢条斯理拿起接听,而后面无表情道:

“既然少爷一意孤行,那我自然只有尊重您的选择。”顿了顿,白斐然又道,“楼下保安说了,纪小姐朝对面人民公园去了,夜深了,不安全,少爷最好赶紧把人找回来。”

那还用你说?

宫司屿立刻就进独立的私人电梯下楼去追了。

原以为纪由乃会哭,会委屈,会和他闹。

可是她非但没有,还比他更为冷静。

是,争吵冷战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她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拼命努力的活下来,她哪里错了?

他到底怀疑,生气什么?

纪由乃能活着,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庆幸了!

他怎么会后悔?怎么会失望?怎么能舍得不要她?

宫司屿拨出了纪由乃的电话。

却听到冰冷机械的女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梯下降飞快。

这一刻……

宫司屿,在忏悔。

心肝,我错了。

-

而此时此刻,人民公园深处。

昏黄的路灯,如点点星光,并不能照亮所有黑漆的地方。

纪由乃独自坐在一棵树上,抬眸望着天空的一轮幽月。

郁闷的把玩着手中从发簪变回笛子模样的诡幽。

名“诡幽”的黑笛,通体恍若镀了一层淡紫柔光,幽冷月色下,异常好看。

树叶沙响,虫鸣鸟叫不绝于耳。

时不时会有零星的阿飘(鬼魂)游荡于幽暗的林间,阿飘们一见她,纷纷靠近,却不知怎得,又不敢离太近。

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

如果宫司屿不要她了,那她接下来该做什么打算?

忧郁的思忖着……

纪由乃突然听见耳畔响起一个飘乎不定的呼唤。

“主人……”

微微一怔,纪由乃四下张望。

谁在喊主人?

除了林间游荡的阿飘,她什么都没看到。

“主人,笛童在这……”

寻着声源,纪由乃小口微张,略惊的盯着手中的黑笛。

眨眼功夫,黑笛焕发出一道刺眼的诡紫暗芒,顿时幻化成了一个五六岁孩童模样的男孩,落在了她的怀里。

袖珍的体型,穿着一袭绛紫淡蓝的云纹古式对襟长袍。

一双椭圆好看的眼眸,竟是罕见的紫色。

粉雕玉琢漂亮极了。

脖子上挂着黑笛尾部垂挂的玉佩流苏。

看一眼,顿觉心都能化了。

笛童圆滚滚的一头就栽进了纪由乃怀里。

仿佛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妈妈似的,豆大晶莹的泪珠一颗颗落下。

奶声奶气哭诉着:“主人……阿笛好想你,阿笛等了你千年,久得连阿笛都不记得到底是多久,你怎么才来接阿笛?他们把阿笛关在那个黑乎乎的地方封印起来,阿笛害怕……”

纪由乃美眸圆睁,震惊的低眸看着扑在她怀里大声哭的……

这漂亮的小男孩是黑笛变得?

手忙脚乱的不停安抚怀中哭成泪人的“小包子”。

“不哭哦,不哭,乖……”

“主人,阿笛只有呆在你怀里,才觉得安心。”

笛童抽抽噎噎的。

可他说的话,也同时让纪由乃震惊的难以言喻。

不过,怀里的笛童“小包子”,恐怕是认错人了。

“你是叫阿笛吗?那个……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主人,我只是在冥府司的兵器库里选到了你,算作你现在的主人。”

笛童还在一个劲往她怀里钻,就像个圆滚滚的团子。

漂亮极了,让人爱不释手的团子。

“是的,一定是,你身上有主人的气息,如果没有,阿笛才不会跟你走!阿笛誓死效忠主人的!”

纪由乃见怀中名阿笛的男孩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他主人。

一说不是,他就会泪眼汪汪,有再次泪奔趋势的瞅着自己。

于心不忍,不再反驳。

只是很快!

她的脑海中,就闪现出了范无救曾告诉她这黑笛原本主人的名号——诡计之神。

发怔之际,纪由乃就听赖在她怀中的笛童,两只奶胖的小手,握住她的左手腕,含泪晃着,指着她手腕处的粉玉芙蓉灵镯。

兴奋的说:“你还说你不是主人?小粉曾经也是主人的宝贝!小粉都在你手上,你一定是!”

“这是我未来顶头上司送我的,阿笛,我真的不是你的主人哦,你的主人活了千年,可我连二十年都没活满……”

“可是……可是……阿笛和小粉的身上被主人下了禁咒,唯有主人才能佩戴使用我们,你若不是主人,怎可能呢?”

笛童失落的嘀咕着,似乎也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时间太久,禁咒过期了。”

纪由乃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就由着笛童继续闹腾。

随后,在笛童探查到纪由乃的灵力后,小家伙整个人都震惊了,跳出纪由乃的怀抱,指着纪由乃,一脸不敢置信。

“主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弱了?区区五级的灵力,主人从前可是让四方闻风丧胆的可怕之人!”

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啊,我很弱,只有五级,你主人超厉害,所以你该相信我不是了吧?”

谁知,笛童非但没觉得她不是。

反而一拍小手,笃定的自言自语道:“我懂了,主人一定是遭受了重创,所以才会如此,灵力没了不说,还失忆了!所以记不得阿笛也是情有可原。”

阿笛话落,一脸乖巧的又跳回了纪由乃怀中,小奶手亲昵安慰的摸了摸纪由乃的头顶,蹭了蹭她的脸颊,小大人一般,奶声奶气道:

“主人,没关系的,阿笛以后会一直呆在你身边,陪着你,护着你,替你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帮主人重回巅峰!”

纪由乃明白,自己说再多遍不是他主人,阿笛也不会信。

刚想说:阿笛你开心就好……

就见粉雕玉琢的阿笛突然神色倏变,紫色瞳孔骤缩,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朝着纪由乃提醒道:“主人小心!有人在靠近我们,不止一个,且来者不善。”

话落,诡紫暗芒一闪,笛童变回了黑笛的模样,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纪由乃手心。

与此同时,坐在树上,心中警铃大响的纪由乃,倏听树下羊肠幽林小道上,响起了一个沉如洪钟的男声——

“阿弥陀佛,女施主夜晚在此幽魂游荡的密林中独自静处,委实不安全,贫僧见女施主印堂青黑,面色白如墙,怕是遭遇过血光之灾,不知女施主,可姓纪?”

第127章 年纪轻轻,心思却不想如此歹毒

一轮幽月所映射的密林中,树叶沙响,气氛静谧诡异。

纪由乃高坐在树上,靠着粗壮的枝干。

寻着声音,微微泛冷的上翘杏眸望向了说话的男人。

眼眸底波澜不惊,像明镜般无波的湖水。

自称“贫僧”的男人,高大魁梧,身形健硕,光头模样,头上有得道高僧才固有的九孔戒疤,脖子上,挂着珠粒圆润硕大的佛珠,看模样,恍若一尊立在那的弥勒佛一般。

只是极为古怪的是,这像和尚的男人,却穿着一条五花十色的大裤衩,配着一件白色无袖背心,手掌合十,拜佛相,十分虔诚,可外形却不伦不类。

“我认识你吗?”

纪由乃不答反问,凉凉淡淡的回问了一句。

依旧高坐在树上,俯视着树下的和尚。

“女施主自然是不认识贫僧的。”

“哦,既然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纪由乃幽幽冷冷的又反问了一句。

“阿弥陀佛,女施主最好还是配合我们,女施主一看年纪就知还小,我们并不想对你动粗,只是想请你随我们回一趟科里,配合我们调查。”

纪由乃无动于衷,还是冷淡透凉的口气。

“哦,调查吗?你不像是警察,我要是不配合呢?”

她话音刚落没多久。

就见又一人从黑暗的幽林深处走出,阴森森却透着稚嫩的话音,着实让人背后一凉。

“花和尚,你和她废话什么?不配合绑了直接押回科里严加审问就是了!”

外形如同十三四岁男孩,一身精良剪裁的手工绅士小西装,戴着一副复古眼镜框,竖着三七分油头,五官很是俊俏,眼神却透着超越年龄的老沉森然。

接着,纪由乃眸光下移,就见和尚朝着她高坐的树,谦卑的鞠了一躬,话音流露出一股子遗憾歉然。

“既然如此,那女施主,贫僧就得罪了。”

“得罪”二字一出口!伴随着和尚诵经念咒的沉音,一道金光乍现,和尚手结金刚印,瞬间一掌狠狠猛拍在粗壮的树干之上。

只听如洪钟被沉沉撞击般的一声“嗡——!”

整棵树开始剧烈震颤,土壤中,深埋地下的树根开始飞快的崩裂四周土壤,整棵树仿佛即将被连根拔起,让高坐在树上的纪由乃摇摇欲坠。

一个重心不稳,翻身就从树上跌落下来。

手心攥紧黑笛,身体呈失去重心坠落,正当纪由乃眸色一狠,毒光四起,在坠树摔地的前一秒,准备拍地反击之时……

突然间,她眼前光线一暗,一阵古檀木的幽香窜入鼻内。

纤细的手臂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拽,紧接着下一秒!

她感觉整个身体被一个臂力强劲胸膛结实的怀抱所纳入其中。

没有摔地,而是被稳稳的护在怀,横抱着。

天旋地转一阵后,夜幕下,上翘勾人的杏眸薄凉一眯,借着月光,纪由乃才看清接住自己的人是什么模样。

剑眉星目俊朗万分,人模狗样儿!

四目相对!

也就一瞬功夫,纪由乃眸光泛毒,冷冷一笑。

指缝中藏着的一根尖利的断树枝,倏地对准抱着自己男人的心口,狠狠刺去,毫不留情!

同时间,路星泽反应极为灵敏,预感到怀中少女会有所动作!

在她攻击自己的瞬间!

从怀中摸出一道黄符,贴在她额头,旋即将她整个人抛向空中!

可少女的手速竟比他的动作更快。

等他将人整个扔出,那根半截手指长短的细树枝已经刺入了他左胸口。

点点血迹渗出,路星泽拧眉闷哼,捧着左胸口。

冰冷严肃的盯着稳稳落于他跟前不远处的绝美少女。

长发飘飘,纤尘不染,月夜下,美的仿佛不似真人。

片刻,就听路星泽凝着被帖黄符的纪由乃,磁音低冽,透着冷。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抗拒从严,被我的定魂符所束,你插翅难飞,老老实实跟我们走。”

弥漫檀香的黄符被纪由乃轻轻吹拂起。

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的笑。

立在原地,慢条斯理抬手,撕下脑门的黄符,搓了搓额头肌肤,银铃般的冷笑,娇脆勾人。

“抱歉,你这个定魂符可能过期了,对我没用。”

将黄符揉成一团弹指扔掉。

秀发凌乱,纪由乃五指撩拨长发,举手投足迷人勾魂的冷冷一笑。

“你们这是唱哪出?三个人围攻我一个?可真不要脸啊。”

路星泽如狼般犀利的眼眸冷眯起。

眸底掠过一丝震惊。

他的定魂符对借尸还魂的厉鬼恶灵有极强灼伤力,鬼见了皆闻风丧胆,可对眼前的少女,竟没有一点用?

胸口刺痛愈加剧烈。

手掌心,沾染血。

单膝跪倒在地,路星泽蹙眉忍痛,闷哼一声,想将刺入心口的一小截尖锐树枝拔出,却惊觉,这树枝,浑然不动,根本拔不出。

“别白费功夫了,树枝上被我下了禁咒,拔不出的,看这出血量,应该没伤及心脏和血管,止住血暂时也死不掉,你应该庆幸,我对你手下留情,没下流血不止的禁咒。”

和尚和少年一见路星泽竟被纪由乃所伤,立刻上前查看伤势。

就听路星泽冷厉的斥了纪由乃一句:“你年纪轻轻,心思却不想如此歹毒。”

被一个陌生人说歹毒。

纪由乃微微一怔,漂亮的杏眸掠过一抹愠怒。

深吸气,冷笑连连。

抬眸望了眼幽冷的月亮,薄凉道:“你不认识我,也不了解我,觉得我歹毒,也情有可原,但是天底下没人会傻到,三个人围攻你,你却不还以颜色,这种不还手的人,要不然是个懦夫,要不然,就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不是你们的对手。”

小正太与花和尚的手上,不同程度染了路星泽的血。

二人仇视充满敌意的目光瞬间聚焦纪由乃身上。

可是两人试了多种法子,却依旧无法将刺入的那根树枝拔出。

“别白费力气了,这种禁咒失传已久,你们根本解不了。”

纪由乃冷冷一瞥她根本不认识的三人,心想,她这阴损的毒咒,连范大人都中过,岂是面前几个泛泛之辈可以解的?

而且,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要是尖树枝无法拔出外加流血不止的禁咒双双齐下。

这个男人,根本活不成。

接着!

就听花和尚突然冷喝一声,将脖间大串佛珠取下,缠于手间,不断结出刺眼的金刚印。

“洛之!替老大止血!我去会会这个借尸还魂的女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第128章 我好坏哦,你要不要把我抓起来带走?

将黑笛执于掌心握住,抵在唇边,欲要吹响。

纪由乃浑然不惧,最后警告。

“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也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人是鬼!”

“废话少说!”

话音瞬落,纪由乃便见花和尚盘膝而坐不断念咒,金光大盛之间,一个巨大的金钟罩倏地朝着她飞来,俨然一副要将她镇压在金钟之下的趋势!

真把她当怪物对待了吗!

美眸冷眯,狠色一闪。

横在唇边的黑笛倏地被纪由乃吹响,接二连三爆出了好几个刺耳响彻夜空的单音。

笛音萦绕于空。

一时间,落叶纷飞,虫鸣瞬停。

翱翔于夜空的乌鸦鸟雀闻笛一瞬,纷纷直线从空中坠落俯冲,亡于地面。

花和尚的金钟在笛音四起的刹那,便被化解,消散于半空。

而路星泽,在听到笛音四起的一瞬就明白,和尚绝对抗不住这笛声!

惊觉身边洛之捂着耳朵痛苦万分的模样。

立刻起身夺步到花和尚川酒七的身边,制止了他!

“酒七!住手!你不是她的对手!她也不是女鬼,我们搞错了,她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

话落,路星泽利落的屈指结印,默念咒术。

瞬间弹出两道幻化成防御结界的符印。

金红色的符印迎风见长,波纹般抖动了几下。

旋即将和尚和小正太洛之保护在其中,隔绝了任何声音。

紧接着,在纪由乃欲要继续吹响黑笛的一瞬间!

她见到男人如鬼影似的,三两步瞬移至她面前,大掌死死捂住她的嘴。

并摇头,冷声提醒:“别吹了,我知道这笛子厉害,可使人丧失心智癫狂而死。”

路星泽气势冷冽。

喉结至下唇的诡异拉链纹身,让他显得野性神秘,剑眉斜飞入鬓,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刚毅正气。

很显然,黑笛诡幽能致人死亡的笛音,似乎对路星泽没有任何用。

纪由乃被紧紧捂着嘴,只能眨巴一双透着狐疑的勾人杏眸。

“但是我警告你,你只有区区五级灵力,若真跟我对起手,到时候落得个重伤惨败的下场,你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嘴被捂着不能说话。

纪由乃很配合的翻了个白眼,放下了黑笛。

就见男人缓缓松了手,又道:“我们起初只是将你误认为借尸还魂,作妖骇人的厉鬼,但是很显然,你不是,我们搞错了。”

纪由乃当真是小瞧了被她所伤的男人。

她清楚的记得,蒋王大人和她说过,未达四大境界的各路生灵是完全无法抵抗这笛声的。

那么,面前这个男人,闻笛声毫发未损。

只有两种可能。

他是聋子。

他是入了四大境界的可怕高手。

聋子是肯定不可能了。

那么……

面前站着的这个,就是个真正的大佬级别人物了。

-

纪由乃可以确定面前男人的确入了四大境界。

是因为他有自行愈合的能力。

那根刺入他心口的细小树枝,依旧无法拔出。

但纪由乃从他破损的衣物隐约见到。

他的伤口,已经自行愈合了。

重新生长出来的肌肤皮肉,将那根细小树枝包裹着。

怎么看都像是皮肉里长出了一颗小树苗的样子,奇怪极了。

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男人心口愈合的伤口看了片刻。

纪由乃把玩着手中泛着诡紫暗芒的黑笛。

突然间,眼底闪过一抹坏笑,唇角弯弯,杏眸惑人。

“你心口扎进去的小树枝,是不打算拔出来了吗?”

路星泽低眸凝着面前朝他坏笑的少女,微微一怔。

心想哪有女孩子这么盯着大男人胸口看的。

干咳一声:“如你所说,这禁咒确实怪异,我从未见过,暂时解不开。”

将黑笛塞入口中叼着,纪由乃窃笑着搓搓白皙的小手。

完全忘了刚刚她和面前这个男人的手下差点打得不可开交。

“我比较善良,帮你解开拔出来好了。”

话音刚落,眉眼坏笑盎然的纪由乃,一边默念咒语,一边飞快的拔出了刺入男人心口的小树枝。

男人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被她猝不及防这么用力一拔。

顿时又重新皮开肉绽,溢出鲜血!

路星泽吃痛蹙眉,轻轻闷哼一声。

哭笑不得的低眸睨了眼又破开的伤口。

望着面前少女幸灾乐祸的模样,她竟还在那说什么……

“你看,又流血了!你疼不疼?疼也没办法,你活该啊!我好坏哦,怎么办?你要不要把我抓起来带走?”

意外的是,路星泽见面前少女如此过分,又欠揍的样子。

竟对她生不出半分的厌恶,由着她折腾。

“我只是万万没想到,能制造刑警队审讯室血腥惨案的人,竟会是一个看上去天真无害的少女。”

剑眉星目,眸光璀璨。

路星泽眼神灼灼的盯着纪由乃,低冽深沉道。

闻言,纪由乃收敛了笑,漫不经心的瞟了眼面前高大俊朗的男人。

五官如雕塑,有棱有角的。

比起宫司屿邪魅俊美比女人还要精致令人屏息的脸庞。

这个男人更为阳刚,更为英气。

如千年熔炉里铸造出的厉剑,剑锋冷厉,也夺目锐冷。

“就像你说的,我也只是看上去无害天真,其实,我心思歹毒,是个坏人,你最好离我远点。”顿了顿,嘴角弯起一抹好看迷人的弧度。

“还有,你可别假惺惺在这和我套近乎了,制造审讯室惨案的人?我是受害者好吗?说吧,你是谁,哪来的,开门见山直接点。”

眼前漂亮至极的少女,一颦一笑,美如画,让人根本无法讨厌抵触。

可她的资料,她的经历,和她刚刚的一举一动。

已经充分的说明,她绝非等闲之辈,也绝不是个天真简单的人。

这偌大的城市,繁杂的社会,看似普通,像面前少女这样天赋异禀,身怀异能的人,虽在少数,却都是可怕之人。

“我们是国家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隶属警视总厅。”

路星泽亮出了自己的警徽和所属部门证件。

“找你,是因为我们刚刚接手了三起和你有关的案件,一件是中科大学生连环自杀案,也就是白依依跳楼那一件,第二件是中科大器材室学生被杀身亡案,第三件,就是审讯室恶性自虐案。”

“……”

第129章 建于民国,神秘特殊案件调查科

“因为这三起案子都与你有关,所以,你得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你的人要是好好的不动手,讲道理,我考虑一下就会跟你们走,反正今晚我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了,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纪由乃没好气的白了眼面前的神秘男人。

掸了掸身上落下的灰尘和木屑。

的确,宫司屿生气冰冷成那样。

她有点不敢回去了。

不过,似想到什么,纪由乃动作停顿,狐疑抬眸:“国家特殊案件调查科是什么科?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接着,纪由乃又发现了一系列奇怪的地方。

“等一下!你的手下,喏,就那个和尚,和那个也就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孩,这俩是警察?你怕不是说笑呢吧?我看着就这么好忽悠?你们三个不会又是安蓝找来想弄死我的吧?”

警察会有和尚、小孩吗?

警察一言不合掏枪,她可以理解。

但是刚刚那和尚掏的不是枪,完全就是个会术法的能人异士!

纪由乃的话,让路星泽眸光一闪。

“安蓝?你是说……那个目前被羁押在纪检处的女人?她想害你?”

纪由乃闭口不答,还特意后退了好几步,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见面前少女立马一副戒备警觉样,路星泽忙安抚解释:

“我们确实隶属警视总厅,有证件,有警徽,只是部门极为特殊,一般人并不知道有我们的存在。”

夜晚的人民公园密林深处,没有人烟。

幽月冷照,微风拂面。

地上,躺着许多飞禽走兽暴毙的尸体。

纪由乃警惕的瞄了眼男人证件上的名字。

路星泽是吗?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算了,看在你态度还算不错,我又伤了你两个手下,你也没怪罪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跟你们走,配合调查好了。”话落,纪由乃伸出细白的手腕,“为表诚意,谨防我逃跑,你要不要拿手铐把我铐起来?”

闻言,路星泽低眸,凝望着伸到眼前,两只过度白皙如象牙般的手腕,微微一怔,唇边勾勒一抹淡笑,意味不明。

“特殊案件调查科,从不用手铐。”

“哦?不用手铐,那用什么?”

似乎对这个神秘的科室很感兴趣,纪由乃饶有兴趣问。

高深莫测的朝着纪由乃咧嘴一笑,斜睨着,路星泽低冽沉沉道:“转到我们科的案子,基本都是寻常人无法解决的棘手恶性案件,所谓的凶手,一般厉鬼恶灵妖人居多,我们所要履行的指责,便是将它们当场斩杀不留活口,避免它们祸乱社会。”

呵呵笑了声。

纪由乃适才想起方才这几个人,把她当借尸还魂的女鬼了。

最后还是路星泽说搞错了,才及时阻止。

名川酒七的花和尚,还有叫洛之的,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正太,在路星泽的帮助下,恢复了体力,勉强能够行走。

虽脸色看起来依旧十分难看,但所幸并未丧失心智,迷了心神。

两人看纪由乃的眼色十分不善。

倒是路星泽,看起来彬彬有礼。

“既然如此,纪小姐就跟我们一起回科里吧?”

做了个“有请”的手势,路星泽神秘一笑。

“带路。”

幽冷的上弦月,不知何时,被层层氤氲的浓雾所遮。

随后,纪由乃就感受到了来自特殊案件调查科的“特殊”——

他们一行三人,加上一个她,前往目的地的路上,用的不是四轮代步车,而是如影随风般的疾驰飞奔跳跃。

四人前后,飞快的跳跃穿梭在林间,浓重幽暗的夜色下,形同鬼魅。

只是纪由乃丝毫没有看到。

在她跟着路星泽一行人离开人民公园深处密林的时候。

宫司屿正在公园中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他修长挺拔却焦灼明晰的背影,在暗淡的公园路灯下,透着孤独,透着紧张,幽邃迷人的凤眸深处,是深深的内疚和悔色。

-

这里是位于帝都三环城中老房区地带,一处有着悠久历史,建于民国初期的老巷子,巷子昏暗破旧,灰黑的高墙爬满了藤蔓,透着一股年代已久的潮湿霉味。

巷子里已经没有居民。

因为,这里都是被保护起来的历史遗址。

在如迷宫似的老巷子七拐八弯一阵。

很快,纪由乃便跟随路星泽等人,停在了了一栋民国时期所建看起来古老又破旧却不失精美的花园洋房前。

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虚掩着。

洋房别墅内漆黑一片。

像什么?

像鬼屋……

纪由乃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座四层民国洋房,门旁,写着——建于民国1912年,后面还有一些字,但是被植物和灰尘挡住了。

这地方没有一丝人气。

目光复杂的瞄了眼推铁门而入的路星泽,纪由乃止步不前。

“我感觉你们不是什么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倒像是一群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密谋杀掉我,制造成闹鬼现场的。”

闻声,路星泽无奈回头,走回纪由乃身旁,用衣袖擦干净了那块门旁的牌子,撩开植物,指了指上面模糊的字:“你脑子里想什么呢?要真对你图谋不轨,我两个手下还会被你吊打?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纪由乃瘪嘴,不情不愿的捂着鼻子,凑上前定睛一看。

“哦,建于民国1912年,现警视总厅特殊案件调查科。”

“现在信了?”

路星泽抱臂站在纪由乃身旁,还真怕她跑了似的。

而川酒七和洛之,已经自顾自的打开了洋房别墅的大门。

应该是他俩打开了别墅的总开关。

一瞬间,整个洋房都被古老昏黄的玻璃灯照亮了。

纪由乃跟着路星泽走进了洋房大厅,发现偌大的复古厅堂内,红色地毯两旁,齐齐站着两列如雕像般的人偶。

人偶一嗅到人味,僵硬机械的鞠躬,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你们科是不是不受上级领导待见?怎么搞得跟鬼屋似的,还这么阴森森。”

闻言,路星泽还摸着下巴认真的思量了下,才给纪由乃答复:

“我们科享受的待遇和福利比一般警探高许多,一年下来也不会有很多案子需要我们,平时就照常在这上班即可,休假也长,挺好的,就是地方比较老。”

纪由乃本以为民国洋房就是他们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基地。

可是她又错了。

这房子之下,别有洞天!

第130章 少点心眼,多点真诚,OK?

跟随着路星泽一行人,没上楼,而是沿着红木螺旋式阶梯下到了地下室。

纪由乃就见路星泽神秘兮兮的走到一处已经年久失修落满灰尘的壁炉前,转动了壁炉台上的一尊银质烛台,然后,右侧的墙上,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扇铝合金制的高端门。

那是一扇隐藏式的高端合金制电梯门。

国外欧美特工大片中经常会出现的虹膜指纹密码电梯。

花和尚和小正太尾随路星泽进入了电梯。

然后,三个人,三双眼,同时盯向纪由乃。

微微一怔,纪由乃满腹疑惑的跟着进了电梯。

她不明白了,不就是配合调查做个审讯记录什么的吗?

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吗?

这调查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隐藏式的合金电梯门缓缓合上。

电梯里,却听路星泽突然语气诧异的问了句。

“你好像看到这些一点也不惊讶害怕?”

纪由乃好笑的“嘁”了一声,眸中掠过不屑,幽幽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见过比你这更高端更神秘更诡异的地方,这里,和那个地方,似乎没有可比性。”

她说的,就是冥府司的办公古楼。

感觉自己好像见惯了大场面似的,纪由乃丝毫不把这神秘的调查科放眼里。

就在路星泽、花和尚还有洛之小正太诧异的上下打量纪由乃的时候。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楼层数显示,他们正处在地下29层,极深的地方。

伴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穿越过一条灯管短路的阴森走廊。

路星泽按下指纹,输入密码,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黑色大门。

大门打开的刹那!

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大利歌剧顿时震耳欲聋。

扑面而来的中央空调冷气,让人冷不丁哆嗦。

大门后是一片极为宽敞风格另类的工作区域。

中央天顶上挂着一块“特殊案件调查科”字样的牌匾。

做旧的红木地板铺着面积巨大的波斯地毯,奢侈至极。

天顶悬挂着六盏复古水晶灯,贴着欧式风格的花纹墙纸上挂着真假难辨的油画佳作,随处可见的奇珍异宝凌乱的摆放在各个角落,古罗马铁盔锁子甲骑兵、青铜所铸的半人高焚香鼎,里面还插着三根香,青烟袅袅。

还有两米高的木佛像。

地上到处飘着凌乱的纸张和案件袋。

奢侈中透着杂乱,杂乱中又透着神秘。

路星泽大步流星走到复古留声机旁,掐断了歌剧的播放。

尴尬又歉意的瞄了眼纪由乃。

“见笑,有点乱。”

话落,就见他一脸严厉的朝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域,高声冷喝道:“谁把工作区域搞这么乱的!滚出来!”

话音落下没多久,纪由乃就见到几个飘飘悠悠没有腿脚的鬼魂,屁滚尿流的从各个房门紧闭的科室中滚了出来。

一个长相斯文瘦弱像文员的男鬼瑟瑟发抖:“路科长,不是我,我刚刚在整理资料档案呢!”

一个吓得头颅断裂,正抱着自己脑袋在那立正稍息的中年男鬼:“也不是我,科长!”

在一群小鬼互相否认的时候,地上散落各处的纸张文件袋,忽然被人施法术,整齐有序的漂浮至半空,被重新整理好,按顺序放到了各个工作桌案上。

与此同时,一个能让人魂牵梦绕的女声蓦然响起——

“科长,是我不小心弄乱的,不怪它们。”

寻着声源,纪由乃就见一个面若桃花,足以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的漂亮女人缓缓从拐角走出,她的一颦一笑如妖精似的恍若能迷惑人心,眉心烙着一朵淡粉色的桃花,唯美如幻。

女人莲步生香般走至路星泽跟前,曼妙的身姿缠上了他,勾住他的脖子,语气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娇而不媚,“人家错了,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路星泽眉心一蹙,不为所动的推开了漂亮女人。

“来客人了,正常点,别丢了我们科的脸。”

女人一听路星泽这么说,立马就换了副嘴脸,正正经经看向纪由乃,一步上前,和她握手。

“你好你好,你就是客人吧?我叫桃花,是科里负责后勤的,你可以叫我小桃小花,桃桃或者花花,有需要找我就行。”

“得了吧桃花,她才不是客人,凶手还差不多。”

外表形似十三四岁正太的洛之冷冷嗤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鄙夷。

“凶……凶手?”桃花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却丝毫没松开纪由乃的手,反倒是极为反常,更兴奋了,“你就是制造刑侦审讯室惨案的人吗?警视总厅那帮子废物我们早看不惯了,你竟然做了我们早就想做的事,失敬失敬,佩服佩服啊!”

叫桃花,自称科室后勤的女人太过殷情,反倒让纪由乃心底生疑。

生分的掰开了桃花握着自己的手。

纪由乃深深盯着眼前的漂亮女人,轻蔑凉笑,透着冷的声音无情揭露。

“小姐姐是在套我话吗?拜托下次演的像一点,你们这有监听设备的吧?我若是承认制造了审讯室惨案,你们也就不用审我,直接作为证据,就能给我定罪了。”顿了顿,纪由乃冷静的分析又道,“先降低我的防范心,然后妄图让我自己承认吗?好烂的手段,各位,少点心眼,多点真诚。”

换做以前,天真的纪由乃不会有这等防备心。

多亏了宫司屿,是他教的。

纪由乃话一出,整个科室一下鸦雀无声。

笑容灿烂迷人的桃花,更是诧异之余,收敛了笑。

纪由乃冷静淡定的环顾所有人一圈,勾唇,绽开一抹勾人的淡笑。

“好了,请我来不就是想审问我的吗?直入主题就行,我们早点结束,早点散伙。”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若有所思触摸着手腕间的灵镯,似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这有个人,哦不,应该说有一缕魂,我相信,她对你们查案,应该很有用。”

话落,纪由乃翻转手腕,轻吟咒语。

眨眼间,从她粉玉灵镯中,升腾出一缕白烟,白烟飘散,一缕轻飘飘的鬼魂,赫然出现在了他们所有人眼前。

是白依依。

第131章 怎么看,怎么都令人心疼的人

突然之间被纪由乃召唤出来的白依依。

一见到四周陌生的环境,还有各类古怪的人。

吓得害怕的躲到了纪由乃的身后,瑟瑟发抖。

“纪由乃……他们……他们是谁?”

路星泽等人,一见到白依依,震惊的互相看了一眼。

在此之前,他们只见过白依依的尸体全身照和她生前的照片。

“他们啊,应该是警察一类的人吧,没事,你跟着我,一会儿他们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

路星泽领着纪由乃和白依依的鬼魂,进入了一间四壁都镶嵌着形同贝壳石头的敞亮科室,见到科室中的摆设,纪由乃就明白,审讯室。

只是这审讯室,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一步入其中,她就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乏力,头也昏昏沉沉的。

原本因为灵气充沛而轻盈的身体,一下就沉重了许多。

路星泽很快就给她做出了解答。

“四壁镶嵌的是海枯石,形成于千万年前,深海开凿而得,一般用来镇压灵力很强的能人异士,或是鬼怪妖物,到了这个地方,你没办法使用任何灵力术法,当然,我也一样。”

闻言,纪由乃心头一凛。

此时此刻,她在地底深处,四周又都是海枯石,若这些人想囚禁她,轻而易举,她根本插翅难飞。

最聪明的做法,不是和他们对着干,而是……表示友好!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懂得圆滑。

一下就像个乖宝宝似的,正襟危坐在小椅子上。

面对路星泽,纪由乃就像面对严厉的老师。

“路科长,我一定老实交代,认真配合,你不要对我动粗,我还小。”

路星泽打开了审讯室的投影仪,将一张张案件血腥的照片投影到巨大的幕布上,闻言一愣,被纪由乃极为不要脸的说辞给引得忍俊不禁。

他倒是想凶巴巴的对待纪由乃。

可看着她那无辜逗趣的模样,就是于心不忍。

巨大的幕布上,展示着一张张刑警队审讯室血安现场触目惊心的照片。

“先来说说看这件案子,两个高级警探,一个医生,两个自残而死,一个彻底疯掉,纪由乃,当时只有你在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圈圈绕着自己的发丝,纪由乃波澜不惊的盯着投影上血腥的照片。

不以为意的笑笑:“他们三个啊,当时对我注射药物,想威胁我认罪,还扬言要是不配合就弄死我,后来……”

欲言又止,纪由乃笑容渐深,托腮盯着路星泽。

“可能是缺德事干的太多了,鬼都不愿意放过他们,所以就遭到了恶鬼附身,自相伤害了呗。”

纪由乃说的云淡风轻,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话音刚落,就见一直在旁沉默的小正太洛之,超越年纪似的深沉,一脸森然的走到她身旁,“老大,她不肯说实话,让我用读心术来对付她好了。”

读心术?

纪由乃暗自心惊。

就是那种一下就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的人吗?

想不到,这小孩子模样的人,竟有如此大能耐。

洛之走过来不顾纪由乃躲闪,力气超乎常人,一下就扼住了纪由乃的手腕。

一个小孩子怎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气?

“怕了?心虚了?”

正太模样的洛之轻蔑一笑,五指成爪,覆在了纪由乃头顶。

实话,有那么一刻,纪由乃真的一阵心慌。

只是未表露出来而已。

她怕的不是内心世界被人窥探。

而是自己阴阳官候选的事情被暴露。

范无救曾说过,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若是暴露,必遭严惩!

但也就慌了片刻,纪由乃就见洛之突然神色异常的松了手,拧眉,匪夷所思的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读心术对你没用?我从没失手过。”

暗自松了口气,纪由乃故作镇定。

“可能是你的读心术过期了?”

纪由乃朝着洛之笑了笑,却见小正太负气离去,一脸的挫败郁闷。

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审讯室里,走了洛之。

还有花和尚,还有桃花,还有路星泽。

三个人,皆目光复杂的打量着纪由乃。

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个“怪物”。

沉默许久的花和尚川酒七,忽然吱了声。

“施主你的资料显示,你死过一次,却又离奇死而复生,殡仪馆逃出,法医那还有对你的解剖资料,之后又被关入精神病院,奇怪的是,贫僧观你面相,算你八字,你命门早已断绝,不可能还活着,这一系列离奇诡异的事,你作何解释?”

“哦,我不仅活着,还不会死,要不要我试给你们看看?”

娇俏一笑,纪由乃倏地就掏出了变回了发簪样的黑笛,以极快的速度,将发簪尖锐的一头,对准自己脖间的大动脉刺去!

同一时间,路星泽眼疾手快,夺步上前阻止!

一把握住纪由乃的冰凉的手,抢过发簪。

“知道你能耐,别伤害自己!”

可是他还是晚了一点,发簪沾血。

面前少女细嫩白皙的脖颈,汩汩鲜血顺着被刺破的动脉快速流下,很快就染红了她的衣裙。

头上本就缠着纱布,还有伤在。

很快,纪由乃本就过度白皙的脸庞,更苍白透明的如一张脆弱的白纸。

路星泽心惊的替她捂着伤口,忙喊人去拿急救设备。

却见纪由乃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无所谓的笑笑。

“失血最多就头晕昏一会儿,放心,死不掉的,要真会有事,我估计早死好多次了。”

路星泽愠怒,他就没见过如此把自己不当回事的人。

脸色苍白近乎透明,少女脆弱不堪却依旧笑的漫不经心的样子。

好似一把匕首,扎入了他的心口。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令人心疼。

也就一刻钟功夫。

路星泽亲自替纪由乃止血,包扎了脖子上的伤口。

还不知从哪弄来一袋符合纪由乃血型的血袋,找来一个点滴架,一边输血,一边继续进行审问。

纪由乃好笑的望着一滴滴的血液不断输入自己体内,掩嘴打趣道。

“你们科室真人性化,审问还带帮人输血的,和那群药物审问我的人就是不一样。”

第132章 残酷的现实:你不是自杀,你是被杀

“你再乱来,伤害自己身子,信不信我能找根绳子把你绑起来!”

路星泽愠怒半带威胁的瞪了眼纪由乃。

居高临下,狂野如狼的炯然锐眸透着狠色。

可纪由乃不仅没被吓到,反倒觉得,要抓她的姓路的男人好像也不怎么讨厌了。

“审讯室的案子,你们是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罪证的,除非你们和那群想陷害我的人同流合污,随便找点证据,忽悠下法官,给我定个罪,也不是不行。”脖子有点疼,纪由乃捂着病恹恹的,继而又道。

“别浪费时间了,问安希的案子吧,白依依的鬼魂也在这,想问什么,我知道,我一定说。”

白依依始终都躲在纪由乃的身后。

不敢吱声,只是瑟瑟发抖。

投影仪上的照片,瞬间就切换成了安希被吊死的案发现场。

安希死的样子很恐怖。

白依依的鬼魂一见到,立马吓得尖叫着抱头缩在了角落。

“刑警大队的笔录上清楚的记录着,你之所以会出现在安希死亡的现场,是因为一条匿名短信,短信上写着,知道是谁杀了白依依,经过验证,你手机的确收到了一条这样的短信,还有一条你救安希免于挨打的视频,但经过勘察,现场只有你和安希的血迹和指纹,所以,你依旧是第一嫌疑人,但我知道,你不是。”

“哦?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

“因为以你的能耐,你完全不用自己动手,足以杀人于无形,根本不需要大费周折把人吊死,还留下自己的dna。”

“嗯,蛮有说服力的,所以证明我清白的艰巨任务交给你了。”

“那也得你配合我们一起调查。问你,案发那天,你被安希用哑铃袭击,之后你就完全失去意识了,一点映象都没有?有没有看到第三个人出现,或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一怔,纪由乃细眯美眸,拧眉寻着记忆,仔细回忆。

但最终,她摇头。

“被砸后发生了什么,我确实不知道,只记得醒来后,安希被吊死了。”

路星泽研究着手中的案件资料,没有越皱越紧。

“还有一件事,我们在案发现场以及安希遗留下来的物件中,唯独没有找到她的手机,你见过她的手机吗?”

“如果你问的是案发现场是否见过,那我可以很准确的回答你,没有。不过,当初她故意亲近我,获取我信任,骗我联系方式的时候,我见过她的手机,是一只蓝色用旧的触屏机。”

微微一怔,路星泽疑惑的盯着纪由乃。

“获取你信任,骗你联系方式?什么意思?”

仿佛在嗤笑和安希之间可笑的短暂虚假友情,纪由乃冷笑了一声:

“我救了她,而她却利用了我的同情心,和同病相怜的共同遭遇,让我降低了防范心,前脚可怜巴巴的让我和她做朋友,后脚却发短信骗我带器材室,想杀死我,这么一想,我甚至觉得……她被学生欺负,都是事先安排好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请君入瓮,杀之后快!”

可惜她没死成,安希自己却死了。

“在这之前,你确定自己从不认识安希这个人?”

“确定啊,毫无交集,我根本不知道有她这个人。”笃定的回答道,之后,纪由乃拧眉,目光聚向缩在角落的白依依,似想到了很重要的事,“对于安希,我倒是觉得白依依知道些什么,她们两个……好像是一个班的吧。”

话落,纪由乃就不冷不热的朝着白依依招招手。

“白依依,你过来,把你怎么死的,怎么被推下楼的,是谁引你去天台的,还有当初我自杀前,你因为收到那条匿名恐吓短信,而间接性害我被诬陷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告诉这路科长。”

-

或许,白依依真的是死后忏悔,觉得对不起纪由乃。

真的极为乖巧配合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路星泽。

纪由乃听着她哭哭啼啼的一番话。

那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又来了。

白依依说:

安希才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人人讨厌的学生。

相反,她成绩很好,老师很喜欢她。

虽是安家私生女,却也因为背景强大,无人敢欺,就连身为校花的白依依,都不敢轻易惹她。

——这也就是说,安希厕所被侮辱的一幕,真的是假象。

令人意外的是,安希和白依依喜欢的校草顾北,竟是好友。

“我感觉得到,安希喜欢顾北,但是安希,始终都说自己配不上顾北,只能做好朋友,所以那个时候,我只是把你当眼中钉,并没有关注过她。”

白依依胆小的瞄了眼纪由乃。

闻言,纪由乃若有所思,眸光越发寒凉的喃喃自语:“你说你是被人推下楼的,接着我就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用知道谁是杀你的凶手骗我出现,还有在我自杀被退学前,一条匿名短信威胁恐吓你,阻止你替我澄清,任由我被撵出学校……这一切,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教育局长贪污证据,不是这么容易弄的到的,除非,这个人有背景,有人脉……”

如此一说,纪由乃突然眸色一紧!

“难道发匿名短信的人,是安希?”顿了顿,“那么问题又来了,她一个私生女,虽是安家的人,可怎么能够弄到教育局长贪污的证据?”

重重迷雾下,是令人细思极恐的种种阴谋。

太多疑点,等着路星泽去一一解开。

而紧接着,路星泽抛给纪由乃的最后一个与她有关的案件。

彻彻底底的让纪由乃无法接受,甚至到了怀疑人生,心底凄凉寒冷到最后一丝良知都差点泯灭的地步。

“安希吊死案暂且搁置一边,接下来,就是你们中科大附中几个月内连续发生的学生自杀案。”

路星泽面色沉重的将七张学生照片,放上了投影。

“这种连环自杀案你找我干什么?路科长,你不会又把我当嫌弃人了吧?我冤不冤啊!别这样好吗?”

纪由乃一度以为自己又称嫌疑人了。

可话音刚落,她晶亮的目光却倏地停在了投影幕布上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

那是她的照片。

“我的照片怎么在上面?”放错了?

路星泽眸光冷然,口气肃然幽冷。

“因为你是这起学生连环自杀案的第一个受害者,表面上是自杀,但经过我们一系列取证,得出,你与白依依,还有剩下的五个受害者,生前都服用过一种治疗精神疾病的强效药物,这种药物,正常人多次服用,会引起严重的沮丧抑郁焦虑不安,最终引起抑郁,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来,比如,自杀……”

第133章 纪由乃怀疑人生,宫司屿担心到疯

“但是据我们调查,你们这几个受害者中,生前全部没有精神病抑郁史,都是健健康康的人,也就是说,有人以投毒的方式,在你们未察觉的情况下,给你们下了这种治疗精神疾病类的药物,促使你们一步步走向死亡……”

路星泽的话,残忍的仿佛一把斧头。

狠狠锤击,让纪由乃顿觉心脏颤动抽痛。

眸光骤缩,随之,瞳孔绽开,目光黯然复杂透着隐隐的难以言喻的恨意和愤怒。

纪由乃愣怔着。

死死盯着幕布上自己被归纳在被害者一列的照片。

本就没有血色的漂亮唇瓣,苍白如纸。

沉默一阵,她微微抿唇,动了动发僵的手指。

朝着路星泽僵硬的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是被人下了药,导致精神失常,才会突然间想不开,走向了自我毁灭?”

所以,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自杀,而是……被人所害?

路星泽点点头,应声:“是。”

真相太过残酷,残酷的让纪由乃无法接受。

“如果被迫退学是被人陷害,那我父母的死呢?他们车祸惨死,是意外吧!父母的财产被姑妈夺走,这是人性的贪婪我是受不了打击才会自杀,你现在却告诉我,我的死,是不正常的,是被人害的?”

路星泽看到纪由乃不正常的反应。

尽可能的放柔语气。

“纪由乃,我看过你生前的所有档案,你生长在书香门第的殷实家庭,从小备受宠爱,学习成绩优异,周围邻里,教师同学也对你赞赏有加,你乖巧懂事惹人爱,虽胆小爱哭,柔柔弱弱的,却不是个消极悲观的人。”

“在你自杀前两个月,你还收到了国外好几所名校的录取通知,更有全额奖学金,也就是说,你前程似锦,一片光明。”

“但根据资料记录,你自杀前一个月,曾因为不明原因的头晕神经衰弱而被父母送进医院,但查无结果。”

“从你从小到大的医疗记录上显示,你是个怕疼胆小的人,你8岁那年做阑尾切除手术,曾因怕痛拒绝治疗,差点导致穿孔危及生命,最后被迫注射镇定剂才被送入手术室,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你岂止是怕疼,而是恐惧,所以,你不是一个会敢轻易割脉自杀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尽,这需要极大的勇气,但是以你生前的所有表现来看,你不具备这个胆量。”

恍若力气被尽数抽光。

纪由乃靠坐在椅子上,目光黯然无神的望着刺眼的白炽灯。

听着路星泽的话,突然冷笑了一声。

指指才被自己刺伤的脖间动脉。

“我怕疼吗?我刚刚……才把自己扎出血啊,你在说笑呢?”

“的确,你死而复生后性格大变,现在的你,和资料档案上介绍的你,完全就像两个人。”顿了顿,路星泽继而又道,“你凄惨的遭遇的确很值得人同情,只能说,给你下药的那个人,也绝对意料不到,在他一步步策划你死亡的过程中,你意外的遭遇了失去双亲的打击,以及被剥夺一切的痛苦,外加被冤退学,四者结合,促成了你最终自杀惨死的悲剧。”

路星泽话落的时候,整个审讯室,静悄悄的。

可气氛,却异常的沉重,压抑。

那种绝望悲戚的感觉波涛汹涌般的冲向纪由乃。

白炽灯刺眼的光射的她眼睛刺痛,泛泪。

纪由乃猛地闭上眼,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楚悲伤的笑。

“原来,兜兜转转一圈,我是被人害死的啊……”

路星泽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纪由乃,紧闭美眸,神情悲伤至极。

整个人,就像被一股绝望而又挣扎的黑雾包围其中。

明明想哭,却又强忍着。

只是嘴角勾笑,笑的苦楚,笑的凄然。

无法想象,短短几个月,她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是什么让她性格大变,又是什么,让她练就了一身诡异术法。

突然间,路星泽见纪由乃睁开水光闪烁的美眸。

一脸漠然的拔掉了还在输血的点滴管,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纤弱单薄的身影,脆弱的令人心疼。

让他忍不住想上去搀扶。

可是,他忍住了。

因为他想起,纪由乃是有男友的。

他,不可以。

“路科长,今天就问到这吧,不想听,也不想说了,我想离开了,给走吗?”

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纪由乃扶住桌角。

见到自己幻化成发簪的黑笛在桌上,伸手取回,深吸了口气。

头昏脑涨,很乱,想出去透口气。

瞄了眼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凌晨12点的挂钟。

路星泽心一软,站起身,点头:“可以,今天就到这。”

话音未落,纪由乃几乎是落荒逃离出的审讯室。

望着纪由乃单薄纤弱的背影,就连花和尚川酒七都极为同情的摇了摇头:“科长,你不送送?咱们这地方阴森,出路也不好找,你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看着点吧。”

桃花却反驳:“送什么啊,你不是说她很厉害,还打伤了你和洛之吗?她就看着柔柔弱弱而已,干嘛要我们星星送?”

桃花刚想拉扯路星泽,不给他走。

却不想路星泽已经先一步追了出去。

那一瞬,桃花的脸色很难看。

-

路星泽一路护送纪由乃上了地面,到了古老的洋房别墅大门口。

天空不作美,雷电交加,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人一迈出去,立马就能被淋成落汤鸡。

可纪由乃就跟没见到这暴雨一样,一股脑就准备往雨里钻。

却被路星泽一把拽回。

“雨太大,你脖子上还有伤,我送你回去。”

毫不领情的挥掉路星泽的手,纪由乃薄凉淡笑。

“谢了,我自己能回去,你还怕我半路被劫色被鬼吓?”

路星泽倒是头一次被如此果断拒绝。

却还是将绅士风度进行到了最后。

“那就让我送你出巷子,刚从布满海枯石的地方出来,以你的能耐,还做不到迅速恢复灵力。”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巨大的跃层落地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人民公园找了一大圈未见纪由乃的宫司屿,神情就如窗外可怕的天气,阴郁至极,却也心急如焚,焦急到无法克制自己暴戾的脾气,却又万般沮丧苦涩。

“怪我,都怪我,白斐然,如果我不冲她发火,她就不会大半夜跑出去!”

第134章 这章不甜我是狗好吗?

高端大气的跃层豪华客厅中。

宫司屿一杯又一杯的灌下烈性威士忌,借酒消愁。

他眼底闪现的心痛和焦急,白斐然看在心里,也同样心急。

因为有了前几次纪小姐无故失踪或是不告而别的例子在那。

白斐然又怕宫司屿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甚至伤害自己,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事情来。

“已经派了几十个手下分头去找,各个路段的监控也在调取查阅,很快就会有消息,少爷,少喝些,不然纪小姐回来了你却醉了,怎么办?”

白斐然已经明白。

自己是无法再阻止宫司屿放弃纪由乃了。

那么,他能做的,唯有由着他,帮着他。

让两个人尽可能的在一起。

又一杯烈酒下肚。

宫司屿呼吸着空气中残存的来自纪由乃身上体香的味道。

心口汩汩发酸,抽痛。

就好像心脏不适一样的难受,涩然。

回来?

她还会回来吗?

他怕,怕纪由乃不会回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时钟的指针,从午夜十二点,转向一点,又慢慢转向凌晨两点。

始终都坐在客厅等消息的宫司屿。

眸底焦灼明晰。

怀里,紧紧的拥着纪由乃穿过的衣服。

偏执的不肯放手,就坐在那,一直等,一直等。

执着的太过可怕,令人发慌,心惊。

窗外,依旧暴雨如注,雷电交加。

而伴随着“轰隆”一声,公寓的门铃被按响了。

几乎一瞬,宫司屿从沙发上跳起,速度比距离玄关最近的白斐然,还要快上一分,抢先一步,亲自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

在见到十几个手下湿淋淋的站在那,并没有看到纪由乃身影的时候。

宫司屿的心脏狠狠的抽搐绞痛了一下。

眸光归于死寂落寞,透着浓重的失望。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

却听到一个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的壮汉手下,拂去满是雨水的脸,一脸疲惫的从一群人身后,拉扯过了一个纤弱瑟瑟发抖的身影,到了他的跟前。

“少爷,人给您找到了!”

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

宫司屿在见到淋成落汤鸡的纪由乃瞬间,心死灰复燃。

只是见到眼前人面色苍白失魂落魄。

衣领衣服上竟还沾染了刺目的血液。

脖子上更是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又是担忧又是心疼。

顾不上问怎么了。

宫司屿一把横抱起纪由乃就往屋子里冲!

穿梭过客厅,回廊,抱着她一路奔跑进卧室。

慌慌张张的就拿鹅绒被将纪由乃裹起来。

然后一声不吭的奔入浴室,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快速调试好水温,蓄水。

拆了颗纪由乃最爱的泡泡浴球,丢入了水中。

回到床边的时候,宫司屿发觉纪由乃太反常。

裹着被子,敛眸,目光无神,恹恹的。

那失神仿佛遭遇打击重创的可怜样,看的他揪心。

在床边坐下,从床头抽屉中取出了玉肌膏。

宫司屿剥开了纪由乃湿漉漉贴脸的凌乱发丝,温柔轻轻的勾起她的下巴,露出缠满厚厚纱布,微一拧眉,一点一点的将纱布解开,取下。

纪由乃全程就像个毫无生气,没有反应的玻璃娃娃。

只是眸光含泪,如点点星光,满含悲伤情绪的盯着宫司屿。

既不喊疼,也不反抗。

宫司屿当真是心疼坏了。

“脖子怎么弄的?”

纱布揭下的时候,宫司屿见到了纪由乃脖间大动脉触目惊心的可怕伤口。

是刺伤,一个血洞。

“自己扎的。”

扯动嘴唇,纪由乃用蚊叫声点大的声音,轻飘道。

宫司屿急急忙忙从装玉肌膏的小瓷瓶抠出一大块,涂抹敷在了纪由乃可怕的伤口上。

等待伤口自行愈合的时候,不断地替纪由乃拭去脸上的雨水。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扎伤了自己的脖子,却被纱布所缠。

那么,就是有人替她包扎了。

宫司屿暂且不想理会这些,只是目光炙热灼灼又隐含愠怒的逼问。

不知道他看了会心痛,会难受吗!

闻言,纪由乃恍若自嘲似的笑了笑,“因为,我不会死啊……”

估摸着浴缸水应该过半了。

宫司屿听着纪由乃令人心惊胆战的话,心情沉重的抱着她去了浴室。

褪去了她身上所有湿透的衣物,将她轻轻的放入了蓄满热水的浴缸。

宫司屿没有离开浴室。

只是蹲下身,呆在了浴缸旁,静静的守在纪由乃身边。

哪怕注视着她,也能感受到一丝心安。

那种害怕她离开,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绪。

只有在纪由乃呆在他身边时,才会暂时消失。

五官俊美的男人,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守在失魂落魄浸泡在浴缸中的少女身边。

暖暖的浴霸光罩下,水汽升腾,温雾弥漫,似乎形成了一副唯美的水浴画卷。

“心肝……”

“……”

纪由乃没吭声,只是目光怔怔的看向了宫司屿,疑惑脸。

“你出门后,我跑出去找了你很久。”

宫司屿希望让纪由乃知道,他说的只是气话,他根本不会放手,也极为在意她。

听到宫司屿追出门找自己的刹那。

纪由乃眼眶酸涩,唇微微颤抖。

“那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从水中捞起纪由乃湿漉漉的小手。

视若珍宝,抵在唇边轻轻吻了一遍,又一遍。

宫司屿郑重其事,如发誓一般。

“我只会和你在一起。”

不是只想,而是只会。

只差一字,却是差之千里的意思。

“你不是对我很失望吗?为什么还和我在一起?如果在一起,很多事,我依旧不能告诉你,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最重要的信任感安全感,我很可能依旧无法给你,这样,你还要和我在一起?”

和纪由乃五指紧紧扣在一起,宫司屿伸过另一只手,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嘴角勾笑,邪肆俊美。

“心肝,我是个男人,安全感信任感应该是我给你,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不离开我,目前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包容,只要你,不消失,依旧在。”

是啊,比起欺瞒。

他最恐惧的,是失去眼前这个人。

失去这个活生生的人。

试问如果没有了生命。

那么他上哪再去找第二个他爱的纪由乃?

只是让宫司屿不解的是……

纪由乃突然问了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那如果……我没有死而复生,也没有死,宫司屿,是不是你就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而我,也不会认识你?”

第135章 我将会用自己的生命来爱你

因为玉肌膏,纪由乃脖子动脉处可怕的血洞已经逐渐愈合,只剩下血渍。

宫司屿偏头,修长好看的手指,沾了些水。

一点点,温柔的在替纪由乃清洗着脖间残留的血迹。

他听到了纪由乃问他的话——

如果我没有死而复生,也没有死,是不是我们就不会出现在对方的生命中?

洗净她细嫩的脖颈。

宫司屿握着纪由乃软若无骨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邪肆弯起凤眸,勾唇浅笑。

“心肝,没有如果。因为,倘若你未死,又或者,你没有复生,那我的命,会止于那个夜晚,我死了,就没办法和你相遇相知相爱,而你的生命里,也真的不会有我这个人了。”

就仿佛听到了能让自己重新焕发生机的话。

纪由乃黯然无光的杏眸,突然闪过一抹光亮。

微微启唇,喃喃自语。

“对啊,如果我没有死,如果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出现在殡仪馆,也不会半路碰上重伤的你……命运虽然捉弄了我,可我不后悔认识了你,相反……我庆幸有你。”

话落,纪由乃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这么一想,她是不是该感谢那个使用可怕手段,促使她死亡的人?

因为如果她没死,她就遇不上宫司屿了……

水声干扰,致使宫司屿并未听太清纪由乃到底说了什么。

随后。

宫司屿亲力亲为,替纪由乃将她如瀑的长发洗净,才用浴巾将纪由乃裹成一个蚕宝宝的模样,宝贝似的将她抱出了浴室,轻放于床。

刚从浴室拿吹风机出来,在床头插好电,准备给纪由乃把头发吹干。

宫司屿就突觉腰间一紧。

低眸,凤眸笑意渐深。

是纪由乃伸出细嫩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腰际。

坐在床上,正眼巴巴的望着他,极为勾人。

“怎么了?”

俯身在纪由乃绵柔的唇瓣轻吻了一口,低哑问。

“你喝酒了。”

“我找不到你,派人找,也找了很久。”

所以借酒消愁,意图麻痹自己,这样,起码不会太痛苦。

“我躲在公园里,没地方去,后来来了几个警察,让我配合调查,就跟他们走了。”

明白宫司屿始终在等她自己坦白晚上跑去了哪里。

纪由乃云淡风轻的抱着宫司屿的腰,说道。

一听“警察”二字。

宫司屿漾着浅笑柔意的迷人眼眸,渐渐转冷。

放下吹风机,蹲下身,捧起纪由乃的小脸。

眯起凤眸,语气阴郁:“他们又审你了?欺负你了?逼问你了?你抵死不从,才把自己弄伤了?”

话语间,宫司屿猛然间想到白天闯进他办公室的一群警察。

眼底生寒。

“哪几个警察,你告诉我。”

勾人的美眸噙着一丝动容浅笑,纪由乃摇了摇头。

“别生气,他们没审问我,也没有欺负我,只是问了我一些问题,还告诉了我一件很残忍的事……”

“什么事?”

自嘲笑了声,纪由乃一声叹息。

“他们告诉我,我不是真正的自杀而死,而是被人所害而亡,我是中科大学生连环自杀案中的第一个受害者,也是唯一一个死而复生,还活着的受害者。”

得知真相的宫司屿,眸光紧缩,震惊。

他目光深邃隐痛的凝望着眼前看似平静无碍的纪由乃。

天知道,肩膀这么单薄纤弱的一个少女。

到底还要承受多少寻常人无法忍受的残酷。

才能彻底放过她,让她平平淡淡幸福美满的安享一生。

好像他倾尽全部。

将所有宠和爱都给予她。

都无法弥补她内心遭受过的创伤。

她越是乖巧,越是平静。

宫司屿就越是心痛,越是挣扎。

所以,知道这么残酷事实的她,才会失魂落魄的回家,一言不发是吗?

宫司屿抱过纪由乃,转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极用力的将她揉进怀中。

此时此刻,任何含安慰成分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可纪由乃,却在这时,说了一连串触动宫司屿心弦的话。

“我很恨那个害死我的人,可我,又不得不感谢他,感谢他让我遇到你,让我救了你,让我爱上你。我的死,虽然是那个凶手一手促成的,可同学的诬陷,父母的车祸,亲戚的贪婪却都不是他能够促成的,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让你跌入深渊的同时,将更为珍贵的人或物送到了你的身边。恨解决不了一切,只会使我丧失理智,将命运的不公怪于别人,是懦弱的表现,所以我感恩,感恩任何让我遇到你的人。”

所以她想明白了。

等找到那个凶手,她会好好“感恩”于他。

起码,让他终生难忘。

宫司屿无法想象,才这么点大的纪由乃。

思想境界,却竟如此超然脱俗。

痴迷眷恋的紧拥着她软若无骨的身子。

低沉的磁音敲击心扉。

“听好,你接下来的生命里,有我陪着,我将会用自己的生命来爱你,宠你,只要我在一天,定不负你。”

……

这天晚上,风雨雷电交加,天气恶劣。

在这座繁华的都市中,每个人,心里多少都思绪万千。

可在暴雨渐停,天空露出鱼肚白,升起第一丝朝霞时,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一天,又将开始。

命运之轮,还在继续轮转。

宫司屿万万没想到。

一大早,家里就迎来了两位“贵客”。

当许久不见的封锦玄带着神秘萝莉阿萝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正坐在餐厅一边吃早餐,一边听华尔街股指汇报的宫司屿,一口牛奶喷出。

“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宫司屿穿着睡袍,举手投足透着一股慵懒优雅。

一旁玻璃隔间的宽敞厨房内。

纪由乃在做早餐,老管家打下手,两个人身影忙碌,白斐然则在那看报纸。

因为家里处理过尸体。

宫司屿生怕佣人太多,被发现蛛丝马迹,凭生事端,索性把人全打发走了。

所以眼下,他这豪华顶层公寓里,除了管家,半个佣人都没有。

“你托我办的事,我替你找到了解决办法。”

封锦玄清冷寡淡拉开座椅入座。

就听一旁稀奇打量周遭的阿萝鼓着腮帮,气呼呼的。

“歪,封锦玄,是我想到的解决办法好吗!”

“阿萝,我们说好不分彼此的。”

“唔,那行,你继续。”

第136章 萌萌的阿萝,温柔的奶包

纪由乃做好所有人份的早餐。

披头散发,慵懒迷人。

端着一杯鲜榨果汁从厨房仪态曼妙勾人的走出时,恰巧迎上阿萝正从他们家巨大客厅的四面玻璃布景鱼缸中,抓了条金红色的龙鱼,兴冲冲的跑回餐厅,嚷着:

“阿玄,这鱼好大,又漂亮,肯定好吃!想吃,怎么办?”

宫司屿一见阿萝手里那条鱼,瞬间黑脸。

“放回去!那是我心肝养的鱼!你想吃,你让封锦玄给你去买!”

封锦玄先是拧眉,然后冷盯一眼宫司屿。

“你凶她做什么,一条鱼罢了。”话落,拉过阿萝,淡淡道,“家里那两头鲨鱼幼崽还不够你玩的?放回去,这鱼没水,快死了。”

哪知,阿萝不听话,双手抓着金红龙鱼搂怀里,不放。

摇着脑袋:“就要吃!”

纪由乃忍俊不禁的看着这一幕。

旋即慢条斯理走到餐桌边,将杯子搁桌上。

手臂搭在了宫司屿肩膀,朝封锦玄打了个招呼。

“封先生一早来,早餐吃了吗?”

封锦玄她是认识的。

通灵世家嫡子。

上一回见面时,她记得,她还是个怂包来着。

只是这有趣的萝莉少女,她倒是陌生。

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怕是和封锦玄关系匪浅。

今日的封锦玄。

一身黑色丝质褂袍。

袍上绣着翠绿箭竹仙鹤图,脖间挂玉坠玉珠。

矜贵俊美。

依旧是那派清雅冷淡的脱俗谪仙气质。

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生人勿近。

“谢纪小姐问候,来时吃了。”

封锦玄彬彬有礼,不冷不淡的朝纪由乃颔首示意。

话音刚落,就见阿萝甩开他,撒腿就朝纪由乃去了。

捧着手里半死不活的龙鱼止步纪由乃跟前。

抬眸,一双幽光闪闪的黑漆迷人桃花眸弯如弦月。

“屋子里这群老爷们儿,个个都坏!我瞅你最好看最顺眼了,今儿早没吃饱,你把这鱼煮了给我尝尝成吗?我可以付钱!”

纪由乃诧异一瞬。

旋即就见面前少女先是将已经不会活蹦乱跳的龙鱼塞她怀里,一边念叨着。

“emm……你先帮我拿着鱼,我给你钱。”

然后手忙脚乱的从自己斜挎着的绣花大布包里掏出一锭金子。

“喏,这是足金哦!”

金字被强行塞进了纪由乃手中。

沉甸甸的,还真的是纯度极高的足金。

瞅着面前萝莉眼巴巴一脸期待讨好的看着自己。

纪由乃忍着笑,把金子还给了阿萝。

然后大姐姐似的牵起阿萝的手,带着她进了厨房。

“金子就不要了,鱼我给你煮。”

将鱼放进蓄满水的水槽中,纪由乃温柔的说着。

“不过,我先提前告诉你,这鱼可不好吃,肉老,塞牙,鱼腥味重,也就好看而已,等会儿你别后悔哦。”

话落,纪由乃抄起菜刀就准备把鱼敲晕现杀。

但还没下手,就被身旁萝莉制止,拽住她睡袍袖子。

“真不好吃?你可别骗我。”

“骗你宫司屿生儿子没腚。”

“可……可我挺喜欢这鱼的,不能吃,带回去养可以吗?我能加钱,阿玄教育我不能偷不能抢,得跟人商量,我觉得我现在挺乖的。”

说着又从布包里掏出一块金,这回是金条。

纪由乃快被眼前极为漂亮,穿着黑色丝绸宽松旗袍,梳着双马尾的可爱萝莉萌翻了。

“送你了,走的时候再去拿一条吧,成双成对它也不会孤单。”

宫司屿和封锦玄神秘兮兮说正事的时候。

就见阿萝欢呼雀跃的从厨房跑出来,抱住封锦玄的手臂。

开心的像个200斤的虎孩子。

“她说送我两条哦!超好的。”

只是,阿萝刚开心完,却突然收声。

目光又重新聚焦到了送她鱼的纪由乃身上。

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事儿,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纪由乃。

“等一下,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闻言,在宫司屿身旁坐下的纪由乃一愣,一眼茫然。

萝莉少女和她见过?她怎么没印象?

“她就是我心肝,那次在医院,你忘了?”

宫司屿挑眉冷冷提醒了句。

“阿萝,上回你用引魂香救的就是这位纪小姐。”

封锦玄耐心的提阿萝解释道。

一派恍然大悟之后,阿萝小嘴一张,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原来上次躺医院魂没了的就是你啊,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呢,你那会儿营养不良虚弱至极,和现在完全判若两人,我一下真没认出来。”

阿萝似对纪由乃极感兴趣,跳脱的坐到纪由乃身旁,套着近乎。

“你后来身子好点没?还会离魂吗?”

一听那次自己灵魂和肉体被强行分离带入冥界。

是身旁这个名“阿萝”的少女以引魂香渡自己,帮了忙。

纪由乃眸光暖融融的。

“多谢挂念,我身体已经好了。”

纪由乃清楚的记得。

那一次蒋王大人发现有人以引魂香帮她回自己肉身,还声称是有高人助她。

高人,难道说的就是身旁这位少女吗?

可这少女,看起来年纪比她还要小。

怎么可能是高人?

深思中,纪由乃无意间和阿萝有了一次眼神交汇。

在对上这双震人心魂,神莹内敛的黑瞳桃花眸时。

纪由乃的心,竟控制不住心弦一震!

这双眼睛,仿佛能洞穿她的灵魂,直击她灵魂深处。

只一眼,她就好像被完全看穿了一样。

可等纪由乃反应过来,再细细打量阿萝。

小丫头正一脸天真讨好的指着她的果汁。

“宫司屿的心肝,我可以尝尝你的果汁吗?就一小口!”

“……”

这么萌,她根本拒绝不了啊!

-

用完早餐,宫司屿亲了下纪由乃的额头。

然后就听封锦玄嘱咐:

“纪小姐,我与司屿要去书房说点事,劳烦帮我照看一会儿阿萝。”

“好。”

“心肝,不许乱跑,一会儿陪我去公司。”

“噢。”

很快,深幽的走廊中就传来了房门关上的声响。

宫司屿和封锦玄谈事儿。

纪由乃就带着阿萝坐在客厅看电视。

就在阿萝靠着她的肩头,一遍一遍喊着“好无聊”,又不见宫司屿和封锦玄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纪由乃的手机响了。

一接通,就响起了流云哀怨的声音。

第137章 暴走萝莉:姑奶奶我就是天理!

“小乃……你为什么不来学校啊,我一个人好孤单的。”

“学校命案因我而起,我站在风口浪尖,还有警察盯着,有些不方便去。”

“也是。”电话里的流云遗憾的表示理解,旋即话锋一转。

“对了小乃,发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昨天中午我回教室,就只有咱俩的那教室,发现你桌上放着一只黑色塑料袋,你人没在,我就打开看了眼,你猜怎么着?一只带血的手机,蓝色的,我才想起来这手机我见安希用过,你说什么人会把这个玩意儿放你桌上啊?”

带血的蓝色手机!

安希的手机!

一瞬间,纪由乃瞳仁骤缩。

蓦地从沙发跳起。

吓得阿萝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流云,手机还在你那吗?”

“在。”

“保管好,在学校等我,二十分钟到。”

出现了!那只安希死后就失踪的手机。

被有心人放在了她的课桌上?

对方是谁?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她)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纪由乃迅猛的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白先生,和宫司屿说一声我先要去趟学校,有很重要的事。”

白斐然面无表情的放下报纸,也没拦着,只是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西装套上,从口袋中掏出车钥匙。

“纪小姐,不如我送你去。”

金丝框眼镜的反光下,白斐然看上去不近人情,冷冰冰的。

“不用了吧?”

“纪小姐会开车?”

“不……”

“纪小姐看着挺着急,所以我开车必定比你自己去快。”

白斐然话落,已经先一步出了门。

纪由乃诧异,若有所思的看着等着她的白斐然。

“为什么?”

平日里,纪由乃感觉得到,白斐然不喜欢她,也不会主动和她搭话,今天主动送她去学校是什么情况?

“纪小姐单独出去不安全,要是人又跑没了,担心的是少爷。”

所以,还不如亲自看着你来的好。

“随便吧。”

明白白斐然愿意送自己去学校,完全就是为了确保她不会“失踪”。

纪由乃也就没拒绝。

只是,在她迈出家门的时候,她身上黑裙的缎带,却从后被人一把拽住。

蓦然回眸,就瞅着阿萝笑的一脸无邪,眨着漂亮的大眼睛。

“阿玄让你照看我,你不能丢下我的,学校是什么地方?好玩吗?带我一起去吧!”

那个时候,纪由乃并没有多想。

觉得带上阿萝一起也没什么。

只是,到学校之后,纪由乃就后悔了。

-

静谧的书房。

东南角落地灯旁,欧式复古对坐沙发。

宫司屿和封锦玄神神秘秘的面对面坐在那。

两人中间的圆形小桌上,静置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丝绒盒。

矜贵清冷的封锦玄清雅的坐在单人沙发上,将丝绒盒推至宫司屿面前。

“司屿,自古有阴阳眼见鬼一说,也有普通人借助外力窥得灵体一说,你说你为了纪小姐,也想见到鬼,我本想说,等我爷爷归来,让他尝试替你强行开启阴阳眼,但后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是因为需等太久,二来是因为强行开启阴阳眼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弄不好非死即伤还会坏人气运,所以,费了点周折,找来了这件东西。”

宫司屿缓缓的打开了丝绒盒。

拿出了静置在其中,据说是可以帮他看到鬼魂的“宝贝”。

这是一副有点年代做工精致绝妙的复古单片金链眼镜。

极像旧时侦探戴在脸上的复古单镜。

宫司屿琢磨着将这复古单镜戴在了眼镜上。

邪气的挑挑眉,勾唇一笑,凤眸弯起,模样邪魅,透着几分邪性,戴上单片眼镜,倒有几分斯文败类的雅痞味儿。

“就这玩意儿,能看到鬼?什么原理?”

“我们通灵阴阳圈内,自古相传,藏区雪山上珍贵的白牦牛,它死前流下的泪,抹在普通人的眼睛上,是可以让其暂时看到鬼的,你手里这副单镜的镜片,就是用白牦牛的泪水凝固制成,极为罕见。”

封锦玄顿了顿,继而干咳一声,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无奈,继续道。

“这东西,是前些日子阿萝废了一心术不正,妄想炼魂成仙的邪魔道士后,从他那抢来的,她自个儿有阴阳眼,用不着,那会儿你打电话给我,我想到这东西,百般讨好,才问她要来的。”

“兄弟啊,敢情这东西不是你弄来的,是你家那祖宗抢来的?”

宫司屿笑了。

想封锦玄自小在他眼中就是神通广大的那一类。

却不想,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发小身边的那个阿萝,到底何方神圣?

竟能让他这从小清心寡欲不沾女人的兄弟,如此心甘情愿由着她胡闹?

-

白斐然载着纪由乃和阿萝,去了中科大附中。

校门口。

停好车也跟着纪由乃、阿萝下车的白斐然。

就见一个大腹便便头发稀少的中年保安,将他们拦在了校门外。

纪由乃出示了学生证,“我是这学校的学生。”

保安盯着学生证看了半晌,认出了纪由乃,“哦,我记得你!前几天被警察带走那个杀了人的女学生就是你!不行,你不能进去!”

“我不是凶手,让我进去。”

纪由乃斜睨冷瞥一眼保安,耐住性子。

“走走走,我管你是不是!”

“喊校长出来,我说了我是这里的学生,你没资格拦着我。”

“校长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再不走我报警喊警察抓你!”

纪由乃觉得这保安胡搅蛮缠,烦人至极,不予理会,准备打给古校长,让他亲自出面让自己进学校。

可手机刚一掏出来,身侧倏地如风般闪过一道翩然黑影。

接着,纪由乃就见阿萝出手极快,毫不客气,一拳狠狠打在了肥头猪耳的保安鼻子上。

“好说好话你不听!姑奶奶给你一拳头让你成猪头!”如暴走萝莉似的力大无比将保安从地上揪起,娇喝:“再问你一遍,给不给进!”

“我跟你讲!我要报警!杀人凶手还找帮手打人了!没天理了!”

“天理?姑奶奶我就是天理!”

说着,阿萝眼色发狠,朝着保安的脸盘子一连又是好几拳。

保安这个大的男人,奇怪的是,到了阿萝手里,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纪由乃目瞪口呆,乖巧甜萌的阿萝怎么转眼就成暴走萝莉了?

“阿……阿萝啊,轻着点,别把人打出事了。”

纪由乃想去阻止,却被阿萝挥开手。

“人善被人欺,你脾气怎么这么好啊,这肥头猪耳的猥琐货,说的话这么难听,打他怎么了?我赔他医药费还能接着打!”

阿萝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一块黄金就朝着保安脑袋上“哐当”砸去。

第138章 你牵着我的小手手好不好?

阿萝从布袋里掏出一块黄金就朝着保安脑袋上“哐当”砸去!

听着保安的哀嚎,似极为满意,振振有词道:

“阿玄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打人要赔钱的,姑奶奶赔你钱!喏,金子,拿去多给自己买点补脑的玩意儿,猪头崽子!”

眼不见为净的拍拍手,阿萝哼了一声,环顾四周,发现陆续有人驻足围观,学校里也有人闻风赶至,朝着校门口而来。

拉着纪由乃的手,对着校门口一侧保安室旁的小铁门狠狠踹了一脚。

门开。

大摇大摆就走了进去。

发觉只有她和纪由乃两人,少了一个。

旋即回眸横了眼白斐然。

“那个,面瘫!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话说你是不是男人啊,哪有打人让女孩子动手的,你就在一旁看戏吗?我家阿玄废成那样还帮我揍人呢,你行不行啊?”

白斐然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他只觉得,封少爷家的这女孩,是个祖宗级的彪悍人物。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纪小姐很不错。

温柔如水还乖巧。

要是换成这个,天天日子都能过的跟灾难似的,可怕!

白斐然一声不吭的跟在纪由乃和阿萝身后。

而前一秒还化身暴走萝莉的阿萝。

这会儿,却像个乖宝宝似的呆在纪由乃身边。

两只软软的小手,还扒拉着纪由乃的手臂不放。

“阿玄平时都会牵着我的手走路哦,这会儿他不在,我突然想他了,宫司屿的心肝,你牵着我好不好?阿玄说,手牵着手,就是自己人了。”

阿萝160的个子,很娇小的一只。

呆在纪由乃身旁,小鸟依人的,极为软萌。

才把人揍成猪头脸的阿萝,转眼就和纪由乃撒起了娇。

纪由乃哭笑不得,又不忍拒绝。

旋即捏住了阿萝软乎乎的小手,牵着她朝着流云所在的教室走去。

“我叫纪由乃,阿萝以后不要宫司屿的心肝这么喊我了。”

“好的好的,阿乃。”

“……”

阿奶???

-

雨后天晴,但空气中还是透着一股潮湿。

纪由乃牵着阿萝来到了只有流云一个学生的教室。

恰巧见到了正在教室里指导流云学习的班主任周老师。

只是。

在纪由乃无声息迈入门口的时候。

她撞见周老师正站在流云的身后。

五指呈怪异的手势,正伸向流云的头顶。

微微一惊,开口就高喊:“周老师在做什么?”

很明显。

周老师闻声,吓了一跳。

但下一秒,他的手却极其自然的轻拍了下流云的头。

“一道题教他做了一节课,愣是没做对,没见过他这么笨的!”

周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了摇头,故作自然,无奈的将手背在身后。

“纪同学怎么来学校了?”

纪由乃若有所思的盯着周老师的脸庞。

细眯起美眸,不答反问:“我不能来吗?”

不知为何。

刚刚那一幕,纪由乃心中莫名生疑。

周老师那手势,是想拍流云的头,斥责他?

就只是这么简单?

可她为什么觉得,不像呢?

周老师与往日一样,胡渣邋遢的,穿着款式很旧的西装皮鞋,黑框眼镜的镜片上好像也有些脏,沾到了深红色的污渍。

一副不修边幅的颓废厌世模样。

眼下青黑,眼袋很大,气色并不好。

“怎么会呢?我只是问问。”周老师不自然的笑笑,“这两位跟你一起来的人是谁?上课期间,除了本校学生教务人员,不相干的人,是不能进入的。”

“哦。我们只是路过来拿些东西,一会儿就走的。”

纪由乃回的冷淡。

走到流云面前,见他拿着笔在做题,一副昏昏欲睡,精神不振的模样,连她来了都没反应,夺去流云的水笔就道:

“流云,不会写就不写了,回头上我家我给你补去,困了就睡。”

见流云磕了下课桌,才渐渐转醒,认出了她。

纪由乃心底的怪异感受更强烈了。

以流云的警觉性,她一进教室,他定能察觉。

可为什么,这一次,走到他身边,他都没察觉?

不应该啊……

“小乃,你来了啊!我刚刚好困,都打瞌睡了,没看到你来。”

纪由乃见周老师借口回办公室拿试卷离开后,才再次开口。

“流云,你脸色不好看,是不舒服吗?”

流云抬起头,纪由乃才发现,这厮的脸色,都苍白的和从前他俩在精神病院相遇那会儿一样了,这是怎么了?

病了吗?

“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没事就犯困瞌睡,头也晕,估计是做题做的。”

没等纪由乃开口。

倒是许久不说话的白斐然吭声了。

“做题都能做晕,把你给蠢的,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白斐然这冷冰冰的半嘲讽还夹带“关爱”。

引得流云不满的“哼”了一声。

“上次让我滚,这次骂我蠢,白斐然,我以后不和你说话了!”

“……”呵!还和他发起脾气了?

-

阿萝不知何时挣脱了纪由乃的手。

独自溜到了教室门口,一直在那站着,盯着门外。

在流云从自己书包中,将那装有安希手机的黑色塑料袋交给纪由乃的时候,阿萝一脸深思的走回纪由乃身边,和她说:

“阿乃,很奇怪,我刚刚看到那个叫周老师的男人,站在外头鬼鬼祟祟的想偷听我们说话,一看到我,他就下楼了,你说,他想干嘛?”

若是平常。

纪由乃必定会觉得周老师和大部分教师一样,喜欢躲在暗处监视学生一举一动罢了,可心中怪异感越来越强烈的她,疑心大起。

和阿萝对视一眼。

“你也觉得他很奇怪对吧?”

阿萝捣蒜般的点点头。

“还有,刚刚他从我身边走过时,我从他身上嗅到了死气,死气味儿这么重,他必定常年和尸体打交道,我这鼻子很灵,打小坟堆里长大练出来的,对死气腐肉血腥味尤其敏感,不会有错,你们这个学校,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正当纪由乃骇然大惊的时候。

窗外教学楼下却愈渐清晰的响起了一阵警车的鸣笛声。

白斐然闻声,拧眉走到教室外走廊往下一探。

旋即暗叫不好,提醒纪由乃和阿萝。

“刚刚那个被打的保安报警了,带着警察正往楼上来,很多人。”

第139章 赖上纪由乃的阿萝,神奇的阿萝

阿萝一听,气得跳脚。

“贪心!我给了他这么一大块黄金当做赔礼,他收了黄金不依不饶还报警?我今儿个非把他揍回娘胎不可!”

阿萝撩起袖子就想冲出去。

却被临危不乱,冷静至极的纪由乃一把扯了回来。

“别莽,我们不能和警察碰头,我手里有一件极为重要的证据,这东西要是被陌生警察或是有心人拿走利用,恐怕对我不利。”

安希带血的手机。

这是一件极其重要的罪案证据。

纪由乃被坑害怕了。

觉得只要是警察,多少都会渗透进安家的关系,借此毁灭证据。

而手机带血就证明,安希死前曾用过这东西,里面必定有重要的线索!

阿萝似乎很愿意听纪由乃的话。

立马就安分乖巧状,“那阿乃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纪由乃将黑色塑料袋揣怀里。

一派准备跑路的势头。

但临走前,她深看一眼脸色很差的流云,认真叮嘱:

“流云,记住!一定要暂时离周老师远一些,他有问题。”

话落,又看向白斐然。

“白先生,麻烦您把阿萝安全带回封先生身边,我要出去一趟,告诉宫司屿,事关和我有关的命案,让他有事打我手机,我办完事会去他公司找他。”

教室外走廊密集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纪由乃想都没想,直接跳窗,从八层楼一跃而下。

白斐然震惊至极!

跑窗户边往下一看,哪里还有纪由乃的身影?

与此同时,他身旁又一个人轻盈的跃上了窗台。

是阿萝。

美眸幽光闪现,弥漫神秘莫测的笑意。

“想不到阿乃也爱跳窗啊!”阿萝眸底闪现坏笑,睨一眼白斐然,像个小恶魔一样,“告诉阿玄,我和阿乃玩的很开心,你就别送我回去了,刚刚我揍人你都不敢帮把手,顶瞧不起你。”

穿着古式黑色小旗袍的少女话落,如影随风般轻盈一跃,稳稳落在楼下,旋即,以一种常人绝对无法达到的可怕速度,眨眼间,消失无踪。

同一时间,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学校保安带着警察赶到。

但他们扑了个空,除了白斐然和流云,惹事的那两个,都不见了。

-

中科大附中不远的十字路口。

车水马龙的马路边。

微风拂面,轻轻吹起纪由乃如瀑的发丝。

飞快的拦到了一辆出租车,纪由乃刚坐进去,一个黑色娇小如扇坠的倩影,也跟着坐到了她的身边。

纪由乃定睛一看,暗自心惊。

“阿萝?”

她前脚跳窗离开,从操场翻墙而走。

后脚阿萝竟就追了上来,这么短的时间,除非速度比她更快,不然根本做不到!

阿萝甜甜一笑,黑幽迷人的桃花眸如璀璨星光。

亲昵的抱住了纪由乃的手臂,蹭了蹭,嫣红的小嘴还故作不满一嘟。

“阿乃不要阿萝了吗?说好照看阿萝的,怎么就随随便便把阿萝扔下了?”

这话说的,跟纪由乃狠心抛弃了她这个萌萝莉似的!

纪由乃搂过阿萝,安抚似的顺了顺她的双马尾。

“封先生若是看不到你,该着急了。”

“可阿萝想跟你玩。”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去玩的……”

“那你就带上我呗,没准,我能帮你忙哦!”

“……”

宝宝,你说的帮忙,指的是刚刚把学校门卫打成猪头脸吗?

-

阿萝缠得紧,纪由乃也并非真正想狠心丢下她。

给了的士司机一个地址,纪由乃就带着阿萝一起走了。

去哪?去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本部。

也就是那栋看起来像鬼屋的民国洋房。

老巷子路口,司机放下了纪由乃和阿萝。

“你们两个小姑娘不得了!这里闹鬼的!”

一收完钱,胆战心惊的说完,一脚油门疾驰而去,跟落荒而逃似的。

阿萝全当没听见,自顾自低头,把自己软乎乎的小手放心纪由乃手心。

“阿乃,牵牵。”

“好。”

握住阿萝的手,凝望着大白天依旧看起来阴森森的幽黑巷子。

寻着脑海中昨晚到过这的记忆。

纪由乃牵着阿萝,一头钻了进去。

老巷子里处处透着潮湿霉味,空无一人,如迷宫一样。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破窗户,残破的老木门,或是废弃的小别院。

很快,纪由乃就意识到,她们迷路了。

“奇怪,我就是按着昨晚上的路走的啊……”

郁闷嘀咕的时候,纪由乃却惊觉阿萝停下脚步,不走了。

“阿萝?”

回眸一看。

扎着双马尾,身穿古式旗袍的阿萝,正一脸镇定却透轻蔑的环顾四周,仰天观察。然后反手牵起她,带着她一跃跳上了一处破旧的别院屋檐顶端。

“阿乃,咱们这是入八卦迷魂阵了。”

纪由乃微微一愣,“迷魂阵?不会啊,我昨晚来的时候还没这阵呢。”

“那定是这片区域的主人带你来的吧?”

意味深长的朝着纪由乃甜甜一笑,看似天真。

可阿萝幽光闪现的黑眸却莫名透着震慑力。

“咱们的目的地长啥样?”

“一栋花园洋房,铁锈门,民国特色,四层楼。”

“好,你等一下哦。”说着,阿萝就从自己鼓鼓囊囊的斜跨绣花小布包里摸索一阵,掏出了一个古铜鎏金色的古老风水罗盘。

紧接着,纪由乃就见阿萝打开罗盘,两指并拢,闭眸念诀。

伴随着罗盘内指针疯狂旋转。

虚幻的金色奇门八卦图案冉冉升起,在半空悬浮转动。

刹那功夫,一道如细线般的金丝光束从罗盘中射出。

绵延不断的朝着东南方向延伸。

阿萝面露喜色。

“走了,阵眼估摸着就是你要找的地方,这破阵,简直小儿科。”

纪由乃跟着阿萝,飞走在砖瓦咯吱松动的屋檐顶。

“小儿科?阿萝难道遇到过更难的阵?”

“我老家无量山,无量山知道吗?那地方遍布千年死人墓,活人有进无出的,我打小在那与鬼为伴,还和墓里的千年大粽子做朋友,那些墓里的死阵机关才叫可怕呢。”

阿萝兴致颇高。

一边蹦蹦跳跳在屋顶走,一边和纪由乃说着许多自己过去的事。

但很快,她回眸,倏然朝着纪由乃勾勒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黑幽的桃花眸深处,弥漫着黑雾般的暗芒。

“对了,阿乃你……也被人扔进过万鬼成堆的可怕之地吧?”

第140章 不敢开枪你瞎举什么?怂货!

闻言,纪由乃心神一震!

就听阿萝又道:

“你体内的怨气,是万鬼聚集冲天怨障所致,我不会认错。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奄奄一息的你,你还只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可这回见你,你完全脱胎换骨,体内灵力充沛,却同时另有一股极深的怨气在侵蚀你的心脉,你的身体里,还有一件东西,在维持着你的生命,我很好奇,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美眸倏眯,神色戒备。

面对阿萝神乎其神的道出了一切,并且全对。

纪由乃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少女。

“是宫司屿委托封锦玄让你来问的?”

纪由乃心思细腻,冷淡质问。

她突然觉得阿萝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不谙世事。

或许打小在山中长大,让她不懂人情世故是真,天真简单也是真。

但天真甜美的表象下。

阿萝绝对是一个令纪由乃无法看透,更实力难测可怕的人。

一见纪由乃竟有这么大的防备心。

阿萝旋即摇头摆手。

生怕纪由乃不理自己似的,解释澄清:

“阿乃可不要冤枉我,阿玄不知道,你家男人也不知道呀!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遗弃在满是墓葬万鬼游荡的无量山中,是鬼养大了我告诉了我,因为熟悉你体内的怨气,那是万鬼聚集的地方才有的,所以我才知道。阿萝还想和阿乃做好朋友的!”

因为,她们很像。

黑暗的社会,现实的残酷。

让纪由乃没办法一下轻易相信任何人。

哪怕阿萝再甜美可爱,纪由乃依旧开始防备于她。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看不透阿萝的路数和深浅。

可一想到宫司屿和封锦玄好兄弟的这层关系。

还有阿萝这对她掏心掏肺,一脸真诚的样子。

她就于心不忍。

“那你看出这么多,你会告诉封先生,会告诉我家宫司屿吗?”

阿萝萌萌的捏住自己的小嘴,摇摇头。

“阿乃不让说,阿萝就乖,好吗?”话一顿,又道,“不过以后阿乃要是有刺激好玩的事,可以带上阿萝一起吗?”

“那恐怕封先生也不会答应的。”

“不让他知道,好不好?”

“我考虑下。”

“好嘛好嘛,等你看到我真正的实力,你肯定会带上我的。”

“……”

真正的实力?

-

两个人沿着古铜鎏金风水盘射出的金光。

很快就成功找到了那栋鬼屋似的花园洋房——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所在地。

推开铁门,花园里空无一人。

洋房大门紧锁。

纪由乃正想着怎么联系路星泽的时候。

就见阿萝拿着一块大石头砸破了窗户,直接跳了进去。

真的是不省心啊!

“阿萝,这地方不能随便乱闯的。”

“怕什么嘛,大不了赔他们一扇窗的钱喽。”

“……”

“阿乃,抬头挺胸不要怂啊!咱们大摇大摆进来能咋?大不了出事我罩着你!”

纪由乃环顾四周,发现洋房里依旧没人。

只有大厅两排人偶,目光阴森的盯着她们两个。

眼珠子也在随着她们的身影来回转动。

本想牵起阿萝的小手,带着她往地下室去。

却不想洋房一层大厅的门扇,突然“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

下一秒,纪由乃顿觉眼前一个黑影鬼魅似的晃过眼前。

反应过来时。

冰冷的枪口已经紧紧的抵在了她和阿萝的脑门上。

眼前,一个穿着黑色风衣饱经风霜的男人。

正居高临下,蒙着脸,目光戒备尖锐的盯着她俩。

“你俩打哪儿来的?怎么闯进来的?进来干什么!说!”

枪都指脑门上了。

可纪由乃和阿萝,一个镇定,一个没当回事。

眼里完全没“害怕”俩字。

阿萝翻了个白眼。

“你们那破迷魂阵,姑奶奶五岁的时候就会解,用得着一副凶巴巴的吓人样吗?又不是吓大的,有种你现在开枪往我脑门上打出个洞来试试?”

面对阿萝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

纪由乃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无力。

“阿萝,咱们好好和他说。”

“说屁!人家枪口都抵脑门上了你还跟他讲理呢?”

“……”唉,那宝宝你想干什么呢?

纪由乃冷静至极的盯着面前蒙面男人瞅了半晌。

发现昨晚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但很显然,他似乎也是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一员。

他胸口挂着一证件牌。

上头写着:特殊案件调查科一级探员,山鬼。

刚想开口说明来意的纪由乃。

听阿萝和眼前一身杀气的男人怼了起来。

“你怎么不开枪?”

“必要时,我会开枪。”

“哦,必要时是什么时候?我揍你的时候吗?”

“小孩!劝你不要这么狂,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

“地方”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纪由乃就目瞪口呆的见阿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起小手!

一巴掌呼在了山鬼探员的脸上。

顺带着抓下了他的面巾。

不知天高地厚,幽笑娇喝:

“不敢开枪你瞎举什么?怂货!”

纪由乃目瞪口呆的见叫山鬼的男人嘴角竟被阿萝打出了血。

多么快的速度,多么惊人的力道,多么狂妄的态度!

她不敢相信,阿萝竟有这样的一面!

电光火石间吃了一巴掌,山鬼眼底狠色尽显!

一口狠戾的吐掉口中血痰,挑眉,眸露杀意,一点点拭掉嘴角血迹。

“不敢?呵!你看我敢不敢!”

话落一瞬!“砰”!

枪响了!

纪由乃朝着山鬼飞扑去,眸光显露毒色,意在夺枪!

可根本来不及阻止!

“阿萝!”

封锦玄把阿萝暂时交给她照看,如果她带着重伤的阿萝回去,会怎么样?

可是,不可思议的一幕,下一瞬就发生了!

朝着阿萝飞去的子弹,造成的巨大冲击力,仿佛将空气划开了一道口子。

伴随着瞬间出现在阿萝身前的光墙。

它并没有穿透阿萝的身体,血飞四溅。

像是遇到某种阻碍,突然停滞在半空。

而在阿萝气定神闲的抬起小手后……

子弹竟稳稳的,坠落在了她的掌心。

一捏,化成了一堆金属粉末,飘散消失。

纪由乃震惊骇然。

好可怕的实力!

“就凭一把小手枪,就想打的我脑袋开花?你是无知?还是天真?还是……轻敌?”

第141章 阿萝负责闯祸,奶包负责收拾残局?

一改之前软萌的萝莉样,阿萝不屑的笑笑。

黑幽的桃花眸中,透着如深渊般的黑暗。

瞬闪过一抹恍若立足万鬼之巅,不将任何人放眼中的冷幽无情。

这目光,被纪由乃捕捉,尽收眼底!

可下一秒,阿萝又恢复常色。

摇摇小食指,朝着山鬼做了个鬼脸。

“太弱,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跟你玩。”

纪由乃扑倒了山鬼。

屏息凝神间,双指并拢,念咒吟绝后。

十几条疯狂生长的藤蔓突然间破窗而入,齐齐缠上了山鬼的身体,几秒功夫,就将他从头到脚捆绑的结结实实,只露出了两个鼻孔透气。

缴了枪,纪由乃下意识想掏出自己的黑笛,防范于未然。

可才猛然想起,出门走得急,她没拿……

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暗骂一句自己粗心,旋即蹲下身,看向山鬼,拧眉道:

“我是路科长认识的人,我们来是想给他提供证据,昨晚我来过这,不信你可以找和尚和洛之出来,他们一定认识我。介于你刚刚开枪伤阿萝,为了避免你再做出些过分的事,只能先得罪了。”

山鬼被碗口粗的藤蔓缠的连话都没法说。

发狠的眼色猩红。

被勒的满脸通红。

那目光,似是在骂纪由乃无耻。

明明是你们擅闯,明明是你们挑衅!

他开枪怎么了!到底是谁过分?

“阿乃,你也不赖哦,厉害着呢。”

阿萝蹦蹦跳跳的走到纪由乃身边,亲昵的勾住她的手臂,还故意踩在被藤蔓困住的山鬼身上,垫高高。

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不知哪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刺耳警报。

整间花园洋房里的所有玻璃窗、门,瞬间降下一道道钢铁卷帘。

将光线隔绝,顿时让整个大厅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哐啷”一声!

伴随着昏暗的大厅水晶灯亮起,一个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砸在了纪由乃和阿萝的头上,顿时将她们两个和“无辜”的山鬼,牢牢困在其中。

急促的脚步声,从地下室传来。

“山鬼,什么情况!不是说有人闯进来了你上来看看,怎么危险警报都响了?”

花和尚川酒七上来一探究竟后。

见到铁牢里被树藤缠死的山鬼,再目瞪口呆看着昨晚才交过手的纪由乃,和她身旁的萌萝莉。

“这……这怎么回事?”

阿萝一见又冒出来一个穿花裤衩的和尚。

闪着兴奋小火苗的美眸凝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坏笑。

又想搞事,却被纪由乃从后一把搂着,捂住嘴。

“不好意思,误会,是误会,路科长在吗?我找他有事。”

阿萝一阵乱踢乱舞小手臂,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纪由乃无奈,才道:“阿萝,你乖一些,这里的老大我认识的。”

阿萝点点头,纪由乃才松开手。

“呐,说好了,他们不动手,我就不动手。”

川酒七一见是纪由乃,搔了搔头,按下墙壁一脚的机关,收起了铁笼。

同时,纪由乃也施法,松开了缠着山鬼的树藤。

得到自由的山鬼,倏地跳起来,一副不想善罢甘休,要和纪由乃、阿萝剑拔弩张气势汹汹的模样。

却被和尚拦住。

“和尚你别拦我!劳资头一回这么窝囊,被两个女的骑到头上来了!”

胡渣邋遢,冷面刀疤沧桑样的山鬼气疯了。

阿萝还不忘火上浇油,“是你技不如人,怪谁哦?弱就是弱。”

“死孩子!信不信劳资砍了你!”

暴躁至极的山鬼,看上去就像吓唬人的坏叔叔。

“唉!老鬼,行了,昨晚上我和洛之也吃了血亏,都不是好惹的主,你消消气,老大放话了,纪姑娘是自己人,咱们查案第一,你和两个女娃娃计较个啥?大老爷们儿的。”

-

花和尚领路,拦着怒气腾腾的山鬼。

纪由乃牵着阿萝,跟随在后。

乘坐高科技电梯,下至地底29层,来到了真正的特殊案件调查科办公室。

一进科室,入眼便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案件卷宗天上飞,小鬼在那到处票。

电脑前,明明没坐着人,可却能见到键盘在自动录入字符。

总之,景象很诡异。

意外的是,阿萝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并未流露出惊讶稀奇或是害怕的神色。

反倒是镇定自如。

在见到正在调查资料的桃花,以及在分析案件的洛之……

阿萝突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仿佛一眼看穿。

“四百年修为的桃花妖,鬼龄两百年却附身在小孩子身体里的老阴鬼,阿乃,这地方真有趣。”

“嗯?桃花妖?老阴鬼?”

纪由乃疑惑。

阿萝指指桃花和洛之:“喏,就那俩,你看不出来吗?一个妖,一个鬼,不过啊,都是有点本事的人,还不算太差。”话落,阿萝瞅一眼山鬼,“反正比这个老叔叔要厉害一些。”

山鬼又被阿萝的挑衅给点炸了。

突然间沉音浑厚的高呼一声!

“白猿!”

下一秒,宛如地震似的,伴随着一声狂暴的野兽怒吼。

一个通体银白色的巨型白猿从一旁无人的幽深走道里横冲直撞的爬走了出来。

它大的惊人,弓着背,红面獠牙,四肢着地,三米多高,如怪兽。

停在山鬼面前的时候。

纪由乃和阿萝,是仰起头,张着嘴,仰望此巨型白猿的。

“给劳资把这个小孩扔出去!随你怎么玩!”

山鬼指指阿萝,朝着白猿吼了句。

接着,就见白猿极为听话的哼出一声鼻息,双拳砸地,两只大手朝着阿萝就伸了过去,准备将娇小的阿萝举起来丢出去玩儿。

没见过这么大的巨型猿类。

阿萝“哇”地惊叹了一声,也不怕。

伸出小手摸了摸白猿的毛。

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双脚离地,被白猿给高高拎了起来。

双腿腾空,就跟小鸡被叼起来似的。

“飞高高,飞高高,阿乃,好好玩哦。”

“……”

也就在这时,办公室大门外幽暗的走廊尽头,门被倏然打开。

伴随皮靴踩地,震慑人心的脚步声,狂冷不羁的气息逼近。

从家里急忙赶到的路星泽,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墨镜,眉头紧皱的看着眼前一切——

突然就震怒的咆哮了一句。

“大早上造反吗!楼上大厅的玻璃怎么都碎了!进贼了?”

“……”

“……”

“老鬼,你不是说三四天才能回来?你家白猿拎着一个小孩算怎么回事?科室条例第十条!禁止以术法、灵力等任何方式作出威胁、恐吓或攻击普通人,造成性命危险的行为!你在干嘛?”

第142章 骇人的照片,可怕的对话

路星泽一出现,整个特殊案件调查科办公室鸦雀无声。

拎着阿萝的巨型白猿,本还张着血盆大口。

“嗷呜”着作势要将阿萝丢大嘴中。

可一见路星泽,这白猿就跟见到爹似的。

倏地失手松开了阿萝,将阿萝当麻袋似的一丢。

呜咽一声,庞然大物般的身躯怂怂的一缩,缓慢的爬角落去了。

阿萝一屁股坐地上,“哎哟”了一声,也没喊疼。

站起身拍拍屁股,压根儿全程无视突然出现的路星泽。

忽闪着晶亮的大黑眸,就想去找巨型白猿“玩”。

却被眼疾手快的纪由乃一把拽回。

“阿萝乖,不玩儿了。”

“唔,嗯。”

面对路星泽的厉声质问,山鬼一副吃瘪的模样。

透着沧桑的大叔型脸庞上,可怕的刀疤为他平添一丝匪气,面向很凶,但细看五官却能发现,十分英俊。

指着自己鼻子,山鬼怒瞪着眼,看着路星泽。

“科长,我什么时候违反条例了?威胁恐吓攻击普通人?你在说谁?”

不可思议的盯着被纪由乃圈在怀里的阿萝看了一眼。

“你说这小孩?”

路星泽面无表情的取下墨镜,后头至下唇的诡异的纹身使他看上去十分不善,不羁野性,目光炯然神气,锐利冰冷。

瞄了眼纪由乃,礼貌的朝她点点头。

路星泽又瞟了眼和纪由乃一起的小萝莉。

顿时挑眉反问:“不然你以为我指的是谁?”

“科长!你要是知道这小孩刚刚做了些什么!你就会觉得!吃亏的是我!不是她!还有这个姓纪的!和这小孩联合起来……”

山鬼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样。

这话还没说完,就蓦地被路星泽打断。

“行了,三四天的路程,你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了回来,你现在的样子就跟流浪汉一样,先去收拾下,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

路星泽颇有威严的下令。

山鬼也不好再说什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被花和尚给拉走了。

一下子,办公室的人就一窝蜂散了,各忙各的。

-

特殊案件调查科方圆两公里内的迷魂阵是路星泽设的。

自然,一感应到有人闯入。

还在家中睡觉的他,立刻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瞥见纪由乃和她身边的少女。

路星泽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

花园洋房大厅一片狼藉,估计就是这俩和山鬼动起手来的杰作。

“你怎么突然来了?”

走至纪由乃面前,路星泽瞟了眼纪由乃身前的小萝莉。

“这是你朋友?”

冷然的眼神透着审视。

路星泽发现。

纪由乃脖子上的伤口不见了,肌肤白皙,像没受过伤一样。

他还发现,他完全无法探查到随纪由乃一起来的萝莉身上,有任何灵力的波动,完完全全,一丝都探查不到,好像完全就像个普通人。

纪由乃将一直细心保管的黑色塑料袋交给了路星泽。

“早上接到朋友电话,有人在我课桌上放了这个,塑料袋里是安希的手机,我一拿到,就立刻送来了。”顿了顿,又道,“她是阿萝,比较顽皮,楼上的玻璃我们会赔的,抱歉。”

路星泽一度以为,昨晚失魂落魄离开的纪由乃,会一蹶不振一阵子。

可是他错了。

眼前的少女,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太多。

经过一晚的调整,她好像已经没事了。

塑料袋里的带血手机让路星泽神色一凛。

“你随我来办公室,让你朋友在这稍等片刻。”

路星泽深看阿萝一眼,卖了个面子给纪由乃,并不打算计较其来历。

纪由乃拉着阿萝,将她安置在了一张没人坐的小椅子上,并嘱咐:

“阿萝,在这乖乖坐着,我们一会儿就走。”

晃悠着小细腿,阿萝甜美笑笑,点点头。

“好,我乖,等你哦。”

当时的阿萝,答应的好好的。

然后纪由乃就跟着路星泽去了他的办公室。

之后,纪由乃根本不会想到。

阿萝这个祖宗,趁着她不在,会做什么……

也是第一次,纪由乃领教到了这个神秘少女的“可怕”。

-

路星泽办公室。

扔了一副白色塑胶手套给纪由乃。

戴上手套的路星泽,小心的从黑色塑料袋中拿出了那只染血属于安希的手机。

拉过一根充电线,替早已没电的手机接上。

路星泽拧眉,仔仔细细的开始观察手中证物。

“这手机,当时应该也在案发现场。”顿了顿,“你刚才说,是你朋友打电话给你说有人放在你桌上的?你朋友是谁?”

“叫岳流云,精神病院里认识的,一起逃出来的好朋友……”

纪由乃老实交代。

“看来,你朋友都不是普通人。”

纪由乃没打算在路星泽这多留,找到手机能免去嫌疑最好。

“证物送到了,惩凶除恶,匡扶正义这种事,交给你了,告辞!”

说完就站起身要撤。

哪知,被摘下手套的路星泽又一下摁回了座椅!

“不想看看手机里有什么秘密?”

摆明了不给纪由乃这么快就走。

路星泽话音沙哑,耐人寻味。

双手抱臂,纪由乃交叠双腿,一脸无奈。

“倒是想看,就怕手机坏了。”

“坏了也可以修复。”

“……”

那要等很久的!她时间很宝贵的!

见纪由乃不吭声,路星泽突然冷不丁问了句。

“你脖子上的伤口去哪了?”

微微一怔,纪由乃抚脖,冷淡回应:“就准路科长有自我愈合的能力,不准我有法子快速治愈自己的伤口?”

“那你头上的伤怎么没愈合?”

“哦,头上的伤是安希砸的,知道的人太多,最近又一直被你们警察盯着呢,要是被发现伤口自己好了,我感觉我会被送进实验室当研究对象。”

可脖子上的伤不一样,路星泽这都不是普通人,想来,应该安全。

“我不是警察?”

“你和那群没脑子的蠢货不一样。”

“哦?”

棱角分明的侧颜,刚毅英俊。

唇角弯起,路星泽笑了,锐利的眼眸,瞬闪过浅浅柔光。

-

安希的手机自动开机了。

屏幕裂了一条缝,但很庆幸,还能用。

路星泽一点一点的翻看着安希的手机。

然后,在看到微信聊天窗口里的一些内容后,他的眼神变了,凝重,又冰冷。

好奇心驱使。

纪由乃凑过身去,瞄了一眼。

却在看到屏幕中内容的一瞬,瞳孔紧缩!

碎裂的屏幕上,显示着一张自己的照片。

发丝凌乱,头破血流的照片。

下面,还附带着一句安希激动若狂的话——

她死了!她死了!姐姐!我做到了!

触目惊心的照片,丧心病狂的话。

纪由乃甚至能脑补出,安希当时砸昏了她之后,那表情该有多狰狞可怕。

第143章 闯祸小魔王就差没把房顶掀了

路星泽严肃脸,沉声道:

“上面的血还需要进一步化验,但是可以初步断定,这手机就是安希死亡现场遗留下的东西,但是在现场勘探的时候,手机并未在那,也就是说,在你被安希袭击昏迷,在安希被杀后,有人拿走了这个手机。拿走手机的人,很有可能是凶手自己,但这样,有一点说不通,如果是凶手,他为什么还要把手机送到你这?他杀人,难道并不是想栽赃给你?”

看到手机里可怕内容的纪由乃。

反常的,并没有生气激动,或是惊慌害怕。

而是一脸面无表情的坐在那,目光很冷。

安希手机中的聊天记录被删得很干净。

除了这一小段记录,似是定格在了安希被勒死的前一秒。

“安希的姐姐……是安蓝吧?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费尽周折接近我,打着想和我做朋友的幌子,其实安希是想杀我,安蓝是知情者,默许了自己妹妹的做法,也就是说,发匿名短信给我,引我去体育室的人,也是安希。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安希没想到,自己也死了。”

“接着,就发生了安蓝仰仗安家势力庞大,靠关系介入,让警视总厅来人对我药物审讯,意图让我认罪,承认杀了安希一系列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纪由乃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会不会……安希的死,和之后发生的事,都是安蓝一手策划的?先怂恿自己妹妹杀我,然后再雇人杀自己的妹妹栽赃给我?”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测,而且如果真是你想的这样,那这只手机就不可能会出现在你这,而是应该直接被销毁,毕竟这手机上的证据,至关重要。”

“哦,对了,白依依的死,可能也和安希有关的。”

纪由乃目光复杂的的瞟了眼路星泽,笃定道。

“嗯,我知道,我会调查。”

“你们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各个不凡,看着都会抓鬼一样,你们怎么不找安希的魂魄,想法子让她把什么都招了,然后顺着她说的话,去找证据?”

一提及安希的魂魄,纪由乃眸底闪过一丝古怪。

话说……

她是第一个发现安希死亡的人。

可当时在现场,她并没有发现安希的鬼魂,为什么?

闻言,路星泽一阵,面色同样奇怪。

“我们一直在找安希的魂,但是很奇怪,就像消失了一样,更离奇的是,你们中科大,不算上你,死亡的七个学生里,只有白依依的魂,被你遇上了,其他六个人的魂,全部离奇失踪。”

“会不会被地府的勾魂使抓走了?”

纪由乃斜睨一眼路星泽,猜测。

谁知,路星泽拧眉摇头。

“做我们这行的,天天和鬼怪妖人打交道,难免会认识地府的黑白勾魂使,我询问过勾魂小使了,他们根本没有抓过这些学生的魂。”

“哟,你还认识地府勾魂使呢?”

纪由乃夸张的嗔了句,别有深意的凝着路星泽。

“那你认识范无救和谢必安吗?”

挑眉对上纪由乃似笑非笑勾魂夺目的杏眸。

路星泽不自然的轻咳两声,目光躲闪:“冥府鬼帅,号令千万勾魂使的大统领,阎王身边的人,我怎么可能认识?”

“哦……”

纪由乃拖长调,勾勾唇。

你不认识,我认识啊!而且还熟得很呢。

随后,纪由乃看了眼时间,觉得呆的够久了,起身就和路星泽说要告辞。

因为案子棘手,需要调查的事诸多。

路星泽也不便再留纪由乃。

主动和纪由乃互留联系方式后……

略有绅士风度的准备送纪由乃离开。

但是!

当路星泽和纪由乃出现在科室办公区的时候。

望着一片凌乱,好像惨遭洗劫一样的科室……

目瞪口呆的看着某个宛如小霸王一样,手里拿着一把银剑,是一旁角落骑兵雕像的佩剑,正耀武扬威的站在一张办公桌上……

“都乖乖听话点,把姑奶奶逗开心了,一人赏你们一锭金元宝!”

“……”

“……”

五六个身形虚幻的小鬼,瑟瑟发抖的跪在阿萝的脚边。

花和尚川酒七,也不知中了什么咒,穿着一条大花裤衩,白色背心,在那不停地跳着芭蕾舞小天鹅,旋转跳跃,每个动作都相当标准。

只是他一脸哀怨,明明相当不愿意,可好像,肢体动作就是停不下来。

原本和阿萝剑拔弩张的山鬼,正翘着兰花指,头戴一朵假花,在那唱黄梅戏。

桃花?

被阿萝一眼就认出是桃花妖的桃花,不知何故。

被逼出了原型,成了一棵行走的桃花树。

正不停的抖动树身,制造花瓣飘落的唯美场景。

小正太洛之的肉身昏倒在墙角,他身旁,一个清代打扮书生模样的青年,正面色铁青的站在那,只是额头上被贴了一张血红色的符文,一动不能动。

最可怜的要数山鬼的宠物,巨型白猿。

好好一头巨兽,正艰难的倒立在墙角,天花板都被它给蹬的碎裂了一块,鼻孔里被插满了线香,袅袅青烟正从白猿鼻孔中冒出。

只听白猿不知是哭还是哀嚎。

正一声声的低声呜咽着,惨极了。

树墩般粗壮的腿不断发抖,愣是不敢动弹。

纪由乃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下意识扶额,偷觑一眼路星泽铁青的脸色。

心想,完了。

科室里路星泽的手下,一个个见到路星泽出现后,目光迫切激动的投向他们的老大,一个个都在求救,可就是喊不出声音,也说不出话。

纪由乃不由分说一步上前,愣是把这魔王似的萝莉给从桌上抱了下来。

“阿萝,我不是让你乖乖等我吗?”

一脸无辜天真:“我很乖啊,我和他们在玩游戏。”

“……”

一眼辨出川酒七和山鬼还有桃花是中了一种极为复杂的迷魂咒。

纪由乃心说自己刚巧在某本禁术书中看到过,寻着记忆,念诀结印,伴随衍生出的诡紫暗芒,凭空画出好几道繁复诡异的符印图案,硬是将三个人的咒给解了。

然后,牵起阿萝的小手,尴尬的朝着路星泽笑笑。

“窗户的玻璃钱给我个数,手机转账你,那个……我先带阿萝走了,告辞!”

哪知,路星泽一个瞬闪,拦住了她的去路,冷声。

“你可以走,她留下。”

第144章 脸这种东西,我是没有的

纪由乃根本不知道阿萝到底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把偌大一个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办公区搞得鸡飞狗跳的。

山鬼、川酒七、桃花,在纪由乃解咒后,立刻恢复正常。

一个个面色难看。

桃花一副受惊样,跑到路星泽身边,勾住他的手臂。

娇艳的脸,透着惊魂未定的惨白。

“星星,这个小孩好可怕的!三两下就逼出了我的原形,我好歹也百年修为,你都不可能做到随便就逼出我原型,她到底谁啊?没听说过这号人啊。”

山鬼的表情就跟吃了大|便一样难看。

“科长,你现在知道不是我欺人太甚了吧,这小孩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

“阿弥陀佛,贫僧自认修为不浅,这两日却突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先是被纪施主所伤,又被这位女施主捉弄,有失颜面,有失颜面呐!”

川酒七一边说着,一边揭下了洛之魂魄上的红符,让洛之回到自己的肉身。

路星泽细眯冷毅的眼眸,死死盯在纪由乃身后的萝莉少女身上。

古式黑色旗袍,脖间挂着一个雕刻神秘花纹的金项圈,项圈下缀着三颗滚圆的铃铛,一眼就认出,这一件极为罕见不可多得灵器。

路星泽的目光又对上了少女似笑非笑的清澈黑眸。

漆如黑夜深渊般的桃花眸,焕发着幽光。

乍一看,是个不谙世事天真顽劣的小孩。

可路星泽总觉得,面前少女的瞳孔。

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被看穿灵魂的可怕感觉。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怕”了。

“路科长,恕我不能把阿萝给你,她是我男友兄弟特别在意当宝贝一样宠的人,受他之托,要暂时照看她,她年纪小,比较贪玩,多有得罪,我替她赔不是。”

纪由乃说着就朝路星泽和一科室的人鞠了一躬。

态度诚恳,礼貌有加,实在让人挑不出任何刺儿来。

只是,她这模样,倒是让阿萝不乐意了。

“阿乃,道什么歉呀,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咱们厉害,他们不如我们,他们就得受着!我觉得你的性子得再改改,要学我,天不怕地不怕,反正咱厉害着呢。”

“那如果有一天,你遇到比你更厉害的人了呢?”

阿萝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的确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你弱,便被人欺,你强,便无人敢欺。

可是阿萝啊,你现在是不管对方弱还是强,直接捉弄别人玩儿了。

“活这么大,我还真没遇到过能打得过我的人呢……”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阿萝拧眉特意回忆了一下,继而心很大的甩了句——

“等真遇到比我厉害的,先打再说,打不过就跑呗,脸这种东西,我是没有的。”

阿萝一番话。

让纪由乃震撼。

目前为止,没碰到过打不过的人?

换了别人,或许会笑,笑阿萝不知天高地厚,就敢如此狂妄。

可纪由乃隐隐感觉,阿萝完全没有开玩笑。

“寻衅滋事,按照条律,你必须被拘留十五天,管你是谁,一视同仁!”

路星泽的眸底闪着绝不容忤逆的严肃冰冷!

连纪由乃的面子都不给了。

瞬间,他的周身就爆发出一股骇然令人窒息的灵力强波!

伸手死死拽住阿萝的纤细奶白的手腕!

硬拽,来强的!

伴随着这股骇然的灵力强波。

办公区域的内飘散在地上的档案文件纸张顷刻间飘飞起。

就连桌子椅子都开始震动摇晃。

随处可见的古董摆件,摔地碎裂。

天顶的水晶吊灯呤叮作响!

墙面开始撕裂,掉落粉屑。

路星泽是灵力步入四大境界黄境高阶的高手。

纪由乃只感觉到心脏狠狠一跳!

一股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感觉,使她一阵寸步难行。

虽及不上当初范无救和她出手时的可怕,却也足以令人心颤。

想想自己才五级的灵力,实力实在相差悬殊。

又想到自己的对手里,也有一个和路星泽这样,或许比路星泽更可怕的对手……

纪由乃就一阵头皮发麻,脸色凝重。

路星泽死死攥住阿萝的手腕,丝毫不怜香惜玉,目光也很可怕。

只是下一瞬。

在他对上阿萝浅笑盈盈,高深莫测的幽眸时……

他心神一震!

顺着阿萝的手腕,一股无形可怕,令他灵魂都震颤的力量!

正悄悄蔓延,肆意窜入他的体内。

任何人都无法感知到,唯有路星泽一人可以。

这是来自阿萝身上的力量。

路星泽目光震惊,失手松开了阿萝的手腕。

“你……”

黑幽的桃花眸笑眯起,令人酥软的萝莉音乍然响起。

“我说过,我活这么大,真的没碰到过比我厉害的人,你怎么……就不信呢?”

话落,阿萝主动拉起纪由乃欲走。

临走前,朝着路星泽神秘一笑,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路星泽身后凌乱的办公区域,一切归于平静。

“区区一个黄境罢了,我不屑跟你动手的。”

语毕,拉着一脸不可思议的纪由乃,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只是很快。

黑幽的走廊尽头,电梯内,又传出了阿萝郁闷的话音。

“欸?阿乃,这个铁壳子上面的按钮怎么按?我不会欸,还是你来吧。”

“……”

-

纪由乃和阿萝离开了。

特殊案件调查科办公区域内,鸦雀无声,气氛诡异。

路星泽神色匪夷所思的盯着阿萝和纪由乃消失的方向。

眼神,震撼复杂骇然忌惮……

“科长,刚刚那个小孩说什么?区区一个黄境?我听错了?”

山鬼一脸不敢置信。

“没有,她是这么说的。”

“怎……怎么可能?连四大境界黄境都不放眼里,那小孩什么来头?”

“不知,但是我能肯定,她绝对已入玄境,又或者……玄境之上。”

“玄境之上就是地境,怎么可能!”

“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记录在案,目前生活在人界的黄境以上高手,不管是人是妖,我都认识!而这一个,从未听说过,普通人生活的社会中凭空冒出这号人物,绝不是好事,山鬼,监控器拍下了她的样貌,你去查查,她到底是谁!”

“知道了,科长。”

-

而与此同时,闹得路星泽科室鸡飞狗跳的纪由乃和阿萝并不知道。

家中,宫司屿和封锦玄已然谈好了事,出了书房。

只是,望着只有老管家一人的空荡客厅。

两个分别邪魅俊美、矜贵清冷的男人,皆面色难看。

不省心!

又没影了!

第145章 宫司屿快来付钱!行,可以,人没丢,都依你!

“管家,纪小姐去哪了。”

宫司屿依旧穿着睡袍。

只是利落的短发已抹上发油,邪性不羁的梳到脑后。

俨然一派英俊豪门贵公子的俊美迷人样。

但他眸光森冷,浸着不悦。

“额……纪小姐刚刚说要去趟学校,白先生送她去了,不过那位阿萝小姐让纪小姐带她一起,三个人就一起离开了,都快两小时了,还没回来。”

年迈的老管家正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站起身,如实禀告。

一听自家阿萝跟着纪由乃出门了。

封锦玄眉头倏皱,“司屿,大事不妙,阿萝性子顽劣,喜欢胡乱和人动手闹事,我怕她给纪小姐添麻烦。”

宫司屿心说白斐然跟着应该闹不出多大的事。

直接拨通了白斐然的电话。

结果却被告知……

“少爷,纪小姐和阿萝小姐刚刚在学校引来了警察,她俩跳窗跑了,我替她们打发了警察后,暂时联系不到她们。”

白斐然和宫司屿打电话的时候。

人正在医院,并且陪在岳流云的身边。

警察的确是他打发走的。

不过见岳流云脸色实在差。

也不知是心软还是真担心,就抱着人送医院来了。

这会儿,白斐然正陪着流云挂水。

当然,以白斐然的机智。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宫司屿,他正和流云在一起,并没有去找纪由乃和阿萝。

-

又是警察,又是跳窗逃跑的。

宫司屿听得心惊胆战,立马给纪由乃拨去了电话。

原本是没指望纪由乃会接电话的。

破天荒的,小家伙竟秒接。

电话那头的纪由乃,正被阿萝拽着站在帝都极限游乐园的门口。

“宫司屿欸……嗯,我和阿萝没事啦,你放心……啊?回来?不行诶,阿萝说想去游乐园玩……哇,你不知道她撒起娇多可爱,要不你带着封先生一起来?……我没带现金,售票处说不能手机支付,快来帮我俩付钱!”

“可以,不许乱跑,门口等我。”

宫司屿酷酷的挂了电话。

自己女人不就是想陪自己兄弟的女人去游乐园玩吗?

行!可以!他去付钱!

只要人没丢,都依他宝贝!

于是乎,宫司屿丢下了自己的工作,换了身西装。

和封锦玄一起,各开各的限量豪车,赶往了游乐场。

-

游乐场售票处旁的花坛上。

纪由乃和阿萝托着腮,蹲在花坛边,一脸乖巧的等着自家男人。

不过,冷不丁的,阿萝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阿乃怎么不像别人,知道我很厉害后,会一副畏惧我,或是忌惮讨好的模样?”

“我只知道你生活自理能力为0,电梯都不认得,不谙世事,还不知人心险恶,不知道这年头有种东西叫钞票,只会拿金锭金条砸人脑袋,你这样,要是封先生不在,可怎么办?”

阿萝对路星泽说的话。

纪由乃全都听到了。

——区区一个黄境,不屑动手。

换而言之,阿萝的实力,恐怕是黄境之上的玄境,又或者,比玄境更高。

可是,尽管知道这一真相。

纪由乃心里除了略微震惊,就再无其他了。

或许是因为,她见惯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大场面了吧。

黑白无常统领都认识,一殿阎王都见过。

她觉得,只要没惹到她头上来。

人家再厉害,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这不,阿萝从斜跨的布袋里掏出了两只棒棒糖,给了纪由乃一根。

自己却怎么都不会撕糖纸。

“你看,糖纸都不会撕,平时都是封先生帮你的吧?”

纪由乃帮阿萝撕下糖衣,照顾妹妹似的将棒棒糖塞阿萝小嘴中。

“是哦,平时阿玄什么都会帮我做……我老闯祸,把人打的半死不活,他就替我收拾。”

“……”

纪由乃算是明白了。

阿萝虽实力可怕,但她就是个从神秘深山里出来,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没人教,没人提醒,不知道分寸。

只知道不服就动手,反正她很厉害,她谁都不怕。

心性如此单纯,在如今这个险恶的社会中,绝不是好事。

就如纪由乃想的。

她只不过就是帮阿萝剥了一颗棒棒糖。

阿萝就软萌的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你是除了阿玄,第二个会帮我撕棒棒糖吃的人,第二个对我好的人。”

“给你剥颗糖就是好了?举手之劳罢了,你这么单纯,不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

舔着棒棒糖,阿萝眸光一阵茫然疑惑。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不知道的,我只知道,给我感觉好的人,那就是好,给我感觉不好的人,就绝不是善茬。”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阿萝,你感觉好的人,也要防备的。”

“那便别让我发现他的坏,否则,挫骨扬灰。”

-

纪由乃和阿萝舔着棒棒糖,交流着感情,没多久。

两辆晃眼的豪车就停在了她们的不远处。

一辆白色迈巴赫,一辆白色的莱斯莱斯魅影。

两个气质截然不同,却都俊美万分尊贵无比的男人从各自车走下。

宫司屿一眼就见到了纪由乃。

眸光阴郁大步流星走过去。

一到纪由乃跟前,蓦地拉起她,就拥入怀中,眸光深情,透着浓浓依恋。

封锦玄也来了。

拉起了阿萝,又是掏纸巾给阿萝擦汗。

又是上下检查有没有磕了碰了,宝贝得很。

两个大老爷们,硬着头皮,陪着纪由乃和阿萝愣是在游乐园里玩了一整天。

应纪由乃要求,宫司屿没财大气粗的包下整个游乐场。

直至傍晚夕阳西下,才消停。

“阿乃,想跟你回家,和你睡,阿玄都没带我来游乐园玩过呢,今天多亏了你!”

阿萝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封锦玄的肩头,嚷着要跟纪由乃一起回家。

宫司屿冷森森的打断:“你想都别想。”

然后扛起纪由乃,和封锦玄支会了声。

“手机联系,回头再聚。”

“行的,司屿。”

纪由乃头朝下,被扛着,直起身,目送着阿萝被封锦玄带走,还笑着挥了挥手。

待阿萝和封锦玄身影消失,脸上的笑意才渐渐退却。

玩尽兴了才想到正事,纪由乃直起身板,就问:

“宫司屿,一般尸体被警察领走,都会暂时安放在哪里?”

“法医鉴定处,你问这个干嘛?”

“那安希的尸体呢?也在那吗?”

宫司屿单手拉开白色迈巴赫副车座的门。

小心的抱着纪由乃,将她安置在座椅上,探身拉过安全带,替她系上。

第146章 一想到有你陪我,特别安心

拧眉盯着纪由乃看了一阵。

宫司屿才回答:“应该也在那。”

“噢,好……”

发动车子,路上,多心的宫司屿最终还是开口沉声问。

“你问安希的尸体放哪做什么。”

侧眸睨了眼面色阴郁的宫司屿。

纪由乃很聪明,知道宫司屿因她又有所隐瞒而不快。

旋即老老实实坦白。

“是这样的,早上流云电话我,说有人将安希染血的手机放到了我课桌上,我就去拿了,拿了之后,交给了昨晚上带我回局子里问话的警察,安希的手机里,有一张我头破血流后昏倒在地的照片,那会儿安希估计以为我死了,所以……你知道她把那照片发给谁了吗?”

“谁?”

“安蓝。”

闻言,宫司屿猛地踩下刹车,凤眸细眯,眸光冰冷。

停顿片刻,旋即将车停在了马路旁。

“心肝,你继续说。”

“安希想要我的命,却随后就被人杀了,那手机是安希死前最后碰到的东西,这么重要关键的证据,能捡走的,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凶手了,可是为什么这个凶手,最后会把证明我清白的手机给我?”顿了顿,纪由乃继而又道。

“我想去看看安希的尸体,我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人死后七天内,大脑中还会存留一些零碎和生前有关的记忆,和死前最后看到的画面,但随着时间流逝,尸体腐化,超过七天,这些都会不存在,算算日子,现在还没过七天。”

路星泽和她说过。

安希的魂魄失踪了。

唯一能在最快时间内找到线索的办法,就是用她从书上看来的这个法子,试着从安希的大脑中获取信息。

而冥冥中,纪由乃隐隐有一种感觉。

安希和中科大附中离奇自杀。

包括她和白依依在内的七个学生的死,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如今,只有她还活着,只有白依依的魂魄还在。

而其他人的魂魄,无一不离奇失踪。

她感觉得到……

安希死亡的背后,藏着一个可怕的真相。

一个有关于到底是谁害死她的真相。

宫司屿温暖的手掌宠溺的抚了抚纪由乃柔顺的长发。

“好,你想看安希的尸体,我帮你。”

话落,宫司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

电话里的人似乎来头很大。

很快就告诉了宫司屿,安希尸体具体在哪一个法医鉴定处。

“她的尸体被运到警视总厅地下一楼的尸体冷冻库去了?知道了,谢。”

得到答案后,宫司屿挂断电话,眉头紧蹙。

“心肝,尸体在帝都警视总厅,你现在对外是这起命案的第一嫌疑人,那里布满监控,一进去就会引起怀疑,我动用关系让你大摇大摆进去,引人注目,也不靠谱,我估计你又要用你那稀奇古怪的法子去对待安希的尸体,我们必须确保掩人耳目,不被人看到。”

宫司屿思虑一阵。

瞄了眼手腕上价值百万的陀飞轮腕表。

然后,面面俱到的替纪由乃想了个万全之策。

“这样,今晚过了午夜12点,我陪你潜入警视总厅。”

一边说着,宫司屿一边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封锦玄刚给他送了个可以助他看到鬼魂的宝贝。

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试试到底好不好用。

一听宫司屿要陪自己一起去。

纪由乃非但没拒绝,还一脸开心。

“真的陪我去?”

挑眉冷漠:“不愿意?”

“不是啊,一想到有你陪着我,特别安心。”

勾住宫司屿的手臂,亲昵的靠着,纪由乃唇角勾笑,美滋滋的。

前方无论有多艰难,可有自己爱的人罩着。

这不是幸福,是什么?

-

当夜,午夜钟声敲响时。

一直静候在卧室里的宫司屿和纪由乃。

换上一身的黑色便服。

一起偷偷摸摸的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悄无声息的潜了出去。

两个人偷鸡摸狗的模样……

仿佛回到了一起逃离精神病院的那晚。

宫司屿开了一辆很不起眼的黑色保时捷卡宴suv。

和纪由乃戴着一模一样的情侣黑色棒球帽。

俨然两个要去执行任务的特工。

车,在距离警视总厅两公里外的一处隐蔽角落停下。

宫司屿扔了副黑色塑胶手套给纪由乃,自己也戴上了一副,然后拿过自己装着黑色手提电脑的背包背在身上,又拎起一个小型工具箱,和纪由乃一起下了车。

“要不要我帮你拿啊?”

宫司屿只是很man的牵过纪由乃的手。

“不用,大男人不能让自己女人提重物。”

深夜,宫司屿特意选了个没有监控,很隐蔽,路灯又昏暗,又人烟稀少的小街道绕路前行。

“帝都警视总厅那种地方肯定戒备森严,估计连翻墙都进不去,我们怎么潜进去?”

和宫司屿并肩走在昏暗的街道小巷中。

纪由乃并不害怕,反倒觉得兴奋。

“晚上我让白斐然弄到了警视总厅的建设地图和内部地图,还有一份电缆线路图,发现前面右转尽头有一个废弃的下水道,连接着警视总厅负二层电力总机房底部的排水井,只不过那个排水井被焊死用水泥封死了,需要工具打通而已。”

宫司屿示意自己手中的工具箱。

告诉纪由乃,这就是他带这么多工具的原因。

-

夜晚,阴暗的小巷中,宫司屿的嗓音低而冷,眸光锐利。

牵着纪由乃的那只手,用力很紧。

这话刚说完没多久,转了个弯,就到了个死胡同,果真,墙角下,有一个圆井盖,这就是宫司屿口中的下水道入口。

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扳手,宫司屿撩起袖子,用力把井盖给掀开。

全程动作熟练,哪里像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尊贵万分的豪门贵公子?

看的纪由乃一愣一愣的。

两个人入了下水道。

宫司屿心思细腻的将井盖半掩,确保不会被人发现。

打开了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

一手拎着工具箱,一手牵着纪由乃。

闻着下水道的恶臭。

听着四处老鼠的唧唧声,水滴不断的滴答声。

时不时停下,拿出录入在gps设备中的地图瞄几眼。

走了莫约十五分钟。

随着gps发出的急促“滴滴”声。

宫司屿和纪由乃仰头看着顶上方被焊死用水泥封死的排水井……

默契的对视一眼。

他们到了。

第147章 宫司屿能看到鬼了,尸体冷藏库约会

宫司屿蹲下身。

从工具箱中拿出了小型切割金属的激光枪。

戴上护目镜。

就开始将焊死在井盖上的铁杆一点点的割断。

因为空气潮湿,这些铁钢管早已锈迹斑斑。

几乎没费多大劲,就完成了。

接着,宫司屿又开始一点点用激光枪割开坚固的水泥钢筋厚板。

形成了一个可以容纳他们上去的圆形入口。

“就这么上去不会被人发现吗?电力总机房这么重要的地方,必定有监控器吧?”

宫司屿先有条不紊的将工具箱收起,跳了上去。

然后让纪由乃将工具箱递给他。

旋即压低声解释道:“总机房有复杂的电力设施,数十台电柜,却只有一台监控,这监控安在了机房门口,所以有很多监控死角和监控盲点,你跟着我走就不会暴露,心肝,别担心,我在,不会有事。”

宫司屿说着就将纪由乃拉了上去。

机房里很热,几十台电柜整齐的排列在那。光线很暗。

宫司屿关闭了手电,拉着纪由乃。

走到了背对着监控摄像头的一处角落。

悄无声息的蹲下,然后又拿出了工具箱里的激光枪。

这次,他用激光枪,开始切割墙面。

墙面后,渐渐显露出许多颜色的电线。

纪由乃睨了眼宫司屿,猜道:

“你怕不是想找警视总厅的安保监控电缆,黑进他们的监控系统吧?”

宫司屿暗惊,还真就被纪由乃猜对了。

“这么聪明?”

“唉,一般般啦。”

纪由乃蹲地上托着腮,看着宫司屿熟练的拿出电脑打开,又拿出仪器设备,将这些设备和墙面内部的许多红蓝色电线连接在一起。

晶亮的美眸溢满佩服和倾慕。

“你怎么会这些东西的啊?”

宫司屿勾唇邪笑了一声,雅痞邪魅道:“怎么着?真以为我是养尊处优的豪门大少爷了?你男人打小就被送进陆军学院,这些东西,是必备知识。”

纪由乃才发觉,自己对宫司屿的了解,似乎少之又少。

他的过去,他的一切,她似乎从来都没有主动去了解过。

快速敲击着键盘。

随着电脑屏幕上一个个监控画面刷新切换。

宫司屿轻轻将电脑放在地上,然后拉起纪由乃。

“接下来半个小时内,负二层至负一层所有监控都会保持静止画面,任何人走过,都不会被拍下,心肝,我们可以做半个小时的隐形人,时间不多,赶紧去负一层的尸体冷冻库。”

-

你见过一对俊男美女大半夜不睡觉。

利用高科技潜入警视总厅。

就是为了看一具尸体的吗?

他俩还在空幽冷森森的走廊里……

跟逛菜市场似的,手牵着手,大步走。

距离尸体冷冻库越近,纪由乃越能感觉到阴冷的寒意。

拐角的时候,她看到一个“人”,本以为是巡逻的。

但是镇定的发现那人没有腿,面色惨白,眼神涣散如死人。

立刻就明白,哦,那不是人,是个阿飘。

宫司屿的脸上,不知何时开始,戴上了一副只有一个镜框镜片的复古单镜。

单镜很别致,戴在宫司屿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上,极为好看。

纪由乃还多瞟了几眼。

“你这眼镜挺好看的,不过我记得你不是近视眼。”

宫司屿顺着纪由乃瞟过的方向瞅了一眼。

透过复古单镜。

他看到了一个没有腿的男人,正飘飘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

“封锦玄送我的,说戴上这玩意儿能看到鬼。”

说着,回眸朝着那跟着他们的鬼魂,露出一抹比鬼更阴森可怕的笑。

一见那鬼吓得跑开了。

顿时邪性的坏笑了下。

“还真能看到。”

话落,就对上了纪由乃震惊的小脸。

“欸?你戴上这个能看到鬼了?”

“嗯哼。”

“为什么?为什么想看鬼?鬼有什么好看的?普普通通的过好你的日子,有我陪着,不好吗?”

纪由乃小眉头皱着,不明白。

握着纪由乃的手,贴在唇边轻吻了下。

宫司屿眉眼情深,嗓音低哑。

“你应该知道的,我做这么多,无非为了更加接近你的世界,为了了解你。”

你总是这么神秘。

所以,我唯有想方设法靠近你……

宫司屿说这番话的时候。

纪由乃心里,深深的内疚。

这个男人,千方百计的想融入自己的世界。

可她呢?她好像一直没有去了解过他,想过真正融入他的生活。

她总是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

可是乍一看。

宫司屿为她付出的,要多得多吧。

-

警视总厅的尸体冷库旁,就是法医鉴定处的解剖室。

这里大半夜不会来人,只有监控。

尸体冷冻库内的温度很低。

在进入后,宫司屿站在门口,轻轻将冷冻库的大门关上。

和纪由乃冷静的了一下环顾四周。

有几辆停尸车放在那,其中一辆停尸车上。

很奇怪的躺着被白布掩盖的“尸体”。

三面墙壁上,都是大型尸体冷冻柜。

独独那具在停尸车上的尸体,没被放进冷冻柜中。

宫司屿和纪由乃倒是没多想。

依旧手牵着手,一个个打开尸体冷冻柜,寻找哪一具才是安希的尸体。

一边找着,纪由乃还一边嘀咕着。

“我们这算是大半夜在尸体冷冻库约会吗?”

“心肝说算,那就算。”

“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辛苦啊,你看还得陪我大半夜来找尸体……”

“这种清奇的经历,人家想要都没有!”

宫司屿说的那是一脸自豪。

只是纪由乃和宫司屿都没发现。

他们身后,那具躺在停尸车上的“尸体”。

突然自己掀开了裹尸布,坐了起来。

“尸体”悄无声息的盯着那两个在不停打开冷冻柜,有说有笑的男女,惊诧之余,抱臂,挑眉冷眼旁观。

很快,纪由乃和宫司屿同时意识到了背后的异常。

“心肝,我总觉得后面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我也感觉到了……”

一瞬,四目相对。

纪由乃和宫司屿收声,眸光皆警惕无惧。

下一秒,齐齐回眸!

就见那停尸车上的“尸体”已经瞬闪到了他们的跟前。

眸光冷毅,戒备十足,厉声质问。

“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

一见眼前“尸体”。

纪由乃和宫司屿皆认出,异口同声——

“是你!”

第148章 懂避嫌才没误会,机智聪慧的奶包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小麦色肌肤透着十足的男人味。

路星泽眯起冷然刚毅的狭长眼眸。

锐利的打量着被他逮个正着的纪由乃和宫司屿两人。

穿着黑色皮质夹克。

脖子上挂着警视总厅通行证和一檀木挂坠。

纪由乃根本就没想到。

会在警视总厅的尸体冷冻库碰到路星泽!

敢情……

刚刚躺在停尸车上的人,就是这厮!

邪魅阴冷的宫司屿闻声。

没管为什么这地方会多出一个人,也不管此人是谁。

而是黑脸侧眸盯着纪由乃。

语气阴郁,“你们认识?”

这个假装死尸的男人,宫司屿是见过一面的。

那日在他总裁办公室。

纪由乃拿纸片人忽悠他的时候……

正是这个男人,让那假人现出了原型,成了一堆碎纸片。

小家伙竟背着他认识了另外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男人。

这一点,宫司屿想想,心底就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戾气往上窜。

倒是纪由乃,坦坦荡荡的,毫不心虚。

就像介绍朋友一般。

“宫司屿……”

“叫老公。”

外人面前,竟敢连名带姓喊他?

“额……老公!”

某少女很乖。

“说。”

“这是路科长,隶属警视总厅的,也是警察,现在和我有关的案子,都是他在负责,我早上就是给他去送证据的。”

“昨晚上,也是他把你带去问话的吧?”

宫司屿似笑非笑,目光深幽邪冷的盯着路星泽。

就好像,生怕这男人会和他抢老婆似的。

“是啊!”

纪由乃乖乖的回答。

就突见宫司屿凤眸浸着寒光,猛地逼近路星泽,笑的邪肆,阴冷道:

“路科长吧?昨晚上大半夜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她带走,还放任她独自一人全身湿透淌着血回家,你说如果我去有关部门投诉你虐待公民,会怎样?”

纪由乃见宫司屿一副要为难路星泽的冰冷样。

顿时捂眼无奈。

淌血是因为她自己伤了自己。

独自回家是因为根本不想让路星泽送!

可纪由乃没敢解释……

她很聪明,明白,宫司屿醋劲极大,越解释,他越生气!

她可不想又让宫司屿误会。

-

路星泽拧眉,不明白,明明此时此刻,他身为警察,就该质问这俩大半夜是怎么闯进戒备森严的警视总厅的,而不是被眼前这个邪魅狂狷,不可一世的宫家少爷威胁。

只是。

一听纪由乃昨晚竟狼狈回家。

心中一阵懊悔,他应该坚定不移的送她回家才是。

刚毅英俊的脸庞,严肃而又正气。

冷沉着声,路星泽开口了。

“放任纪小姐大雨中独自回家,是我考虑不周,抱歉。”顿了顿,厉声反问,“不过,宫总和纪小姐还没回答我,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若是被外人知道,堂堂宫家继承人夜半偷闯司法机关,怕是对名声不好。”

“威胁我?”

宫司屿冷笑扬眉,压根儿没把路星泽放眼里。

吹了吹指甲缝,不屑轻蔑的讪笑一声。

“你要是有能耐把我夜闯警视总厅的事捅出去,我也一样有法子让你做不成警察,我不是吓大的,要不你试试?”

一见两个男人莫名其妙就火药味十足。

纪由乃瞄了眼手表,立刻隔在了宫司屿和路星泽中间。

“别吵了!”看向路星泽,“路科长,是我自己要闯进来的,不关他的事。”话落又看向宫司屿,“你投诉什么呀!是我不让路科长送我回家的,大半夜让个男人送我回家,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这么做肯定不可以的啊!”

一听纪由乃竟是因为自己,为了避嫌,才独自一个人湿淋淋的回家。

宫司屿退却眸底阴郁,心情顿时好了大半。

他的小家伙真懂事。

甩了路星泽一个白眼,宫司屿背过身去,不予理会。

“路科长,我们来,只是想看看安希的尸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看到她大脑中的记忆碎片,和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我隐隐有一种感觉,安希和学生连环自杀案有关,因为她们的灵魂都离奇失踪了,你说过,我是学生连环自杀案的第一个受害者,也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我只想快点查出是谁害了我……”

纪由乃说着说着,黯然的垂下头。

宫司屿于心不忍,揽过纪由乃的肩,半搂在怀。

“心肝,会水落石出的。”

凝着宫司屿揽在纪由乃肩膀的手。

路星泽莫名觉得碍眼。

微微拧眉,却不再追究这俩到底怎么闯进来的。

“我也是来看安希尸体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你们就来了。”

纪由乃蓦然抬眸,“这样的吗?”

路星泽抬手,冷冰冰的指着角落第三层的冷冻柜。

“b3层右数第一个,她的尸体在里面。”

藏有安希尸体的冷冻柜,被宫司屿和路星泽合力拉开。

一瞬,冷气扑面,阴森森的。

路星泽面无表情的拉开了黑色的藏尸袋。

露出了安希早已僵硬的尸体。

“你说的办法,可是两仪魂境?”

微微一震,纪由乃惊:“你知道?”

“我倒是真不能小瞧你,两仪魂境这种普通通灵师绝不可能掌握的复杂术法,你竟也会。”

两仪魂境——

一种极为复杂且危险的通灵咒术。

施法者的灵魂进入对方的大脑记忆层,丛中获取自己想知道的讯息。

与普通读心术不同的是。

两仪魂境,一般用在死尸上较多。

尸体没有灵魂,没有意识,没有思维行动力。

只有记忆碎片,读心术是无效的。

唯有用这种咒术,才能从一具死透的尸体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但此咒术,极为耗费灵力,意志薄弱不坚定者,灵力弱者,慎用,否则,必遭反噬,伤身伤神。

“以你目前的实力,这种通灵术对你太危险,我陪你进入她的大脑记忆层。”

没等纪由乃开口。

路星泽先一步躺回了停尸车上。

随着一阵白芒乍现,他灵魂出窍。

任由自己肉体躺在停尸车上一动不动,灵魂则移步至了纪由乃身旁。

“宫司屿……你等我一会儿,帮忙看着我和路科长的肉身,我俩去去就回。”

说完,纪由乃也挑了辆停尸车躺下。

白光一闪,灵魂与肉身分离。

和路星泽的魂魄一起,双双进入了安希的尸体中。

宫司屿一脸懵。

转眼就见自家心肝和路星泽的魂魄消失在眼前。

偌大一个尸体冷冻库。

一下就剩他和两具没了灵魂的肉身,还有尸体冷冻库的几十具尸体……

场面一度十分怪异。

第149章 嫉妒使我帅气,嫉妒使我貌美

尸体冷冻库内,温度很低,寒气直冒。

宫司屿一个人,略显孤独的站在那。

眉头紧蹙,眸光复杂。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

他蓦然发现,仅仅只是能看到鬼,好像还不够。

他还是觉得,离纪由乃好远。

心中阴霾升腾,阴冷的瞥了眼没有灵魂,只是一具躯壳肉身的路星泽。

极为不服,不屑。

凭什么这个男人就可以同自己的女人一起灵魂出窍?

而他就只能呆在这守着?

嘴角勾起邪冷笑意。

宫司屿慢条斯理走到路星泽的肉身旁。

毫不留情的在没有意识的路星泽脸庞上,砸下一拳!

妖孽邪魅的脸庞,闪现一抹快意。

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幽幽道:“嫉妒使我帅气,嫉妒使我貌美,爷打的就是你。”反正也听不见。

阴冷幽幽的话音在冰冷的尸体冷冻库内回响。

宫司屿再抬眸,透过可看见鬼魂的阴阳复古单镜,猛然惊觉,又有四五个幽魂鬼魄直接穿过门,飘飘悠悠的进了来。

它们有男有女,有的浑身流血,有的身体腐烂,还有的肢体被分解……

这些鬼好像是本想吓唬宫司屿的。

却不想……

双手环胸,无所畏惧。

宫司屿轻蔑阴冷的哼笑。

黑沉的凤眸仿佛比雨夜更为阴寒,眼底流露出的冰冷戾气,可见他阴狠毒辣的事绝对没少干。

几个面目可怕的幽魂一见宫司屿。

完完全全就被他身上那股子邪性戾气给吓住。

顿时落荒而逃,根本不带犹豫的。

-

纪由乃和路星泽的灵魂进入了安希早已死亡的大脑。

置身其中,如同置身在一个支离破碎,遍布大脑神经,弥漫腐臭的虚幻场景中。

安希生前最后的记忆,像是碎片,四处飘散,转瞬即逝。

“她大脑中的记忆碎片已经消失的所剩无几,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情况很糟糕,路星泽严肃道。

旋即,和纪由乃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

几乎同时念咒结印!

伴随两道光芒溢出指间……

截然不同的残破场景,如同断片的电影镜头开始自行拼凑,结合。

纪由乃闭眸,脑中出现了无数景象。

安希在安家遭受的苦楚……

她心中狂燃不止的嫉妒和滔天恨意!

还有濒临死亡时的奋力挣扎。

从虚幻的记忆中,纪由乃依稀看到了安希死的那天,在体育器材室中,有一个人,突然出现拿一根钢丝勒住了安希的脖子。

她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却见到了那个凶手的手臂。

凶手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纹身,让纪由乃猛然间想起了一个人!

随后,场景又变幻了。

成了一个光线阴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被布置成了一个简陋的房间。

墙壁上的窗户,是画出来的。

假窗户前的一张书桌前,正坐着一个瘦弱的女孩。

女孩正一脸狰狞,满目恨意,嘴角阴笑的在写着什么。

那是一本日记……

她瞥见了日记上无数的“杀”和“死”字,还想细看,就见安希那其貌不扬,苍白狰狞的小脸,诡笑着转向了她,她的眼睛正不停淌着血……

-

宫司屿本略觉无聊的在尸体冷藏库等着,观赏观赏尸体,随处走走。

突然就见平躺的纪由乃脸色苍白,满头虚汗的醒了过来!一个翻身,险些从停尸车上掉下,幸好宫司屿眼疾手快上前扶住。

路星泽也跟着睁眼转醒,神色冷然,慢条斯理的起身。

见纪由乃脸色极差。

可人家男友在,也不好过度关心。

只能心底压抑着,下地,询问。

“我有所收获,你呢?”

勉强的笑了笑,任由宫司屿搂着自己,软站在他怀中。

纪由乃回道:“一样。”

“从她所剩无几的记忆碎片中,我发现在学校,她经常和一个男老师往来,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核查一下,其他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线索了,你那里呢?”

“我看到了她死亡前的最后一幕,有个男人,勒住了他,看不到模样,只知道手腕有纹身。”而那个纹身,纪由乃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可她不明白,怎么竟然会是他?

难道是……看到安希杀人,他出手相助吗?

“还有,安希似乎有写日记的习惯。”

纪由乃吃力的说完,就忽觉喉咙腥甜。

埋在宫司屿怀中,捂住嘴,忍不住咳了一声……

摊开手掌时,见手心染血,愣怔了下。

生怕被宫司屿发现似的。

忙将血蹭到自己黑色的衣服上。

又胡乱抹了下嘴,确保不会被发现,才抬起头。

她明白,之所以会这样,必定是灵力耗费过度,损了心神,她早前被怨气所侵蚀心脉,本就无法根治,这么一折腾,咳血也很正常。

就怕被宫司屿发现,他又会大惊小怪担心忧心。

“先前刑警大队的人去安希家搜查她生前遗物时,并未发现日记一类的东西。”

“那我就不知道了。”顿了顿,开口告辞,“路科长,我目的达到了,先走一步,希望您网开一面,别追究我和我家这位冒然闯进警视总厅。”

胸口隐隐作痛的感觉,让纪由乃不适的依偎在宫司屿怀中。

察觉到纪由乃的不对劲,宫司屿一言不发,拦腰横抱,将人拢怀里。

“宫司屿……我们走吧?”

“都依你。”

冷瞥一眼路星泽,宫司屿抱着纪由乃就离开了尸体冷藏库。

独留路星泽一人,眸光动容深邃的站在原地。

-

原路返回,一路畅通无阻无人发现。

宫司屿和纪由乃带着“作案工具”回到车上时,差不多快凌晨2点了。

“心肝,不舒服?”

聪明心细如宫司屿,他又怎么会没发现纪由乃的虚弱。

“没事。”

拧眉怀疑,“那回去。”

“不。”倏地拉住宫司屿的手,纪由乃眸光幽幽道,“你告诉我,安家在哪,我要去找安希的日记。”那日记里这么多“死”和“杀”,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晚了,你必须休息。”

纪由乃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宫司屿拒绝。

“休息对于我来说,就是在浪费生命,或者你回去,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去。”

宫司屿断然是不可能让纪由乃独自潜入安家的。

自己的女人,跪着也要纵容着宠到底!

“我陪你。”

妥协一叹,旋即,他们驱车前往。

然而,宫司屿和纪由乃谁都没想到。

大半夜联手翻墙,从安家大宅庭院二楼,一扇没关的窗户潜入。

进的房间,不是别人的,刚巧就是……

“……这人不应该关在纪检吗?怎么躺回家了?她睡得挺香。”

和宫司屿居高临下,疑惑不解瞅着昏暗房间内床上的女人。

纪由乃做贼似的压低声。

第150章 让我们一起为女配默哀三秒

装饰优雅极具品味的女士房间内。

欧式宫廷四柱床上,躺着一个熟睡有魅力的女人。

女人穿着真丝睡衣,美好风光若隐若现。

借着飘窗外洒进的月光,她脸庞透着病色,头上也缠着纱布,卸下浓重的妆容,五官就如见光死一般差强人意。

宫司屿一眼认出,满脸嫌弃的转过身,翻了个白眼。

小声的对纪由乃解释道:

“安家势力庞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前脚能让人把她送纪检扣押调查,后脚安家人就能想方设法动关系动巨额把人弄出来。”

宫司屿并没有告诉纪由乃,安蓝能这么顺利,这么快从纪检脱身,恐怕自己奶奶宫老佛爷也横插了一脚,插手了此事。

凤眸暗冷,漾着欲要算计人的冷笑。

心疼的睨了眼纪由乃,宫司屿又道:“你糟了这么多罪,还被人栽赃陷害,这丫的还能在这高枕无忧的睡大觉?被我撞见,那就不能忍了。”

纪由乃本是准备拉着宫司屿溜出房间。

悄悄摸摸的去找安家大宅的地下室的。

可谁知,扯了扯宫司屿的衣袖,这男人竟不走了。

“欸?你想干嘛?”

一脸疑惑的瞅着自家男人愤愤不平的悄声走入安蓝的衣帽间。

也不知道从哪翻出了好几双女士短袜和长袜。

随后,来到床边,满目坏笑的用长袜,小心翼翼的将安蓝的四肢绑在了床柱上。

纪由乃全程看的心惊胆战,生怕安蓝会醒。

结果……

“睡得跟头母猪一样,这都不醒。”

宫司屿嫌弃的吐槽了一声。

旋即在床边坐下,一手抓着一把袜子,一手用力的拍了拍安蓝的脸颊,准备把人喊醒。

“醒醒,爷大驾光临给你送‘礼’来了。”

纪由乃心惊,捂嘴小声:“你叫醒她,万一吵醒其他安家人怎么办?”

“心肝只管呆着一边看戏就好,我做事,从来不出岔子。”

邪性勾唇冷笑,宫司屿这副丧心病狂要干坏事的模样,让纪由乃顿觉一阵迷人。

有点帅啊。

拍了安蓝脸颊好几下,她才有转醒的迹象。

拧眉咕哝着,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哑声询问:“谁啊……”

被关押在环境条件极差的纪检部门,她已经几天几夜没睡好了,极累。

话音还未飘落。

安蓝借着丝丝幽冷的月光,眯眼,看清了来人。

露齿冷笑,眸光阴戾。

就在安蓝眼露惊恐,认出是宫司屿,准备喊“救命”的前一秒!

宫司屿虎口扼住安蓝下颚!

速度极快的把手中的袜子尽数塞进了安蓝的口中!

根本就没给安蓝喊出声的机会!

而后,冷笑连连,狂妄至极。

“喊啊,挣扎啊?”

安蓝手腿并用,下意识挣扎。

却惊慌的发现自己的四肢根本无法动弹。

被死死的绑在了床柱上。

她同时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纪由乃。

一双没了烟熏妆,顿时小了一半的眼睛发狠似的瞪。

而纪由乃则是一副“你真惨你真可怜你完了”的表情。

差点让安蓝心脏停跳,七窍生烟。

“心肝,要不要打她几下出出气?”

“不打,嫌脏。”

想着自己在体育器材室被攻击的事,有安蓝的份,纪由乃的眼神冷了冷,一股子阴毒阴郁气开始酝酿。

“问题不大,那我帮你。”

说着,宫司屿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后,先将门反锁,确保不会有人突然进入,旋即进了房间内独立的卫生间,找了一阵,拿着一个女士专用的刮毛电动剃刀兴致勃勃的走了出来。

纪由乃一见宫司屿手上的玩意儿。

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就见宫司屿哼着小曲,贱兮兮邪笑着打开电源开关,一点一点的把安蓝的头发给剃了下来。

由于女士剃毛刀不如男士刮胡刀好用。

所以安蓝那一头秀发,被剃的如狗啃一般,像个瘌痢头。

安蓝哭了。

想跟宫司屿拼命,在那不停挣扎。

只是嘴巴被袜子堵住,手脚被捆,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怒目圆睁,怨恨十足。

-

从翻墙进安家的那一刻开始。

宫司屿和纪由乃就全程戴着手套。

确保不会留下自己的指纹,连鞋印都因戴上鞋套而避免留下足迹。

可以说,心思细腻小心到了极致。

瞅着前一刻还有一头沙宣秀发的安蓝,这一秒已经成了癞痢光头。

纪由乃无动于衷,冷漠脸。

伸手从宫司屿裤子口袋中摸出了一把他事先携带的瑞士小军刀,用刀尖毫不留情的在安蓝的脸颊各一边,刻下了“凶手”两个字。

如果说剃发只算是恶作剧的一种。

那纪由乃在安蓝脸上刻字,等同毁容了。

宫司屿见即,非但不觉纪由乃这么做可怕。

反倒是轻轻鼓掌,“这招不错,我怎么没想到?”

斜睨一眼宫司屿,纪由乃扬起自嘲的冷笑。

“你就不觉得我这么做很残忍?”

她以前,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果然,性格变得太多,她自己都害怕……

“难道你非得要表现出一副心胸宽广,包容万象,慈悲为怀,那才叫好?无故被人算计,还得委曲求全,苦水往肚子里咽,口口声声说我没事才叫好?安蓝不仁不义在先,心肝,不怪我们心狠手辣,自作孽不可活,倘若她不来惹我们,就不会是这种下场。”

说白了,就是活该。

纪由乃站着,被宫司屿又是教育又是安慰了一阵。

眸光闪动,心弦怦然,想开了。

旋即伸出细白的手臂,半撒娇,“那……要抱。”

“难得你主动,行,满足你。”

优雅起身,一把将纪由乃带入怀中,紧搂。

脸上被刻字,鲜血淋漓的。

安蓝半昏半醒。

眼睁睁的瞅着,宫司屿恍若没事人一样,宠溺的站起身。

当着她面,抱住纪由乃,一阵轻哄。

感觉下一秒,她的血管和肝都能气炸了。

折腾完安蓝,纪由乃和宫司屿本准备悄无声息离开她的房间,朝着他们的目的地而去,不过才走到门口,宫司屿又折了回来。

狠狠敲晕了安蓝。

“小心为上,免得她闹出什么动静,暴露我们。”

毕竟袜子是有张力的,难免安蓝剧烈挣扎会碰碎床头的易碎品,引人注意。

-

安家不比宫家,既没有士兵级的森严守卫,也没有军部级的监控设备。

整栋宅邸虽气派至极,如同欧式庄园,但夜半三更,整栋大型宅邸,都是黑漆漆一片,所有人都在沉睡。

宫司屿早在潜入宅邸前。

就找到了整栋宅邸的监控线路,一律切断后,才进入。

穿荡在幽黑的走廊,沿着豪华的楼梯一路直下,进入地下室。

很快,纪由乃就找到了在安希记忆碎片中看到的那处,属于她的房间。

一间令人感到压抑阴暗的房间。

第151章 想怎么做,就放手去,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房间很简陋。

一张小床,一个小衣柜,一张小书桌。

虽然有独立的卫生间,可打开轻掩的门,便池竟是蹲立式的,比起安蓝那间极具优雅装饰精心,千金风范的房间,差的不止一点。

“安希是私生女,不过并非安家男嗣在外和女人偷生下的种,而是她母亲年轻时不懂事,未婚先孕和不知名男人生下的。”

宫司屿言简意赅和纪由乃阐述了一下他所查到的安希资料。

“安希的内心已经被黑暗侵蚀扭曲,不奇怪她会做出杀我,去博取自己姐姐宠爱的事,她想活下去,又或者说,她想在安家有一席之地。”

宫司屿没吭声。

冷冷的凤眸底,是无尽的阴郁。

“宫司屿,我们一起找,是一本日记,我在安希记忆碎片中看到的,一本很厚的日记,好像是牛皮制的。”

话落,纪由乃就和宫司屿分头行动,在地下室安希的房间内,寻找了起来。

路星泽说,警察在搜查遗物时,并未找到这本日记。

也就是说,安希藏起来了。

她为什么要藏?

因为,她怕自己的日记被人看到。

如果不是日记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就不会藏得无人知晓。

抽屉、衣柜、床底。

该着的角落缝隙,连地板夹层宫司屿和纪由乃都找了。

但一无所获。

感受着阴暗地下室房间内的诡静气氛。

纪由乃环顾四周,幽光闪闪的杏眸,倏地看向了那张小书桌上,画在墙壁的假窗户,窗户外并不是蓝天白云,而是阴云暴雨。

走至书桌前。

纪由乃静静的观察着墙壁上的“假窗”。

目光下移,心细如发。

她意外发现书桌贴着墙壁的缝隙处。

有很多“指甲型的半月牙痕迹”。

这说明,有人曾数次因搬动书桌,而让指甲嵌入墙粉,留下印记。

纪由乃让宫司屿把书桌移开了。

意外的,两人同时发现了书桌后的墙面下,有一个小暗格。

日记,就静静的躺在里面。

而里面的内容,让人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xx年1月21日。

今天和顾北表白被拒绝了,呵呵,他说他喜欢少年班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子,我偷偷去看了一眼,最讨厌长得比我好看的溅人了,我想她去死。

虽然表白被拒,可我还有周老师,周老师……是唯一不嫌我丑,还会关心我的人,他好像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也是唯一一个想法和我苟同的人。讨厌的人,就让她去死好了。周老师真的很好,还教了我可以无声无息杀人的办法,拿谁当小白鼠做实验呢?哦,就少年班那个姓纪的好了……

——xx年2月24日。

顾北喜欢的那个少年班的女生死了!又是被冤枉退学,又是自杀!哈哈!报应!她死了!我讨厌的人,都得死……手里还有白依依父亲贿赂爷爷的视频和录音,让我想想,白依依好像也可以去死一下?

——xx年3月3日。

今天,周老师要了我,可我不后悔,他说他爱我,会负责。话说……又有一个我讨厌的人死了,叫沈韵,哈哈!成绩就比我好一点而已就趾高气扬,活该去死!周老师教我的方法真好用。

……

纪由乃一连翻看了很多。

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心中荒凉愤怒!

原来,原来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是安希!

让她服下大剂量抗精神疾病药物。

导致她最终精神失常,承受不了打击,抑郁走向自毁道路的人,就是她!

细思极恐。

或许是悲愤到了极致。

纪由乃表面看上去,却异常的平静。

小白鼠……

安希竟说,拿她当小白鼠做第一个实验对象?

……

——xx年5月。

见鬼了!纪由乃不是应该死了吗?为什么她又回来了?安家近来出事了,大姐被一个也叫纪由乃的人弄的遍体鳞伤,没想到,她们竟是同一个人!我有点害怕,可周老师告诉我,不用怕,一次死不掉,再杀她一次就好。不过今天发生了一件好玩的事,白依依死了,尸体刚巧砸在了纪由乃身前,你说巧不巧?

-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本记录了安希前后如何杀人,杀了多少人的可怕笔记!

同时,纪由乃又惊觉,日记中数次出现了一个人。

周老师。

她不知道中科大附中有几个周老师。

可她正巧,认识一个姓周的老师。

日记里的很多内容,都是宫司屿陪着纪由乃看完的。

宫司屿也震惊了。

他没想到,安家竟出了一个如此人性黑暗扭曲的连环杀人凶手来!

他又为纪由乃感到悲戚。

更加心疼起了纪由乃。

万万想不到,安希害她的理由,竟就只是讨厌,而后,让她成了安希第一次杀人实验的小白鼠。

多么可笑又可悲的理由!

-

凌晨四点,天就快亮了。

不能再多留。

宫司屿夺过了安希的日记,强行硬拽着纪由乃偷摸着离开了安家。

徒步穿越密林,开车回了家。

车上,纪由乃一会儿冷笑连连,一会儿又自嘲不断。

“人都死了!我这心底憋着的一口怨气,找谁出!我的人生,我的所有,就因为她一句拿我做小白鼠,全都被颠覆,被毁了!找谁?”

这事,换谁都受不了。

“心肝,别这样,我心疼,不然……我让人把安希的尸体偷出来,你去抽她个几百鞭子泄愤?”

闻言,纪由乃眸光幽凉,不屑一笑,眸底毒光尽显。

“即将腐烂的躯壳有什么用,有什么好发泄的?我要的,是让她的灵魂也一起饱受煎熬,为她做所的事,付出代价,死比活着更痛苦!”

纪由乃眼中的毒意,被宫司屿尽收眼底。

勾唇,邪性冷笑,凤眸浸染着护短般的阴毒狠色。

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想怎么做,就放手去,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帮着你,护着你。”顿了顿,继而又道,“不过别忘了日记里那位姓周的,安希杀人固然可恨,但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我们一样不能放过!”

说着,紧紧将纪由乃冰冷的手握在手中,十指紧扣。

微微愣怔,纪由乃动容的凝着宫司屿。

她的心,一次又一次被残酷的现实,残酷的真相,痛苦的事实……

揉虐的支离破碎,遍体鳞伤,绝望心冷。

可又因为宫司屿一次又一次的支持与守护,重新复活回暖。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

她眼中的黑暗世界,真的会万里冰封,再无色彩。

“我们……这算不算狼狈为奸?”

宫司屿妖孽邪肆的白了纪由乃一眼。

纠正:“是妇唱夫随,ok?”

第152章 来自路星泽心底的难受,风雨欲来

宫司屿和纪由乃回到家时,已快早上五点。

通宵在外“奔波”了一夜,宫司屿又累又困。

和纪由乃洗了个鸳鸯淋浴后,八爪鱼似的缠着纪由乃,搂着她在怀,倒头就睡。

两个人才睡了4个小时不到,就又起来了。

带着安希的“杀人日记”,又选了几本复习书册和一本残破的咒术古籍,纪由乃清早吃完早饭,就陪着宫司屿去了他的公司。

这回,没有假人,阿萝也不在了。

一头秀丽如瀑的长发被利落的高高束起垂在脑后。

一件宽松雪白的素净衬衫配一条紧身牛仔裤。

穿在高挑纤然的纪由乃身上,宛若橱窗里精美的人偶娃娃,漂亮的眩目。

阳光下,过度白皙的雪色肌肤,令人屏息。

精致绝美的五官,加上那眼角一点泪痣。

一颦一笑都透着蛊惑勾人,媚然天成,又神秘动魄。

纪由乃用微信联系了路星泽。

让他到宫氏集团的总部大楼来拿安希的日记。

路星泽到的时候。

纪由乃刚巧将安希一整本“杀人日记”看完,随后便将日记交到他手中。

她脸色很不好。

准确来说,是生人勿惹的阴郁。

“我申请了搜查令,本想说再去安家搜一遍,没想到你已经找到了。”

路星泽和纪由乃,是在宫氏集团cbd总部一楼高端气派的大堂内见面的。

依旧是那件价值不菲的皮质夹克。

剑眉星目,寸头纹身,野性不羁,刚毅正气。

“日记我看完了,学生连环自杀案是安希做的,不过她并非主谋,主谋是一个姓周的老师,抓人是你们警察的事了,我不会干涉。”

清早就阳光灿烂了一会儿,便突然间阴云笼罩,似要下雨。

纪由乃阴沉着脸,点缀泪痣的精致小脸。

因没了笑,显得异常高冷。

“你怎么了?”

路星泽见纪由乃这样,以为是自己昨晚哪里惹她不开心了。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要是你突然得知,自己被人当小白鼠给使手段弄死了,你开心吗?”

路星泽无言以对,他似乎能体会到纪由乃挣扎夹带怨恨的心情。

“行了,路科长去忙吧,证据确凿,你们该抓人了,相信这几起案子结了后,咱们的生活就再无交集了。”

话落,纪由乃因心情不佳,冷冷转身,并未犹豫。

一句“再无交集”,猛然间触动了路星泽的心。

丝丝异样的难受,不经意在心底弥漫开。

纪由乃说的不错,若是结案,那么,他们今后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愣怔之际,路星泽却突然叫住了渐渐走远的纪由乃。

“纪小姐留步!”

纪由乃讶然回眸。

就见路星泽大步流星,眉宇紧蹙的朝自己走来,逼近。

一瞬,两人间的距离,就仅剩一尺。

路星泽眸光深邃冷冷,微微俯眸,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冷沉询问:

“早上警视总厅的人发现了负二层电力机房的盗洞,你和宫总昨晚就是从那进入的吧?”

宫氏集团大厅内,来来往往的精英商务人士。

不断打量着纪由乃和路星泽。

两个外形异常养眼,且引人注目的男女。

瞳眸毫无波澜,纪由乃唇角弯起,眉目染笑,却未达眼底。

“路科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废话,她当然不能承认。

谁知道路星泽身上有没有监听设备。

“安家今早报警了,大小姐安蓝被人剃发毁容打晕绑在床上,也是你们的杰作?“

纪由乃依旧是一副无辜,事不关己的模样。

“路科长,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哦。”

路星泽一阵无奈失笑。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帮忙找到日记。”

“路科长!日记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砸我脑袋上的,不关我的事啊!”

“……”

纪由乃走了。

头也不回。

路星泽久久站在原地,不曾离开。

宫氏集团高端大气的华丽总部,来往西装革履,时尚靓丽的白领金领不断,一身夹克纹身的路星泽,不羁狂野,却与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再也见不到了吗?

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路星泽并不这么觉得。

他有一种预感,很快,他们又会见面。

只要,他想。

-

直至下午四点,宫司屿都很忙。

带着谈判团队,在大型会议室和外国科技业巨头商讨国际合作。

他偶尔会回总裁办公室,“查岗”似的亲一下纪由乃,逗一下她,看她是否乖乖的,有没有乱跑。

纪由乃慵懒的半躺在皮质沙发上。

翻看着一本残破不堪起码有上百年历史的咒术古籍。

只是拿水杯的时候,她不小心失手掉落了古籍。

捡起再翻开时,刚巧,一个复杂诡秘的图腾,映入了她的眼帘。

看到图腾的一瞬间!

纪由乃瞳孔骤缩。

这个图腾,她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沈沉!

那个和流云很要好,很关照流云的学生!

古籍上清楚的记载着这个图腾的来历。

古湘西神秘茅山大族沈氏族人的家族印记。

杀安希的人,手腕上就是这图腾纹身……

思绪一下复杂凝重起来。

正当纪由乃百思不得其解沈沉为什么会杀安希的时候……

宫司屿总裁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

竟是岳建勋岳将军,和尾随他一起前来的一众部下。

阵仗很大。

总裁办公室外的行政秘书根本不敢阻拦。

只好慌慌张张的去通知在会议室洽谈合作的宫司屿。

岳建勋一身军装,眉目浩然正气,威严万丈。

只是细看,他眼中透着焦急,好像出了十万火急的大事。

纪由乃悠然起身,慢条斯理走上前。

“岳将军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闻讯而来的白斐然就出现了。

毕恭毕敬又不失体面的朝着岳建勋点头颔首。

旋即向纪由乃道:“少爷脱不开身,让我来问问是什么事。”

岳建勋礼貌的摘下军帽,情急的看向纪由乃。

“纪小姐!可有看到我家小弟流云?”

“今天我并没有去学校,不过昨天早上,是见到的。”顿了顿,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纪小姐,小弟不见了,昨晚也没回家!父亲急的今早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我们几个做兄长的昨日在部队中未归家,早上才得知,找了一天音讯全无,平日小弟和你最熟,你想想他会去哪?”

流云失踪了!

纪由乃震惊。

同时,一旁的白斐然却突然道。

第153章 好不容易有了家,流云不可以出事!

“他不见了?”

素来如面瘫一般不近人情的白斐然,破天荒的,细眸圆睁,似惊。

“不可能!昨晚我陪他医院挂完水,天黑的时候亲自送他回家,怎么会不见?”

白斐然恐怕自己都没发现。

他的话音,他的目光里,透着一种急切的担忧。

一听宫家少爷的贴身特助竟是最后和流云在一起的人,岳建勋锐利严肃的眸光直射向他,“小云怎么会去医院挂水?”

白斐然眸光深沉,避而不答,却看向了纪由乃。

纪由乃和白斐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旋即道:“昨日见流云,他脸色很差,似乎病了,白先生刚巧陪我去学校,好心送他去医院看病的,流云不舒服,你们难道就不知道?”

岳建勋惊,“怎么可能,昨日早上送他去学校,还是活蹦乱跳的。”

闻言。

纪由乃美眸微睁大,暗惊。

她倏然想到了昨天和阿萝去学校,在进教室前一秒,看到周老师似乎在对流云做什么……

刹那间,一种可怕的想法,让纪由乃心中骇然!

安希日记里的周老师,如果就是她的班主任。

那么……他们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下一个目标,就是流云?

不!流云不会有事的!

他好不容易从精神病院逃出,找到了自己的家,有一众兄弟长辈疼爱!

他不可以出事!

心中的愤怒,怨恨,一瞬的慌张,又强迫自己冷静。

纪由乃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

“岳将军,容我打个电话。”

话落,纪由乃一个电话打给了路星泽。

万万没想到纪由乃竟又打给自己的路星泽,一接听,就听见了电话那头,纪由乃强制镇定的凉音。

“路科长,我的好朋友流云,有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他不见了,高三e班的班主任周老师周安邦,他绝对就是安希日记里的人,不要问我根据是什么,请你们尽快找人。”

“我已经带人去过学校了,你口中的这位周老师,今天没去学校,我们已经在追踪调查他。”

“好。”

纪由乃挂断了电话,有条不乱的看向岳建勋。

“岳将军,我来不及解释太多事给你听,警察会帮忙找人,但是也请你的人不要停止寻找,再让你的人锁定流云的班主任周安邦。”

岳建勋立刻就吩咐尾随的部下去办了。

匆匆忙忙的来,火急火燎的走。

-

宫司屿的总裁办公室,气氛阴沉。

巨大的落地环景窗外,天空不知何时,渐渐变黑,灰蒙蒙的,密布了黑压压的乌云,沉重压抑的仿佛让人喘不过气。

风雨欲来。

纪由乃心里明白。

要出事了。

而她的身边,还潜伏着一个要将她碎尸万段的阴阳官候选人。

眉头紧锁,一脸沉重的深思,眺望着窗外笼罩着林立高楼的灰暗天空。

忽然,“叮”地一声,手机消息的提示音,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纪由乃划开手机。

竟是一条来自沈沉的微信消息。

她想起来,那日学校中午,安希沈沉流云他们四人一起,互相加了联络方式的。

【沈沉】:纪同学,流云不见了。

看到内容。

纪由乃暗自心惊。

沈沉的话,很奇怪。

他知道流云不见了。

可一个在校学生,怎么可能知道流云不见了?

最多,也应该是疑惑流云为什么没去学校而已。

纪由乃提防心很重。

因为沈沉,是杀了安希的那个人。

【纪由乃】:你为什么说他不见了。

【沈沉】:因为我看见了,一个像周老师的男人,把小云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并且,现在,他们正在一处叫槐树村的地方。

【纪由乃】:你怎么知道?你不在学校?!!!

沈沉发送了一张写有【槐树村】石碑的照片。

【沈沉】:此时此刻,我就在这。

纪由乃没有继续问沈沉,你为什么会在那,你想干什么!

【纪由乃】:定位!我马上过来!

沈沉秒发了定位给她。

纪由乃救人心切,夺步冲出了宫司屿的办公室。

恰巧,撞上了白斐然。

“纪小姐去哪?”

“救流云。”

“我和你一起!”

槐树村距离帝都城中,50公里。

若是带上白斐然,根本无法在最快时间内抵达。

“白先生,不必了,你去,会拖我后腿。”

“……”

纪由乃瞥了眼白斐然,语气薄凉。

白斐然心一怔。

然后目送着纪由乃乘坐总裁专用私人电梯,上了宫氏集团摩天大厦的顶层。

她没有下楼,而是去了楼顶。

白斐然的目光很复杂。

看着纪由乃消失的身影。

依稀想起。

几个月前,这个少女,还只是一个胆小爱哭性子软弱的人。

而今,她却变得,让任何人都不认识了。

神秘毒辣,冷静理智,锋芒渐露。

-

宫氏集团摩天大厦的天台。

乌云涌动,猎猎长风。

飞扬的发丝逆风乱舞。

纪由乃身姿灼灼的站在天台边缘,瞭望灰暗的天际。

眨眼间,轻盈如风般跃起,身影如鬼魅一般,划破天际,消失化在了槐树村方向的灰蒙天空之中。

只是,她并不知道。

这一去,入的是生死局,一步错,便是灰飞烟灭。

-

纪由乃赶到帝都以南50公里外的槐树村时,天空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闷雷滚滚,乌云翻涌。

诡异的是,槐树村,没有村民,安静的可怕。

在槐树村入口石碑旁的大槐树下。

纪由乃见到了等候多时,穿着一身黑色暗红云纹道袍的沈沉。

与最初相见时阳光俊朗的他不同的是。

此刻的沈沉,目光沉着,眼底深处闪着高深莫测的暗光,手持六环黑色铁杖,俨然换了个人,他很静,周身却被一股莫名的哀伤所笼罩。

在这灰色雨景下,宛如即将奔赴黄泉的将死之人。

“想不到你来的竟这么快。”

六环铁杖呤叮作响,沈沉步调缓缓,来到纪由乃面前。

“我怎么来的,你不需要知道,流云在哪。”

雨中,戒备的睨了沈沉一眼,整个槐树村没有人烟,宛若鬼村。

谁知,沈沉的唇角,乍现一抹奇异的笑容。

答非所问。

“纪同学就这么相信我?我说小云被周老师绑了,你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也不怕……其实,这是个陷阱?是为了引你来,杀你而布下的?”

第154章 我曾信佛,佛却弃我于不顾

夜幕将至,天空灰黑,雨势渐渐变大。

一道惊天霹雳的雷声倏然打下,划破天空,轰隆作响。

纪由乃冷漠脸,静静的凝望了沈沉一眼,而后目光缓缓下移,望见了村口泥地上还崭新的车胎印记。

这村落,诡异的很,一个人都没。

地上的轮胎印记却是新的。

也就是说,不久前,有车开进去过。

沈沉并没有骗她。

而且……

讥诮一笑,纪由乃云淡风轻的仰望雨点密布的灰黑天空。

“你如果真想杀我,杀安希的那天,就能补刀把我给一起弄死,何必等到现在?”

“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

沈沉淡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还知道,那个把安希手机交给我的人,就是你,也知道,你手腕的纹身,才不是不学好纹着玩的,而是茅山术士大族沈氏一族的印记图腾!沈沉同学,深藏不漏啊,看不出,你竟来头挺大。”

“纪同学,彼此彼此,你也是藏得很深的人。”话落,沈沉晦暗的眼眸看向槐树村羊肠崎岖的小道,“进去吧,边走边说,别让周安邦老师等急了。”

让周老师等急了?

心头警铃大响,纪由乃后退一步,警戒的盯着沈沉。

“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沈沉和周老师是一伙的?

不,如果是这样,沈沉又为什么要杀安希?

“怎么?纪同学怕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纪由乃有段时间没体会过怕这种感觉了。

将一直竖插在后腰裤袋中的黑笛紧紧握在手中。

纪由乃跟在沈沉的身后,步入了鬼气森森的槐树村。

-

灰黑的天空下,槐树村没有人烟,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这村子里的村民都去哪了?”

“你猜。”

“……”

村子并不大,设施都很现代化,看得出,这个村落,并不落后。

只是如今夜幕将至,村里没有一丝灯光,很是诡异恐怖。

“为什么杀安希?”

跟在沈沉身后,纪由乃突然冷不丁问。

“我有个妹妹,叫沈韵,成绩很好,很乖,被安希弄死了。”

沈韵。

纪由乃记得很清楚,安希的日记里,曾记录着这个女孩的名字。

原来,他是为自己妹妹报仇,才痛下杀手,弄死了安希。

沈沉带着纪由乃来到了一处徽派古式大宅院门前。

宅院的黑色古铜木门虚掩着。

里面灯火全无,光线昏暗,如同鬼宅。

纪由乃和沈沉,几乎是同时一人一边,推开巨大的宅门。

伴随着木门“吱呀”一声,门缓缓敞开。

眼前,引入眼帘的景象,让纪由乃震惊的美眸圆睁!

宽敞的古宅庭院之中——

一个巨大诡异的道家法阵,布场在其中。

到处都贴着密密麻麻飘飞不断的红黄色符箓,红线铜铃牵引。

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符咒图,形似厉鬼,处处透着邪性。

六个身形虚幻的幽魂,被困在七角法阵的六个阵脚上,痛苦挣扎着!

纪由乃几乎一眼就认出,其中一缕魂,是安希!

而其他五个被锁在阵中的,她见过他们的照片,连环自杀案死亡的学生!

沈沉的妹妹,也在其中!

目光穿过邪性的法阵,射向古宅院落内偌大的厅堂。

房梁上,倒吊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他还活着。

是周老师。

美眸倏眯,纪由乃冷冷盯向沈沉。

就听沈沉嗤笑一声:“周安邦周老师中午就到这了,当时他立刻就准备动手杀小云,妄图夺了他的魂放入七杀锁魂阵中,凑满七魂,启动这邪阵,要真等你们发现,找到这,一切都为时已晚,小云也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若真是这样,那沈沉救人心切之举,实在令人感激。

“小云……是我见过,最傻气的男孩了,可他又仗义又直率,我舍不得眼睁睁看着他死……”

沈沉说话的时候,悲伤的眼底,隐隐透着一抹宠溺。

纪由乃明白,那抹宠溺,是对流云露出的。

“流云在哪?”

“就在厅堂一侧的椅子上那昏睡着,他被周安邦用乙迷弄晕了,算算时间,也该醒了。”

纪由乃三步并两步的迈入厅堂。

见到了瘫软坐在红木椅上不省人事的流云。

一见到流云,纪由乃大松了口气。

旋即掏出手机,立刻给白斐然去了电话。

“喂?白先生,告诉岳将军他们,流云找到了,正和我在一起,让他们暂时放心。”

挂了电话。

纪由乃轻抚了几下流云的额头。

旋即满含毒光的眼睛,细眯着盯向倒吊在房梁上的周安邦周老师。

拉开绑在一旁粗壮圆柱上的麻绳,将周安邦从房梁上放了下来。

闷响一声,被五花大绑堵住口的周安邦摔在地上,不断挣扎。

纪由乃心底对周老师的怨恨,丝毫不亚于安希。

瞬间一个闪身,来到周安邦面前。

纪由乃眸底毒光更深,五指成爪,死死扣住面前本该为人师表的男人脖子上,尖利的指甲,恨不得扣入他的皮肉中。

周安邦双目凸出,满眼骇然。

口中的异物,被纪由乃取出。

“说!为什么要唆使安希去杀人!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弄这么个邪阵,你想干什么?”

周老师满脸的血痕,不用猜就知道,定是沈沉打的。

癫狂猩红的细小眼睛,疯了似的讥笑着盯着纪由乃,“杀人?杀人怎么了?只要我妻子能复活,能回到我身边!要再多人的命,我也无所畏惧!”

周安邦满嘴是血,狂笑不止。

而顺着他的目光,纪由乃看到厅堂牌匾正下方的主座上,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女人,女人浑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戴着一顶渔夫帽子,看不见脸。

伴随着天空一道惊雷。

主座上的女人,应声而倒。

帽子脱离,一具脸庞早已风化的干尸,蓦然显露在纪由乃面前。

看样子,她死了很久。

“放开我!我妻子摔倒了!我要去把她扶起来!”

周安邦疯了似的挣扎,手脚被捆,他只能任由纪由乃掐住脖子。

“疯子!她已经死了,都成干尸了!你怎么救!用这个邪阵吗!”

而后,纪由乃就听周老师满脸痛苦痴狂,仰望灰暗的苍穹,凄凉道——

“我曾信佛!慈悲为怀,一心向善,但佛祖弃我!我曾信科学,以为医学发达,可以治愈我的妻子,可它再一次让我绝望!”

第155章 杀我?你有这个本事?

“直到一个高人,给了我能救活我妻子的方法,七杀锁魂鬼阵!集齐七魂,炼化成丹,我妻子就能复活!就能复活了!”

“你人面兽心,作为老师,其实却是个可怕的杀人狂!你这种人,该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周安邦死死盯在纪由乃精致绝美却毒意尽显的脸上。

突然,笑的疯癫,狰狞。

“纪同学,原本我也半信半疑,一个诡异邪性的阵法就能复活我妻子?直到看到你,看到你复活重新回学校,我就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死而复生的人!我的妻子!真的可以回到我的身边!你明明死了,却又突然复活回来!这足以能证明一切!”

凝望着疯狂大笑不止的周安邦,看着他几乎扭曲的脸庞。

纪由乃心情异常沉重。

薄凉清冷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幽怨。

“你真以为死而复生的人,就能平平安安活一辈子了吗?你知道这背后,要付出多惨痛的代价吗?我因你和安希而死,又离奇复活,可我承受的,是你无法想象的!周老师,我的生,和你理解的复活,不一样,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星辰般美丽的杏眸,泛着光华。

在泪痣的衬托下,却充满了看透世间冷暖的悲凉。

纪由乃敛眸沉默了半晌。

并没看到她的身后不远处,沈沉在听到她承认死而复生的话后,那奇异狂喜,怪异的目光。

为了复活挚爱的人,所以甘愿离经叛道沦为嗜血狂魔吗?

因爱而杀,因爱而狂。

这样一个可怕偏执如狂的男人。

纪由乃突然不想将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折磨他的灵魂了。

扼住周安邦喉咙的手,渐渐收紧。

纪由乃眼露毒芒,冷冷哼笑。

“我送你去见你妻子可好?”

话落一瞬,不等周安邦再开口,纪由乃眼色一狠。

硬生生狠毒的将他的脖子扭转了360度角!

只听“嘎啦”颈椎断裂移位的声响。

周安邦瞬间双目凸出,连嘴都未来得及闭上,就死了。

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

却不想,罪魁祸首竟死的如此简单,不费吹灰之力。

可不知为何,纪由乃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容易结束……

-

周安邦老师的尸体,倒在了纪由乃的脚边。

而全程,沈沉都只是抱臂在一旁冷眼旁观,未曾插手。

他的目光始终都聚焦在纪由乃的身上,透着深思和古怪的笑意。

“周安邦也杀了你妹妹,怎么?报仇这种事,还要我动手,你就在一旁看着?”

纪由乃蹲下身,幽幽的用周安邦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奇怪的打量着沈沉,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

那眼神,让她反感。

下一秒,就见沈沉从胸襟衣领处,取下一个黑色迷你的针孔摄像,朝着纪由乃晃了晃,“纪同学刚刚杀人的画面,我都拍了下来,我杀了安希,你解决了周老师,我是凶手,你也是,拉着你一起下水,必然是个不错的主意。”

闻言,纪由乃无动于衷的淡淡冷笑。

“哦,你挺阴险的。”

“又或者,等你死了,我把这个录像交给警方,把杀安希的罪名也嫁祸到你头上,来个死无对证,我就能安然无恙了,这个主意,似乎更好。”

“杀我?你有这个本事?”

纪由乃讥诮的瞥了眼沈沉,想她死的人多了去了,目前为止,她不是还活着?

话落。

就见沈沉饶有气度的朝着纪由乃微微鞠了一躬。

似以示友好,又像是某种生死搏斗前的仪式。

“在下不才,或真有这本事,又或没有,但不试一试,怎知道结果?”

纪由乃用看弱智的眼神盯着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沈沉看了几秒。

极为不配合的反问:

“你脑子坏了?”

没等沈沉愣怔回答,昏倒在红木椅上的流云,就醒了。

“唔……我在哪?这……是什么地方?”

茫然的搓着眼睛,流云一见到纪由乃,眼前就立马一亮。

“小乃!你怎么在这?”又看向沈沉,“沉沉!你也在啊!”

因为流云的醒来。

纪由乃和沈沉不知怎的,立刻就都换上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

两个人纷纷凑上前去,关怀备至。

“小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纪由乃最先开口。

“小云,没事了,危险都过去了。”

沈沉还处在变声期的低哑嗓音透着温柔。

没了美瞳,流云一双赤红的眼眸,妖冶夺目。

只是,他的眼睛,此时此刻,纯净无辜如清澈的汪潭,与世无争,毫无杂质,干净的让人心生保护的欲望。

流云见到了倒地已死的周老师。

并没有多问什么,似是全都明白。

只是看着沈沉和纪由乃,真心的叹了一句——

“看到你们在,真好……”

“嗯,我们都在。”

纪由乃和沈沉,几乎是异口同声。

尴尬的互相看了眼。

他们,都沉默了。

-

周安邦死后的灵魂,被纪由乃束缚困在了原地。

流云已醒。

随后,纪由乃准备离开前,迈步至七杀锁魂阵中,死盯着怨气满满的安希鬼魂,不由分说的翻转手腕,结印念咒,随着指尖一道幽紫光芒如丝线迸出,安心的鬼魂,瞬间被她从七杀锁魂阵中脱离出。

可纪由乃刚准备将安希的灵魂收入腕间灵镯。

就倏地被闪身至她身前的沈沉给阻止!

“放手!”

纪由乃美眸冷眯,喝止。

“不放!把她的魂放回去!这阵可以复活我妹妹。”沈沉死死拽住纪由乃的手腕,警告!“放,回,去!”

腕间的粉玉芙蓉纳魂灵镯,是不可多得,能够吸纳灵魂的灵器。

纵然是沈沉再如何阻止,安希的魂魄都被纪由乃施法自动吸入了镯中,消失不见。

“周安邦的魂留给你,安希我必然是要带走的。”

狠狠甩开沈沉的手,旋即纪由乃立马上前,搀扶住走路还眩晕不稳的流云。

回眸对沈沉道了一句:“不要妄想拿一份我杀人的录像来威胁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脱身!我不管你要拿这个邪阵复活谁,我只负责确保小云能安然无恙回家!”

话落,纪由乃搀扶着流云,就准备离去。

“小乃,我怎么觉得你和沉沉在吵架?”

“没有,我和沈沉只是因为来救你,有些意见不合罢了。”

“我跟你说,沉沉是好人,他对我很好。”

“好,我知道。”

就在纪由乃扶着流云,踩上台阶,欲要走时。

纪由乃的手机,却突然间疯狂的发出一连串的提示音。

刺耳的提示音,震动的频率,使纪由乃不得不停下脚步,拿出手机。

定睛一看,竟是【冥界微信app】上来自范无救、蒋子文、谢必安同时发出的无数条消息!

第156章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加更)

三个人同时找她?

同时发这么多消息,炸她手机吗?

拧眉解锁手机。

纪由乃打开app。

赫然看见范无救、蒋子文、谢必安同时发给她的无数条私聊。

消息还在不断弹出。

全都是同一句话——

【你在哪!那个潜伏在你身边的阴阳官候选现在就和你挨在一起!你们到底在哪!速回消息!对方实力在你之上!莫要冲动行事!你若被他杀死,便是身形俱灭!谁都挽回不了!】

同一刻……

鬼气森森的宅院大门,“砰”地一声!自行关上,拴住。

将纪由乃的出路,给堵死了。

盯着手机屏幕刺目的话语。

纪由乃眸光闪闪,幽然的回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古宅厅堂前手拿六环铁杖,正高深莫测盯着自己的沈沉。

有另一个阴阳官候选人正和她在一起。

此时此刻,她身边,只有两个活人。

一个流云,一个……沈沉。

流云虽天生异色妖瞳,拥有阴阳眼,却是没有灵力的人。

但沈沉,出自茅山术士大族,精通茅山异术!

刹那间,纪由乃全明白了。

沈沉,就是十大候选人之一。

“沉沉,门怎么自己关上了?”

流云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只是疑惑的看向沈沉。

“小云,可能是风吹的,你看,雨下大了,进来躲一会儿再走也不迟。”

沈沉朝着流云招手,声音平缓低沉,淡笑着。

流云犹豫的看着纪由乃,并没有听沈沉的。

天空已经完全暗下,进入夜晚。

但阴云更为浓厚,雨势也渐渐变大,雷声闪电不断,古宅内没有通电,阴暗黑漆,诡异的七杀锁魂邪阵,死去的周安邦,他已成干尸的妻子。

一切,都似乎陷入了一种暗藏杀机的可怕氛围中。

唯有置身事外的流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云,听沈沉的,去躲雨,你昨天才挂完水从医院出来,身子不好,不要感冒了。”纪由乃戳了戳流云的手臂,敛去眸底的异色,酥软笑道,旋即看了眼沈沉。

又道,“小云乖乖在这里躲一会儿雨等我们回来,我和沈沉同学要出去探探路,这里是个偏僻的村落,天黑了,回去的路不好找,沈同学,你说……是不是?”

沈沉已经不止一次示意他想要她的命了。

恐怕,他已经知道,她也是十大阴阳官候选人之一。

一场殊死搏斗,无法避免……

赢则生,败则死。

一切都来得太快,让纪由乃根本来不及应对。

“是,小云,纪同学说的不错,我们去去就回。”

“不能一起去?”

“带着你不方便,你才刚刚醒。”沈沉温柔道。

“行吧,我就在这和这两具死尸,一群鬼魂呆一起等你们回来。”

流云一屁股坐回红木椅,丝毫不惧怕地上可怕的尸体。

纪由乃和沈沉相视一眼,并肩,就欲要离开古宅。

大门打开之际……

流云的呼喊却从身后响起。

不知是他感觉到了什么。

还是发现了什么。

“小乃,沉沉,你们都会回来吧?我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你们。你们都要好好的,不对,是我们三个,都要好好的。”

纪由乃没有回答。

雨打湿在了她的脸庞。

听着流云的话,瞬然间,鼻腔酸涩。

而沈沉,悲凉一叹,望着深沉的天空,眼底,是无尽的歉意。

对不起,流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

雨越下越大。

夜幕下,空无一人的槐树村,透着一丝恐怖的气息,并且,弥漫着一股杀意。

生怕惊动了流云。

纪由乃和沈沉极有默契的一前一后,身影不断闪烁跳跃移动,选在了槐树村村中心那两棵诶在一起的巨大上千年的古槐树处停下。

几乎同时,两人旋身一跃,轻盈如风般飞上了两棵古槐树的制高点!

“你三翻四次暗示说要我命,什么时候发现我也是候选人的?”

明白今天是逃不过了,不是生就是死,纪由乃反倒是看开了。

“杀安希那天,看你倒在血泊不省人事,我本想救你,可无意间探到了你体内的免死令,我就一切都明白了。”

“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是,却不杀我,非得等到现在?”

沈沉傲立在树顶之上,冷眼仰望漆黑的天际,仿佛与天融为一体,嘴角,乍现一抹顶天立地浩然正义的笑意。

“我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不会为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为了一个阴阳官之位,趁你危机重伤时,做只有小人才会做的阴险夺命之事,我是个男人,讲道义,讲公平,杀妹之仇已报,我已无憾,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无所畏惧,一身轻。”

话落,沈沉将装有针孔摄像头的封口袋,随手一扔,落地。

“摄像头里存的,是周安邦认罪的视频,并非你杀人的经过,今天如果是你死了,我会带小云回去,带着所有证据,去自首,去替你免嫌疑。”

“倘若今天是我死了,那么纪同学,请你带着这个摄像头回去,转交给警方,也请好好关照小云,我们尽力拼死一搏,无论谁赢谁输,谁生谁死,都不能有怨言,如何?”

沈沉一番话,震颤了纪由乃。

对生命的尊重,对生死的看淡。

一如初见沈沉时,纪由乃对他的印象。

一个好人,一个阳光帅气为人正直的好人。

可命运就是这么残酷,他们既然遇见了,就只能活一个。

奉上一声深深的叹息,纪由乃出奇的平静。

明明已经接近死亡,可心情却并未有多悲伤。

只是,想到宫司屿,一股浓浓的失落盘旋在心口。

“沈沉同学,容我打个电话可好?”

眼眸底漾着对远方恋人的浓重眷念。

纪由乃不等沈沉开口,就自顾自的掏出了手机。

不知是心电感应,还是巧合,电话还没拨出去,宫司屿就自己打来了。

“纪由乃!你又一个人跑出去做危险的事!说好以后都一起的呢!”

“嘘,宫司屿,听我说。”

“……”

哽咽了下,纪由乃望向黑夜苍穹。

“这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打电话了。”

雨淅淅沥沥的下,雷声不断。

“当然……也有可能我会回来。”

第157章 回来,我没有你不行……

电话那头,宫司屿心口抽紧,难受的发闷。

“你到底在瞎说什么!你在哪!”

“宫司屿,复活之后,很庆幸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你。你听好了,如果我死了,如果今天我没有回来,忘记我,继续属于你的生活,娶妻生子。”

又一道惊天雷炸响。

听着纪由乃平静软柔,轻飘绵绵的话音。

宫司屿只觉心口阵阵绞痛。

就好像即将会失去比自己生命更加珍贵的人,吸进去的空气,似被抽走,窒息感重重压来,难受的几乎让他站不稳,撑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磅礴的大雨。

“心肝……又跟我闹呢?是不是今天我太忙,没陪你,你不开心了?”

千言万语,一肚子的话想说。

可是话到嘴边,纪由乃又哽然咽下。

“瞎说,我什么时候会这么不懂事了?”轻柔哑然,敛眸淡笑。

“宫司屿,我爱你。”

赢则生,败则死,再不说这三个字,她怕就迟了。

电话那头,宫司屿心口不可遏制的钝痛。

听到来自纪由乃发自肺腑宛如死前遗言的“我爱你”三个字,痛极了。

凤眸底,痛苦明晰,艰涩闭眸。

“纪由乃,你给我回来!”

电话里传出了宫司屿狂怒的咆哮。

“能活着,一定回来。”

“不,立刻马上,什么都不要做,回来,回到我身边,算我求你……”话音深沉低哑,透着急切,最后,宫司屿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

“心肝,我没有你不行……”

可纪由乃,却把电话挂断了。

伴随着冰冷的忙音。

宫司屿发狠似的疯狂砸击了下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环景钢化防弹反震玻璃。

“白斐然!”

宫司屿怒不可遏的冷喝。

“少爷?”

“定位纪由乃的手机!”

白斐然几乎只用了一分半,就用电脑准确的定位出了纪由乃手机信号源。

“槐树村,距离50公里开外,少爷,最快赶过去的办法,只有直升机了。”

白斐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流云和纪小姐在一起,他们那一定出事了。

“顶楼天台停着一辆新买入的私人直升机,双人驾驶,但是如果现在通知驾驶员来的话,起码要等半小时。”

宫司屿火急火燎的拿上自己的西装和手机,按下私人电梯,乘坐上天台。

“来不及了,你副驾,我主驾,联系军方,开放一条城市禁飞通道让我过去!”

与此同时,特殊案件调查科。

一尊巨大而又古老,地震监测仪模样的石晷,突然间毫无预兆的开始震颤,发起警报,闻声,调查科内所有人员,皆一副大事不妙的模样!

路星泽拧眉严肃命令——

“东南五十里以外灵力波动巨大!有情况!全体出动火速赶往!”

-

雷鸣雨夜,鬼气森森。

纪由乃和沈沉对立飘然的立于两棵上千年的古槐树树顶之巅。

就像一场高手间的殊死对弈,神圣而又可怕。

伴随着沈沉手中六环黑色铁杖“呤叮”环响,骤然间,天空一道略带紫色的闪电划破阴云,激射霹雳而下!那恐怖的声音,让人心颤,望而生畏!

十指合上,沈沉旋身,薄唇快速蠕动,一串串古老的茅山异术法咒吟出,顷刻,无数道焕发诡异红光的鬼符箓乍现,萦绕在沈沉周身。

下一秒,就听一声高喝,从沈沉口中爆发出——

“众尸听令!以血为誓!走符摄箓,绝断鬼门!闻吾咒者,碎如微尘,黑杀咒,起——!”

雨夜雷鸣骤起!

沈沉高喝回响,每一处好像同时响起了几千几百个回音!

紧接着,不可思议,令人颤栗的一幕发生了!

地面如地震般,开始四分五裂,绵延百米!

如百鬼齐吼的凄厉撕喊响彻天空。

无数行尸走肉,身躯腐烂,黑血淋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如同丧尸的可怕怪物,破土而出!

成百的人头,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

朝着纪由乃傲立的那棵古槐树,疯狂扑去!

沈沉眸底杀机闪现!催动法咒。

这就是沈沉的实力吗?他还真是深藏不漏。

身为茅山术士大族后裔的他,果然不能令人小觑。

同时,观察入微的纪由乃骇然发现,这些行尸走肉般的丧尸,身上的打扮,朴素简单,想起这空无一人的诡异村落。

大惊失色的看向沈沉!

“这些都是槐树村的村民?你杀的?”

“非也!我不可能做如此血腥可怕的事,来时这村子就已经弥漫血腥,所有人都死光,我只是遵照我茅山赶尸古法,将他们的尸体埋于槐树周围的泥土内,让他们起尸为我所用罢了!”

闻声,纪由乃眉头一挑,低眸,见上百个僵尸村民,疯狂的啃咬摇晃朝着树上的她爬来,淡淡一哼,在古槐树欲倾斜倒塌的刹那,旋身跃起,念咒结印——

诡紫暗芒夺目乍现,形成一抹光柱,冲天而上。

下一秒,漫天的雷霆闪电,应声劈下!

待纪由乃手执黑笛璇儿落地。

一个接着一个,数十具行尸走肉的僵尸被雷电劈碎,四分五裂!

雷霆万钧——杀伤力极大的道家咒术!

纪由乃古籍看的杂而多,其中不乏道家失传的古咒邪术。

范无救让她背,她便背,不管正道,还是邪道,但凡强大的咒术,她必学!

无数道黑紫邪性的闪电不断劈下,碎裂了朝着她蜂拥而来的丧尸。

同时,纪由乃旋握黑笛,横在唇边,骤然吹响!

诡异的笛声恍如魔音刺耳,刹那间,笛音响彻上空,传向四面八方。

虫亡鸟灭,百鬼齐哭。

但凡闻见笛声的丧尸,如同入魔一般,纷纷临阵倒戈,调转前头,倏地朝着沈沉的方向攻击而去!

随即,就见沈沉面色痛苦,承受笛音折磨的同时,不顾鼻腔溢出鲜血,从怀中掏出两张红色符箓,揉团塞入耳中,隔绝一切声音!

同时,他重重的将手中六环黑色铁杖敲击地面。

刹那间,所有朝着他冲去的丧尸,应声而倒,眨眼间迅速腐化,集体成了一堆白森森的人体骨架,散落在地。

一时间,千万白骨,轰然散落,遍布泥泞的地面,阴森恐怖,骇然至极。

第158章 看这章我觉得你们会想拿刀砍我

死死堵住耳朵,那便听不见笛声了。

沈沉很聪明。

纪由乃停止继续吹笛。

美眸幽暗的盯着因听到笛音而受到损伤,鼻间、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的沈沉。

见沈沉不断变幻结印,似有大动作。

仿佛未卜先知似的,纪由乃诡毒一笑。

趁着沈沉闭眸念咒之际,幻化出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分身。

自己的真身,则如鬼魅般的瞬闪躲避至阴暗的角落,伺机而动!

随着如映日红光般的赤色暗芒乍现!

一道缠绕诡异鬼符箓咒文的锁链。

绵延伸展的朝着“纪由乃”而去!

缠绕至“纪由乃”的身上上,死死捆住,纠缠,勒紧!

“纪同学,对不住了,这是锁魂链,上面下了死咒,越是挣扎,缠的越紧,你插翅难飞,更无法脱身,你输了。”

沈沉眼底闪现一抹胜利的奇异光彩。

异常兴奋,倏然间,五指成爪,飞身如鬼影般朝着“纪由乃”攻击而去!

对准她的心房,准备掏心焚身,灭魂。

天雷滚滚,阴云不断在黑暗的天空上凝聚。

杀意四起的瞬间!

就在沈沉欲要断送“纪由乃”性命的时候。

一个修长精瘦的俊美身影,拼死冲出,硬生生的挡在了“纪由乃”和沈沉之间!

少年发丝湿透,狼狈不堪。

一双在暗夜下熠熠生辉的赤瞳,如宝石般璀璨,却也悲伤。

沈沉惊见来人突然挡住他的去路,心头大骇,欲要收手,可为时已晚……

“呲”的一声,手已不可逆的没入少年的胸腔。

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

轰隆雷响,惊声愤怒的呐喊四起——

“不要啊——!”

真正的纪由乃从暗处冲出,悲声大吼!

“小云?”

沈沉目眦俱裂,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竟生生的掏入了流云的胸口。

倒吸冷气,将手拔出,呆愣在原地。

鲜红的血,源源不断的溢出,融入雨水,猩红,刺目。

少年前胸的衣衫顷刻间染上了令人惊恐的血色。

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莲。

电光火石间,纪由乃冲出,飞奔上前,一把抱住了流云的身体。

喷涌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纪由乃湿透的雪色衬衫。

同一时间,被锁魂链束缚住的,纪由乃幻化出的影分身,逐渐消失在雨夜中。

沈沉呆立在原地,直至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噗通”一声跪在了流云的面前。

手止不住轻颤,“小云……小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冲出来,为什么要挡在她的面前?

“我都干了些什么?”

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沈沉顿时悲痛欲绝。

“流云,流云你看着我!那是假的我啊!你冲出来做什么?那是假的我!我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受伤呢?为什么你这么傻?”

眉宇因痛苦而紧紧蹙着,流云轻咳一声,口中不断喷出浓稠的血液。

赤红色的妖瞳,黯然无光,仿佛生命在不断流逝。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架……不是说过,我们都要好好的……沉沉……你为什么要杀小乃……”

纪由乃只觉眼圈一阵温热,鼻尖酸涩。

沈沉掩面,一遍又一遍,不断的说着“对不起”。

可对不起有用吗?

纪由乃慌了神,她感觉到,流云身体的各项机能,在急速下降。

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救人。

谢大人?蒋子文?范无救!

对!范大人!范大人一定有办法!

颤着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去联系范无救。

可雨势太大,手机早已浸水无法开机。

“小云,没事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我会找到办法救你!。”

迫使自己冷静,不断地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各类古籍法咒禁术。

却听沈沉悲凉绝望的摇头:“他的心脏受损,没用了……”

话落,纪由乃和沈沉就见流云呼吸急促,脸色越发惨白,身体冷的可怕。

纪由乃没有理会沈沉,悲痛闭眸。

“小乃……我冷……”

“没关系,我暖着你就不冷了……你不会有事,信我。”

纪由乃轻拍着流云越来越冷的身体,喃喃自语,泪光闪闪。

“先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等你醒来,你就在家了,岳老首长,岳将军他们依旧会很爱很爱你,你会继续拥有幸福的生活,一切,都会好……”

“好,那我睡一会儿……如果我没醒……小乃,记得喊我起来……”

流云苍白虚弱的脸上扬起一缕淡笑,气息越来越微弱。

纪由乃眼睁睁的看着流云在自己的怀里闭眼……

手无力的垂落在了泥泞的地面……

大雨磅礴。

老天似乎都在哭泣。

流云,真的仿佛睡着了一般,俊美的脸庞,依旧噙着催人泪下的悲伤。

任由大雨不断冲刷从他身体里流出的鲜血……

沈沉跪在地上,掩面痛哭,悲痛欲绝,后悔至极。

无法接受流云死在了自己手里,他猛地从纪由乃怀中,抢夺过了流云冰冷的身体,魔怔一般,不停地晃着,拍打着流云的脸颊。

“小云,醒醒!不能睡!”

“我说过会罩着你护着你!”

凝着沈沉疯狂的样子,纪由乃苦涩闭眸,悲凉泛滥。

幽幽呢喃:“造成这一切的,是我们……”黯然的杏眸缓缓闭上,忏悔。

纪由乃试想过很多种结果。

她死,灰飞烟灭,沈沉亡,尸骨无存。

或是他们同归于尽……

可无论如何,纪由乃都没想到,最后流云会冲出来。

只为了,挡在她的身前。

可笑的是,他保护的那个她,仅仅只是她使计谋用法术幻化出的分身……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沈沉死死拥着流云的身子,埋在他的脖间,痛苦至极,“没关系,没关系……小云,一命换一命,我把我的命给你,你不可以死!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不可以死……”

话落一瞬!

纪由乃还未反应过来!

就见沈沉眸色发狠,五指成爪,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心脏处刺入。

硬生生,血淋淋的将自己印有阎王免死令的跳动心脏。

从自己的身体里掏了出来。

纪由乃大惊失色,“沈沉!你干什么!”

“我只想救他……”

第159章 活着的人,比死了的,更痛苦

沈沉面露无尽痛楚。

可眼底,尽是死而无憾的光华。

艰难的将自己跳动的,印着阎王免死令的心脏,伸手,想要交到纪由乃的手中。

可纪由乃没有接,没有动。

心底酸涩难受。

怔怔的盯着眼前流光四溢,跳动的鲜活心脏。

“没了免死令,你会灰飞烟灭!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你这是在甘愿放弃自己的命?你疯了吗!我说过我会救流云,你根本不需要这样!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掏出了自己印有阎王免死令心脏的沈沉。

他的身体,突然间从脚底开始燃烧,开始消失……

“小云是我伤的,是我该死……”

“你比我想象中的强得多,纪由乃,若没有小云,方才,恐怕输的是我……”

因为沈沉明白,自己困住的是纪由乃的分身。

真正的纪由乃,会从后方突袭,给他致命一击。

沈沉的身形越来越虚幻,焚骨灭魂般的火,已然让他半个身体都已经消失。

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沈沉知道自己没时间了

“帮我个忙……”

“你说。”

“我知道那个邪阵……根本复活不了我的妹妹……方才,我只是鬼迷心窍,被执念蒙蔽了眼……我罪孽深重,可我妹妹是无辜的……帮我求鬼差大人,为她投个好人家……可好?”

泪模糊了眼眶。

纪由乃已经很久,没有落过泪了。

“好……”

“死了的人,得到了解脱,活着的人,才最痛苦,我本就无心争什么阴阳官……唯想报仇雪恨……能用我的命,救小云,也死得其所了。”

雷鸣不断,轰然作响,大雨磅礴,天在哭泣。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小云,我心里有他……”

耳畔,还回想着沈沉黯然神伤的话语。

可渐渐的,沈沉消失了。

灰飞烟灭在了纪由乃的面前。

真的就如蒋子文曾经所说。

死去的阴阳官,没了免死令,会神形俱灭。

是,死去的沈沉,解脱了。

而活着的纪由乃,才是最痛苦的。

天真的沈沉以为掏出自己的心脏。

用自己的免死令就可以救活流云。

可是结果呢?

在沈沉灰飞烟灭的一瞬。

他跳动的心脏也跟着焚灭了。

金光环绕的阎王免死令,化成点点金色萤光,消失不见。

纪由乃凄凉的看着大雨磅礴中的遍地白骨,哀伤的凝望着流云冰冷的尸体,仰望漆黑阴暗的天空。

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还活着,可却好像比死了更难受。

-

与此同时,冥界。

第一大殿内。

黑金玄阶上,秦广王蒋子文,正剑眉紧蹙,幽幽的坐在阶梯上,恍若能让天地失色的绝世神颜,噙着一丝担忧,失神的眸光如深渊般望不到底,眉心夺目的紫色火焰纹,隐隐焕发暗芒。

范无救和谢必安同样在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冥界铁律,选拔阴阳官期间,上至阎王,下至鬼差,断然不可插手候选人之间的殊死之战,连远程观战,都不可以,唯有靠免死令追踪候选人的动向。

距离第一大殿不远的另一处冥界鬼峰之巅。

百阶圣坛之上,十根象征着每一位阴阳官候选人的巨大流光石柱。

屹立不倒的矗立在那,神圣无比。

只是突然间,整个圣坛发生了地动山摇般的震动!

十根流光石柱中。

一根刻有篆文“沈”字的石柱。

在震动中,碎裂坍塌,消失不见。

“报——!启禀蒋王大人,十名阴阳官候选,现剩九名!胜者,纪姓女子!”

鬼仆如实禀告。

闻声。

谢必安激动的跳到了范无救的身上。

“黑爷!听到没有!咱们小由乃赢了!她赢了茅山术士后裔那一位!咱们暂时不用被贬去捉小鬼了!”

“嗯,听到了。”

面色平淡,范无救依旧冷酷。

托着谢必安的腰身,冷冷的眸子里,闪现过一抹欣慰。

“无救,去!把她接回来,本王要见她!”

“是,蒋王大人!”

蒋子文大掌豪情万丈一挥,起身,旋而落座,夺目摄魂的俊美脸庞威严冰冷依旧,可却不能掩盖住他那一颗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纪由乃的心。

赢了一个,意味着有人死去。

阴阳官的殊死争夺,何其残酷。

-

漆黑的夜,淅淅沥沥的雨。

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不顾有关部分发出的暴雨禁飞警告。

宫司屿和白斐然驾驶着最新型的民用私人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纪由乃手机信号源最后发出的地点——槐树村。

从天空下俯瞰整个如同鬼村的槐树村。

刺眼的探照灯不断扫寻。

最终,宫司屿在一处遍布骇然白骨的空旷平地处,找到了纪由乃的身影。

驾驶直升机快速下降,停在不远处。

宫司屿不顾一切的从直升机上跳下。

朝着那浑身湿透,失魂落魄跪倒在地上的白色身影狂奔而去。

她还活着!

她没事!

她没有离开他!

眼前的场景,令人震惊到不敢置信。

千万白骨遍布泥泞布满雨水的地面。

而纪由乃,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置身其中,她的身旁,好像还躺着一个人,一个让宫司屿觉得分外熟悉的人。

跑近一看,惊觉是岳流云,凤眸圆睁。

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宫司屿发觉,流云已经没气了。

上一次见,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宫司屿不明白,流云,怎么就没了?

蓦地蹲下身,心脏狂跳不止。

恍若要将纪由乃揉入骨髓般,紧紧拥入怀中。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死了,他们都死了……”

独独她还活着。

知道宫司屿来了,嗅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

可纪由乃既笑不出,也哭不出。

“心肝?”

闷在宫司屿怀中,纪由乃喃喃自语。

“赢则生,败则死,活着的人,比死了的,更痛苦。”

白斐然举着伞一路紧随跑来。

却在看到地上毫无生命力的流云后,失手,落了伞。

“纪小姐,流云这是怎么了?”

“……”

怔怔的看着无力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少年,白斐然面色很奇怪,眸底,闪着疑惑、忧心、害怕……

素来以面瘫著称的白斐然,也会害怕了。

宫司屿抱着纪由乃,白斐然无法接受的伫立在原地。

第160章 陪伴,是最长情的无声安慰

很快,特殊案件调查科在路星泽的带领下,全组成员都抵达了槐树村。

整个村落,遍地白骨的骇人景象,就像在不久前刚刚引发了一场殊死大战般,惨烈恐怖的景象,令人震惊。

路星泽又见到纪由乃了。

宫家的继承人和他的特助竟然也在。

看样子,他们似乎刚到不久。

纪由乃白色湿透的衬衫,沾染了触目惊心的血色,她的身旁,倒着一个已经断气的少年,看样子,纪由乃身上的血,是他的。

路星泽清楚的记得,白天纪由乃曾嘱托自己寻找一名叫流云的少年,怕是,此时此刻倒地身亡的,就是他……

并不知道这里倒地发生了什么的路星泽,明白,或许只有纪由乃知道所有一切。

但是,此时此刻,好像根本不是例行询问的时候。

路星泽小声的支会了随行的手下,让川酒七和山鬼去村落四处侦查,寻找有无存活的人,又吩咐洛之检查遍地的白骨,再让桃花去查探少年死亡的原因。

可就在娇艳动人的桃花,蹑手蹑脚,准备触碰流云尸体的时候……

纪由乃猛地挣出宫司屿的怀抱。

杏眸毒光惊现,打掉了桃花欲要触碰流云的纤纤玉手。

幽幽警告:“别碰小云。”

“不就一具尸体吗?凭什么不让碰啊!我不仅要碰,还要带回去验尸呢!”

因为路星泽的缘故,桃花本就见纪由乃不顺眼。

揉着自己被打红的手,美眸怒瞪。

眼底狠色乍现,纪由乃站起身,单手死死掐住了桃花的脖子。

“你敢动他一下,我让你身首分家!”纪由乃威胁,同时,眸光落到了眸光始终死死定在流云脸上的白斐然,“白先生!把流云抱走!别让他们碰流云!谁都不行。”

纪由乃在不断地告诉自己。

不可以伤心,不可以落泪,不可以放弃。

沈沉为了救流云,不惜灰飞烟灭,放弃自己生的希望。

她不可以眼睁睁看着流云死。

她要镇定,她要冷静,她还不能倒……

白斐然一言不发,抱起流云连余温都散尽的身体,眸光复杂的离开了。

坐进了那架直升机中。

纪由乃顺着白斐然的身影,望进了直升机内。

她看到,白斐然在四下无人时,面露悲伤的死死抱着流云,一动不动。

松开了桃花。

无视桃花一脸气愤的去找路星泽评理。

收起心底的悲伤。

纪由乃望天吸了口气,咽下泪。

下一秒,神情镇定万分的看向路星泽。

“路科长,学生连环自杀案的元凶周安邦的尸体在不远处那栋村子里的徽派古宅中,失踪学生的魂魄都在那。”

话落,纪由乃环顾四周遍布白骨的泥泞土地,找到了沈沉消失前,扔在地上的防水封口袋,里面,装着一枚针孔摄像机。

捡起,交入路星泽手中。

“这里面,是周安邦认罪的视频证据,拍摄认罪视频,及时找到被周安邦绑架的学生流云且救了流云的人,叫沈沉,是……”微微一怔,纪由乃坚定的看向路星泽。

“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

纪由乃没有脱口说出沈沉是杀安希的凶手。

而是以好友相称。

更不会忘记他灰飞烟灭前的嘱托。

恳求鬼差,让他妹妹沈韵,下一世,投个好人家。

纪由乃问路星泽要来了沈韵的魂魄,偷偷藏入了灵镯中。

救流云心切,没再多留,就和宫司屿一起离开了。

走的时候,她只留了一句话给路星泽:

“流云没死,流云只是受伤了,我带他回去治伤,有关他的事,希望路科长和你的手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他的家人。”

路星泽手下,包括路星泽自己,都一度以为纪由乃“疯”了。

活人死人都分不清。

那浑身是血的少年,分明,就是死了。

-

宫司屿牵着纪由乃冰冷的小手,朝着直升机而去。

能感觉到,自始至终,看似镇定冷静的纪由乃,其实,手,一直都在微微轻颤,这是应激过后的反应。

她在强撑。

褪下自己淋湿的西装,裹在纪由乃单薄染血的衬衫外。

宫司屿什么都没问。

感受得到纪由乃内心的悲伤。

陪伴,是最长情的无声安慰。

或许,对宫司屿来说,没有失去纪由乃,是最好的结果。

但对于纪由乃来说……

她肩上背负的东西,似乎又沉了许多。

沈沉为小云而心甘情愿赴死。

她却还活着……

倘若救不活小云,她会彻底活在内疚中,不配拥有幸福!

又或者,她该和沈沉一样,以死谢罪?

-

纪由乃离开后,路星泽依旧在案发现场勘察,当晚封锁了十公里内所有范围,任何车辆,人,连条狗都不能随便进入。

槐树村全部村民离奇死亡,尽数化为白骨。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唯一还活着的纪由乃身上。

于公,路星泽本该将纪由乃缉拿带走。

可他没这么做。

雨势太大,勘查工作困难重重。

在槐树村的特殊案件调查科成员们,全然没有察觉到。

一个神秘的人,隐于黑暗中,在目睹了一场血腥搏斗,生死别离后,意犹未尽冷笑着离开了槐树村。

脚踝铃铛作响,腰间流苏飘摇。

大雨落下,却未淋湿她的衣裳半分。

肩上黑鸦作陪,慵懒轻抚着黑鸦光亮顺滑的毛发。

“本想说,让他们两败俱伤,我一箭双雕的,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死就死了吧,还这么悲壮,算了,黑鸦,咱们先去杀别的,那个最弱的,留着最后解决。”

黑鸦似能听懂人话一般,尖锐的叫了一声。

而后,一人一鸟,消失于黑夜之中。

-

寰宇大厦,宫司屿和纪由乃的顶楼跃层公寓中。

佣人早就被遣散,就剩一个从小跟着宫司屿的老管家。

这夜,老管家吓得差点心脏病发。

因为,自家少爷,任由纪小姐带回来了一具“尸体”。

已死的少年,静静的,安详的躺在客卧的床上。

身上已被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物。

衣服,是白斐然的。

卧室内的中央空调温度调的很低。

可这依旧无济于事,无法阻止尸身的持续僵化。

口口声声说着流云没死的纪由乃。

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罐玉肌膏,都快被她掏空了。

流云胸前衣物半敞,心口的致命伤,早已不见,愈合。

可他依旧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

第161章 醋缸上线:你还知道抱我?

纪由乃用失传的古法禁术。

硬生生的将流云的魂魄,锁在了他的肉身中。

不让流云的灵魂和身体分离。

天真的以为,只要伤口愈合,流云就能醒了。

只可惜,流云没有醒来。

“心肝,别折腾了,通知岳家,我们让流云安息吧,好吗?”

宫司屿悄然在纪由乃身边蹲下身,半哄着。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纪由乃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不行,先前,我让白先生转告岳将军一家的,说流云找到了,和我在一起,他安全了。”语气轻飘,透着一股子悲忧,“我告诉过他们,小云安全了,你现在却让我去告诉岳将军,他弟弟死了,没了?”

宫司屿拧眉,“可这不是你的错!”

宫司屿后来从白斐然口中得知,岳流云失踪了,是害纪由乃的元凶干的,纪由乃得知后,也不知通过谁知道了流云的所在地,马不停蹄的就去救人了。

可谁都没想到,最后,流云没了。

宫司屿的话仿佛刺激到了纪由乃。

“不,宫司屿,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是我,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和沈沉,小云就不会死了……”顿了顿,拒绝宫司屿的提议,“你和白先生都出去,再让我试试……让我想想办法……”

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错。

却又不肯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沉又是谁?

为了一个流云,竟连他都不顾了?

宫司屿面色一沉,倏地起身。

他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可见到纪由乃如此在乎一个流云,在乎到连他能忽视,连他的感受都能不在乎!

心底抑制不住那股子戾意。

想发怒,又硬忍着。

黑着阴沉沉的脸,怒气腾腾的“砰”一声关门,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走廊上。

宫司屿眸光阴冷,抱臂倚靠墙壁,冷冷的睨了眼有些异样的白斐然,出口的话,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不讲情面。

“去,打电话给岳家,让他们来人把流云的尸体带走!”

可谁知,白斐然站在原地,一步不迈。

而是突然沉重的跪在了宫司屿的面前。

“少爷,恕我不能从命!”

凤眸暗自心惊,宫司屿诧异的盯向白斐然。

素来绝不会忤逆反抗自己命令的白斐然。

今天也为了一个岳流云,竟跪下求他?

“你怎么也……”

“再让纪小姐试试不行吗?只要有一线希望,说不定就能活呢?少爷,我跟了您多少年?不曾求过您,就这一次!别让岳家人来带走流云,行吗?”

宫司屿复杂的凝望着白斐然。

对于自己这个最得力的助手……

忠心耿耿,生死相随,却自始至终都冷冰冰,仿佛没有感情的助手。

头一回,宫司屿从白斐然的身上,感受到了情感。

他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为什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白斐然,宫司屿冷漠脸。

“为什么?少爷,如果今天死的是纪小姐,接下来,这辈子,你都必须和她阴阳相隔,再也无法相见,你还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带走,却无法阻止,无力回天吗?”

白斐然说的这种事。

宫司屿连想象的勇气都没有。

想到纪由乃会离开自己,他就会心口绞痛。

一脸深思的看着白斐然,突然间,宫司屿好像明白了什么。

“喜欢上了?”

白斐然垂眸,苦涩后悔道:“他死的时候,我才明白……以前我对他太苛刻,太无情,总是凶他,对他很不耐烦,直到失去了,才幡然醒悟。”

“如果心肝救不了他,怎么?你还打算守着一具尸体一辈子?”

白斐然不答反问:“那如果纪小姐死了,少爷会怎么做?”

“她不会死!”

“那流云也会活。”

“……”

-

纪由乃独自坐在弥漫冷气的卧室中。

望着流云安详的“睡”容,握着浸了雨水手机,不断尝试开机。

她发呆了很久。

直到房间阴暗的墙角,渐渐显现出两抹黑白的身影。

是冥府司无常部的黑白无常勾魂小鬼。

范无救和谢必安手底下的人。

纪由乃一见勾魂小鬼来了,立马就意识到,它们是来带流云的鬼魂离开前往冥界的,倏地护住流云,神情戒备,眸含毒光。

“抓流云的魂入冥界?你们想都别想!”

两个小无常不知是被纪由乃吓住。

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并未靠近床边,只是在墙角畏畏缩缩的。

好像还在窃窃私语。

“床上断气的那个是天煞孤星命!煞气极重,这种人死了都不能惹的!不行,我俩还是新手,搞不定这个的,速回禀告范大人!”

“我怎么觉得活着的那个女的,比死了的更可怕?你看她看我们的眼神,第一次出任务就碰到这么麻烦的主,快走!”

就在两个小勾魂使商量着准备跑路之际。

纪由乃却突然如鬼魅般的闪身,挡住了两个小鬼的去路。

结印念咒,施法困住了它们。

两个小无常吓了一跳,却依旧怒眸圆睁,饶有气势,阴森森警告道——

“我二人可是无常勾魂使!伤我二人,死后可是要下地狱受刑罚的!”

纪由乃的手机依旧开不了机。

她无法用冥界微信联系范无救。

“没想为难你俩,回冥界见到范无救大人帮忙带个话,就说有个叫纪由乃的十万火急要见他,让他半小时后在人民公园老地方碰头。”

小无常一听纪由乃自报姓名。

瞬间大惊失色。

“姓……姓纪?”

“等等!阴阳官候选人里,也有位姓纪的……今天还赢了呢……”

小无常上下打量纪由乃一番。

旋即,纪由乃解了咒,放了两个小无常,点头,“是我。”

“原来是候选人阁下!失敬!小的这就回去带话!”

-

宫司屿推门而入的时候。

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可他明明听见纪由乃在和人说话。

“你刚在和谁讲话?”

瞅见宫司屿阴沉怀疑的目光,纪由乃心知,今晚她一点都没有顾忌他的感受,宫司屿定是生气在意,伤心不快了。

径直走向宫司屿。

倏然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埋入他的怀中。

“刚刚我看到了无常小鬼,他们要来带流云走。”

“你还知道抱我?”宫司屿冷笑,“我以为你眼里只有流云了。”

第162章 如果纪由乃你死了!我上哪里去找人救

宫司屿有多在乎纪由乃,此时此刻,心里的介怀就有多深。

他不愿意看到除了他的任何男人,被纪由乃放在心上,那么在意。

极致的占有欲使他心底阴戾的一面被不断放大。

对他来说。

死一个流云又怎样?

每天世上都会死千千万万的人。

难道她纪由乃就都得救回来?

当然,这个想法,是在宫司屿不知道情况之前。

明白宫司屿是吃醋生气了。

纪由乃埋在他怀中,语气轻而绵柔,因回忆着流云死前的一幕,话音满含悲伤。

“不是的,宫司屿,我的眼里只有你,可是流云……你方才应该看到了,他的胸腔被人掏穿,他的心脏都碎了,你知道他怎么会这样吗?他想救我,他傻乎乎的以为……我会死,就冲出来挡在我的面前,硬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欠流云一条命,我只是想救他,不然我余下的生命里,会天天活在内疚煎熬当中……”

流云心脏的确是被人掏穿的。

他这样竟是为了救纪由乃?

余下的生命?

宫司屿拧眉心惊胆战的听着纪由乃的话。

谁要杀她?

余下的生命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槐树村那遍地的白骨又是怎么回事?

宫司屿蓦然想到了不久前纪由乃给他打的电话。

那通几乎让他心碎的告别电话。

如果我没有回来,如果我死了,请忘记我……

“你到底背着我在做多危险的事!你总是瞒着我……非得我一点点的去猜,去试探,今天死的是流云!明天呢!以后呢!是不是有一天,我也得抱着你冰冷的尸体?今天流云死了,你还可以想办法救他,以后呢!如果纪由乃你死了!我上哪里去找人救!”

宫司屿心中骇然。

他又一次感觉到了莫名害怕。

生与死面前的害怕。

“如果我真的死了,我会连尸体都不复存在的……”

宫司屿凤眸骤缩,心跳停顿。

“可是今天,我还活着……虽然我不能保证接下来,我是不是依旧能活,可我说过,为了你,我都会拼命活下去,你忘了吗?”

“你瞒着我的那些事,还是不愿意告诉我是吗?”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不能说。

“就连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也不愿意全都告诉我是吗?哪怕你要死了!我也只能接到一通你的遗言电话!担惊受怕,痛苦煎熬,你也不会管我。”

宫司屿推开了纪由乃,眼底流露受伤。

“想过我的感受吗?打雷下雨天!你一通电话告诉我你要死了!我冒着机毁人亡的风险开着直升机去找你!你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心口抽痛,生生的疼的宫司屿吸气。

“我算什么!”

眸中含泪的凝望着宫司屿,伸手,想触碰。

手却僵在半空,又放下。

什么都没说,纪由乃忽然上前逼近,踮起脚,紧紧搂住了宫司屿的脖子,将自己芳香四溢的唇贴向了他的薄唇。

生涩的吻着,却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离开宫司屿的唇,纪由乃黯然低下头。

“我要出去一趟,如果晚了,你就先睡……”

最终,宫司屿还是有所反应了。

死拽住纪由乃的手腕,不放。

“外面下着大雨,这么晚,你想去哪。”

“找人救小云……”

聪明如宫司屿,又怎会不知道纪由乃去的地方是哪。

“去那个你口中平常人都去不了的地方找?”

微微一怔,纪由乃轻轻点头,“嗯,对。”

“还是不能说,对吧?”

“是。”

“呵。”冷冷笑了一声,宫司屿冰冷的松开了纪由乃的手腕,“你走吧。”

听到宫司屿沉冷不带一丝情感的说出让她走三字的时候……

纪由乃心口闷闷的难受。

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噎在喉咙口,抽痛着。

有那么一瞬间。

她觉得活着好难,好累……

如果今天死的是她,不是小云,不是沈沉。

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

纪由乃离开了。

独自在人民公园的僻静处,等候着范无救的到来。

才发觉,自己只顾着救流云。

就连湿透染血的衬衫裤子都没来得及换。

她好狼狈。

范无救很快就出现了。

他听到了手下无常小鬼对纪由乃的控诉。

例行勾魂任务被某阴阳官候选人强行阻止,任务失败。

阳寿尽,命门断的人,范无救来时翻看了鬼面判官灵世隐的生死簿,是个名叫岳流云,和纪由乃差不多大的孩子。

天煞孤星大凶之命,煞气极重,鬼见都愁。

这种人,放在人界,便是祸害灾星。

可若入冥界,就是百年难遇的鬼将之才!

并且,范无救还无意间查到了这位叫流云的少年的前世……

他的前世,那真绝不是一般的惊人!

“你胆子挺肥,我手底下的勾魂使执行任务,也敢阻拦。”

纪由乃一听见范无救那冷酷的磁音,眼底闪过一抹希望,抬眸,轻呼。

“范大人,救命……”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救的人阳寿已尽,我没这个权利,要求就去求蒋王大人。”范无救顿了顿,“他掌控世间万物生死,要死要活,只是他一句话的事,走了,正巧,蒋王要见你。”

-

秦广王第一大殿,偏殿中。

黑檀鎏金刻有万鬼炼狱图的软塌上,青丝半绾,蒋子文穿着一袭松垮黑色长袍,慵懒霸气的斜倚在软榻之上,饮酒小酌,饶有兴致。

眉心幽冥紫的火焰纹,为他惊为天人般的绝世容颜添了七分诡幽深沉。

心知纪由乃快到了。

才缓缓的拿起垂挂在自己腰间佩带上的厉鬼面具,戴上。

纪由乃就这么狼狈不堪的被范无救带到了蒋子文的面前。

头发依旧湿漉漉的。

雪白的衬衫也是湿的,身前一片染着触目惊心的血,流云的血。·

范无救毕恭毕敬行礼,纪由乃也情绪低落的跟着学。

但随即,便听软榻上,蒋子文沉沉不悦的寒声问:

“你怎么一身血!”

“不是我的血……”是流云的。

蒋子文下榻。

光足慵懒如邪仙般漫步至纪由乃跟前。

高大伟岸的身姿,举手投足弥漫着一股暗黑如深渊般可怕的气息。

倏地伸手,捏住了纪由乃的小脸,微微弯身,一阵细探。

确认没伤没破,才寒声命令鬼仆:“去找套干净的女眷衣物来。”

第163章 蒋王党必入,扔糖抱~

“我穿自己的衣服就好,没关系,蒋王大人要嫌我脏,我离你远点儿就成。”

纪由乃挣脱了蒋王浑然有劲的大掌,后缩一步。

刻意不想被触碰,回避。

感觉到了纪由乃与自己的生分。

面具下的蒋子文蹙眉,心底徒生失落。

但转瞬间,又用极为残酷冰冷的声音对着纪由乃道:

“你敢忤逆本王?”

“不敢……”

骷髅模样的鬼仆,很快就取来了干净的女士衣物。

蒋子文拿过衣裳,丢给了纪由乃。

好巧不巧,扔到了她脑袋上。

“自己去屏风后面换。”

一通乱的抓下盖脑袋上的古式女眷衣物。

纪由乃摸着手中极好的料子,一阵犹豫。

她不会穿这么繁琐的古人衣物……

“能不能换一件正常点的?”

纪由乃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蒋王一不吭声,整个偏殿的气氛都突然间变得阴寒可怕。

同时,就听到一旁杵着的范无救突然用冰冷的眼神瞄了她一眼,用唯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说话声,悄然道:“你若有求于蒋王,便顺着他的意做,不然……惹恼了他,你该懂得。”

纪由乃固然明白。

她还要求蒋王大人救流云的。

想着,抱着一团衣裙,纪由乃一溜烟滚进了不远处的屏风后。

蒋子文负手而立在偏殿内。

幽暗如深渊般的眼眸始终都盯着屏风处那抹纤然的身影。

等了许久,却都不见人出来。

“怎么这么慢?”

偏殿赫然想起了蒋子文狂冷低沉的不悦质问。

胡乱把绛紫色的百褶罗裙往身上一套,又里三件外三件的穿上各式丝质的锦衣外袍,纪由乃已经热出了一身汗,愣是穿的乱七八糟。

最终,她就像个和衣裙斗败的小母鸡似的。

从屏风后传来一声丧气的轻叹。

“不……不会穿……”

纪由乃没听见蒋王出声。

唯独听见了一串沉稳的脚步。

只觉眼前光线忽然一暗,蓦然抬眸。

戴着面具的蒋王大人已然走至屏风后。

居高临下,狂傲冷酷之姿,凝着自己。

吓了一跳,纪由乃拢紧衣裙,生怕走光。

朝着蒋子文尴尬一笑,低头,简直没有勇气看面前帝王般狂傲之姿的男人。

接着,让纪由乃受宠若惊,不敢置信的事发生了。

高高在上掌控生死的蒋王大人,竟单膝蹲下,亲自帮她整理起身上繁琐的裙衫。

“松手,你这样本王如何帮你?”

“蒋王大人,你教我,我自己来就行……”

刚说完,纪由乃便被厉声冷喝。

“安静些!”

“……”

“手臂展开,站好了。”一顿,“无须害羞,本王不会看你。”

“……”可是她觉得这样不妥啊。

修长的手指如玉雕般极为养眼。

熟练的替纪由乃一件件的整理穿好裙袍,系好绳结。

蒋子文一声不响,纪由乃也一句话不敢说。

只是,在快穿好,准备系上粉紫流苏玉带的时候,应该是戴着面具,视野受阻,蒋子文抬手,缓缓的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就这么自然而然的。

将自己的真面目,完完全全展露在了纪由乃的面前。

专心的替纪由乃调整着腰间的玉带。

就听纪由乃突然大惊轻呼:“无心?你……你是无心?”

蒋子文闻声,冷冷沉哼,“怎么?”

“你……你不是蒋王大人吗?”

怎么摘下面具,就成了无心?

无心是谁?

是她的救命恩人,将她从万鬼堆中救出的人。

一个自称冥界永久居民的“普通人”。

可蒋王大人是谁?

是掌控世间生死,十大阎王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殿阎王秦广王。

他们两个,竟是一人?

一身松垮黑袍,衣襟半敞,胸口坟起起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纪由乃凝望着近在咫尺,在替她整理衣裳的蒋子文。

美眸中,尽是疑惑。

“无心是本王的字,不必大惊小怪。”

替纪由乃整理好了裙袍。

蒋子文冷傲的站起身来。

深渊般黑暗的冰冷眼眸,灼灼的盯在纪由乃一张绝美万分的小脸上。

他的眼里,饱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闪烁光华,眷念情深。

隐藏的痛苦和怅然若失,皆化为无尽孤独寂寥。

“这衣裳,很适合你。”

浑厚低沉的哑然道。

绛紫色的粉莲卷云纹裙袍,一字香肩半露,盈盈一握的柳腰,三千青丝垂于腰后,虽未施粉黛,却绝美的不可方物,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轻颤,泪痣妖娆,眉目间隐含忧伤。

蒋子文凝望纪由乃出神。

不自觉的,缓缓抬手。

用指腹,轻轻的触上了纪由乃眼角的泪痣。

他的眼底,不可控的流露出了灼灼的浓情。

见到蒋子文这副失魂落寞饱含情深的模样。

纪由乃下意识的侧眸,看向了身侧落地镜中的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纪由乃蓦地就想到了一个人。

无心,也就是蒋子文府邸书房中那幅画中的绝美少女。

她和那少女,不知什么原因,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蒋子文这模样,怕不是,看着自己,想到了他所思念的人……

正当纪由乃犹豫着。

要不要提醒蒋子文,她是纪由乃,不是画中少女灵诡。

却突然感觉手腕一紧,愣神之际,便被霸气凛然的带入了一个极为冰冷坚硬,却宽阔极近安全感的厚实怀抱。

蓦然大惊,美眸圆睁。

伸手用力推开蒋子文,无奈他力气太大。

“蒋王大人!你看清楚!我是纪由乃,不是你书房里那幅画里的少女!”

“嘘……别说话,就一会儿。”

耳畔,蒋子文浑厚低沉的磁音如暮鼓晨钟般敲击纪由乃的心扉。

让她浑然一震,竟有那么一瞬,于心不忍。

这个男人掌控世间生死。

却依旧无法阻止画像里那个叫灵诡的少女魂飞魄散。

灵诡为什么会死?

纪由乃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日在书房。

蒋子文凝着画像中少女。

眼底露出的痛苦情深和无尽的思念和落寞。

那是爱的深入骨髓,刻骨铭心,千年不灭的证明。

这一刻,她不忍幻灭他的美梦。

因为她心里也爱着一个人。

也因为生死,正拼尽全力,妄想和他在一起。

都是情深似海的人。

何必残忍相待呢?

不就抱一下吗?

不会死的。

说不定……

还能仰仗那位叫灵诡的神秘少女,救流云。

第164章 收起你那不该有的悲伤!

蒋子文身形极为高大。

被他拥在怀中,纪由乃只觉得自己像个正在父亲怀中的孩子。

最终,他缓缓松开了她。

低眸俯视,目光灼灼,却又威严万分。

蒋子文从纪由乃步入偏殿,就注意到了她眼底深处流露出的浓重哀伤,仿佛有在意的人离她而去,那是悲伤的神色。

未牵她手,而是握过纪由乃腰间的一根流光彩丝缎带,扯了一把,让她跟着走,两人一前一后的,宛若主人牵着自己的宠物。

蒋子文眸光暗冷,低声寒问。

“杀了一个候选人,你该开心才对,何事让你如此悲伤。”

“人不是我杀的,他是为了救一个,因我们而死的人,甘愿放弃自己的命,想用自己的免死令去救他,但是……”

蒋子文残酷冷笑:“呵,但是免死令消失了是吗?”

“……”看来蒋王是知道的。

“本王的免死令岂是你们想给就给的!阎王免死令,只对一人有效,掏心毁之,即灭。”回眸冷睨纪由乃,蒋子文无情问,“所以,你就是为了这点小事而伤心?”

小事……

的确,这种事,对于他一个大阎王,掌控生死的死亡之神来说,真的是芝麻点大的小事,可对于她来说,却不是。

蒋子文扯动手中绸带,发现绸带紧绷。

旋即回眸,就见纪由乃低垂着头,站在原地,不走了。

似在和他置气。

“收起你那不该有的悲伤,倘若有一天,你成了阴阳官,那你将要面对的是更多的生死别离。”顿了顿,又道,“你忘了当初本王和你说的话了?你要做的,是把自己武装的刀枪不入,哪怕山河破,家人亡,故人去!也要将之看淡。冥界,最不缺的,便是亡灵!”

纪由乃强忍住想反驳顶撞蒋子文的冲动念头!

暗自紧握粉拳,小吸了一口气。

硬是咽下心底对蒋子文无情冷血言论的不满。

蓦然抬头,撩裙摆,虔诚跪落在冰冷的地上。

“好!就算另一位阴阳官候选人自愿放弃生命的牺牲,不能值得我悲伤!可有无辜的普通人因我们这场厮杀战斗而丧命!我难道就必须袖手旁观吗?我恳求蒋王大人开恩!还他一命,让他活……”眸光闪闪,眼底尽是对让流云生的渴望,“行吗?”

蒋子文孤傲冷酷的俯眸凝着跪地求他的纪由乃。

剑眉微蹙,暗黑如深渊,弥漫连亡灵都会恐惧的煞戾气的眸中,是如死水般无情的冰冷。

“生死有命,若命该如此,那便唯有接受这种残酷的结果,你求本王有什么用!冥界亡灵无数,若都如你这般来求情,岂不大乱?”

蒋子文的话,无疑是拒绝了。

可纪由乃没放弃。

“破例一次都不行?半次都不行?一丝丝……都不行吗?”

纪由乃双手举过头顶合十,拜佛状。

一副“求神显灵”的模样。

她好想对蒋子文说:你都为我破例这么多次了,又是救我,又是让她去冥界武器库选武器,又是送她镯子,又是让范无救和谢必安给她开小灶,难道……就不能再开一次恩吗!

可是,她不能这么说。

因为若说出口,就以为她恃宠而骄,得寸进尺。

无情冰冷的眯起令人心生恐惧的深幽寒眸。

蒋子文一派无动于衷的冷情模样。

幽暗的偏殿中,片刻间,鸦雀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森压抑的气息。

最终打破这份寂静的。

竟是范无救,范大人。

铁血无情凶悍的冷睨跪在地上的纪由乃一眼。

范无救抱拳屈身。

“启禀蒋王,卑职有要事相禀!”

蒋子文薄唇轻启,冷声溢出:“说便是。”

生怕纪由乃听见似的。

范无救走至蒋子文身侧。

偏过头,小声和蒋子文耳语了起来。

“蒋王,纪由乃口中因阴阳官候选之战误伤而死的人,名岳流云,此人天煞孤星之命,阳寿已尽,但卑职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眼眸眯起,一脸深思,蒋子文高深莫测盯着纪由乃,听着范无救又道。

“此人怕是亡灵君转世。”

闻言,蒋子文眸底惊现诧异。

“亡灵君天生红眸,世间罕见,极好辨认,我们一问便知。”

范无救话落,就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纪由乃。

“纪由乃。”

“怎么了?”一脸疑惑的看着神神秘秘的范无救。

“岳流云的眼睛,是什么色。”

“……红色。”问这个做什么?

纪由乃莫名其妙的看着范无救和蒋子文两人,这回,他们不光小声的说起了悄悄话,竟还一起走远,生怕被她听到似的。

刚准备施法用咒术偷听他们二人的谈话。

就被立刻察觉的范无救冷声警告。

“别偷听!你那点小伎俩,也想在我们面前卖弄?”

“……”

-

亡灵君。

不受三界束缚,亦正亦邪。

法力奇高,难逢对手。

上至九重天,下至地狱深渊,但闻名号,皆闻风丧胆!

千年前,他是唯一一个敢拒绝九重天授予神位封号的神魔,也是唯一一个不屑与所谓的正道之神为友,偏偏愿与一众黑暗之神为伴的恐怖之君。

相传,他出现时,天地会一片血红。

那代表死亡,代表杀戮,代表死在他手中的无数亡灵。

千年前,因挚友诡计之神惨死魂飞魄散。

活了千万年的他,心生悲鸣。

甘愿自毁真身,堕入轮回遭受劫难,尝人间苦短。

范无救和蒋子文攀谈了很久。

才重新回到纪由乃的面前。

松垮的黑袍,衣襟半敞,坟起的胸肌纹理清晰可见线条迷人至极。

半绾起的墨发不羁披散,冷唇轻启,浑厚冰冷的磁音蓦然响起。

“人,本王替你救……”

蒋子文高深莫测,话说一半。

纪由乃却并未因此而欣喜若狂。

反倒是悬着的一颗心,更提到了嗓子眼。

一般来讲,答应救人后,接着,对方会向你提出一个条件,一个她做不到,或是难比登天的条件。

纪由乃根本用脚趾都能猜到。

脑补了很多种可能。

最害怕的就是,万一蒋子文要她扮成灵诡的模样……

去哄他开心,做点不可描述的事怎么办?

刚刚那一抱,已经是底线了!

不,她的心,她的身,都是宫司屿的!绝对不要!

蒋子文挑眉睨着纪由乃不断变化的神色,黑脸。

“你在想什么。”

一副视死如归,死都不会妥协的模样。

纪由乃抱住自己的胸,后缩,口气坚定道:

“答应我救人,然后以此作为条件,想我牺牲色.相做你小情人,你想都不要想!做梦!”

第165章 真让你做本王女人又怎样,还委屈你了?

纪由乃语出惊人,连范无救都给惊了。

蒋子文闻言,挑眉,居高临下面色冷寒,眉间幽紫火焰纹透着诡异,眼眸深处噙着深渊般暗黑的寒芒。

“若真让你做本王的女人又怎样,一殿阎王王妃何其尊贵,本王又向来专情只忠于一人,活这么久还没娶过妻,怎么,到你嘴里,还委屈你了?”

“屁!你要真专情,就该一如既往爱你的灵诡,而不是娶我这个只是和她长得像的人,所以,刚刚说的都是屁!”

蒋子文发现,纪由乃同自己说话的调调,是越来越胆大了。

只是,小丫头说的不错。

他自始至终,心里只有灵诡一个。

倘若纪由乃只是像她,他最多也就睹人思人。

可倘若……面前这少女,确确实实,就是灵诡呢?

那一切,都会不一样。

想到这,蒋子文眉心一蹙。

十殿阎王容浅至今未将纪由乃的前世结果告知他,也不知查的怎样了。

伸出修长的食指。

蒋子文没好气的戳了戳纪由乃的额头,嗤笑道:

“都是你自己瞎想出来的,本王何时说要让你牺牲自己,却换取他人性命了?你脑子里天天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哦,是她想多了,怪丢人的。

“一条命罢了,本王念你斩获阴阳官候选首杀,就当做是给你的奖励,你想复活他,复活便是了,不过,只此一次,不会再有下次。”

纪由乃差点就欣喜若狂的一蹦三尺高。

但这也只是想想。

恢复乖巧模样跪地上,掸了掸裙袍上沾染的绒毛。

愣是夸张兮兮的给蒋子文叩了个头:“谢蒋王大人隆恩!”

瞧着纪由乃装模作样的欠揍相。

蒋子文冷笑。

叫范无救接她回来,他本就是想看看她有无受伤,准备给予嘉奖以示鼓励的。只不过,这奖励他还未想好送什么,纪由乃自己倒是开口求情了。

既然如此,蒋子文不过就是顺水推舟,做了次好人。

反正那要复活之人,本就不是泛泛之辈。

说不定……日后还能帮上大忙。

“装模作样!快滚,别来碍本王眼。”

目的达到了。

纪由乃迫不及待的就“滚”了。

只不过,滚出偏殿前,她一溜烟跑回屏风后,换回了自己的脏衣服。

心想着,宫司屿本就很生气了。

若是她穿了一套古人装扮回去,指不定又会生疑。

流云的事解决了。

如何让宫司屿消气,是她目前唯一的烦恼了。

见纪由乃离开,范无救随即也准备一道告退。

却突然被蒋子文叫住。

偏殿里,蓦然响起蒋子文浑厚冷酷,不带情感的质问:

“无救,实话告诉本王,她大费周章来求本王救那岳流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范无救心一沉,假装没听懂。

“蒋王大人说的关系,不知指的是……”

“男女关系!”

蒋子文震怒低喝,范无救惊异抬眸。

如实回答:“启禀蒋王,绝无可能。”

“你确定?”

“再确定不过。”

因为,和纪由乃有男女关系的,另有其人。

“无救,阴阳官选拔期间,本王被审判司暗中监视,无法使用幻境术查看任何候选人在人界的任何动向,纪由乃和谁走得近,每天都做什么,通通不得知,你今后多去人界走动,替本王看着她!但凡有异性对她有一丝一毫非分之想,便来告诉本王!”

“……”

冥界审判司,公正严明,是上至监督冥界十大阎王有无过失之举,下至审判任何翻了滔天大罪的幽魂恶鬼,直接归冥帝管辖的一个可怕部门。

性质,如同廉政公署。

范无救面色一如既往的铁血冷酷,

可听着蒋子文的话。

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微拧眉,偷觑了蒋子文一眼,似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选择沉默。

“你有话要同本王说?”

范无救心思沉重,顿了顿,敛眸,垂首。

“并无,卑职明白了,会密切关注纪由乃的动向,随时向蒋王禀告。”

话落,转身便离开。

只是,范无救步伐何其沉重,如脚捆千斤顶。

他到底该不该将纪由乃已经和一个豪门贵子在一起的事如实告诉蒋王?

但若是说了?

后果又会如何?

以蒋王对纪由乃的特殊照顾,不难猜到他的心思。

但如果就这么说了。

蒋王大人来个棒打鸳鸯。

将他们强行分开……

会不会对纪由乃成为阴阳官造成极大影响,就此失败?

倘若失败。

那么,他和小白将要自损千年修为,贬去抓小鬼……

心想自家小白天天念着不想被贬去抓小鬼,不想受惩罚。

素来不如谢必安机敏,会处理这类事的范无救,犯了难。

欺瞒阎王可是重罪!

可小白的心情,他也得照顾。

纪由乃又关乎着他与小白的“前途”。

难,真难。

-

范无救从第一大殿出来的时候……

一脸凝重,好像要大难临头似的。

见到蹲在地上等他的纪由乃。

愣是冷酷无情呵斥了一句,就差一脚踹上去了。

“总有一天,我和小白得被你坑死。”

二丈摸不着头脑。

纪由乃一头雾水。

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范大人不快了。

途径奈河的时候。

纪由乃见到了沿河岸边至奈河桥上挤满了过桥喝孟婆汤的鬼魂。

她立刻就想起了沈沉死前对她的嘱托。

于是,从腕间灵镯中,放出了沈韵的魂魄,交给了脸色依旧难看,似很火大的范无救。

“做什么?”

极为凶悍冷酷的瞪向纪由乃。

“这是死去的那位阴阳官候选人的亲妹妹,人家临死前拜托我……”不敢看范无救,纪由乃只好看向别处,“一定要求鬼差大人给他妹妹下一世找个好人家……沈沉死的惨,范大人能不能通融下?”

范无救正心烦,很无情的拒绝了纪由乃的要求。

“不行!想都别想!”

“……”

默默收回了沈韵的魂,藏镯子里。

纪由乃心想,范无救不同意,她还能去找谢必安。

谢必安可好说话多了。

-

当晚,纪由乃就回到了和宫司屿共同的家。

因为要救流云,范无救也来了。

只是,回到家的纪由乃发现。

大半夜,宫司屿却不见了。

心口一紧,找到守在流云身旁的白斐然就问:

“宫司屿呢?”

第166章 如果我说出了一切,代价是什么

白斐然纹丝不动的守在流云身旁。

听到动静,才缓缓回头。

“少爷他说……最近不会回来住了,纪小姐什么时候想通,肯说实话,什么时候便自己去老别墅找他,若是不愿意……”

心口一紧,纪由乃眼底噙着失落,不顾范无救就在身后,淡淡问。

“若是不愿意就怎样?”

“就各住各的。”

微微一怔,纪由乃眸中流露伤心,轻轻问:

“是分手的意思吗?”

宫司屿……不要她了?

“纪小姐,我并不是很懂儿女情长。”

本想着解决了流云的问题,回来就好好安慰宫司屿。

却不想,等来的竟是这些话。

黯然失色的闭眸静静缓了一阵。

纪由乃强压下心底深处强烈的酸涩钝痛。

平静的朝白斐然道:“白先生先回避一下可以吗?”

无声点点头,心知纪由乃此时带了一个人回来,定是流云有救了。

起身,极为配合的离开了卧室。

只是关上门的一刻。

白斐然深看了一眼站在纪由乃身后的冷酷男人。

金丝框眼镜反光阴暗,一脸深思。

这个男人,他见过,在拍卖会上的时候,和纪小姐一起出现过。

-

当房间只剩纪由乃和范无救,还有床上没有呼吸的流云时。

纪由乃垮下单薄的肩膀,一脸的黯然伤心。

那模样,看在范无救的眼中。

觉得纪由乃俨然就像一只即将要无家可归的小猫。

范无救明白。

看来是纪由乃和那个叫宫司屿的,感情出问题了。

这一消息,对于范无救来说,等同惊喜。

这样一来,蒋王大人那,他便好交代了。

虽然,这可能会让纪由乃伤心一阵。

范无救走至床边,一边盯着床上没有呼吸的流云,一边冰冷的对身后失落的纪由乃道:

“儿女情长终误事,分开了也好,没有牵挂,无所留恋,你是要成为阴阳官的人,别丧着一副脸,想想中元节最终的生死一战,想想还有八名其余阴阳官候选正虎视眈眈,随时会夺你性命,你还有闲工夫谈情说爱,为这种小事伤心?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

“可范大人……我爱他……”

心口发酸,丝丝抽痛。

“以前你太过软弱,我不忍告诉你,现在我大可不必再有所隐瞒,死心吧,你和他情深缘浅,有缘无分,不会善终,不可能在一起!”

范无救的话,如一把血刃,狠狠扎进纪由乃的胸口,痛极了。

诸葛贤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如今,连范无救都这么说……

真的吗?真的不可能在一起?

“努力也不行吗?我一定拼尽全力活到最后,也不行吗?”

“你为何就是不听劝?”

“他总是问我,为什么我这么神秘,我去的地方是哪,你们都是谁,我到底在做什么,范大人,我很想告诉他,你告诉我,如果我说出了一切,代价是什么?”

是不是说了,宫司屿就不会不要她了?

似气纪由乃不听劝,不争气,满脑子只有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范无救眸底升腾出一股怒意!

“代价?纪由乃,你倘若说出一切,相信我,冥界审判司的惩罚,你区区五级灵力而已,绝对承受不了!哪怕有蒋王大人的免死令,你也承受不住!审判司直属冥帝管辖,到时候,连蒋王都保不了你!你本就落后其他候选人,真遭到惩罚!届时非死即重伤,这段时间的努力也会全部白费!你拿什么再去和其他人斗!”

生怕纪由乃执迷不悟,范无救继而又道。

“既然分居,那便一分到底,这不是你家吧?等岳流云醒了,你便带着他去往别处居住,若是没地方,我替你买一栋!”

“我有自己的家……”

“那你还救不救床上这个?不救我便走了!”

深吸一口气,纪由乃狠狠强迫自己咽下哽在心头的苦涩难受,故作没事模样,弯了弯小嘴,“救!范大人别生气,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天知道。

纪由乃装作没事说出这串话的时候……

她的心,在滴血。

-

流云的尸体,不知因何故,被一片淡淡的金光所笼罩。

纪由乃并不知道范无救和蒋子文到底私下说了什么。

也不知道,范无救到底会如何救活流云。

只记得在冥界时,隐隐约约,她听到了范无救和蒋子文说到了“亡灵君”。

立于范无救身旁。

纪由乃惊愣的见范无救手中,凭空变出了一方刻满咒文缠满黑铁锁链萦绕黑雾的木盒,将这方木盒的束缚尽数解开后,一颗如血色般夺目妖异的赤红血髓珠被范无救取出,塞入了流云的口中,眼下。

“这是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顿了顿。

“我只能告诉你,服下这颗珠子,床上的死人,便能活。”

“你给他吞下的珠子,邪气万分的,不像是好东西……”

“这珠子是邪性,但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因为珠子的主人,正是床上的人。

范无救只是奉命物归原主罢了。

别有深意的看了纪由乃一眼,继而又道。

“珠子和他彻底融合需要一个过程,期间他的身体会产生各类不适应的现象,或许会很虚弱很痛苦,可一旦熬过去,便会脱胎换骨。”

-

范无救来得快,去的也快。

没多久,流云就醒了。

但是,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便又昏睡了过去。

当晚,纪由乃就毅然回卧室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和宫司屿居住的公寓,带流云一起走。

只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在白斐然走到流云床边的时候。

他悄然的从床头柜的抽屉中,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机屏幕,亮着。

停在了【录音】界面。

而【录音】时间,为【15:00分钟】。

也就是说,刚刚纪由乃和范无救说的话,已经全部录入进了他的手机之中。

纪由乃丝毫不知道,正因为白斐然这一神助攻般的机智举动。

让她和宫司屿在往后共进退的道路上,不知省去了多少麻烦。

-

连夜。

纪由乃就搬出了宫司屿家。

只带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宫司屿为她买的所有,她一样没碰。

她名下,有一栋四合院。

那是她唯一可以住的地方。

白斐然亲自开车送纪由乃和流云到了这。

因为流云太过虚弱,全程,都是由白斐然抱着进出的。

纪由乃以最快速度收拾出了一间干净屋子给流云住。

却不想,白斐然突然开口请求:

“纪小姐,今夜可否容我陪流云住在这?”

“你不回宫司屿那吗?”

“我怕纪小姐不方便照顾他,少爷有手有脚,我不在也不会出岔子,可流云不一样。”瞄了眼老宅子里缩在被子里一副极度虚弱需要人照顾的流云。

白斐然于心不忍。

“我已经尝过失去的滋味,不想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好。”

失去才知后悔吗?

可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后悔药给你吃?

第167章 我信了你的邪昨晚上才离开她

折腾了一晚,纪由乃精疲力尽,心力憔悴。

死的死,活的活,走的走。

虽一切不能都如纪由乃所愿。

但总算,流云醒过来了。

一夜未眠,满脑都是宫司屿。

实在熬不住的纪由乃,清晨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儿,中午才渐渐转醒。

洗漱完。

把四合院里早已发霉虫蛀压箱底的衣服都翻出来。

纪由乃总算找到了一件自己母亲在世时穿过的丝质绣花白衬衫和碎花半身裙套在了身上。

虽然有股霉味,款式旧了些,白衬衫也因放的太久,褶皱发黄。

可还能凑合穿的。

顾不上找吃的,纪由乃迈出自己房间,穿过四合小庭院,去了对角流云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白斐然不知从哪买回来了青菜白粥,正一口口喂着流云喝。

虽依旧面无表情,可他喂流云喝粥的动作,却极近的温柔。

“不想吃了……”

“再一口。”

张嘴,气若游丝:“白斐然……”

“嗯?”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怪不习惯的……你还是多让我滚几次好了,你让我滚的时候,特别帅……”

哪怕虚弱至极,流云依旧不忘开玩笑。

白斐然挑眉,“你有病?”

“我是觉得我有病,不然怎么连下地的力气都没……”

“纪小姐说你很快就会恢复,别担心。”

白斐然耐心至极的安慰。

话刚落,便觉察到了始终都站在门外的纪由乃。

“纪小姐?”

被发现,纪由乃唯有僵笑,硬着头皮走进流云的房间。

再见流云,纪由乃的心情何其复杂。

既掺杂喜悦,又有些不敢面对流云。

她几乎……没有勇气看流云那双无辜却妖异的红眸。

他死在她怀里悲伤哀凉的样子,仍然不断浮现在她脑海中。

流云一见纪由乃,苍白的脸上,便浮起一丝俊秀的笑。

“小乃……”无力抬手,用食指,勾了勾纪由乃的小指,“面瘫说……是你把我从周老师的魔爪下救出来的……没有你,就不会有活着的我……”

纪由乃极其害怕流云会问起昨晚的事。

却惊觉,他说的话,似乎有些奇怪。

诧异的看向白斐然。

便见白斐然朝她摇了摇头:“他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纪由乃不敢相信,不记得了?

在床边蹲下,纪由乃眼眸水光闪动,小心翼翼问:“小云,记得沈沉吗?”

“沉沉?”微微一愣,流云笑,“当然记得,沉沉是我好兄弟,我们原本今天还约好一起去图书馆,他教我做题的。”

“……”

“不过我这样,可能去不成了,小乃,帮我和沉沉说一声,改天啊。”

眸底掠过一抹悲伤,纪由乃目光闪烁的凝望着流云。

沉默一阵,才苦涩道:“好,我帮你告诉他。”

“希望他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沈沉很好,他会理解你的。”

话落,纪由乃离开了房间。

她不想被流云看见自己眼底掩藏不住的哀伤。

悲从心中来。

沈沉为了流云,甘愿放弃自己生的机会,却被遗忘。

他有多惨。

如今,只有纪由乃一人明白了……

-

天空放晴。

大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木芬芳。

纪由乃摊开手掌心,手里,静静搁着一张现代高端公寓防盗门的解锁卡,是宫司屿顶层豪华公寓的门卡。

紧握住卡,纪由乃悄悄离开了四合院。

她想见宫司屿了。

哪怕他真的不要她了……

她也想以还公寓门卡为借口,再去见最后一面。

说不定,他心软,她舍不得,他们就又会和好呢?

纪由乃隐隐抱着期待,默默的自我安慰。

可一想到范无救那残酷的12个字:情深缘浅,有缘无分,不得善终。

纪由乃的心就会揪痛难忍。

努力都没用吗?拼尽全力也不行吗?

难道终究一切都抵不过可笑的命运。

人定胜天,都是假的吗?

-

纪由乃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宫司屿从前一直居住的别墅中。

他彻夜未眠。

偌大华丽的客厅中,一片狼藉,碎裂的艺术品摆件,屏幕破裂的液晶超大屏电视,损毁的世界名画,一地的啤酒易拉罐……

老别墅里。

依旧有负责定期打扫清理的四个佣人,还有负责警卫的五个安保在。

只是,此时此刻,任何人都不敢冒然出现在宫司屿眼皮子底下。

也不敢收拾狼藉杂乱的客厅。

宫司屿胃一阵一阵的绞痛,却死死忍着。

明明头痛欲裂,却自始始终都握着手机,执着的盯着屏幕,以为自己期待的人,会找他,会打电话给他,哪怕,发个微信都成。

可是,等了一夜,一早上。

什么,都没有。

心急如焚,夺命call的打给了自己的发小唐楚宁。

对方一接电话,宫司屿就阴冷咆哮出声——

“是你说的!逼她,威胁她,吓她,她就什么都会说了!你给我出的什么馊主意?根本就没用!我心肝都不找我!我等了一个晚上加一早上!她也没找我!”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女人娇柔做作的低吟。

宫司屿立刻就明白,他这发小准是昨晚又找女人了!

他才发觉,自己脑子秀逗才会找这么不靠谱的唐楚宁出馊主意。

“没找你,就是不在乎你,你太宠她了,把她晾一边几天,她知道害怕了,准会乖乖回来,你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还顶着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哪个女人会舍得放弃你这种钻石级的男人,兄弟,你慌什么?你这样……我都快不认识了。”

闻言,宫司屿冷笑一声。

似完全不想再信自己这个成天风流的发小。

他们,才不一样。

“天天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我信了你的邪昨晚上才离开她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睡!唐楚宁!她要是离开我,我跟你没完!”

“行行行,祖宗,别气!气大伤身,她要是没回心转意,我穿着裤衩遛马路行,求菩萨求祖宗保佑给你把她请回来行吧?”

挂了电话的宫司屿,心里总是隐隐透着一股不安。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脚步声。

凤眸一亮,以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来了。

却在听到佣人的话后,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眸光恢复阴冷,满面,彻骨的寒。

“少爷,是……是温小姐。”

中年女佣畏畏缩缩的通报,心惊胆战的就跑了。

一听到温妤来了。

宫司屿心底徒然莫名的升腾出一股阴郁戾气。

第168章 像一只知道自己将被抛弃的巨型狼狗

满目的躁郁暴戾。

细眯冷眸,扶额。

在听到身后距离越来越近的脚步。

宫司屿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似莫名极不耐烦。

下一瞬,似因没了纪由乃,根本就克制不住心底阴暗暴戾的一面。

站起身猛地就掀翻了面前的水晶玻璃茶几。

抄起手边还未喝完的罐装啤酒,倏转身就扔向了那逐渐靠近自己的倩丽身影。

“你来干什么!阴魂不散的!滚!”

温妤一直住在宫家老宅。

一听到宫老佛爷的人来禀,说是宫司屿独自回了他曾一直居住的湖畔别墅。

以为是他终于和纪由乃结束了。

温妤欣喜若狂的精心打扮了一番。

便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赶来。

她知道安蓝被毁容了,还命案缠身。

宫家是绝不会让这样一个安蓝进宫家大门的。

心知自己的机会又来了,她这一路的心情,如飞般畅快。

可谁知,才刚踏进门。

迎面而来的,是没喝完的易拉罐啤酒。

她精心打理的波浪卷发,昂贵的限量款粉色套装,被砸了一头,一身。

茶几碎裂的巨大声响,伴随着宫司屿阴戾的咆哮。

吓得她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司屿哥哥!你做什么?”

眼眶中委屈受惊的泪水,立刻溢出。

可宫司屿无动于衷,快步至温妤身旁,死拽住她的手臂,就将人往门外撵。

一边赶人,还一边魔怔似的在那说:

“滚,快滚!我家心肝来了看到你怎么办!你一来准没好事!她会误会,会生气,会不理我!赶紧滚,给你十秒,立马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她误会我们有什么,一点!都不可以!”

宫司屿连拖带拽的将温妤扔出别墅门外。

满眼阴戾暴躁,就跟一只被主人抛弃犯了病见谁都咬的獒犬一般。

-

纪由乃走到宫司屿别墅大门前的圆形喷泉旁时。

见到的便是眼前这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温妤一边哭一边哀呼尖叫,细高跟鞋一扭,摔倒在了地上。

她还听到了宫司屿的咆哮……

宫司屿几乎一瞬就看到了纪由乃。

疯狂想念的身影一入眼帘。

眼底阴狠厉色还未散尽。

无措的站在原地,眼中,只容得下那一人。

长发随风飘荡,绝美而又精致的脸庞流露错愕。

纪由乃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宫司屿。

朴素陈旧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却也极为好看脱俗。

沉默一阵……

就听宫司屿一副生怕纪由乃误会离开的模样,避如蛇蝎般的远离温妤,主动解释。

“心肝……我绝对没做半点对不起你的事……”

吵架归吵架,矛盾归矛盾,可不能误会,不是吗?

宫司屿无措的模样,哪里像是在和纪由乃冷战,说要和她分开的样子?

倒像是负气离开,却又在苦苦等她出现的憋屈样。

瞥了眼哭的梨花带雨,仿佛遭受重大打击,怀疑人生的温妤,纪由乃一双焕发光华的美目凝着一丝凉意。

她和宫司屿前脚分开不合。

后脚,这女人就跟在宫司屿身上按了双眼睛似的赶来,妄图见缝插针。

可见,温妤对宫司屿有多执着,多痴迷。

如果不是刚刚宫司屿阴狠暴怒对待她的那一幕,被她刚巧看到。

谁知道,这女人会用什么手段,闹出一系列的误会来。

人心复杂,防不胜防。

-

生怕纪由乃不信似的。

宫司屿大步流星走至纪由乃面前,倒是没了昨晚那心寒失望又冷情的模样,反倒十分在意纪由乃情绪,反复澄清。

“我说的是真的。”

“嗯,好。”

纪由乃柔柔的,极为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闻言,宫司屿拧眉。

回应这么冷漠,这么平淡?

微风吹拂起她耳边的碎发。

纪由乃伸手优雅的将发丝撩至而后。

睫毛轻颤,抬眸,眉目含情,眸光如水般打量着宫司屿俊美至极比女人还要精致完美的脸庞。

面前的男人,眼底布满血丝,青色胡渣微微冒出,面色憔悴。

抬手,轻抚上宫司屿的脸颊,描画着他的眉眼,触着他薄冷的唇。

素来性子温柔如水乖巧至极的纪由乃,温声问:“一夜没睡?”

“嗯。”

微沉应了声,蹙眉凝着纪由乃,似越发看不透面前少女心中所想。

“等我?”纪由乃又问。

“等你。”

见到纪由乃出现的一刹那……

宫司屿一度以为,唐楚宁的馊主意,真的有用。

可是,直到纪由乃摊开手心,将一张白金门卡,塞到他的手里。

一眼辨出这卡是他们公寓的解锁磁卡。

心口狠抽,绞痛一阵。

仿佛明白纪由乃要做什么。

眼底全是无法接受的震颤!

“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时候想通,肯说实话,什么时候就来这里找你,如果不愿意,我们就各过各的,我想好了……”

吸了口气,纪由乃微微一笑,继而又淡淡道。

“就按你说的来,我们分开吧,好聚好散,就此别过。”

以后你走你的康庄大道,我行我的阴阳生死路。

一路上,这段话,纪由乃反反复复,练了很多遍。

直到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有多残忍。

她的心,仿佛被钝器狠狠敲击,沉闷的痛,蔓延遍全身。

闪烁不定的美眸凝望着宫司屿布满血丝的眼眸。

他眼中的震颤,失落,受伤……

快要接近崩溃点的不敢置信。

让纪由乃没有勇气再看,缓缓闭眸,就想转身,离去。

可就在下一秒……

她被宫司屿狠狠的从后面一把搂住,死死不愿放手。

耳畔,蓦然响起宫司屿痛苦低哑的话音。

宛若一只知道自己将被抛弃的巨型狼狗。

“心肝,我错了。”

“……”

“别走,求你。”

硬是不肯松开纪由乃,固执至极的宫司屿,急匆匆的掏出自己的手机,将他与发小唐楚宁的聊天记录展现在纪由乃眼前,心急如焚的解释。

“心肝,是这人出的馊主意,信誓旦旦告诉我吓吓你,你害怕就会对我坦白,他个老骗子,你没吓成,我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不闹了,不分开,死都不分开……”

第169章 都是假的,不分开,别伤心·

宫司屿从后将纪由乃整个揽在怀中,肌肉坟起的手臂,圈着纪由乃。

不断的在给她看自己手机中和唐楚宁的聊天记录。

一副死都不会放纪由乃走的模样。

纪由乃就这么任由宫司屿从后抱着。

美眸瞅着手机里的内容,冷笑连连。

可以,很厉害。

出馊主意让宫司屿大晚上离开他们家,扬言坦白就继续在一起,不坦白就分开的人叫唐楚宁,纪由乃算是记住此人大名了。

心想着别被她碰到,要真碰到……他完犊子了。

就知道,宫司屿不会不要她的。

就知道,他不会狠心抛弃她的。

原来,都是假的……

似舍不得看到宫司屿如此受伤的模样。

敛去眸底黯然神伤的神色。

想着该如何化解眼下尴尬的境地。

就在宫司屿见纪由乃无动于衷没什么反应。

心一沉,倒吸气,以为真要凉。

思忖着该怎么把纪由乃五花大绑捆起来,绑在身边囚禁起来不给走的时候……

怀里的人吭声了。

轻飘绵柔的话音,仿佛能安抚他震颤不已的心。

“吓到了?”

宫司屿凤眸骤缩,惊,什么?

“……”

“看来是真吓到了。”

在宫司屿温暖如港湾般的怀抱中转了个身,面对面。

纪由乃扬起精致的小脸,漂亮的唇,弯起一抹让人痴迷的好看弧度。

倏然踮起脚尖,在宫司屿的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一吻。

伸手,柔情似水的抚平了他蹙起的眉心,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近在咫尺,眸中闪过一丝坏笑。

“都是假的,不分开,别伤心。”

真真假假假亦真。

哪怕前一秒是真的,可只要她想,真的也能矢口否认成假的。

就如坐了趟过山车一般,宫司屿的心情,从天崩地塌的惊险刺激,到重回云端的欣喜若狂,哪怕有一瞬间感知自己原来是被面前的小家伙给耍了一通,愠怒四起。

可也舍不得再对她凶一丝一毫。

垂首,微微弯身,死死搂住纪由乃。

那力度,仿佛想将其揉入骨髓。

“这种玩笑不能乱开,以后都不能。”

话落,宫司屿张口,毫不客气的在纪由乃脖间轻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抹红印。

明明想用力,想发泄,想惩罚,想让她感受他心疼时的难受。

偏又不忍让纪由乃疼,小心翼翼的。

“那还想知道那些事吗?那些……我瞒着你的所有事……”

心知宫司屿有多在乎自己,埋在他怀中,纪由乃轻声问。

一边问,还一边安抚着他,轻拍着他的背脊。

“你会说吗?”

闭眸浅笑,“不会。”

一阵揪心,心口胀痛。

怅然若失的低喃: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没跟野男人跑就成,你还是我的就成,就是看到你这么在意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心里不舒服罢了。”

尽管再一次失望至极。

更加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

值得纪由乃一再隐瞒,闭口不答,哪怕这会伤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宫司屿太在乎怀里这个人。

自己难受一下就好了,他不想再逼她。

“那现在还会不舒服吗?”

“见到你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除了隐瞒这件事耿耿于怀,其他都好像微不足道。

宫司屿不闹腾了,躁郁阴戾的脾气也消失殆尽,见到纪由乃,简直安分的出奇。

纪由乃小小的松了口气。

愣是不敢让宫司屿知道,自己来这,真有分开的打算。

眼瞅着宫司屿如此在乎,如此害怕自己离开的模样。

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啊……

情深缘浅又如何?

有缘无分又怎样?

不得善终能死吗?

算了,暂且将这些都抛之一边。

如果每一天,都当生命的最后一天来活。

那么,她最想做的,便是和宫司屿在一起。

相爱的人之间,总有争吵,总有矛盾。

好好说,不就没事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闹的不可开交,分道扬镳,遗憾终身呢?

“好了,那个被你丢出门的还在一边看着呢,你不管管?”

纪由乃斜睨了一眼失魂落魄跌在地上,目光始终都盯着他们这个方向的温妤。

宫司屿根本不看温妤一眼。

绝情没人性的可以。

“管她干什么?从小一个屋檐下长大,她什么德行,我心知肚明。凡事必须顺着她的意走,如若不行,她便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只有让她彻底死心,不能给她一丝希望,不然,她还会像从前那样,和橡皮糖一样粘着我。”

纪由乃缓缓走到了温妤的跟前。

为避免温妤自尊心受损,还特意蹲下身,与之平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我最初见你时,完全判若两人,那时的你,在我面前高高在上仿佛一个公主,现在呢?狼狈不堪不顾形象,为了一个宫司屿,你失去了自我。”

“你好像很得意?”

画了精致眼妆的眼眸,布满泪水,却未晕妆,温妤依旧是那张漂亮至极的混血脸庞,淡淡的一字眉,也让她多少有些我见犹怜的娇美样。

只是,她的语气,透着不屑。

“我有什么好得意?我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纪由乃不冷不淡的讥笑反驳。

闻言,凑近纪由乃,小声刻薄道:“那我祝愿你快点死好吗?”

冷笑一声,纪由乃眸底隐隐闪过寒意,毫不客气的扇在了温妤脸上。

“好好和你说人话,你却恶言相向,非得我动手治治你这脏嘴,你才知道老实?”

温妤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眸生妒火。

“你就不怕我告诉司屿哥哥你打我?让他看看你这副表里不一的嘴脸?”

纪由乃哼笑了一声,当即回眸就朝着宫司屿高喊了一句:“温小姐咒我快点死,我给她一巴掌你会生气吗?”

宫司屿最怕两件事。

1、纪由乃跟野男人跑了。

2、纪由乃死了。

当即眸色阴冷,怒气腾腾就朝着她们这走来。

“你打了手疼怎么办?放着我来处理。”

纪由乃忙将其拦住,“女人间的事,男人少插手。”

旋即,纪由乃凑近温妤,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然毒道:

“这个男人,欢迎你随时来抢,你若抢得走,他日,我会连他和你,一起送下地狱,你看……可还行?”

有那么一瞬间,温妤被纪由乃可怕的目光给吓到。

可毕竟她也不是吃素的。

是吗?

那纪由乃,我们走着瞧好了。

第170章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临湖别墅的一层豪华会客厅,被宫司屿毁了个彻底。

但宫司屿眼皮都没眨一下,完全无所谓。

纪由乃心知,宫司屿因为离了她,彻夜未眠,还一个劲折磨自己的身体。

回家的路上,司机在前开着车。

而宫司屿,就这么一高高大大的俊美男人,蜷缩侧躺的枕在她的腿上,额头虚汗密布,明明胃痛连连,却愣是咬着牙没喊一声疼。

回到寰宇大厦他们同居的顶层公寓时。

宫司屿很奇怪,家里只有看到他俩同时出现,和好如初一脸谢天谢地的老管家。

白斐然和流云,竟都不见了。

“纪小姐,你这是不打算搬出去住了吗?”

老管家口不择言,纪由乃不敢看宫司屿,心虚一阵。

本想扶着宫司屿回房间陪他休息的。

可瞬间就感觉到身旁男人向她投来了冷冷可怕的眼神。

“管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哀怨的小小叹息了一声,“先躺床上去吃药再说!”

“纪由乃,你要搬出去住?你刚刚其实真是去找我分手的,对吧。”

纪由乃什么都没说。

只是安抚性的朝着宫司屿的脸颊、额头、鼻尖,薄唇,吻了好几下。

然后扶着宫司屿回卧室,嘱咐老管家泡了个热水袋,敷在了宫司屿绞痛阵阵的胃部,又是照顾他喝粥,又是亲自喂他吃药。

为了哄床上闷闷不乐又一脸神伤的男人。

药塞嘴中,俯身吻住,喂了进去。

抚着他额际几缕不羁的黑发,低喃轻语: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才搬出去的。总不能分开还赖着不走吧?可是白天,满脑子都是你,想着再见你一面,哪怕你真的抛弃我了,我也可以拿还你家门卡为理由再潇洒离开,你想啊……现在想想,如果不是我来找了你,恐怕我们现在……真的说不定就……”

分开这两个字,纪由乃没敢说出口。

宫司屿的眼神,忧郁阴冷的可怕。

都说,当一个人身体产生病痛的时候,便是他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不然呢?”

“哪怕有人强迫我们分开,哪怕所谓的天命难违,哪怕所有人都反对……也不许放开我的手,必须一直和我在一起,懂吗?”

纪由乃万万没想到,宫司屿竟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们会彼此永不放手的对吗?

哪怕彼此可能不是命定的人……

“那如果老天都不让我们在一起呢?如果你命中注定的人不是我呢,如果……我们终究会是有缘无分无法善终的下场呢?”

宫司屿深邃迷人的凤眸闪烁着异常坚定的寒芒。

“相信我,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绝对。”

一个男人,就该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最起码的安全感和信赖感。

而这一点,宫司屿自认始终都做的极好。

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哪怕,以自己为代价。

-

晚上六点。

纪由乃告知白斐然在她的四合院照顾流云之后。

向来对宫司屿忠心耿耿,这次却一天都没出现的白斐然,被宫司屿一个电话给催着回了公寓。

“少爷,那流云怎么办……他现在身体太虚弱,我不放心。”

总不能让流云一个人呆在这吧?

“一起带回来。家里房间这么多,是不够他睡还是怎么了?”

倚靠在床头,任由纪由乃趴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逗弄他,宫司屿慵懒冷哼道。

“您不是不想看见他?”

“你管好他,别让他老粘着纪由乃,我随你们怎样!”

宫司屿冷然的挂了电话。

旋即将手机扔向一旁床头柜,翻身,就将纪由乃压下。

邪魅的凤眸底闪着戏谑般的暗芒。

“趁我打电话,撩我这么久,你得负责灭火。”

说着,宫司屿修长的手指开始缓缓描画着纪由乃精致绝美的眉眼。

似是要将她这张近乎完美的小脸,深深的印刻在骨髓中。

薄唇轻启,邪笑着。

一点点轻吻着她过度白皙光滑的每一寸瓷白肌肤。

“胃才好点就不安分了?”

“一夜不见便如隔三秋,灭火!”

伴随着床上衣物被单产生的摩擦,低吟浅笑不断。

光线昏黄的卧室内,一片旖旎。

-

白斐然带着流云回顶层豪华公寓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一点。

纪由乃已经窝在宫司屿怀中沉沉睡去,十分香甜。

听到动静的宫司屿,蹑手蹑脚的轻轻将纪由乃缠在他腰间的细长手臂移向别处,再将自己枕在她脸下的手臂挪出。

优雅而冷冷的披了件灰色丝质睡袍,去了白斐然那。

脸上,没有笑意。

没有在面对纪由乃时的万分宠溺和无限纵容。

唯有阴郁如阴霾乌云天的深沉。

在白斐然的房间中。

宫司屿见到了活生生的流云。

一个,本该是一具尸体,却俨然已经没事的岳流云。

宫司屿根本就不知道纪由乃是怎么做到的。

是如何把一个已经断气的人,从死亡之地又拉了回来的。

心知纪由乃不会告诉他真相。

所以,宫司屿只能从别人身上获取线索。

到底是怎样骇人听闻的秘密。

让她守口如瓶?

流云躺在白斐然的床上,因无故发起了高烧,正在物理降温,见到宫司屿一脸面无表情的敲门而入,一边咳嗽,一边露出一味欠揍的笑。

“咳咳!宫人妖……你竟然好心让我住你家……白斐然都告诉我了,小乃因为我……和你吵架了……”

说着,就想起身。

却被走至床边的宫司屿,没好气的,用一根手指,摁回了床上。

“躺着,都成这样了,还想起来给爷磕头谢恩?免了,养好身体重要,别到时候岳将军来接你看你病成这样,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流云赤红的眼眸,妖异夺目。

“我知道,人妖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你对我也挺好的,不然逃出精神病院那天,你也不会带上我……”

宫司屿在床边坐下。

拧眉深思,望着流云,倏然开口,沉问:

“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昨晚发生的事?”

流云满目茫然。

“不是我被周老师绑架,然后被小乃救出来了吗?”

宫司屿蹙眉,眸光深幽。

“你不记得你……”死字还未说出口,便被打断。

“少爷!”

白斐然蓦然叫住。

宫司屿暗惊,不悦抬眸,“怎么?”

“请少爷随我出来,我有事要说。”

随后,宫司屿和白斐然便出了房间,到了走廊。

第171章 能帮少爷和纪小姐的,暂时只有这么多

白斐然心很细。

生怕流云会偷听,特意和宫司屿走远了些,才开口。

“少爷,小云他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也不知道自己死过一次。”

“什么都不记得?”

“是。”白斐然一顿,“所以恳求少爷不要再过问昨晚的事,我不想让小云知道,他自己死过一次。”

宫司屿满目深沉,一言不发。

一切,都好似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可是随后,白斐然似乎故意想转移话题。

突然神秘至极,面色慎重的将一个加密的u盘交到了他的手中,无框的玻璃镜因光线折射,反光幽暗。

“少爷,您知道我对您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您也从来都视我如兄弟,自然,我白斐然也是知恩图报的人,这u盘里,是一份录音,我知道您深爱纪小姐,也知道你们昨日为什么闹的矛盾,但我相信,这份录音,可以帮助您和纪小姐再无间隙。”

“昨晚您走后,纪小姐带着上回我们在拍卖会那夜见到的神秘男人来救小云,他们的对话,被我完完整整录了下来,录音内容,虽诡谲,可我能断定,纪小姐……很在乎少爷。”

白斐然这发自肺腑的一席话。

完全要比往日好几天加起来说的话还多。

宫司屿震惊的盯着白斐然。

凤眸深处,多了几分感激。

既因为白斐然的忠心不二,又因为白斐然的精明能干。

得助手如此,是他之万幸。

“能帮少爷和纪小姐的,暂时只有这么多。”话落,白斐然面无表情的朝宫司屿颔首,“我先回房照顾小云了。”

走廊中,仅开着暖黄的射灯。

四壁上悬挂着许多价值不菲的名家画作,或是放着价值千万的艺术摆设。

宫司屿眸光幽暗闪烁的盯着手中,白斐然交给他的u盘。

一时间,心口悸动如鼓点,浑然震颤。

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里面的内容……

而正当他快步朝着书房而去的时候……

却途经见到了正揉着困倦睡眼,抱着枕头,光着脚,在那找他的纪由乃。

宫司屿下意识的就将u盘塞进了睡袍的口袋中。

急忙迎上去,宠溺的将纪由乃拥入怀中。

“怎么起来了?不是睡得好好的?”

美眸半眯,纪由乃慵懒困倦的靠在宫司屿心房。

下意识,紧圈他的腰际。

“我发现你不见了,就醒了……”

仿佛只有在宫司屿怀中,才能够安心,纪由乃轻叹。

“原来,醒过来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不见,是这种感觉,会惊慌,会着急,会害怕,以前我不见了,你也会这样,对吗?”

暂时放弃了听录音的打算。

宫司屿心底柔软一片,打横抱起了纪由乃,拢在怀中,径直朝着他们的卧室方向而去。

“是,然后满世界疯狂的找你,却哪里都找不到,以为会永远失去,世界都仿佛一片黑暗,那种感觉,很不好。”

“那以后,我一定不一声不响的离开,互勉,如何?”

“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

宫司屿纠正,进入卧室,掩上房门。

轻轻的将纪由乃放上床,帮她褪了睡袍,也褪下了自己的。

而后在纪由乃身侧躺下,习惯性的拉她入怀,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埋在他的怀中,安然睡去。

怀中,断断续续的响起纪由乃恍如睡梦般的呢喃。

“我一直在很努力的活下去……竭尽所能的不离开你……真的……”

-

翌日。

宫司屿起了个大早。

用完老管家备好的早餐,换上定制西装,打上领带,便准备前往公司。

只是出门前,他回了躺卧室,拿出了藏在睡衣口袋中的u盘。

依依不舍的对着床上还在睡懒觉的人,又是亲,又是逗。

“真不跟我去公司?”

“腰酸背痛,没休息好,不去。”

“那不许乱跑,等我回来。”

“待君归家,晚餐奉上,可还行?”

“准了!”

出卧室的时候,宫司屿轻轻的把门关上。

低眸,深看了一眼手中储存着录音的u盘。

对纪由乃身上秘密答案的渴望,让他迫不及待想一听究竟。

所以难得,宫司屿放了纪由乃一马。

没逼着她让她陪自己去公司,全天24小时不准离开他的视野。

白斐然今日请了假,理由:照顾流云。

所以,有白斐然在家。

宫司屿自然是放心让纪由乃离开他视线的。

白斐然做事,向来靠谱。

至于请假陪流云,他也难得同意了。

毕竟在这之前,他白斐然全年无休已久,可以说是被宫司屿压榨的很“惨”,却又毫无怨言的一个了。

-

宫司屿离开没多久。

纪由乃就起床了。

蹲在饭桌前的椅子上喝牛奶的时候,恰巧见到面目慈祥和蔼的老管家伯伯拿着一个装满大米的封口袋朝她走了过来。

纪由乃在装满大米的封口袋中,见到了自己那只浸了水,无法开机的手机。

“纪小姐啊,大米吸潮,你试试这手机能开机了吗?这法子我也是没事学着上网看来的,不知道有没有用,若是没用,一会儿我便出门给您买只新的来。”

老管家人极好,极为心细。

当纪由乃欢喜的发现,自己的手机竟可以开机启动的时候,激动的看向老管家。

“实在感谢管家伯伯,为我省了重买手机的钱呢。”

和老管家礼貌道了谢。

纪由乃打开了手机上,只有她才看得见的黑白色图标【冥界微信app】。

点开了和谢必安的聊天窗口。

【纪由乃】:呼叫谢大人!看到请回答!

也就莫约过了十来分钟。

【谢必安】:哟,小由乃,什么风把你吹来找我了?

【纪由乃】:有事相求!(但是能不能别让范大人知道。)

【谢必安】:说来听听。

【纪由乃】:两件事,一是那位已死的阴阳官候选,他妹妹的魂在我手里,沈沉临死前嘱托我求鬼差大人为他妹妹选一处好人家投胎,想请谢大人帮忙,还有,想问问谢大人,折磨一个满身罪恶的灵魂,最好的方式是什么?

安希的魂,此刻也在她手中。

她不会就这么容易放过她的。

让她生不如死已经办不到了,可折磨她的灵魂,却还可以。

【谢必安】:投胎?小意思。虐魂?冥界十八层地狱欢迎您。请带好白爷最爱吃的爆米花,帝都五里屯的烤鸭,去人民公园老地方等白爷,白爷这就瞒着黑爷去接你。

第172章 安希最后的下场

纪由乃根本没想到,谢必安竟这么容易便答应帮忙。

果真,谢必安比范无救好说话的多,也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多!

纪由乃给谢必安买的爆米花。

是用塑料大水桶装的。

烤鸭二十几只塞在行李箱里,数量多的惊人。

冥界。

远眺恢弘壮阔的群山,近临蜿蜒流长的奈河。

极负盛名的奈河桥上。

千万万万的幽魂在那排队等候喝下孟婆汤,进入投胎转世的行列当中。

它们秩序井然,被桥两边森严可怕的鬼差看押着,皆不敢造次。

一身白如银雪的无暇风衣,五官如画,肌肤从头到脚皆苍白,眼尾微微上挑勾勒了两抹妖冶的黑色暗影。

银发俊秀的谢必安,怀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尾指勾着一份用油纸包裹的烤鸭,正接受奈河桥沿途所有看押鬼魂的鬼差的鞠躬大礼,悠然自得的走上奈河桥,来到了桥顶端,孟婆主管的地界。

纪由乃带着沈沉妹妹沈韵的鬼魂,紧紧的跟随在谢必安身后。

一切都遵照着谢必安的指使。

不许说话,不许插嘴。

“去,喊孟子君出来见白爷我。”

谢必安朝嘴里扔了颗爆米花,对着负责给鬼魂送汤的孟婆手下命令道。

随后,就见还是孩童模样的小鬼差,一溜烟跑没影,去请孟婆大人了。

纪由乃久闻孟婆大名,本以为她是老妪模样。

直至名孟子君的窈窕身姿从天而降,落至奈河桥顶,才大惊!

这哪是个老太太?

分明就是个拥有沉鱼落雁般容貌的大美人!

樱花白折扇掩面似笑非笑,浅蓝水粉色的云纹丝绸长裙,眉目如水墨画般唯美如梦,三千青丝长及脚踝,被整齐束在身后,美眸之中,沉淀着历经千年沧桑的平静,看破生死的冷淡,神情淡漠。

孟婆似乎和谢必安极为熟络。

没套近乎,皮笑肉不笑,开口就道:

“说吧,什么事。”

谢必安倏地将手中一包香气四溢的烤鸭扔孟子君怀里。

“插个队,让这新魂先过去。”

谢必安说着,将沈沉妹妹的魂推给了孟子君。

孟子君扇着扇子,闻了下手中的烤鸭,微微一笑,随将烤鸭扔给身后的手下。

“能让你谢必安亲自来跟我开口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人物,行吧,我开优先通道让她先过去,不过,回头你得再拿两张范大人的洗浴照来,不然我禀告鬼判大人,说白无常统领滥用私权。”

闻言,谢必安翻了个大白眼。

“行行,都依你!”

纪由乃一脸问号,范大人的浴照?

-

有谢必安“保驾护航”。

纪由乃一路带着沈沉妹妹的鬼魂畅通无阻。

很快,便来到了由新任第十殿阎王,转轮王管辖的轮回司。

轮回司,轮回门前。

数万在等候投胎转世的鬼魂,将轮回门前的深幽山坳挤得水泄不通。

遮天蔽日,电闪雷鸣,恍若末世。

一扇几乎高耸入天的巨门紧闭着。

巨门两侧,两排八名,几乎有轮回门一半高的魁梧巨型鬼差,手拿巨锤铁链,面目凶狠如鬼煞般把守在门前,逐一放行欲要投胎转世的鬼魂。

谢必安的出现,让轮回门前许多负责鬼差皆行注目礼。

一留着八字胡精明刻薄官员模样的矮小鬼差,正手拿一本轮回簿在那忙活。

他便是十殿阎王轮回之主座下首席官员,转世官八万。

谢必安一见转世官八万,上前笑眯眯,毫不客气的夺过了他手中的轮回簿,将怀中的爆米花扔给纪由乃,自己则翻看簿子。

“谢大人这是作甚?”

“受人之托,插队投胎,怎么着?你有意见?你有意见也不行,惹恼了白爷,回头喊黑爷把你吊起来打。”

谢必安一副我有范无救罩,天不怕天不怕的模样。

转世官被糊弄,吓得一愣一愣,似乎极度惧怕范无救似的,不敢阻拦。

旋即谢必安转身看向纪由乃,指着轮回簿上一行字。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福禄一生如何?让那沈沉的胞妹,投于殷实幸福家庭,许她一个美满爱情,寿终正寝,小由乃,你看可还行?”

“再好不过了!谢谢大人!”

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安顿好了沈沉妹妹的魂,了却一桩心事。

纪由乃和谢必安,目送着沈韵的灵魂进入了轮回之门……

消失于轮回中。

从轮回司出来的时候……

纪由乃又将一个人的灵魂,从自己腕间的纳魂灵镯中放了出来。

安希。

安希的魂,怨气很重。

几乎一见到纪由乃,就想上前与之拼命。

却被谢必安隐藏在腰间的银色锁魂鞭缠住,禁锢死,无法动弹。

“这谁啊?长这么丑,看了怪吓人的。”

纪由乃冷笑着盯着安希,缓缓道:“我之所以会自杀,会死,一半归于命中注定,一半就是她的功劳,拿我当第一个小白鼠,给我下了能致正常人精神崩溃产生极度抑郁的药,想我死一次还不够,还想杀我第二次,却害人反被害,风水轮流转,哪怕死了,她终究还是落我手上了。”顿了顿,“她身上,还有好几条无辜的人命。”

“这样啊。”谢必安瞅着纪由乃一副眸底生恨的模样,旋即拧眉,狠瞪了一眼安希的魂魄,“但凡是罪孽深重之人,皆会被投入地狱,遭受不同刑罚,既然她这么过分,先从拔舌地狱开始吧,咱们带她尝遍十八层地狱百般酷刑,让你解解恨如何?”

“谢大人包庇我,对一个鬼魂滥用私刑,不会被怪罪吗?”

闻言,谢必安只是意味深长的抬眸望着天边的血色残阳,轻笑。

“放心,不会。”

他并没有告诉纪由乃,自从蒋王大人知道纪由乃被一个叫安希的人伤害之后,得知此人已死,天天都派人在冥界寻找名安希之人的鬼魂,意图严惩!

私自刑罚固然是违反规定的。

可谢必安是料定自己不会被问罪,才敢如此。

纪由乃是蒋王中意的人,又是自己负责的人。

自然,必然要好好对待。

伴随着安希疯狂的挣扎大声喊出各类恶毒语言,其中不免夹杂恐惧害怕。

“这是哪!你们要带我去哪!”

“纪由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别得意!”

拖着被束缚住的安希鬼魂,来到凄惨哀嚎不断的一层拔舌地狱。

趁着安希还能说话。

纪由乃蓦地上前,狠狠逼问:

“害死了这么多人,你一点也不后悔?”

安希看着周遭如同炼狱般血腥可怕的场景,眼中尽是恐惧,却也恶毒依旧。

“呸!我为什么要后悔,你们!该死!”

第173章 想知道男主听完录音的心情吗?(加更)

“可惜现在死的是你,而我,依旧活着。”冷笑连连,“我只有一个问题,那么多人被你投药弄死了,你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做到的!”

拔舌地狱。

凡在世时,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说谎骗人。

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嘴被掰开,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出,非一下拔出,而是拉长,慢拽,折磨。

谢必安已经问拔舌地狱的鬼差拿来了铁钳,饶有玩弄之意。

就等纪由乃问完。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里到底是哪里?”

安希惊恐的看着遍地的舌头,和不远处无数坐在那痛苦哭嚎,却喊不出一字来的恶魂厉鬼。

“你老实告诉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帮你求个情,不让他们拔你舌头。”

纪由乃笑的淡冷,漫不经心道。

最终,在纪由乃的逼迫威胁,在周遭气氛实在可怕恐怖中,安希承受不住心底的无尽恐惧,道出了事实。

原来,每当她要害人的时候,她就会观察那个人平时喝水的习惯,水杯搁置的位置,很多学生,每当上体育课时,都会将写有自己名字的水杯搁置在草坪或是边缘角落,也有课余时间去灌水喝,顺便上洗手间,将水杯放在灌水处的习惯。

她完全是利用所有人平常习惯的漏洞,神不知鬼不觉找到她要下药的水杯,将治疗精神疾病的强效药物,放进了正常学生的水中,细思极恐,闻者心惊。

安希的舌头,最终还是被拔了。

纪由乃亲自动的手。

是谢必安这么要求的。

说是,让她继续锻炼胆量和手段。

一个人,唯有心够狠,才能成大事。

十八层地狱:

一层拔舌,拔口舌。

二层剪刀,断十指。

三层铁树,树上铁刃,自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之上。

四层孽镜,照镜显罪恶。

五层蒸笼,投入蒸笼高温烹煮。

六层铜柱,绑于铜柱高温炙烤。

七层刀山,匍匐爬于钉满刀片之山。

八层寒冰,尝尽天寒地冻冰冷刺骨。

九层油锅,投入热油锅翻炸。

……

还有剥皮地狱,火海地狱,阿鼻无间地狱等种种可怕的地狱。

除了阿鼻地狱、无间地狱此类关押千年恶鬼血魔重犯,被设为禁地的地狱无法进入,纪由乃带着安希尝遍了种种地狱酷刑。

最后,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安希,被纪由乃残忍无情的扔进了奈河。

谢必安告诉她,奈河并不像看上去这么宁静。

河中有噬魂鱼和魂魇怪,它们凶恶残暴,喜**魂。

普通小鬼,投入河中,便会被吞噬。

奈河畔,陪着纪由乃地狱一日游的谢必安。

凝望着身旁没什么表情的少女,幽幽的叹了口气。

“小由乃,解恨没?舒服没?”

望着彼岸花绽放的奈河畔,泪痣妖娆,杏眸淡凉,轻笑,却透着哀伤。

“我以为我会开心,会解气,害我的人都遭到了报应,可回过头来想想……比起安希,我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指不定下一个死的阴阳官候选就是我,到时候,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有什么区别?”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到最后,你便不能放弃。”

-

纪由乃折磨完了安希,并没有意想中的那么开心释怀,一如既往的沉重。

而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另一边,宫氏集团位于帝都cbd商务圈内最宏伟的摩天高楼顶层办公室中,因为白斐然的录音,宫司屿已然知道了一切。

宽敞高端价值不菲的办公桌后。

宫司屿久久坐于舒适的软椅上。

双手合十,抵在额头。

戴着耳机的他,不断反复的听着耳机里传出的录音内容。

办公室内气氛安静的吓人。

巨大的环景露天落地窗外,天空灰蒙,乌云涌动。

耳机里的录音,在不断循环。

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入耳的内容,让宫司屿心口揪痛,痛而难忍……

“儿女情长终误事,分开也好,没有牵挂,无所留恋……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你竟还想着儿女私情?想想其余八名阴阳官候选人!他们随时会夺你性命!你会死!”

“可范大人……我爱他……”

录音中,纪由乃那令人心碎的三个字“我爱他”……

几乎让宫司屿紧绷的神经狠狠震颤,心碎。

她该有多绝望,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去求另一个人?

“死心吧,情深缘浅,有缘无分,你们不会善终,不可能在一起!”

“努力也不行吗?我一定拼尽全力活到最后……也不行吗?”

“你为何就是不听劝?”

“他总是问我,为什么我这么神秘,我去的地方是哪,你们都是谁!我到底在做什么,范大人你告诉我,如果我说出了一切,代价是什么?”

“代价?纪由乃!倘若说出一切,信我,冥界审判司的惩罚你区区五级灵力,绝对承受不了!你本就落后于其他候选人,真遭受惩罚,非死即重伤,你拿什么再去和其他人斗!你想死你就去说!”

录音里,纪由乃那苦苦哀求令人心碎的哭音,让宫司屿额角神经颤痛。

倏地拔掉耳机,沉重的砸向桌案。

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心口深深的绞痛,和听到录音内容的伤心难受,仿佛升至了又一个顶点。

他的心,好像在淌血。

录音里反复提及的阴阳官和冥界。

像重物哐啷至中宫司屿的脑后。

让他起初,先是懵在原处,眼底全是无法接受的震惊。

可随之……

却被心疼到难忍的情绪,所掩盖吞没。

右手按压住心口。

防止那颗颤痛的心不堪重负。

宫司屿深吸一口气,幽邃的凤眸底……

是无尽的执念情深,无尽的心疼难忍,无尽的内疚懊悔。

……

他心疼。

心疼他一直百般宠爱,极近护短的人。

身上背负的东西,何其沉重,关乎生死,关乎存亡。

可是纪由乃呢?

在他面前,却总是这么温柔如水,云淡风轻。

独自承担了一切,却从不言说。

而他呢?

因为猜忌怀疑,和一次又一次的不理解,只因得不到自己想到的答案。

一而再的争吵、冷战。

他那懂事的小家伙,却还总是反过来安慰他,哄他。

只因为她爱他,不想离开。

有那么一瞬,宫司屿蓦然发现。

比起纪由乃背负着生死存亡,却对他依旧不顾一切的爱。

他对她无尽的霸道,极致的占有欲,似乎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第174章 要是有女人敢染指我一下!抹脖子谢罪!

纪由乃傍晚前就从冥界回来了。

去大商场的地下进口超市买了做饭要从的菜和鱼肉调料。

回家,把自己关进了厨房。

她优雅万分,又迷人至极的忙碌身影。

哪里像个才阴狠毒辣,折磨完安希鬼魂回来的毒角色?

倒是像个等自己心爱丈夫下班归来的富家少奶奶。

只是,当纪由乃做好一桌子佳肴等宫司屿回来的时候。

等了又等,也不见玄关有响动。

板起小脸,坐在餐厅等宫司屿。

纪由乃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却都没人接。

说好回来一起吃晚餐的呢!

结果这个狗男人又是不接电话,又是不回来。

他想搞事情吗?

等到晚上七点半,纪由乃也没见到宫司屿人影。

“算了,不等他了,我去热菜,白先生拣点儿小云喜欢吃的去喂他吧,喂完和管家一起来吃,别给宫司屿留,渣都别给他剩。”

白瞎了一桌好菜。

纪由乃饶有一副家中女主人的模样,冷哼。

“纪小姐,可能少爷今天很忙,忘了时间。”

“白先生,请不要为宫司屿说好话,我心里有数的。”

-

当墙壁上的挂钟,指向晚上八点半的时候。

终于,纪由乃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宫司屿的。

冷漠脸的滑屏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宫司屿的声音。

而是一个很陌生,听起来还算好听的男音。

只是,这人气喘吁吁的。

“赶紧!司屿媳妇儿是吗?开门!这死样喝大了,可累死我了……”

一听宫司屿喝大了,纪由乃拿着手机,起身,步子加快,黑着脸的穿过客厅,一路走至玄关,打开了家门。

一开门,门口一个面容俊秀眉目风流多情,却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高大男人,扶着醉醺醺的宫司屿,映入了纪由乃的眼帘。

男人梳着一头时下最为流行的三七分棕色发型。

身姿不凡,气质卓越,虽被揍得有些破相,却也难掩俊秀五官。

虽抵不上宫司屿那近乎完美如艺术品的容貌。

却也是一眼看上去,俨然人中之龙。

看模样,就知道是富家子弟。

而且,还是极为富裕的权贵后代。

这男人或许是流连花丛,女人不断已久。

身上弥漫着一股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让人心生芥蒂。

纪由乃高挑纤然,泪痣妖娆,微挑眉,抱臂冷瞅着面前两个很是狼狈的男人。

见宫司屿喝的醉醺醺的,也不上前扶。

唐楚宁一见眼前绝色至极的大美人。

心弦一震!

明白眼前的人,必定就是宫司屿心心念念的“心肝宝贝”了。

难掩眸中惊艳。

先是一怔,旋即尴尬的朝着纪由乃笑笑。

然后轻拍了下枕在他肩头喝大的宫司屿。

“欸,到家了,兄弟,你未来媳妇儿看着你呢!”

一听“媳妇儿”两个字。

宫司屿立刻就有反应了。

抬起头,直愣愣的回眸看向纪由乃,露出令人痴迷的俊美笑容,撇开唐楚宁,伸手就朝着纪由乃怀中而去。

个子极高的他,依赖至极的模样,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心肝……”

纪由乃任由宫司屿抱住,没吭声,也不抱他。

“心肝你怎么不抱我……你是不是……变心了?”

“说好一起吃晚饭的,你死去喝酒了?”

宫司屿身上弥漫酒气,见纪由乃似乎生气了,忙抱住,俯身,埋在她脖颈间,嗅着她身上散发的芬芳异香。

“心肝……我今天……心里头难受!就喝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别生气……”

当知道一切自己想知道的真相时。

宫司屿心里岂止是难受这么简单?

非得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才能减轻一些因为纪由乃而心疼欲裂的感觉。

他痛,痛纪由乃独自承担了太多。

他痛,痛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逼迫她说出一切。

若真的说了,他就会害死她……

赖在纪由乃身上,宫司屿又缠人道:

“我还去教训了我这个不争气!只会出馊主意的兄弟……如果我昨天真听了唐楚宁的,放弃你,放弃我们的感情,心肝……想想我就难受,我不要和你分开……”

说着,宫司屿还恶狠狠的回眸瞪了眼唐楚宁。

瞅着唐楚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纪由乃明白了。

宫司屿揍得。

这两人感情还真是好,都被揍破相了,这唐楚宁还能把人给她送回来。

纪由乃一个人可扶不动宫司屿,斜眼轻瞥唐楚宁。

“搭把手,唐先生。”

不知为何,唐楚宁看纪由乃的眼神,是虚的,心虚。

两人合力将宫司屿扶进了家门。

可才刚刚穿过了客厅,宫司屿却突然挣脱开了纪由乃和唐楚宁,摇摇晃晃的冲进了厨房,莫名其妙的就举着把菜刀又冲了出来。

唐楚宁吓得,下意识直接躲到了纪由乃身后。

“兄弟他媳妇儿,赶紧管管啊!菜刀都拿上了!把我揍成猪头脸还不够吗?”

唐楚宁心虚,因为他出馊主意差点害两人分开的事,宫司屿极为震怒,脸都被打破相了,这会儿连菜刀都拿起来了。

“唐楚宁!给爷滚过来!”

“……”

纪由乃忙上前一步,捏住宫司屿的手腕。

“放我鸽子,还发起酒疯了?”

一见纪由乃,宫司屿立马稍稍安分了些,宛若一只极为听主人话的大型狼犬。

只是,他那双能迷得女人神魂颠倒的凤眸,噙着一丝委屈。

朝着纪由乃告状道:

“心肝……唐楚宁简直过分!趁我喝醉……扬言要找一群女人过来陪我,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必定是不会这样的……我悄悄跟你讲,我都打算好了,要是有女人敢染指我一下,心肝,我就抹脖子!以死谢罪!”

宫司屿说着,愣是将手中锋利的菜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醉醺醺的他,力度也没个轻重。

一瞬,脖子上就被划出一道血痕。

吓得不仅纪由乃,连老管家,从房间走出的白斐然,唐楚宁都吓了一跳!

“疯了你!”

纪由乃上前夺刀,娇喝!

“就是疯了!你这么不容易,可我呢?我只会惹你伤心,心肝……以后再也不吵了,好吗?”

宫司屿就跟魔怔似的,倒在纪由乃怀里。

哪怕老管家白斐然上前将他扶回卧室,却还是在喃喃:

“心肝,别离开我……我们也不会分开……行不行啊?”

第175章 他是真太在乎你,在乎的小心翼翼

纪由乃手里握着还沾染宫司屿血的菜刀。

见宫司屿被白斐然和老管家扶回了主卧。

“哐当”一声就把菜刀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唐楚宁被吓了一跳。

只觉,面前极美的绝色少女,有些震慑人。

纪由乃不明白,早上宫司屿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晚上又是喝醉,又是发酒疯?

就好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一般。

“唐先生不走?还留着看戏呢?”

回眸冷瞥唐楚宁,纪由乃点着泪痣妖娆透着一丝冷意的杏眸,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换做以前柔弱的她,定会礼貌规矩的好好招待宫司屿的朋友。

可此时此刻,她没心情。

心知面前的男人就是唐楚宁。

本想“教育”他一番。

假借喝水休息,偷偷拿避孕药掺水里让他喝下去的。

可这会儿,宫司屿喝醉,她手上又没有避孕药这种东西。

只能暂且作罢,暂时放过这人。

唐楚宁自知理亏,这又是出馊主意,又是想给宫司屿找女人,都是些不入流的法子,自然,被宫司屿家的正主知道了,她必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摸摸鼻子,风流痞笑。

“行,那改日再会,我那兄弟就交给你照顾了。”

唐楚宁虽风流成性,可极重兄弟情义。

对宫司屿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极为看中。

刚转身走至玄关没多久,他似想到什么,又转身看向纪由乃。

“妹子,我看你年纪并不大,应该也没多少恋爱经验,就想提点你一句,司屿这种豪门天之骄子,能这么爱你,心里眼里完全容不下其他女人,极为少见可贵,你应该好好珍惜,对他坦诚相见,而不是很多事都瞒着他,让他胡乱猜忌。”

“……”

“司屿从小没母亲,父亲又是个冷漠的人,娶了个三流演员做续弦又有了个处处想致他死的弟弟,虽说宫家老太爷老佛爷都极看中他,可他活这么大,从未感受过所谓的母爱父爱,有的只是我们豪门之间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他很没有安全感,为人疑心重,喜猜忌,也时常阴晴不定,阴郁暴躁,可从刚刚他的表现,我看得出,他是真太在乎你,在乎的小心翼翼,连他那一贯的暴脾气都收敛了,你要是心疼他,就把他想知道的,都告诉他吧,始终瞒着,终究不是办法,不是吗?”

纪由乃没想到这个叫唐楚宁的男人。

会在初见她时,对她说这么多肺腑之言。

对宫司屿坦诚相见,而不是处处瞒着他很多秘密?

微微一怔,纪由乃回眸看向唐楚宁。

难道,宫司屿就是因为她自始至终都不愿意开口说的那些秘密,才借酒消愁的想麻痹自己?

只因为,她隐瞒,她闭口不答。

他心里难受?

“纪小姐,要说的话就这么多,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司屿就会带着你来见我们这些他最好的兄弟,那时候,我们再好好认识。”

唐楚宁离开了。

独留纪由乃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久久未回神。

宫司屿,你就这么想知道一切吗?

如果我不说,是不是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一个人闷声憋着。

明明失落难过,因猜疑而害怕,还要独自忍着,处处迁就?

回主卧的时候。

老管家和白斐然已经出来,只有宫司屿一个人躺在床上。

半睡未睡的,一直翻身,嘴里始终都念着她的名字。

纪由乃走上前,细心的查看了宫司屿脖子上的伤口。

只是皮肉伤,流了点血。

看来是白斐然已经给宫司屿紧急处理过,上好药,贴上了纱布,没大问题了。

玉肌膏因为救流云,被她掏空,暂时抹不了了。

坐在床边,俯身而下,纪由乃静静的趴在宫司屿的胸口。

房间里,灯光昏黄。

窗外,似是又要下雨。

雷声阵阵,时不时有闪电出现。

聆听着宫司屿强筋有力的心跳,纪由乃涩然开口,仿佛喃喃自语。

“你就这么想知道那些事吗?”

“算了,宫司屿,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反正……又不是说了就会死,只是受严惩罢了,我不忍心看你痛苦,看你难受,我都告诉你……好吗?”

偌大卧室,回荡着纪由乃幽幽的呢喃。

却在她话落一瞬!

突然间!

巨大的落地窗外轰隆一阵炸天雷响!

伴随着将整间放都映亮的雷霆闪电!

卧室内的灯光倏地熄灭,陷入了一片灰暗!

外面的惊天雷电……

仿佛在对纪由乃做出最后的警告。

很快,她就听到卧室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纪小姐,停电了,大厦管理处的人说,应该是电路保险被雷劈到,他们在派人紧急抢修,可能需要点时间,您和少爷先睡吧。”

漆黑的房间里。

渐渐适应黑暗的纪由乃,怅然哀愁的望着巨大落地窗外的倾盆大雨,静静的趴在宫司屿的胸口处,微微勾唇,凄然一笑。

家中始终没来电,一直都是黑漆漆的。

-

也不知过了多久。

又是一道惊天雷劈下!

伴随着夺目慑人的闪电,宫司屿被吓醒了,准确的说,是酒醒了。

伸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已是凌晨2点。

与此同时,本就一直枕在宫司屿心口浅眠小憩的纪由乃,感觉到宫司屿醒来,幽幽的睁开暗夜下恍若星辰般璀璨的美眸,直起身。

房间里没有光,虽未伸手不见五指,却依旧很暗。

床头,是纪由乃心细,一早就备好的水和解酒药。

见到宫司屿醒来,纪由乃摸索着,拿过水杯和醒酒药,朝着床上正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闷声不语的男人,细柔绵绵道:

“知道头疼了?起来,把解酒药吃了,再把水喝了,然后,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如果没有死,如果没有被选中做阴阳官候选人。

纪由乃,会是一个温柔如水懂事乖巧讨人喜欢的女孩。

只是,如今。

她变得越来越喜欢藏匿自己的情绪。

越是看起来云淡风轻,淡淡凉凉的。

心里,就越是纠结拧成一团,煎熬苦涩……

宫司屿坐起身来,听话的喝水、吃药。

然后,想到白斐然给他的录音。

心口闷痛的一把将纪由乃拥入怀中。

微微一震,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宫司屿,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似在恐惧什么……

纪由乃莞尔,淡淡笑着,轻抚着他的背脊,迷人至极。

第176章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我帮你

温声安慰:“好了,我在这,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瞒着你的到底是什么事吗?我想好了,现在就告诉你好吗?但是你答应我,别再一个人去喝闷酒,别再一个人难受,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通通都告诉你,行吗?”

闻言,宫司屿大骇!

发觉纪由乃要向他坦白一切!

心里狠狠一拧!

焦灼明晰,倏然松开纪由乃。

修长漂亮的五指,匆忙的附在了纪由乃欲要开口的小嘴上。

不停摇头,嘴里,不断地说着“不”字。

“不听了,不想知道了,别说……千万别说!”

说了她就会是受到惩罚,说了,说不定她就会死!

他知道了,他一切都明白了!

明白为什么纪由乃总是闭口不答。

明白她为什么总是神神秘秘。

明白为什么初见时还是一个柔弱需要他保护的人,突然间,在极短时间里,连杀人都学会了!

纪由乃的背后,是常人无法承受的生死苦痛。

绝非一般人可以体会!

紧张的捧住纪由乃的小脸,宫司屿凤眸底尽是心疼。

黑暗的房间中。

他们,额头相抵。

“嘘……什么都别说,别说,我都知道了……”

下一秒,美眸圆睁,纪由乃心弦震颤!

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适应了黑暗,宫司屿环顾四周,瞄见了自己静置在床头的手机。

心情沉重的拿过,打开。

翻找到了他拷贝入手机的录音,按下播放。

偌大的房间中,很快就响起了一段嘈杂的录音。

录音里,响起了范无救冷酷机械般无情的声音和呵斥!

还有纪由乃凄婉哀凉的苦求……

纪由乃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司屿,“你……”

“是,我什么都知道了。”

心如刀割般,越是疼,越是强忍。

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眼前的人。

“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你心里也很痛苦,我知道我的女人身陷地狱,无法脱身,却还在一味的假装没事,陪伴在我的身边。”

宫司屿凤眸底心痛明晰,低沉沙哑。

“对不起……心肝。”

伴随着宫司屿的话,嘈杂冰冷的录音,恰巧播放到范无救冷酷道出那令人心碎的一句——

你与他,情深缘浅,有缘无分,不会在一起,不会善终!

顷刻间,鼻腔酸楚,眼眶里水汽汇聚,强忍未流下。

“别哭。”

伸手,拇指指尖轻轻的蹭了蹭纪由乃微红的眼角。

“宫司屿,我最怕的不是死,而是那句情深缘浅,不会善终!我怕我们最后……终究没办法在一起,我只怕这个……”

心口一拧,抽痛不止。

宫司屿沉痛敛眸,狠狠将纪由乃硬拥入怀。

“不会,别怕。”

深邃幽暗的凤眸在一瞬,闪现一抹阴戾鸠毒的森芒。

似是暗自发誓,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的世界,有你就够了。”

话落,宫司屿轻抚着纪由乃的脸颊,手指指尖,勾挑起她精致的下巴,蹙眉敛眸,什么都未再说,深而缠绵,用尽全力的吻上了她的唇。

似是想将心底深处的恐惧和胆颤赶走!

落地窗外,夜空漆黑,雷声阵阵,大雨如注。

黑暗的卧室内。

宫司屿发狠般。

仿佛想倾尽所有的将纪由乃纳入自己的心底深处,骨血髓肉中……

疯狂的冲撞着。

一阵翻云覆雨过后。

外面,雨依旧未停。

躺在宫司屿的臂弯中,纪由乃缠在他的身上,眉目间,染着一抹愁绪。

宫司屿什么都知道了。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所以,那天晚上你和我告别,说如果你死了,就要我忘记你……其实,你是去和人拼命,生死决斗了是吗?”

搂着纪由乃入怀,密不可分,宫司屿哑然低问。

“嗯。”

无意之中,宫司屿赫然想起,在他与纪由乃的一次争执中。

纪由乃曾意味深长的说过,赢为生,败则死,不问西东,只为生死,她曾经告诉过他,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来杀她……

这就和录音里很多诡谲的内容都对上了。

为什么纪由乃要拼尽全力的活下去。

“告诉我,如果败了,会怎样。”

翻身压下,宫司屿目光灼灼逼人。

微微一怔,纪由乃眼底黯然,撩拨着宫司屿额间的碎发,轻飘道:

“死,灰飞烟灭,连灵魂都不复存在。”

闻言,宫司屿眼眸骤缩!

蓦然坐起身,心脏被纪由乃的一句话给吓得狂跳不止。

灵魂不复存在,灰飞烟灭?

就是这个人,彻彻底底,连灵魂都不复存在的泯灭。

不!

他绝不可以让这种事发生!

宫司屿凤眸阴戾深沉复杂偏执,近乎疯狂!

他开始回忆,开始分析,开始理智寻找应对办法。

他清楚的记得,录音里曾提到。

那什么阴阳官候选,死了一个,除了纪由乃,就还剩八个。

“你有把握赢其他八个吗?”

冷静理智到超乎寻常,宫司屿高深莫测认真的看向纪由乃,问道。

“不怕告诉你,我目前是9个里最差劲的一个。”

裹着薄被,纪由乃坐起身,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宫司屿深吸一口气,似在平复焦灼明晰的心情。

行,他家这个,是最弱的。

可偏偏,他女人心很大,好像并没有危机感。

“最差劲就表示,你死亡的几率最大,你这副无所谓会死的腔调是怎么回事?”

叹了口气,纪由乃倾身埋入了宫司屿的怀中。

“怕没用啊,与其怕,不如把每一天都当成生命的最后一天来度过,我也在努力变强,我并没有自暴自弃的。”

她只是,尽可能的乐观。

话落,卧室内,陷入异常的安宁。

宫司屿的目光,不知不觉,莫名变暗,变得阴冷起来。

他突然喊纪由乃。

“心肝……”

“嗯?”

“你们……没规定一定要亲手杀死对方吧?只要其他人都死,就行了,是么?”

纪由乃细细想了想,想起沈沉的自我了断,也被判定淘汰。

点头,郑重:“是。”

敛眸,一脸深思,视若珍宝的将纪由乃搂在怀中。

宫司屿说话的语气,一时间,浸满了一股子阴沉冰冷,还隐隐藏着一抹毒辣。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我,看着你死……明天开始,该学的该练的,你书房那些书,一本都不能落下,必须好好学认真的看,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必须让我看的到你,那些要来杀你的人,我有一万种阴毒法子可以变相弄死他们,而那些等着你去杀的人,我帮你查,帮你找到,我们一起去做掉。”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宫司屿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第177章 哪怕是跳动的心脏,我也会双手奉上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纪由乃。

宫司屿的话,阴狠的让纪由乃背脊发寒。

而他凤眸中尽显的狠毒阴戾,也被纪由乃尽收眼底。

可纪由乃丝毫未感受到害怕。

相反,莫名激动,心弦震颤。

“你要帮我?”

“我不可能让你独自面对。”

因为,就连想象怀中人彻底消失在他身边的勇气,都没有。

“我们八个人,身上有免死令,只有掏出印有免死令的心脏,才会彻底死。”

宫司屿心底已然开始盘算计策。

下意识的吻了下纪由乃的额头,阴沉道。

“好,我知道了。”顿了顿,“你记住,我的世界有你就够了,你不能死,所以,其他的,由我来帮你一起破坏掉。”低而缓的磁音,仿佛在起誓,“哪怕是跳动的心脏,我也会双手奉上。”

听着宫司屿令人震撼的话。

纪由乃身形一颤,敛眸,咬住下唇,回抱住宫司屿,倾身,埋在他怀中。

“即使万劫不复,你也不怕吗?”

黑暗中,只听宫司屿漫不经心邪肆笑出声。

“心肝,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的一颗赤诚之心。

哪怕双手沾满鲜血,也甘愿堕落于黑暗的深渊。

因你而生,为你而杀。

只为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陪伴左右。

“我是个贪心的人,我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你,爱着我的你,所以,我必须这么做。”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真正狼狈为奸的人了。”

“嗯,彼此信任,共进退。”宫司屿嗓音低哑,浓情四溢,“你一个人承受了太多,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会替你分担所有,而你,只要给我活着,就够了。”

宫司屿的怀中,纪由乃浅笑,美眸里漾着别样的幸福。

细水流长是幸福。

轰轰烈烈是幸福。

可超越生死也毫不畏惧,携手共进退的爱情,就不是幸福了吗?

哪怕前面的路,是刀山火海,是万劫不复。

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一路会有自己爱的人陪着。

根本无所畏惧,好吗?

-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凝聚着颗颗如水晶般透明的雨珠。

它们划落,凝聚,融合在一起,闪着晶莹的水泽。

复式跃层公寓的电力,在宫司屿酒醒后没多久,就恢复了。

那天夜里,繁华的国际大都市帝都,被笼罩在一片大雨后蒙蒙的灰雾中,有人喜,有人忧,有人悲伤,有人不快……

世界上每天都要死亡数以万计的人,也会降生千千万万的新生命,更有很多默默在阴暗角落用尽所有力气去生活的人。

总有人,比你更悲惨。

所以,你凭什么不努力好好的活下去,非要沉浸在自己给自己营造的悲伤氛围中消极懈怠,止步不前呢?

纪由乃正是因为想通了。

才更加无所畏惧的面对一切超越生死的危机。

-

那晚之后,宫司屿行动迅速!

他开始暗中动用自己遍布全国各地的人脉。

买通了遍布国内且行踪隐蔽的有名私家侦探。

如同洒下了一张无形巨大的渔网,将全国范围内所有离奇复生、奇迹复活之人的资料信息所住地址编辑成了文档资料,一一筛选过滤,就连送医院抢救,心跳停止后又重新恢复,被医院中宣告无救,接受临终关爱,等死,患有绝症的病人也未放过。

这是浩大的工程。

这些人从出生到生命终结后的所有资料,都被宫司屿的人调查的清清楚楚。

任何有可疑迹象的,都会被暗中监视起来。

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会传到宫司屿耳中。

任何有可能是其余八个阴阳官候选人的监视对象。

一旦入帝都,会立刻被宫司屿的人控制。

生还是死,全凭纪由乃一句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纪由乃才意识到……

权势滔天,站在金字塔食物链顶端的豪门继承人,有多可怕。

这已经不是财富亿万就可以做到的了。

是有关于权势,有关于社会顶层势力秘密渗透社会各层,各行各业。

纪由乃才明白。

摊上宫司屿这么个人,是她的幸运。

-

一晃眼,半月过,已是五月中旬,就快下旬了。

天气,越来越炎热。

半月中。

流云被纪由乃所救,受了点伤,在纪由乃和宫司屿家养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岳家,岳将军曾带人上门,想接走流云。

本没有理由拦着岳将军将人带走。

可纪由乃一眼就看出了白斐然眼底深处的不愿。

并未戳穿。

反而是以替流云补习功课为由,暂时将人留了下来。

为此,白斐然极为感激纪由乃。

完全不似从前那般对纪由乃冷漠防备,反倒是熟络了许多,更像是自己人了。

这日,宫氏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内。

在白斐然为岳流云花重金请的知名高考辅导老师,第n次给流云讲解数学题失败后,流云“砰”得一声,挠头哀嚎砸桌。

“还是不会,听不懂啊!”

因为白斐然跟在宫司屿身边,公事繁忙,无暇顾及流云,所以,干脆就把人弄来宫司屿公司了,宫司屿也没反对,知道流云对纪由乃没男女之情,最近又缠白斐然的紧,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趁宫司屿去开高层会议,白斐然也不在。

霸占了宫司屿总裁专座的纪由乃,被流云这声哀嚎吓了一跳。

随即就见流云拿出手机在那发消息,还边念叨。

“不学了不学了,小乃,今天周六,咱们找沉沉一起出去玩啊,我都好久没见他了,不过奇怪,这几天发他消息,他都没回我。”

一听到流云提到沈沉。

纪由乃眸光黯然躲闪。

她不知道怎么和流云开口。

小云,沈沉,永远不会回你消息了。

她手里,正拿着一份调查资料。

是宫司屿半个月以来派人搜查到的所有死而复活或奇迹痊愈,可能是阴阳官候选人的资料的其中一份。

是纪由乃无意间翻看到的。

资料上名字一栏写着:沈沉。

脑癌晚期患者,癌细胞扩散,被医院宣告无法救治,纳入了临终关怀的行列。

第178章 安蓝最终的下场

纪由乃见到流云无视辅导老师,朝着自己走来。

迅速的合上了手中资料。

复活后的流云,身体看似恢复如常了。

可是他总会不明原因的突然发起高烧,出现浑身滚烫的现象。

就比如此时此刻。

纪由乃又发现流云发高烧了。

毫无预兆的。

让辅导老师先回后。

白斐然又暂时不在。

纪由乃颇为理智冷静的站起身,摸了摸流云的额头,然后把他往宫司屿总裁办公室一处隐蔽的包间休息室推攘着而去。

“还想出去玩?你又发烧了,去,进去躺着睡一会儿,睡醒继续学习,玩?你想都别想了,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你可长点心吧。”

“唔,那听你的……”

被推着进入设施齐全的休息间。

似是闷热,流云毫不避嫌,当着纪由乃的面,利落的褪去了上身的红色短袖。

然后整个人砸在了黑色的大床上,四肢大敞,毫无形象。

在流云褪下短袖的一瞬间。

纪由乃就震惊的看到了流云遍布上半身的诡谲纹身。

通体妖红,一条翻腾的蛟龙正攀在一只邪气慢慢的红色麒麟身上,整个纹身,隐隐透着一抹诡异的暗红妖芒,摄人得很。

“小云!你身上的纹身怎么回事?”

纪由乃清楚的记得,在流云还未复活前,根本没有这个纹身的!

“后背的是吗?我身前还有一个亡灵骷髅,你看。”

说着,流云坐起身,一边取下眼中不舒适的隐形眼镜,一露出妖红的瞳眸,边将自己身前的黑红色亡灵骷髅纹身展现在纪由乃面前。

“我也不知道这些纹身什么时候有的,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了,反正也不丑,我头疼,真想睡一会儿了,小乃。”

替流云盖好被子。

纪由乃面色凝重的走出了休息间。

拿出手机,给范无救发了消息。

【纪由乃】:那天范大人给小云吃的珠子到底是什么?他身上出现了黑红色的蛟龙麒麟纹身,还经常高烧,会不会有事?

没多久,就有回复了。

【范无救】:正常现象,无需多心。

范无救说是没事。

可纪由乃始终不放心,还满腹疑问。

那颗珠子到底是什么?

-

就在流云在休息间睡着。

宫司屿和白斐然还在会议室开高层会议。

纪由乃独自一人呆在偌大总裁办公室时。

一个令纪由乃颇为意外的人,来了。

行政男秘书客气为路星泽开门,请他进入。

然后告知纪由乃。

“纪小姐,警视总厅的警探来了。”

笔直修长的双腿悠哉的翘在宫司屿偌大办公桌。

脸上盖着一本已经残破不堪书页残破脆黄的古籍。

穿着一条亮片粉的流苏珍珠吊带裹身裙。

象牙白的肌肤,漂亮的恍若玉雕。

身材完美,绝对令人移不开眼。

听到警视总厅来人了。

纪由乃吓得一激灵缩回大长腿,拿开书,正襟危坐在宫司屿的总裁位置上。

一见来人是路星泽,“噫”了声,松了口气。

及腰长发被干净利落的高高扎起。

饱满的耳垂,戴着精致小巧的宝石耳坠。

天鹅颈般细嫩的脖子,引人遐想。

“我还以为案子都结了,就不会再见了,你怎么又来了?”

许久未见纪由乃。

路星泽眸底依旧惊艳连连。

总觉得,眼前少女,似又美丽了几分。

略显异样的轻咳一声,斜眼瞥纪由乃,不羁随性,面露俊笑。

“怎么?不欢迎?”

纪由乃默默翻了个白眼,心底嘀咕了声,然后起身,笑脸相迎,实在假的可以,却又让人无法心生不满。

“怎么会呢?路科长莅临,蓬荜生辉!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纪由乃刚迎上路星泽。

迎面就被路星泽拿出的一份帝都周报,拍在了脑门上。

“看看头条。”

拿过报纸,纪由乃看到了头版头条——

安氏家族千金安蓝涉.嫌教唆杀人、勾结警视总厅厅长徇私枉法对人使用药物审讯,证据确凿被下令逮捕,无法保释,或将面临20年监禁。

看到这消息。

纪由乃没多惊讶。

因为她早上看新闻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

不能够吧,路星泽看上去没这么闲,纪由乃暗想。

忍不住弹了下纪由乃的额头,路星泽挺胸阔步,昂然英俊的走向一旁的沙发座。

“她现在得多加一条私自潜逃的罪名,估计要再加五年,安家人应该是想送她出国躲风头,结果刚到机场安检,就被抓了。”

话落,入座。

路星泽意味不明的盯向纪由乃,继而又道。

“找你,两件事,第一,是有关于槐树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出现在那的人,只有你一个是活着出去的,你必然知道些什么。”

纪由乃没吭声。

发现路星泽似乎并不知道流云复活的事。

而他,也的确信守承诺了。

封锁了那天晚上槐树村的所有消息。

未曾将流云死的消息透露过给任何人。

以至于当岳家打探到消息时,都以为流云只是受了点伤。

“第二件事,是有关于刑警大队审讯室自虐血案的后续跟进和调查结果,以及对你的处理结果。”

路星泽扬眉,从怀中掏出一份来自警视总厅的信笺,朝纪由乃晃了晃。

一听到自己一手造成的审讯室自虐血案。

纪由乃微微挑眉,看似不屑,实则心头一紧。

“调查结果后续跟进?我的处理结果?路星泽!你不会还是判定我是元凶吧?”事实上就是啊!可证据呢?你有吗?

“我从进门到现在,你连杯水都没给我倒,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路星泽眉目闪现一抹痞笑。

“你别转移话题,对我的处理结果是什么?你不会还是要把我抓起来吧?”

英俊的板寸头,不羁邪性的锁喉纹身,路星泽俊逸的眼眸噙着盎然的笑,狂野随行的翘起二郎腿,爷们儿至极。

剑眉一挑,目光挪至茶几上的水壶。

看向纪由乃,示意:“倒水,急什么。”

唇角勾起,皮笑肉不笑,纪由乃沉住气,不断告诫自己,不能躁,不能拿茶壶里的水往他脑袋上浇。

第179章 路星泽在替她掩盖杀人事实

站起,弯腰倾身,假模假样,巧笑嫣然的执起茶壶,给路星泽的茶杯中倒了些水。

见纪由乃如此顺从听话,路星泽哼笑一声,心情大好。

刚一口茶水下肚。

就听纪由乃凉凉淡笑。

“忘了告诉你,这壶茶是昨天泡的。”

“……”

美眸闪过一丝坏笑,纪由乃抱臂坐回沙发。

“想问什么就问,想说什么就说。”

就知道纪由乃不会这么好心。

路星泽暗叹一声,却又徒然心觉满足。

似乎和面前这个少女多说上几句话,也是值得开心的事。

“槐树村那晚不方便问你,时隔半月,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那晚到底怎么回事,全村上下几百口人全部离奇死亡,化成白骨,所有人死后的灵魂都集体失踪消失不见,是不是……又和你有关?”

槐树村的那个雨夜。

每当纪由乃回想起,沈沉灰飞烟灭前的模样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

答非所问。

“那些因为周安邦老师和安希而遭受杀害的学生,还有白依依的灵魂,你都安置妥当了吗?”

微微一怔,路星泽点头。

“那天晚上在槐树村古宅内发现的所有鬼魂,都已转交给勾魂鬼差,除了安希和一名叫沈韵的学生的魂还未找到以外,就只有和你一起救岳流云的沈沉,还没音讯了,而最后调查结果显示,杀害安希的人,正是这位叫沈沉的学生。”

“不用找了,她们两个的魂被我带走了,我已经送入冥界,处理好了。”眸光黯然,略带伤感,“至于沈沉……你们也不用找了。”

“为什么?”

“因为……他去世了。灵魂湮灭,尸骨无存,你们想找,也找不到。”纪由乃望向高楼林立的窗外,黯然一阵,又道,“村民为什么会死,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和沈沉进村救人的时候,整个村子就像个鬼村,一个人也没有。”

“那村民白骨化又是怎么造成的?沈沉呢?他为什么会死?”

“白骨化是我与沈沉打斗所致,那些村民没白骨化前,就已经死了,如同行尸走肉的僵尸,蹊跷得很。至于沈沉的死,因为涉及关乎我性命的事,我不能说。”

涉及阴阳官之间斗争的事,她是不能口述告诉任何人的。

宫司屿因录音而意外得知。

纪由乃都不知道审判司会不会判定为泄密,会对她进行惩罚。

路星泽凝着纪由乃许久。

发觉,面前少女身上那股子处处透着神秘疑云的感觉,又出来了。

为什么沈沉的死,就关乎她性命了?

他们两个人又为什么要打斗?

什么样的可怕打斗,能造成这么多人瞬间白骨化?

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扑朔迷离。

纪由乃不说,路星泽也不逼,

只是拧眉深思。

“我们化验过那些尸骨,他们身上完全没有任何伤口,死的离奇,能造成如此大规模死亡,又做的悄无声息,不留任何蛛丝马迹,背后的这个凶手,恐怕是个极为可怕的角色,帝都不知不觉混进了这等人物,怕是要变天了,你以后……最好还是多加小心。”

路星泽的话,在某一瞬间,仿佛警醒了纪由乃!

倏然抬眸盯向若有所思的路星泽,美眸中一片震惊。

她冒出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想。

难道……

在槐树村,在她和沈沉之前,有第三个阴阳官候选人,去过那!

不知何故,他(她)残忍的杀了一个村的人……

想到这,纪由乃不禁毛骨悚然,背后发寒。

而想起那夜,沈沉用这些村民的尸体来攻击她。

纪由乃又意识到另一件事。

沈沉是知道槐树村村民集体死亡的!

不然,他怎么可能用他的茅山起尸术操纵那些尸体?

他必定知道些什么。

可如今,沈沉已去,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

中科大附中学生连环自杀案、安息之死、白依依跳楼案,一切都水落石出。

安蓝罪有应得,锒铛入狱,虽不光彩,却也痛快。

安氏家族因安蓝一案,惨遭纪检调查。

但纪由乃并不知道,整个安家,都记住了她的名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并不急于一时。

——可安家早晚会找纪由乃算账的。

——毕竟两个女儿栽在她手里,怎可能罢休?

纪由乃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成功从嫌疑人,变成了唯一还在世的受害者。

当然,她更关心的是,审讯室自虐惨案的最终侦破结果。

路星泽,是想继续认为她是凶手呢?还是……放她一马?

随后。

路星泽不再卖关子,将手中的警视总厅信笺,丢给了纪由乃。

“特殊案件调查科专门请警视总厅新上任厅长批示的信函,给你的。”

纪由乃打开信笺。

赫然见到了白纸上整齐的几行字——

【刑警大队审讯室自虐血案头号嫌疑人纪由乃,经调查,证据不足,无法定罪,但介于特殊案件调查科多次暗中观察,鉴定此人为潜在危险对象,即日起,将成为特殊案件调查科重点监视对象,如若犯法,即刻批捕。】

警视总厅特批。

纪由乃黑人问号脸。

潜在危险对象?重点监视对象?

而后,就听路星泽故作严肃道:“别装,我知道那三个人两死一疯是你干的,但是苦于没有有力证据,没办法抓你。”

“所以?”

“所以递交警视总厅的案件报告上,我写的是:警视总厅警探私自使用药物审讯,错将已知最强迷剂lds当成最新研发的神经痛药剂,在注射时出错,使药剂挥发,从而使两名探员与一名医生,产生了严重的幻视幻听和幻觉,最终导致惨案发生。”

“lds是什么?”

“麦角酸二乙,已知最强迷剂,极易为人体吸收,服用后很快就会出现心跳加速、血压升高,瞳孔放大等反应,会产生幻视、幻听、幻觉,对周围声音眼色气味的敏感性畸形增大,对事物的判断力和自己的自控力下降或消失。”

“……你一口一个没证据抓我,可我怎么觉得你在帮我掩盖事实?”

路星泽挑眉,“嗯?有这么明显?”

纪由乃淡笑,好似看穿一切。

“以你的能力,真想给我定罪,绝对不是难事,我又不傻。”

在纪由乃还想对路星泽说什么的时候。

碰巧,宫司屿会议结束。

正带着几个高层管理模样的男人,极有气场,魅力非凡的推门而入。

第180章 (加更章,爱我吗?哈哈哈)

宫司屿一身白色高定西装,黑色领带,梳着精心打理的背头,身姿卓越,五官俊美至极,举手投足间尊贵优雅,可眉目透着极致的邪性,无形中流露出一股子冷戾。

见到纪由乃和路星泽面对面坐在沙发那。

瞬间黑脸。

脑子里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幅大型红杏出墙偷|情现场图。

幻想着自己的女人坐在别的男人的腿上,亲亲我我,密不可分。

宫司屿心底莫名升腾起一股阴郁戾气。

凝着穿亮片粉流苏珍珠吊带裙的纪由乃,那过度白皙仿佛象牙白的细胳膊细长腿露在外,都被路星泽看了去。

宫司屿顿时嫉妒的发狂。

当即褪下自己的白色西装,大步流星,走至纪由乃身后,霸道的披在她肩上,居高临下,冷声沉问:

“你们在聊什么?他怎么来了。”

纪由乃回眸仰头,披着宫司屿的西装,勾唇一笑,旋即转身,半跪在沙发上,一只细白的手臂缠上宫司屿的腰际,呆在他怀中,高举另一只手臂,晃了晃手中的信笺。

“喏,送这个的,我现在是警视总厅重点监视对象,路科长说我是潜在危险分子,这不,他来关照我,让我以后要好好做人,不能闯祸。”

又是捏捏纪由乃嫩滑的脸蛋儿。

又是轻抚她柔顺的发丝。

确认不是大型偷|情现场后,宫司屿脸色缓和了些。

冷冷睨向路星泽。

“路科长怕不是在说笑,我家心肝人美心善又乖,怎么到你那儿就成潜在危险份子了?”

路星泽依旧爷们儿至极的坐在那,语气隐含挑衅意味。

“宫少心知肚明,我看破不说破,不过,也请宫少注意日常行为规范,别再三更半夜不睡觉,往不该去的地方钻。”

路星泽的话再明显不过了。

他指得就是纪由乃和宫司屿大半夜潜入警视总厅的事。

“那就谢过路科长提醒。”宫司屿倏眯凤眸,似感觉到了什么,冷笑一声,“要是没事,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可别再趁我不在,往我女人面前晃,她是有主的人了,路科长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潇洒的从沙发起身。

路星泽理理衣物,慢条斯理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豪门不都讲这些?纪小姐没过门,无名无分的,还是言之过早了些,我就不当真了。”

宫司屿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乍现。

刚想上前针锋相对,质问路星泽:不当真?你想干什么?跟我抢人?

就听白斐然很不合时宜的打断,问了句。

“纪小姐,流云呢?”

“啊!休息间睡觉呢,他又发烧了,你去看看吧。”

抱着宫司屿腰身没松手。

纪由乃只觉得宫司屿和路星泽下一秒就能掐起来。

这俩人似乎一见面就互相不对眼,打起来都有可能。

一听到流云这个名字。

路星泽蓦然大惊的看向纪由乃。

“流云?他活着!?”

瞅着总裁办公室里还有很多不相干的人,纪由乃尴尬笑了笑,旋即道:“路科长说笑呢?流云本就只是受了点伤,肯定活着啊。”

不,那天夜里,叫流云的少年,的确死了。

-

路星泽高深莫测的盯着纪由乃笑靥如花的精致脸庞看了一阵。

浓眉紧蹙,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纪由乃是用什么法子把一个死人复活的。

更不知道那夜在槐树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离开宫氏集团大厦时。

路星泽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叼口中,点燃。

痞帅不羁,野性十足的模样,频频引人注目。

而就在这时!

高楼林立的湛蓝天空,突然飞翔过一只猛禽秃鹫。

朝着他,俯冲而下。

秃鹫的嘴中,叼着一封黑色信笺,它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路星泽的肩头。

取下黑色信笺。

路星泽表情凝重的看着信封上用篆体写着【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总局】几个大字,而后,匆匆打开了封口,放走了秃鹫。

信笺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槐树村村民集体死亡案件请暂停调查,因与冥界极为重要的选举事件有关,暂勿深究,勿插手介入,阅后即焚,勿外传。】

看完,路星泽顷刻间将手中信纸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人前特殊案件调查科科长的路星泽。

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

这个身份,和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总局有关。

不知为何。

一见到信笺上的内容。

路星泽就想到了纪由乃。

冥界极为重要的选举事件?难道又和她有关?

疑惑至极的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奇怪的号码。

接着,就见路星泽跨上自己的哈雷摩托,边抽烟,边潇洒帅气的朝着电话道——

“浮生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冥界近来似有异动?我方才收到总局的信函,说冥界有重大选举?什么选举?都闹到人界来了。”

电话那头,传出了一个如深潭般冷幽清冽的男音。

“我只透露三字。”微微一顿,“阴阳官。”男声话落,又道,“其余之事,恕我不能相告。”

电话被挂,留路星泽独自在原地震惊的难以言喻!

他打给的是自己在冥界为数不多的挚友。

冥界十大鬼帅之一,夜游神浮生。

有传闻,冥界有一极为特殊且神秘的高阶职位——阴阳官位。

脚踩死亡互相杀戮而产生的可怕高位。

莅临十大鬼帅之上,极为特殊的存在。

路星泽思绪复杂,很快,便联想到了沈沉的灰飞烟灭,纪由乃的独自存活。

在意识到一些事后……

俊逸的眼眸倏地大惊圆睁!

难道……

-

当晚。

在宫司屿准备带着纪由乃去烛光晚餐过二人世界的时候……

一颗重磅炸.弹砸向了宫司屿!

他手机微信的多人聊天小群【混世魔王天霸四人组】。

素来冷情冷心,厌恶女人靠近的厉斯寒。

发了一句话。

【厉斯寒】:我要结婚了,月底。晚上king吧聚聚,我带人来见你们。

【宫司屿】:???

【唐楚宁】:兄弟你在说笑?

【封锦玄】:正巧,家中“小孩”想去看看酒吧是什么样的,八点,准时会到,另,恭喜。

【宫司屿】:凭什么我比你先有女人,你却比我先结婚?

【厉斯寒】:因为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微笑冷漠脸)。

第181章 十个男模十个公主人手一百万,谁找的?

帝都最为繁华奢靡的二环十里酒吧洋场。

一面临江,远眺都市霓虹美景。

一面高楼林立,无数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拔地而起,华灯高照。

豪车美女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

king吧,帝都富二代富三代群聚处,明星权贵超级名模不断出入的高消费场所,因建设在帝国大厦顶层的奢华酒吧,能俯瞰帝都震撼江景。

老板,是帝都三少之一唐楚宁。

夜夜笙歌不断,十里洋场奢侈。

八点。

宫司屿准时带着纪由乃,开着他地下车库众多豪车中最拉风,全球仅限生产7辆的金色改装版柯尼塞格超跑,抵达帝国大厦。

在周围众多法拉利、迈凯伦级别的千万超跑中。

宫司屿这辆价值几亿的跑车一出现,顿甩其他豪车几条街。

而与其他坐着豪车来的交际花名媛美女不同的是。

她们都是自己下车,一言不发,或高冷或妖艳或清纯甜美的跟在富二代男友,或是权贵身后。

一眼望去。

只有纪由乃,是在宫司屿停车后,为她开门,请下车的。

仿佛是捧在手心的祖宗。

那模样,令人好生羡慕。

同时,宫司屿邪魅俊美至极的尊容,和纪由乃绝美精致的样貌,皆让周遭打扮光鲜亮丽的时尚男女忍不住频频顿足,回头注目。

牵住纪由乃微凉的小手。

宫司屿无视周围的目光。

邪魅迷人勾笑,吻了口她的手背,然后笑骂了句:

“没想到我们四个人里最不可能有女人的厉斯寒竟然要结婚了,心肝,我眼红,我也要娶你!过几天就带你去见我爷爷,他定会喜欢你,然后,给你一个世纪婚礼,让你做我的宫太太,堂堂正正的做!”

纪由乃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却被宫司屿误以为她不想嫁给他。

凤眸流露紧张不满。

“怎么?不愿意?”

“没啊,只是……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你是豪门贵子,他们……恐怕不会让你随随便便娶我一个没背景的普通人吧。”

想到自己会不被接受。

纪由乃倒没觉得伤心,略感惆怅罢了。

豪门大多讲究门当户对。

她和宫司屿,是门不当也户不对。

紧握纪由乃的小手,突地将她拉进,贴近自己,一手搂住盈盈一握的柳腰。

宫司屿勾住冷笑,眸漾着邪肆阴冷,闪着异常坚定的光,幽幽道。

“人我都能帮你一起杀,娶你这种事,谁敢拦我?真逼急了,大不了来个六亲不认,我能闹得宫家上下鸡犬不宁,到他们点头同意为止,手段你男人有的是,你只要回答我,要不要嫁?”

“嘁,婚都没求,我为什么要答应?”

朝宫司屿顽劣的做了个鬼脸,旋即伸手推开他。

纪由乃美眸染笑,勾魂迷人。

在宫司屿闷气,准备将纪由乃壁咚在墙,俯身以吻做罚的时候。

一个如香扇坠儿的娇小身影,飞一般扑进了纪由乃怀中,隔在了宫司屿和纪由乃之间。

“阿乃!阿萝很远就认出了你,好想你的。”

梳着双马尾,不再是民国古式打扮。

而是一身暗黑风哥特洛丽裙。

阿萝精致漂亮的仿佛精致展台上最唯美的梦幻玩偶。

飞扑在纪由乃怀中,又是蹭蹭,又是抱抱,极为亲昵。

“我也想阿萝啊。”

虚圈住阿萝娇小的身躯。

纪由乃和宫司屿同时朝着不远处望去,正巧见到闲雅走来的封锦玄。

难得不穿民国褂袍,一身黑色休闲打扮,矜贵清冷,脱尘如谪仙般生人勿近的封锦玄朝着二人微微颔首,把阿萝从纪由乃身上拽了下来,搂回自己怀中。

宝贝的牵好,护住。

“走吧司屿,斯寒和他的结婚对象,还有楚宁已经在上面了。”

四人乘坐帝国大厦的极速观光电梯上至顶层。

最终,步入了顶层的环景旋转酒吧。

国际知名dj热场,无数俊男美女在舞池中热情舞动,不管是五位数的卡座,还是六位数的包间,皆爆满,环景窗外,还设置了露天卡座,可俯瞰繁华城景,享受纸醉金迷带来的顶级感受。

king吧二层楼。

唐楚宁一见到宫司屿和封锦玄和他俩的“家属”,就帅气招手。

在二楼一间由玻璃打造的透明贵宾包间内。

纪由乃见到了唐楚宁和他的女伴,还有宫司屿口中的好兄弟——厉斯寒。

玻璃包间是唐楚宁专用间。

只是……

从此时此刻包间外嗨翻全场,热闹非凡。

可包间内,却不知为何,气氛冰冷,低气压,充斥一股寒意。

那股寒意,是从厉斯寒身上迸发出的。

纪由乃被宫司屿牵着进入的时候,刚巧和十几个打扮精致,个性不同,气质极好的漂亮丽人擦身而过。

奇怪的瞄了几眼这些美女,见她们各个花容失色,受惊害怕的样子。

刚想问“什么情况”的纪由乃,就听宫司屿开口问出了她心中疑惑。

“这些女人怎么回事?又是你找来陪酒的?”宫司屿凤眸锐利阴郁,冷声质问唐楚宁,“你什么时候能上点道?斯寒带了结婚对象,我和老封有媳妇儿了,要玩女人你背着我们想怎么玩怎么玩,但今天这种场合,你觉得合适?”

闻言,唐楚宁举双手投降状,仿佛受了冤屈似的。

“兄弟!冤枉啊!人不是我找来的!这锅我可不背。”

宫司屿邪气挑眉,“不是你?难不成是斯寒?”

唐楚宁骂了句三字经。

旋即勾住宫司屿的肩膀,就走向全景玻璃窗前,驻足。

指向楼下嗨翻全场的舞池中央,一个妖艳绝色,气场两米高,被一众俊男美女包围,正在性感热舞,魅力非凡,女帝级别御姐型的女人。

她霸气全开,几乎是全场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看见没!是她好吗!”

“那谁?”

不知为何,宫司屿从唐楚宁一见那女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怂?

“容浅!容家的二小姐,就是斯寒的……结婚对象!这女人,臂力惊人!刚刚摁着逼我喊她大哥,可怕的不得了,她把这条酒吧街里最知名的十大男模和十大夜场公主,人手一百万,给请来我这了!说,男的归她,女的送斯寒,就当单身派对,还拿现金钻石扔着玩……”

第182章 女帝级御姐容浅vs枭雄王者厉斯寒上线

king吧华丽四射的舞池上空,漫天飘飞着无数钞票。

尖叫欢呼响彻上空,一度将气氛推至又一个高峰。

“我感觉这女人能把我这给掀了……”

唐楚宁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瞥向了封锦玄和宫司屿的“家属”,阿萝和纪由乃。

心里莫名就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仿佛,他一手创办的奢侈酒吧,今天要完。

-

厉斯寒,是个极为可怕的人物。

纪由乃第一眼见他时,便是这么想的。

因为从他冰冷刺骨,寒意四射,无情无欲透着泯灭人性的残酷眼神中,她就能看出,这绝对是一个杀伐果断,没有心,没有情的男人。

或许比起宫司屿的阴狠毒辣,阴晴不定……

这个男人的可怕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极为英俊,五官英挺深邃,应该有外籍血统。

就似古希腊神庙中的宙斯神像,尊贵冷酷的耀眼却令人不敢直视。

又像是古罗马的盖世英豪凯撒大帝,浑身透着一股慑人的王者气势。

尽管,纪由乃发现,厉斯寒似乎腿脚不便。

他坐着轮椅。

从宫司屿的口中,纪由乃得知。

厉斯寒是英籍华人,古老贵族后裔。

与宫司屿、封锦玄、唐楚宁他们三个所谓的豪门世家不同的是,厉斯寒在英国法国坐拥无数封地,有爵位头衔,是真正的血统贵族。

他早年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

如今早已可以与宫家如此庞大的豪门大族比肩。

他就是豪门。

所以,厉斯寒在帝都的地位,极高。

就连宫家这种超级豪门大户,都必须给他几分情面。

宫司屿和厉斯寒的兄弟情看起来极好。

“腿怎么了?也就个把月没见,轮椅都坐上了?”

宫司屿牵着纪由乃坐到了厉斯寒身边的沙发座。

“给你介绍,我心肝,怎么样?比照片更漂亮吧?”

炫妻狂魔微信群炫耀还不够,这回跑厉斯寒面前炫了。

厉斯寒那不带一丝情感,寒冷到几乎冰点的眸光,斜眼瞥纪由乃,毫无反应,直接将纪由乃无视似的,用他那低音炮般的沉音,回宫司屿道:

“回国的时候私人飞机被人动了手脚,机毁人亡,活我一个,断5根肋骨,大腿被钢筋戳穿加粉碎性骨折,重度脑震荡,心肌受损,捡了条命,现在是半个废人。”

“查出谁做的没,要帮忙说一声。”

一闻厉斯寒竟是重伤初愈,宫司屿眸底浸着阴霾。

“有头绪,猜出是谁了,忙不用帮,婚礼那天和老封、唐楚宁一起做伴郎就行。”说着,厉斯寒终究是正眼看了下纪由乃。

“再劳烦你家这位做那女人的伴娘。”

厉斯寒口中的“那女人”,也就是他的结婚对象容浅。

-

容浅很快就疯完尽兴,从舞池离开,回到了他们的包间内。

十指纤纤涂抹蔻丹红甲油,酒红色开叉至大腿的性感紧身鱼尾裙,风情万种的蓬松波浪卷长发,妖而不媚,艳而不俗,魔鬼般的身材,前凸后翘。

那张脸,美艳不可方物,倾国倾城。

优雅的端着一杯气泡酒。

稳稳的踩着水晶高跟,迈着妖娆的猫步,推门而入,进包间。

一双冷艳的勾魂丹凤眼轻瞥淡瞄,眉目间流露出的可怕气场,如女帝莅临。

纪由乃被眼前这个气场三米高的女人所惊艳。

心底“哇”了一声。

什么是御姐女王?

曾经几时,纪由乃觉得,像安蓝那般高傲如黑天鹅的就是。

可直到见到眼前这个美艳绝色的女人。

她才明白,安蓝根本就是个low货!

只是……

纪由乃的目光凝聚在容浅脸上移不开眼。

她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女人。

那双勾魂夺魄的丹凤眼,太过熟悉!

容浅一入包间,扫视众人,不慌不忙。

妖艳轻佻,似笑非笑,优雅举杯,自报名号。

“容浅,厉斯寒家未来管钱的。”

容浅说话的时候,阿萝正在吃水果,纪由乃抿了口果汁,两个人一听,同时极为默契的“噗”一声,一个喷,一个呛。

皆用一种看偶像的目光瞅着容浅。

好霸气的女王大人!

“阿玄,为什么你不把钱给我管?”

若是把身家都给阿萝,封锦玄怕自己和阿萝会露宿街头,可他必须要有态度,只能违心的答应。

“给。”

“宫司屿?”

纪由乃笑眯眯的瞅着,话都没说完整,宫司屿立马会意。

“你答应嫁给我,钱房子所有财产,包括我,我的心,全是你的,够没?不够我再赚,赚了全给你?”

“我考虑考虑。”

在场的,还有唐楚宁的女伴,舒婷。目前国内当红的流量女星。

她倒是没吱声,只是眼露爱慕的轻瞄了一眼风流倜傥的唐楚宁,又不屑的瞥了眼纪由乃和阿萝,独自在一旁喝着酒,显得有些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随即。

纪由乃就饶有兴趣的见个子极高如超模的容浅,优雅款款,似笑非笑的漫步到了厉斯寒的轮椅前。

然后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一下自己一头蓬松乌黑的发卷发。

妖艳勾笑,丹凤眼深处却噙着丝丝冷,弯腰,平视。

“一百万一个,给你找了十个漂亮小妹妹呢,你不好好玩?还给我把人吓跑了?钱浪费了是小,我可告诉你,过了今儿个,你胆敢碰别的女人一根指头,我能让你断子绝孙喔。”

容浅是略带烟嗓的撩人御姐音。

尾音透着令骨头都能酥麻的荡漾。

闻言,无情无心,冷厉严酷的厉斯寒,蹙眉盯着容浅看了许久,眸色复杂深沉,透着揣摩审视,似想将人洞穿看透。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厉斯寒不会理会容浅时。

却听他寒气肆意,眸中生厌道了句——

“我不喜欢碰女人。”

容浅直起腰,笑哼一声。

优雅伸手,凌厉的丹凤眼睨了下一旁静候的服务生,又瞄了眼自己放在沙发上价值不菲的爱马仕鳄鱼皮铂金包,示意服务生替她拿来。

男服务生一会意,立刻心惊胆战的替容浅取来了包,递交。

就见容浅悠然自得的打开包。

取出了一个药瓶。

将包扔回服务生怀中。

重新在厉斯寒跟前弯腰,倒出两粒药,摊开掌心,凑到厉斯寒嘴边。

额际一缕发丝蓬松卷翘,妖艳勾笑,璀璨迷人。

“病人,到点了,准时吃药。”

原来容浅不继续在舞池嗨,是上来提醒厉斯寒吃药的。

凝着面前女人凑近的骨感玉手,厉斯寒偏过头,冷而厌弃。

“别拿你碰过其他男人的手靠近我。”

纪由乃和宫司屿挨在一起,旁观看戏。

下一秒,就目瞪口呆的见容浅傲然起身,居高临下!

朱唇微勾的浅笑,渐渐消失,转冷。

第183章 谁给你惯的这么多臭毛病

女王视角的细眯丹凤美眸,凝着面色冷厉的厉斯寒。

刹那间,玻璃包间外的劲爆电音仿佛消了音。

气氛陷入了一瞬令人窒息的安静。

纪由乃小嘴微张,不敢置信的看着容浅。

她越看容浅,越觉眼熟,更不懂,为何一个女人,有着能让人俯首称臣的可怕气场。

容浅俯眸盯了厉斯寒一阵。

神情高冷,却又很快恢复了风情万种的妖艳模样。

轻笑着,笑意未达眼底。

慢条斯理拧开药瓶瓶盖,细心将手中两粒药,暂且置于瓶盖中。

而后,伸出细长骨感的手臂,取过了服务生递来的消毒毛巾。

细细擦拭手背,手心,手指。

每一个动作,优雅的恍若电影幕景,唯美屏息。

接着,她重新拾起瓶盖中的药片。

弯身,与厉斯寒平时。

极有女王气势的勾唇冷笑一声!

倏地伸手!硬是把两粒药强塞进了厉斯寒口中!

更用她那撩人性感的烟嗓,笑骂了句:

“谁给你惯的这么多臭毛病?”

容浅强迫厉斯寒吃药的一幕。

顿时!

惊的唐楚宁差点失手摔了手机。

封锦玄素来清冷无波的眼眸闪现一丝暗惊。

宫司屿邪魅挑眉啧啧称奇。

三人中,就属宫司屿与厉斯寒最为亲近。

宫司屿再了解不过厉斯寒,他讨厌女人,已经到了厌恶反感有洁癖的地步,但厉斯寒的身份地位,注定让他身边会不断出现各型各类的绝代佳人。

可他从来都无情无心。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谁触碰他一丝半分,定不会有好下场。

那些曾试图接近触碰厉斯寒的女人,不是离奇车祸终身残疾,就是事业惨遭滑铁卢沦为夜场小公主,不是人生坎坷,就是毁容万人嫌。

纪由乃脸颊枕在宫司屿的肩膀上,越发觉得容浅厉斯寒这对有趣。

一个女帝般霸气的女人,一个冷酷无心眼露残酷的男人。

绝配啊!

厉斯寒嘴里含着药,倏拧眉,被这么对待,也未彻底动怒。

只是冷森森的吐出一字:“苦。”

“苦你不会喝水?还得我喂?你腿不能走,手也断了?”

厉斯寒眉眼倏彻寒,盯着容浅,厉声:“拿水!”

“要水没有,有酒喝吗?”

容浅说着端过还印着自己唇印的香槟气泡酒杯,凑到了厉斯寒嘴前,笑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幸灾乐祸。

这时,就听纪由乃突然出声阻止!

“且慢!药酒不能同时入腹,容小姐,咱们悠着点可好?”

说着纪由乃从桌案上取过一瓶巴黎水,隔空扔给了容浅,动作利落,潇洒极了。

容浅高挑精致的黛眉,徒手帅气接住,一瞥纪由乃,勾唇,轻笑。

“小妹妹不忸怩做作,好身手!”

话落一瞬……

纪由乃和容浅四目相对,目光交汇。

一句分外耳熟的“小妹妹”,蓦然间让纪由乃回忆起什么。

不禁大惊失色,睁大微微上翘的杏眸。

“你……”

那日冥界,在阎王议事厅,仅有一面之缘,黑纱蒙面,红裙潋滟,绝代妖艳,冷若冰霜的新任十殿转轮王,掌控轮回之王……

虽未见真容,可那口气,那冷艳勾魂的丹凤美目!

完全一模一样!

纪由乃倒抽气,盯着容浅。

不知不觉,已是一身冷汗。

“是你!”

对上纪由乃暗惊的美眸,容浅回以勾魂摄魄的神秘一笑。

净身高180,穿着高跟比男人还高的她,走到纪由乃跟前,当即纤臂一身,重现曾经在阎王议事厅相同的动作!

一揽纪由乃入怀,将她摁在了自己令人喷血的深沟中。

随即,两人默契非凡的走到包间角落,说起了悄悄话。

“这都给你认出来了?”

“你让我喘口气。”

容浅松了松手,让纪由乃从自己怀里抬头。

“说好了,在这,我只是容浅,你也只是你,其他的,便是你我二人的秘密,如何?”

“必然得这么做,我懂的。”

“真乖,姐姐亲一口!”

嘟嘴就在纪由乃脑门亲了下,留了个大红唇印,容浅爽快至极的大笑三声,然后,就见纪由乃和容浅两个之间,钻进来一个萝莉身形的漂亮少女。

是阿萝无疑了。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带阿萝一起嘛。”

容浅俯眸,美眸潋滟波光闪烁,骨感的手指,戳了戳阿萝嫩滑的小脸,浮起高深莫测的浅笑:“行,带你。”

“你们认识?”

优雅邪气的坐在沙发,宫司屿抬眸凝着纪由乃,问。

纪由乃侧眸,倏然感觉容浅友好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似在提醒她,别露馅儿。

纪由乃目光自然,抿唇一笑,颔首,开始忽悠:

“正所谓相逢既是一种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与浅浅姐机缘巧合下曾有过一次历史性会晤……”

“好好说话。”

“哦,就是街边儿助人为乐打过照面,然后就认识了。”

话落,纪由乃轻笑垂眸,见容浅暗暗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女人间的友谊,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产生的。

后来,容浅盯着厉斯寒咽下了药。

红唇勾笑,一手揽过纪由乃,一手牵过小阿萝,朝着面前三个性格气质截然不同,却都极为俊美的男人招呼了一声——

“我带她俩下去溜溜,你们男人自己玩。”

宫司屿和封锦玄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两个宝贝女人被容浅带走。

生怕容浅会带歪纪由乃和阿萝似的。

两个人齐齐起身,要去把人领回来。

却被唐楚宁拦住。

“让她们女人自己玩去呗,咱们四个好不容易有时间碰头,喝喝小酒,聊聊人生多好。”话落,唐楚宁淡冷的睨了眼自己的女伴,女星舒婷,“你也去玩。”

然而,唐楚宁要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一定会让宫司屿和封锦玄把纪由乃和阿萝弄回来。

但,晚了。

king吧环景玻璃窗外的露天吧台,天台边缘处。

容浅领着纪由乃和阿萝在远眺帝都纸醉金迷的夜晚。

优雅淡冷的点了根细烟,美艳万分的抽了一口。

伴随白烟升腾,就听纪由乃开口好奇问了句。

“浅姐和厉先生是闪婚吗?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万一以后后悔怎么办?”

容浅勾唇轻笑了一声,眼底,是看破世间一切的云淡风轻。

“普通人的一辈子,太过短暂,有什么好后悔的?他需要我的救赎,我看中他的权势,各取所需,互得利益罢了,只要不谈情,万事皆欢喜。”

第184章 滚烫烟头自戳眼睛的可怕女人

纪由乃拿着一张纸巾,站在容浅身旁不停擦拭着额头的唇印。

但无奈是防水唇膏,有些费劲,额头都搓红了,也没擦干净。

阿萝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明白什么是爱,只能无聊的听着纪由乃和容浅两人的聊天内容,不过才一会儿……

小奶手扯扯容浅的衣裙,伸手就要抱。

“浅姐,抱阿萝起来看看下面的景色行吗?阿萝个子不够高,看不到下面。”

容浅淡笑,托抱起阿萝,让她趴在天台边缘往下张望。

“悠着点,小宝贝,别掉下去了。”

就在阿萝晃悠着小细腿,在那惊叹帝国大厦顶楼露天king吧的夜景震撼迷人,楼底的车辆霓虹都如芝麻蚂蚁点大时。

三人丝毫未察觉,不远处在开富二代狂欢派对的一波俊男美女盯向了她们,男的垂涎三尺,眼露色光,女的讥诮轻蔑,极度不屑,仿佛自己圈占的领地被外人闯入,很是不爽。

“三位,这里在开私人派对,我们包场了,麻烦去里面好吗?我们这不欢迎不相干的人进入。”

说话的是个打扮即为时尚,一身国际限量奢侈品牌,画着烟熏妆的高挑美女。

抱臂瞅着纪由乃三人,眼露不屑,目光不可一世,很是目中无人。

闻声,容浅并未回头,美眸溢冷,却压根儿就当没听见。

依旧抱着阿萝,在那逗她玩。

倒是纪由乃回眸看了一眼。

礼貌性的笑笑:“那不好意思了。”

先礼让三分静观其变,若得寸进尺,便见机行事。

“你看我们家小妹想看夜景,就再呆几分钟行吗?不然小姐你算算我们三个站这,得给你这私人包场多少钱,你才同意?”

纪由乃看似极为好说话,讨着商量,不乱,镇定。

但结果,并不是很令人满意的。

“我缺你那点钱?不行就是不行,走走走!离开这!哪里跑来的野模烂|货,想在我这吸引富二代注意就直说,装的跟个什么似的。”

倘若这女人未出口伤人,纪由乃倒是打算说声抱歉离开的。

但……

闻言,纪由乃也不生气,只是叹了口气。

仿佛很是遗憾。

又朝着一旁的几个男女服务生看了眼。

“你们几个听到没?是她先骂人的。”

话落,纪由乃手速极快,如影般,一把夺过面前女人手中的红酒杯,然后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红酒举起,从女人头顶缓缓浇下。

“小姐,你这嘴口臭熏人,不妨我帮你洗洗?”

伴随着面前漂亮女人的尖叫。

纪由乃轻轻的松手,一扔,任由红酒杯摔地,四分五裂。

又看向一旁几个大惊失色的服务生。

“看好了,我可没动手打人,我只是……帮她漱口洗脸,听说红酒美容,效果应该不错。”

一身奢侈品的女人尖叫连连,立刻吸引来了她的许多同伴。

“妍妍,怎么了?”

“喊人!喊唐公子来!告诉他有人拿酒泼我!”

女人尖利的指尖直指纪由乃鼻尖。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妍姐是唐公子的座上宾!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胡乱撒野?不想在帝都混了是吗!”

又一个女人仗势言辞犀利。

“喊唐少过来!听说今天帝都三少都在这,他们都是妍姐认识的人,让人来评评理!”

纪由乃恍若未闻。

就听赏完夜景的阿萝乖乖从容浅身上下来,软萌的理了理自己漂亮的洛丽裙,然后,画风突变——

飞出一脚,踹上了骂纪由乃野模烂|货,被尊称妍姐的女人。

“就瞅你刚刚叽叽歪歪在那跟个母鸡似的咯咯咯叫个没完,这地方你家的?写你名字了?阿乃好好跟你商量,要给你钱你不要,还敢羞辱人?你还吵着你奶奶欣赏美景了,你知道吗?”

一脚踹的人向后倒去,场面混乱。

叫妍姐的给一群人扶住。

随即,就有几个替妍姐打抱不平的漂亮女人丢了烟,放下酒,踢了高跟鞋,抱团想上前收拾阿萝和纪由乃。

哪知,却被纪由乃方才丢地碎裂的酒杯玻璃,不偏不倚的给扎伤了脚底。

顿时倒地,痛呼连连。

纪由乃讥诮冷笑:“白痴。”

话落,笑意盈盈的低眸看向阿萝,“还想看吗?”

主动把小奶手塞进纪由乃手中,阿萝本想闹事,却愣是想起封锦玄如紧箍咒般的忠告,带你出来玩就不可以闯祸!

只能摇摇头。

“不想看了,兴致没了,这儿苍蝇多,狗眼看人低的,阿萝想吃甜点了,阿乃和浅姐带阿萝去找蛋糕好吗?”

“行,你要的都给。”

容浅对阿萝是一脸的纵容。

只是,在纪由乃牵着阿萝走在前时,容浅似笑非笑的驻足在姜妍跟前,缓缓蹲下。

指缝优雅夹着根点燃的女人烟。

慵懒的吸了一口。

下一秒,当着所有人面!

突然将闪着火心的烟头,对准自己的眼睛瞳孔,戳了进去!

伴随“呲啦”一声,和众人不敢置信的倒吸气。

容浅慢条斯理从自己瞳孔中拔出烟头,魅惑妖艳的朝着众人迷人的眨了下眼。

一瞬,被烟头烫坏的瞳孔,恢复如常,完好无损!

何其诡异的场面!

鸦雀无声几秒……

容浅拍了拍姜妍的脸颊,迷人妖艳道:“小妹妹,嚣张得有资本,你有吗?没有的话……乖一些,不然……”

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容浅冷哼一声,张扬如烈火般曼妙的离开了。

-

“你……你们刚刚看到没?”

“那……那个女人拿烟头烫自己的眼睛!竟……竟然没事?”

“大晚上见鬼了?”

“你们肯定是看错了!障眼法!哪有这么邪乎的事!”

围绕着姜妍的众多富二代男女,你一言我一句,互相“安慰”。

“妍姐,就这么让她们走了?这口气你咽的下去?”

姜妍呆愣了一阵,花容失色。

心底的恐惧露于言表。

可意识到自己是这帝都富二代的老大,绝不能丢了面子,失了人心。

强制镇定,收起害怕。

“我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让我保镖上来!去喊唐楚宁!告诉他我被人欺负了!今天要是不把这事解决好,我就去告诉我爸,他这场子也别想开了!”

姜妍,帝都名媛排行榜第二。

赫赫有名的姜家大小姐,帝都市长的女儿。

-

女士洗漱间内。

容浅沾着水,在帮纪由乃擦额头唇印,二人有说有笑的。

阿萝倚靠瓷壁,津津有味吃着蛋糕,也不嫌弃洗手间有味道。

不过很快。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女士洗手间的门口,被十几个人堵住了。

第185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3PK15,完虐,但……

黑衣保镖六个,还有和姜妍一起开party的几个富二代。

仗着人多势众力量大。

姜妍一见到纪由乃,不顾形象全无,妆容全花,不由分说,腾的怒起!

直冲纪由乃而去!

妄图揪住纪由乃的长发,狠狠撕打她。

可就在即将要触碰到正在照镜子的纪由乃的一瞬!

“浅姐让开!”

娇喝一声!纪由乃挡开了容浅。

灵敏的一个错身后仰,避开袭击。

下一秒速度如闪电般,伸手死扣住姜妍的后颈。

力大惊人的将姜妍整个头摁进了洗手池中。

水龙头有感应装置,瞬间自动洒出自来水,淋了姜妍一头。

“就凭你这点伎俩也想动我?”

伴随着姜妍的尖叫声。

女士洗手间内,不相干的女人尖叫着害怕的落荒逃出。

门口姜妍的保镖还有朋友气势嚣张的一窝蜂冲入。

妄图阻拦大打出手!

见即,容浅和阿萝一副“好胆你就来”的模样,蓦然上前,替纪由乃挡住了“大部队”。

纪由乃右手死死摁住姜妍的后颈,不断往水池中压。

又慢条斯理的抬眸照着镜子,用左手撩了下耳鬓的长发。

悠悠轻笑:

“就喜欢你这种仗着自己有点钱,有点势,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人!”

-

纪由乃身后。

容浅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下大卷发。

漾着妖笑,眸色却冷而狠,优雅的为自己点了根烟。

抽了口,吞云吐雾的。

踩着细高跟的长腿,突地!快准狠的旋身扫出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力度极强!愣是将她跟前,近在咫尺的三个彪形大汉给踹的后仰倒去,口吐酸水。

伴随三个保镖模样的高大男人倒地,产生连锁反应。

后面闹哄哄的群人也被压,应声而倒。

阿萝“啊呜啊呜”的快速往嘴里扒完蛋糕。

随手将纸盘扔进垃圾桶。

然后擦擦小嘴,徒手,力大无比的拆下了一间马桶隔间的门板,顿时“哐啷”一声!朝着地上四仰八叉的人身上拍去!

“无聊……”

鼓着小腮帮,阿萝闷闷的看着还没朝她们出手,就倒成一片的人。

“那怎么才有趣?”

容浅妖娆一瞥阿萝,轻笑。

“emmm……想打架,可这些人好弱啊,阿玄说,欺负弱小是不对的,我要乖乖。”

阿萝仰头望着个子很高的容浅,一副想打架,又犹豫不决的模样。

“想打就打呗,出事浅姐罩着你,不怕,上!”

“那阿玄若是教育阿萝,浅姐要帮忙!”

“行。”

话落。

阿萝踩着地上倒成一片人的身子,蹦跳着跑到女士洗手间门口,往门外张望了几眼,然后贼兮兮的反锁了女士洗手间的门。

转身。

数了数地上的人,不算姜妍,一共十五个。

圆乎乎的无辜大眼瞬闪过一抹坏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今儿个你们都得完!”

……

伴随着不断传出的痛呼惨叫救命声。

洗手间内。

纪由乃好像觉得仅仅只是喝自来水还不够。

揪着姜妍的头发,拖着她来到一个隔间的马桶前。

摁着她的头,根本不顾她的挣扎踢踹呼救,将她的头摁进了马桶内。

“记住!以后对谁说话都得礼貌客气些!路边的流浪汉乞丐也一样!别家里有点钱有点权就目中无人牛气衡天!想撒野也照照尿里的自己,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本!”

姜妍自小娇生惯养,哪里有力气还手?

根本连说话的余地也没。

被呛的咳嗽不止,眼泪鼻涕流一脸。

-

而她的身后。

容浅挑了根外观还算不错的扫把,扎起了一头浓密的波浪卷发。

嘴里叼着烟,执起扫把。

极有仪式感的,如一个手拿佩剑的日本武士一般。

朝着她冲上来的人,不是“腰刀斩”、便是“封血喉”。

招招击中要害,一击必倒。

如果她手中拿的真是一把利剑。

恐怕这个地方,将会血流成河。

轻轻松松打到一群人完全爬不起来后。

容浅优雅的走到纪由乃身边,拈着烟头,揪住姜妍整个陷在马桶里的脑袋,扯出,蹲下身,妖笑连连,凝着姜妍一张如温室花朵般精巧的小脸。

“我刚刚说过什么来着?”

“别太嚣张。”容浅眸色闪过一抹狠,“都放你一马了,怎么还不识趣想惹事呢?”顿了顿,“这可是要受惩罚的,懂吗?”

姜妍眼露惊恐,却无力挣扎。

“别……不要!”

“现在知道怕,是不是有点晚了?”

容浅连眼睛都未眨一下,下一秒就将手中烟头,戳入了姜妍戴着美瞳的眼睛。

一瞬,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响彻了整个洗手间。

画面太残忍,令人无法直视。

纪由乃愣怔的看着容浅。

有那么一刻。

觉得自己的狠。

还及不上面前容浅的一半。

仿佛她才是真正的大佬。

-

纪由乃和容浅对视了一眼,皆无言。

但当两人走出厕所隔间的时候。

一见阿萝手里握着一坨黄褐色的玩意儿。

正要往一个保镖脸上糊,容浅美艳的脸庞一僵,立马就上前阻止!

“阿萝!不要玩|shi!”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货没冲马桶。

容浅胡乱抽了好多纸巾就给阿萝擦手。

“你个虎玩意儿,怎么用手去抓?臭不臭的?”

“我……我喂他们吃啊?我还觉得这点儿shi少了呢。”

纪由乃听着阿萝的话,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嫌排泄物少?那怎么才是多?

眼尖,从阿萝另一只干净的手中,发现一只有红色按钮的微型遥控。

纪由乃微微一愣,指着问:“你手里的遥控是什么?”

阿萝一脸无辜,晃晃手中的迷你小按钮,美滋滋的道:

“啊,这个,是我从阿玄书房偷得。”说着,阿萝笑得一脸灿烂,“是阿玄自制的微型引|爆物的遥控器,我刚刚往几个马桶里扔了迷你小炸|弹哦!所以只要这么轻轻一按下。”

当着纪由乃面,阿萝毫无预兆的按下了红色按钮。

“……”

“……”

伴随着“滴”一声。

“砰——!”

“砰——!”

“砰——!”

三声震耳欲聋的炸响!

马桶炸裂,下水道管爆破,地面震动!

无数尿液粪|便排泄物漫天飞落。

纪由乃和容浅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相视一眼。

压根儿来不及躲,只能任由自己被尿液粪|便淋了个满身。

阿萝也被便便砸头。

可她压根儿不在乎。

欢呼一声,原地转圈拍手叫好——

“只要轻轻一按!便便就会满天飞了!”

容浅:……

纪由乃:……

第186章 我这么美,我不能臭!阿萝是个熊孩子!

令人作呕的恶臭,顿时弥漫整个女士洗手间。

碎裂毁坏的马桶不断有异物渗出。

墙上,天顶,地上,到处都是不可描述的污浊臭物。

遍地躺倒的人,有的鼻青脸肿,有的不省人事,有的狂喊救命,皆被漫天砸下的排泄物砸了个满身。

画面太美,没勇气看。

裙裙被弄脏,自己臭乎乎的。

阿萝开心一阵,见纪由乃和容浅没出声。

只是用一种令人怕怕的眼神盯着她。

忙乖巧状。

偷觑着眼前明明极为漂亮,却狼狈发臭,面色铁青的纪由乃和容浅。

“emmm……”

垂下头,小嘴蠕动,戳戳小手指。

宝贝的将微型遥控塞回自己斜跨的珍珠链条包里。

从地上捡起脏兮兮还粘着shi的草纸,走向纪由乃和容浅。

心虚虚的道:“阿乃,浅姐,阿萝给你们擦擦脸?”

纪由乃抹了一把糊着排泄物的脸。

嘴角僵笑,欲哭无泪:“别,祖宗,你自己擦。”

容浅摸着自己如花似玉的脸,站起身就要去镜子前面看自己到底有多“惨”。

可高跟太细,脚底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还在那哀嚎——

“我这么美,我不能臭啊!”一顿,怒了,“阿萝你个熊孩子!老娘要揍烂你的屁股!”

闻言,阿萝委屈巴巴的捂住自己的小屁股,躲到纪由乃身后。

“浅姐说过要罩着阿萝的,阿萝做错了什么,你要揍人家?”一顿,朝着纪由乃撒娇,“阿乃,救阿萝嘛……”

“……”这次真不想救你了。

炸响过后。

女士洗手间内安静的诡异。

水管被炸裂,停水中。

连脸都没法洗。

纪由乃、容浅、阿萝三人只能蹲在墙角,寂静无声。

倒是想出去。

可这么臭,哪里敢出去?

她们不要面子的吗?

-

玻璃包间。

宫司屿、封锦玄、厉斯寒、唐楚宁四人端着酒杯,在那聊着男人之间的事。

从华尔街股市聊到生意,再从生意聊到自家女人。

如果不是玻璃包间突然跟地震似的晃了一下。

四个人绝对会接着聊下去!

“什么情况?刚刚地震了?”

唐楚宁倏地站起身,招呼来了自己手下,又见包间外有个如热锅上蚂蚁焦急的陌生人。

“外面那个又是谁?杵那儿做什么?”

“唐少爷,外头那个是姜妍小姐的朋友,说是姜妍小姐被人泼了酒,要您过去评理,但是您刚刚发话了,谁都不能进来打扰,我也不敢进来通报。”

“哦,那刚刚的震响是怎么回事?”

唐楚宁的手下闻言,也是一脸茫然。

“这……我问问。”

说着就掏出对讲机。

“姜妍嚣张跋扈惯了,让我过去也就是想灭灭对方气焰让人赔礼道歉,我这陪兄弟呢,告诉那边,没空,让她自己处理。”

唐楚宁抿了口红酒,发话了。

而宫司屿和封锦玄挨得很近,两人侧目,都在往楼下如人海般的舞池张望,寻找着纪由乃和阿萝的身影。

但是,很奇怪,愣是没找到。

心中生疑之际……

他们就听到唐楚宁手下手中的对讲机里,传出一片嘈杂说话声——

“03区的女士洗手间出事了!炸声从里面传出来的,门被反锁,我们准备破门进去,听人说是三个女人被姜小姐带人堵在里面打起来了。”

宫司屿和封锦玄一听到“三个女人”!

暗惊,蓦地就放下酒杯站起了身。

唐楚宁见即,忙上前安抚:

“老封,司屿,急什么?也可能不是她们三个呢?让我的人先进去看看,你俩的人不会出事的!”

封锦玄没听唐楚宁的,执意往外走。

还清冷回眸,道了一句:

“楚宁,你不懂,以阿萝往常的行事风格,出事的不会是她,只会是你那叫姜妍的朋友,我得赶紧去阻止,别让她把你这地方毁了。”

刚刚那一声震响,怕就是她闹出来的!

宫司屿心系纪由乃安危,哪怕心知纪由乃也不是泛泛之辈,可就是不乐意见她磕着碰着,也跟了上去。

唐楚宁一脸目瞪口呆。

就听身后腿脚不便,坐轮椅的厉斯寒吭声了。

“唐楚宁,也推我去看看。”

厉斯寒眸光寒厉,似心知容浅定会给他捅出大篓子一样,面色并不好看。

-

女士洗手间外,因为阵阵恶臭散出,很多围观的人,都躲得远远。

只有king吧内突然聚集出现的十几个安保人员,围在门口,不停“哐哐哐”地敲门,“再不开门我们就踹门进去了!”

蹲在墙角的纪由乃一听外面的人要强行进入!

忙站起身,冲到门背后,抵住门,大喊了一声——

“别啊!别撞门!有话好好说,撞什么门呢?”

“小姐?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听里面有声音传出,安保才暂时没破门而入。

“没什么,有人拉肚子太臭了,女孩子上卫生间,你们男人一边儿去,里面好着呢!”

纪由乃娇喝的时候,刚巧,宫司屿和封锦玄先一步来到了女士洗手间门口。

阵阵恶臭扑鼻,宫司屿捂着鼻子。

一听见纪由乃的说话声,阴冷慑人的眸光扫了几个安保一眼,让他们避开,自己则走上前敲了敲门。

“心肝?你在里面?”

分外熟悉的微沉男音!这不是宫司屿是谁?

纪由乃一阵沉默,心想,要完。

宫司屿会不会嫌自己太臭,不要自己了?

“心肝?”宫司屿不放心的又唤了声,“怎么了?你开门,是不是有人找你们麻烦了?没事,你出来,有事我帮你撑腰,别怕。”

“……”

事情早就解决了,现在的问题是,她臭。

“你不说话我就踹门了!”

“别!”

“到底怎么了,开门,怎么这么臭?”

“宫司屿,外头是不是有很多人?你让外边儿人都散了……我就开门,里面情况比较复杂,我……我和浅姐还有阿萝……不想被人看见!”

纪由乃话落,回头瞅了一眼。

惊觉本蹲在墙角的容浅和阿萝,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她的身后。

跟鬼似的。

宫司屿闻言,拧眉。

正巧,唐楚宁推着厉斯寒的轮椅也来了。

“楚宁,让安保把围观的人全散走,别让任何人靠近。”

宫司屿神情冷然,嘱咐了一声。

唐楚宁没问为什么,直接就吩咐手下安保这么做了。

很快,附近围观的人被一哄而散,只留下一群戒备森严的安保,和他们四人。

“心肝,人都散了,你开门。”

宫司屿温润磁声轻哄,纪由乃终究是开了门。

只是入眼见女士洗手间内简直无法直视的“惨烈场面”……

第187章 自己家的女人,再混蛋也得跪着宠

当宫司屿、封锦玄、厉斯寒还有唐楚宁,见到门缓缓打开后,并列站在他们四人跟前的三个女人时,皆面露惊色,手捂口鼻,憋气,不敢呼吸。

纪由乃、阿萝、容浅三人。

浑身臭烘烘,满身粪便。

顺着头发丝儿不断滴落的黄色液体,那是什么?尿?

她们身后的场景,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遍地鼻青脸肿的人,四仰八叉姿势各异。

许多都失去知觉,昏死了过去。

唐楚宁俊眸暴凸出,疯了似的抓狂抱头惊呼!

“天!你们三个!是要把我这地方拆了吗?”

纪由乃撩了撩沾着粘稠不明物的发丝。

理直气壮:“就毁了个洗手间而已,又没全拆。”

阿萝沾着粪尿的小手摸了下小脸,点头:“我可以赔钱的!金块现金老古董,你要哪个?”

容浅故作镇定,抱臂优雅倚靠在面目全非的墙壁,虽狼狈,也要保持最后的女王形象,低头,烟嗓撩人,“小场面,不必惊慌,请问有地方给姐洗澡吗?”

-

宫司屿是有洁癖的。

纪由乃心知,怕宫司屿嫌弃,还刻意往后缩了缩。

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

却不想,她家的“忠型獒犬”突然褪下了自己的西装,将她整个上半身包括脑袋,都裹住,根本不嫌她又臭又脏,扛起她就道:“心肝,捂严实点儿,知道你怕被人看见,咱们去洗干净就没事了。”顿了顿,又看向唐楚宁,“楼下不是你名下的酒店吗?开间套房,我带她去弄干净。”

纪由乃吸吸鼻子,拢紧宫司屿的西装,头朝下,任由他扛着自己。

她男人真好,不会教训她。

但是纪由乃清楚,阿萝和浅姐,估计要凉。

-

阿萝一见目光冷冽一言不发的封锦玄,扬起精致漂亮的小脸,脏兮兮的心虚咧嘴一笑,然后倏转头就跑到了容浅的身边,抱住容浅的胳膊。

“浅姐!你说过要罩着阿萝的!保护阿萝的时刻到了!”

容浅高冷,缓缓睁开丹凤眸。

一句话未说,一把提住阿萝的后衣领,将她拎起,球似的丢进了封锦玄怀里。

“这虎玩意儿欠收拾,好好教育,不然别放出来了,太可怕。”

封锦玄下意识搂住阿萝,托住她的小屁股,抱住。

也不顾阿萝浑身沾着尿液粪便。

面不改色,清冷眸光下移。

“我该拿你怎么办?”

阿萝是个“大坏包”,自己手上还糊着粪便,愣是往封锦玄身上擦了又擦。

“阿萝脏脏,阿玄也得陪我一起!”

下一秒,封锦玄眸色生寒,抡起一巴掌,打在了阿萝的屁股上。

“为什么打我!”

“一来,是因手感好,二来,是你真的欠收拾。”

他还能说什么?自己捡回家的熊孩子,跪着都得宠完。

-

一片惨状的洗手间,除了遍地伤员,只剩容浅一个了。

厉斯寒目光冷厉,面色紧绷铁青,却慢条斯理的褪下自己的银灰色定制西装,丢到了容浅的头上。

“遮着!丢人。”

容浅没听厉斯寒的,只是套上了他的西装,然后似故意,飘逸的一甩一头沾满尿液粪便的大波浪卷发。

只见零星点点的好几滴排泄物倏地甩滴到了厉斯寒白色的衬衫上。

见即,容浅笑得花枝乱颤,幸灾乐祸,妖娆至极。

厉斯寒面色铁青,眸色冷厉骇人。

“你!”

“头发长,不小心。”

“去弄干净!”

“哦。”不冷不热应了句,容浅光脚,穿着厉斯寒的西装,款款走至厉斯寒的轮椅前,然后优雅妖娆的坐到了厉斯寒腿上,圈住他的脖子,抬起长腿,眉眼生笑,“走吧。”

蹙眉,眸底寒色降至冰点。

“你做什么?”

“你瞎吗?抱我走啊!”容浅勾唇一笑,可眸色却令人背脊发凉,“你若不抱,明儿个头条就是厉斯寒厉大总裁断子绝孙,不举残废,试试?”

“……”

“别人家的小妹妹都有男人抱,我也得有的。”

慵懒勾唇妖笑,容浅美眸勾魂,磁性的御姐嗓,令人沉沦。

厉斯寒暗咬牙,似拿容浅没辙。

只得伸手拢住容浅,任由她坐自己半废的双腿上。

冰冷示意身后的安保推他离开。

厉斯寒横抱容浅的动作,极为生疏,不自然,就跟第一次抱女人似的。

面容紧绷,眼露不快,可举止,却透着丝丝小心,生怕摔了容浅一样。

“轮椅塌了别怨我。”

“没事,塌了换我抱你。”

“……”

厉斯寒无言以对,他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

帝国大厦顶楼。

唐楚宁的king吧下30层,都是他投资开设的精品酒店楼层。

未避免事情闹大,唐楚宁立刻停业,遣散了在酒吧内狂欢的客人,还赔了不少钱。

洗手间内,除了姜妍,其他人都被火速送去了医院。

而重伤瞎了一只眼的姜妍,唐楚宁没敢送医院。

而是请来私人医生,送进了总统套房检查伤势情况。

姜妍是市长的女儿。

若是被姜市长知道自己女儿在唐楚宁的地方瞎了只眼。

唐楚宁觉得自己会被他爸打断腿。

但他是无辜的!是那三个女人!

房间号为【8899】的400坪豪华总统套房内。

其中一间卧室,唐楚宁的私人医生,在替姜妍查看伤势,人还没醒。

莫约2个小时后。

晚上23点整。

洗的干干净净,没任何臭味的纪由乃、阿萝、容浅,皆身穿白色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走进了总统套房。

她们三人的身后,各跟着一个同样穿着浴袍,极为不凡俊美至极的男人。

毕竟,三个男人不同程度都给自家女人弄的一身脏臭。

封锦玄和厉斯寒的脸色都很难看。

只有宫司屿,还哼着小曲,在那替纪由乃擦头发,嘴边勾着邪笑,一副并没有什么的模样。

“心肝,头发要擦干,不然会感冒。”

“为什么我还是能闻到臭味,宫司屿,你闻闻?”

纪由乃仰头侧眸,迎面就见宫司屿俯身吻了她一下。

“香的,我们一起洗了5遍,不会臭了。”

纪由乃、容浅和阿萝,是挨在一起坐沙发上的。

丝毫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还在那闲聊。

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容浅侧目,笑看纪由乃和宫司屿。

“唉,由乃家的男人真好……”

“我也觉得,不像阿玄,会打阿萝屁屁。”

暗暗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屁股,气呼呼的也不看封锦玄。

很快,唐楚宁在女伴舒婷的陪同下,一脸凝重的从房间里走出。

一看到纪由乃、容浅、阿萝三人。

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三个!给他惹大麻烦了!

第188章 丧心病狂的无法无天

“姜妍那只眼睛必然是保不住了,人我让医生打了镇定剂,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这事情瞒不住!姜市长要是知道自己宝贝女儿在我这成这样,司屿,老封,斯寒!你们说吧……怎么办。事儿是你们女人闹出来的,可不能让我一个人遭殃。”

姜妍,宫司屿略有耳闻,帝都市长的宝贝千金。

娇生惯养,跋扈惯了。

“瞎了就瞎了,回头送只假眼球上门得了,多大点事。”

宫司屿在纪由乃身旁坐下,搂过她的柳腰,漫不经心道。

而后,就听始终未吭声的厉斯寒。

突然眸光冷厉至极,一扫眼前三个“闯祸精”,如审判官似的,冷酷无情问:

“姜妍一只眼谁弄瞎的。”

容浅拨弄着涂抹蔻丹红的指甲,妖娆掩嘴轻笑。

缓缓举手,挑衅的看着自己的未来丈夫。

“我。”

“就知道是你!”

厉斯寒冰冷肆意的眼眸缓缓眯起,不带情感的道。

“洗手间呢!谁炸的。”

阿萝蹲在沙发上,托腮,无辜的瞅着厉斯寒。

乖宝宝状,举手!

“我!我炸的!便便满天飞!超好玩的!”

“这事,谁挑的头!”厉斯寒森冷又问。

靠在宫司屿怀中,纪由乃幽幽举起手臂,软若无骨似的。

“我……”

厉斯寒可怕的目光不断在三个女人间来回游走。

他算是发现了。

这三个女人!根本没觉得自己闯了大祸,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可以,挺厉害。

“姜妍是市长的女儿,想过怎么收拾残局没。”

厉斯寒坐在轮椅上,沉稳而冷静。

只是目光冰冷至极。

在眼神触及容浅的时候,他不曾变过的冷厉目光,流露一抹怒色。

“容浅,三个人里,属你最大,你先说!”

美目流转,容浅还真慎重的思考了一番。

抚着下巴,沉吟片刻。

然后给了厉斯寒一个差点能把人气炸的回答。

“要我说,瞎一只不够对称,再弄瞎一只吧,凑个对数,市长女儿没什么了不起的,捏死她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厉斯寒你再用这副口吻和我说话,一会儿我把她舌头也割了,你试试?”

“你这女人!”

容浅一见激怒了厉斯寒。

双手抚着自己的绝色艳丽的脸庞,沉浸在自恋中不可自拔。

“我是不是特别恶毒?怎么办?好喜欢这样的自己,想嫁。”

“算了,你别说话。”

“哦。”

厉斯寒心知自己结婚对象不是个省油的灯。

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兄弟的女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还没等他开口问。

纪由乃和阿萝已经开始讨论。

谈话内容相当“惊悚”。

“浅姐说要去割了那个市长女儿的舌头,我觉得挺好,舌头没了就不能说话了,不过有手还能写字,要不手也砍了?干脆弄傻吧?”

阿萝小声的和纪由乃商量着,但话还是被在场的人都听了去。

纪由乃三思过后,用她那一贯绵柔声道:

“市长女儿应该很厉害的样子,等她醒了她肯定会去找她爸告状,然后她爸会一副誓死要为女儿报仇的样子,不是把我们送进监狱,就是要弄死我们,那既然如此,还不如……斩草又除根,春风吹不生,连市长一起干掉!这样,我们就安全了。”

顿了顿,继而,纪由乃又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凌晨之后吧,阿萝,我俩一起去做了市长,浅姐也是为了替我出气才这么对姜妍的,咱们得有难同当。”

“阿乃,妙啊!月黑风高杀人夜,我最喜欢了!”

厉斯寒和唐楚宁,面色各异,皆目光极为复杂的听着三个女人在那讨论怎么去一起做掉帝都市长。

如此离谱的谈话内容,不经令人深思。

这三个女人,是不是疯的太过无法无天了。

可宫司屿他们三人,都明白,自家女人,没开玩笑,她们是真打算这么做,并且,得手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心肝,这事有我,不用你动手,你给我乖乖的,我来处理。”

“阿萝,切勿动杀念,此事我替你摆平!”

“女人,你消停点,我来处理,不许再添乱!”

-

总厅套房的客厅内,谈话声不断。

而除了纪由乃,谁都没注意到……

唐楚宁的女伴舒婷,有些细微的反常。

她始终紧拽着自己的手机,挽着唐楚宁的手臂。

眼神躲闪逃避,似慌张,又在故作镇定。

这是心虚异常的表现。

而在纪由乃斜眼暗中观察舒婷的时候。

她赫然发现!

在舒婷的手机屏亮起,反光折射在她手表的镜面上时。

纪由乃隐约见到了手机自带的录音功能界面。

美眸一眯,凉意四起。

搞事情啊?

纪由乃不明白,这年头的人,都喜欢偷偷录音吗?

前有找死的万北国想录音陷害,被宫司屿发现了。

之后白斐然竟耍心眼,偷录下了她和范大人的对话,让宫司屿知道了一切。

现在,竟被她发现一个别有用心不声不响的女人,敢偷偷录她们的对话?

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纪由乃一下收声,也让阿萝安静,还给了容浅一个眼神,示意有情况。

而后,突然就从宫司屿的怀里站起身。

穿着浴袍,慢条斯理的走到了唐楚宁身旁的舒婷身前。

一瞥唐楚宁。

“唐先生,请问,这位小姐是做什么的来着?”

纪由乃的心细如发,是在宫司屿身边呆了段时间,练出来的。

这会儿,连宫司屿都没发现问题,却被纪由乃察觉了。

唐楚宁心情不佳,可碍于宫司屿在,又不能对纪由乃置气。

“纪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纪由乃美眸凉意四起,盯着舒婷,饶有气势的冷淡道:“唐先生回答我就行了,她是做什么的。”

“不是,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纪小姐,出了这么大事儿,咱们得先想办法解决吧?”唐楚宁生气了,“你突然莫名其妙问我女伴是做什么的干什么?”

纪由乃绝美动人的小脸娇俏一笑,故作神秘。

“你回答就是了,我问必定有我的道理,一会儿没准你还得感谢我。”

唐楚宁好似跟纪由乃杠上了,就是不说。

好在宫司屿察觉到了端倪,上前,揽住了纪由乃的腰身。

“这女人是唐楚宁的女伴舒婷,两人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小明星。”

纪由乃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打量了不自然的舒婷几眼后……

突然趁舒婷不备,伸手狠狠扼住她的细腕,不顾唐楚宁怒喝!

冷笑着反手一掰,只听腕间筋骨“咯拉”异响。

动作极快,抢夺了她的手机。

第189章 让人细思极恐的录音

“楚宁,好疼!她做什么?”

舒婷疼的拧眉,失手被夺了手机,眼底一阵惊慌,却又想到自己手机有密码,一阵放心后,躲进唐楚宁的怀中求救,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

“司屿!你女人到底干什么!”

唐楚宁动怒,护住舒婷,疾言厉色瞪向纪由乃。

“把手机还给她,纪小姐!”

宫司屿一见唐楚宁竟敢凶自己宝贝至极的女人,眸光瞬冷,阴沉至极。

“唐楚宁,你态度放端正点!她做事自有她的理由,从不会乱来,这点我比你清楚!你朝谁吼呢?”

话落,宫司屿低眸,就见纪由乃摁开了舒婷的手机。

手机显示的是解锁页面。

纪由乃一阵拧眉,冷冷看向舒婷,“手拿来,解锁!”

舒婷是演员,眼泪真的是说来就来,一瞬就哭出声,梨花带雨的。

“太侮辱人了,楚宁,莫名其妙抢我手机就算了,还让我解锁,她是谁啊?凭什么我的手机给她看,我是公众人物,手机里都是隐私至极的东西,我又不认识她,凭什么要给她看?算了,我惹不起她们,手机我不要了好吗?”

唐楚宁并没有多喜欢舒婷,只是图个新鲜。

但一见怀中漂亮的女人哭成泪人,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立马就和宫司屿杠上了。

“司屿!没你这么护犊子的!抢了人手机还帮着说话,赶紧还给舒婷!”

宫司屿向来都觉得唐楚宁风流,看女人的眼光并不好。

始终都站在纪由乃这一边。

并未理会。

而是问道:“心肝,到底怎么回事?”

“录音,她刚刚在录音,在我们说话的时候。”

纪由乃话一出口,顿时,整个套房客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锐利的盯向了舒婷。

“刚刚我们说的那些内容,你们好好想想,要是我没发现她在录音,她传出去了,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影响,我本还在奇怪她为什么要录音,后来知道她是个小明星,就差不多明白了,制造舆论炒作搏出位,这种录音真给出去,她不就成了不和我们同流合污,积极举报的好市民了吗?没准还能火一把,吸一波粉丝。”

唐楚宁愣怔在原地一阵,倏然推开怀中的舒婷。

“她说的是真的?”

“楚宁,我没有,她乱说,我……”

舒婷话还没说完。

容浅和阿萝倏地出现在了她的身旁两侧,硬是摁着她来到了纪由乃面前。

“是不是解锁手机看看不就知道了?”

容浅力气极大,几乎可以听到舒婷骨头错位的“咯啦”声,死死捏住舒婷的手指摁在了手机的解锁键上。

根本容不得舒婷有半分挣扎的机会。

手机锁就轻而易举的解开了。

成功解锁,容浅就松开了舒婷。

纪由乃乖乖任由宫司屿搂着腰,见到了舒婷的手机屏幕停在了录音的界面,录音还在持续当中,勾唇一笑。

刚按下【停止】,就见舒婷突然扑过来,妄图夺手机。

容浅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就扯住了舒婷的长发,将她拽离。

“抢什么?真冤枉了你,一会儿给你赔不是,要是没冤枉你,舒婷小姐,今天晚上,你可能出不了这个门了。”

而事实证明,舒婷真的录音了。

并且,将他们所有人说过的话,都录了下来。

这份录音若真传出去,那会发生什么……真让人细思极恐。

舒婷被绑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嘴里,塞住了毛巾。

唐楚宁挂不住面子,又不愿和纪由乃道歉,只得在一旁沉默不语。

纪由乃删除了录音。

为避免云端存储,特意删光了舒婷手机中保存在云端里的所有文件。

而在成功阻止纪由乃和阿萝要去做掉帝都市长后。

宫司屿和厉斯寒商量出了解决之策。

“姜市长这些年暗中收了很多人不少好处,也不乏有一些想拉他下马的敌人,借刀杀人即可,只要卸了姜市长的职位,送他入狱,让姜家权势瓦解,就没人会找这三个女人麻烦,这事并不难,我和司屿电话联络人准备证据,不出几天就能搞定。这个期间,楚宁看着姜妍,等姜市长罪名坐实后,再放了她。”

祸是纪由乃、容浅、阿萝闯下的。

结果宫司屿、厉斯寒商量的对策,就是毁了对方一家子。

多可怕?

这恐怕只有被绑在椅子上的舒婷知道了。

厉斯寒话音刚落……

弯腰,托腮,撑在厉斯寒轮椅后,容浅脸颊贴在厉斯寒的耳鬓,烟嗓撩人,开口——

“我还是觉得杀人比较简单,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才是王道!”

侧眸,斜睨,“这是法治社会。”

“哦,法治社会,你还在这密谋把市长送监狱去?”

厉斯寒额角青筋暴起:“我这是在替谁收拾残局!”

“气什么?医生说你这种重伤初愈的病人容易脑血管爆裂猝死,婚还没结呢,财产还没到手呢,你不能死,死了谁给我钱花?”

“……”

-

那天之后。

唐楚宁的king吧就停业修整了。

姜妍一直被他藏在酒店里,以镇静剂安抚。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家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姜市长被举报贪污落马,接受纪检调查。

姜家被查封,所有资产冻结。

很多人受到了牵连。

而操纵这一切的人,就是宫司屿和厉斯寒。

一个是为了保护纪由乃不被报复。

一个是为了给自己即将迎娶的女人收拾残局。

他们两人,可以说,是很尽心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下场也挺惨。

舒婷别有居心的想录音曝光,借机炒作。

可她惹错了人,整个明星生涯都被毁了。

所有的档期通告,全部被撤。

网上出现了大量她早年陪酒做小|san的负面新闻,一时间人人喊打。

而做这些的人,是唐楚宁。

-

厉斯寒和容浅的盛大婚礼,在五月底的31号。

被厉斯寒钦点为伴娘和伴郎的纪由乃和宫司屿。

期间,一起去定制了两套相当精致,独一无二的情侣礼服。

而在婚礼的前一天中午。

宫司屿故作神秘的拉着纪由乃回到了她名下的天价老四合院内。

入夏。

古朴的四合院里,植物茂盛,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宫司屿随行带了6个保镖,白斐然并未一起跟来。

派保镖把守在四合院门口。

宫司屿一手提着一大袋子的新鲜蔬菜鱼肉,一手牵着纪由乃。

优雅步入了四合院的小厨房。

“又是让我穿的端庄淑女乖一点,又是让我亲手做几个好菜,还把地点选在了这?宫司屿,这老宅子久了,没彻头彻尾打扫,很多地方都落了灰尘,对老人家的呼吸系统不好,你确定要在这让我见你爷爷?”

第190章 见爷爷,是刁难?还是考验?

宫司屿刚将塑料袋放灶台上。

闻言,一脸惊讶的回眸,拧眉,邪魅勾起纪由乃下巴,逼近。

嗓音迷人,邪笑问:“心肝,你是我肚里的蛔虫?我这还没告诉你今儿个我爷爷会来,你就猜到了?”

轻拍掉了宫司屿的手掌,纪由乃从随身携带的粉色lv羊皮小挎包里取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抬手,暖心的替宫司屿擦了擦他额头冒出的汗渍。

“那天晚上去酒吧,你自己告诉我,要带我见你爷爷的。”

捏住纪由乃不停为自己擦汗的细腕。

凝着眼前纪由乃不施粉黛,却如剥了蛋壳般象牙白的嫩滑脸蛋,精致完美的五官,勾人沉醉的上翘杏眸。

越看越沉沦。

一个没把持住。

宫司屿低头便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间,细语绵绵。

“那今天好好表现,咱们把爷爷哄开心了,让他支持我们,早点结婚,嗯?”

“好……我尽力。”

亲昵的回应着,纪由乃绵柔道。

对于和纪由乃在一起。

宫司屿花费了太多心思。

其实,他本可以强行拉着纪由乃去民政局先行领证,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告诉家里。

可纪由乃是他心尖上的人。

如此名不正言不顺,他舍不得。

要给,就给最好的。

他绝不想委屈纪由乃一丝一毫。

做他的老婆,必须堂堂正正的做,而不是得不到宫家的承认。

随后,宫司屿就临时请了4个下人,将老宅院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而纪由乃则在小厨房里精心准备着中午饭。

-

宫家老太爷宫铭毅,是在午后一点左右抵达老四合院的。

白色牌照低调奢华的奥迪a8缓缓在四合院的朱红色门口停下。

副驾座下来一个戴着眼镜莫约五六十岁的斯文老伯,他是宫司屿从前还是军区司令时的部下文华。

文华一下车,就毕恭毕敬打开了后车座的门。

小心翼翼的扶出了上了年纪却依旧精神抖擞的宫铭毅。

宫司屿闻声,大步流星迈过门槛,走了出来。

高卷着衬衫袖子,身上围着黑色围裙,手上还拿着把粘着鱼鳞的菜刀。

宫铭毅一抬眸就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举着把菜刀迎接自己。

先是一愣,旋即朗声大笑。

“司屿!你长这么大,都是佣人伺候,我就没见你拿过这厨房里头的东西!怎么?今儿个为了好好表现,还亲自下厨了?你做的东西,能吃?”

宫司屿迷人邪笑,当军刀似的把玩着手中的菜刀,因手脏,并未触及宫铭毅,只是笑眯起凤眸。

“我做的东西,估计狗都不吃,怎可能拿来招待爷爷?真正的大厨在厨房忙活呢,饭一会儿就好了,爷爷厅堂里坐着喝茶等会儿,我去帮把手,一会儿就来。”

厨房里,纪由乃忙得热火朝天。

椒盐八宝鸭、鱼香肉丝、鸡枞菌炖鸡汤、清水白菜。

四菜一汤,家常小菜,还差一份水煮鱼片没好。

宫司屿拿着菜刀回厨房的时候,刚巧见水煮鱼片出锅。

“心肝,就这么点菜,会不会太寒酸了?”

宫司屿毕竟出自豪门,见遍了山珍海味,生怕出了差错,惹得自己爷爷对纪由乃有看法,犹豫拧眉。

“你不是说,爷爷是军人出身吗?军人不是都崇尚简约朴素,忌铺张浪费的吗,这么多够了吧?”

纪由乃话音刚落。

一个稳如洪钟般苍劲有力的笑声就从厨房门外响起。

宫铭毅手背在身后,穿着件橄榄绿的迷彩短袖,身躯魁梧高大,虽有些佝偻,可站在那,却依旧透着庄严肃穆,令人敬畏。

他缓缓走进小厨房,坚毅锐利透着岁月沧桑的目光,落在了纪由乃身上。

“司屿,你还没个小丫头了解我!”朝着纪由乃赞赏有加的点点头,“得了,做好饭一起来吃,就当平常人家一样,不必拘束。”

-

红木八仙桌前,宫司屿替宫铭毅斟了三十年的老茅台酒。

纪由乃乖巧万分的端来了三碗香喷喷的米饭。

人手一碗,然后淡笑入座,自然大方,毫不忸怩作态。

三个人,俨然普通人家坐在一起再平淡不过的吃了顿饭。

宫司屿见自己爷爷似乎对纪由乃印象不错。

刚准备松一口气。

就见宫铭毅突然一口老白酒下肚,忽的面色一变,锐利严肃的眸光瞪向纪由乃,俨然一副老人家要严厉质问小辈的模样。

“小丫头的大名,我近来在家中可是听不少人提及过!司屿奶奶对你也颇有微词,还有与司屿从小一起长大,被宫家当孙女来养的温妤,我还听说,你先前把宫家给司屿内定的未婚妻,安家那大女儿给打了?”

面对宫家老太爷宫铭毅的严厉质问。

你是不是以为初次见面的纪由乃会畏惧害怕,不知所措?

宫铭毅一双雄赳炯然的刚毅眼眸,威严万分的盯在纪由乃平淡无波,未施粉黛却绝美至极的小脸上。

本以为面前看起来极为乖巧的纪由乃会慌乱紧张,无措的开口解释。

可宫铭毅暗自心惊。

她不但没有,还异常冷静。

似笑非笑温婉的轻瞥宫铭毅一眼,而后慢条斯理,举止温润的往宫司屿碗里夹了块鱼肉。

眼见着自己爷爷突然变色,仿佛要刁难纪由乃。

宫司屿哪来还有心情吃饭,“啪”一下放下手中筷子,面露不悦,“爷爷,说好今天就是吃个饭见个面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宫司屿口中就被纪由乃夹起的一块剔骨鸡肉给塞住了。

“吃你的,别说话。”

说着,又倒了一杯碧螺春香茶,把宫司屿的白酒替换了。

“胃不好喝什么酒?只能喝茶。”

宫司屿怔了怔,不明所以的凝着眸色淡然冷静的纪由乃。

便见纪由乃突然侧眸,微微朝他勾唇一笑,给予了他一个“相信我,我自己来应付”的眼神。

旋即,一双宛若星辰般的杏眸,毫不躲闪,漾着淡笑的对上宫司屿爷爷宫铭毅严厉审视的目光。

“老人家,我相信您是个不会对任何事或人妄下定论的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道听途说来的未必是真,不过,我得很诚实的告诉您,我的确对那位安小姐动过手。”

纪由乃的白皙细臂,交叠搁在桌沿,优雅而淡定。

她言语间的谈吐气质。

温婉谦逊,娴雅有礼。

一眼便知,绝非等闲。

第191章 不给他娶,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事出有因,动手固然不对,但我也已经受到惩罚,安蓝小姐栽赃我害了她妹妹,又勾结高官,对我进行药物审讯,身体的痛苦和精神的痛苦我都承受过了,我觉得,也算是扯平了。”

至于安蓝之后也惨遭神经痛药剂摧残,还被毁容剃发,这些纪由乃就暂时忽略不计了,反正也没人知道是她和宫司屿做的。

纪由乃并未跟着宫司屿喊宫铭毅“爷爷”,而是生分又礼貌的称之为“老人家”。

这既让人不觉得唐突,也未有失礼貌。

根本让人挑不出任何刺来。

宫铭毅始终都盯在纪由乃的脸上。

极有气势,令人心生畏惧。

而在这种巨大压力的质问下,纪由乃还能如此不慌不乱。

其实,她已经赢得了来自面前老人的赞赏。

伴随一阵诡异的安静后。

突然间,宫铭毅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朗声大笑,完全不见前一秒的严厉质疑,兴致颇高的笑看宫司屿——

“司屿啊,这小丫头模样长得可真是俊啊,跟天仙似的,还是个明事理的,不错,倒是真比那安家养出来的孩子好的太多。”

宫司屿被纪由乃“勒令”不许说话。

只能紧张的揪着一颗提起的心,握着茶杯,听着自己爷爷和自己心肝之间的对话。

直到老爷子重新大笑出声,才松了口气。

替老爷子又倒了杯酒,宫司屿弯起凤眸。

“那爷爷可是支持我们在一起了?可是会帮我一起对付奶奶那个老顽固,这安蓝都坐牢去了,安家名声都臭了,未婚妻的事儿肯定是吹了,爷爷知道厉斯寒要结婚了吧?明儿个他婚礼,咱们老宫家一半人要出席,干脆把孙儿的事也提上日程算了。”

宫铭毅就知道宫司屿会这么问。

又一口老茅台吞尽,叹了声。

并未理会宫司屿,反倒是看向默不作声,淡定喝茶的纪由乃。

“你和安家大女儿的恩怨,我略有耳闻,那药物审讯可是国家严明禁止的!她还敢这么做,简直目无王法!那种人要真进了我们宫家,委实可怕。”顿了顿,话锋一转,慈眉善目看向纪由乃。

“小丫头,你遭了不少罪,身子可好些了?”

宫铭毅的脾气,完全和夫人沈曼青老太太是两个极端。

一个和蔼可亲,慈祥豁达。

一个尖酸刻薄,门第观念极重。

一见宫司屿爷爷竟关心自己,纪由乃受宠若惊。

微微一怔,点头:“爷爷,我没事。”

“丫头,司屿这么急着娶你,我怎么觉得,你反倒一点都不着急?”

宫铭毅算是发现了,小丫头乖巧温顺是真的,但心思藏得极深也是真的。

纪由乃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

上翘的杏眸弯起,宛若弦月。

屋外灿烂的阳光斜斜照射进来,淡洒在她身上的时候。

恍若镀了层金光。

那过度白皙的肌肤,如同极品羊脂美玉,和仙女似的。

歪头,莞尔一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随缘结婚,佛系心态。”

宫铭毅被纪由乃逗得拍腿直笑。

倒是宫司屿,不乐意了。

俊美迷人的脸庞突然转为阴沉。

“你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是不想嫁我?”

“在爷爷面前肯定要假装矜持一下的啊,哪有女孩子在长辈面前会表现出一副迫不及待想嫁给你的样子?那是花痴好吗?吃你的菜!”

-

宫铭毅一口酒一口菜。

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和他喜欢的女孩在他面前毫无遮掩的打情骂俏着,不知为何,或是烈性的白酒一下子呛了鼻,竟有一种眼眶酸涩的感觉。

如果他这孙子,只是生于平常人家。

或许现在……

早就和他心爱的人,幸福美满的在一起了吧?

曾经几时。

他心里也曾有过一个极为深爱,却终究生死别离的人。

似是忆起了伤心往事,又于心不忍自己最爱的孙子和他心爱的人终究会分开。

虽身在豪门,却素来朴素平易近人,也无任何门第观念的宫铭毅。

沉吟一声,开明至极,正色开口:

“司屿啊,爷爷回老宅,就去和你奶奶谈谈,谈谈你和这丫头的婚事。”

闻言,宫司屿欣喜若狂,“真的?”

“嗯。”宫铭毅眸色幽深,应了声,“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奶奶并不喜欢这丫头。”

如果宫司屿的婚事,真就只是谈谈便能简单促成的事。

宫铭毅便不会在话落后,就一直紧锁眉头。

纪由乃明白宫老佛爷看自己不顺眼。

也察觉到了宫司屿爷爷眉宇间的愁绪。

心知,事情恐怕并不乐观。

倒是宫司屿,说动了自己爷爷后,心情尚且不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给他娶,大不了六亲不认,谁都别想好过!

那一瞬,宫司屿的眼底深处,瞬闪而过一抹阴冷。

-

一顿饭。

爷孙俩有说有笑,还有纪由乃陪着,甚是愉快。

只是用完饭,宫铭毅便要离开。

宫司屿亲自送宫铭毅到了四合院大门前,还不忘道:

“爷爷不是最爱纪天石的画?不去地下室看看就走?”

宫铭毅吹胡子瞪了眼宫司屿。

“去!那小丫头还没进宫家门呢,我哪好意思开口去看画?”话落,顿了顿,悄声又问,“小丫头怕是还不知道我喜欢纪天石的画呢吧?”

“嗯,没让她知道。”

宫铭毅赞赏有加的越过宫司屿。

朝着四合庭院内不远处的小屋里,正在收拾碗筷,极为乖巧的少女频频点头。

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

“司屿啊……你说的没错,这丫头,真是好,爷爷欣赏她那不温不火不燥的性子。”昂首威严的凝着自己孙子,宫铭毅又道,“我原本还想,会不会是个单纯不谙世事需要人保护的小丫头,真是那样的,那我就不赞成你们在一起了。”

微微一怔,宫司屿笑意渐失。

“为什么?”

宫司屿并未让自己爷爷知道,在几个月前,纪由乃的确是个惹人心疼需要人保护的人。

只是世道残酷,逼得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只会哭的弱者。

每每想到这,宫司屿总会心疼。

“你还真是紧张她,我只说原本。倘若她性子单纯简单,便不适合进宫家入豪门。你也知道宫家里里外外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倘若小丫头太单纯,你把她带入了这个大染缸,一方面你还要继承家业,一方面你还要保护她,时间长了,你会累,你会乏。而她若心思太过单纯,难免会遭人伤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复杂的情况。”

要是没点本事,进了宫家,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第192章 欺负她曾经天真无邪好骗的狗男人

宫铭毅话落,欣慰一叹。

“只是从我刚刚和那小丫头接触来看,她年纪不大,可那做派谈吐举止风度,还有那双让人根本看不透的眼睛,那丫头!不是个简单的人啊!她多大?”

“18……不过我把她身份证上的出生年份改了,现在是20。”

宫铭毅闻言,目瞪口呆,差点抡起一巴掌要揍宫司屿。

“你这混蛋小子!怎把人家小丫头好好的年纪给改了?”

宫司屿下意识后退一步,笑得邪肆迷人,欠揍。

“这不18不能结婚,20才是法定结婚年龄吗。”

宫铭毅顿觉自己这素来疼爱的孙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玩意儿。

“这么小又乖巧的女娃娃被你给骗到手了,你得好好对人家,小丫头年纪这么小,却是一派能成大事的模样,日后定当前途无量,我看就比那些豪门金贵的千金小姐好得多,只是你奶奶……唉!她太不知变通了!”

“有爷爷支持,我已经很欣慰了。”

宫司屿送宫铭毅上了车。

临走前,宫司屿隐隐觉得,自己爷爷似乎还有话要和他说。

只是他眉头紧锁,苦于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作罢离开。

-

而宫铭毅要告诉宫司屿,却难于开口的事……

就是——

和安家的联姻告吹之后。

宫老佛爷沈曼青,又替宫司屿物色了更为满意的妻子人选。

而这个人选。

也会在厉斯寒和容家二小姐容浅明天盛大的婚礼上应邀出席。

……

宫铭毅不告诉宫司屿这件事。

怕的就是宫司屿那阴晴不定的性子。

一被触怒,又会搅的天翻地覆,谁都不安宁。

老爷子一方面要安抚住自己脾气不好的孙子。

又要去和自家那刁钻老太婆沈曼青,商量成全宫司屿和纪由乃两个人。

夹在中间,委实很难做人了。

而宫家老爷子更不知道的是。

在明日厉斯寒和容家小姐的婚礼上。

因为沈曼青,因为纪由乃,因为温妤。

还因为那继安蓝后,又一个宫司屿妻子的人选。

——整个婚礼乃至答谢晚宴,都是混乱翻天的!

-

纪由乃一边忙着和临时请的下人一起收拾碗筷。

一边暗中施法,隔空远距离在偷听宫司屿和他爷爷的交谈。

爷孙俩一番交谈下来的内容。

她大致总结的3个点。

1、老爷子很满意她,甚是喜欢。

2、宫老佛爷那关怕是很难过。

3、宫司屿这个狗男人忽悠她!口口声声说身份证登记处的人填错了她的出生年月,让她莫名其妙老了两岁,结果都是他搞的鬼!他改的!

气势汹汹就冲进厨房,拿着把菜刀出来。

然后踩上凳子,站上八仙桌,盘膝而坐下。

面对着敞开的大门。

纪由乃一见宫司屿心情不错的哼着小调,慵懒优雅的迈入门槛儿。

停在了她面前。

倏地就亮起菜刀,抬手,对准了宫司屿脖子。

“那会儿欺负我天真无邪好骗!就偷偷改了我的年龄,让我比真实年龄大了两岁,宫司屿,你很能耐啊?”

眸光下移,凝着脖子间架着的那把菜刀。

宫司屿凤眸弯眯起,俊美邪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颠倒众生。

“心肝,有话好好说,动刀做什么?”

话落,面不改色的扼住纪由乃手腕,夺刀,扔地。

然后轻而易举,整个拢住纪由乃横抱在怀。

垂首俯眸,朝着纪由乃鸡蛋白似嫩滑的脸颊,嫣红的小嘴,饱满的额头,小巧精致的鼻尖,落下一个又一个讨好万分的吻。

又浓情悱恻道:

“两年太久,那时我是有私心,只想把你绑在我身边,现在更想,别生气,你在我眼里,无论多大,永远都是18岁。”

朝着宫司屿脖子一侧,赌气似的咬上了一口。

很气,很用力。

可宫司屿只是闷哼一声,也未喊痛,就忍着,由着纪由乃。

“你不疼的?”

“疼怎么了?晚上一样咬回来,照样能收拾你。”

“……”

午后,阳光大好。

纪由乃多么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此时此刻,平淡安逸,甜蜜愉悦。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

她知道,不可能。

一想到浅姐婚礼上,就要见到宫家的其他人了。

还能见到宫司屿的父亲,想害死宫司屿,同父异母的弟弟。

纪由乃心底,就隐隐怀揣着一种“期待”。

勾勒一抹冷笑,明天,会是很“有趣”的一天。

-

翌日。

是厉斯寒掷金千万迎娶容浅,喜庆隆重的一天。

帝都全城都轰动了。

纪由乃和宫司屿作为男方女方的伴娘伴郎,天还未亮就起了个早。

偌大卧室内,开着水晶灯。

雪白窗帘飘飞。

外头的天空,微微亮。

房间里,巨大的液晶屏电视正在播放着重播新闻。

独立卫浴中,不断有水声传出。

不一会儿,就见冲完凉的宫司屿腰际围着浴巾,八块腹肌,性感人鱼线的完美身材,展露在纪由乃眼前。

端着杯牛奶,冲完凉,裹着浴袍的纪由乃坐在床上听着新闻,面不改色的瞥了眼宫司屿令人血脉喷张的完美身材。

就见宫司屿邪魅撩人的爬上床,夺了她手中的牛奶,一饮而尽,而后俯身压下,唇瓣堵住了她的小嘴。

将口中源源不断的牛奶灌入了纪由乃嘴里。

常言道,早起运动有益身心健康。

这不,宫司屿一个情难自禁没忍住,大早上天没亮,还急着去厉斯寒和容浅家的两人,先温存了一番。

痛痛快快,酣畅淋漓,泄完火,宫司屿才放过纪由乃。

粘人的趴在纪由乃身上沉沉的喘着气。

宫司屿轻抚着纪由乃的脸颊。

感叹:“如果今天是我们结婚,那该多好……”

纪由乃莞尔淡笑:“其实,我们现在的日子,和结婚的夫妻,没什么差别的。”

“不,不一样,我要的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快了心肝,再等等,我一定给你一场世纪婚礼。”

“好,我等着。”

心如同浸了蜜糖般的甜。

旋即,纪由乃软软的推开了宫司屿沉重的身子。

“行了,浅姐让我早点去她那陪她,咱们赶快起来,不墨迹了。”

话音刚落,电视机里就切换播报了另一条新闻。

而这新闻,同时吸引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注意。

“近来帝都市内接连发生了5起女性神秘失踪案件,失踪女性年龄平均在20到30岁之间,目前警方还在调查中,请帝都市内的年轻女性,晚间请务必不要前往偏僻人少的地区,注意人身安全,如遇危险,立刻报警。”

第193章 入了地狱,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美好了

纪由乃翻身下床,关了电视。

“今天浅姐结婚,看这个,太不吉利了。”

宫司屿披了件松垮的浴袍,未系绳结,而是坦胸露腹肌的在纪由乃面前晃悠。

“自从知道你的秘密后,清楚有这么多人要杀你,我一听到这种女性失踪或是遇害案心就会提起来,还是那句话,不管何时何地,你不能离开我视线,发现问题了,立马和我报告,听到没。”

“好嘛,我知道。”

-

宫司屿和纪由乃随后快速利落的着装打扮。

各自将定制的情侣伴娘伴郎礼服从各自的衣帽间取出,用防尘衣袋装好,准备带去厉斯寒和容浅那再换上。

临出卧室离开前。

宫司屿想起来自己书房有份重要的个人资料要给纪由乃看。

取来,递给了纪由乃。

“资料上的这个人,叫汤森,身价40亿美元的生物基因科学家,今天也会出席斯寒的婚礼和晚宴。”

纪由乃接过资料文件,翻开,“这人有问题?”

“你看资料第二页的内容就知道了,四个月前,这位汤森博士被绑架,是一起轰动全国的连环分尸案的唯一幸存者,资料上说,他和凶手在一起期间,遭受了非人虐|待,被放血、割肉、毁容,我查过他的抢救记录,被救出后,他曾心跳停止近3个小时,又奇迹复苏……”顿了顿,宫司屿眼神沉冷,“他有可能是你们九个人中的一个,目前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只有等真正见了,我们想办法验证了。”

纪由乃翻看了资料。

记忆力超群的她。

过目不忘的记下了资料当中的所有文字。

同时,也将汤森的样貌,印刻在了脑海中。

-

容浅是从厉斯寒的半山私人庄园出嫁的。

她和厉斯寒一起住在那。

宫司屿和纪由乃抵达厉斯寒的恢弘庄园时。

另外两个伴郎伴娘,封锦玄和阿萝已经到了。

按理说,容浅本该从自己的娘家出嫁离开。

可纪由乃发现。

容浅非但未呆在自己家,而厉斯寒的庄园里,也没有半个容家人的影子,不过,这丝毫未影响今日结婚的喜庆。

纪由乃听宫司屿提过。

容家,也是帝都一个极负盛名的豪门家族,靠房地产酒店业发家,只是近几年房地产业不景气,容家资产缩水了很多,不像从前这么风光无限了。

能嫁给厉斯寒,可以说,是容家高攀了。

在庄园佣人的领路下,纪由乃暂时和宫司屿分开,前往了容浅所在的梳妆间。

推门而入。

便见华丽的房间内。

妖艳倾城,绝色芳华的容浅穿着一身华丽至极的定制款黑色碎钻婚纱,站在巨大的欧式落地镜前……

没在照镜子,而是在检查阿萝身上有没有带疑似危险物品。

比如,能炸飞洗手间马桶的小炸|弹什么的。

自从上次酒吧事件,阿萝炸了洗手间后,容浅就把阿萝列入了破坏力十级的熊孩子行列中。

不放心的在那不停检查阿萝的全身上下,容浅还一边冷漠脸的嘱咐:

“阿萝,我警告你,今天是我大喜日子,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重要日子!你不许给我捣乱,不许给我闯祸,听到没?”

容浅玫红的指甲,戳了戳阿萝的脑门。

眸光故作凌厉,一点都不客气。

旋即。

就见穿着纯黑色落地吊带小纱裙的阿萝,高高的举起小奶手,发誓般乖巧万分的点点头。

“我乖,我听话,我一定不捣乱。”

说着,还嘟起小奶嘴,隔空给了容浅一个“么么”。

一见纪由乃。

阿萝欣喜,不顾自己还穿着高跟小皮鞋,路都还走不稳,就飞奔着往纪由乃怀里扑。

结果,人没扑着。

阿萝脚一崴,脸贴地,摔到了地上。

似气高跟皮鞋难穿。

宛如一个金刚芭比的小阿萝愣是脾气一上头,踹了鞋,气呼呼的把鞋扔出了窗外。

关键是,那窗户是关着的。

飞去一只高跟鞋,窗户玻璃碎了一地。

“这鞋是人穿的吗!还没我的老布鞋好穿!我要穿布鞋!”

容浅见即,仰天长叹一口气。

扶额望天,暗叫不好。

“总觉得,今天我的婚礼不会很太平了……感觉不是很好,我的卜一卦。”

结果,容浅暗中算卦的结果,是凶。

扔了高跟小皮鞋,阿萝跳进了纪由乃怀中。

“阿乃,你可算来了,快换礼服,咱们一起去给浅姐当伴娘!阿萝从没参加过婚礼,一定很好玩。”

“那你乖点,别太跳了,今天是浅姐重要日子,咱们是要给她撑场面的,不能给人家添乱,明白吗?”

纪由乃算是三个人里脾气最好最柔的了。

耐心给阿萝说完后。

她就进更衣室换上了特别定制的黑色一字肩蕾丝珍珠纱裙。

换好从更衣间出来后,从自己带来的小首饰盒中,取出了珠宝耳坠,满天星钻石项链,照着镜子一一戴好,而后放下了自己一头浓密如瀑的及腰长发。

泪痣妖娆,杏眸生辉,五官绝美,精致脱俗。

容浅优雅的穿着黑色碎钻婚纱坐在一边,托腮,浅笑的凝着纪由乃。

“小美人,我今天的新娘风头万一被你抢了怎么办?”

“去,浅姐就知道瞎说,你那三米高的气场,我和阿萝跟后边儿,就是给你提裙的小角色,你是容女王,好吗?”

戴上和宫司屿配对的情侣戒指和手环后,纪由乃转身凝着容浅。

转移话题就问:

“婚纱不都是纯白色的吗?浅姐的婚纱为什么是黑色的?还一定要我和阿萝也穿黑色?”

容浅慢条斯理的站起,提着婚纱裙摆,撩开了蒙着脸的黑纱,极高挑的她,走至窗前,浓艳的妆容衬着她精致妖娆的五官,说不出的高冷如冰霜。

“因为白色纯洁干净的让我讨厌,像我这种置身黑暗深渊的人,似乎还是黑色更适合我。而你和阿萝,也绝不是天使,既然不是天使,那我们……就别弄脏了白色,你觉得呢?”

容浅意味深长的目光,还有隐喻很深的话,耐人寻味。

好似在提醒纪由乃。

我们来自哪,我们属于哪。

我们不是好人,可我们,也绝非恶人。

只是入了地狱,万劫不复的人……

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纯洁美好了。

第194章 今立誓言,非她不可!若他日违背,必遭天谴

十里婚庆超跑豪车队,绵延不断。

交警辟出特殊车道,供厉斯寒和容浅的婚车队前行。

沿路两旁的记者媒体不断,围观人群更是数不胜数。

纪由乃和阿萝陪着容浅坐在一辆黑色的加长劳斯莱斯幻影中。

而宫司屿和封锦玄则伴在腿脚不便的厉斯寒身边,坐在另一辆黑色幻影中。

一路朝着帝都赫赫有名的钓鱼台国宾楼前行。

钓鱼台国宾楼,是举行国宴的六星级酒店。

厉斯寒极大手笔,包下了整座国宾楼,供婚礼举办。

只是,明白人都知道,国宾楼这种地方,绝不是仅仅有钱,就能包下的。

钓鱼台国宾楼二楼的国宴厅。

按照容浅喜欢的风格,被布置成了梦幻仙境的模样。

在粉紫淡蓝的灯光作用下,国宴厅的整个天顶被无数倒垂而下的紫藤花所铺满,紫藤是厉斯寒花高价命人从意大利空运而来,还有无数朵白色铃兰花点缀在国宴厅的四周高墙之上,星空梦幻花海般的场景,在干冰制造出的仙雾缭绕的氛围下,仿佛置身梦幻国度。

上百位宾客陆续抵达,出示请柬入场。

其中不乏名流巨星,豪门贵胄。

帝都许多名门子弟女眷也悉数到场。

场面极其壮观。

-

婚礼在中午12点准时开始。

华丽的婚礼舞台上,唐楚宁身穿燕尾服,担当婚礼的司仪。

一侧,未坐轮椅,由宫司屿和封锦玄支撑住的厉斯寒,勉强的站立在那。

重伤初愈,冰冷英俊。

即便腿有残疾,可他依旧光芒万丈,如神祗,如帝王般霸气。

宫司屿邪魅俊美,封锦玄清冷俊逸,厉斯寒冷酷英俊。

三个人同时伫立在那,足以令台下所有单身女人疯狂痴迷。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的缓缓响起,伴随着国宴厅那扇金灿灿的大门缓缓开启。

以一身华丽黑色碎钻定制婚纱为首的容浅,在绝美动人的纪由乃和娇俏神秘的阿萝的尾随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注视,屏息凝神,惊叹连连。

不一样的风格,不一样的气质。

可是却绝对都是惊为天人的极致美人。

容浅妖艳性感,又冷若冰霜,气场极强,宛如女帝。

-

纪由乃和阿萝跟在容浅身后。

一手提着一个装满粉色玫瑰的花篮。

徐徐步入了婚礼现场。

感觉到无数双目光的注视。

纪由乃并未紧张,只是悄声对阿萝道:

“路上咱们商量好的!得让浅姐有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难忘婚礼!还记得我刚刚怎么和你说的吗?”

阿萝目不斜视,乖巧的走在纪由乃身边。时不时整理着容浅婚纱的超长裙摆,悄声回答。

“记得记得!用幻术把花瓣变蝴蝶嘛,小意思。”

“好,那我数到3,我们一起施法!”

吸了口气,纪由乃低语,“1……2……3!”

话落一瞬!

纪由乃和阿萝默契至极。

同时将手中盛满粉色玫瑰花瓣的花篮往半空一抛!

而后动作极为一致,双指并拢,抵在唇间,默念施咒。

伴随着全场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

满天飘飞的粉色花瓣,眨眼间,变成了流光四溢的彩色蝴蝶,蝴蝶纷纷萦绕在容浅的周身,唯美的令人惊叹吸气,恍若奇景。

蝴蝶并不是真的。

只是一种幻术。

在容浅走至厉斯寒身边的时候,便消失不见。

这种再简单不过的幻术,也会运用在魔术当中,就像是帽子里突然变出白鸽,一个道理,所以纪由乃和阿萝并不担心会引人注意。

成功的将容浅送到了厉斯寒的面前。

纪由乃和阿萝,洋溢笑意,乖乖的回到了宫司屿和封锦玄的身边。

一个挽住自家男人的胳膊,一个牵住自家男人的大手。

共同注视在容浅和厉斯寒,这对天造地设般登对的新人身上。

容浅本就倾国倾城,美艳妖媚的不可方物。

此刻一身黑色婚纱的她,平添了七分离经叛道的张扬邪气。

在发觉厉斯寒无法再靠自己的力气继续站立的时候。

眼疾手快!

容浅上前一步,伸手环住厉斯寒的腰身,用自己的身子,撑住了他的。

那一刻,仿佛时间停滞,如画般美好。

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音。

厉斯寒拧眉,轻咳,话音低磁,让人沉沦。

“女人,我站不动了。”

穿上高跟鞋的容浅,与厉斯寒同高。

勾唇妖娆一笑,容浅低哑性感的烟嗓响起撩人的话音。

“没事,我在。”

漾着深幽暗芒,晕染着冷色眼影的丹凤眸弯弯一眯。

“我也不想坐轮椅。”

“没事,有我。”

“多少人知道我腿废了,今天趁着婚礼,来看我笑话。”

“谁敢笑你残疾,我便去撕了他的嘴,行了吧?姐罩你。”一顿,又补上一句,“话说我昨天又看上一款爱马仕的限量版稀有皮质铂金包包了,十个颜色,一个400万。”

“……买。”

婚礼进程很快。

宣读誓言,交换戒指,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没有过分华丽的辞藻,也没有过于浮夸的爱情宣言。

只是在唐楚宁宣布“礼成”之际……

厉斯寒毫无预兆的扣住容浅的后脑,倾身吻住了她。

在感觉到容浅欲要用力推开自己的刹那!

厉斯寒眸色一凛,施加力气。

“回去半山庄园也送你!”

果然,容浅安分了。

厉斯寒黑脸,钱比他好使。

-

望着厉斯寒的容浅拥吻在一起。

随着场下的鼓掌和叫好声。

宫司屿瞧准了有宫家人的那一桌,倏地朝着面色并不好看的宫家老佛爷邪肆一笑,而后偏头就吻上了纪由乃的小嘴!

场下无数媒体记者纷纷记录下了这一幕。

就见宫司屿松开纪由乃,忽而上前夺过了唐楚宁手中的话筒。

当着几百位名流巨星,豪门贵胄的面,紧握住纪由乃的手,高声道——

“先祝我好兄弟斯寒抱得美人归!再来,就是我要借这个场合,向所有人宣布!我身边这个女人!”说着,高举起纪由乃的小手,紧握手心,“是我宫司屿今后要娶的人!今立誓言,非她不可!若他日违背,必遭天谴!”

宫司屿突如其来这么一下。

纪由乃全程都是懵的。

第195章 疑似阴阳官候选人出现

他日违背,必遭天谴这种狠话都撂下了!

不仅媒体记者震惊,就连在场许多对宫司屿这个宫家继承人芳心暗许的豪门单身千金,名媛女星都大呼不相信,真心碎了一地。

她们都还没出手争夺这位权势滔天的豪门继承人,怎就已经被不知名的女人给夺去了?

没有女人肯甘心。

皆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

婚庆典礼结束后,隆重的婚后宴会持续进行中。

宴会偌大华丽的场地,聚集着很多知名电影明星,以及名流巨富,商业霸主,还有许多豪门家族的成员。

在这场被冠以“厉斯寒和容浅”婚礼名头的宴会上。

不乏光鲜亮丽的女星名媛争奇斗艳。

不乏土豪商业巨头之间的生意攀谈。

更不缺交际花如翩飞的蝴蝶般,穿梭于各类精英名豪间,狩猎身价上亿的男人为自己的囊中物。

厉斯寒因体力不支,腿脚不便,被容浅送回套房休息去了。

整个宴会场,由气场三米高如女王般的她一人来主场。

游走在一众名流贵胄中,应付的游刃有余。

按理说,答谢宾客敬酒,本该是厉斯寒这个新郎的事,新娘才应该呆在房间里休息。

结果,这对夫妻,完全颠倒了。

-

偌大的恢弘宴会厅内。

交响乐团正在演奏烘托氛围的悠扬圆舞曲。

人头涌动,一眼望去,皆是身穿华服的上流人士。

明知宫家来了一半的重要家族成员,可宫司屿并未过去,也没去向宫老佛爷沈曼青和老太爷宫铭毅打招呼,始终都陪伴在纪由乃的身侧。

不远处,阿萝在大口大口的吃着西式糕点。

封锦玄紧随其后,神情清冽严肃,时时刻刻盯着阿萝,不让她捅娄子。

纪由乃和宫司屿一人举着一杯起泡香槟,挨在一起,倚靠在一根漆红色圆柱旁,目光不断扫入人群中,好似在锁定猎物似的,眸色锐利透冷。

他们在找那位名叫汤森,身价数十亿的生物基因科学家。

也就是有可能是阴阳官候选人的那位。

很快,宫司屿和纪由乃同时锁定了一个男人。

一个戴着白色面具。

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戴着白色手套,身形瘦长,正在接受媒体采访的男人。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眼后,放下酒杯,齐齐朝着那戴白色面具的男人悄悄逼近。

“汤森博士,我是科学日报的专栏记者,听说最近您的人体基因改造研究又取得了重大突破,对于今年的诺贝生物大奖,您是否有信心夺得?”

“诺贝大奖是科学界世界性的最高荣誉,我唯有尽可能做到最好,至于能不能获奖,我并没有想过,我只想用自己的研究,为人类多做一丝奉献。”

“距离您被绑架已过去四月,博士,有人说您是因为被毁容了才一直戴着面具示人,是这样吗?”

“对不起,那段经历于我来说,如同噩梦,我并不想回答。”

彬彬有礼的男音,透着斯文的书生气质。

宫司屿几乎一靠近汤森博士,就被正在采访的记者给认出,缠上了。

苦于应付的他,并没有注意到纪由乃正悄悄的拿出手机,在发消息。

打开只有自己才看得到的【冥界微信app】。

纪由乃找到了范无救。

【纪由乃】:范大人,你们不是可以给阴阳官候选人红点定位的吗,替我看看,目前我身边,有没有出现候选人,我发现一个疑似候选人,正在想法子验证。

等回复的时候。

纪由乃拿着手机,低头转身,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

下意识道歉抬眸,见眼前人,猛地一怔!

是戴面具的汤森博士。

这种宴会场合,戴着一张苍白诡异的面具,实属怪异。

“漂亮的小姐,没撞疼吧?”

纪由乃面无表情,勾人杏眸微眯,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平淡无波的回应。

“没有,谢谢。”

“那……你好,我是汤森。”

伸出戴着白色厚实手套的手,汤森礼貌有礼道。

就在纪由乃犹豫一阵,伸手,准备和汤森轻握手的时候,宫司屿阴沉着脸,打断了他们,同时,握过纪由乃的手,将她拉至身后,护住。

而后将自己修长漂亮的手,塞进了汤森手心。

“你好,我姓宫,和我握手就行,她就免了。”

宫司屿冰冷的眸光慑人的盯在汤森的戴着面具的脸上,满目防备。

“原来是宫家少爷,久仰。”

汤森博士戴着面具,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连眼睛,都只露出了漆黑的瞳孔,看着,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位小姐是您的女友吗?抱歉,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礼貌性的想与她握手罢了,宫家少爷莫要误会。”

纪由乃被宫司屿护在身后,

而此时,刚巧,她的手机屏幕闪出一条讯息。

是范无救来消息了!

打开软件。

范无救的信息,赫然映入纪由乃眼帘。

【范无救】:并无,阎王免死令追踪显示,方圆100里内,只有你一名阴阳官候选。

见即,纪由乃惊讶一怔!

汤森竟然不是?

关闭手机后,纪由乃轻轻捏了捏宫司屿的手,踮起脚,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耳语了一句——

“走吧,他不是。”

挑眉暗惊,宫司屿未吭声,任由纪由乃拉走了。

只是,当纪由乃下意识回眸,再去看汤森博士的时候,纪由乃莫名其妙的发觉,汤森博士,竟也在看自己。

那张看着怪异的面具,没有表情,冷漠且诡异。

那个男人,还举起手,朝她有好的挥了挥手。

只是,从头至尾,说不出的古怪。

真的不是汤森吗?

-

“你确定不是?”

宴会人流中,宫司屿拧眉,低声询问纪由乃。

“确定,以及肯定,但是,我觉得那个什么博士,他很奇怪,看我的眼神,总觉得心里发毛。”

宫司屿紧握了下纪由乃的手。

“那我们就离他远点,既然不是,起码伤害不到你,我也暂时放心。”

可事实,真有这么简单吗?

正当纪由乃拉着宫司屿,朝着阿萝和封锦玄走去的时候。

他们,被人喊住了。

两人同时回眸。

一瞬,纪由乃感觉到了宫司屿目光的变化,几乎瞬间阴冷,仿佛看到了蛇蝎蜈蚣般令人憎恶的人。

第196章 帝都第一名媛,新物色的未婚妻

一男一女,两个人。

正优雅自我感觉良好的朝着纪由乃和宫司屿走来。

女人,纪由乃是认识的,温妤。

一袭粉色摇曳生姿的鱼尾晚礼服,深邃混血的五官漂亮至极,本就美丽的温妤,经过一番隆重打扮之后,俨然一个贵族公主般引人注目,娇美动人的气质,频频吸引许多男人的目光。

而温妤身旁的那个男人。

纪由乃从未见过。

只是,她莫名觉得,那个男人和宫司屿有着三分相似。

只是不管是气质还是五官,皆要逊色于宫司屿好几分。

宛如一个残次品。

细长的眼眸阴鹜锐利,似笑非笑,梳着背头,身着剪裁精致的定制灰色格子西装,男人180左右的个子,比宫司屿矮了一些,鹰钩鼻的他,让人一眼就觉面容犀利,唇角勾起,透着一股子邪恶味,只一眼,就给人一种,奸佞小人的既视感。

温妤见到纪由乃的脸色,并不好看。

只是为了维持自己形象,她依旧保持着迷人四射的笑。

纪由乃侧眸看了眼宫司屿越来越森寒的目光。

幽深的眸底深处恍若透着一股子恨意。

随即,她就猜道,温妤旁边的男人,是谁了。

久闻大名,未曾谋面的宮司懿。

宫司屿同父异母的好弟弟。

那个不择手段想要宫司屿死的人。

“哟,哥,陪女人连爸,连奶奶、连爷爷都不顾了?你这样,他们可是会生气的。”

宮司懿的嗓音,不似宫司屿那般微沉迷人透着邪魅。

而是尖细沙哑,仿佛嗓子里有口痰吐不出,卡在那的感觉,听了让人很是难受。

宮司懿迈步到了纪由乃和宫司屿跟前。

宛如一个市井纨绔子弟一般,油头粉面痞笑:

“咱们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听说上回你出车祸没死成,还抱得美人归,不错啊,只可惜,这女的估计进不了咱宫家的门,谁让她只是个小平民呢?”

纪由乃嗤之以鼻。

一口一个小平民,说的跟他多与众不同似的。

宫司屿很man的下意识把纪由乃护在身后,独自面对宮司懿。

“我女人再普通,总好过某些人,是三流戏子生下来的废物儿子。”宫司屿勾唇邪笑,凤眸毒光尽显,“好弟弟,你国防那单武器生产的大生意是不是没做成?气不气?知道谁搞的鬼吧?废物就是废物,再怎么贬低别人抬高自己,永远都是废物。”

宮司懿很明显的眸中生怒,阴鹜的眸子流露狠色,捏着高脚杯的手,也不自觉收紧,暗自咬牙,似隐忍,却愣是硬生生无法反驳一句。

温妤虽是和宮司懿一起走过来的。

却刻意的和宮司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格外的避嫌。

见宫司屿和宮司懿剑拔弩张,佯装和事佬的拦在了两人之间。

“司屿哥哥,你们不要吵了好吗?这里好多人在看着呢,万一被记者拍到你们兄弟不和的样子,奶奶爷爷又该不开心了。”

温妤介入了两人之间,尤其靠的宫司屿格外的近。

宫司屿拧眉,生分的后腿一步,隔开和温妤的距离,阴沉沉道:“你也少在我面前晃悠,碍眼!”

温妤美眸水光闪烁的,一副委屈模样。

可是,见到纪由乃被宫司屿如此宝贝的护在身后,她似乎又暗自不甘心。

画着精致眼影的娇媚眼眸瞬闪一抹妒意。

余光,在瞥见不远处宫老佛爷沈曼青身旁陪伴在侧的一个美丽女子时,温妤突然笑了,不怀好意的看向纪由乃,旋即看向宫司屿。

“司屿哥哥,你怎么凶我都行,没关系,不过……”温妤指向宫老佛爷沈曼青那,“司屿哥哥看到奶奶身旁的那个漂亮姐姐了吗?她是江家的独女,就是那位名满帝都的第一名媛江梨,她是奶奶替你新物色的未婚妻,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温妤是故意这么告诉宫司屿的。

为的就是让纪由乃听见。

“奶奶今天带江梨来,是想借着厉斯寒和荣佳小姐的婚礼,对外宣布你们即将订婚的消息的,你恐怕也不知道吧?”

温妤满面笑光,话落之际,还刻意歪头,看向了宫司屿身后的纪由乃。

她希望从纪由乃脸上看到伤心欲绝的神色。

充满期待的盯着纪由乃精致绝美的小脸看了片刻。

温妤嘴角的笑僵了僵。

纪由乃在玩手机!

一只手被宫司屿牵着,一只手在单手操作手机屏幕,也不知道在发什么消息。

她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反倒是宫司屿!反应很大。

江梨是什么鬼?

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宫司屿顺着温妤方才所指的方向望去,眸光生寒,阴郁沉冷。

安蓝坐牢,安家名声臭了,未婚妻的事情吹了。

爷爷更是答应他,会和奶奶商量成全他和纪由乃的事。

结果呢!

第二天就又冒出了一个女人?

冷冷瞥了眼惊诧的温妤,目光阴鹜隐隐流露恨意的宮司懿。

宫司屿没再理会,拉着纪由乃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夺了她的手机,然后捧起纪由乃的小脸,紧张解释道:

“心肝,我不知道江梨是谁,也不知道我奶奶什么时候又给我物色了女人,咱们不生气,好吗?”

生怕纪由乃会介意,会动怒,会吵架,会伤心。

宫司屿迫不及待的解释澄清。

他到底有多在乎面前的人,才会如此紧张迫切?

“嗯,好。”

简简单单两个字。

纪由乃脸上没什么表情,眼角的泪痣,让她这副模样,平添几分冷淡薄凉。

斜睨了不远处宫司屿奶奶身旁一直跟着的女人。

远远望去,窈窕婀娜,清丽动人,似乎很美。

打跑一个安蓝,又冒出个江梨。

人生真是充满了刺激。

“回应这么冷漠?”宫司屿一怔,旋即紧抱住纪由乃,“我知道,你肯定是生气了,心肝,信我,我不会让奶奶公布我和别家女人的婚讯的,要公布,也只能公布我和你的。”

“欸?宫司屿,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害怕紧张?”

“怕你一声不响生闷气离开我。”

宫司屿埋在了纪由乃天鹅颈般漂亮的脖间,闷声道。

第197章 那个江梨,咱们一起想法子处理掉

宫司屿只有在纪由乃面前,才会展露出害怕她离开的紧张情绪。

在别人面前,他永远是那样一副邪魅狂狷,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模样。

有的时候,纪由乃并不明白。

这个男人到底爱她到了什么地步。

才会如此患得患失,害怕分别,害怕离开,害怕错过。

其实,在听到温妤说,宫老佛爷又给宫司屿找到结婚对象的时候。

纪由乃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黯然神伤。

回抱住宫司屿,纪由乃习惯性的轻抚他的背脊,顺着他的发丝。

“不怕,我不会离开的。”

“也不许离开我视线。”

“行。”

“那个江梨,咱们一起想法子处理掉。”

宫司屿声线微沉,说的分外认真。

闻言,纪由乃忍俊不禁。

“处理掉?宫司屿,你这词儿用的很可怕啊,你都不认识人家,就因为她是你奶奶给你物色的结婚对象,你就要处理掉人家?你丧心病狂欸。”

宫司屿松开纪由乃,捧着她的小脸,硬是在周围都是人流的情况下,在她的小嘴上盖了个章,而后,附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

“我这一生,只伸一次手,认准一个,就不会再有别人。我不知道别人遇到这种事会如何做,我只知道,如果是我,我不能让我心爱的女人伤心、难过、误会,所以,只能竭尽所能的排除障碍,哪怕为你手染鲜血,也无所畏惧。”

闻言,纪由乃心生撼动,久久不能平。

轻笑,眼眸水光闪烁的。

恋爱中的男女。

不应该是女方更容易患得患失吗?

在她和宫司屿这,好像反过来了。

就在纪由乃和宫司屿找到阿萝和封锦玄,四人在那谈笑风生的时候。

尾随宫家人进场的一名高大保镖,戴着墨镜,走到了宫司屿面前。

“少爷,老太太请您过去,她说了,只能您一个人去,不能带别人。”

保安毕恭毕敬的向宫司屿鞠躬,说道。

本慵懒优雅,圈着纪由乃在怀中浓情蜜意的宫司屿,闻言,兴致没了,缓缓冷下脸,闪着锐利寒芒的凤眸挑眉轻瞥不远处被许多人围拢的宫家人。

不屑的发出一声嗤笑。

“我要是偏不一个人去呢?”

“这……少爷,请不要让我难做。”

难得穿西式服装的封锦玄,感觉到了异常,瞥了眼宫司屿关心问:“司屿,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太太没事找事,又给我找了个结婚对象。”

闻声,封锦玄清冷的眸子划过一抹微惊。

“欸?结婚对象?结婚对象就是浅姐和厉斯寒这样会永远在一起的意思吗?可是不对啊,阿乃和宫司屿才是在一起的,为什么又冒出一个?难道,男人可以有很多个?”

阿萝毕竟在荒无人烟的神秘深山呆的太久,不懂这些世道上的男女纠葛,仰着脑袋问了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宫司屿心情不佳,拧眉。

“老封,让你家的闭嘴。”

封锦玄无奈,唯有跟阿萝耐性解释。

“有些男人,拈花惹草,喜欢脚踏几条船,有些男人,一辈子只认一个女人,司屿的结婚对象当然是纪小姐没错了,但是阿萝,司屿的家人目前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所以会给司屿另外物色结婚对象。”

“哦,我明白了,就是宫司屿的家人,不喜欢阿乃,讨厌阿乃,给宫司屿介绍了别的女人。”阿萝话音刚落,小奶音就成了透着冷的萝莉音,“我们家阿乃这么好,他们凭什么嫌弃阿乃!”顿了顿,又道,“走!阿乃!阿萝替你抱不平,揍的他们跪地求饶喊奶奶,同意你和宫司屿在一起为止!”

阿萝说是风就是雨。

拉起纪由乃的手就准备搞事。

硬是被封锦玄眼疾手快的给抱起来,托住小屁股搂在怀中。

“阿萝!切勿莽撞!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武力解决的!”

纪由乃很是感动,阿萝这么讲义气帮自己。

只是心意她领了,真打起来……场面根本不敢想。

“阿萝,乖乖听封先生的,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咱们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

-

宫司屿依旧牵着纪由乃的手,去见宫家人了。

宫家这种超级豪门,无疑是在场所有人都想争相巴结。

宫老佛爷沈曼青今日一身仙鹤卷云纹的锦黄旗袍,戴着一副金丝框链条眼镜儿,雍容华贵,光彩照人,站在那,一派威严模样,浑身透着一股子女强人独有的强悍精炼,锐利高冷。

而宫老太爷,穿着一身军装,慈眉善目朗声在那和自己的昔日战友谈笑风生,并未和沈曼青走在一起。

宫铭毅和沈曼青的四个儿子,今日到场了两个。

一个,便是宫司屿的父亲,长子宫立森。

一个,是次子,宫立民。

二人皆携自己的夫人到场,正在宫老佛爷不远处和人碰杯畅聊。

宫老佛爷沈曼青的身旁,始终都跟着一个谈吐优雅端庄,贤淑得体的美丽女人,她一袭摇曳生姿的淡雅鹅黄流光轻纱礼服,浓妆淡抹,气质婉约安静,远山黛眉,顾盼生姿,一颦一笑恍若古风画卷般,令人舒服,就像一个从画中走出的绝色古典美人。

江梨是个很美的女人。

不是张扬的美,不是性感的美,并非甜美,并非妖艳。

而是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圣洁荷花一般素净典雅,高贵却娴雅,气质绝佳的美人,任何人见她一眼,皆会被她极好的气质给吸引,一眼望见,就给人一种十分舒服,能够安宁平静的独特之感。

她是帝都素来低调,却享誉全城的第一名媛。

25的年纪,已是双博士。

从未有任何绯闻,素来喜欢住在深山老林中享受大自然带来的安宁,不远与人多有交流。

若不是江家急召她回帝都,江梨恐怕此刻还在某座山中的小寺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清净日子。

这是纪由乃第一次与江梨见面。

只一眼,纪由乃便知,眼前这个叫江梨的女人,太过美好。

美好素净的让她心中那股对世道残酷不公的怨念,再一次徒然升起。

好一个美如莲花般典雅娴静的女人!

如果她没有入地狱,如果她没有背负起沉重坎坷的命运。

纪由乃想。

或许,她本该也是这样的。

第198章 昨晚加今早,我们一共来了多少次

近距离的见到江梨,纪由乃握着宫司屿的手紧了紧。

她开始害怕,开始自卑了。

害怕这么美好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欣赏她,为她倾心。

自卑自己早已不是自己,正在逐渐走向一条狠毒无情的道路,杀人不眨眼。

她置身在黑暗中,根本比不上看起来这么干净的江梨。

纪由乃莫名的想挣脱宫司屿的手。

却死死被宫司屿紧拽着,不放。

“奶奶找我?”

一身黑色定制西装,宫司屿俊美邪魅的脸庞,噙着一丝不屑,一丝轻蔑,一丝目空一切,他阴冷的凤眸深邃如浩瀚的星空,似能令人沉沦,又能让无数女人为之倾心疯狂。

宫司屿根本没看江梨一眼。

倒是用力把纪由乃拽到自己身前,当着沈曼青还有其他围拢过来的宫家人的面,紧紧的圈在怀中,似想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足够的暖意。

沈曼青侧着身,在和一个富家太太模样的女人打招呼。

并未立刻理会宫司屿。

倒是宫铭毅,一见到宫司屿和纪由乃,忙拉着自己老战友走过来介绍。

“王首长,给你介绍,这是我大孙子!帅气吧?咱们老宫家,就属这孩子长得最俊!”宫老太爷又慈眉善目的看向纪由乃。“这是我大孙子的女朋友!怎么样?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女娃娃吧?你瞅瞅她那模样,简直和我大孙子绝配!”

但是,伴随着宫铭毅的话落下。

沈曼青徒然转过身,冷着脸瞪了眼宫铭毅。

然后言辞犀利无情道:“王首长别听我家老头子瞎说,他最近脑子犯浑不好使。”

宫铭毅一见沈曼青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又不愿在大庭广众下丢了宫家的脸面,只得装作毫不介意。

“老王,我家老太婆更年期久了,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咱们不理她,一边儿聊去!”

“欸!好嘞!”

临走前,宫铭毅回眸,朝着宫司屿暗自摇了摇头。

示意,莫要冲动。

沈曼青眸光凌厉,面色透着威严。

斜眼轻看纪由乃一眼,冷冷呵斥道;“这种场合还搂搂抱抱,如此没规没矩!司屿,和奶奶赌气可以,但是咱们今天带了位宾客,可别让人看了笑话,放开你怀里不三不四的女人,让她走,我有事和你说。”

话落,沈曼青又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侧眸看向江梨。

耐心解释道:“司屿啊,最近在和我赌气呢,愣是随便找个女人带我面前来气我,梨儿不要介意,他平时不好女色,连女人都不沾,专情的很。”

纪由乃只觉得尴尬,又无法挣脱宫司屿的手臂,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扒拉着自己一头浓密的长发,在那绕着手指玩儿头发。

“谁说我不沾女人?心肝,告诉我奶奶,昨晚上加今天早上,我们一共来了多少次!”

纪由乃也不害臊,冷漠脸,掰了下手指,算了算。

然后冷冷淡淡回:“六次。”一顿,“你最近是不是不行了?怎么一天比一天少?”

论丝毫不知脸是什么东西的宫司屿和纪由乃。

闻言,沈曼青面色铁青!

“宫司屿!”

慵懒的掏了掏耳朵,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奶奶说就是,连名带姓叫我做什么?”

“你是翅膀硬了,非得和我作对了?还没正式接管宫家,你还只是个继承人就这么狂妄!别忘了,我能让你拥有一切,也能让你失去一切!”

宫司屿圈着纪由乃,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怀中的头顶。

嗤笑一声,不屑至极。

“行啊,奶奶尽管试试让我失去一切的滋味儿好了,你想撤了我继承人的资格让谁上?宮司懿?那个废物?我听说他最近在管娱乐那块的产业,亏了好几十个亿了吧?我爸为了替他补漏洞,费尽心思,你让这么个废物当咱们宫家下一任掌权者,估摸着不出两年,宫家就得破产,尽管撤,等着呢。”

“奶奶可别忘了,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宫家全球的收益却稳占世界前十排名,高居不下,是谁的功劳!”

宫司屿如此目无长辈的厉声反驳质问。

很快,引来了自己父亲的震怒。

“你怎么和你奶奶说话的!”

宫立森怒容满面,不顾身旁妻子陆轻云的阻拦,上前一步,指着宫司屿鼻子,气势骇人至极低斥!

“先生,你口水唾沫喷我脸上了。”

纪由乃抹了把脸,一脸嫌弃,微微抬眸,瞥了眼宫司屿的父亲。

国字脸,棱角分明的,剑眉狭长眸,气场很强,步入中年的他,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气宇轩昂英俊万分的,只是,宫司屿父亲,不知为何,直观上给纪由乃一种专横武断,固执至极的感觉。

还有宫立森的夫人。

也就是宫司屿口中,宮司懿的母亲,三流明星陆轻云。

老牌三流明星,没什么名声大噪的作品,却有着一副极好的皮囊,即便是年过四十,依旧保养得极好,宛如三十左右的豪门少妇,身上珠光宝气的,戴的都是极为名贵的首饰,虽美,却长着一张狐狸精般妖媚艳俗,令人生厌的脸。

纪由乃捂住鼻子,皱起小脸。

“有点臭,建议先生去漱漱口,熏人。”

话落,纪由乃扬起小脸,回眸瞅着宫司屿阴寒的眸子。

感受到来自纪由乃的目光,宫司屿低眸,对视,眸底深处划过一抹笑。

他知道,知道纪由乃在帮他。

用她自己的方式,袒护他。

陆轻云一听宫司屿怀里的少女竟说自己丈夫嘴里有味儿!

忙一派护夫模样,盛气凌人的。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没有教养?什么话都放嘴上说,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浅姐的婚礼晚宴。

纪由乃心里无动于衷的道了一句。

“哦,我明白了,即使这先生有口臭,我也得憋着,即使被喷了一脸口水,也得忍着,自个儿口水喷人脸上不道歉,还说我没教养,他牙齿漏风有口臭,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让他口臭的。”

“你……”

“我挺好的,没被熏晕。”

这眼看着你一句,我一句,一个个都面色不佳,又介于场合不对,无法争吵。

僵持着,尴尬着。

江梨,却突然出声了。

第199章 考验我们感情的时刻到了

“好了,众位,能否听江梨说一句呢?”

江梨淡笑着,一副充当和事佬,善解人意又懂察言观色的模样。

她挽着沈曼青的手臂,安抚了老太太片刻。

也不知附在沈曼青耳畔说了什么,很快就把沈曼青逗笑了。

而后,又看向宫司屿,看向纪由乃。

“咱们今天都是来参加婚礼的,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说呢?你们看周围好些人都看往我们这看,这多让人看笑话啊。”江梨顿了顿,旋即轻笑淡淡,静雅又道,“我也就是老太太叫来一起参加婚礼凑个热闹罢了,宫大少爷别动怒,更别因为我,和老太太不和,这多伤感情啊,对吗?”

“……”

宫司屿没说话。

只是面无表情,目光冰冷的盯着江梨纯净清澈的眼睛。

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安蓝被处理掉了。

来了个更难对付的。

见宫司屿不理自己,江梨也只是淡淡一笑,依旧优雅娴静,转而看向宫立森,也就是宫司屿的父亲。

“宫伯父,我知晓您娶了自己心爱的人,还和夫人有了疼爱的儿子,可您也别忘了,这宫大少爷也是您的孩子,您别对他太苛刻了,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

江梨最后这番话。

同时震惊了纪由乃和宫司屿两个人。

江梨在帮宫司屿说话。

并且抓住的是宫司屿心底受伤最深的一处伤疤——不受父亲宠爱,从未体会过父爱。

下一刻。

宫司屿拉着纪由乃背过身,两个人突然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无视身后一干人等。

“心肝,这个江梨,是个棘手的麻烦。这若要是换了别的男人,指不定听了她这番话,会对她心软,卸下心防,没准还会颇为欣赏。”

纪由乃没想到,宫司屿竟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哦,我还以为你就是这么想的呢。”

“嗯?吃醋了?”

“吃醋倒是没有,只是觉得,这江小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个有脑子的人,而且她了解人心,善于使用心性弱点,去获取人心,这种人,一般都城府很深,饶有心机,要是个好人,那也没什么,若不是什么好人,却装作一副纯洁小白莲的模样,那未必太过可怕。”

“嗯,心肝分析的和我想的一样。”

“所以,遇到这种人,我只想说一句话。”

“嗯?”

“考验我们感情的时刻到了!”

-

江梨几句话,一下就化解了尴尬僵持的气氛。

“立森啊,梨儿这丫头真的太讨人喜欢了,你看,我若是把她和司屿撮合在一起,你觉得如何?”

沈曼青这话音刚路,宫立森噙着江梨的目光充满赞赏,还没开口。

就听江梨又吭声了。

“宫家奶奶,这样是万万不可以的,我也看到宫大少爷有心爱的人了,我母亲从小教我,不能夺人所爱,更不能当拆散别人的坏人,你若是执意这样,江梨就得离开了。”

沈曼青见江梨略显难过的低下头。

倏地横瞪了一眼宫司屿。

“瞧瞧!现在是别人看不上你!”说完,面向江梨,“梨儿留这陪奶奶,多聊聊天也好,你说不提婚事,就不提了,都顺着你的意来。”

宫司屿压根儿没理会。

头也不回,拉着纪由乃就朝封锦玄那儿去了。

只是,他并未注意到。

身后不远处,江梨浮着浅笑,不经意的瞥了眼他的背影。

一瞬,江梨的眼中,透着不解疑惑,透着深思,透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柔光。

-

出身背景生来不如别人,纪由乃无法怨父母,怨自己。

她不怨。

她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

人生轨迹不同,那么,所经历的的事儿,也不一样。

沈曼青喜欢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而她不是。

所以,她懒得刻意去讨好,去奉承。

只是,看着江梨这么讨老太太喜欢,而自己,只能惹人厌烦。

纪由乃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故意生事,有人故意找事。

纪由乃百般无聊的在那听着令人昏昏欲睡的的古典乐,等着宫司屿给她拿芝士蛋糕来吃。

身旁隔着一张椅子距离的,是封锦玄。

他的目光正紧盯着在宫司屿那儿拿蛋糕吃的阿萝,就没移开过眼。

“纪小姐方才应该受气了吧?”

封锦玄清冷淡淡的突然问。

“嗯?封先生怎么知道?”

许久以来,纪由乃似乎从未和封锦玄如此单独的聊过天。

在她眼中,这位如谪仙般缥缈脱尘的男人,是个不食烟火的矜贵之人。

“豪门大多如此,他们喜欢和同等阶层或比自己更高阶级的人打交道,就如同人生道路上,强者永远不屑睥睨弱者,唯有爬的越高,才能入他们的眼。”

“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纪小姐也要明白,真正站在制高点的人,心能容万物,众生皆平等,而这些泛泛之辈,普通之人,只是比一般人积累的财富,手握的权势,多了一些,便自视过高,可终究,钱财权势带不走,死亡,才是普通人最畏惧的东西。”

纪由乃倒是惊讶,封锦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和她说这么多意味深长的话。

思索寻味之际。

就见宫司屿那处,江梨竟拎起裙摆,正朝着他的方向,款款而去。

慢条斯理的取过一个瓷盘,一副要拿甜点吃的模样。

纪由乃抱臂托腮,目光深思的凝望着。

那女人终究是按耐不住,主动靠近宫司屿了么?

宫司屿在替纪由乃拿精致的甜点。

一边拿,还一边饶有兴致的在那摆盘。

见到江梨出现在自己身旁的时候,他斜眼冷瞥,挑眉,未动声色。

只是一心一意的想将甜点摆出好看的图案,让纪由乃吃的也开心。

听在切成九宫格的黑森林蛋糕前时。

蛋糕盘中,仅剩最后一块。

宫司屿刚要将其夹起,却被人捷足先登,抢了去。

“宫少爷也喜欢吃这蛋糕?”

“……”

“这只剩一块了,抱歉,我手比你快些。”

故作俏皮的朝着宫司屿淡淡一笑,江梨刚准备拈起蛋糕,往嘴里塞。

第200章 阿萝把江梨给揍了

故作俏皮的朝着宫司屿淡淡一笑。

江梨刚准备用银叉拈起蛋糕,往嘴里塞。

想当着宫司屿的面吃下。

就见宫司屿倏地黑脸,一双凤眸阴冷的令人背脊发凉。

这个女人明目张胆的抢了纪由乃爱吃的甜点?

不,不能忍!

握着甜点夹的手,快准狠,速度飞快的伸手夹住江梨手中银叉上的蛋糕,一声不吭的夺过,然后,确认没沾口水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的盘中。

江梨不敢置信。

自己到口的蛋糕,竟就被眼前比女人好要好看的俊美男人夺走了。

“宫少爷不该礼让的吗?女士优先,怎和我抢起蛋糕了?”

宫司屿护住手中装满甜点的餐盘。

生怕沾染上江梨的唾沫。

眸中无情,冷幽幽的回了句:“你抢了我心肝爱吃的东西。”

在宫司屿眼里,礼让是屁,女士优先是这个道理,前提是这女士,是他家的。

还没等江梨开口。

宫司屿就瞅见江梨身旁,放满各类蛋糕的长桌桌布下,一阵响动!

下一秒!一个蒲扇坠儿般娇小的身影,如猫扑般从桌子底下滚了出来。

不偏不倚!

刚巧撞在了江梨的身上。

江梨“啊”了一声,惊呼,高跟不稳,斜着响一边倒去。

一时间,许多人纷纷驻足朝着这方向看来。

阿萝满嘴的奶油,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

见自己撞到了人,也不觉得自个儿错了。

而是“啊呜啊呜”快速咀嚼咽下后,揣着小奶手中的沾满奶油的餐盘,就往江梨的脸上糊去,顺带着还踢球似的踹了脚江梨。

然后指着摔倒在地的女人。

嚣张至极,奶声奶气就骂:“打哪儿来的滚哪儿去!这姓宫的是我家阿乃的男人!你算哪根葱,阿乃的蛋糕也敢抢?要不是奶奶我今儿个不能惹事,非得教你做人不可!赶紧麻溜的滚!不然阿萝能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气焰嚣张的话刚说完。

阿萝就被快速赶至她身后的一抹清雅身影给一把抱起。

“阿萝!一会儿不盯着你,又不乖了?”

“阿萝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没错!

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应当。

宫老佛爷沈曼青几乎是闻风赶至!

忙让尾随的侍从扶起捂住腰际站不起身,一脸痛楚的江梨站起。

刚准备呵斥不知从哪冒出来,对江梨又是骂又是踹的阿萝。

可一见封锦玄!

沈曼青愣怔片刻,敛去眸中不自觉浮起的三分忌惮,却也不甘示弱。

“封家小子!这无礼刁蛮的丫头是你家的?”

“正是。”封锦玄清清冷冷的瞥了眼沈曼青,将阿萝放下,让纪由乃暂时牵制住她,而后眸子冷冽,语气薄冷,“宫老夫人还是小心说话的好,无礼,刁蛮,这种词,切莫用在我的人身上,不然,惹恼了我封家一门,你可知道后果?”

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无人敢惹,无人敢靠近的封家一门!

善使咒术卜卦,通灵诡术的可怕家族。

宫家与封家虽素来交好。

那也是因为封家长子,和宫家继承人自小便以兄弟相称。

沈曼青似被唬住,敢怒却不敢言。

纵然家财万贯,权势滔天又如何?

封家一门,是绝对不能沾惹的!

若是得罪了,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诡异妖术,搞得宫家就此日落西山,再也起不来?

“宫老太太,我看在司屿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此事作罢,我家孩子颇为顽劣,方才不小心撞倒了这位小姐罢了,若要追究,麻烦找我。”

封锦玄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明明自家顽劣的“熊孩子”故意装了人家,故意对人家又打又骂。

偏偏到了他嘴里,就是不小心。

小风波罢了。

人一会儿就散了。

晚宴依旧在继续。

亲自喂着纪由乃吃甜点,宫司屿鲜少夸了一句方才闯祸的阿萝。

“我难得觉得你家阿萝做对了一件事。”

“好说好说,咱们才是一伙的,我当然得帮你。”

阿萝何其爽快,骑在封锦玄的脖子上,笑的那叫一个甜美动人。

初见时嚣张莫测的神秘萝莉少女,如今依旧狂的无法无天。

可宫司屿心里清楚。

不管是封锦玄还是阿萝,还是如今的纪由乃。

他们,都绝非等闲。

唯有他,似乎依旧是个普通人。

他的优势,仅仅在于,是个所谓的豪门继承人,有着花不完的钱财,有着滔天的权势,能够为所欲为。

-

被宫司屿喂了一盘的甜点进肚。

纪由乃觉得腻,喝了很多水,没一会儿,就想去洗手间了。

正巧,阿萝也要去。

于是,在没有宫司屿的封锦玄的陪同下。

两个少女,一高一低,手牵着手,去了女士洗手间。

走在空无一人,金碧辉煌的长廊时。

纪由乃和阿萝曾同时停下脚步,相视一眼,然后齐齐朝身后望去。

“阿乃,我刚刚感觉,后头有人跟着我们?”

“我也感觉到了。”

可是,两人张望了半会儿,走原路返回查看了一番,并未见到有可疑的人跟踪。

“可能是跟拍的记者,不用理会。”

话落,纪由乃牵起阿萝的小手,领着她走近了洗手间。

洗手间内有三个位置。

其中一个门锁了,似乎有人。

纪由乃和阿萝随即各占了另外2间。

锁门的时候,洗手间内静悄悄的,唯有水流声。

可是很快,纪由乃就听到,隔着木门,外头,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踩地声。

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响声,又响起一声水流灌入水桶中的声音。

密切的注意着外头的异常声响。

纪由乃微微拧眉。

可很快,水桶装水的声音停止了。

就在纪由乃小解完毕后,准备起身的时候。

突然间!伴随着“哗啦”一声!和受惊的尖叫声响起!

纪由乃猛的一怔!

倏地就听到门外塑料水桶落地,还有匆忙的高跟鞋踩地声,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似是跑的很急,很快就没了声响。

纪由乃和阿萝几乎同时戒备!

冲出厕所!

“什么情况?阿乃?我刚刚听到尖叫了!”

“我也听到了,就在我隔壁……”

纪由乃和阿萝相视一眼,然后就见隔壁的厕所隔间下方门缝,不断有水溢出,还有一个绿色的水桶,正倒在不远处。

第201章 良心被狗吃了

纪由乃总觉得方才那声尖叫声,分外耳熟。

好像在哪听过这声音似的。

出于好心,纪由乃走至隔壁,快速敲了敲门。

“里面有人吗?发生了什么?门锁了,能出来吗?这地上的水是怎么回事?你被人泼水了吗?”

“阿乃,将门踹开不就好了?”

阿萝抬脚就准备踹门,却被纪由乃拦住。

“别,里面有人,空间狭小,你这一脚下去没轻没重的,伤到里边儿的人怎么办?咱们跳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话落,纪由乃踩着隔壁间的马桶,就跳上了门被反锁的隔间。

紧接着,阿萝也跳了上去。

一时间,两个人趴在厕所上头,齐齐往被反锁的隔间内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目瞪口呆!

被人恶作剧泼了一桶水,还摔倒的人,不是别人!

竟是宫司屿的奶奶!宫老佛爷沈曼青!

老太太跌倒在了地上,衣衫倒是整齐的,模样应该是刚刚解手完准备出来,她倒在地上,面露痛楚,同时见到纪由乃和阿萝,又怒瞪!

纪由乃手脚利索的一跃而下,跳入了沈曼青缩在的洗手间隔间内。

然后将反锁的门给打开了。

刚弯下腰要去扶沈曼青。

却被沈曼青一手挥开,拒绝的干脆果断,毫不领情!

“别碰我!假惺惺……”

“……”

“我要喊人来!去喊人来!”

老太太这一跤摔得怕是不轻,自己站起的力气都没了,也难怪,她年纪毕竟大了。

纪由乃不明白,是谁这么恶趣味,竟对一个老人家做这种事。

虽说老太太是刻薄了些,但……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沈曼青不给纪由乃碰,旗袍早就湿了个透,精心打扮的妆容和发型,早已浸湿,狼狈不堪,摔倒在地上的姿势,也很不雅观。

纪由乃知道老太太对自己有成见。

可又不想坐视不理。

只能用激将法。

“这会儿我要是去喊人来,动静闹大了,没准记者媒体拍到老太太你的狼狈样子,遭人笑柄,或者被其他人看到了您这副倒地难看的模样,以后你在人家心里的形象会大打折扣,你若真要如此,我就让阿萝去喊人来了。”

看得出,沈曼青是个极为重视自己形象的老太太。

听纪由乃这么一说,她断然不可能再让人来的。

纪由乃和阿萝合力,将沈曼青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搀着老太太,坐到了洗手间内一边的梳妆台旁的软质皮椅上。

尽管脸上有妆容。

依旧掩盖不住沈曼青受惊吓摔倒后的面色苍白。

她微拧着眉头,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时不时的抚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纪由乃一度以为老太太会心脏病发。

“你这湿衣服得换下来,不然这里空调凉,你年纪又这么大,非得闹出病来。”

沈曼青没理会纪由乃。

只是见纪由乃自顾自的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容浅的。

“喂?浅姐吗?来一下宴会厅东边的洗手间,出了点事,别声张,再带件干净的衣服来,这儿有人摔倒了,衣服都湿透了。”

纪由乃挂了电话后。

就听到阿萝在一旁闷闷不乐,似不赞同纪由乃这么做。

“这老太太这么不喜欢你,你还对她这么好?要我说,晾着她在这,咱们自己走,别现在你帮了她,回头老家伙跳起来反咬你一口,说是咱们害她这副模样的,到时候咱们就百口莫辩了。”

“阿萝,她终究是宫司屿的奶奶,若是袖手旁观,不人道。”

阿萝一脸拿纪由乃没辙的模样,摇了摇头,只能在一旁蹲着等容浅来。

容浅速度很快,也就五分钟左右。

便拿了一件干净的黑色裙袍进入洗手间。

换下婚纱的她,穿了一袭潋滟红色紧身晚礼服,性感撩人至极。

一出现在洗手间门口,就能感觉到她那身上迸发出的凌厉气场。

“咱们三个这是又在洗手间相聚了?我说我这一下午一晚上忙得焦头烂额的,你们两个小混蛋也不来帮忙,还让姐来给你们送衣裳,唱的哪出?”

容浅将干净的裙袍丢在了梳妆长台上。

然后就见到了坐在皮质软椅上,狼狈至极,面容苍白,唇色发紫,一副要晕厥的宫家老佛爷。

“这老太太不是宫家那位吗?”容浅一怔,暗叫不好,不可思议的看着纪由乃的闯祸精阿萝,“你俩干的?把她整成这样?”

“浅姐!你可别瞎说,我和阿乃可是救了她的,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和她有仇,突然进来朝着她那洗手间就浇了桶水进去,刚巧我和阿乃就在旁边。”

沈曼青瞥了眼来人,惊觉是今天婚礼的主角,容家小姐,刚想开口,可发现这容家小姐似乎和纪由乃还有这小女孩是一伙的,心口一堵,便继续默不作声。

“竟是如此?那必定是有心人所为,赶紧让老太太把衣服换上吧,别生病了。”

阿萝守门。

纪由乃和容浅随即合力,帮沈曼青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只是黑色的裙袍是容浅的,不管是尺寸长度,都不合适,只能将就着点。

结果你猜怎么着?

宫老佛爷一换完干净衣物后,非但不感谢,还刻薄冷冷的朝着纪由乃说了句——

“别以为你假惺惺的在这帮我,我就会感激你!”

“……”

算了,就当良心喂了狗。

沈曼青并不想再看到纪由乃,更不想让她再搀扶自己。

拿起自己湿透的衣物后,不要任何人帮助,赤着脚,拽着裙摆,一拐一拐,背影佝偻的离开了洗手间。

“阿乃,我跟你说了,老太太不会领情,你还帮她,你看吧!换了衣服连声谢谢都不说就走了,你丫的下回再这么善良,阿萝就不想理你了!”

“由乃,你俩先回去,我去调一下走廊的视频监控,看看除了你俩之外,你们之后还有谁进了卫生间,今儿个我婚礼,有人敢搞这种小动作,不能忍。”

容浅总觉得事有蹊跷。

心思深沉的她,旋即就直接去了整个钓鱼台国兵楼的监控室。

而纪由乃万万没想到,在宴会厅内,一场巨大的风波,正等着她。

第202章 好一个颠倒是非黑白的老太婆

沈曼青一拐一瘸的步入宴会厅时。

宴会厅内,依旧洋溢着悠扬的弦乐声。

上了年纪的她,尽管换了件不合身的黑色裙袍,但整齐的发髻依旧凌乱,妆容也有些花了,老太太一步一步,不顾众人频频投向她的目光,缓缓的朝着宫铭毅走了过去。

素来高傲的她,依旧保持着该有的优雅风韵。

可满目,皆噙着水光。

走着走着,时不时会有人上来询问。

“宫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宫老夫人还好吧?”

沈曼青谁都未理会。

就连自己儿子上前来搀扶,都推开了。

哪怕自己喜爱的江梨走上前来,也未理会。

沈曼青就这么朝着还在那和老战友聊天的宫铭毅走去。

保养极好,虽年迈,脸上却依旧只有几条浅淡的皱纹的沈曼青,在走到自家老头子宫铭毅的跟前后,把湿透的旗袍往宫铭毅身上一扔。

见即,宫铭毅瞅着腿上湿淋淋的衣物。

诧异抬眸,笑容顿时,见自家老太婆一脸狼狈的模样。

忙站起身,虽苍老却魁梧的身姿,忙将沈曼青揽入怀。

“你这是怎么了?”

宫铭毅和沈曼青在一起快五十年了,就未见过沈曼青如此狼狈,失魂落魄的模样。

老太太抛去了自己一贯的女强人作风,强势精悍不在,此刻,只是个受了委屈的老太太,听到宫铭毅满含担忧的问询。

一时间,声泪俱下。

因年纪大了,情绪一时激动,竟半昏的倒在了宫铭毅的怀中。

“曼青啊,怎么搞成这样?立森!司屿!快来!”

宫铭毅急了,抱住沈曼青在了怀中,急急忙忙的喊来了宫司屿和他父亲,还有宫家其他人。

宫司屿正在奇怪为什么纪由乃还不回来。

一见自己奶奶突然倒下了。

火急火燎的到了自己爷爷身边。

“奶奶怎么了?”

“妈!妈你还好吗?酒店里有私人医生,快去喊来!”

偌大的宴会厅内,伴随着这声骚动,音乐也停了,很多人都围拢了过来。

见到宫家掌权的宫老佛爷倒在宫老太爷怀中,半昏半掩面哭泣的,一时间议论纷纷,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由乃和阿萝回到宴会厅的时候。

就见宴会厅的气氛很奇怪。

一大群人,也不跳舞了,也不谈笑风生了。

皆聚集在不远处,围成了一个圈。

又见到一群突然冲进宴会厅的酒店自备私人医生,跑进了人堆中。

“阿乃,什么事呀,医生都来了。”

阿萝跳着张望,苦于个子矮,什么都看不到。

纪由乃拧眉瞅着不远处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

不知为何,心底凭生出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走,我们去看看。”

牵起阿萝的小手,纪由乃绵柔轻飘,开口道。

挤进人群,映入眼帘的就是宫老太太倒在宫老太爷怀中,半昏半醒,眼角有泪,宫司屿和其他一群宫家人,个个面色铁青,似极为动怒。

都在等着医生检查给出目前情况。

若是情况不好,立刻送医院。

“老太太是受惊过度,情绪激动,一时半会儿血压有些高,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在医生确认无恙后。

宫铭毅拧眉严肃问:“曼青,谁把你搞成这副模样的?”

“对啊,妈,谁做的?咱们定不能饶她!”宫立森又是担心又是怒道。

就连才和沈曼青斗过嘴生过气的宫司屿,也沉了脸,一副一致对外,绝不姑息的模样。

“奶奶您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身湿透的,让我知道谁背着我敢动宫家的老太太,绝不放过!”

宫司屿话音落,闻言,沈曼青慢慢悠悠的从宫铭毅的怀中抬起头来。

倏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纪由乃和阿萝。

然后,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抬起。

直指向了人群中一脸面无表情的纪由乃。

“她……对我怀恨在心……拿水泼了我……害我摔在了洗手间内……”

沈曼青话一出口,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聚在了纪由乃的身上。

“这个女孩,年纪轻轻却心思歹毒,泼我水,害我摔倒,还假惺惺的扶我,找人来帮我换衣服,你以为你一手精心策划,想妄图改变我对你看法的计策,我会看不透吗!”顿了顿,沈曼青看向宫司屿。

“司屿!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一个差点害死奶奶的人!?”

纪由乃依旧是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只是心里,脑海中,早就轰的炸成了一片,一团混乱。

感受着四周所有指责谴责甚至带着厌恶的眼光。

她缓缓闭上眼睛。

不断地迫使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她委屈,她觉得离谱而又可笑。

可真的就被阿萝说对了。

老太太真的反咬了她一口。

良心被狗吃了。

唇边泛起一丝讥诮的冷笑,瞬然间!

纪由乃再睁眸时,上翘的杏眸凝着寡淡冷漠,那刻眼角的泪痣,妖娆中透着一丝高冷,无视所有人的低声斥责,迅速冷静过后的纪由乃。

还没开口,就听沉不住气,看不下去的阿萝怒极开口!

“好一个颠倒是非黑白的老太婆!我就该拉着阿乃,不让她扶你救你的!没想到你竟真的反咬一口!你的良心是喂狗了是吗!就不怕下地狱吗!”

阿萝一双黑漆椭圆的美眸浸满怒色,隐隐有暴走的趋势。

“明明就是有人泼你一桶水!害你在卫生间摔倒,正巧被我和阿乃碰到,见你可怜好心帮了你一把,还给你找了干净的衣物,你却在这血口喷人?污蔑我家阿乃?怎么着?觉得我们好欺负?还是这么多人都会信你?”

阿萝天不怕地不怕,肆无忌惮惯了。

撩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去用她的方法替纪由乃抱不平。

却猛地被纪由乃一把拽回!

“阿萝!别莽!”

“干嘛呀!阿乃你别怕啊,别以为那老太婆年纪大我就不敢……”

阿萝话还未说完,就被纪由乃凉凉的打断。

“你若今儿个对她动了手,那理亏的就是我们!浅姐已经去查视频监控了。”嘴角浮出一抹冷淡的笑,“我问心无愧,只是有些人良心喂了狗,为了让我滚出她视线,年纪一大把,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敢用,倒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

第203章 我疯起来自己都伤,滚开!

在见到自己奶奶将手指指向纪由乃的一刹那。

宫司屿有过一瞬间的愣怔。

并非是对纪由乃产生了怀疑。

而是宫司屿心情极为复杂。

他前一秒刚说,绝不会饶恕伤害他奶奶的人。

下一秒,自己的好奶奶就直指向了刚好出现的纪由乃。

宫司屿并非是那种,只会听信一面之词的人。

更明白,老太太已经如此不喜欢自家心肝了,自家心肝又怎可能做出如此过分的事,火上浇油?

思来想去,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他的好奶奶,在污蔑纪由乃。

宫司屿细思极恐。

自己奶奶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再明显不过了。

她想玩一出离间计!

她想用她自己的手段分开他和纪由乃!

越想,宫司屿神情越是阴郁。

倏然起身,不再呆在沈曼青身边,而是走到了纪由乃身旁。

“宫司屿!你奶奶都这样了!你还和那歹毒的女人站一起?”

宫立森一见素来不受自己待见的儿子竟做出如此举动,顿时勃然大怒!

“爷爷奶奶,我们要不要报警啊,这是伤人事件啊,怎么可以这么放过纪由乃?”

许久未吭声的温妤,不知从哪冒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引来周围许多人的赞同。

“对啊,找警察来啊,老太太都成这样了,抓起来带走得了。”

“那女的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估计又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模,又是个妄想麻雀变凤凰的人。”

面对家人的斥责,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宫司屿什么都没说。

只是保护性很强的一只手将纪由乃揽在了怀中,然后,捂住了她的耳朵。

“心肝,别听他们的话,别听,我在,别怕。”

封锦玄本是出去找阿萝的,以为她又乱跑,才许久没回。

一见宴会厅出了事儿,忙挤入人群,就见自家萝莉一脸怒容,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怎么回事?”

阿萝一见到封锦玄,就像找到了自己的爸爸似的,跑封锦玄怀中指着沈曼青便是一通告状!

“超过分的,那个老太婆,冤枉阿乃,又是说阿乃泼她水害她摔跤,又是骂阿乃歹毒,当时阿萝就跟阿乃在一起,阿乃还逼着阿萝帮忙呢,阿萝不愿意,阿乃还教育的,要我说,这老太婆冤枉阿乃,怎么不冤枉我呢?我当时也在场的!”

封锦玄见阿萝越说越是,隐隐有暴走的趋势。

忙拍背安抚。

结果,就听阿萝又道:“哦!我知道了!老太婆忌惮阿玄,所以不敢冤枉阿萝,可是阿乃家的男人不顶用!所以就转捡软柿子欺负!”

阿萝一口一个宫司屿不顶用。

可事实上,纪由乃比谁都清楚。

一个是亲奶奶,一个只不过就是还未成婚的恋人。

他夹在中间,现在已经选了站在她这边,选择相信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面对所有人的误解,面对沈曼青的污蔑。

纪由乃轻轻推开了宫司屿。

瞥了眼阿萝,“阿萝,你随身带着的那把小匕首在吗?”

微微一愣,阿萝撩开裙摆,脱了鞋,从鞋子里取出了一把只有手掌大小的精美匕首,递给了纪由乃,“阿乃要做什么?”

纪由乃接过匕首,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慢条斯理的走到了沈曼青的跟前,不顾宫司屿父亲的敌视,嚷着让她:“滚开。”

更不顾宫老太爷对她质疑审视透着森严的目光。

也不管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握着小匕首,居高临下的看着埋在宫老太爷怀中的老太太。

突然轻笑一声,缓缓蹲下。

“老太太是不敢看我了?还是心虚了?”

“我是眼不见为净,看你都嫌烦。”

沈曼青冷漠的回应,呆在宫铭毅的怀中闭目养神,语气透着不近人情。

“呵呵,行。”纪由乃顿了顿,然后伸出手臂,“老太太,咱们打个赌,如果一会儿浅姐看完视频监控回来,确定是我害了你,那我就像这样……”

说着,纪由乃面不改色,狠狠的将匕首锋利的头倏地扎入了自己手臂一侧的主动脉!

主动脉被深深扎入,一瞬间,汩汩血喷涌而出。

因纪由乃背对着自己,直到宫司屿意识到纪由乃干了什么。

他夺步至她身后,一把将她拽起!

“心肝!你疯了吗!”

眼见着血不断流出,宫司屿心疼的想拔出匕首,摁住伤口止血。

可却被纪由乃用胳膊肘顶撞开。

“走开!我疯起来自己都怕!别管我!今儿个这事,没个结果!就没完!”

所有人见即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闻声,连沈曼青都睁眼了。

入眼就见纪由乃的手臂动脉被匕首刺入,鲜血不断,触目惊心。

她吓得瞪大眼。

就见纪由乃再次蹲在她的跟前。

一脸冷笑:“如果是我害了你,我今天就废了我的手,给老太太赔罪!但倘若能证明你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羞辱我!还请老太太还我一个公道,不然,你不是说我歹毒吗?我就给你看看我歹毒起来到底是什么样!”

纪由乃话音轻飘,阴柔中透着丝丝毒意。

字字入耳,背脊发凉。

纪由乃脾气上来,很是倔强,硬是不给宫司屿碰。

非得宫司屿用蛮劲,才拔出了匕首,用手死死捂住,替她止血。

容浅握着手机款款进入宴会厅时,走进人群,就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她气场极强,几乎一出现,四周围的人皆会纷纷避开,让出一条道。

细眯凌厉的丹凤眸,容浅一见纪由乃满手的血,又见倒地的宫家老太太。

挑眉,突然高冷如女王般问了句。

“这是我婚礼答谢晚宴,你们闹什么呢?”

容浅是个护犊子的人。

一见纪由乃这副模样,也没问经过,直接将手中的监控录像带扔到了沈曼青的跟前。

“老太太,走廊监控器里拍到了一个从洗手间慌慌张张跑出的女人,你怕不是在这污蔑我们家由乃呢吧?我奉劝你一句,最好别动歪脑筋,不然,谁都是有脾气的,不是谁都得受你气的,明白吗?”

容浅话落,看纪由乃。

“你这手臂怎么回事?”

“……我说我要真害了她,就废自己的手给她赔不是。”

“这么糟践自己做什么!要废也废这场闹剧罪魁祸首的手!”

第204章 为了拆散他们,不择手段

容浅怒斥纪由乃,似不愿意看到她竟这么糟践伤害自己的身体。

语气颇为严厉,目光更是凌厉透冷。

事情已经影响很大。

被许多在场的媒体记者给拍了下来。

容浅拧眉,为了扼制事情越闹越大,只得请钓鱼台国宾楼的管理人辟出了一处供大型会议使用的会议室,然后将宫家人,还有纪由乃等人,引入其中。

好私下解决这件乌龙闹剧。

会议室刚巧就有一个播放机。

容浅将录像带放入其中,播放了事先让人拷贝下来的监控视频。

视频中很清楚的显示出,在纪由乃和阿萝进入洗手间不久后。

一个鬼鬼祟祟穿着粉色礼服的女人,进入了洗手间内。

然后没一会儿,她又鬼鬼祟祟的慌张跑出。

视频再清楚不过了。

画面里的人,便是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这人,宫家人谁都认出来了。

温妤。

一瞬,除了沈曼青,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呆在角落神色慌张的温妤。

最动怒的莫过于宫司屿!

若不是纪由乃手臂的血一直没止住,若不是他心疼,他只想抱着纪由乃,搂着她在怀中,不想松开。

他当真会当着这么多人面,上前去撕了那个人!

脾气最暴的莫过于阿萝。

一听躲在墙角的女人就是整件事的主谋。

压根儿没顾忌封锦玄,跃起踩在桌上,飞快的就到了温妤跟前,然后手速极快,眨眼间就抓住了温妤的头发,力大无比,将其连拖带拽丢地上,又踢又打又是踩的。

温妤哭喊着挣扎,抱住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吃痛的哭喊着,温妤又喊道,“奶奶,奶奶你告诉他们啊,不是我……”

只有一个人上去阻挠阿萝了。

就是宮司懿。

只是,宮司懿还没触碰到阿萝,就被阿萝反手一个巴掌,甩的倒在了地上。

“哪来的杂种!少碍眼,滚!”

就在阿萝拿温妤发泄心中不满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戴着白色面具,戴着白色手套的古怪男人,缓缓步入了其中。

然后彬彬有礼道:

“各位,冒昧打扰,我方才在上洗手间时,无意间目睹了一起恶作剧,当时觉得着实可恶,就拍了一段视频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替那位被冤枉的小姐澄清,证明她的清白。”

纪由乃和宫司屿一见到汤森博士。

微微一惊。

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关头上,这个本被他们怀疑的生物基因科学家,竟会来帮忙!

容浅的监控录像带还是有些模糊的。

但是汤森博士一点开手机里录制的视频。

温妤的整张脸都清晰的显现了出来。

根本就没有悬念了。

沈曼青不知何故,在听着温妤哭着喊疼,又无力还手的声音时,始终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神色冷淡,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似的。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一副自己遭受了屈辱,老泪纵横的呆在宫老爷子怀中哭泣。

纪由乃呆在宫司屿的怀中,冷冷的望着温妤。

只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如果是温妤向老太太泼的水,为的是栽赃给她,那么,温妤成功了,可她做的未免也太不小心了,全程都被监控拍了下来,有心人一查,基本都能查到她,如此不谨慎,难道温妤就这么没脑子?似乎不像。

而更奇怪的是,宫老佛爷的反应。

听到害自己的人原来的温妤。

宫老佛爷丝毫没有表现出一副生气心寒的模样。

纪由乃依稀记得,温妤自小和宫司屿一起长大,极受宫家宠爱。

如果是这样,那沈曼青的反应,就完全不符合常理了。

戴着古怪白色面具的汤森博士见纪由乃的手臂被刺伤,血不断渗出,滴落在地上,忙出去喊来了国宾楼内的私人医生,赶紧过来替纪由乃处理伤口。

看得出,汤森博士,似是很热心。

“伤到了动脉,流了很多血,很奇怪,纪小姐这么久都未止血,按理说,会出现失血过多晕厥休克的现象,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仅仅只是脸色过度苍白,并无其他症状呢?”

汤森博士看着医生在替纪由乃处理伤口。

突然疑惑的问了句。

“她平时身体好而已。”

宫司屿警惕的回答了一句。

见医生在替纪由乃缝合伤口,竟不打麻药,全程,纪由乃只是紧皱眉头,咬着小嘴,明明很疼,却硬是忍着没吭声。

“心肝,疼就喊出来,没事的。”

宫司屿将纪由乃的小脸,摁在心口的位置,疼在她身上,他心里,也跟着一样难受。

阿萝已然把温妤揍得鼻青脸肿。

根本就没人能拦得住她似的!那坠儿似的娇小身躯,打起人来却叫一个狠!

“阿萝,差不多了,再打出人命了。”

封锦玄唤了句,可阿萝就跟没听见似的。

刚要上前阻止阿萝。

就听沈曼青突然冷冷的唤了一声:“行了,封家小子,让你家那小女孩别打温妤了,这场闹剧的主谋,是我,是我让温妤这么做的。”

沈曼青差不多已经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张靠背椅子上,目光冷淡,面色平静。

她话一出口,顿时整个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宫铭毅震惊的看向沈曼青,“曼青,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曼青冷笑了一声,讥诮的看向被自己孙子搂在怀中护住的纪由乃。

“我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在纪由乃进入洗手间之后,让温妤那孩子,故意泼我一桶水,害我摔倒在洗手间,然后栽赃给纪由乃。”顿了顿,“本以为可以离间司屿和她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产生矛盾,迫使他们分开,谁知道,我这好孙子,心里只有他的女人!连他奶奶都没了!”

闻言,宫司屿只觉得万分可笑。

倘若他没点判断力,武断的认为,这一切都是纪由乃造成的。

那么恐怕,他真的会误会纪由乃!

幸好,他有脑子,他会分析,他相信她!

“你真是我的好奶奶,为了分开我和纪由乃,竟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使上了?什么叫我眼里没有奶奶你?难道我非得为你自导自演的一出可笑闹剧买单!牺牲自己的感情,去维护妄图栽赃陷害无辜人的你吗!”

宫司屿勃然大怒。

第205章 只要我活着,他就别想把纪由乃娶进门

阴沉的凤眸顷刻间弥漫戾气!

怒从心中生!

“奶奶,她到底哪里让你无法接受!”宫司屿额角青筋暴起,满目暴戾的冲着沈曼青喝道,“你不喜欢她也就罢了!为什么一定要做今天这种事?好玩?有趣?不觉得可笑?”

倏地,沈曼青“腾”的怒起!

震怒拍桌,回吼宫司屿:“我就是不喜欢看见她缠在你身边!你的婚姻本该由我做主!你自己说了不算,你是我宫家的继承人,不是你想娶谁就能娶谁的!我早就跟你说过,别逼奶奶,不然,我有无数种方法逼你们分开!”

“呵!好一个不喜欢,不喜欢就能串通温妤,去栽赃陷害她?亏她还傻乎乎的把你从洗手间扶出来,兴师动众的替您找干净的衣裳换上!奶奶,你良心,真被狗吃了。”

宫司屿话音刚落。

就见宫立森疾步而来。

突然朝着宫司屿的脸颊,扬起手,就想甩出一巴掌!

“你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畜生!”

宫司屿也不躲,只是面色阴寒至极。

就在宫立森的掌风欲要落在宫司屿脸颊的时候。

纪由乃突然反应极快的拉开了宫司屿!

然后反手朝着宫司屿父亲宫立森的脸颊,狠狠的就落下了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一见自己丈夫宫立森被掌掴,陆轻云护丈夫心切,忙上前欲要教训纪由乃。

可纪由乃哪里是省油的灯?

一见宫司屿口中的继母朝着自己大步而来。

冷笑连连,抬起一脚,就踹上了陆轻云的胃。

“身为人父,你连最基本的父爱都没给过宫司屿,哪来的勇气还想打他?”纪由乃上翘的杏眸满含毒色,看向倒地不起的陆轻云,“还有你,听说你是个三流戏子,抢了别人老公上位的贱人?我这脚就当是替宫司屿母亲踹的!”

宫立森怒火中烧的,何时被如此羞辱过?

“哪来的臭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就你这样,还想进宫家?痴人做梦!”

“我稀罕?我要嫁的人叫宫司屿,我又不要嫁给宫家,宫家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什么豪门?你以为我会放在眼里吗?如果不是看在宫司屿的面子上,今天我能闹得你们鸡飞狗跳,信吗?”

沈曼青自导自演栽赃陷害于纪由乃的闹剧。

刷新了纪由乃的三观!

好一个刁钻不择手段的老太婆!

她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最让纪由乃觉得可笑的是,她还一度像个傻子似的,秉承着尊老爱幼的观念,助人为乐帮了一把沈曼青。

而宫司屿,在听到纪由乃一句——

我要嫁的人叫宫司屿!我又不要嫁给宫家!

那一瞬,他的心仿佛被浓厚的情愫所占据。

如若不是纪由乃正在气头上,他真想上去一把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他的心肝。

不贪慕虚荣,不爱荣华富贵,她爱的,只有他。

就在气氛一度透着一股剑拔弩张,仿佛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子火.药.味的时候,许久沉默不语的宫铭毅,震怒洪亮的高喝了一声——

“够了!都别吵了!这是别人的婚礼!我们在这无止尽的争吵不休!若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宫铭毅走到沈曼青的跟前,铁青着脸,布满皱纹的眼睛里,更是噙着对沈曼青的失望和无奈。

“曼青!今天的事,做的太过!你多大岁数的人了,怎的还和一个女娃娃去斤斤计较?司屿爱谁,那便让他去爱!宫家家大业大,根基稳固,其实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商业联姻!你只是因为不喜欢那姓纪的女娃娃,就搞出这么多事来!哪里像个宫家主内的老太太!”

面对宫铭毅的斥责。

沈曼青才稍稍平复的情绪,再度渐渐爆发!

拔尖的语调,让原本骄傲高贵的老太太,燃起了怒火。

“我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只要我活着,他就别想把纪由乃娶进门!话就撂这了!”

宫老佛爷偏执的话,再一次点炸了宫司屿。

布满阴郁的冷沉眼眸,寒气森森的,低着头,周身仿佛被浓重的阴云戾气所笼罩,一触即发一般!宫司屿缓缓的走到沈曼青的面前。

突然抬头!

死死盯在自己奶奶的脸上。

“奶奶就一丁点仁慈都不愿意给纪由乃是吗!你可以面对一个牢底都要坐穿的安蓝和颜悦色!可以和叫江梨的小辈有说有笑,唯独不愿意给纪由乃哪怕一丝一毫的包容?为什么?她到底哪里碍着您眼睛了?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同情心!一定要逼着她离开我身边才甘心是吗?她没有家、没有父母!无依无靠!就因为这些,你觉得她配不上我是吗?奶奶不在乎她的感受!肆意妄为!你就不怕,会因此失去我吗?还是奶奶觉得,在宫家,我本就是个多余的人?可有可无,我也可以滚了?”

宫铭毅一见宫司屿眼底流露出一抹对宫家,对沈曼青无尽失望心寒的冷漠,出言相劝安抚,“司屿!你怎么会是可有可无的呢?爷爷和奶奶从小多疼爱你?哪怕你爸不爱你,你母亲走得早!奶奶她是一时气话,并非全无商量的余地的!”

“爷爷,如今宫家上下,也只有您,值得我尊敬了!”

宫司屿冷冷的朝着宫铭毅微微鞠躬,以表尊敬。

话落,搂过纪由乃,捧起她的小脸,轻抚细看,敛去眸底的阴冷寒意,浮现丝丝淡笑,替纪由乃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低沉轻语问:

“心肝,这里乌烟瘴气的,我们回家。”

“好,回家……”

宫司屿是横抱纪由乃离开的。

他们两人走了。

阿萝和封锦玄也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

阿萝做了一件事。

拿着她的小匕首,朝着温妤的手腕动脉就狠狠刺了进去。

刺完早已昏过去的温妤,阿萝又欲要朝着沈曼青走去,似乎是连老的也不肯放过。

却被眼疾手快的封锦玄给拦住。

“拦我做什么?方才阿乃不是说了吗?她要真害了老太婆就废了自己手,若是证明清白,废的就是始作俑者的手,我这是履行承诺!”

封锦玄扛起阿萝就走。

“已经够乱了,你就别掺和了。”

第206章 如果一无所有,我养你啊,我有钱

容浅婚礼前算过一卦,卦象,凶。

心知今天不会一帆风顺,估计会徒生事端。

却万万想不到,这事端倒是平息了,自己却成收拾残局的人了。

宫老佛爷沈曼青在宫司屿带着纪由乃离开后,情绪过度激动,导致血压身高,晕倒了。

为避免节外生枝,让媒体记者拍到有救护车进入国宾馆的照片。

宫家人在十几个保镖的护送下,从安全通道秘密离开,火速送沈曼青和温妤去了医院,离开的时候,江梨才出现,跟着宫家人一起走了。

晚宴在晚上十点左右正式结束。

钓鱼台国宾馆地下停车场内,隐蔽阴暗的停车角落。

一辆宝蓝色的玛莎拉蒂,车灯关闭,车内黑漆一片。

只是借着阴暗的光线,却能发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

缓缓摘下手中的白色手套和脸上的怪异面具。

一张并未毁容,样貌斯文俊秀的脸庞露出。

只是,阴暗的光线,僻静的角落下,他的神情,有些古怪,多看几眼,不禁让人背脊发凉。

幽幽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滴声后,接通。

男人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怪异的笑容,对着电话那头道:

“汤森博士,婚礼已经结束,乔装很成功,并未被识破……您需要新的活体?那几个……死了吗?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按照您的指示去做。”

-

回到家。

宫司屿和纪由乃两个人一声不吭的回了卧室。

客厅中,本在教流云做题的白斐然见即,拧眉不解,却又没上前多问。

去参加个婚礼回来。

怎么少爷身上有血?纪小姐手臂还缠着纱布?

这像是从婚礼现场回来的吗?

卧室内,宫司屿脱掉了身上染血的衬衫,袒露胸肌的从洗手间内取出了一块湿了水的白色毛巾,然后在床边蹲下,轻轻握住坐在床边的纪由乃缠着纱布的左手臂,一声不吭,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干涸的血迹。

纪由乃觉得,要想然沈曼青同意他们结婚,怕是得等老太太死了,才能如愿了,这事估摸着是彻底黄了,她今天是把宫家人都得罪光了。

不对,还有一个宫爷爷。

宫家今天出席婚礼的人,也只有宫司屿他爷爷,讲点道理了。

“宫司屿……”

叹了口气,纪由乃无奈轻轻唤了声。

“嗯?”

宫司屿低着头,专心的替纪由乃擦拭着手臂上的血迹,应声,并未抬眸,只是听声音,似乎心情并不糟糕。

“很抱歉把你爸给打了,连着你爸那老婆也打了,还彻底惹怒了你奶奶,你心里不会膈应吧?”

纪由乃小心的试探问。

擦完血迹,宫司屿把毛巾随手一扔,旋即抱着纪由乃躺到了床上。

偌大的房间,没有开灯,光线昏暗。

唯有窗外冷冷的月光淡淡照射入内,为整个房间平添了一丝静谧。

宫司屿搂着纪由乃在怀中,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倚靠在床头,静默了片刻,才吭声。

“你瞎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好膈应的?”宫司屿轻笑了一声,捏了捏纪由乃的脸颊,“我非但不怪,还觉得心肝今天做了两件好事。”

“欸?”

“你不知道,当宫立森想掌掴我的时候,你突然冲过来,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的模样,有多迷人,还有踹陆轻云那一脚的时候,有多帅气。”顿了顿,“你把我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想做的事,都做了,心肝,你比我潇洒多了。”

宫立森终究是他父亲。

而身为宫家继承人,他表面上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会受到外界的关注。

殴打自己父亲这种会被舆论所吞噬的事。

宫司屿是万万不可能做的。

他能做的,只有等有朝一日正式接管宫家,悄无声息的夺走他父亲的所有财产,将他踢出局外。

“我把你家的人都得罪光了,会不会连累到你?会不会,你这个继承人被你们宫家的其他人顶替?你不是说,你奶奶和爷爷很宠你吗?今天我和你奶奶闹成这样,她会不会因此针对你,万一不认你这个孙子了怎么办?把你赶出家门怎么办?”

纪由乃这才意识到,事情已发生,但后果很严重。

自己一气之下,闯了大祸。

还顺带着把宫司屿一起给拉下水了。

宫司屿低眸,勾笑,磁性的嗓音透着一股低哑。

“那如果我被赶出宫家,从此一无所有了,你会不会就此嫌弃我?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得离开我?”

“你放屁呢?”纪由乃骂了句,然后用小拳头捶了下宫司屿的胸膛,“我倒是巴不得你不是什么豪门继承人,这样可以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多好?你们家,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老太太何止刻薄,简直莫名其妙,就为了分开我们,还自导自演了一出年度狗血大剧,你说这人,得多有心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话落,纪由乃翻了个身,离开宫司屿怀抱,到了床的另一边,伸手打开了床头的抽屉,将自己的积蓄、房产证、还有基金丢在了宫司屿身上。

“这些属于我的东西,当初可是你帮我夺回来的,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被逐出家门了,我会先隆重的庆祝一番,然后……”顿了顿,纪由乃笑眯眯的瞅着宫司屿。

“然后其实我们很富有啊,帝都一套一环四合院,还有一套三环内的大平层。还有几千万的积蓄,还有四合院地下室价值连城的各类古董收藏,根本不愁花的好吗!”

宫司屿啼笑皆非的看着纪由乃已经开始为他今后被逐出宫家开始打算。

还在那计划着怎么过好每一天。

伸手摸了摸纪由乃的头。

宫司屿失笑。

“好了,逗你的,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我是你男人,永远会给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一切,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心肝,我不会被逐出宫家,也绝对会让你名正言顺成为我宫司屿的太太,放心。”

纪由乃白高兴一场了。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被逐出宫家?怎么就这么有把握我能做你的太太?还是名正言顺的?你们家老太太都发话了,除非她死,不然别想进门的。”

第207章 金钱为聘,权势为礼

宫司屿慵懒俊美的倚靠在床头。

唇角勾起,似笑非笑,深幽的凤眸里浸着高深莫测的冷意。

有那么一瞬间,纪由乃从宫司屿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抹不择手段的狠戾。

“该是我的东西,就一样不能少。倘若得不到我应有的,那便全都毁掉。”

“你这话中有话的,我不是很懂。”

感觉到宫司屿话音中透着一股深沉阴冷。

纪由乃微微一怔,就见宫司屿把她拉回怀中,然后如同说悄悄话一般,贴在她的耳侧,低语:

“心肝,人只有在不被抓住软肋,不被牵制住的时候,才不会受到威胁,我虽是宫家继承人,明面上控制着宫家总部遍布全球的所有企业资产,可实际上,真正的大权,依旧掌握在老一辈的人手中,宫家的旁系分支复杂,家族成员驻扎在世界各地的集团分布,而暗中掌控这一切的人,其实是爷爷和奶奶,爷爷近年来将他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了我,可奶奶,你也看到了,她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稍不顺着她的心去做事,她便会偏执的做出些骇人听闻的事来。”

“宫家继承人,是众多宫家后辈都觊觎的位置,并非只有我能胜任,所以在未认识你之前,我早就布好了全局,暗中回收了宫氏集团百分之30的股份,加上爷爷继承给我的百分之15的股份,如今整个宫家,其实,我所持有的股份最多。”

“不管我是不是宫家的继承人,我都是持有股份数额最多的人,所以,宫家的一切早就被我握在手中了,只是不曾有人知道罢了。”

“奶奶若是再这么咄咄逼人下去,心肝,我会亮出我的底牌,让她不得不妥协,如若她依旧不愿意,我就彻底夺下整个宫家,不再给她留一丝情面。我做事素来讲究势在必得,从不喜欢被人扼住命脉威胁,如今你是我唯一的软肋,也是我唯一的支柱,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根本就是无所畏惧的。”

纪由乃算是明白,宫司屿为什么敢这么猖狂了。

从来都是目中无人,不将一切都放在眼中。

原来,他是有资本的。

他的狂,他的肆无忌惮,是因为他早就为自己铺好了路。

“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到了你这,女人权势你都要,宫司屿,你可真贪心,不过,万一有一天,让你二选一,你怎么办?”

在纪由乃看来,这是道送命题。

就跟如果我和你母亲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一样。

可宫司屿的回答,让她出乎意料,更觉这辈子认识这么个男人,哪怕中元节前她真的会挂,也死而无憾了。

宫司屿视若珍宝的拥着纪由乃。

勾唇浅笑,微沉的嗓音,迷人沉沦。

“古时,商纣独宠妲己,周幽王唯爱褒姒,没遇见心肝之前,我倒是重于权势多些,可现在,我宁可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金钱为聘,权势为礼,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送到你的面前,我大把赚钱,你负责挥霍,多好?”

所以,宫司屿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把他得到的一切,都拱手给她玩,而他,仅仅拥有她,就够了。

因纪由乃手臂受伤,不能沾水,洗澡不便。

一逮住这个好机会,宫司屿就厚着脸皮,假借替纪由乃洗白白为理由,和她一起进了淋浴间,彼时,不断有娇吟传出,浴室内水汽弥漫,气氛微妙,令人面红耳赤。

容浅婚礼上,因沈曼青而上演的一出闹剧,并未对宫司屿和纪由乃造成多大影响。

两个裹着浴袍从浴室走出,齐齐躺倒在床上,嬉笑打闹。

就跟没事人似的。

只不过。

在宫司屿替纪由乃吹头发的时候。

拿过放在床头的汤森博士信息资料,纪由乃原本只是闲来无聊,随手翻翻,可在注意到信息栏【身高】一项的时候,纪由乃细眯美眸,好像发现哪里不对劲。

“等等!宫司屿,今天你和汤森博士打照面的时候,他个子好像也就比你矮一丝丝?那就起码有185呢吧?”

宫司屿回忆了下,虽不是纪由乃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差不多,怎么了?”

纪由乃举起手中资料档案,指向了身高一栏。

“你这资料上白纸黑字写的身高是170是怎么回事?今天那个男人,可没这么矮,资料上信息错误了吗?”

宫司屿放下了吹风机,拧眉拿起资料,看了几眼。

随后,在两个人同时发现端倪之后,纪由乃拿起手机就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汤森的名字。

这么有名的身价亿万基因科学家,网上不可能没有照片。

在浏览了网上所有有关于汤森博士的人像资料后。

头发稀少,身材矮小微胖,******的汤森是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的男人,和今天参加婚礼的那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完全是两个人。

很快,纪由乃面色凝重的看着宫司屿,得出结论。

“今天参加婚礼的那个男人,不是汤森。”

找了另外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来假扮自己,参加婚礼。

这行径,十分可疑。

汤森博士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疑点重重的汤森,不得不让纪由乃重新对他产生怀疑,假汤森必定不是阴阳官候选人,那真的呢?藏在背后的那个真汤森,会不会就是?

-

帝都赫赫有名的嘉仁私人医院。

沈曼青的贵宾病房外。

拿着冰敷袋敷着红肿脸颊宫立森和妻子陆轻云,正坐在探视休息区。

老太爷宫铭毅正在病房里陪着沈曼青。

即便是老太太今天做了荒唐事,可老爷子依旧宽容大量的陪在她身侧。

“立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我这胃被那死丫头踹了一脚后,总是隐隐作痛,虽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可我想回去休息了。”

国字脸,棱角分明,五官俊朗的宫立森眉宇紧皱,面色不佳。

被一个小辈甩了一耳光的他,自觉挂不住面子,可若真和那小姑娘计较上了,又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委实气人。

“我妈还躺在里面,现在怎么回去?”

宫立森对待陆轻云的态度,有些不耐烦。

“立森,你说……司屿都和老太太闹成那样了,这继承人,怕是坐不住了吧?我觉得趁现在,让司懿好好表现表现,指不定,我们儿子做宫家继承人的机会就来了呢?”

第208章 满城皆知纪由乃是宫家少爷的心头爱

陆轻云不依不饶的不断向宫立森抛出各类棘手的问题。

引得宫立森脸色更难看了一分。

作为宫家长子,宫立森即便是不光彩的娶了自己的情人,还有了第二个儿子,可自始至终,心都是向着宫家的,更不可能容许宫家的利益损失一分一毫,所以,尽管比起宫司屿,他更疼爱自己的二儿子宮司懿,却也不得不承认。

“司懿不适合做继承人。”

陆轻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立森!你说什么呢?谁说我们儿子不适合了?我看我们司懿就比司屿好!”

陆轻云处处维护自己儿子的话,莫名的就触怒了宫立森。

“你的好儿子要是真适合做继承人!就不会把我给他管理的娱乐产业弄得乌烟瘴气!亏损了几十个亿!还和十几个女明星跑到海市开什么狂欢派对搞在一起!这事要不是我压下来,早就满城风雨,宫家的脸都能被丢尽了,若被我妈我爸知道,你觉得司懿现在还有安稳日子过?”

风韵犹存貌美的陆轻云,一见宫立森凶自己。

这眼泪是说冒就冒出来了。

“我还不是为了我们儿子着想吗?你想想,要是有朝一日司屿真当了家,他第一个收拾的就是我和司懿,他到现在还觉得是我害死了他母亲,我心里就不苦的吗?”

宫立森眉头紧锁。

和陆轻云在一起了三十年。

如今,不知为何,他是越来越厌烦身旁女人这一副动不动就哭的模样。

适时,他突然想起某日自己父亲在书房和他提及的一件事。

倏然眸光冷然的盯向陆轻云。

“陆轻云,两个多月前,司屿车祸重伤,还被人开枪暗杀,一车的保镖加他,仅活了他一个,妈曾告诉我,这事跟司懿有关,你知不知道这回事。”

陆轻云在那用纸巾抹着眼泪,举止娇柔,倒是能心软。

只是,在听到宫立森的质问后,陆轻云的眸中突然瞬闪过一丝慌乱,低着头,依旧一副欲要哭泣的模样。

“立森!妈怎么可以这么污蔑司懿呢?司懿和司屿再不合,也是兄弟,也都是你儿子,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

“不是最好。你在宫家也二十多年了,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宫家也从未亏待过你和司懿,这么些年,我爱司懿更多,对于司屿的不管不顾你也看在眼里,但是陆轻云,你记住,宫司屿终究是我儿子,倘若被我知道,你们母子想背着我做出些伤天害理的事,影响到整个宫家的未来,我不会轻饶你。”

冰袋敷了许久,脸颊也消肿了大半。

可宫立森的心情,却依旧复杂沉重。

那个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的纪由乃,好似打醒了他。

是啊,他明明有两个儿子。

可另一个儿子,明明这么优秀,却从小都未感受过父爱母爱。

反之,他素来宠爱的宮司懿,却被他和陆轻云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

翌日。

帝都满城议论纷纷。

议论的并不是厉斯寒和容浅的盛世婚礼。

而是婚礼上和宫家有关的一系列事。

——宫家继承人公开声称已有心仪对象,婚礼现场与其拥吻。

——灰姑娘不受豪门待见,嫁入豪门路途漫漫。

——宫老夫人沈曼青与宫家继承人心头爱公开场合撕破脸。

……

无论是头条报纸,还是网页论坛,众说纷纭,各类报道眼花缭乱。

还有一条令人人心惶惶的消息就是。

帝都女性连环失踪案的其中一位失踪女子,她的尸体在凌晨被一个进程的出租车自己在荒郊野外的废弃井里发现。

尸体被毁容,嘴角被豁开了一个微微弯起如微笑般的大口子,双目被剜去,四肢被砍去,抛尸荒野,现场极为血腥,入目骇然。

纪由乃早晨赖在床上听着新闻,刷着手机微博。

看到了宫司屿在婚礼上抱住自己亲吻的照片被顶上了微博热搜榜。

点进热搜标题。

各种网友、键盘侠的吐槽比比皆是。

【啧,这女的我知道,上次被误判死亡送进殡仪馆又自己逃出来的人就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她长得不像个人。】

见到“误判死亡”四个字。

纪由乃愣了愣。

才想起来,自己从殡仪馆跑出来的事情闹上报纸之后,是宫司屿动用关系,才平息了风波,更买通了所有报社网站的编辑撰稿人,展开营销模式,硬是将她死而复生的梗,洗成了因医院鉴定失误导致错判死亡,其实她是活人,只是医院误以为她死了而已。

【我觉得这女的也就长得稍微好看一点啊,没什么特别的,怎么她就能钓到大帝都的超级豪门贵公子,我们却还在搬砖?】

【我觉得小姑娘真的勇气可嘉,敢跟外号老佛爷的沈曼青撕破脸,我们公司老总和宫家有生意往来,机缘巧合下见过那个老太太一次,可怕的不得了,跟慈禧似的专横跋扈!简直离谱!】

【我和她一个学校的!之前她还被污蔑是杀人凶手呢!结果警察调查,水落石出后我们才知道,她是中科大附中连环自杀案的第一个受害者,也是如今唯一一个活着的受害者了,挺可怜的,爸妈都没了。】

【豪门就了不起了?社会还是要靠我们工薪阶层维持的!小姑娘加油!弄死他们丫的!】

纪由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被这条转发评论给逗笑了。

宫司屿从书房回到卧室的时候,刚巧见到纪由乃趴在床上打滚,玩着手机,像个二傻子似的。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

纪由乃朝着宫司屿晃晃手机。

“拜你所赐,我火了,现在在微博热搜头条上呢。”

宫司屿拿过纪由乃的手机翻看了片刻。

俯身就在纪由乃小嘴上小啄了一口。

白斐然出现在卧室门口的时候,就见自家少爷和纪由乃在床上浓情蜜意难舍难分的,尴尬的清咳两声,道:

“少爷,老爷子来了,在客厅。”

一听宫铭毅来了!

纪由乃和宫司屿立刻分开了。

这大早上的,老爷子怎么来了?

第209章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目的可寻的

宫铭毅在医院陪了沈曼青一晚上。

年纪大了,又没睡好,所以到宫司屿家的时候,老爷子脸色病恹恹的,精神头也不好,似乎因昨天的闹剧,心力交瘁,只是腰杆依旧挺的笔直,坐如钟般,眼眸透着刚毅威严,倒是在见到纪由乃和宫司屿一起出现的时候,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我这老头子大清早来你这,不会不欢迎吧?司屿。”

宫司屿穿着松垮的睡袍,优雅中透着慵懒,慵懒里带着几分邪性。

拉着纪由乃在宫铭毅面前对过的沙发坐下。

“爷爷说的这是哪的话?”

宫司屿似笑非笑的,令人捉摸不透,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坏。

“爷爷好。”

特意站起身乖乖给宫铭毅鞠了一躬,纪由乃才坐回宫司屿身旁。

宫家上下,除了宫司屿,纪由乃只觉得一个人能得到她的尊重。

便是面前的老爷子。

宫铭毅朝着纪由乃点点头,露出一丝慈祥和蔼的笑,可见到纪由乃手臂上缠的纱布,还是微微一怔,想起了昨晚上令所有人都不愉快的事。

“小丫头,手上的伤,要紧吗?”

“哦,没事的,问题不大。”

纪由乃当着宫铭毅的面,挽住宫司屿的手臂,依赖至极靠在他肩膀处,淡淡道。

“爷爷还没说这大清早来这找我什么事呢。”

宫司屿意味不明的凝着自己爷爷。

心里明白,多少是和自己奶奶有关的。

“爷爷是来替奶奶和小丫头道歉的,昨晚上的事,我明白,是你奶奶过分了,于情于理,我也不能帮你奶奶说话,可你奶奶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我也不能训斥她,让她悔改,逼着她亲自来这道歉,只能替她过来了。”

宫铭毅叹了口气,眉头皱成川字型。

闻言,纪由乃是震惊的。

本以为宫爷爷会包庇宫老太太,谁知,这个年迈曾贵为司令的老人,竟是这般都得讲道理通情理,和沈曼青的刻薄离谱比起来,宫铭毅无疑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

“爷爷能亲自过来,还不责怪我,我已经很感谢了,道歉不必了,让您一个老人家和我这么小的人说抱歉,委实有些说不过去,何况昨天我态度也不好,还动手打了司屿的爸爸和后妈,我也有错的。”

宫铭毅是真欣赏纪由乃的。

尽管昨晚她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他惊了一番。

“道歉是一方面,还有一件事就是……”宫铭毅欲言又止,看向了面无表情的宫司屿,“司屿啊,奶奶住医院了,她心脏病犯了,又淋了冷水受了凉,到现在还没醒,好歹奶奶从小疼你,咱们不跟她生气了,去医院看看她,如何?”

一听到沈曼青淋了水受了凉。

宫司屿不为所动的冷冷笑了一声。

“爷爷,奶奶这不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吗?自导自演一出戏,结果受罪的还不是自己?她这样,何必呢?你让我去医院探望她老人家,没准人家并不想见我这个忤逆了她的孙子。”目光冷淡,语气阴郁,“不去。”

话落,宫司屿起身,只留给宫铭毅一个冷漠的背影。

不过,才走到一半,宫司屿又回来了。

“对了,公司我不去了,谁爱去让谁去,还有四个上百亿的投资项目没有落实,爷爷可以让宮司懿去试试,奶奶不是威胁我吗?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天天吃喝玩乐,和纪由乃过逍遥日子。”

话落,宫司屿是真的离开回卧室呆着去了。

就留了纪由乃和宫铭毅两个在偌大的被巨大四面鱼缸环绕的客厅里,大眼瞪老眼。

“这兔崽子这回还真就和他奶奶杠上了?”

宫铭毅吹胡子瞪眼的,可话刚说完,没一会儿,又慈眉善目的看向纪由乃。

“丫头啊,让你见笑了。”

“不会。”纪由乃倾身,伸手,替宫铭毅倒了杯茶,“爷爷,问你个问题,为什么宫司屿奶奶这么厌恶我,可你……却不讨厌我?也不会像宫司屿奶奶那般,嫌弃我的出身背景,说我配不上宫司屿?”

“我虽是宫家的人,可年少从军,看多了打打杀杀,心知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不分贵贱,更明白看人不看出生,看品行,看心性,看举止谈吐,看教养做人的道理,自然,明白你是个好孩子,又怎会讨厌你?”

“要是宫老太太也能这么想,就皆大欢喜了。”

“话是这么说,可小丫头啊,咱们永远都无法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司屿奶奶这辈子都是这副模样,你让她改,是不可能了,除非是真让她吃到苦头了,她自己明白自己错了,不然,也就只能这样了。”

纪由乃和宫铭毅聊了一会儿。

就送老爷子到了玄关外。

“行了,别送了,告诉那兔崽子,公司爷爷替他暂时去管着,什么时候气消了,什么时候就滚回去老老实实呆在总裁办公室。”

在两个退休部下的尾随下,宫铭毅手背在身后,念叨着离开。

回廊中,还能依稀听到老爷子的嘀咕。

“一把老骨头都快被老太婆和混蛋孙子折腾散架了!”

纪由乃进卧室的时候,发现宫司屿正悠哉的躺床上看着电视,晃着退,活脱脱一个二世祖模样。

慵懒冷冷的撩了下长发,纪由乃冷漠脸的坐在床边,道:

“宫司屿。”

“嗯?”

“去医院看你奶奶吧。”

“爷爷让你来劝我的?”

“不是。”

“那是?”

“你奶奶不是讨厌我吗?今天心情好,我想去她面前晃悠几下,膈应死她,成吗?”

没想到,宫司屿还真就同意了!

只是,宫司屿带着纪由乃来到医院,沈曼青的病房的时候。

却恰巧见到了正在病房里和私人护工一起替沈曼青按摩的江梨。

沈曼青还未醒,依旧在昏睡。

宫司屿一步入病房,见到如此体贴懂事在那伺候老太太的江梨,倏地就讥诮的讪笑道:“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目的可寻的,江家大小姐堂堂帝都第一名媛,既不是我宫家的佣人,也不是我宫家的女眷,我实在是看不懂你这操作,护工伺候老太太都有钱收,你呢?你伺候老太太,能得到什么?”

第210章 盛世白莲花江梨的谬论

江梨今天穿了条纯白素净的淡雅无袖连衣裙,长发披肩,微微内扣,精致的鹅蛋脸上未施粉黛,肌肤却吹弹可破,毫无瑕疵,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惊见宫司屿和纪由乃出现在病房里。

一时间,涂抹淡粉唇彩的唇微张,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纤瘦的身材窈窕曼妙,气质极好,也极为美丽。

只是,和泪痣妖娆,五官完美,绝色至极的纪由乃比起来,还是失了几分颜色的。

“我……我只是……”

面对宫司屿一进门劈头盖脸的质问。

江梨有些无语伦次,娴静淑雅的她站在那,吞吞吐吐片刻,才说话利索。

“我只是碰巧来探望老太太,见到病房里只有护工一个人,就想帮帮忙罢了,没别的意思。”

宫司屿冷笑,盯着江梨,锐利的眸光仿佛想刺透这个女人,洞穿她内心的一切心思,可是,他失败了,要不然就是江梨掩饰的太好,要不然,她就真的只是这样。

“心肝,瞅见没,咱们碰见活雷风了,千金大小姐屈尊降贵在这伺候老太太,甘心做个小丫鬟,江小姐别停,你继续,也好让我俩学学怎么伺候人的。”

宫司屿拉着纪由乃就在偌大的贵宾病房软皮沙发坐下。

一落座,就听纪由乃哼唱起了一首儿歌。

“学习雷风,好榜样……”

宫司屿说的没错,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目的可寻的。

沈曼青带着江梨出现在厉斯寒的婚礼上,因为想撮合宫司屿和她。

沈曼青自导自演陷害纪由乃,为的是离间纪由乃和宫司屿,破坏他们的感情。

那么问题来了。

江梨在病房里,毫无怨言屈尊降贵的替老太太按摩,这种表现,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江梨还真就在宫司屿和纪由乃眼皮子底下,开始继续替沈曼青按摩腿脚。

动作熟练,有模有样,毫不含糊。

片刻后,竟还看向纪由乃。

“纪小姐要不要也来一起?说不定,宫奶奶醒了,见到你这么懂事,就不会对你心存偏见,说不定还会心软,让你和宫家少爷在一起?”

江梨说话的语调轻轻慢慢的,温柔娴淑,教养极好。

闻言,纪由乃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里念叨了句,你可拉倒吧。

然后托腮轻笑,语气绵柔轻飘,尾音撩人道:

“江小姐可别说笑了,昨儿个我洗手间助人为乐,又是救老太太,又是找干净的衣裙给她,她都差点整死我,我这会儿要跟你一起给她按摩,指不定她睁眼的时候就朝着所有人喊,你又想害我?还是免了吧。”

“纪小姐,其实宫奶奶是个很慈祥很好说话的人,你们可能有什么误会,要不等宫奶奶好些了,我替你和她说说?”

纪由乃意味深长冷笑盯着江梨素净淡雅的精致脸庞。

“江小姐竟然这么好心?如此善良,真是感动天地在我心,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江小姐好大的能耐!我爷爷都劝不动老太太,你就能化解老太太和我女人的矛盾?”宫司屿越发觉得江梨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总之,他很不喜欢江梨。

若是真简简单单,干净纯粹,与世无争的女子。

就该好好呆在她自己的天地中,而不是,对宫家老太太如此大献殷勤。

“这……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对不对?”

宫司屿眸光凌厉,言辞锐利,再咄咄逼问。

“那你又为什么要帮我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帮了我们,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江梨侧身弯腰,在那一遍又一遍耐心的替沈曼青按摩小腿。

听到宫司屿的质问,身形一僵。

“这……宫家少爷,也不是凡事都要讲好处的,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只会为了自己,而不为别人着想的,能帮则帮,我也是想做好事,为自己积德。”

江梨话落时,病房内鸦雀无声。

宫司屿面无表情和纪由乃对视了一眼。

避重就轻,含糊其辞,大道理很多,可却从不正面回答宫司屿的问题。

“哦,所以你的目的,就是为自己积德。”纪由乃语气平淡道,“江梨小姐真是好,跟观世音似的,这年头像你这种人才不多了,改明儿得找人歌颂歌颂你的伟大品质,也让世人瞻仰一下,学习一下比较好。”

纪由乃才说完,手机突然“叮”地响起一声提示音。

打开看,竟是身旁的宫司屿用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

【宫司屿】:她有问题。

纪由乃诧异的看向宫司屿。

回了一句。

【纪由乃】:要不你用美男计去试试她?看看她会不会原形毕露?

【宫司屿】:那还不如去逗狗。

宫司屿和纪由乃两个人挨在一起互相发消息还发上瘾了。

无视还在卖力给沈曼青按摩的江梨,这不,没多久,老太太就醒了。

一睁眼就见到江梨,沈曼青着实感动,一口一个“好孩子,奶奶果然没看错你”。

可在坐起身,看到纪由乃之后,沈曼青立刻面色转变,疾言厉色——

“你怎么在这!滚出去!”

宫司屿何其护犊子,哪怕面前是自己的奶奶,黑脸拉起纪由乃就要走。

纪由乃甩开了宫司屿的手,轻笑着慢条斯理走到病床边。

挑衅至极的道了句:“我来膈应你的啊,听说你住院了,想来你面前多晃悠几眼,膈应死你,开心我自己。”

“你!你!”

沈曼青才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弱。

一口气没喘上来,捂住心脏一副又要晕的模样。

江梨见即,目光透着指责的看向纪由乃,“纪小姐!你这就很过分了,宫奶奶年纪大了,你怎么能这么刺激她呢?”

说着,江梨又是给沈曼青抚背,又是为她喝水的。

随即,就见纪由乃抬起下巴,冷幽讥诮的盯着江梨,极为犀利的问了一句——

“那江小姐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觉得,昨晚老太太自导自演对我栽赃陷害不成,又坑的自己住进了医院,她是做对了呢,还是做错了呢?”

“人无完人,我觉得这事不论对错,老太太年纪大了,小辈自然该体谅尊敬她,有时候也该让着她,很多事根本不必斤斤计较的,只要心怀大爱,什么就都能包容。”

江梨这番回答,终究是暴露了自己企图。

“她在刻意讨好老太太。”

病房外,宫司屿最终肯定了。

第211章 一个为了自己女人,能六亲不认的男人

既然来医院了,宫司屿干脆就带着纪由乃去外伤科,看了看手臂上的匕首伤是否会引起感染,有没有处理不当。

即便他知道纪由乃有治愈力惊人的妙药。

可这不是目前家里没有了吗?

从冥界带回来的玉肌膏,因救流云而掏光了一罐,自己手臂受伤,也没得用了,想着有空去冥府司神医局再问华清拿点儿。

纪由乃就被宫司屿推进了外伤门诊科的大门。

宫司屿本是要陪着纪由乃的。

只是突然见门外走廊急急匆匆的跑过了一群医生,嘴里念着什么……

“贵宾区的住院医刚刚来电话,让心脏科的专家教授去宫老太太的病房看看,老太太刚刚醒了,说心脏不舒服,赶紧去喊人。”

纪由乃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回头就朝着宫司屿道:“去看看吧,没准真给我膈应的犯心脏病,那我就罪过了。”

心知纪由乃是懂事的,即便是宫司屿心里还在生老太太的气,却还是离开,去看老太太究竟如何了,二十多年的养育恩,宫司屿不是白眼狼,良心也没像沈曼青那样被狗吃了。

-

外伤门诊科坐诊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

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看样子身子骨很硬朗。

替纪由乃拆开纱布,胸牌上写着林庆贤主任的林主任老爷子又是拧眉,又是摇头的,“这谁给你缝合的?女孩子家这么明显的位置缝的这么不走心,以后留下的疤会很丑!重逢!”

纪由乃说不用了。

老医生却极为热心,见纪由乃不愿,还以为是自己的医术遭人嫌弃。

“小姑娘你不会是嫌弃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可能会出错才不让我碰的?”说着林主任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浸满失望,“唉,我就知道,年纪大了,不中用,都嫌弃我。”

瞅着老头子一脸失意的坐在那。

纪由乃嘴角僵了僵,最后,把自己受伤的手臂伸到了老医生面前,十分无奈的回避不看,一脸生无可恋道:“缝,给你缝,没人嫌弃你。”

等纪由乃离开外科门诊的时候。

无意间在一面医院专家教授的介绍墙上,看到了这位叫林庆贤老爷子的介绍。

老爷子的照片旁,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大字:神经外科专家教授,本院院长。

院长???

-

宫司屿回到沈曼青病房的时候,正有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心脏科专家在会诊。

“老太太,没事,就是方才情绪可能有起伏,才会引起心脏不适,以后保持心情愉悦,情绪波动不要太大,平心静气,没什么事的。”

一群医生会诊完,对着沈曼青一顿阿谀奉承后,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无非就是因沈曼青的身份,想在她面前多美言几句,博个眼球罢了。

宫司屿邪性俊美的倚靠在一旁,讥诮冷笑的旁观了很久。

待到人都出去。

病房里只剩沈曼青、江梨和他的时候。

江梨替沈曼青掖好被子,俯身温柔道:“宫奶奶,你看,宫少爷还是心里有您的,独自来看您了。”

沈曼青斜眼瞥见宫司屿,发现真的没见纪由乃,才面色微微缓和的嗤了声:“听到没,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别再做出些荒唐事,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惹我生气!”顿了顿,“我要是有一天心脏病发,也一定是纪由乃气的!”

江梨优雅淡淡的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再吭声。

模样优美端庄,看似赏心悦目。

可到了宫司屿眼中,如何都觉得虚假,令人生厌。

“奶奶昨晚做了如此荒唐搞笑的事,现在还有脸在自己孙子面前理直气壮的说这种话,不觉得,根本就不合适吗?”

宫司屿面色阴沉,根本不看沈曼青。

旋即,又讥笑了一声:“我来,就是想告诉奶奶一声,爷爷已经替我回集团总部坐镇了,以后,我都不会去公司,这继承人,谁爱做给谁。”

话落,宫司屿阴戾的俯眸,蔑视的瞥了眼江梨,便要离开。

可才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被面色铁青的沈曼青喝了一句——

“站住!臭小子!你竟为了个女人,连家都不要了?连继承人的位置都想拱手让人?你疯了不成!”

背对着沈曼青,宫司屿阴冷的面容,噙着掌控一切的冷笑邪肆。

因为涉及宫家内部的事,江梨在不方便说,沈曼青随即就和江梨道:“梨儿先出去会儿,奶奶和司屿有事情要说。”

“好,宫奶奶,那我先去把您的尿壶给倒了。”

江梨离开的时候,正巧和宫司屿擦身而过。

她用余光偷觑宫司屿的时候,刚巧被宫司屿尽收眼底。

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候。

江梨的眸光,波澜不惊,噙着娴静的淡笑。

而宫司屿的浸着毒色的冷戾眸子,却让人不寒而栗。

江梨离开后。

沈曼青毫不客气的拿起床头的玻璃水杯,朝着宫司屿的头部狠狠扔去!

“为了个古怪女人,是不是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动容!天底下的好女孩都死了吗还是你真的被那纪由乃蛊惑的连自己的亲人都抛下了?”

宫司屿被玻璃杯中泼出的水渍溅了一脸。

冷笑着慢条斯理拂去脸上的水,不顾玻璃杯落地四分五裂。

邪性勾笑,盯着沈曼青。

“奶奶少吓唬我,您惜命,绝不是个会为了一个在你看来微不足道的人,而会真正伤害自己的人,更不需要用什么苦肉计来博取我的心软,奶奶忘了?我可是您一手调教大的,当年还是您自己告诉我的,永远不能做个心软的人,只有心狠够毒,方能成大事!”

“所以你这是在那我对你的教导,反过来对付我?”

宫司屿优雅的从茶几上抽出几张面巾纸,漫不经心的擦拭着俊美的面容,举手投足透着贵气和决不妥协的傲冷。

“非也,在您昨天陷害纪由乃之前,您始终都是我尊敬敬爱的奶奶,即便是您不同意我和她在一起,我也从未对您有过不敬,如今是21世纪了,劝您还是把您那些保守老旧的门第观念改改,我爸都能娶三流小明星,我却给您找了个书香门第的好孩子做孙媳,你没理由不同意。”

第212章 白莲花滚楼梯,纪宝宝反套路机智应对

“若仅仅是为了一口气而不惜断送了我的幸福,奶奶,别忘了我儿时那条被宮司懿毒死的狗,人可比狗金贵,狗死了我都能让一家子不安宁,让一家子恐慌,人要是出事儿,您觉得,我会做出些什么?”

沈曼青面色苍白憔悴,本透着怒色。

可见宫司屿那满眼狠毒阴戾的模样!

一瞬就想起了十几年前宫家就因死了条宠物犬,而人心惶惶了半月。

宫司屿那时不过十几岁。

却硬是不知从哪弄来了十几俱僵硬的人尸,扔在了宫家老宅的各处,还将尸体分尸,将头颅扔在了自己父亲和后母房间的床上,还在自己弟弟的食物里下了不足致命微克毒鼠强!

那真是噩梦一般的回忆。

-

纪由乃重新缝合完伤口,就坐在沈曼青病房外不远处的楼梯口台阶上,握着手机,界面是【冥界微信app】的聊天列表。

她正在多人聊天小群【群里都是你爸爸】里聊着天。

【纪由乃】:华清爷爷,玉肌膏用完了,还有没有?纪由乃前来求药!

【蒋子文】:又伤了?

【纪由乃】:小伤而已,谢蒋王大人问候。

【华清】:还有两小罐,回头你自己来拿,悠着点用啊,做工复杂,草药又难配,很多稀有药材如今都快绝迹了,你这两罐用完,再想有,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纪由乃】:是我不知这药珍贵,肆无忌惮的用了,今后一定注意!欸?不过……范大人和谢大人呢?怎么不见他们?

【鬼判灵世隐】:谢必安闯了祸,将无救的浴照到处卖钱,被无救给撞破了,无救在收拾谢必安呢,这两天,都没见着人过,也不知两人在府内做什么。

范大人的浴照。

这事纪由乃是知道的,当时听谢必安答应给孟婆范无救出浴照的时候,她还在场呢。

纪由乃和一众人聊得正欢的时。

突觉背后有人看着自己,拧眉一回头抬眼!

吓了一跳!

是江梨。

江梨站在自己的身后,正目光复杂,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手里端着个尿壶,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竟站在她背后,偷看她聊天?

冥界微信常人是无法看见的。

纪由乃并未慌乱,只是冷眯起勾人杏眸,缓缓站起身,踩上一级阶梯,语气透着凉意,颇有一种不怒而冷的感觉。

“江小姐站我身后不出声,是在看我玩手机吗?”

若是出口就问,你偷看我聊天?纪由乃才会觉得怪异。

毕竟方才的聊天,除了她,根本没有任何人能看见。

面对纪由乃的质问,江梨微微一怔,如水般温雅的美眸闪过一丝尴尬,“让纪小姐见笑了,我刚从病房出来,准备去给老太太洗尿壶的,看到你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就想看看你在做什么,还以为你在玩手机游戏呢。”

“一声不吭偷看别人手机,这种没素养的事儿,不是江梨小姐这种名媛淑女会做的吧?”

纪由乃假笑一声,旋即恢复冷漠脸。

自己被人在背后偷看手机,这种事,想想就觉得不爽。

可面前叫江梨的女人,却依旧装作一副淡然无辜的模样。

委实让人觉得心里膈应。

纪由乃和江梨面对面的时候。

纪由乃的左右方位,左边是墙壁,右边是楼梯楼道,但是江梨的左右两边,却是医院内部的走廊道。

换而言之就是——

【江梨能看到来往走过的人。】

【而纪由乃却只能从楼道口走过的人。】

在这一条件下。

江梨端着手中的尿壶,也不嫌脏,面对纪由乃的质问,只是露出些许伤心难过的神色,温声道:

“纪小姐你误会我了,我只不过是想看看纪小姐在玩什么,想过来和你搭话罢了,江梨觉得纪小姐是个有趣且厉害的人,只是苦于不知如何才能和纪小姐认识,做朋友,并没有别的意思,要是冒犯了你,我给你道歉。”

说着,江梨在身后周围来来往往有人经过的场景下,面向纪由乃就鞠了一个躬。

“哦,好,你不需要这么一副我冤枉你的委屈模样,宫老太太不在,周围也没认识的人,搞得一副好像我为难你的样子,不声不响看人手机本就不对,你既然道歉,我就不跟你计较。”

纪由乃是完全不想再跟江梨说话了。

总觉得虚情假意的可以,却又挑不出任何毛病。

江梨这种人,让纪由乃觉得可怕。

和她做朋友?

这江梨是缺心眼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自己是宫老太太看上的宫司屿新结婚对象,纪由乃自己呢,却是宫司屿的人。

两个人怎么看都不是能成为朋友的人。

偏偏这江梨明目张胆的偷看了她手机,还一副只是因为想和她做朋友的模样。

委实可笑。

纪由乃冷笑思忖之际。

就见江梨突然侧目,瞳孔收缩,似怔,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那纪小姐,我先去把这污浊物给清洗了,本想在老太太房中的独立洗手间弄干净的,但是怕有味儿,只有出来弄。”

话落,纪由乃就见江梨和自己擦身而过,准备下楼梯。

结果,好家伙!

就知道这江梨是个没安好心的狗女人。

刚巧和纪由乃碰肩擦身之际,江梨突然扯着嗓子尖叫了一声!

然后,纪由乃就见江梨自己故意踩空一阶楼梯台阶!

整个身子前倾,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

纪由乃杏眸一眯,反应速度灵敏奇快!

在江梨整个人都要滚下楼重伤的前一秒,千钧一发之际,她倏地狠狠拉住江梨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往自己的怀中扯,然后二话不说,力气惊人的将欲要摔下楼梯的江梨公主抱在怀中。

一个轻盈跃起,踩上楼梯扶手!

避开了泼洒在半空的尿壶!

而后轻盈跃下十几阶楼梯,旋身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楼梯下。

与此同时,泼洒的尿壶,砸到了欲要上楼的陌生病人,宫司屿恰巧踩点的出现在了楼梯口。

纪由乃一见到宫司屿,心中大骇!

下意识的目光毒意尽显的看向了怀里被自己抱住的江梨。

“有趣有趣,今儿个我若是反应慢一拍,救不了你,抱不住你,你是不是就要污蔑我了?”

第213章 宫司屿的神操作,嚷着要弄死江梨的男人

江梨这一声尖叫,顿时吸引来了一个楼层上的许多人。

好多医生护士,或是病人家属,都寻着尖叫声,过来张望围观了一眼。

见没出什么事儿,有的人,就自行离开了。

只是,江梨手中原本捧着的那个尿壶,不偏不倚的砸到了要上楼来的一位老人头上,老人应该是手臂骨折了,穿着病号服,被淋了一头的尿液。

顿时气得满脸怒涨通红!

“这什么人啊!尿壶都拿不稳!”

嘉仁医院是私人医院,能住这的病人,大多都是有钱有势的。

而这被尿壶砸头的老人,一见就绝非简单人物。

纪由乃抱着江梨,一见被淋了满头尿的老人,忙出言安抚。

“老爷爷,实在对不起,我怀里这金贵的大小姐估摸着是下楼没看路,自己都差点摔成残废被我给接住了,您见谅,我给您赔罪了。”

老爷子怒瞪纪由乃怀中的江梨。

“要赔罪也是你怀里这个和我赔,哪有你替人道歉的道理?”

老爷子片刻后就被自己的私人看护扶着离开。

走的时候,厉声指责江梨,“小姑娘!你最好给我个说法,我病房在833!不要以为有人给你道歉,我这事就算过了!”

也不知道老爷子是哪家厉害人物。

撂下狠话就走了。

宫司屿面无表情的下楼到了纪由乃身边,见纪由乃横抱着江梨,又回响起方才那一声尖叫,和江梨尖叫前,见到他出现,可以侧目瞥了他一眼。

隐隐约约,好像能猜出几分,发生了什么事。

挑眉指着纪由乃怀里的人,宫司屿表情很臭。

“这狗东西不会掐着点,算好时间,刚好见我出来了,想自己滚下楼,回头诬赖在你头上,说是你推她下去的吧?”

宫司屿身在豪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见多了。

纪由乃见江梨面色苍白,像是惊吓过度,一声不响的装聋作哑。

冷笑着,松开了手,任由江梨“闷哼”一声,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谁知道呢?她自个儿尖叫一声,然后滚下去,幸好我眼疾手快接住了她,不然指不定背黑锅让人误会,噫,这种女人真恶心,我要离远点。”

纪由乃看江梨的眼神,就跟看老鼠似的。

后怕的跳开一段距离,到了宫司屿身后。

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是个监控器的盲点死角,江梨要真诬陷她,她没有证据,那就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江梨扶着腰,闷声不响的从地上站起,低着头,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只是面对宫司屿和纪由乃,她丝毫没有自乱阵脚。

只是一副看上去有些受了委屈又不想说的憋屈样。

柔柔淡淡的就道:“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踩空的,纪小姐和宫家少爷别误会,也谢谢纪小姐方才出手相救,如果不是你,现在可能我已经受伤了。”

纪由乃视如毒蝎般瞅着江梨,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您可别说谢谢和对不起了,我受不起,你要真是不小心踩空楼梯掉下去的,就不会是先尖叫,后当着我的面扔了尿壶自己摔下去,赶紧滚蛋!我看着都碍眼。”

纪由乃说话间,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年度狗血大剧。

江梨自己滚下楼梯,然后见到宫司屿来,污蔑是她纪由乃推的,然后再去宫老太太那梨花带雨哭一通,搞得人尽皆知,最后,纪由乃的下场就是,人人喊打心思歹毒的坏女人。

只可惜,江梨低估了她。

想在她面前玩心眼?怕是挑错了人。

江梨微微垂着头,一副无颜见人的模样。

这刚准备上楼。

却被凤眸阴冷,面色阴沉的宫司屿喊住。

“等等,我心肝让你滚,我还没让你走。”

宫司屿有力的手臂搭在纪由乃的肩膀上。

修长挺拔俊美万分的他。

此时此刻,透着几分邪肆,眼眸深处,闪着邪性万分不怀好意的冷笑暗芒。

“宫家少爷有事?”

江梨回眸,美丽的脸庞,透着弱色,还有些惊吓过后的苍白。

宫司屿邪笑,冷睨了眼那丢在下一级楼梯上的尿壶罐子。

“江小姐,奶奶的尿壶还在地上呢,你不捡起来去洗干净?老太太现在身子虚弱下不了床,她要用怎么办?你就这么把这玩意儿扔地上走了?”

闻言,江梨微微一愣,眉宇间流露一丝尬色,瞥了眼那楼梯下角落里的尿壶,旋即脸上淡淡的浮起一丝温雅有礼的笑,也不慌,也不乱,也未露出任何一丝嫌弃尿壶上沾着尿液的神色。

缓缓的下楼,走到尿壶前,侧身弯腰就准备捡起。

披肩长发垂下,形成发帘,挡住了江梨的视线。

接着,纪由乃就见宫司屿邪性讥笑的缓缓步下楼梯,站在了比江梨高一阶的楼梯上。

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优雅万分的抬起一脚,踹在了江梨的腿关节一侧。

腿一软,江梨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一边偏去,失去重心,向楼梯下滚落,摔倒。

伴随着身体的疼痛,江梨吃痛的哀呼了一声。

倒在地上,身体不同程度挫伤。

额头磕在楼梯角上,也缓缓渗出了丝丝血迹。

以一种睥睨俯视的角度。

宫司屿邪性阴冷,居高临下的盯着被自己踹下楼梯的江梨。

“记得一会儿去告诉老太太,是本少爷把你弄成这样的,你要是敢赖在纪由乃头上,江梨,以后走在路上你都得小心点,指不定,我会找人弄死你。”

宫司屿并不是说笑的。

他是真干得出这种事。

站在楼梯上,转身就朝着纪由乃优雅的伸出自己修长的手。

“走了,心肝,这下好了,不用去公司,想去哪儿玩,想买什么,都依你。”

纪由乃一蹦一跳,笑意迷人的下楼到了宫司屿身边。

两个人手拉着手,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只是,在纪由乃走至江梨脚边的时候,她低眸,啧啧摇头。

“惨,真惨,我没有心灾乐祸,我就觉得你活该,你心里什么打算,我不知道,可是江梨,劝你一句,惹宫司屿也行,但你别惹我,真惹怒了我,宫司屿能弄死你,我能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什么豪门,名媛,权势,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

第214章 她拥有一个智商在线的好男友

我想你死,那便能让你灵魂都寂灭。

安希,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纪由乃和宫司屿渐行渐远。

江梨趴在地上,感觉到脸颊有温热的特体留下,伸手,抹了抹。

是血。

她眼中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或是忌恨或是恼羞成怒,或是心有不甘的神色。

只是如林黛玉般弱柳扶风似的自行从地上站起。

偶有路过的医生护士见了,都会于心不忍上来询问一句。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摔倒的。

都误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成了这样。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处理下?”

江梨饶有礼貌的摇摇头,淡笑,显山不显水,都摔出血了,也只是面露微笑,善解人意的朝着护士道,“护士小姐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没事。”

话落,望着宫司屿和纪由乃消失的方向。

眸光闪烁,未流露出任何眼神,模样,完全让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江梨回沈曼青病房的时候,沈曼青就见到江梨额头出血的凄惨样。

“梨儿,你的头怎么了?”

江梨慢条斯理的将尿壶放在床底,然后用手背将额头的血迹抹掉。

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温声细气道:“刚刚下楼没看路,我不小心摔倒了。”

只是,说着说着,江梨的眼眶就红了,看似十分委屈。

“宫奶奶,我没事的,您不用担心。”顿了顿,“只是,方才在楼道那,我不小心看到了纪小姐的手机,惹得她不开心了,奶奶,我真不是故意的,纪小姐不会就此怪我,对我心生误解吧?”

沈曼青一听江梨说在外头碰到了纪由乃。

凌厉的眸子锐利一眯。

“江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头上这伤,真是自己摔得?而不是有人拿你出气,伤了你?”

江梨只是抹泪,并未吭声。

“你说是不是!奶奶替你做主!”

江梨摇摇头,依旧不说话。

尽管江梨不语,可沈曼青还是铁青着脸,真的以为江梨受伤,和纪由乃脱不了干系,一时间气的直吸气。

偏偏这时候,好巧不巧。

一个穿着病服,右手骨折,拄着拐杖的老人走进了沈曼青的病房。

“沈老太婆!听说你也住院了,老头我来看看你!”

循声,沈曼青和江梨皆望向了那老人。

沈曼青缓和脸色,一见来人,客气的笑了笑:“我当是谁呢,老魏啊!”

而江梨,一见到走进房间的老人,浸着泪的眼睛猛的圆睁!

这不是方才楼道那被尿壶弄脏的老人家吗?

魏徳是宫铭毅的老战友,昔日也是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如今家中小辈都做起了生意,在帝都也是有名有地位的人。

魏徳一见到江梨,本和颜悦色的,突然就变脸,怒容满面。

“你这女娃娃!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亲自道歉!却不想倒是在这陪这个老婆子?怎么?泼了我一头尿,你还想当做什么事没发生?”

沈曼青一愣,见魏老朝着江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忙护短的急问:“老魏啊,什么尿?这丫头可是个好孩子,该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见即,江梨擦了擦未干的泪花,忙解释道:“奶奶,不是误会,是我刚刚在楼梯口,走路没长眼自己摔下了楼,还害得这老人被尿壶给弄脏了,是我,是我的错。”说着,江梨赶紧给魏徳鞠了一躬,“老爷子,对不起!是小辈的错!”

沈曼青是护着江梨的。

一听江梨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摔下楼。

可偏偏就以为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确定是你自己摔下楼的?不是纪由乃那臭丫头害的?梨儿啊,有委屈不能自己憋着,得说出来,不然奶奶怎么替你做主呢?”

魏徳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看到什么,便会说什么。

“沈老太婆,你又在说瞎话了,这小姑娘就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当时还被一个厉害姑娘眼疾手快的抱住,才免于受伤,只有老头子我倒霉,被你的尿淋了!小姑娘,你自己说,是不是?”

本面露伤心委屈的江梨,闻言,没有不经意微微皱起。

似是不明白,今天为什么如此不顺心。

一切本该都如自己计划那样,顺风顺水的。

能让宫老太太对那不喜欢的纪由乃偏见越来越大,更能让宫老太太更喜欢自己,可偏偏,不知道这老爷子从哪冒出来的。

打乱了她所有的打算。

-

金色柯尼塞格超跑飞驰在马路上。

车内,纪由乃在玩手机小游戏,开心消消乐。

宫司屿戴着酷帅的墨镜,正在开车。

“江梨刚刚有对你说什么没。”

心知江梨不是个简单货色,宫司屿问。

“没啊,就是一直那一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温驯有礼,端庄淑女的样子,也没出言不逊,除了莫名其妙自己滚下楼这神操作,感觉上真的比池子里的白莲花还干净秀雅呢。”

宫司屿冷笑了一声。

长这么大,像江梨这种女人,他在豪门中,见多了。

“那我刚刚看到你抱着她,是怎么回事?”

“我肯定不能让她上一根毫毛啊!必定得救她,她能自己滚下楼,回头就能全赖我头上,幸好我机智反应快,不然谁知道她会干什么。”

“嗯,以后你得离她远些,她若是再有什么过分举动,就真得想办法处理掉她了,省的坏了我们的好事。”

开心消消乐通关的纪由乃,闻言,瞥了眼宫司屿。

“啧”了声,“宫司屿,我们这台词不对啊,什么坏了我们的好事,这种话,好像只有坏人反派才会说的吧?”

遇到红灯,宫司屿踩下刹车,伸过大手,朝着纪由乃头顶就是一阵爱抚。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就事而论罢了,于我于你,江梨就是个阻碍,她藏得太深,让人看不透,这种人,能防则防,防不了,就是隐患。”

任性至极的宫司屿,说不去公司,就真不去了。

一连好几天带着纪由乃吃喝玩乐。

甚至迷上了用单反相机记录下生活中和纪由乃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们依偎在一起睡觉的样子。

一起吃饭互相喂食的模样。

只是好日子没过几天。

又出事了。

温妤失踪了。

第215章 温妤失踪,阿萝被诬陷,路星泽回归

温妤失踪的事情,还是宫铭毅一通电话打给宫司屿,问他这几日有没有见过温妤,才知道的。

本来,温妤失踪这事,按理说,并不关宫司屿和纪由乃的事。

用宫司屿的话来说就是。

“人没了,警察干什么吃的?他们自己不会找?来问我做什么?”

如今,宫司屿对温妤连最后的容忍度都没了。

儿时一起长大的情谊,将她当亲妹妹一样的宠爱。

虽没有男女之间的情爱喜欢,却也绝像现在这般厌恶至极。

前有宫司屿被宮司懿暗杀重伤,温妤却临阵倒戈,投奔宮司懿。

后有温妤假借是宫司屿别墅女主人名义,赶走了纪由乃,差点害的宫司屿失去纪由乃。

又有和宫老太太密谋联合起来陷害纪由乃的事发生。

宫司屿没弄死温妤,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如今,他是再也不想看到温妤,往日一起在宫家长大的情谊,也消失殆尽。

又或者说,是豪门复杂的环境,让一个本该天真烂漫简简单单长大的人,成了如今这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模样。

温妤失踪,宫司屿并不想过问,就只想和纪由乃继续过二人世界。

但是问题来了。

温妤失踪的事情,似乎牵扯上了阿萝。

警察查到,在温妤失踪前,最后一个和温妤产生争执,发生口角动手的人,就是阿萝,就是在一周前容浅的婚礼上,阿萝将温妤打成了重伤,更用匕首伤害了她。

警察上封锦玄那找阿萝询问,三次登门,都被阿萝教训的鼻青脸肿出来。

要不是封锦玄拦着,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现如今,封锦玄的四合院内,蹲着好多警察,都是在那监视阿萝一举一动的,更有人直接将阿萝当成了造成温妤失踪的头号嫌疑人。

事情牵扯上了阿萝,那么,也就和纪由乃有关了。

毕竟阿萝是因为帮纪由乃,才会对温妤拳脚相加的。

宫司屿和纪由乃驱车赶到封锦玄位于一环的天价四合庭院中时。

大门口,由3个武警守在那。

而庭院中,皆是全副武装的武警,手拿电警棍,防护盾,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

而事实上,只是因为封锦玄动用关系,不让警察将阿萝带走,而阿萝,又是个炮仗,一点就炸,不管是谁,不爽就揍,根本就无法无天,没人能拦得住。

这么多武警在这,都是看着阿萝的。

在封锦玄的雅致庭院中,纪由乃还见到了一个人,熟人。

路星泽。

一见路星泽,纪由乃就更奇怪了。

温妤只不过是失踪,怎么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也会在这?

难道,不是简单的失踪?

-

封锦玄一见宫司屿来,撩长袍衣摆,迈出门槛,清冷拒人于千里的面无表情,走向宫司屿,“事情有点复杂,司屿,无奈才让你们来的。”

阿萝本和封锦玄呆在一起。

一见纪由乃,小嘴气鼓鼓的嘟起,一溜烟就飞扑进了纪由乃的怀中。

她这一举动,立刻就引得庭院内的武警各个都将警棍对准了纪由乃和阿萝。

这阵仗,实在是吓唬人。

“阿乃,好委屈的,这群狗贼!污蔑我害了那个什么温妤。”

阿萝埋在纪由乃的胸口,蹭了又蹭。

虽然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可奶声奶气委屈的小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天气越来越热了。

纪由乃穿着清凉的天蓝色吊带短裙,细胳膊大长腿的,阳光下,过度白皙的象牙色肌肤,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路星泽穿了件灰色十字架t恤,深色潮牌牛仔裤,圆寸头的他,剑眉星目,五官如同欧式雕刻,英气十足,指尖痞帅的叼着根烟,正慢条斯理的抽着。

一见纪由乃,那双冷淡的狭长眸子,微微一亮。

吞云吐雾的就朝着纪由乃大步流星而来。

“又见面了。”

徒手捏灭了烟头火心,路星泽面色不改,眸光深邃的盯在纪由乃精致绝美如画的小脸上,轻笑低沉道。

发觉在和封锦玄说话的宫司屿,目光正锐利的看向这,纪由乃刻意和路星泽保持着距离,点点头,直入主题。

“路科长,人口失踪这种案子,也归你管?”

“非也,原本这案子只不过是普通警探的事,只是近来的女性离奇失踪案你知道吧?五名失踪女性,已经有3名的尸体被找到,这三具尸体诡异的很,还活着的时候,似乎接受过极为残忍的人体试验,这才被我们特殊案件调查科接手,我们怀疑温妤的失踪,和这次案件有关,查着查着,就查到温妤失踪前,最后一个和她产生巨大矛盾的人,就是这位叫阿萝的小姐,只不过来例行询问罢了,她就打伤了几十名警探,事情这才闹大,一发不可收拾。”

路星泽这刚说完,阿萝就朝着他“哼”了一声,埋纪由乃怀中,又蹭了下。

“阿乃,他胡说!那群狗贼想抓阿萝,可凶了,要不是态度恶劣,阿萝也不会动手的!这个路星泽肯定就是因为上回咱们在他那闹翻了天,怀恨在心,想修理阿萝!”

阿萝不提,纪由乃还没想起来。

上回带着阿萝闯了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地盘,阿萝还把那地方闹得鸡飞狗跳的。

就听路星泽否认道:“你可少听这小破孩胡说八道,幸亏来的是我,还有封少爷在,要换了别人,那种刚正不阿的铁血警探,袭警可是重罪,当场击毙都有可能,她还能像现在这么安逸呆在这?”

宫司屿走过来的时候。

提起阿萝的后衣领,将她拽离纪由乃怀中,扔给了封锦玄。

“哟,好久不见,路警探。”

揽过纪由乃的香肩,宫司屿挑眉邪笑,宣示主权似的盯着路星泽。

但是,路星泽压根儿没理会他。

旋即就听纪由乃开口询问道:“温妤什么时候失踪的。”

“四天前,在医院,她被阿萝打成重伤,手臂动脉被刺破,住院养伤,但是四天前的晚上,她离奇失踪,医院所有的监控都没有见到她是怎么离开医院的,也找不到可疑人员,在而现场,有一根被切断的手指,和一把手掌大小的匕首,经过勘察,手指,是温妤的,而匕首,便是这位阿萝小姐的。”

第216章 可怕骇人的尸体,生物基因公司

“阿乃,那把小匕首你见过的,就是那天婚礼上你借去用的那把,婚礼之后,匕首就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那,我大老远跑医院去割温妤手指干嘛?我又没病。”

纪由乃示意阿萝稍安勿躁。

然后看向路星泽,“阿萝有嫌疑,所以你们来例行询问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你又怎么会将温妤的失踪和近期的女性连环失踪案联系到一块儿?又来怀疑阿萝,难不成,把阿萝当主谋了?不能够吧?”

路星泽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神神秘秘的示意面前四人跟他进屋说。

毕竟庭院里人多嘴杂,有些事,根本不方便透露。

封锦玄四合庭院内古香古色的会客厅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味。

琉璃香炉青烟袅袅,室内装点雅致,还有一处半人高的假山小鱼池,潺潺流水不断,还有豢养着鹦鹉,可见封锦玄和阿萝,平日里过着极为有品位的生活。

会客厅的门被缓缓关上。

五人围在一张海南黄花梨木八仙桌前,皆未说话。

路星泽将自己的证件拍在桌上。

“实不相瞒,纪小姐和阿萝小姐都知道我是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这案子能被我接手,必定不是普通案件。”

说着,路星泽又将一个文件袋中的数十张照片,一一罗列在桌上。

照片上,是近期被发现的三个已经死亡的连环失踪案女受害者。

三个人的死状极为恐怖。

一个被毁容,嘴角被豁开了一个微微弯起如微笑般的大口子,双目被剜去,四肢被砍去,抛尸荒野,入目骇然。

一个头骨被人切开,大脑不见了踪影,死的时候,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一个身体好像被人用刀精心切割开一般,块块肉被偏下,除了脸完好无损,身体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

“如你们所见,这三个死者,死相都极为恐怖,三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的小拇指都被人切断,这一点,跟温妤小姐一样,她被人切下的,也是小指。”

“这三个死者,死前不仅被做过人体实验,还收到了非人折磨,并且,她们三个人的灵魂,被焚毁了。为什么会怀疑阿萝小姐,只因为阿萝小姐的能耐,路某是亲眼见过的,封少爷又是通灵世家未来家主,纪小姐也绝非泛泛之辈,大家都是通灵异界的人士,定当了解,能焚毁灵魂,必定是会通灵咒术的一类的人所为,各种证据,都将矛头指向了阿萝小姐,如今,哪怕不是她,也只有想办法找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路星泽提了阿萝,提了纪由乃,提了封锦玄。

唯独,没有提及宫司屿。

一口一个大家都是通灵异界的人,唯独没把宫司屿算进去。

这着实让宫司屿气闷了片刻。

但是场合不对,他没法怼这厮。

“路科长见过阿萝的能耐,这话什么意思?”

在封锦玄的记忆里,自己和阿萝,似乎并没有和路星泽打过交道。

闻言,路星泽卖了纪由乃和阿萝,坦白:“纪小姐曾带着阿萝小姐去过我的特殊案件调查科,还差点把我那掀了,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阿萝不敢看封锦玄的眼睛,心虚虚的躲到了纪由乃的怀中。

“反正我不是凶手,我是无辜的,阿乃帮我!”

纪由乃搂着阿萝的小身板,偷觑了眼宫司屿阴郁万分的模样,也只能摸摸鼻子,借机转移话题。

“就没别的线索了?”

“唯一的线索就是,三个死者身体中被注射了一种,市面上完全没有的药剂,这种药剂,似乎使死者的身体产生了异变,但是人已经死了,身体细胞也快速死亡,我们无法得知药剂到底是什么,只是查出了它残留在死者体内的成分。”顿了顿,路星泽继而又道,“而经过调查,发现这个成分,纵观全国,只有一家生物基因公司有它的使用专利。”

“哪家?”

不知为何,听到“生物基因公司”,纪由乃脑海中,立刻跳出了一个人。

“威尔森生物基因科技公司,负责人,是一个名叫汤森的生物基因科学家。”

竟真的就是汤森博士的公司?

闻言,纪由乃暗惊,下意识的和宫司屿对视了片刻。

顿时明白,恐怕这件事,绝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

头痛欲裂,手臂伤口处撕裂的剧痛感,手指处的钻心痛,迫使躺倒在冰冷地砖上的温妤,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惨白的白炽灯,因短路,闪烁不定,还发出诡异的“嗞嗞”声。

“喂……有人吗?”

扶着额头,还穿着医院病号服的温妤,坐起身。

接着忽暗忽明的灯光,看清了四周。

深邃洋溢异域风情的混血脸庞,在看到周围一切的刹那,露出了惊恐骇然的神色。

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巨大的蜘蛛网。

无数破旧杂乱的欧式家具堆如小山般高,很多尊落了灰尘的石膏雕像静静的立于那,而那些雕像的怪异的眼神,都好似盯在自己的身上。

害怕的尖叫出声。

温妤狗爬着缩到了角落。

这是哪?

她为什么会在这?

抱膝蜷缩在角落的时候。

温妤见到了自己被包扎起来的手。

在看到自己五根手指,独独少了一根小拇指的瞬间!

撕心裂肺的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密室。

她的小拇指不见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而就在这时,整个恐怖杂乱的密室另一角落,突然响起了一声虚弱的咳嗽声。

温妤一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顿起。

“谁?谁在那?”

四肢并用的寻着咳嗽声找去,温妤见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背对着她,缩在角落,披头散发,被铁链困住手脚的瘦弱女人。

在温妤欲要上前拍她肩膀的时候,瘦弱的女人幽幽的转过了头。

用她那双被人剜了眼珠,空洞洞的可怕眼洞,怪异的朝她咧嘴一笑。

“你是新来的吗?她们都死了……下一个是我……然后……你也要死……”

尖叫再次响起!

温妤腿一软,倒在地上,颤抖的看着眼前被挖了眼珠的女人,连声救命都喊不出口。

她到底在哪!

又是谁把她带到了这种鬼地方?

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温妤只想到了一个人。

宫司屿。

司屿哥哥会来救她吗?

会念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来救她吗?

第217章 有人想玩弄我们的纪奶包!过分!

因为温妤失踪的现场,有阿萝的匕首,还有被匕首切割下的手指,让阿萝一跃成了失踪案的嫌疑人。

可纪由乃和宫司屿都明白。

就阿萝那不谙世事,成天只知道闯祸的一根筋性子。

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可是想洗清嫌疑,只有找到真凶。

纪由乃、宫司屿、封锦玄、路星泽四人一轮讨论下来。

皆面色凝重。

最后决定,去名叫威尔森生物基因的科技公司一探究竟。

但因封锦玄要陪在阿萝身边,只能委托宫司屿这个好兄弟,和他好兄弟的心头爱帮忙了。

“这家公司,注册地是美国,因是生物基因方面的顶尖研究公司,所以手握特权,除非是公司内部人员,不然这栋生物基因公司,是绝对进不去的。”路星泽严肃道。

“你不是警察吗?也进不去?”

宫司屿挑眉斜眼轻蔑的瞅了眼路星泽,毫不给面子。

“警视总厅的人想要进这个地方不难,但是想查这个药剂成分是哪一种基因研究的项目,却难比登天,因为涉及生物基因研究的项目,都是国家一级保密的秘密项目,除非证据确凿,由警视总厅厅长下达搜查令,带人入驻全力搜查,不然,我们进去,最多就见一下公司高层,例行询问,根本查不出什么名堂,绝密的研究项目,普通的公司高层也没有资格知道,除非是首席科学家,首席研究员,或是汤森博士本人。”

纪由乃盯着桌上骇人的尸体照片,摸着下巴。

“深夜潜进去?”

路星泽摇头,“这家生物基因公司地面看得到的楼层为63层,但是深入地下,还有40层的巨大空间,除了办公区域,任何地方都需虹膜扫描指纹识别进入,基因研究区域的各处通道,都由红外激光为防护措施,一旦识别出有人闯入,红外激光会瞬间启动,将闯入者困死在通道中,任由红外激光器将其切割成无数肉块,这种生物基因公司不同一般的集团企业,防护措施都是世界最顶尖最先进的,没有周密计划,没有公司的布局图,根本别想潜入。”

不知道为什么,听路星泽这么一说。

纪由乃想到了曾经风靡一时的恐怖电影《生化危机诅咒》。

他们也想过直接去找那个传说中被绑架毁容过的汤森博士。

可是据路星泽说,此人十分神秘。

绑架过后,再也没有以真面目出现在公众眼前。

也从不和外人往来,具体住在哪,也因为其身份特殊,全球房产豪宅数不胜数,根本查询不到。

宫司屿随后神神秘秘的去一旁打了个电话。

转而就又回到了纪由乃身边,拍案邪笑,一脸得意。

“宫家近期和这家生物基因公司有一项上百亿的合作项目正在洽淡,我正好可以以此为理由,提出为了增进互相了解,带团队进他们公司参观基因研究区域,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洗清这熊孩子的嫌疑?”

替阿萝洗清嫌疑是一方面。

而宫司屿真正这么做的理由。

只有一个。

查汤森博士,查此人是不是九个阴阳官候选人中的一个。

容浅厉斯寒婚礼上的假汤森,让纪由乃和宫司屿重新对他产生了怀疑。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否则,死的就是纪由乃。

这种可怕的后果,宫司屿是无法承受的。

而宫司屿和纪由乃都不知道。

接下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在等待着他们,考验着他们。

一步错,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

而与此同时,一座城堡般的巨大庄园内。

一间百平米奢华万分的中世纪欧式装饰主卧中。

灯光昏暗,窗帘紧闭。

老古董的胶片播放机在播放着一首略显阴森的古典乐。

忽然,刻画着华丽油画的巨大门扇,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身材欣长,走姿优雅的男人,悄无声息的步入了主卧。

偌大的四柱欧式床,白纱幔帐,密不透风的将那躺在床上的人遮的严严实实。

而仔细看,可以发现,幔帐中,四柱床的上方,安装着7部显示器。

最中间的显示器,在小声播放着时下新闻。

其余六部显示器,依次显示着国内股市行情、华尔街股市行情、生命体征等……

“博士,公司来电话,最近和公司有一单百亿合作还在洽谈中的宫氏集团大少爷想带高层团队参观公司基因研究区域,是否要批准?”

话音仿佛从喉咙中挤出般令人听了难受。

床上的人,缓缓吐出一字:“准。”

不过,在身着燕尾服的男人欲要转身离开之际。

床上的人,盯着显示器中播放的新闻,突然就叫住了男人。

“祝津……过来……”

原来,穿着燕尾服的优雅男人,名祝津。

大步流星走至床边,祝津轻轻的掀开了白纱幔帐。

隐含笑意的眸子,注视在床上男人那张面目全非的可怕容颜上,却未有一丝胆颤。

“博士还有什么吩咐?”

缓缓抬起皮包骨般的手,颤颤抖抖的指着显示屏中新闻播放画面里停留的少女。

床上的人,那双只能看到细微瞳孔的可怕眼睛,闪着贪|欲的暗芒。

“我喜欢……这个女的……”

祝津顺着床上人所指的方向,看到了显示屏中的画面。

而画面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纪由乃。

“给我……抓来!想……玩弄她……”

祝津微微一怔,“博士,我不是给你弄了个新的回来了吗?”

“这个……也要……”

“是,我知道了。”

-

在和宫司屿一起去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的路上。

纪由乃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还以为是空调开的太冷,搓搓浮起的鸡皮疙瘩。

宫司屿又征用了他那辆白色的迈巴赫。

而车后座,正坐着抱臂闭眼,野性酷帅的路星泽,和路星泽的手下,颓废大叔山鬼。

宫司屿本是不乐意带上路星泽的。

可这个男人,硬是拿如若不带他,立刻抓走阿萝唯有,最终让封锦玄开了口,看在兄弟情谊上,宫司屿也只能带上他一起。

在去生物基因公司的路上,宫司屿还并不知道,纪由乃被人盯上了。

第218章 怕有人勾引行走的大金库宫司屿

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并未建设在帝都城中的天价黄金圈。

而是设立在帝都以南40公里的外环,一处可眺望远山湖景,近有森林溪流的地方。

犹如一片精心打造的高档度假村场所。

翠绿的平坦草地,随处可见的大型喷泉,全景玻璃打造的巨大高楼,在绿树山水的掩映下并不显得突兀。

宫司屿的车中,载着纪由乃等人。

而他的车后,还跟着一辆豪华商务车。

是白斐然在开,车内坐着的,都是宫氏集团负责和生物基因公司合作项目的高层员工。

他们的车,在戒备森严的岗亭巨大铁门前被拦下。

当纪由乃和宫司屿一行人下车的时候。

赫然见到了在容浅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戴着白色古怪面具的“假汤森”和他身后站着的十几个安保人员。

依旧戴着他那张诡异至极的纯病态白色面具,身着一身白色西装,打着领结,脖子被紧紧包裹出,一丝肌肤都未露出,手套换成了皮质黑。

一见纪由乃和宫司屿,他彬彬有礼宛若英国绅士般优雅的微微朝着二人颔首致意,旋即开口:“欢迎宫少爷莅临我公司,只是抱歉,因为规定,公司内部不得有外来车辆入内,我不得不让各位在此下车,请各位随我移步,乘坐内部电瓶观光车进入。”

身着香奈风的名媛粉套装,画着小淡妆,及腰长发被绾成一个髻,随即,纪由乃挽着宫司屿的手臂,和一行人一起,上了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事先准备好的内部电瓶观光车,其他人尾随。

特殊案件调查科的路星泽和山鬼,是特意伪装成宫氏集团内部员工模样,混在宫司屿的人当中的。

二人一改往日不羁随性的打扮。

皆换上了一套极为正式的西装革履。

圆寸头,钻石耳钉闪烁,不羁野性的俊美五官英气十足,穿上西装的路星泽,俨然一派社会精英阶层的俊朗男人,成熟魅力,只是眉宇间,还透着吸引女人的狂野不羁。

山鬼也是一套银色西装,只是一脸胡渣邋遢,跟没睡醒似的,脸上虽有刀疤,看似凶恶,但五官英俊透着沧桑,看一切事物都是一副厌世颓废样,因体格高大健壮,像个行走的荷尔蒙。

斯文面瘫白斐然,手提公文包,带着金丝框玻璃眼镜的他,时不时在那拿起手机回消息,一副高冷模样,只是看他手机上发的消息,才知,这厮也是有温柔一面的。

【白斐然】:自己在家乖乖呆着,别乱跑,饿了喊管家,晚些时候我就回来了。

这是,对流云说的。

三辆公司内部的电瓶车,齐齐朝着公司主楼开去。

路上,戴着面具的“假汤森”并未和宫司屿有过多交流,倒是和纪由乃话不少。

“纪小姐怎么也来了?据我所知,你似乎并不是宫少爷家族集团内部的员工。”

阳光炙烈,纪由乃戴着副雷朋墨镜。

闻言,微微低下头,让墨镜滑至鼻梁,瞅了眼面具男。

不答反问。

“我不能来吗?”

“倒不是不能,只是好奇,鲜少有人会带着自己女朋友一起来谈工作上的事,可见,宫少爷真的极为宠你。”

扶了扶墨镜,纪由乃哼笑,佯装一副要看紧自家男人的模样,抱紧宫司屿的手臂,“我家宫司屿就是个行走的大金库,这不是怕你们公司有美女想见缝插针搏上位吗?我得来盯着啊,不放心。”

宫司屿和纪由乃戴的是情侣墨镜。

薄唇勾起,邪性一笑,宠溺的捏了捏纪由乃的小脸,旋即深幽的盯向似在打量纪由乃的面具男“假汤森”。

“汤森博士,我是个怕媳妇儿的人,没辙,反正小家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带着一起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她就是想和我呆一起罢了。”

宫司屿说带着纪由乃来不会出岔子的时候,他心虚了一下。

-

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是国内口碑最好的医药公司。

旗下生产的抗癌细胞药物以及各类抗重症药物,在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的。

纪由乃宫司屿一行人跟着“假汤森”进入了公司大楼后,便前往负一层,乘坐一辆通往地下深处的内部列车,直接前往了威尔森生物基因传说中的实验研究区域。

他们一行人都被要求换上了白色的无菌防护服。

隔着一面面防弹钢化玻璃,参观着正在实验室内研发新型药物的各项设施,以及穿着防护服在做研究做实验的科学家。

一边参观,一边听着“假汤森”介绍。

“宫少爷,我们的实验研究区域总共有4个大区,细菌研究区、药物研发区、基因研究区、还有一个区域,保密级很高,恕我不能告诉。”顿了顿,他继而又道,“这次我们和宫氏集团旗下的医药集团合作研发的新型溶血栓治疗心梗脑梗的特效药物,是由这位齐博士首席带队研发的。”

……

“假汤森”带着宫司屿不断地在介绍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的辉煌历史,夸大其词的讲述公司研发的药物治愈率多高。

不过没多久,纪由乃就突然停下不走了,拉着宫司屿,佯装撒娇,一副尿急的模样,“人家想去洗手间,不想走了,这里好无聊。”

和宫司屿意味深长的对了眼。

闻声,宫司屿挑眉,就像来之前,大家都计划好的一样,虽心里不愿意,但还是冷冷锐利的看向了路星泽,“路总,本少爷现在走不开,你陪小姐去洗手间。”

“是。”穿着防护服的路星泽颔首。

面具男一听纪由乃闹着要去洗手间,沉默半晌,突然看向自己身后的几个随从。

“你们几个带纪小姐去,务必保护好纪小姐。”说着,面具男看向宫司屿,“宫少爷,因无菌区是不设立洗手间的,所以纪小姐必须脱下防护服后跟着这些人去上面一楼层,怕纪小姐走丢,所以让我的人带着,您不介意吧?”

“并不,你可以继续带我参观了。”

凤眸瞬闪过一丝隐隐的担忧,宫司屿给了纪由乃一个“万事小心”的眼神,然后瞪了眼路星泽,低声冷道,“你给我护着点她!”

“知道。”

而后,在一群人安保人员的带路下,纪由乃、路星泽与宫司屿他们分开了。

第219章 和路星泽一起惊心动魄的冒险

不得不说,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的防护等级真的很高。

走实验研究区域离开后,纪由乃和路星泽脱下防护服,在一众面容严肃的安保人员带领下,乘坐电梯至上一层研究人员休息区域,在安保人员的监视下,才进入了设备齐全的洗手间。

纪由乃进入女士洗手间后,路星泽也借口方便一下,进入了男士洗手间。

无论男女洗手间,皆偶有公司内部科研人员进出,但同时,因为纪由乃和路星泽的缘故,十几名安保人员在外守候。

步入女士洗手间后。

纪由乃选了间最隐蔽的单间,进入,将门反锁。

然后从随身携带的粉色lv手提袋中,取出了一张被剪成人形,画成她外表模样的纸人,放置在地上。

接着,悄无声息的。

双指并拢合十结印,无声念动咒决。

随着咒决被催动,地上的纸人诡异的渐渐幻化成了和纪由乃外表一模一样的“假人”,又随着纪由乃熟练的操纵咒术,随着指尖溢出的诡紫暗芒,一道又道繁杂诡异的符印,印入了纸型人偶的体内。

人偶被激活,开始眨眼,开始僵硬活动四肢,复活。

面前的纸片人偶,是纪由乃刻苦钻研后的二代改良版本。

无bug,更逼真。

纪由乃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以咒术印刻进入人偶的脑中,形成了无数道指令。

确保面前人偶不会再像第一次时闹乌龙,两个鞋子都不会穿。

二话不说褪下了身上的衣服。

让人偶当着自己面前,自己穿上。

狭小的空间内,纪由乃站在马桶上,俯视面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见人偶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后,确保没问题,点点头,然后朝着人偶偶道:“去吧。”

随后。

就见改良版无bug的人偶,自己熟练的开启厕所门,挎着粉色lv手袋,有模有样,步态优雅的走了出去。

人偶离开后。

纪由乃蹑手蹑脚的重新将厕所门反锁上,然后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给在隔壁男洗手间的路星泽发了消息。

【纪由乃】:路科长,我这搞定了,你那呢?

几乎秒回。

【路星泽】:人偶已到位。

【纪由乃】:那就施行下一步计划,十五分钟后,门口对暗号碰头。

洗手间内,真正的纪由乃和路星泽正蹲在各自的男女厕所内互相发着消息。

身上的衣物都扒给人偶穿了,两个人除了贴身衣物,皆不着一物。

而两个和纪由乃、路星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

已然走出洗手间,跟随着一干安保离开了。

-

也就在十五分钟过后。

几乎同一时间,男女洗手间内,分别走出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身穿威尔森是生物基因公司的科研人员服装,紫色无菌内衬,白色大褂,胸口一侧,夹着工作证和门禁卡。

女人身材高挑,五官深邃,碧眼棕色头发,应该是外籍雇佣人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被随意盘起,涂抹着紫色唇膏,一副科研性感女博士的模样。

她的证件上,写着“基因研究部门a级研究员”。

男人高大威武,五官粗狂,相貌平平,只是目光犀利冷锐,气场很强。

而他的证件上,写着“生化研究部门c区主管”。

两人一碰头。

四目相对。

皆面无表情。

“天王盖地虎。”男的声音粗犷,略微沙哑道。

旋即,女人笑眯深邃蓝眸,勾唇,“小鸡炖蘑菇。”

下一秒,两个人友好的握了握。

然后目不斜视,极为自然的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分别在男女洗手间最隐蔽的一间厕所单间内,各有一个被全身扒光,嘴里塞着裤头,五花大绑的人,昏倒在其中,不省人事。

而方才碰头的一男一女。

则是真正的纪由乃和路星泽,使用复杂奥秘的通灵易容咒,伪装的。

原来,在来这里之前。

宫司屿、纪由乃和路星泽商量好。

制定了详细的潜入计划,意图找到能够证明女性失踪死亡案和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有关,和汤森博士有关,而和阿萝无关的证据资料。

-

深入地下的研究实验区域。

随处可见的红外人脸识别摄像头,24小时监控着所有人。

伪装成科研人员的纪由乃和路星泽,皆双手插在白大褂两侧口袋中,走路带风,气势超然。

“我们要抓紧时间,路科长在那些死者体内检测到的,让她们身体异变的残留物质是什么??”

“是一种编号为g40,还未正式命名的成分,这种成分,短时间注入人体,可造成精神亢奋,力大无比异于常人,激发大脑潜力,但行为暴躁发狂的后果,一般用于……生.化.武器,国内,只有汤森博士的公司,被秘密授予权利研究。”

纪由乃小声的和路星泽讨论着,行走在如同迷宫一般的楼道中。

“既然涉及人体试验,生化基因,女性连环失踪杀人案,加上温妤的失踪案,就不可能和阿萝有关了,你接触过她,应该发现了,小丫头不谙世事,生活自理能力都是0的人,怎可能参与到这种科技前沿的秘密研究里?还去害人?就她那莽撞冲动的性子,绝无可能。”

纪由乃和路星泽步入了电梯中。

取出门禁卡,刷了下,按下了标注“生化c区”的楼层。

待到电梯门缓缓关上,路星泽继而小声又道。

“我个人的确觉得这事和阿萝无关,只是现在警视总厅和上头都密切关注着这件恶性案件,目前所有已知证据和线索,矛头都指向了她,现在只有找出能推翻这些罪证的直接证据,不然,阿萝还是嫌疑人,真凶还是会逍遥法外,之前失踪的五个,已经死了三个,那加上那位温妤小姐,还剩三个活着,我有预感,如果不加快调查速度,恐怕她们的命,都难保住。”

纪由乃刚想说:温妤死还是活,我还真就无所谓。

可这话还未说出口。

电梯“叮”地一声,抵达楼层,缓缓打开。

他们眼前出现的,正是白色面具男“假汤森”口中保密级别很高的秘密区域——生化研究区。

冷感白的灯光下,诡异静谧的通道两边,皆是穿着白色防化服,戴着头盔,手持枪械的雇佣兵级别安保人员。

这阵仗,令人浑然一震!

第220章 骇人听闻的可怕实验,暴露了!

宫司屿和他的高层团队在“假汤森”的带领下,已经参观到了药物研制中心的生产厂间,等了又等,才见两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影,在一群安保人员的尾随下,慢悠悠的跟了过来。

一见到“纪由乃”回来,心知又是纸人变的。

宫司屿凤眸底没了先前和纪由乃在一起时的迷人淡笑,只是淡淡冷冷的轻瞥一眼,也未吭声。

而在“纪由乃”走至他身旁,想伸手挽住他手臂的时候,宫司屿也暗中拒绝,凤眸浸冷的推开了。

假的就是假的,他只会碰真的。

-

乔装易容,变成别人模样的纪由乃和路星泽,在数十双锐利冰冷的眼睛的注视下,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生化秘密研究部门的指纹人像识别玻璃移动门前。

人脸识别,指纹扫描。

伪装的路星泽很快就通过了验证。

只是,在纪由乃把脸部对准识别系统的时候,系统却突然发出警报,响起了机械冰冷的女声:警告!非此部门人员禁止入内。

警报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幽冷的长廊中,刺激着人的神经。

一时间,他们身后的十几个手拿枪械面容凶神恶煞的安保人员,齐齐朝他们围拢过来。

纪由乃倒吸了口冷气,心中微微一紧,一瞬间,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只是表情,强制镇定,不容露出破绽。

觉察到了纪由乃的异常。

路星泽面无表情,面对齐齐拿枪对准他们的安保。

忽然俯视角度,高冷脸,极其自然的伸手,一副要保护她的模样,揽住了纪由乃的肩膀,将其护在怀中。

而后,慢条斯理的拿出自己的证件。

“我是c区主管,这位是基因部门的科研人员,来找我拿些研究资料而已,没什么事,不用在意,一会儿就出来。”

在一群拿枪安保半信半疑的注视下。

路星泽面不改色的虚揽着纪由乃,大步流星的进入了玻璃门中。

消毒杀菌室换生化防护服的时候。

对于方才突然搂住纪由乃的举动。

路星泽突然沉声表示:“方才,冒犯了。”

微微一怔,纪由乃失笑,“没事,也多亏路科长临危不乱,才让我们没被人怀疑。”

两人换上生化防护服后,神情严肃的步入了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的秘密生化部门,入目皆是一片冷感白色,无数台精密的科学仪器,数十名正在各自实验室中进行试验研究的科学家,皆戴着防护头罩白色口罩,看不清样貌。

许多玻璃间内,都放置着带有三个骷髅标致的生化危险物。

整个部门的气氛,神秘而诡异,静谧而压抑。

路星泽找了一间没有人在的生化实验室,刷门禁卡进入。

实验室中,装有许多化学研究装置,显微镜,电脑数据分析屏,和触屏数据终端,还有很多蓝色的巨大液氮罐。

纪由乃按耐不住好奇心,随意开启了一个液氮储存罐,伴随开启声,白雾寒气冒出,许多蓝色装在试管中的不明液体被储存在其中,每一根上,都用英文标注着一行可怕的字:极度危险品。

路星泽坐在实验室中的电脑前,打开公司内部的数据库,快速的输入了g40,点击搜索,想要查询有关数据。

可下一秒,电脑屏幕却弹出需要输入级别账户+密码。

愠怒的砸了下键盘,路星泽回眸朝纪由乃道:“我们没有账户和密码。”

没有密码和账户名,就无法进入内部系统,找到他们想到的东西。

时间紧迫,可束手无策之际。

纪由乃突然间实验室外的走廊上,有一个同样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走过,倏地上前开启了实验室的气阀门,杏眸盯向了面前人工作证上的名字和部门级别。

姓陈,生化部门特级研发人员。

然后笑眯眼眸,亲切问:“我们这出了点问题,可以帮忙来看一下吗?”

因为大家都是穿着防化服戴着头盔口罩蒙面的,所以只能看到眼睛。

姓陈的研发人员点点头,就随纪由乃进入了实验室。

可在实验室气阀门关闭的刹那。

纪由乃眸光一狠,避开实验室的监控。

神不知鬼不觉,拿起桌上一支静置在那的针筒,暗中抵在了研发人员的脖子后,一副随时都会用针刺入的模样。

“去!坐电脑前面,进入内部系统,然后输入和g40有关的项目。”顿了顿,美眸毒辣,“你要是胆敢呼救,我能瞬间让你送命!”

研发人员似乎很惜命,吓得瞬间双腿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被纪由乃威胁着坐到电脑前,脖子被一根尖利的刺针抵着,战战兢兢就道:“别杀我,别杀我,我照做就是!”

实验室中,有人脸识别的红光监控。

只是此时此刻,纪由乃和路星泽背对着监控,刚巧是一副二人站在研发人员身后的模样,看上去,并没有异常。

和g40有关的公司系统数据很快一一跳了出来。

无数的关键词,映入了纪由乃和路星泽眼帘。

y病毒,人体生化试验,昂贵的军事武器,威尔森秘密项目。

还有很多人体试验的残酷视频被一一播放。

视频中,实验对象被编成数字号码,不断地被注入各类药剂,有的发狂、有的当场身体如气球爆|炸般血肉横飞而死,有的自相残杀,有的暴毙而亡。

如同炼狱,触目惊心!

本以为只是一件恶性的女性失踪连环杀人案罢了,可是直到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纪由乃和路星泽才意识到,这背后,恐怕有更加骇人听闻的阴谋。

“g40和y病毒到底是什么!”

纪由乃弯腰,依旧将针筒的针尖对准研发人员的后脑勺,冷冷问。

“g……g40是研制y病……病毒的一种主要成分,我只是研发人员,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啊!我只是被聘用来做研究的!”

“那你们这个东西,有可能被人窃取偷盗吗?又或者,平时有谁可以直接接触到这些东西?”

“偷?不……不可能……这几个月,没听说发生盗窃事件,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的人除了这个部门的首席科学家特级研究员,也就只有汤森博士和他的助手祝津先生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求你!千万别杀我,我女儿刚刚出生,她不能没有爸爸。”

坐在椅子上颤抖的研发人员苦苦哀求纪由乃。

竟在最后,从椅子上跌落,扑通一声跪在了纪由乃面前。

见即,纪由乃暗叫不好!

倏地看向了正对准她和研发人员的红外摄像头!

第221章 他们在下面出事了,我要去救她!

红外人脸识别摄像头,能够精准的识别出所监控到的任何人的面貌,在公司内的身份和职位,一旦发现异常现象,或是监控到的人像图不属于公司内部,立刻会将信息传送终端,拉响警报!

路星泽将u盘放入电脑端口。

想要将电脑中这些可怕的视频以及资料全部读取复制下来。

却在文件复制到一半的时候,电脑突然被远程控制,显示【复制失败后程序自动销毁中】,紧接着,竟自动关闭了!

下一秒,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

纪由乃猛地发现跪地求饶的研发人员,突然抬眸,得逞阴笑的看向她。

“你们完了,等着被抓起来吧!”

倏挑眉,纪由乃居高临下美眸泛冷的盯着突然变脸的研发人员。

冷笑一声。

随将100ml的针筒灌满空气。

用笔芯粗细的针头,隔着防化服。

抓回了想跑的研发人员,狠狠的刺入了研发人员的脖颈间的血管中。

空气注入血管,会形成气栓塞,一分钟内便会致人死亡。

见不远处严守在生化部门外全副武装的持枪安保人员蜂拥的朝着他们的实验室冲了过来!

纪由乃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的防护头罩。

眼睫轻垂,异常冷静,唇边泛笑,实属无奈朝着路星泽道:

“路星泽,看来……我们要想脱身,得花费点功夫了。”

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拿出手机,给宫司屿发了条消息——

【走!暴露了!约定地点等我们!勿救!情况复杂!】

-

宫司屿收到纪由乃消息的时候,已经准备按照计划时间,先行带着人偶冒充的“纪由乃”和“路星泽”还有其他一行人离开。

在公司大门外。

和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的市场部总经理,以及对方公司内部的项目合作洽谈团队一一握手后。

宫司屿气势慑人眸光阴冷,邪肆勾唇,似笑非笑的盯着戴着面具的“假汤森”,装模作样的邪魅挑眉,说着客套话。

“今日亲临,本少爷真是大开眼界了,威尔森真是名副其实的国内第一医药研发公司,相信,我宫家和你们的合作,定会盈利双丰收,一帆风顺的。”

说着,伸出自己的手,和“假汤森”交握。

宫司屿话音刚落不久,整座公司突然响起了如防空警报一般刺耳的鸣响。

整座生物基因公司都随着这警报声,陷入了全面戒备中。

见即,宫司屿凤眸浸冷,暗自紧握双拳,克制着心底的震颤。

看到有一群全副武装,手拿电击枪的安保人员迅速跑来。

在“假汤森”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而完安保人员汇报后的“假汤森”似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变得深沉无比,隐有动怒之势。

“宫少爷,那详细的合作方案,明日我会派人带谈判团队前往宫氏集团,我还有事,就不送了,会有安保人员送你们离开。”

宫司屿带着纸人所幻化而成的“纪由乃”和“路星泽”,和白斐然、山鬼一行人顺利的离开了生物基因公司。

宫氏集团的高层参观团队先行离开。

而宫司屿,则坐在车内,眼睁睁的看着“纪由乃”和“路星泽”的纸人在他的面前原形毕露,成了一堆纸片碎屑。

车里除了他,就只有白斐然和路星泽的手下山鬼。

拿出手机,反反复复的看着纪由乃最后给他发出的一条讯息。

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紧张,陷入危机的感觉!

他的心,在颤抖。

那种仿佛要窒息的感觉,又袭向了他。

一想到纪由乃再一次陷入危险当中,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气自己没有跟着她一起下去!

而是让路星泽陪着她!

如果她受伤怎么办!

如果她被抓住怎么办!

忧心至极,扶额,宫司屿拧眉深思,心情无比沉重。

“白斐然!他们在下面出事了,我要去救她!你停车。”

白斐然已经将车开出了一段距离,行驶在大树参天,林荫茂密的山路中。

将车开进树丛中,隐蔽。

白斐然熄灭引擎,面无表情的看向宫司屿。

“少爷,方才在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的地底深处,我已暗中用监测设备测算过,他们的实验室深入地下800米,在不知道公司建造部署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是绝对不可能直达地下,下面形同迷宫,错综复杂,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将车开到计划约定地点,等。”

邪性的凤眸溢出丝丝令人胆颤的阴戾。

“等?不,那是懦夫的行为!哪怕我此刻不能与她同在,我也要帮她出来!”宫司屿深沉的说着,“白斐然,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她,如果只是等,那等同煎熬!”

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探员山鬼一听路星泽和纪由乃一起在下面出事了。

先是一惊,后又劝宫司屿不用太过担心。

“宫少爷,容我说一句,我们科长绝没有你想的那么弱,那纪小姐也绝对是个狠角色,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化险为夷!”顿了顿。“如果他们没有在计划时间内出现,我就召集我们科的人,下去找他们!”

宫司屿听着山鬼的话,一边从迈巴赫副车座前的一个隐藏储物格中拿出了两台银色超极笔记本,扔给了白斐然一台,自己眉宇紧皱的将另一台开机,道:“白斐然,建立虚拟临时信号基站,我要入侵他们公司的服务器平台找到这家公司的整体3d立体建设图,以及防御部署图。”

宫司屿细眯起凤眸,面色冰冷,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熟练的再见键盘上眼花缭乱的敲击。

话落,一边操作,一边又对着车后座的山鬼道:

“他们在这家公司深入地下800米的地方,整座深入地底的公司是由厚度为500米的333万立方米的钢筋混凝土建造,纵使他们有三头六臂,躲得过枪林弹雨,躲得过激光防御机制,可他们如果找不到出路,你让他们徒手打穿500米厚钢筋混凝土,再从800深的地底破土出来?可能吗?用脑子想想也不可能,他们不熟悉下面的布局,只能被困死!”

第222章 放毒气,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威尔森生化基因公司地下800米深处,神秘生化研究部门。

伪装易容成公司内部研究人员的纪由乃和路星泽,被源源不断涌入的安保人员,层层包围,困死在了密闭的实验室当中。

实验室四面的隔离窗都是由防弹级别最高的钢化铝合金玻璃制成,子弹无法击穿,但是如果集中火力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脚边,躺着研发人员的尸体。

纪由乃和路星泽四目相对,相视冷笑,笑的高深莫测,意味不明。

“路科长,外头冲进来的安保越来越多了,咱们今天不把这些人解决了,可就真出不去了,你一个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大科长在这,我都不敢乱杀人,你说说,怎么做?”

用易容咒伪装成生化部门c区主管的路星泽,狂野不羁的摘下防护头罩,扔在地上,刹那间,双掌之间迸发出了两道如霹雳雷电般的蓝紫色闪电光,一股无形令人骇然的气势从他周身爆出!

“纪小姐,此时此刻,我只是路星泽,而非路科长,这地方尽做些邪恶反人|类的勾当,留着也是祸害,若凭一己之力能做点什么,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眼睫垂敛,纪由乃神秘勾笑,迷人至极。

同样伪装成研究人员模样的她,随将插在棕色发髻上的一根毫不起眼的黑紫色发簪取下,伴随着一道诡魅紫光一闪,一把通体全黑泛着幽紫暗芒的黑笛显形。

“啧啧,掐指一算,我有段时间没用这玩意儿了。”眼底惧色全无,而是闪着兴奋的毒光,“是时候祭出我的小笛子练练手了。”

旋握黑笛,在眼见着门外全副武装,手握枪械的安保准备破门而入的刹那!

将黑笛横于唇边,骤然吹响!

伴随着刺耳如魔音般爆裂的笛音,门口齐齐朝着他们冲入的安保将枪口对准他们,集体开火!

路星泽施咒法瞬间制造了一道能够隔绝子弹打穿的防御光罩。

任由子弹密密麻麻朝着他们一通扫射,却无法伤及他们一丝一毫。

刺耳的笛音,不断爆出单音节。

盯着最先冲进来的一群安保,突然间口鼻流血,停止朝他们开枪,而是诡异的将枪口对准了他们身后的人。

纪由乃唇边泛起一丝毒意尽显的笑。

这便是黑笛的可怕之处。

轻则使人丧失心智癫狂至极,重则自相残杀场面血腥。

但凡是听到笛声的普通人,是绝对抵抗不了这声音的。

随着笛声刺耳的响彻在整个生化研究部门的试验区域。

不断涌入的近百名基因公司安保,突然间开始发狂的朝着自己的同伴开枪,一时间,血飞四溅,震耳欲聋的枪声不断,癫狂厮打互咬的残酷场景,有人疯了似的扔掉了枪,扑向自己的同伴狠狠咬下了他的耳朵,有人被打成了马蜂窝,浑身血淋淋的窟窿倒地。

而纪由乃一边吹笛,一边和路星泽面不改色的踩在血流成河的地上,无视周围如炼狱般可怕的场景,一步步的走出实验室,遇人就杀,绝不留情。

路星泽走在前,不断替纪由乃清出一条可以让她不用踩过尸体的路。

两人刚想离开的时候,却在一处标有三个骷髅的生化标致冷冻库前停下。

路星泽目不斜视,一手拧断了拿着一把军用匕首,朝着他们癫狂冲来的人的脖子,反正都暴露了,干脆就不再小心翼翼,将冷冻库沉重厚实的钢化门推开。

扑面寒气袭来,整个冷冻库中,藏着上百支只是标注编码的蓝色试剂。

纪由乃和路星泽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不过……

“看着也不像是好东西,毁了再走。”

话落,纪由乃从冷冻库旁挂着的一排防毒面具中挑了两个,扔给了路星泽一个,然后自行戴上,接着,冲进一个门打开的实验室内,将大量的易燃化学制剂掺杂在一起,然后一股脑的扔进了冷冻库中。”

伸手问路星泽:“打火机。”

她记得路星泽是抽烟的。

路星泽摸了摸全身口袋,才想起了自己伪装成了别人的模样,“没带。”

白了路星泽一眼,纪由乃将自己的黑笛叼在口中,然后从一大堆的尸体中,捡了把冲锋枪,对着冷冻库里的所有生化试剂就是一通乱扫。

子弹打出的火花和地上的化学试剂产生了连锁反应,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纪由乃和路星泽几乎被巨大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给震倒,滚滚黑烟包围着他们。

因戴着防毒面具,才未被呛到。

当纪由乃和路星泽一脸乌漆墨黑狼狈不堪的通过长廊重新回到电梯前时……

惊觉!

通往地面的电梯,在他们没有按动按钮的情况下,正在自动下降,朝着他们这层而来,怕是又有人下来了。

电梯前,四个红外摄像头齐齐对准着他们。

纪由乃和路星泽相视一眼,立刻就毁坏了所有摄像头。

就在两个人在思考应该怎么脱身出去的时候。

纪由乃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吓得纪由乃一个激灵。

一见竟是宫司屿打来的,她立刻接听。

“歪?欸!宫司屿啊?嗯……我俩还在地底下呢,人都解决了,就是正在找出去的路。”

纪由乃走到一边阴暗的角落处,蹲着和宫司屿打着电话。

才没说几句,就突然听见电梯“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

又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冲了出来。

这次的一波,完全和被他们收拾掉的不一样,他们训练有素,身上的装备全是军用级别,可是,才出电梯,就被路星泽逐一击杀,杀人不见血,有的人死时,连眼睛都未来得及闭上。

路星泽在一边用咒术扫除障碍。

纪由乃则蹲在墙角和宫司屿通话。

电话那头,宫司屿的嗓音微沉严肃,透着绝对的冷静。

“心肝,我已经找到了这家公司地底的3d全方位构造图和防御部署图,你现在听我的指示,去随便找一只无线终端耳机连接手机戴上,我给你们指路。根据你目前手机gps的定位追踪,你头上有一个通风排气口,可以通向这座公司的废水排污系统,你们从那离开。”

与此同时。

威尔森生化基因公司的中央监控室中。

戴着诡异白色面具的男人,阴冷的盯着被损毁生化部门监控画面。

突然,朝着身后一群穿着白色大褂,戴着口罩的人,眸中闪现一丝阴笑。

“放毒气,别让他们活着出去。”

第223章 纪由乃,我要不行了,你背我出去吗?

随着白色诡异面具男的一声令下。

威尔森生化基因公司的中央监控操作室内,坐在操控台前的四个操控人员将下达的指令以电脑编码的形式编辑发布,旋即按下了按钮。

“封锁生化研究部门,放a3毒气。”

纪由乃在翻找遍地尸体后,顺利找到了一个迷你无线通讯终端,将终端以蓝牙和手机相接后,戴在耳朵上,随即将手机放进了衣服口袋中。

继续和宫司屿保持通讯状态。

“你确定要我们从通风排气口走吗?这里还有一部可以使用的电梯。”

方才从电梯内出来的人,已经全数被路星泽解决。

此时此刻,路星泽正卡在电梯门口,不让电梯的门自动合上。

电话那头,宫司屿修长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不停敲击,按照纪由乃说的电梯出路,重新规划逃脱路径。

“可以,但是一旦电梯上升,他们势必会发现,必定会派人在电梯口堵你们,而且电梯内的监控,可以看到你们的一举一动。”

听到电话中宫司屿的担忧。

纪由乃望着遍地死尸的生化研究部门和部门外血流四溅的长廊。

淡然无畏的笑了声。

“对我和路星泽来说,捏死这些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就怕他们用其他招数来对付我们,人多,倒不是什么问题。”

电话另一边的宫司屿。

在听到纪由乃说和路星泽杀人如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说实话。

他心里极不是滋味。

想到此时此刻,陪着纪由乃共患难的人,是另一个男人,而不是他自己。

他嫉妒阴郁的快要发狂。

-

纪由乃和路星泽进入了电梯。

因为【防毒面具】阻挡了视野,二人双双脱下,扔地。

拆下了电梯内的红外人脸识别监控器。

只是,在纪由乃按下电梯楼层按钮,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

突然间!

电梯内的冷感白灯光忽闪一暗!灭掉变黑!

电梯门也在快要关闭的瞬间,卡住,未合上。

“怎么回事?”

纪由乃看向路星泽。

话音刚落。

她的蓝牙耳机内就传来一阵通讯被强行干扰的刺耳嘈杂声。

等纪由乃再呼叫宫司屿时,已经得不到任何回应。

拿出手机一看。

【信号】:0。

无服务。

电话通讯断了。

被人为强制屏蔽了通讯信号。

接着,从电梯未合上的门缝中,开始源源不断的渗透入一种绿色的不知名气体。

见即,路星泽暗叫不好!

“纪由乃!别呼吸!这是毒气!”

说着,倏地捂住口鼻,蹲下身,想要重新将防毒面具捡起,给纪由乃戴上。

哪知,气体大量涌入,竟变得刺眼呛鼻起来。

路星泽一个未忍住,猛烈咳嗽了起来,一下就吸入了大量的绿色气体。

顿时,一种五脏六腑承袭刺痛的感觉。

几乎让路星泽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憋着呼吸的纪由乃一见路星泽面露痛苦。

美眸倏惊,刚要开口。

却在前一秒,被眼疾手快的路星泽,用他宽大的手掌,捂住了。

额头虚汗密布,摇头,“我说了,别呼吸,别说话。”

纪由乃满含担忧的眼睛,不断的朝着路星泽眨巴。

仿佛在说,你还好吗?

从认识之初的大打出手,到之后的不想再见,老死不相往来。

路星泽从未见过纪由乃,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流露出所谓担忧的神色。

那股被他硬生生强压下,掩藏在心底深处的悸动,又来了。

“我没事,放心,这点毒气,根本不能奈我何。”

坚毅的冷眸瞬闪过一抹安慰,伸手,忍不住的揉了揉纪由乃的头顶。

尽管,此时此刻,面前的少女,易容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样貌。

说着,路星泽手扶胸口,拧眉,敛去眼眸中痛苦的神色。

随即旋身高高跃起,一脚踢开了电梯顶层的盖板,跳了上去,朝纪由乃伸出了手。

“走!这里不能久留,排风口也不能进了,我们从电梯上面的巨大线路通道上去!”

晶亮的美眸朝着路星泽轻眨,纪由乃朝着路星泽摇摇头,示意不用他帮忙,她自己也能上去,随即一个轻轻上跳,轻而易举的就钻出了电梯上方的出口。

路星泽在不断的咳嗽。

避免让毒气大量渗透出,随将电梯顶端的出口,重新封住。

纪由乃和路星泽从电梯上方钻出,此时此刻,站立在了一个四面全黑,空间巨大,由上而下,抬头根本望不见顶的电梯升降天井中。

“路星泽,我们要顺着这些连接电梯的电缆,上到最顶端才行。”

觉察到毒气并未散步到电梯天井中。

纪由乃开口。

担忧的看着一直在强忍咳嗽,却又忍不住咳嗽出声的路星泽,纪由乃轻轻抬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我说路大科长,你确定……你还好吗?”

路星泽眉宇痛苦紧蹙,却在不经意间,深邃的凝着纪由乃搭在他手臂上的那只小手,冰冰凉凉,似能抚平他身体的不适般。

恐怕,也只有在这种境况下。

面前这个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少女,才会露出一丝关心的模样。

“我要真不行了,难不成,你背我出去?”

话落一瞬,路星泽的面容开始改变,竟变回了自己本尊的模样,干脆利落的圆寸,剑眉星目,斜飞入鬓,钻石耳钉在漆黑中闪耀光泽,刚毅不羁,英俊至极,魅力非凡。

只是,他唇色苍白,眼圈下,隐隐浮着一圈青色,似有些虚弱。

见即,纪由乃也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貌。

一张精致绝美的小脸,令人沉沦。

眼角勾魂妖娆的泪痣,似能迷惑人心。

微凉的小手,一巴掌就轻拍向了路星泽的脸颊,并非打,只是轻轻的,象征性的拂了下,“呸!乌鸦嘴,你要真不行了,我可背不动你,所以你千万别有事,就算有事,也给我忍着,起码得等我们出去了再倒下……”

纪由乃说的这些话,并非发自内心。

她只是想告诉路星泽,再坚持一下。

只是,在见到路星泽嘴角溢出了一丝黑血的时候。

心一沉。

第224章 被毒气侵蚀,超强意志,不容许他倒下

“路星泽,你……你嘴角的血……”

纪由乃怔怔的指了指路星泽的嘴角,想去触碰那透着黑色的血。

却被路星泽扼住手腕,阻止。

眉头紧蹙,五官冷峻。

路星泽豪迈的擦掉了嘴角的血,然后故意一般,往纪由乃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痞笑随行,不羁的凝着纪由乃。

“说了没事,我好歹也是个入了四大境界,能力在你之上的通灵异士,这种小毒,根本不能奈我何。”

纪由乃知道路星泽厉害。

入了四大境界,还有伤口自愈的本事。

可是毒气侵蚀的是他的器官,他的血液,他的神经系统。

这根本无关能力强弱,而是,他路星泽终究是个肉体凡胎的人,有血有肉,并非百毒不侵,铜墙铁壁。

以他此时此刻虚弱的模样。

根本不需要路星泽说,纪由乃也能看出,他还是受到影响了,并且,伤的不轻。

“那我们现在要上到最顶端,只是,这天井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可能要一会儿时间,而且我们要赶快,谁知道,这鬼地方的人会不会发现我们从这里跑了。”

“嗯,我走前面,你跟着我。”

哪怕被毒气所影响,受了伤,可路星泽依旧一副要将纪由乃护在身后的模样。

即使,路星泽早已猜到,纪由乃或许跟冥界竞选的阴阳官候选有关,她绝非等闲,也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

和纪由乃的通讯断了。

宫司屿阴郁万分的合上电脑。

敛眸,拧眉,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通讯中断,他们内部的人应该屏蔽了一切信号源。”

白斐然眼底闪着忧虑。

“那少爷,现在我们怎么办?”

宫司屿凤眸浸冷,冷静的分析这一切的可能。

“他们应该正在全力对付心肝和路星泽,从刚刚的3d全息构件图来看,这家生化基因公司地底深处上至地面的出口,除了内部列车,唯一的出逃途经,就只有通过复杂的排水系统离开,而排水系统最终的出口,就在下游,威尔森生化基因公司斥巨资建造的水库大坝那!”

冷静的分析着,宫司屿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白斐然,将车开到水库大坝那!我们去那守着他们出来!”

“再打电话给国防安全部部长!就问他想不想立功!若是想,就告诉他,威尔森生化基因公司存在非法实验,造成了重大人员伤亡,请他们立刻派人来进行搜查!”

宫家家大势大,宫铭毅又曾是军区最高司令。

而宫司屿又有军校出身的背景。

自然,和许多军部重要领导人,都是相识相熟,有着密不可分利益联系的。

他如今身在外,无法冲进去和纪由乃共患难。

可是他能搅局。

将一切都搅乱。

为纪由乃和路星泽提供更多的逃跑时间。

分散生物基因公司的注意力,让他们疲于应付军方的人,而不是一味的对付他们。

-

连爬带跃,纪由乃领先路星泽一步,先行到了电梯天井的顶端。

紧紧地拉扯住一根电缆。

俯瞰而下,入眼一片漆黑。

深渊一般漆黑的电梯深井,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

回响着纪由乃急切的喊声。

“路星泽!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我知道你现在体力不支,你别撑了,你袖子上都是背着我擦掉的血,别以为我没看见!”

纪由乃又听到路星泽强忍的咳嗽声了。

吸入毒气的他,身体内部似乎在发生了某种变化。

使他变得越来越虚弱。

嘴角也不断有黑色血溢出。

他急需救治,他们必须尽快逃出去。

低眸,朝着路星泽伸出了手。

在这种紧要关头,根本已经不是避嫌,或是考虑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了。

路星泽额头虚汗密布,脸色也已经苍白的可怕。

只是超强的意志力,不容许他倒下。

抬眸,星辰般璀璨的俊逸眼眸,朝着纪由乃露出一抹安慰的笑。

然后,将自己的手,放入了纪由乃的手心,任由纪由乃帮着自己爬到了她的身边。

喘了口气,轻声道:

“纪由乃……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也会有患难与共的一天,我本以为,自上次的事件后,我们就再无交集了……”

纪由乃拽着摇晃的电缆,跳到了电梯天井的一处墙壁上,找到了一个可容纳一人通过的通风甬道,甬道被铁丝网固定,只不过,或许是时间久了,深入地底,又比较潮湿,铁丝网的螺丝已生锈松动。

扒拉几下,就被纪由乃给扯了下来。

听着路星泽的话,纪由乃没好气的轻哼了声。

“得了吧,再无交集,上回你还告诉我,我被纳入了特殊案件调查科的重点监视对象,说我是什么危险人物,你就是不想放过我。”

纪由乃说着,一股脑钻进了通风甬道,然后再狭窄的通道内,无法回头,只能趴在那,往里钻了钻,朝着身后还挂在电缆上的路星泽吼了句。

“赶紧进来!我们要快点出去,你要看医生,别到时候出了事儿,你那些手下,都以为是我干的,然后又一副要弄死我的样子。”

路星泽摁着心口,轻咳了几声。

然后振作精神,入了通风甬道,跟在了纪由乃身后。

因为不能回眸。

那一刻,纪由乃并没有看到,路星泽看她背影的眼神。

流露着淡笑,噙着柔光,还有一抹掩藏在心底深处的欣赏和莫名情愫。

“放心,科里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不会……让他们对付你。”

“嗯,有良心总是好的。”

纪由乃咕哝了一句,继续在狭窄的甬道里拱着身匍匐前进。

“你很勇敢。”

路星泽夸道。

“被逼的,曾经的我,胆子比老鼠还小。”

精致漂亮的小脸有些脏,可熠熠生辉的美眸,却比星空还要闪耀。

透着坚定,透着勇往无前,无所畏惧。

噙着定会完好无损逃出生天的信念。

纪由乃和路星泽不知道在这狭小如迷宫般的通风井里爬了多久,好几次都钻进死路,只能艰难后退。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到了巨大的水电发动机轰鸣声。

第225章 来自路星泽的“表白”

寻着巨大的水电发动机轰鸣声。

最后,纪由乃和路星泽钻出了通风甬道。

来到了一个阴暗潮湿,地上污水漫过了小腿,前方不远处有两扇尺寸巨大的钢铁排风扇,周围都是冒着白色蒸汽水电发动机的地方。

路星泽应是受毒气影响,步伐虚浮,眼见摇摇欲倒。

纪由乃眼疾手快扶住。

就听路星泽虚弱道:“这应该是……某种神经毒气,会一点点侵蚀我身体中的神经系统,导致我丧失意识,身体机能逐渐瘫痪,最终导致死亡……如果我是普通人……恐怕,我现在,已经死了……”

纪由乃扶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路星泽。

冷静的环顾四周,找出路。

却听头顶,路星泽突然虚弱的唤住了她。

“纪由乃……”

“欸,我在,没死呢,喊我什么事你说就是。”

纪由乃架着路星泽,看似纤弱修长的身影,却异常顽强。

为了缓和此时此刻紧张的气氛,纪由乃刻意想营造一种轻松的氛围,语气轻快的回答道。

因为身体越来越虚弱。

本想刻意和纪由乃避开距离的路星泽。

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顺理成章,靠在纪由乃身上的理由。

俊逸的脸颊,小心翼翼,微妙的贴近了纪由乃湿漉漉的发丝。

轻嗅着她身上异常芳香的气味。

哪怕知道。

这个少女,已经心有所属,已经有了挚爱。

自己绝不能做出半分越轨的事。

路星泽自认是个君子。

知道什么样的女孩该碰,什么样的女孩不该。

可是,此时此刻,他挣扎痛苦的心,如同一只困兽,欲要突破牢笼。

哪怕,靠近一会儿会儿也好,接近她片刻也好。

他都能满足。

不被人所知,只要一会儿会儿……

因为,等到出去,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女孩所爱的人,正在外面等着她出去,和他重聚。

而他,一旦出去,也会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纪由乃发觉路星泽突然不说话了。

心一紧,以为这厮要晕。

吓得赶紧侧眸抬头看一眼,才发觉,路星泽闪耀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小脸,那眼神,透着深深的挣扎和痛苦,却又不知因何故,噙着一丝浸笑的满足。

“你刚刚喊我,是要说什么吗?”

“嗯。”轻应一声。

泪痣点缀,纪由乃上翘的杏眸,好看万分的白了眼路星泽。

“那你倒是说啊。”

将自己肌肉坟起的有力手臂,沉沉的搭在纪由乃的肩上。

路星泽哑然失笑,“嗯,我说。”神秘兮兮的道了句,旋即又道,“纪由乃,我无意间……知道了一个和你有关的秘密。”

起初,纪由乃并未将路星泽的话放心上。

“我秘密可多了,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个。”

“阴阳官。”

路星泽并未将自己虽是特殊案件调查科科长,但同时又是三界治安管理局的人的事告诉纪由乃,更未将槐树村一案,被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勒令停止调查的事告诉她。

只是意味深长的吐出三字。

虽只是三字,却也已经让纪由乃身形一震!

吓得她失手,一个没扶住路星泽,任由他倒地。

震惊失色。

“你……你怎么也知道的?”

路星泽摔在地上,气血翻涌,一瞬咳出一口黑血,一阵气喘。

摁住心口,无奈失笑,咬牙自行从地上爬起。

“这么惊讶做什么,以我的能耐,和冥界许多鬼差,多多少少有些联系,想知道一些事,并不难,从中推敲出一些秘密来,也不难,我心知这时必须守口如瓶,你放心,我不会和任何说,也不会问你任何事。”顿了顿,眸底微微一惊,“你方才说也?还有人知道?”

纪由乃面色复杂的盯着路星泽。

对于阴阳官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既没问,也没吭声。

路星泽被纪由乃看的心里发毛。

掩嘴轻咳几声后,扶着潮湿脏污的墙壁,吸了口气,勾唇,笑的不羁。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害你。”

“……”

“你所将要面对的事和对手,皆凶险万分,一步失之,就是万劫不复……我只想告诉你,纪由乃……或许从前,因为身份对立的缘故,你我刚认识时,不得不站在敌对方,你是犯人,我得抓你……可事已过,我们现在也算是患难与共……生死之交了……在你将要踏上的艰辛之路上,其实……我也可以帮到你很多,我并非坏人,也不会害你。”

纪由乃盯着路星泽嘴角再次溢出的黑血。

心一震颤,却未上前。

“虽然你目前的能力,还算不差,可比起那些你将要面对的对手,依旧相差甚远,那些人……皆是可怕至极的人,多一个人帮你,似乎,也不亏。”

换做以前的纪由乃。

有个人突然对你说了这么多肺腑之言,还主动说要帮助自己。

纪由乃会感激,会感动,说不定能对人掏心掏肺。

可现如今,她不再是这种人。

满脑子都是防备。

“路星泽,我又不傻,你知道我这么大的秘密,还莫名其妙嚷着要帮我,天底下没这么不合乎常理的事的,理智告诉我,现在是你最虚弱的时候,我能借机杀了你,毕竟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一听面前的少女,嚷着要杀自己灭口。

路星泽非但不怕,还颇为赞赏的轻笑出声。

“防范心重总是好的。”

纪由乃就当路星泽是被毒气侵蚀的脑子犯浑了。

扯过他的手臂,继续架着他,找着出路。

“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知道了我的秘密,还突然好心说要帮我,路星泽,你说,你让我怎么信你?”

“信不信是你的事……帮不帮……是我的事。”

“哦,那你说,你干嘛要帮我?”

纪由乃搞不明白了。

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巨大的水流声,架着路星泽的步伐,不经加快。

却在这时,听到了路星泽在她耳边,低沉缓缓的一句话。

“因为……心丢了。”

水声越来越大,几乎震耳欲聋,纪由乃没听清。

“你说什么?大点声!”

“心丢了……”

“欸!太吵了,听不清,这地方好像就是宫司屿说的排水系统。”

眼前,汹涌澎湃的水流不断汇聚,在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第226章 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路星泽眸光黯然,无力的靠在纪由乃的身上。

因为水流声太大,纪由乃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庆幸,没有听到也好。

怅然一笑。

不经意间,他开始羡慕宫司屿,可以拥有这样一个妙人。

“宫司屿说过,排水系统是唯一可以逃出去的地方,不过,这水流这么凶猛……就这么跳下去,很危险,路星泽,你现在这么虚弱,你确定你可以?”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没这么容易出事。”

纪由乃开始担心,入了水后,路星泽会不会溺水,会不会突然昏厥。

急中生智,她将两个人穿在最外面的白大褂衣袍缠在一起,打了个死结,确保两个人入水后,不会被巨大的水流冲散。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能不能顺利出去,就看跳进去水流会将我们带去哪里了!”说着,纪由乃看向路星泽,“我数三下憋气,我们一起跳!”

伴随着纪由乃高声数三下!

两个人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了湍急的水流中,瞬间消失在了水中。

-

与此同时,在威尔森生化基因公司下游的水库大坝旁,一处郁郁葱葱的高丘上,一辆白色迈巴赫停在那,车旁,站着神色各异的三个人。

临近傍晚,天空中,三架军用直升机从他们头顶飞过。

不远处的山道上,许多军用卡车,正秩序井然,快速的朝着威尔森公司的方向齐齐开去。

是宫司屿让白斐然举报给国防安全部的法子奏效了。

听到风声,安全部的人立刻军警一起出动,包围向了威尔森生化公司。

而此时此刻,威尔森公司中央监控室中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正准备派遣一队人员,下潜到地底最深处的生化部门,确认闯入者是否死亡。

不过很快,2个部门保洁人员,突然被几个全副武装的安保带了进来。

“博士,这两个人说,刚才在男女洗手间发现了昏迷被绑的基因部研究员和生化部c区主管,两个人的衣服和所有通行证件都不见了。”

戴着面具的“假汤森”闻言,倏地转身,命令!

“把刚刚毁了生化部的那两个人的脸部识别图调出来给我看!”

巨大的显示屏幕,很快就出现了两张面孔。

随即,就听两个部门保洁人员,指着屏幕大叫:“就是他们两个,厕所里发现被绑昏迷的人,就是这两个!”

事情再明显不过了。

有人伪装成了研究员的模样,潜入了秘密部门,意图窃取机密。

“假汤森”的周身弥漫着一股欲要爆发的隐怒。

就听他手中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了嘈杂的报告声。

“博士,生化部门毒气已全部清散完毕,未找到闯入者的尸体,他们好像从电梯顶部的天井跑了。”

对讲机里的报告还未结束。

中央监控室内,突然又有员工急急匆匆的走进。

“博士,军方来人了!带着防化部队,强行进入,我们拦不住,已经到公司大厅了,他们请您出去配合。”

“军方?为什么会有军方的人来?”

“好像是有人匿名举报我们这存在非法生化实验。”

-

水库大坝一边的高丘之上。

宫司屿等了又等,却未见纪由乃逃出的身影。

拿着望远镜不断盯着水面,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倒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特殊案件调查科一级探员山鬼,想到了法子。

“这么等不是办法!”

话落,颓废的厌世脸大叔山鬼,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做工精致的骨哨,放在口中,用力吹响!

嘹亮的哨子声响彻天空。

宫司屿和白斐然都不知道山鬼要做什么。

只是在几分钟过后。

伴随着一声狂兽咆哮!

地面震颤了起来。

转眼!

一个通体全白,巨人般高大魁梧的巨型白猿,从天而降,落到了山鬼的面前,张着血盆大口,暴躁的用兽拳锤击地面。

巨型白猿是山鬼的“宠物”。

“白猿,去!去水里找人,两个人。”

山鬼仰头和白猿比了个“2”的手势,下一秒,就见白猿滚成一团,从高丘滚落跳进了深不见底的水库大坝中,听话至极。

山鬼本以为,见到白猿这种极为罕见的巨型猛兽。

身为普通人的宫家大少爷和他的特别助理白先生,会露出一副极为惊恐,吓坏的模样。

可是他好像想多了。

宫司屿依旧是那副蹙眉担忧的模样,见到白猿,非但未露出畏惧神色,还一脸见怪不怪,早已习惯如此超乎常人了解范围的模样。

白斐然也是一脸面无表情,毕恭毕敬的站在宫司屿的身后,静候纪由乃归来。

山鬼愣了愣,随即也未多问。

心知那纪由乃绝非等闲之辈,那自然,她的男人也肯定不会是简单角色。

能把军队都招来的男人,能普通吗?

也就莫约十几分钟过后。

宫司屿、白斐然和山鬼,几双眼睛,齐齐见到那水面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

是白猿!

而它的左右手臂上,各自挂着一个人影。

正扑腾扑腾的划着水,朝着岸边游来。

三个人一见白猿,齐齐朝着高丘的斜坡冲下。

“找到了!它找到它们了!”

山鬼狂喜的喊着,飞奔而下。

接着,就见白猿湿漉漉的上岸,将呛了水还有意识的纪由乃和中毒昏迷失去知觉的路星泽丢在了地上,自己则乖巧万分,巨大无比的蹲在草地上,俯瞰着地上两个人,和大狗似的抖了抖身上的水渍。

“心肝!”

一见到纪由乃,宫司屿跪倒在她身边,倾身将她死死搂入怀中。

纪由乃把呛的水全都咳了出来,拂去脸上的水渍和头上的水草,任由宫司屿抱住,埋在他怀中,大松了口气。

“在水底下被水草缠住,差点没憋死,肺都快炸了,那戴面具的瘪犊子还放毒气想弄死我和路星泽。”

“知不知道我快担心疯了?下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我不是回来了吗……”回搂了一下宫司屿,纪由乃安慰。

而一提及路星泽,纪由乃赶忙从宫司屿怀中坐起身。

忧心忡忡的看向山鬼。

第227章 你是我的!我不许任何男人觊觎你!

“快点送他去医院,他吸入了大量毒气。”

纪由乃离开了宫司屿的怀中。

担心的来到陷入昏迷的路星泽身旁。

可就在这时,昏迷中的路星泽,似是能感知到她来到了他的身边,下意识,毫无预兆的,紧紧攥紧了她的手在手掌心间,并且,力大惊人,让纪由乃根本挣脱不开。

见到这一幕。

山鬼震惊了。

白斐然诧异。

站在纪由乃身后的宫司屿,俯视,凤眸倏冷生寒,阴郁万分。

他早就感觉到,路星泽对纪由乃不一般。

纪由乃一根根在掰开路星泽攥紧她手的手指。

回眸朝着黑脸的宫司屿,赶紧解释,生怕大醋坛子又误会。

“他可能把我当救命稻草了,他刚差点淹死,emm……反正我是无辜的!你光站着看干啥呀,快点帮我把手拿出来啊!”

纪由乃挣脱不出,赶紧向宫司屿救命。

却听躺在山鬼怀中不省人事的路星泽,虚弱至极,即便闭着眼,也在那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别走……”

纪由乃心中呜呼哀哉。

再不走,宫司屿会生气的。

这么拽着她的手不放,当宫司屿是死的吗?

见纪由乃呼救,宫司屿多少感觉到,自家心肝对路星泽无半丝非分之想,缓和了下脸色,俯身,毫不客气的用力,硬生生将纪由乃和手,从路星泽手心脱离出。

然后占有欲泛滥的将纪由乃拉扯到自己身后,护住。

“山先生,还是先送路科长去医院为妙,这地方不便多留,要送你们吗?”

山鬼将路星泽抱起,交到了身后白猿的怀中。

旋即看向宫司屿,微微颔首,表达谢意。

“不用,谢过。”

话落,山鬼和白猿带着昏迷的路星泽,如影随风般,速度极快的消失在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眼前。

-

回去的路上。

白斐然开车。

宫司屿则将自己的西装披在纪由乃的身上,裹着她,将她拢抱在自己怀中。

“帝都女性连环失踪杀人案,已经确认死亡的三个死者体内残留的不明药物成分叫g40,我和路星泽在威尔森公司的秘密生化部门找到了线索,g40是一种名叫y病毒的生化病毒成分,威尔森公司在用这个东西,进行人体试验,以制成生化武器,再以高昂价格转卖至各个国家,这件事背后的复杂程度令人咋舌。”

顿了顿,纪由乃又道。

“而还有一件可以确定的事就是,这案子,阿萝完全就是个背锅的,有人想用阿萝,来转移警视总厅调查的方向,但是他用的手段太糙,又不了解阿萝的性子和背景,所以破绽太多。”

纪由乃将所有遇到的,看到的都和宫司屿复述了一遍。

说完,才发现,宫司屿眉宇紧蹙,深幽的凤眸正阴冷的盯着窗外快速飞掠的风景,好像没在认真听她说。

“想什么呢?”

“想路星泽。”

“欸?你想他干嘛?”

宫司屿轻眨眼,面色幽冷,俯眸,盯着纪由乃。

深沉道:“他好像对你,不一般……”

别说女人的第六感很灵。

就说是男人与男人之间,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察觉到对方是否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闻言,纪由乃不以为意。

怎么可能?

随即,就见宫司屿突然倾身,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间,轻蹭着。

“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位路科长受到毒气侵害,多半也因为你们遇难,可是心肝,你是我的……”

下意识的收紧抱着纪由乃的手臂。

恨不得将怀中的人揉入骨肉,融为一体般。

“你是我的!我不许任何男人觊觎你!”

宫司屿用力之紧,手臂都在微微轻颤。

就好像害怕失去,害怕自己心爱的人会被别人抢走。

“我嫉妒,嫉妒路星泽,他陪你患难,我却只能眼巴巴在外面等你们,站在你身边的人,本应该是我。”

一听宫司屿这么说。

纪由乃心一紧,想到毒气,想到那么多人拿枪扫射她和路星泽。

倏地回搂住宫司屿。

“你别这么说,宫司屿,我只能这么讲,幸好今天陪我下去的不是你,路星泽那种程度的人,都因毒气,伤成了那样,如果今天换成你,恐怕不是受伤,而是丧命的问题了,这种险,你不能跟我去冒,宫司屿,你和我不一样,你不能有事的,明白吗?”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摆在那。

纪由乃因为有免死令,她不会死。

起码在阴阳官选出之前,她还未被别的阴阳官候选人杀死之前,她是安全的。

哪怕中枪,哪怕流血,也不会有事。

可宫司屿和她不一样。

宫司屿讨厌纪由乃说他和她不一样这种话。

就好像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他终究是个普通人,和纪由乃路星泽他们,不是一类。

“普通”这个字眼,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这,成了贬义,好像在提醒他,在纪由乃他们的世界,他根本无任何用武之地。

而宫司屿,也绝不甘愿普通。

心底默默发誓。

终有一天,他会找到一个办法。

彻彻底底走进纪由乃的世界,帮她杀尽一切阻挠她活路的人!

只有他,才配站在她的身边!

-

纪由乃成功逃出。

在她安然无恙回到和宫司屿的家中时。

另一边,被军方控制的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内。

戴着面具的“假汤森”站在一间隐蔽的密室中。

看着面前两个跪在地上,遍体鳞伤的一男一女。

二人就是在洗手间被发现的公司内部研发人员。

“打昏你们的人,长什么样子。”

女研究员用一口不太熟练的中文,害怕的描述:“很漂亮,她的眼睛那,好像有颗痣……”

被五花大绑的男研究员倒在地上,挣扎。

“博士,那个男人是寸头,右耳有颗钻石耳钉,真的不是我干的……不是我的!”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闻言,突然拿出平板。

想到什么,迅速将纪由乃和路星泽的照片递给两人看。

“是他们吗?”

“是!是!就是他们!”一男一女,异口同声!

“呵,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耐人寻味了,易容乔装?”

-

三日过后,纪由乃得知路星泽已醒,身体还在恢复,但已无碍。

被宫司屿勒令,不许去看路星泽的同时,纪由乃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

一封来自汤森博士邀请共进晚餐的电子邀请函。

第228章 风里雨里,生死相随,要干仗了

纪由乃收到电子邀请函的时候。

正和宫司屿在封锦玄的独栋四合院中赏花观鸟,喝茶聊天。

看似享受。

实则,是将在威尔森生化基因公司内发生的一切,都说与封锦玄和阿萝听。

“y病毒中有一种叫g40的成分,就是连环女性失踪案中死亡的三具尸体体内,被监测出的药物成分,我是亲眼在那家公司的生化实验室看到的人体试验视频,简直惨绝人寰,也初步能确定,加上温妤的女性连环失踪案,绝对与威尔森公司有关,而阿萝,只不过就是个背锅的。”

宫司屿不让纪由乃独坐一张躺椅。

非得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任由他抱着才行。

无奈,只能由着这个粘人的男人肆意妄为。

封锦玄清冷孤傲的眸子浸着冰渣般的寒色。

听到有人这么陷害阿萝,沉默不语。

似在思虑酝酿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计策。

倒是阿萝,难得乖巧状的坐在封锦玄身旁,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喜爱的摸了又摸,一脸呆萌的看着纪由乃。

“阿乃,好奇怪哦,那为什么要找我背锅呢?我又不认识他们,平时,就认识阿玄和你们几个,也不和别人往来的啊。”

纪由乃吃了颗宫司屿给她剥的松子仁,回:

“我原本也觉得奇怪,怎么莫名其妙就栽赃在你身上了,你和那个威尔森公司并无关系。”

顿了顿,纪由乃又道。

“但是后来,我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

“那日在浅姐的婚礼上,因为替我出气,你差点废了温妤,这事,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手下留情,可……这二者有联系?”

“当时在场的,除了宫家人和你们,还有一个人也在,而那个人正巧和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有莫大的关联。”

“戴面具的汤森博士。”

封锦玄突然清冷出声。

“是,不过,据我和宫司屿推断,他应该不是真正的汤森博士。”顿了顿,纪由乃继续道,“真正的汤森博士身高最多170,而那日我们见到的面具男,身高绝对在180公分以上,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假扮汤森,又在威尔森公司内有如此大权力,可他,一定不简单。”

封锦玄冷冽的寒眸盯在纪由乃的脸上,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绑架温妤,割了他手指,嫁祸给阿萝的,很可能就是这个人。而女性失踪案,也和这位假博士还有威尔森公司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纪由乃的确是这么想的。

只是……

“这一切也就是推断罢了,要想证实真实性,刚巧眼下就放着一个绝佳的机会,喏,你们看。”

纪由乃说着,打开手机。

将自己收到的晚宴邀请函点开,搁到了石桌上,给大家看。

“这是我收到的邀请函,上面写的很清楚,明晚黄昏日落时,诚邀我前往汤森博士的落日庄园共进晚餐。”

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滑屏,将邀请函下拉。

望着邀请函最底部的一张血腥图片和一句话。

冷笑挑眉。

“对了,我和路星泽毁了他们公司生化实验室的事,应该是暴露了,你们看邀请函最后说的话和图。”

说着,封锦玄、宫司屿和阿萝,都看向了纪由乃的手机。

手机中显示的电子邀请函最后。

用血淋淋的红字。

写着这么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如若不准时到场,或通知警方,纪小姐身边亲近的人,将会如图所示。

配图,是一张很可怕的照片。

一个只剩骷髅骨架的人,鲜血淋漓的躺在棺材中,骷髅的胸口,插着一根针筒,针筒中,画着诡异的绿色毒液。

“有趣,如果我不去,那就有人会死,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宫司屿,他们这是……在拿宫司屿的命,威胁我呢。”

纪由乃话音刚落。

阿萝就“腾”的站起,一脸不屑,目空一切般轻蔑娇喝。

“什么鬼玩意儿!岂有此理!阿乃,去!没理由怕的!”

素来禁止阿萝闯祸的封锦玄,也突然松了口。

寒眸清冷,语气寡幽。

“此事需从长计议,详细计划,既然去,那便直捣黄龙,该毁则毁。”

在威尔森生化实验室未能和纪由乃风雨同舟。

这是宫司屿心头的刺,也是遗憾。

如今有人威胁上门,那便来了机会。

紧搂住纪由乃盈盈一握的腰肢,宫司屿额头亲昵的抵住纪由乃的脸颊。

用醉人的沉音,轻笑:

“风里雨里,生死相随。一场鸿门宴罢了,他们想我们死,那我们……就先去夺了他们的命!”

“欸?都去啊?”

阿萝半掩小嘴,银铃一笑,“人多力量大嘛,我喜欢混乱,越乱,越刺激,何况,我想看看那个栽赃陷害让我背锅的人,他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而纪由乃又和宫司屿暗中打成了共识。

他们必须去,去找真正的汤森博士。

哪怕只有一半的可能,也要去一探究竟,看看这个神秘的博士,到底是不是阴阳官候选人。

生活不曾安逸,处处透着刺激。

-

而此时此刻,另一处。

几十里内皆是茂密森林。

一处建造在悬崖旁的恢弘庄园某处华丽宽阔的卧室内。

所有窗帘都被隐秘的拉上,不透一丝光亮。

只有一盏昏暗的水晶吊灯闪着微弱的黄光,勉强能看清卧室内的构造。

伴随着一声尖叫吵闹。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放开我!你是谁?放开我!我是宫家的人,如果宫家人知道你们敢绑我,他们不会饶过你们的!”

有人精心替温妤打扮过。

换下了她的病号服,还替她整理了凌乱的长发。

缺了根手指的地方,被紧紧的包扎着纱布。

被五花大绑的她,疯了似的,不停地朝着扛着她的高大男人连骂带咬。

只是很快,一阵天旋地转。

温妤感觉到自己被扔到了一张极舒适的大床上,而床上,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博士,人给您带过来了,请慢慢享用。”

说着,男人在温妤的脖子上,套了个能产生电击的电流项圈,然后,将一个遥控,塞进了床上面容可怕的男人手中。

第229章 宫司屿和封锦玄被嫌弃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

在白纱幔帐中,半坐起的温妤,看清楚了床上男人的模样。

下一秒!

吓的惊恐尖叫,又厌恶至极,视如鬼怪般指着床上的男人吼着——

“好恶心!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长得这么恶心!”

床上男人的整张脸都被毁了。

似是有人将他脸上的皮肉一层层割下,然后又缝起。

简直比恶鬼还要恐怖。

那双眼睛,如同死鱼般,没有眼睑,没有眼皮。

只能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他的鼻子,也被人割去了,只剩下如同骷髅般的两个空洞。

温妤从小在温室中娇生惯养长大,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恐怖的东西了?

尖叫、谩骂、想逃!

可是一瞬,随着床上男人一按手中遥控,足以让她失去抵抗,浑身麻痹刺痛的电流顿时流遍全身,抽搐瘫软倒下,暂时失去抵抗力。

温妤睁着惊恐的美眸,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

“祝津……替我……打针。”

依旧是那一身极为绅士的燕尾服,祝津微微颔首,然后从床边银色密码箱中,取出了一直蓝色注射剂,用注射枪,缓缓的打入了汤森博士的血管中。

“博士,这种药剂是叶冰最新研制的,说是能在24小时内让您与正常人无异,甚至体力更为持久,耐力更为顽强,足够您玩弄这个女人了。”

温妤惊恐不敢知道的瞪大眼眸。

意识到自己即将要遭遇的是什么事后,疯狂摇头,“不……不要……不可以……”

在注入药剂的五分钟后。

本是连起床都困难的毁容博士,轻而易举的就从床上坐起。

那双没有眼皮的眼睛,如同要吃掉温妤般,死死狰狞,阴笑的盯着她。

“公司怎么样了,军方的人离开没有。”

“已离开,所有有关病毒实验的数据资料都已从终端删除销毁,生化实验室的大规模死亡,也以实验事故为理由,将所有尸体进行焚毁,军方的人并没有找到能够证明我们进行非人道主义实验的证据。”

“那我要你抓的那个女人,哦对,这次生化实验室被毁,你告诉过我,也是她干的,人抓来没。”

“博士,放心,不用去抓,她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闻言,汤森博士露出丑陋的阴笑,抱过了温妤。

一点点的,开始将她身上的衣物褪除。

每当温妤奋力挣扎,想用尖利的指甲去挠眼前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时,她就会受到强烈的电击。

“出去。”

“好的,博士。”

祝津低着头,转身离开卧室。

只是,在门关上的一刹那。

他听见卧室内传出了可怕疯狂的笑声,伴随着女人痛苦惊恐的尖叫……

-

翌日下午。

价值几亿的私人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飞速旋转。

翱翔在落日黄昏下的五彩天空之中。

根据电子邀请函上的庄园地址。

纪由乃、宫司屿和封锦玄以及阿萝,乘坐直升机直接抵达。

这是一处方圆几十里都廖无人烟的森林区。

距离帝都将近600公里,极为偏僻。

宫司屿查到,汤森博士财大气粗的将方圆几十里的森林地界买下,纳入了自己庄园的范围中,这里道路难开,无导航。

若开车,极容易迷路。

但开直升机,就方便多了。

远远眺望,就已经能望见那座坐落在悬崖边恢弘的欧式庄园。

开直升机的人,是宫司屿的私人机师,钟凯。

飞机上,戴着降噪耳机的宫司屿,提过一个巨大的银色手提箱,打开。

然后拿出一个微型定位追踪器,逐个放入注射枪中。

分别给自己、给纪由乃、阿萝、封锦玄植入在了皮下。

然后拿出四个微型gps和四个微型对讲器分发。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落日山庄内部错综复杂,面积极大,为避免发生意外状况,如果我们到时候走散,就靠这个东西和对讲器互相找到对方。”

“这是军用级别的高端科技产品,你怎么会有?”

封锦玄拧眉研究了下,疑惑问。

宫司屿勾唇邪笑,“自然是我里头有人,想要什么,都能弄到。”

“阿玄,你金针封穴,封了自己的灵力,如今就像个普通人,你确定要跟阿萝和阿乃一起进去吗?还有宫司屿,阿萝总觉得……你好像……比阿玄还弱鸡的样子。”

阿萝就是如此直来直去,说话也不绕弯的。

打量着宫司屿和封锦玄。

嘟嘟小嘴,“其实我觉得,我和阿乃去就行了,以前在无量山杀成百成千的千年尸毒大粽子我都没怕的,这点小事情,用不着你们两个一起跟着,有你们在,总觉得缩手缩脚,会顾虑这顾虑那的。”

“我也觉得,万一他们又弄个毒气,毒剂什么的,你们出事怎么办?”

想到路星泽被毒气侵蚀的模样。

纪由乃就紧握住宫司屿的手掌。

闻言,封锦玄和宫司屿对视。

他们被两个臭丫头给嫌弃了?

不能忍!

“别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你们这是在轻敌!”

宫司屿冷沉阴郁的说道。

“落日山庄如此之大,里面恐怕有无数个摄像头监控,一会儿我和老封会提前速降下去,秘密潜入,设法切断整栋山庄的电力设施系统,让其瘫痪,然后去和你们会合,在这之前,你们两个,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明白吗?”

纪由乃和阿萝默契至极的击掌。

仿佛因即将准备搞事,而略显亢奋,压根儿没把宫司屿的话听进去。

宫司屿黑脸。

才发觉,自己和封锦玄,根本控制不了这两个女人。

直升机在距离山崖上的落日庄园还剩3公里的时候,突然速降放绳,让带着装备的宫司屿和封锦玄空降,同时,也将两辆崭新的越野摩托投了下去。

然后又重新起飞,载着纪由乃和阿萝,前往落日山庄的直升机停机坪处。

巨大恢弘的落日山庄停机坪处。

早已有一群身穿西装的庄园侍从,恭候在那。

为首的,是戴着白色诡异面具的“假汤森博士”。

随着直升机降落停止。

纪由乃和阿萝一跃而下。

一见到“假汤森”,纪由乃勾唇轻笑,也不再掩饰。

“得了,面具拿下来吧,知道你不是汤森博士,鸿门宴我都敢来,你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第230章 奶包和阿萝要被做人体试验了?

戴着面具的男人闻言。

身形一顿,迟疑片刻后。

突然摘下自己的白色手套,众目睽睽之下,幽幽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用发蜡精心固定的三七分油头,颇为俊秀的五官,少了几分阳刚英气,多了几分女人的阴柔,如同一个油头粉面像女人似的男人。

似笑非笑的站定在了纪由乃面前。

“纪小姐慧眼,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的?”

伪装成汤森博士的不是别人,正是祝津。

汤森博士的私人医生兼私人助理,同时,也在帮汤森运营着公司的一切。

山崖边的停机坪,风很大,吹乱了纪由乃及腰的发丝。

迷人的撩拨着自己的长发。

纪由乃仰望天空残霞,冷哼一声。

“婚礼结束后。”

“呵呵,我只邀请了纪小姐一人前来,你怎么还带了个小丫头来?”

祝津一双晦暗深沉的眼眸,打量着纪由乃身边的萝莉少女,旋即眸一眯,似认出,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又瞬间恢复正常。

“你那别出心裁的邀请函上,可没说只能我一个来,我带个小宝贝陪我一起来吃饭,不行吗?”

“自然是可以的,那么,请随我进庄园。”

祝津彬彬有礼的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旋即,纪由乃就牵着阿萝的手,跟在了他的身后。

只是,没走多久。

阿萝就突然如鬼影般,毫无预兆的窜到了祝津的身后。

眨眼间,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直接一个“无影脚”。

一脚踢上了祝津的裆部。

在祝津捂住某处,一脸痛苦的弯下腰回头时,就见阿萝已经乖巧万分的站在纪由乃的身旁,一脸嫌弃的看着祝津。

“辣鸡,这点小动作都察觉不了。”

纪由乃掩嘴轻笑,“不好意思,我家阿萝不懂事,见谅。”

祝津颇为女气的脸上,一双浸着阴鹜的眸子,闪过一丝恶意。

强忍着疼痛,直起腰,细眯起眼眸,高深莫测的盯着面前两个少女。

那双眼睛,好似在说。

你们得意不了太久了!

祝津还真就没再让纪由乃和阿萝得意太久。

在纪由乃和阿萝跟着一群侍从绕过巨大的庭院,宏伟的中世纪音乐喷泉,进入落日庄园金碧辉煌的大门后。

“砰”地一声!

沉重的金色大门突然自动关上!

左右两边,宽敞华丽的走道边,几十扇五彩珐琅玻璃所致的窗户,齐齐被突然降下的铁帘所遮挡锁死。

伴随着“哐啷”一声躁动。

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钢筋铁笼朝着纪由乃和阿萝的头顶上方,快速下降。

见即!

阿萝和纪由乃同时反应极为灵敏的躲开!

避免了被铁笼笼罩,困死在其中。

可紧接着!

从四面八方齐齐射出的无数支特效麻醉针,同时刺入了纪由乃和阿萝的身体表面。

纪由乃目光下移,看着自己胸前、手臂、腿上、甚至后背,都被麻醉针所扎。

阿萝也是一样。

就听祝津突然得意至极的走到她们的面前。

“纪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公司数百名安保人员在生化实验室中自相残杀的,可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所以,这针剂,是专门为你和你的朋友准备的,是我们公司用于对付那些接受y病毒实验后,无法控制,暴躁发狂,攻击性极强的人研制的特效镇静剂,一针,就能立刻使人陷入昏迷,并且,一旦你们有剧烈运动,加快心率,就会产生一种麻痹神经毒素,使你们四肢瘫痪。”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纪由乃盯着祝津,轻飘飘的道了一句。

语气意味不明,耐人寻味。

然后,众目睽睽下,似起了药效,软软的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见纪由乃倒下。

阿萝微微一愣,旋即看向祝津,两眼一翻,也跟着倒下。

两个一前一后,一起陷入昏迷,就跟约好的一样。

只是。

谁都没发觉。

在祝津指使侍从将纪由乃和阿萝抬走的时候。

她们二人,眼睛皆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互相比了个“ok”的手势。

-

茂密的森林中,随着摩托引擎的轰鸣。

两辆极为酷炫的黑色越野摩托,披荆斩棘的在遮天蔽日的昏暗森林中快速疾驰。

宫司屿戴着头盔,邪魅不羁的驾驶摩托,时不时盯着路线图。

“老封啊,因为这两个搞事的女人,我们也跟着一起重温了一番年少时骑摩托的爽劲,感觉似乎不错。”

“不安安稳稳好好做你的宫家继承人,认识一个死而复生,处处透着神秘的纪小姐,你似乎还挺自豪,司屿,别忘了当初我和你说的,你是无法跟她在一起的。”

闻言,宫司屿拧眉。

他如今最不爱听得,便是这种话。

倏地加大马力,先一步飞驰出去。

“那我就做给你看,我能不能和她在一起!”

-

落日山庄地下的秘密实验室中。

纪由乃和阿萝两个人,手脚都被绑在了冰冷的手术床上。

如同两个待宰的小白鼠。

周围,是六个带着口罩,身穿手术服的男女。

面对手术床的前方,是一块巨大透明的钢化防弹玻璃。

玻璃的另一面。

祝津站在那,身后,是一群手持自动化武器的雇佣兵。

俯身,朝着播音器的话筒,祝津对着实验室内的一干人等阴险道。

“小的那个直接做实验,大的那个先检查身体各项机能,晚点要给博士送去,等博士玩够了,再拿来做实验。”

“是,祝津先生。”

冷感白的冰冷白炽光照射在纪由乃的脸上。

她紧闭双眼,看似毫无意识和知觉。

阿萝,也一样如此。

而就在秘密实验室中的人员,在给纪由乃和阿萝插上各项仪器,抽血化验,准备用手术刀先剖开阿萝的胸腔之际……

突然间!

整间实验室内的灯管忽明忽暗一闪,下一秒,全部熄灭!

两双犹如暗夜星辰般璀璨阴冷的眼眸,齐齐睁开。

伴随着一声声嘈杂的高喊。

“怎么灯灭了?停电了?怎么回事?”

“该死!我什么都看不见。”

接着,实验室内有人撞倒了仪器,有人碰碎了玻璃试剂,漆黑中,似乎陷入了一片混乱。

第231章 落日庄园里无声的杀戮

祝津身后十几名手持自动化武器,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在第一时间打开了黑色头盔上的探照灯,面不改色的将光束齐聚在玻璃内部的实验室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因为有了十几道光束。

暂时可以模糊的看清周遭的境况。

“怎么会停电?打开备用电力设置,让上面的人去看看地下电力室怎么回事。”

祝津冷漠脸,拧着眉头,努力的想要看清实验室内部的情况。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一步,贴近玻璃。

因为实验室隔音极好,他几乎只能听到细微的碰撞动静,似乎还有惨叫和尖叫声。

祝津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两个雇佣兵离开了原地。

而备用发电机在几分钟过后,就启动了。

让整个实验室,以及实验室外的走廊,恢复了光亮。

可是。

在眼前一亮的刹那。

十几名雇佣兵,皆面露震惊。

简直不敢置信的看着实验室内的景象。

一脸骇然,神情戒备万分,齐齐将枪口对准了实验室的玻璃。

祝津贴玻璃最近。

光一亮的瞬间,他目光由下往上,瞳孔骤缩,布满恐惧。

赫然见到六具实验研究人员的尸体,被高高悬挂在实验室的吊顶上方。

双目暴凸,脖子被勒断,皆气绝身亡。

被绳子吊起的六具尸体,都有规律的在左右摆动。

而两张手术床上躺着的纪由乃的阿萝,早已不见踪影。

祝津骇然失色。

“怎……怎么会这样?”

手掌撑在玻璃窗前,祝津无法相信的看着眼前实验室中的六具尸体。

发怔之际。

就见他眼前的玻璃上,突然冒出了一只过度白皙的纤纤玉手。

吓了一跳的祝津,下意识后腿了一步。

那只出现在玻璃上的手,缓缓移动,接着,一个面露诡笑的漂亮少女幽幽站起,披头散发,隔着玻璃,露出了半个头,美眸浸着令人发怵的怨毒。

死死盯着祝津。

少女,是纪由乃无疑了。

她装神弄鬼,身后还吊着六具尸体,在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同时,谁都未发现,一侧实验室的气阀门,已经悄悄地打开。

一个如蒲扇坠儿般娇小的身影。

如鬼影般窜了出来。

她的十指间,夹着8根注满液体的针筒。

在雇佣兵齐齐发现她的同时!

“嗖”地将指间的针筒,当做暗器使用一般。

飞快的朝着距离她最近的8个雇佣兵投去!

身着暗红色莲纹民国对襟百褶衣裙的少女,诡笑连连,神秘莫测的眸光,浸着亢奋,透着诡秘的幽光,如同死神降临。

一瞬,阿萝如黑渊般的黑色瞳孔不断放大,不知是动用了什么咒术,连眼白也被黑色所浸染,整双眼睛,遍布漆黑,如同厉鬼。

目光所及,但凡是和她对视过的雇佣兵,在还未扣下扳机的前一秒,突然集体如中了邪似的,同时弃了枪,然后拔出腰间的匕首或是军刀,开始自相残杀,或是不断往自己的身上捅去。

也就片刻功夫。

整个实验室内外,除了纪由乃和阿萝,便就只剩下跪在地上,被这一幕所吓倒,瑟瑟发抖的祝津。

阿萝的眼瞳恢复了正常。

诡笑连连的蹲在祝津面前,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你刚刚……不是很拽的吗?”

“……”

“不是说要解剖我,把我当试验品的吗?”

“……”

“算了,我先不杀你,留着你,咱们在这庄园里慢慢玩。”

实验室中的六个人,是纪由乃杀的。

用一把手术刀,摸黑,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人割喉。

然后和阿萝合力,将六人吊在实验室的吊顶上。

纪由乃随后从实验室里抱出了一个银色加密手提箱。

箱子中,皆是用于做人体试验的病毒药剂。

“阿萝,这玩意儿带出去交给警察,就是证据,咱们得好好保护着。”

“好哒,阿乃。”阿萝乖乖回答。

随即,纪由乃弯腰从脚边一个已经身亡的雇佣兵身上,拿出了一颗手雷,让阿萝拖着被咒术催眠的祝津躲远些。

自己则用牙齿咬掉了手雷的拉环,丢进了实验室中,快速跑开躲避。

来了个毁尸灭迹。

三秒后,巨大的爆|炸震得地面摇晃。

滚滚浓烟卷着火光翻涌而出。

火光黑烟中。

纪由乃和阿萝悠哉的缓缓走出。

一个手里提着装有病毒药剂的手提箱。

一个拖着被催眠失去反抗能力的祝津。

尽管两个人漂亮的脸蛋上,都沾了黑烟,脏的可以。

纪由乃的耳道中,塞着宫司屿给她们的微型对讲器,摸了摸,还在,旋即指尖入耳,按下微型按钮,启动。

“宫司屿?在吗?”

微型对讲器的另一边。

乌漆嘛黑的地下电力室中,宫司屿和封锦玄正在用工具凿开墙壁,露出嵌入墙壁内部的光纤电缆,找到所有监控摄像头的主电缆,进行切断。

他们的脚边,是一个已经被弄死的雇佣兵。

一听到纪由乃的声音。

宫司屿提着的心,松了松。

“心肝,我在。刚刚断电是我和老封切断了他们的电源,你们那呢?还好吗?”

“哦,刚刚被他们抓起来,想拿我和阿萝做实验,按你说的,我们将计就计,然后进了他们的秘密实验室,拿到了病毒药剂,伪装成汤森的人现在在阿萝手中,一切都ok,你们不用担心。”

备用发电机,似乎只能维持实验室那的正常通电。

纪由乃和阿萝沿着楼梯,越往上走,光线就越暗,很快,就再一次置身在漆黑中。

偌大一个庄园,如迷宫一般的地下室。

周围静谧的诡异,空气中凝聚着一股恐怖的气息。

无数欧式艺术品雕像油画,在漆黑中,仿佛幽灵的瞳孔,皆盯在纪由乃和阿罗的身上。

很奇怪,这么大一个庄园。

突然间,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了。

方才那些庄园侍从呢?

其他人呢?

阿萝用摄魂术控制了祝津。

在她的催眠之下,替纪由乃套出了真正的汤森博士所在的位置。

庄园二楼右手边尽头的最后一间卧室。

而当纪由乃和阿萝仅凭一支从雇佣兵头盔上取下的探照灯,一路摸索到了汤森博士的卧室门口前。

“吱呀”一声。

她们轻轻的推开了门。

借着手中光束。

她们听到了房间里,回荡着女人崩溃无力的喘|息,还有一个模样如同怪物般的男人,低吼的咆哮,似在朝着身下的女人狠狠发泄。

第232章 温妤被毁了,古怪的小男孩

祝津的瞳孔无光,眼神暗淡。

仿佛没有自己的灵魂。

任由阿萝控制着。

整栋庄园,因所有窗户都被铁帘封闭,无法透射光线,又因断了电闸,所以,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

如同置身在一栋面积极大的鬼屋。

安静的诡异,气氛静谧的可怖。

随着卧室门的缓缓打开。

纪由乃和阿萝借着手中探照灯射出的光束,悄无声息的步入其中。

卧室内凌乱至极,弥漫着一股消毒药水混合汗水酸臭,隐隐掺杂一丝女人香水的怪异味道。

床上面容可怕如同怪物的男人,被光束所吸引,倏地回眸。

一双没有眼皮的可怕眼睛,瞬间盯向了纪由乃和阿萝!

“妈耶,阿乃,这玩意儿长得真磕碜,啥东西啊?怪吓人的。”

阿萝举着手中的光照灯,照在男人的脸上,满眼尽是震惊。

“传闻,汤森博士遭遇绑架后,被残忍毁容,我想,面前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汤森博士本人无疑了。”

没有眼皮的眼睛,脸上的肉似乎曾被刀片一块块割下来,又用针线重新缝合修补,丑陋的疤痕如同蜈蚣,蔓延在他整张脸上,鼻子被完整的割下,只剩两个孔。

纪由乃很难相信,一个被折磨成这样的人。

是怎么活下来的。

难道……汤森真的是阴阳官候选人?

汤森并不知道庄园停电了。

因为和绑来的女人翻云覆雨,已经一天一夜,他并没有开灯,始终保持着黑暗。

汤森见到房间里有两个陌生女人,更贴切的说,应该是少女,走了进来。

又瞥见了两个少女身后,模样有些奇怪的祝津。

旋即用他那尖细难听如咯痰般的声音,沙沙的问:“祝津,我让你把姓纪的抓回来,你还多抓了一个?”

祝津:“……”

原来,戴面具的假汤森,叫祝津。

汤森博士,还想抓她。

阿萝手中的光束,始终都照在汤森博士那张可怕的脸上。

而纪由乃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物体。

在汤森意识到祝津极为反常,好像情况有些不对劲的前一秒!刚准备做出反应!

纪由乃抄起手中的很坚硬物体。

狠狠的就就朝着汤森的脑门上一砸。

顿时,汤森头破血流,缓缓倒向床面,好像昏死了过去。

纪由乃和阿萝发现地上又有皮鞭,又有手铐,竟还有绳结。

干脆一股脑的全都用在了昏死过去的汤森身上,将他囚禁在了床上。

而趁着阿萝不注意。

目光薄凉的纪由乃,手掌心间隐隐焕发出一抹诡紫色的暗芒。

将手心附在汤森的心脏处。

屏息凝神,用灵力试探汤森的心脏处,是否有阎王免死令的存在。

但是!

美眸倏睁,一片惊异。

没有!竟然没有!

也就是说,汤森根本就不是阴阳官候选人。

不是祝津,也不是汤森。

难道是她和宫司屿搞错了?

疑惑始终环绕在纪由乃心头,旋即,她注意到了床上染血白色被单下的女人。

伸手掀开被单。

去查看被汤森折磨玩弄的女人是否还活着的时候。

在见到床上遍体鳞伤女人的脸庞时。

纪由乃顿时瞠目结舌。

“温妤?”

阿萝在偌大的卧室里,找到了插着白色蜡烛的烛台。

打了个响指,葱白的指尖赫然冒出一抹火光,将所有烛台点燃后,整个没有光线的卧室,才亮堂起来。

“欸?阿乃,你喊温妤做什么?”

“这是温妤……”

纪由乃拧眉,目光复杂的盯着床上宛如破碎玻璃娃娃般奄奄一息,面露绝望的女人,她不敢相信,躺在这的人,会是温妤本人。

阿萝走到了纪由乃的身旁。

一见到衣不遮体,惨不忍睹,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温妤,惊讶的捂住小嘴。

又见被她们困在床柱上的汤森,也一样身体不着一物。

再想到刚刚在卧室门口,听到的令人遐想连篇的喘|息和低吼。

立刻就意识到了,温妤遭遇了什么,她是被汤森如何对待的。

温妤还活着。

但是纪由乃感觉得到,她似乎比死了更痛苦。

没了一根手指的她。

身体某个部位严重撕裂,还在流血。

她目光暗淡无光,仿佛连人都不认识了。

好好一个人,被折磨成了这样,这辈子,怕是毁了。

忽明忽暗的烛光,将整个卧室映衬的敞亮,只是许多艺术品雕像的倒影,照射在墙上,如同魔鬼的影子,有些可怕。

纪由乃和阿萝保持缄默的守在温妤身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

突然间,安静的四周,诡异的响起了一声孩童的笑声。

阿萝一个激灵,倏地竖起耳朵,寻找声源。

纪由乃也警惕万分,开始环顾四周。

“阿萝,那笑声在走廊!”

“走,我们去看看!”

阿萝说着,从一旁端起了一柄烛台,将探照灯扔到了纪由乃手中。

二人毫无惧色,径直朝着卧室外黑暗的走廊走去。

那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孩笑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纪由乃和阿萝眼尖的发现,一个身影,从她们不远处的走廊拐角飞掠了过去,如同鬼影!

跟着那抹发出诡异孩子笑声的“鬼影”。

纪由乃和阿萝在黑漆一片的走廊中左拐右转的,到了一扇轻掩,“咯吱”作响的门扇前,才驻足停下。

“砰”一声!

纪由乃先声夺人!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走廊一样沉浸在黑暗中。

四周,又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除了纪由乃和阿萝的呼吸和脚步声,再无其他。

“阿乃,我总觉得,解决了秘密实验室的人后,我们一路都没碰到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这太奇怪了,好像哪里不对劲似的。”

纪由乃先行一步进入了漆黑的房间,手中的探照灯,加上阿萝手里的灯烛。

将整个房间映衬的微微亮。

入眼,遍地可爱的毛绒玩具。

这好像是一个小孩的房间。

房间是男孩的装饰风格,地上铺着字母地毯,还有小火车正绕着轨道在不停旋转。

纪由乃和阿萝步入其中。

在同时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的时候。

二人齐齐回眸!

倏地看向了那藏在门背后,正面带古怪笑容,盯着她们看的小男孩。

第233章 别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在这。

刺眼的照射灯光束,忽闪飘乎的烛台火光。

同时映向了那躲藏在门背后的小男孩身上。

漆黑的华丽儿童房间。

布谷鸟玩具突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啼叫。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最终指向了晚间八点整,发出了吓人的报时声。

烛光映衬在小男孩那张噙着古怪笑容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纪由乃居高临下,俯视眼前门后,怀中抱着毛绒玩具的男孩。

眼角的泪痣,为她戒备的目光,平添一丝高冷。

眼底无半分恐惧。

精致绝色的小脸,隐隐露着绝不会手下留情的毒色。

阿萝也是无所畏惧,娇俏精致的萝莉包子脸上,噙着比小男孩此刻古怪笑容更为可怕的冷笑。

三个人,就这么在诡异漆黑的恐怖环境中,互相对视了许久,互不出声。

最终,还是纪由乃打破了寂静。

凑近小男孩,纪由乃轻冷问:

“刚刚走廊上装神弄鬼的小孩是你?”

身穿量身定制的格子小西装,领口是蓝色的小蝴蝶结,及膝的西装短裤,脚踩一双做工精良的小皮鞋,男孩梳着整齐的小背头,一看便知,是在富裕环境下成长的孩子。

借着光线。

纪由乃发现男孩长得很怪异。

眼白多余瞳孔,一双眼睛尖细,似笑非笑的小嘴微微上翘,如同一只小黄鼠狼,其貌不扬,且令人心生怪异感。

“不是我哦……”

小男孩稚嫩却透着幽灵般飘乎的童音响起。

让人控制不住的能泛起鸡皮疙瘩。

微微一怔,纪由乃就见小男孩突然乍现一抹诡笑,指向不远处紧闭的衣柜。

“是小明,小明在和你们玩捉迷藏……”

阿萝闻声,端着烛台,胆子极大,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房间的小衣柜前,倏地打开衣柜,微微挑眉。

衣柜中,果然有个躲藏起来的小鬼。

小鬼一见衣柜门打开,朝着阿萝就一阵龇牙咧嘴,似想吓唬阿萝。

可阿萝却面不改色,就跟见到一只小蚂蚁似的,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在小鬼欲要逃跑之际,葱白指尖射出一道红光,瞬间定住要逃跑的小鬼。

跟着,默念咒术,伴随红光,一道如捆鬼绳般的幽红线光,死死的缠住了小鬼,伴随它痛苦尖厉的叫声,鬼影逐渐虚幻,最后消失无踪。

男孩一见小鬼消失了。

情绪很是激动!

“你们对小明做了什么!小明是我的朋友!你们是坏人!”

男孩冲进纪由乃的怀中,对着纪由乃就是一阵乱踢乱咬。

无奈,纪由乃只能拎起他的后衣领,将他提起。

却丝毫未察觉到,男孩嘴角瞬闪而逝的一抹诡怪笑意。

“别吵吵!我又没杀了它,小鬼还小,怨念颇深,无法入冥界,只有清除怨气,才能顺利转世,你个小孩什么都不懂,嚷嚷个啥?”

阿萝奶凶奶凶的朝着小男孩吼了一句。

旋即满腹疑惑,上下打量着被纪由乃提在手中的男孩。

“你是谁?那个丑八怪博士的儿子?你能看到小鬼,你有……阴阳眼?”

“不,阿萝,那个博士没有儿子,他没有结婚,资料上是这么说的。”

纪由乃忙道,见小男孩消停,才将他重新放下。

旋即,蹲下身,和男孩平视。

“你叫什么?”

“我不告诉你们,你们是坏人,你们杀了人!”

小男孩抱着手中的毛绒玩具,目光流露出害怕的后缩一步。

而也就在这时,房间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纪由乃和阿萝借光望向漆黑一片的门外时,门口,已经亮出了两道光。

是宫司屿和封锦玄来了。

邪魅俊美,清冷矜贵的两个男人,皆一身全黑的夜行衣。

一见到纪由乃和阿萝。

宫司屿和封锦玄松了口气,上前,各自拥住自家心尖尖上的人。

“心肝,一路上来都没遇见人,怎么回事?全被你们解决了?”

宫司屿心底越发觉得奇怪,整栋庄园好像陷入一片死寂似的,了无人气。

“不啊,我和阿萝被带进了地下室的秘密实验室后,我们只是把那里的雇佣兵和研究人员给清理了,伪装汤森博士的祝津,和汤森博士本人,都还活着,只是很奇怪对不对?这庄园里不该只有这些人,那些人都好像消失了一样,没看到踪影。”

宫司屿已经让整座悬崖边的落日庄园内部,所有电力系统和监控系统全面瘫痪。

一路寻着纪由乃和阿萝的gps坐标找来。

确认纪由乃安然无恙后。

借着昏暗的光线,宫司屿锐利的眸光,阴冷的盯向了一旁模样古怪的小男孩。

“这是谁?”

纪由乃摇头:“我和阿萝也不知道,但是看样子,应该是住在这的孩子,但汤森博士并没有孩子,问他,他也不肯说。”

宫司屿目光邪冷,居高临下的俯视男孩。

忽然露出一抹无情的笑。

“那就把他丢在这,让他自己呆着好了,我们办完我们的事,立刻就撤。”

话落,宫司屿拉着纪由乃就准备和阿萝封锦玄走出房间。

却见小男孩似是真的怕他们会丢下他似的。

忙抱着小熊,拽住了宫司屿的后衣摆。

“哥哥姐姐,别丢下我,我怕,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

宫司屿无动于衷侧眸低头,冷笑。

“我看你一个人呆在这挺好,小孩,你说怕,可我并没在你的眼睛里,看到恐惧。”

“那哥哥,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你们带我走好吗?”

孩子总是天真的。

尤其是那昏暗中,透着光亮,清澈纯真无辜的眼眸。

似能敲击一个人坚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我知道有几个抓来的姐姐关在哪!她们在地牢里!我看到汤爸爸祝叔叔还有很多很奇怪的人,拿她们做实验,你们就是来救那些姐姐的是吗?但是已经有姐姐死了,你们来晚了。”

“汤爸爸?汤森是你爸爸?”

纪由乃拧眉回眸,似是不信。

“我……我是汤爸爸收养的孩子,我……我叫小冰,我是孤儿。”

叫小冰的男孩黯然的低下头。

整个人都似乎沉浸在一种浓重的哀伤中。

没人看得到他低下头后的面部表情。

他在笑,笑的有些渗人。

似在利用自己是个天真无辜悲惨的孩童,妄图博取眼前这些人的信任。

第234章 来自宫司屿的绝情:我不是为你而来

被汤森收养的孤儿小冰?

在目睹自己养父,和这栋庄园内发生的惨绝人寰的一切后,这个孩子,还能安然无恙的克服恐惧,独自面对他们。

说来也怪。

宫司屿浸冷阴沉的凌厉凤眸盯在小冰的身上。

心中始终觉得怪异,却又实在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救与不救,带或者不带走。

仅仅只是一念之间。

宫司屿是不想带着这个让他感觉很奇怪的孩子离开的。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莫名的对人产生同情心。

可或许是同病相怜,都失去了亲生父母,成了孤儿的缘故。

让原本也不想带走小冰的纪由乃,心一软。

挣脱开了宫司屿紧握住她的手,走上前,抱起了小冰。

“他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大人犯的错,不该殃及他,还是先带出去再说吧。”

如果就真的把这个孩子,一个人丢这么大一栋宛如鬼屋的庄园里。

这绝不人道。

纪由乃的良知还未泯灭。

“对了,宫司屿,我和阿萝……找到温妤了。”

在离开小冰房间,走在漆黑一片,空无人影的庄园诡异走廊中。

纪由乃打破沉寂,突然道。

她和阿萝领路,带着宫司屿和封锦玄回到了汤森所在的卧室内。

汤森一丝不挂,四肢被绑在床柱上。

而让他们赫然大惊的是,用被单裹住自己身体的温妤,正披头散发,疯了似的拿着把水果刀,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刺入他的心脏处。

床上全是血。

温妤的手上、脸上,也被血污溅满。

汤森死相恐怖的仰躺在床上,早已断气。

“杀了你!杀了你!你毁了我!魔鬼!恶心——!”

崩溃绝望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手中的动作,汤森的胸腔都已被温妤刺的稀烂,可她却如同魔怔一般,就是不愿意停下。

突然,好似意识到身旁不远处的门口,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头发散乱的温妤,停下了动作。

幽幽的,僵硬的偏过头,看向了纪由乃,也看到宫司屿。

见到宫司屿的瞬间。

温妤犹如一只受到极大惊吓的小兔,用被单裹连同自己的脑袋一起裹住。

好似极其害怕宫司屿会看到自己狼狈不堪,身体被另一个男人弄脏的模样。

她想到了死。

颤颤的拔出刺入汤森心脏的匕首,就想朝自己的身体刺去。

却在刀尖欲要没入身体的前一秒!

纪由乃和阿萝同时如鬼魅般,倏地一跃上前,瞬闪到了温妤面前,一起阻止了她。

发现阻止自己自杀的人。

竟是纪由乃和将她打成重伤的阿萝。

而不是自己意想中的宫司屿。

绝望布满血丝的美眸,凄凉的闪现一抹笑。

“为什么不让我死……我脏了……我被毁了……我再也没有资格……和司屿哥哥在一起了……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

温妤激动的吼出,又狠狠的盯向纪由乃。

“纪由乃!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狼狈不堪,肮脏至极的时候,还要被你看到!我的自尊,我的一切!就好像都被你践踏在脚下一样!司屿哥哥被你抢走了,我又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你!凭什么!还能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我!还要假惺惺的救我?”

事到如今。

多余的安慰,显得虚假。

“我只是想告诉你,生命诚可贵,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活着,有多好。”

昏暗幽诡的光线下。

纪由乃目光复杂的凝着温妤。

那双幽光闪闪的美眸,仿佛看透了生死一切。

宫司屿迈着沉稳冷冷的步伐,走到纪由乃身后时。

第一件事,是捂住了纪由乃的眼睛。

然后,单手掀过床上凌乱的被子。

将汤森一丝不挂的丑陋尸体给遮了起来,才松开了手。

他不喜欢纪由乃看另一个男人的身体。

哪怕是死人,也不愿意。

而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温妤身上。

只有他关注的点,似乎和别人不一样。

好像永远,眼里就只有纪由乃一个。

“司屿哥哥……”

一见到宫司屿走至床前,又一次,可以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他。

泪水顺着布满血迹的漂亮脸颊划下。

温妤闭目,痴痴哑然。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可是……太晚了。”

温妤天真的以为。

自己在宫司屿的心里,是有位置的。

可是,却不想,接下来从宫司屿口中冷冷淡淡吐出的一句话。

会彻底击溃她的所有,一颗心,支离破碎的再也不会完整。

偏过脸,宫司屿未看裹着被单的温妤。

眉眼冷淡,目光疏离。

“我不是为你而来的。”

他们本就不是为了温妤而来。

猜测过温妤的失踪或许和假汤森有关,但绝不会想到,温妤就在这。

纪由乃深入虎穴,赶赴鸿门宴。

一来是为了他,为了他免受生命威胁。

二来是为了找到真正的汤森,确定他是否是阴阳官候选。

三来是为了调查假扮汤森的人,是否就是女性连环失踪案的罪魁祸首。

而现在,不用再大费周章的去调查,也都已经水落石出。

那个叫小冰的孩子,已经替汤森、祝津承认了一切。

这所有的事,异常的顺利。

顺利的让人觉得就像有人故意暴露在了他们面前一样。

宫司屿绝情的让人猝不及防,也不合时宜。

这让纪由乃和阿萝微微一怔。

觉得,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哪怕,假装安慰一下,也好。

可封锦玄是明白宫司屿的。

他只是想让温妤彻底死心罢了,这样,对谁都好。

纪由乃心知自己此时此刻,唯有保持沉默,才能还温妤一份她想要的自尊。

倒是阿萝。

“唔”了一声,犹犹豫豫的摸了下温妤的头。

“今天这事,我们……谁都不会给你说出去的,嗯,就这样。”

说完,阿萝低着头,默默的去卧室门口蹲着了,乖乖守门。

按照小冰说的。

宫司屿和纪由乃随后就在庄园地下三层的地牢中,找到了另外两个失踪的女人。

但是很可惜,他们真的来晚了。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而等宫司屿和纪由乃再和阿萝、封锦玄在汤森卧室门口汇合的时候。

漆黑空幽的走廊,突然诡异的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似是有很多人,在缓慢拖行脚步,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而来。

随着怪异的“咯咯”声越见清晰响起。

借着光,走廊深幽的尽头楼梯口,好像上来了很多……

第235章 那么问题来了,两个男人都不愿意抱温妤

为了看清黑漆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处,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宫司屿倏地一旋身用力!

朝着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庄园二楼楼梯口,飞甩出了手中的强光手电筒!

随着手电筒砸落掉地的声响。

借着光!

站在卧室门口的四人。

齐齐大惊失色!

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宽敞走廊上,黑压压一片,几十个身躯僵硬,脸庞腐烂的“人”摇摇晃晃的朝着他们而来!

形似人,却绝不是人!

依稀还能见到这些人身上的装扮。

穿的大多都是庄园内的侍从服饰。

宫司屿倏地将一直躲在门背后的小冰抱起,指向正朝着他们摇摇晃晃拖行而来的东西,冷声低喝!

“那是什么东西!”

小冰似是被宫司屿森冷可怕的模样吓坏。

“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而这声刺耳的哭声,仿佛刺激到了不远处那些正朝着他们走来的“人”。

本还只是缓慢行进的它们。

一瞬间!

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飞快提速!

张牙舞爪,齐齐发出怪异的低吼咆哮,朝着纪由乃他们冲了过来!

宫司屿单手抱着小冰,抓住纪由乃的手腕,和封锦玄、阿萝一起快速回到卧室内,“砰”地将卧室的房门关上反锁!

然后,两个男人皆力大无比的将所有可以将门堵住封死的桌子、椅子抵在门后。

防止门外那群东西进来。

卧室的门发出了“哐哐哐”的吓人砸门声!

吓得小冰哇哇大哭,瑟缩在床上裹着被单的温妤也跟着尖叫不止。

突然!

宫司屿发出一声怒喝!

“不许哭!也不许叫!闭嘴!”

危急时刻,宫司屿却冷静到令人发指。

将小冰放在地上,宫司屿蹲下身,与之平视。

“你告诉我,外面那些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汤森爸爸他们研究的生化病毒没有成功,所以一直在找人做实验……所以那两个地牢里的姐姐死了,之前还有三个姐姐……这个床上的姐姐本来也要拿去做实验的……可你们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害怕!”

小冰嚎啕大哭,抱着他怀中的小熊,似是吓得语无伦次了。

宫司屿大步流星走到卧室另一边,倏地拉开了黑色的遮光窗帘。

本以为他们可以从窗口直接离开这座庄园的内部。

可不知为何,窗帘后的所有窗户,皆被用厚实的铁皮封死,实心的,赤手空拳根本别想破开,除非有手雷之类的爆破型武器。

“那个……我能说一句话吗?”

就在宫司屿寻找着可以逃生的法子的时候。

纪由乃突然举手,轻声道。

“心肝?”

宫司屿蓦然回眸,凤眸浸着疑惑。

“外面那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和上次在槐树村遇到的那些变成僵尸一样的村民很像。”

顿了顿,纪由乃又道。

“要不这样吧,宫司屿,你和封先生带着温妤和小冰在我身后,阿萝!你提着这个银箱子。”

纪由乃说着,将搁置在床边的银色密码箱扔给了阿萝。

“里面是病毒人体实验最有利的证据,还有被你摄魂控制的祝津,他是个人证,也带上一起,我来开路!我们杀出去!”

话落。

纪由乃手伸到了腰后,想要摸出自己的黑笛。

但是旋即,她猛的一怔!

黑笛不见了!

心一紧,临危不乱,冷静闭眸,开始回想黑笛到底在哪。

思索了片刻。

她就想起了庄园地底的秘密实验室!

刚刚她和阿萝被弄到了那里,很可能在被送上实验台的时候,她的黑笛被人拿走了!

一听纪由乃要打头阵。

阿萝一万个不乐意了。

就好像有好玩的事,纪由乃没带着她一起。

唯恐不乱的阿萝将手中的手提箱扔给了封锦玄。

一双漂亮如星辰的美眸凝着格外兴奋的杀光。

“阿乃,什么丧尸,在我看来,外面那些鬼玩意儿,还没我在无量山里遇到的那些千年大粽子们可怕!区区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肉,我定是不会放在眼中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一起上!”

潇洒的用拇指拂了下鼻尖。

阿萝说的那叫一个大气。

葱白手指快速结印,伴随着手指尖衍生出的一道诡紫光芒,纪由乃低念咒语,凝神,开始召唤黑笛。

黑笛之中有千年笛灵。

它定能听到她的召唤,自行回到她的手中。

果不其然!

伴随着门外的尖厉嘶吼,疯狂砸门!

一道黑幽诡紫的光芒,突然冲破房门,在房门的门板上,撞破了一个大窟窿,然后“嗖”一下飞入了纪由乃的手心。

定睛一看,正是纪由乃的黑笛。

门板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门外的那些行尸走肉一瞬间更疯狂了,蜂拥想从那个窟窿中挤进卧室!

来不及了!根本由不得他们半分迟疑!

纪由乃横握黑笛,在即将吹响的前一秒,却见宫司屿和封锦玄站在床边,两个人齐齐看着被被子包裹住的温妤,可却谁都没动,没上前将她抱起。

门板上的窟窿越来越大,已经有东西妄想从洞孔中钻进来。

被阿萝捡起的水果刀飞出,击中头部,瞬间不动弹!

“你们两个男人!发什么呆呢!抱起来赶紧跑路了!”

纪由乃扶额,侧眸朝着宫司屿和封锦玄就吼了一句。

宫司屿瞅了眼自己好兄弟。

“老封,这个你抱。”

封锦玄面色铁青,内心拒绝。

“……我不喜碰阿萝以外的女人。”

“我就能抱心肝以外的女人了?”

纪由乃和阿萝目瞪口呆。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这两个狗男人是疯了吗?

“宫司屿,抱一下不会死的,我准了,咱们先带温妤逃出去,我不会吃醋,好吗?”

“阿玄……要不你扛着她?其实阿萝见到温妤这样,觉得挺对不起她,阿萝要不是把她揍成猪头脸,让她进了医院,她也不至于被人盯上,弄成了这样……”

结果,宫司屿和封锦玄二人,异口同声。

“不要。”

话落一瞬。

卧室的门被彻底损毁。

外面形同丧尸般的行尸走肉,尖厉嘶吼着冲了进来……

第236章 诡异怪笑,宫司屿被男孩偷袭

烛光晃动的昏暗房间。

随着破门而入的“活死人”疯狂的冲进。

纪由乃横握黑笛,抵在唇边,欲要吹响的前一秒!

发出一声娇喝!

“阿萝!不要让他们任何人听到我的笛音!普通之人轻则癫狂失去心知,重则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保护他们!”

话落一瞬!

也就在纪由乃离最近的“活死人”只有几米短距的时候,阿萝速度极快的反应过来,屈指结印,默念咒术!

瞬间,从她周身衍生出的无数道刺眼红光幻化成防御结界的符印。

诡红色的符印迎风见长。

瞬间将宫司屿、封锦玄、温妤、小冰、祝津保护笼罩在了其中。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美眸毒光四溢,狠色尽显。

黑笛被吹响的刹那间。

刺人耳膜的笛音响彻整个被恐怖气氛所笼罩的偌大欧式卧室内!

一时间,卧室内的昂贵的艺术品雕像还是崩坏、碎裂。

墙壁开始迅速开裂,摇摇欲倒塌。

朝着纪由乃冲来的“活死人”,笛音入耳,动作瞬停,脑浆爆裂,如同某种可怕的力量,隔空撕碎了这些“可怕之物”,让它们纷纷倒在了纪由乃的身前,失去了攻击力。

一见纪由乃不费吹灰之力,便收拾掉了堵在卧室门口的几十个“活死人”。

但是听到卧室外长长走廊上的动静。

她俩都明白。

还有,还没杀完。

阿萝兴奋至极,跃跃欲想和纪由乃并肩解决这些怪物。

旋即收回了笼罩在宫司屿、封锦玄他们周身的保护符印。

“好了阿玄,还有宫司屿,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抱温妤,没关系,我有办法。”

说着,阿萝朝着祝津勾了勾手指。

被她摄魂操控,失去自主意识的祝津,就如同一个傀儡,朝着阿萝走了过来。

“我可以操控这个人,让他来抱着温妤离开。”

话落,趁着走廊另一波“活死人”还未冲入。

阿萝徒手撕开了床上染满血污的床单,然后撕碎成了很小的布块,逐一给了宫司屿、封锦玄、温妤、小冰。

“用布块把耳朵堵住,阿乃说,你们不能听到笛声,会死的。”

还细心的替“傀儡”祝津亲自塞住耳朵。

但就在这时,温妤却开始不配合了。

伤心欲绝的抬眸盯着宫司屿。

不愿塞住耳朵,一心想寻死腻活似的。

“司屿哥哥嫌我脏是吗?所以才不肯碰我!我已经让你嫌弃到这个地步了是吗?救我干什么?你们还不如把我丢在这,让我去死!”

“现在没时间给你闹死闹活!”

宫司屿堵住耳朵后,居高临下,森冷呵斥了一声!

话落一瞬,从右侧倏地飞过一个碎裂的空心木雕,砸向了温妤的脑门,立刻让她软软倒下,昏迷了过去。

是纪由乃扔的。

“这个时候还有时间废话?砸晕了直接带走!等我们逃出去,她怎么闹都可以!”

纪由乃说话的时候,总觉得身侧有一抹让她浑身不适的目光在注视着她,侧眸的时候,却只是见小冰抱着他的玩具熊,一脸天真无辜,眼底流露恐惧,泪眼汪汪的望着自己,并没有怪异的目光在注视她。

随后。

被阿萝控制的祝津,僵硬机械的扛起了被打昏的温妤。

封锦玄提起了装在银色密码箱内的y病毒注射原液,宫司屿犹豫了几秒,虽觉得小男孩始终都古怪,但时间紧迫,不容他迟疑,终究还是拧眉抱起了小冰。

一行人,只有阿萝和纪由乃无须堵住耳朵。

在从一边墙角的中世纪骑士钢铁雕像的手中,取下一柄银剑,阿萝和纪由乃就冲在了最前,飞奔出了房间。

漆黑一片的恐怖走廊,没有窗,没有光。

有的只有尖厉的嘶吼怪叫,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氛围。

还有伴随着纪由乃的刺耳笛声杀人音,和阿萝杀伐果断跳跃旋身,剑光四起的拦腰斩首,剑穿入身体或头部的骇人刺响。

在他们沿着庄园如同迷宫般的长长阶梯一路下楼时。

不知是诡异的人为操控,还是有人不想让他们离开。

楼梯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宛如地震!

沿着阶梯,一条裂缝,分崩离析的似乎要将整个楼梯撕裂开,让他们一行人皆从楼梯上坠落滚下。

漆黑混乱中。

抱着小冰的宫司屿。

拧眉闷哼,突觉后背一刺痛,失手掉落了手电。

前有祝津抱着温妤,失足滚落下了楼梯,后有封锦玄断后。

背后的刺痛让宫司屿眼前一阵眩晕,蹙眉侧眸,在对上怀中男孩小冰诡异的怪笑后,宫司屿凤眸生寒,杀机弥漫,他们全都上当了!

忽的就将怀中男孩扔出!

可同一时间,宫司屿耳朵一侧堵住的布块,被怪笑连连的小冰一把抓出!

顿时,纪由乃那支诡异黑笛的刺耳笛声贯穿了宫司屿的耳膜。

在宫司屿因惯性,身子前倾,欲要坠下楼梯之际。

身后,封锦玄眼疾手快,狠狠用力一把抓住宫司屿。

“司屿,可还好?”

可见度很低的环境下,封锦玄冷寒的眸子,浸着清冽。

而仔细看可以发现,不知为何,封锦玄的耳朵并没有塞布块,也就是说,他几乎全程都是听得到纪由乃那支杀人笛的笛声的。

更诡异的是。

被小冰摆了一道的宫司屿。

在听到纪由乃的笛声后,竟惊奇的。

全然无事,任何不良反应皆无。

没有丧失心智,没有发狂疯癫,没有七窍流血,没有事!

“没事。”

和封锦玄兄弟情义深的手掌拍握住。

宫司屿摇了摇头,就见小冰消失在了他们眼前的楼梯下,不知所踪。

“刚刚我看到了,那个小孩,有问题。”

封锦玄拧眉凝重道。

只因为对方是小孩。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大意了。

“我方才瞧他似乎用什么东西扎进了你的后背,司屿,你可还好?有无不适?需要我喊纪小姐来吗?”

“不用。”

宫司屿深吸了口气,发现胸口竟莫名绞痛,却也未说。

两个男人不慌不乱,镇定自若的下楼。

见到了因滚落楼梯至昏迷的祝津,还有昏死未醒的温妤。

而他们两个人的女人。

正在不远处,胆大包天,不知死活为何物的一刀一个“活死人”,杀的不亦乐乎,根本就和切菜似的,完全不放在眼里,更不知怕是个什么东西。

第237章 逃跑你俩还有心情调情呢?

“阿乃,以后有空,跟阿萝去无量山,我带你去看看那些跪着给我磕头的千年大粽子,这些活死人,根本连那些千年红毛僵尸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弱!也就模样吓唬人。”

阿萝并非轻敌,而是有足够的资本狂妄。

手握从中世纪骑兵雕像手里抢来的银剑。

一挥剑,就又有一活死人的头颅,连着脖子,被阿萝砍下,滚落到了纪由乃的脚边。

纪由乃当球似的将脚边还在眨眼的头颅踢开。

沉浸在黑暗中,美眸噙笑。

“好啊,如果能活到中元节之后,我一定和你去看看你口中的无量山是什么样子的。”

宫司屿拽住裹着温妤身子的厚实被子一脚,拖着昏迷的温妤靠近纪由乃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让他胸口抽疼,发闷的话。

宫司屿和封锦玄。

一个拽着温妤裹身的被子角,一个揪住祝津的裤脚管。

他们齐齐拖行昏迷不醒的二人。

入眼就见,还能闻见回响的庄园一楼大厅,遍地活死人的残肢躯体,身首异处。

阿萝反应灵敏,举着银剑,跃起到了封锦玄的身后,挥剑砍向了一个正朝着封锦玄背后冲来的活死人。

感觉到危险临近的封锦玄。

却只是面不改色,眼睛都不眨的清冷抹去了沾染在他脸颊上的血珠。

一副阿萝负责杀人,他负责观赏。

看似需要保护,实则深藏不露高深莫测的模样。

纪由乃和阿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击杀了多少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

只是发现,随后,整个庄园都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没有新的活死人再冒出攻击他们。

见即,阿萝跑到了紧锁封死的庄园大门口,开始暴力毁门!

而封锦玄,拖行着祝津的身体,手提银色密码箱,冷不丁的出现在阿萝身后,清冷提醒:“傻气,这门有锁,毁锁即开,这门是钛钢合金制的,你这么拆,得拆到什么时候?”

阿萝并不知道钛钢合金是什么东西。

自小在廖无人烟的神秘无量山长大,她本就不懂这些。

呆萌的点点头,一脸很佩服的看着封锦玄。

“还是阿玄聪明,那……不拆门!”

话落,“哐当”一声,徒手把价值百万的防盗锁给毁了。

宫司屿走到纪由乃面前的时候,纪由乃赫然惊觉,他耳朵内的布块不见了。

心口一窒,紧张的抓住宫司屿的手腕。

“你堵耳朵的呢?我不是说,不能听笛声吗?”顿了顿,大惊失色,又发现了奇怪之处,上下打量宫司屿,“你……你听到了笛音,没事吗?”

纪由乃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从冥界武器库里拿出来的黑笛有多可怕,纪由乃已经试过很多次了,除了路星泽和阿萝,目前为止,无人能承受得住这笛音的威力!

宫司屿竟没事?

凤眸弯起,邪性勾笑,温柔的替纪由乃擦去了脸上的血污,宫司屿倾身垂首,吻了吻纪由乃的唇。

“估摸着是我天生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你那笛音,对我没什么用。”

宫司屿深邃闪烁的迷人眸子,浸着自豪,浸着情深。

“我今天终于大开眼界见到我家心肝的厉害了,这种被自己女人保护的感觉,似乎也是不错的,真好。”

纪由乃的注意力全在宫司屿的身上。

怔了怔,才发现异常。

“那个孩子呢?”

一提及小冰,宫司屿的眸子冷了冷。

“终究是对待孩童的同理心,让我们轻易的相信了一个小孩,他有问题,跑了。”

同理心,设身处地的理解,心理换位,将心比心,并非同情心。

庄园巨大的拱形扇门被阿萝破开。

封锦玄听到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对话。

旋即插了一句:“纪小姐,我方才在后面时,见到那孩子混乱中,阴险的拔出了塞在司屿耳中的布条,还将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刺进了司屿的后背,目前还无法得知那银针是何物,只有等我们回去,让司屿做详细检查,才能寻找端倪了。”

一听宫司屿有可能受伤。

纪由乃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早知孩子有古怪,可就是因为那一句“他是孤儿”,让她突然软了心。

纪由乃有那么一刻。

恨透了自己的心软,她还是不够绝,对待一个孩子,她还是留情了。

这个留情的后果!

如果是害得宫司屿受伤,或是出了其他什么事!

那么,纪由乃是绝对无法原谅自己的。

暗自握拳,纪由乃见宫司屿自始至终都不愿意抱温妤,只是拽着裹住她身子,用绳捆住的被子一角,在拖行她。

旋即一副男友力max的弯腰,细臂伸出,亲自将温妤抱起。

既然宫司屿不愿意碰温妤,那她来抱着温妤好了。

接着,就见宫司屿邪气一笑。

“心肝,你抱温妤的样子真帅,回头也这么抱我试试?”

纪由乃美眸圆睁,这男人,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她这么做是为了谁?

“事不迟疑,先走!你俩别打情骂俏了。”

封锦玄无奈,出声。

随后,一行人飞快的朝着庄园不远处的直升机升降坪跑去。

与此同时,漆黑一片,残肢断手遍地血腥的庄园中,阴暗隐蔽的二楼一处房间内。

外形如同六七岁孩童的男孩,目光阴险幽暗的站在窗口前,看着楼下朝着直升机逃去的一行人。

他的脸上,凝着古怪可怕的阴笑。

突然间,随着骨骼咯吱移位作响,男孩的面容开始扭曲,开始改变。

他的四肢,开始生长,开始延伸。

很快,本是男孩的人,诡异的变成了一个身高和成人完全一样的男人。

尖嘴猴腮,面容畸瘦,他肌肤惨白不似活人,眼圈青黑,如同一个中毒已深无药可救,面容可怕其貌不扬的人。

他的身后,是一群并列站在那,肢体僵硬,眼睛如同死鱼肚子般翻白的活死人,只是这些活死人的脖子上,都被套着铁项圈,似被禁锢。

他阴笑连连的的望着纪由乃他们一群人上了直升机。

然后,用力的提起了始终搁置在脚边的,一门便携式反坦克火箭筒,架在了肩头,阴声怪气道:“谢谢你们,替我杀了汤森,送你们一程,下去陪他吧……”

第238章 你不舒服对吗?为什么要自己忍着?会心疼

宫司屿的私人直升机。

是可以一次性乘坐11人的大型民用定制型飞行器。

将昏死的温妤和祝津扔上机舱。

随后,纪由乃、宫司屿、封锦玄和阿萝纷纷动作利索的跳上直升机。

幽冷的夜幕之下。

望着悬崖边那幢一片漆黑形同鬼屋的恢弘落日庄园。

宫司屿拧眉。

奇怪为什么自己的私人机师还未启动引擎,准备起飞。

旋即,拍了拍主驾驶位的座椅。

冷沉提醒:“钟凯?”

宫司屿的开口的时候,莫名觉得胸口闷痛,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深吸一口气,眉宇皱的更深,锤击了两下自己的胸口后,为了不让纪由乃发现,让她担心,只能强压下不适感。

弯腰站起身,发现私人机师钟凯迟迟不应。

于是上前查探。

戴着头盔降噪耳机,七孔流血,双目暴突,面色青黑,脸上遍布了青紫色的青筋。

钟凯死了。

他的脖子处。

插着一支注射针筒。

而针筒内,还残留着某种绿色液体。

宫司屿一触机师钟凯的尸体,尸体就斜斜的向一边倒去。

一时间机舱内的四人,面面相视,眸光冰冷。

他们的机师被人杀了。

纪由乃见庄园的大门内,并没有活死人再追出来。

却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警惕。

“现在怎么办?”纪由乃轻声问,“来时,宫司屿和封先生提前下了直升机,骑着山地摩托车一路潜入,但是这么晚了,森林茂密,漆黑一片的,我们又带了两个昏过去的拖油瓶,走陆地是行不通的,这里方圆几十里,全是森林。”

宫司屿抚住胸口,眸底一闪而逝一抹痛苦,强行振作。

微微出汗的掌心,宠溺的附在了纪由乃的脸颊上。

“没事心肝,我来开。”

纪由乃奇怪的看着宫司屿越来越难看,发青的脸色。

倏地想到方才封锦玄说,宫司屿被那个怪异的小孩偷袭刺了一针,扎入了后背。

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你不舒服对吗?不舒服别逞强,为什么要自己忍着?”

宫司屿幽邃的凤眸噙着邪邪迷人的俊笑。

占有欲极强的拢过纪由乃,在她的额际用力吻了一下。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离开这好吗?我不会有事,别担心。”

话落,宫司屿没给纪由乃再说话的机会。

叫上封锦玄一起,火速将钟凯的尸体从驾驶机位挪开,安放在了机舱后。

然后和封锦玄一起,入座主驾驶机位和副驾驶机位。

“司屿,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封锦玄也蹙眉看着宫司屿。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他的唇色,开始变深,发紫。

“没事,老封,我撑得住。”顿了顿,邪气万分一笑,“我要真有事,这不还有我家心肝和你们呢吗?”

在宫司屿熟练快速的操作,和封锦玄的辅助下。

巨大的直升机螺旋桨启动,快速升空。

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卷起了猎猎强风。

暗夜下,吹乱了纪由乃和阿萝的发丝。

她们两人,抬手握住直升机一侧的扶手握柄,并未关闭直升机舱门,而是站在机舱边缘,往下眺望着漆黑一片的庄园。

伴随着直升机快速升空。

本以为可以安然离开的纪由乃,一颗心却始终悬而不落。

她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也就在她这么想的下一秒!

预感灵验了。

眼尖的纪由乃,望见巨大庄园的二层最右一扇窗户后。

一道火光破窗而出!

“嗖”一声,朝着她们划破天际而来。

“咦,阿乃,那个朝我们飞来的是什么啊?”

在阿萝还在奇怪的时候。

纪由乃猛然间圆睁美眸!

倏地回眸朝着宫司屿大吼了一句——

“右侧旋翼60度角!火箭炮!宫司屿!闪避!”

如果只是喊有火箭炮,那根本就没有用。

纪由乃情急中,准确的报出了精确的角度方位。

看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火箭炮直直的朝着机舱而来,如果来不及躲避,那么,他们一直升机的人,都会随着飞机解体而……

纪由乃喊出的瞬间,宫司屿做出了最为完美的应对!

手动操作遥控杆,根据角度方位,将整个机身偏移了80度角。

只可惜,这家直升机的机身太过庞大笨重。

火箭炮虽没有击中引擎和机舱内部。

却不偏不倚的击毁了尾翼的螺旋桨。

一时间,直升机舱内所有的仪表盘指针开始失灵,开始急转直下。

不断有红灯警报亮起。

巨大的机身仿佛失去了平衡。

尾翼冒烟,开始旋转,开始失去控制……

而纪由乃,一双满含怨怒愤然的美眸,死死的盯着那飞出火箭炮的窗户。

她看到了,窗户前,站着一个男人!

你给我等着!

-

面容枯槁,肤色苍白的男人就这么站在窗子前,嘴角噙着阴冷怪异的笑。

他右边的肩膀,扛着火箭炮的发射器。

见自己并没有击中机身,只是打中了机尾的螺旋桨。

轻哼一声,自言自语的对身后一群被禁锢起来的活死人,满含遗憾的说道:

“很可惜,射偏了。”

男人放下发射器。

哼着怪异的小调。

走到一个肢体僵硬,呈怪异姿势,龇牙咧嘴在低吼的活死人面前。

握住了活死人的手,扶住了活死人的腰。

在幽暗的房间里,带动着它,跳起了诡异的华尔兹。

“不过也不用担心,这里方圆几十公里都是无人的森林山涧峡谷,机毁人亡无人救援,他们之中,也就那两个女的看上去能活下来,其他的,多半都得死吧?”

搂着面前面目可怖的活死人,轻快的舞动着。

男人似是自言自语惯了。

继而又冷笑道:

“哦,对了,那个拿着黑笛的女孩,好像……跟我是一样的人。她似乎很厉害的样子……我很喜欢她的那支黑笛,去把她杀了,抢过来为我所用,怎么样?”

怪异猖狂的笑容,突然间响彻了整个房间。

徒手掰断了面前想要张口咬他的活死人的脖子。

男人哼着恐怖小曲,在幽暗的房间中,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西装。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三白眼眯起,浮现了一抹阴冷恐怖的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239章 坠机警告!抱紧我!

深幽的夜幕下。

绵延几十公里,都是茂密的森林。

参天的大树,黑暗的山涧,一眼望去,黑漆一片。

直升机尾翼冒着滚滚浓烟。

驾驶室一体的机舱内,不断有冰冷的警报声提醒着他们——

“尾翼损毁,尾翼损毁,坠毁警告!坠毁警告!”

宫司屿和封锦玄面色凝重,并未慌乱。

只是咬牙用力把控着方向动力杆,不断想重新控制机身。

将坠机速度减缓,将危险降低到最小。

尾翼损毁,但是引擎还在,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还在飞速旋转。

所以几分钟内,他们还不至于落到机毁人亡的下场。

还有时间想办法补救!

直升机上。

有机师的尸体。

一个昏迷精神崩溃的温妤。

一个摔下楼梯被阿萝摄魂迷了心智的祝津。

和一箱装在银色手提箱中的病毒试剂。

这让想带着宫司屿和封锦玄直接跳机的纪由乃和阿萝犯了难。

接着,一个很“丧心病狂”的想法,从纪由乃心底油然而生。

“心肝,机舱里有备用降落伞,但是现在位置太低,不够高空开伞,高空照明灯显示前面不远处是个山涧瀑布,那里应该有内陆湖,我们准备在那迫降!你们坐回去系好安全带!可能会很颠簸!别伤着了。”

“阿萝!你也听话!”

封锦玄拧眉回眸瞅了眼,就见纪由乃和阿萝两个人压根儿没听他们的。

摇摇晃晃的稳住身体。

一个在那翻紧急事故手册。

一个蹲在那,正在扇温妤和祝津的巴掌,想把两个昏死的人给扇醒。

“你们两个!坐回去!干什么呢?”

纪由乃向来都是很听自己话的,可这次却没有。

宫司屿见即,气极了。

一时怒火攻心,猛烈咳嗽起来,竟咳出了血。

封锦玄见即,惊心,“司屿,你可还能坚持?”

宫司屿咬牙,不顾咳血,不顾额头冷汗密布,更不顾胸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和有些无法喘气。

心想着回去非得将纪由乃摁在床上收拾一顿。

就突然听身后纪由乃,冷静道:

“我们飞机里有病毒原液这种危险品,我看过那银箱了,不是密封箱,会泄露,直升机迫降坠机必然会遭受猛烈撞击,到时候病毒扩散,你们都受影响怎么办?”

顿了顿,纪由乃翻看紧急事故手册的目光突然停顿,合上了手册。

“再坚持一下,开到内陆湖那,我和阿萝带你们跳机!”

话落,纪由乃给了宫司屿一个“相信我”的眼神。

然后立刻从身后的机舱储物箱中。

扯出了十几个拔塞自动灌入空气的水上救生衣和救生圈。

此时,阿萝已经把祝津给打醒了。

只是他依旧未恢复神智,目光无神,呆滞。

纪由乃扔了件已经充好气的救生衣给阿萝。

“给这人穿上。”

祝津和温妤都是人证,不可以死。

接着,又见裹着染血被子如蚕蛹的温妤迟迟未醒。

于是拿着一个救生圈,蹲下身,对着温妤的脸颊就用力又扇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可算是把人给打醒了。

温妤一睁眼,就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一见纪由乃在自己面前,愤恨妒火中烧的瞪着纪由乃。

话还没说出口。

就见纪由乃似笑非笑的将一个救生圈从她脚那头,套上了她的身体。

隔着裹身的被子,一连给她套了三个!

又见纪由乃给身旁一具面目极为可怕的尸体也套上了救生衣。

随后!

竟用一根绳子,将尸体和她绑在了一起!

温妤看着近在咫尺,贴近她脸庞的的尸体,用一双可怕的眼睛看着自己。

吓得尖叫连连。

“纪由乃!你干什么!你为什么把死人和我绑在一起!你想害死我吗!”

“想你死,我还用救你?别废话。要坠机了,清醒点,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命大不大了。”

纪由乃说着,听到了伴随着螺旋桨巨大的轰鸣,已经有清晰的巨大瀑布声响起,站在直升机边缘往下一看,内陆湖到了。

根本就没给温妤任何破口大骂的机会。

一脚就将套着三个救生圈的温妤和与她绑在一起的机师钟凯的尸体。

狠狠从直升机上踹了下去!

钟凯是宫司屿的私人机师。

只因为他们闯了龙潭虎穴,无辜的死在了这。

若是再将尸体随便弃之不顾,那是对亡者的不敬。

有时候,亡者,比一些活着的人,更值得尊敬。

祝津也被阿萝从直升机丢了下去。

在一具尸体,2个烦齐齐被扔下直升机后。

纪由乃快速的将十件救生衣团团将装有病毒注射剂的箱子裹住。

用绳结固定,然后从高空抛落至湖面。

也就在这时。

直升机彻底失去控制。

呈斜坡趋势陡然下坠。

眼看着飞度疾驰的滑过湖面,就要撞上巨大瀑布那的坚硬岩壁!

纪由乃倏地闪身到了宫司屿的身侧,替他解开了安全带。

心疼泛滥的凝着隐忍痛苦的宫司屿。

颤抖着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

倏然伸手打开了直升机驾驶舱一侧的门。

低哑柔声道:“抱紧我,跳下去就没事了。”

下一秒!

纪由乃和阿萝。

带着宫司屿和封锦玄齐齐脱离了直升机。

她们凌空跃起!仿佛在夜幕下划出了一道弧线。

为了避开爆炸卷起的滚滚浓烟和冲击,俯冲而下,跳入湖中!

同一时间。

巨大的直升机螺旋桨飞速旋转着。

猛烈的撞向了巨大瀑布处的岩壁。

顷刻间!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掀起巨大的冲击破。

瀑布炸开,水面掀起巨浪波涛!

整架直升机解体破裂!

无数机身的锋利残片飞速弹射进湖中。

那速度,如同激光枪扫射入水面的子弹,似能贯穿身体!

皎洁的月光淡洒在湖面。

浅浅映射入湖中。

纪由乃是紧紧抱着宫司屿,带着他一起跳入湖中的。

从高中垂落撞击湖面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让纪由乃顿时觉得浑身剧痛无比,五脏六腑都像是遭受到了冲撞。

可她依旧死死的环抱着宫司屿结实的窄腰,不松开。

水中,睁开眼。

她见到不断有血从宫司屿的口中溢出。

大口大口的水融化着血,灌入他的口腔,进入他的肺部。

第240章 宫司屿,别吓我,求你……

浓密纤长的黑发纷纷扬扬。

绽开在湖水中,宛如一朵怒放的黑色花朵。

淡淡的月光映入湖中。

洒在纪由乃精致绝美的小脸上,剔透如白瓷。

伸出双手,抚住宫司屿的脸颊,倾身,偏过头。

她吻住了宫司屿满含血腥味的唇瓣。

不断的将自己憋在口中存留的空气,输送到他的口中。

就在纪由乃拖住宫司屿沉重的身躯,奋力钻出湖面的时候。

一片直升机损毁解体后,如军刀大小的机身碎片。

伴随着湖面上巨大的爆炸冲击波。

惯性飞入湖中。

纪由乃抱着宫司屿,拼命往湖面钻,迎面就见尖锐的碎片朝着他们而来。

眼见着碎片就要扎入她的胸口!

下一秒,纪由乃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猛地一扯!

然后,水下,一个身影,紧紧回抱住她,挡在了她的身前。

大惊失色!纪由乃美眸圆睁。

眼睁睁的看着宫司屿突然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任由尖锐的机身碎片刺入了他的后背。

心痛到碎裂……

泪目……

张口,想要疯狂呐喊咆哮,不要啊——!

可是除了源源不断灌入口中的冰冷湖水,她喊不出半个字来。

宫司屿周身的湖水,正在被源源不断从他背后溢出的血,印染的更加幽深,触目惊心。

慌了神,惊了心。

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自己的唯一,自己的致爱,因为自己而正在忍受剧烈的痛苦,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的同时,又奋不顾身的替自己挡住了伤害,不顾他自己的性命,只为了……护住她……

湖面上,漂浮了很多直升机解体后的碎片。

纪由乃筋疲力尽的抱住宫司屿的身体浮出水面的时候。

猛烈咳嗽了几声,将呛入气管的水咳出。

阿萝和封锦玄比纪由乃和宫司屿早早的浮出水面,本就在找寻他们的身影。

封锦玄的手臂被划伤,流了不少血,但并不碍事。

眼见着不省人事的宫司屿被纪由乃拉出水面。

他清冷的眸子细眯,一言不发的游了过去,和纪由乃合力,将宫司屿弄上了岸。

片刻后,跳机前遵照纪由乃嘱咐的阿萝,小小的身躯,抱着被救生圈救生衣包裹住的,装有病毒原液的银色手提箱,小心翼翼的给拖上了岸。

一上岸,就兴冲冲的抱住银色手提箱,撒腿小跑,朝着纪由乃而来。

“阿乃,阿乃!箱子没破,里面的东西我刚刚看了,也没碎,好好的呢。”

等阿萝还想说:你看,这回我没帮倒忙,阿乃要不要夸夸我?

可是阿萝却收声了。

因为她发现,气氛不对。

纪由乃家的宫司屿,不知何故,昏迷不醒的仰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唇色发紫,他背后不断有血弥散开,应该是被锐物刺中,受了重伤。

纪由乃和她家阿玄,正跪在他的身旁两侧。

拼尽全力的在那抢救他。

阿萝从未见过纪由乃脸上露出过这么哀伤,这么痛苦的表情。

一时呆了呆,乖乖抱着箱子,在纪由乃的身旁蹲下。

“宫司屿!听到我说话吗?醒醒!把水吐出来!别吓我,求你……”

喉咙发紧,纪由乃的眼睛和胸口是滚烫的,含悲忍泪。

封锦玄在不断按压宫司屿的胸腔,做心肺复苏。

因为宫司屿此时此刻,心脏停跳,脉搏几乎没有。

捏住宫司屿的鼻子,掰开他发紫的薄唇。

纪由乃眼角涌上了一抹浅浅的湿红。

俯身,用嘴堵住了他的唇,人工呼吸,为他不断供氧。

这一刻,不仅是纪由乃,封锦玄和阿萝的心,也是悬着的。

但是很快。

“噗”一声!

混合着血液,呛在宫司屿肺部的积水,随着封锦玄的胸腔按压和纪由乃的人工呼吸,被宫司屿咳了出来。

侧身,痛苦的剧烈咳嗽着。

宫司屿醒了。

一瞬间,纪由乃三人,齐齐松了半口气。

可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四个人里,宫司屿伤得最重,只有阿萝和纪由乃是安然无恙的。

封锦玄替宫司屿把脉,旋即眉头紧蹙。

“纪小姐,司屿的外伤恐怕还不是最严重的,那小孩刺入他后背的针,果然是有毒之物!应是一种能让全身器官逐渐衰竭,如若没有解药,最后无药可治,直接死亡的慢性毒素,若不赶快送医想办法救治……”

封锦玄没将话说下去。

可是,哪怕不说,纪由乃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纪由乃的身子,在细细发抖,浑身湿透的她,美眸一瞬黯然,眼睫下压,紧紧咬着唇,心口似是被拧作一团,生生的疼着。

绝美精致的脸庞,噙着自责的神伤。

“是我,是我害了他……明明感觉到那个孩子有古怪,可我……终究是心软了,是我的心软害了他,我没办法做到彻底绝情绝义,我终究还是不行,我还是弱,我差点害死宫司屿!”

一瞬,纪由乃的眼底,瞬闪过一抹怨毒的恨意。

她在恨自己。

无穷无尽的哀伤,无休无止的痛苦自责。

只不过就碰见了一个卖可怜的小孩!

她就心软的要带人一起走!

结果呢!

结果害的是谁?

是她最爱的人啊……

说过一定要做事不留情面余地,狠毒到底的呢?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关头,她却犯了这么大的错!

就因为……

那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可是纪由乃清楚的知道,自责没有用,自责宫司屿的伤也不会自己好,毒也不会自己解,她没时间伤心,没时间难受,她得救宫司屿!

“纪小姐,你并非铁石心肠的人,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心中向善的人见了,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将他独自丢在那,这绝不是你的错,勿要全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直升机发出坠毁警报的时候,会直接向最近一处的机场塔台发送求救信号。

同时,在直升机还未坠毁之前,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的宫司屿,就早已经用卫星电话,远程通知了白斐然。

相信白斐然很快就会带着人找到他们!

扶起宫司屿,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抱住他。

纪由乃看向封锦玄。

“封先生,他后背的伤口太深,血流的太多,如果不尽快止血,他绝对坚持不到白斐然找到我们,你帮我扶着他,我要先帮他把这伤处理了。”

第241章 过来,我想抱你

“纪小姐想如何处理?据我所知,我们并没有任何急救药品,止血药剂更是没有。”封锦玄冷静的盯着纪由乃。

今日,他已大开眼界。

心知,眼前这个少女。

早已不是初见时那个柔弱的人。

她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成长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封锦玄本就是通灵世家嫡子。

即便是他故意用金针封住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灵力,如今暂时与普通人无差别。

可他能力依在。

他感觉得到。

纪由乃的背后,似是有股极为可怕的力量,在支持着她,卓越飞速成长。

还有她使用过的那支诡异黑笛。

那绝不是他们这个充满普通人的世界能有的东西。

纪由乃吸了口气,迫使自己格外冷静后,镇定的看向封锦玄,满怀信心,“我有办法让他的伤口愈合,只是,有点难罢了,可即便是难,我也要试试。”

是的。

纪由乃真的知道一个能让伤口短时间内结痂愈合的法子。

只是,这办法不仅仅难,还凶险。

并且,恐怕会耗费掉她所有的灵力和体内一半的血。

法子,是她前段时间,在宫司屿天天盯着的情况下,“寒窗苦读”各类复杂奥秘,生涩难懂的远古通灵秘术找到学来的。

方法已经完完全全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以血铸肉,极为血腥,并非正道,属于禁术范畴的奥秘通灵之术。

话落。

纪由乃幽幽站起身。

当着封锦玄和阿萝的面,用尖利的指甲,徒手在自己左手腕间的动脉隔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随着触目惊心的鲜血滴落。

纪由乃眸光一凛!

瞬然间,一股极强的灵力从她的身体中迸发而出!

唇瓣蠕动,撒落血珠。

双指并拢,抵唇下。

如同远古梵唱,一串串复杂玄奥的咒语从她口中快速溢出。

夜幕下,眩目的诡紫暗芒冲天卷起数米高的屏障。

倏地就将纪由乃和宫司屿笼罩在了其中。

被纪由乃割破手腕的那只手,指尖溢出的淡紫色晶莹光芒,宛若一条绛紫光带,绵延伸展,紫光在疯狂吸收着纪由乃腕间伤口处汹涌溢出的血液,然后源源不断的注入了宫司屿背后那触目惊心的可怕伤口中。

封锦玄见即,赫然大惊。

顿时明白了纪由乃的办法是什么。

用自己的血,去换宫司屿伤口的愈合!

她这是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拿这么凶险霸道的诡异咒术,替宫司屿愈合伤口!

纪由乃体内的灵力在疯狂流逝,鲜血也在不断减少。

可是宫司屿背后的伤口,却愈合缓慢。

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苍白的几乎在月光下,近乎透明。

封锦玄眉头一紧。

蓦然看向阿萝。

“阿萝,将你的灵力注入纪由乃的身体中,以她的灵力,根本不够掌控这种奥秘咒术,弄不好,两个人都得出事!”

“好!我来!”

阿萝一跃蹦起!

旋即,风吹树欲倒般可怕的灵力从阿萝的双掌间汩汩涌出!

掀起了平静湖面上的波涛,卷起了飞沙走石,劲风猎猎!

阿萝相助纪由乃之余,还有闲工夫和封锦玄唠嗑。

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可怕,就连封锦玄都摸不透,就好像无底深渊,不可测。

“阿玄啊,阿乃好厉害,这咒术我从未见过,回头我也要让阿乃教我,我发现阿乃会好多稀奇古怪的通灵术法,都是我闻所未闻的呢。”

“……”

-

因为阿萝的相助,纪由乃非但没有灵力枯竭,即便当宫司屿背后骇人的伤口愈合时,她身体中的灵力还是充沛的。

只是体内流失了大量的血液。

让她头晕目眩,需要靠在石头边休息片刻罢了。

宫司屿醒来的时候,睁眼就见到纪由乃小脸苍白至极,却柔柔淡淡的朝他笑着,冰冷的手握着他的手掌,紧紧地,未松开。

虽然背后严重的外伤愈合了。

可他体内不知名的毒素,还在扩散,侵蚀着他的器官。

宫司屿的脸色依旧发白透青,唇色泛紫。

侧躺在纪由乃身边的地上,凤眸闪烁的凝在纪由乃虚弱的小脸上。

他刚想开口问纪由乃,怎么脸色这么差。

就见欢脱的阿萝蹦跶到了他的身边,蹲下,萌萌的托腮。

“宫司屿啊,你真是好福气,要不是阿乃用自己一半的血,配上那种凶险的咒法帮你愈合了伤口,你现在可能已经失血过多,一命呜呼了呢。”顿了顿,“阿乃真是爱你,对你这么好。”

闻言,瞳孔骤缩,宫司屿心口抽痛。

倏地看向纪由乃,眸光深沉炙热。

如果不是阿萝这个心直口快的丫头告诉他,宫司屿知道,纪由乃是绝不会向他坦白,自己是怎么救他的!

“心肝。”微沉轻唤。

微微一怔,纪由乃轻飘回:“我在……”

“过来,我想抱你。”

宫司屿朝着纪由乃勾了勾手指,尽管他此刻比纪由乃更虚弱,可依旧抑制不住那颗,想疯狂将纪由乃拥入怀中的冲动。

勾唇莞尔,纪由乃俯身,投入了宫司屿宽阔如港湾的怀抱。

深深埋在的怀中,抱住,环着他的腰际。

“对不起……宫司屿……”

满足的紧拥着纪由乃软若无骨的身躯,用力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芬芳,可一听纪由乃竟和自己道歉,宫司屿拧眉,不悦。

“什么毛病?道起歉来了?我不爱听。”

“你吓到我了。”

纪由乃声音哑哑柔柔的,透着难过。

俯眸,宫司屿抬手,拇指指尖轻轻的拭了拭纪由乃微红的眼角,邪魅的眸子,闪着一抹虚弱的坏笑,还道了句极为欠揍的话。

“我喜欢看你心疼我的样子,紧张我的样子,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得到,你不会离开我……不会随随便便放弃我们来之不易的感情……不会消失不见,因为你,我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哪怕用伤害自己的办法,来彻底将你绑在我身边,我也无怨无悔。”

“宫司屿!你真的疯了!”

“嗯,为你而疯,值。”

惊险紧张的时刻,总算暂时结束了。

封锦玄和阿萝生起了火堆,和宫司屿、纪由乃一起围坐,等候白斐然带人来救援。

但是,很显然,他们将两个人和一具尸体,暂时遗忘在了湖面上。

直到一阵阵尖叫呼救传来,才想起。

哦,温妤和祝津,还有机师钟凯的尸体,好像还在水里。

第242章 弟242章 对温妤,宫司屿起了杀心

温妤快要吓疯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因为身上不着一物的缘故。

她只能裹着染血的被子。

被几个救生圈套在身上,无法动弹的漂浮在湖面上。

关键是!

她的身上,趴着一具尸体。

天杀的纪由乃将一具尸体和她绑在了一块儿。

此时此刻,这具死相恐怖,眼睛都没闭上的尸体,正贴面压在她的脸上,近在咫尺的用一双涣散暴凸的可怕眼睛,瞪着她。

夜幕下,幽光粼粼的湖面上。

温妤颤抖着,紧闭双眼,完全不敢睁开。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大喊呼救!

是阿萝狗爬式游泳,入到湖中心,拽住一根绳子,将温妤和绑在她身上的尸体一起拉上岸的。

而那个被阿萝摄魂控制心神的祝津,则还在湖里漫无目的游来游去。

岸边,拖温妤和尸体上岸的阿萝,朝着湖中心的祝津吹了声嘹亮的口哨,接着,就见祝津极为听话,跟条哈巴狗似的,狗刨式朝着阿萝的方向游了过来。

被和尸体绑在一起的温妤,让阿萝给一路拖拽到了火堆前。

然后阿萝就完全不管她了。

乖乖的坐到了封锦玄的身旁,吃起了封锦玄抓来的烤野兔肉。

温妤睁开眼就见到身上压着的尸体,正瞪着一双死人眼看着她。

吓得又开始哇哇大叫。

吵的人耳膜生疼。

“为什么不给我解开!纪由乃!你就这么想报复我是吗!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竟然还拿具尸体来吓唬我!你安的什么心,你到底是不是人!”

经历断指,汤森博士非人般的“折磨”,宫司屿的百般绝情。

温妤的精神防线好像全面崩断。

似乎明白,楚楚可怜的哭诉哀求,梨花带雨的娇弱痛苦都是没有用的。

她开始大呼小叫,目光愤恨妒怒,矛头通通砸向了纪由乃。

就好像自己会有今天,都是纪由乃的错一般。

纪由乃软软的靠在宫司屿怀中,失了一半的血,她现在没工夫和温妤多说一句话,闭目养神,全当没听见。

就听脸色发青,唇色泛紫的宫司屿突然毫不留情的沉声道:“如若你不是唯一还活着的受害者,如果你并非人证,温妤,我真想把你丢在那,任由你自生自灭。”

温妤以往在宫司屿面前,素来都是娇柔懂事,撒娇讨喜的。

即便背着宫司屿,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她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似好说话,实则瞧不起任何人的公主模样。

一听宫司屿竟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温妤不敢置信。

“司屿哥哥,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要这么对我?比起纪由乃,更惨的不该是我吗!该可怜的不该是我吗?我这辈子都被毁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难道这些全怪我吗?不都是纪由乃的错吗?没有她,我会成现在这样?你不可怜我,还嫌弃我,还帮着纪由乃合起来欺负我,你……司懿哥哥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无情无义丧心病狂的人!”

“……”

宫司屿被温妤简直离谱的咄咄逼问,刺激的一阵猛烈咳嗽。

纪由乃不停地在替宫司屿顺气,拍背。

轻搂着他,冷冷看向温妤:“阿萝,捡颗大点的石头,把她嘴给我堵上!她身上的尸体就这么绑着吧,也别解了。”

旋即,阿萝就照做了。

捡的倒不是石头,而是将温妤身上的尸体,那僵硬的手,塞入了温妤的口中,根本由不得她半点不愿,她没办法挣扎。

只能死死瞪着一双怨恨的眸子,瞪着阿萝,瞪着纪由乃。

瞪着所有人。

到这份上了,还将所有错都怪责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温妤这胡搅蛮缠,表里不一的性子,着实让宫司屿心生厌恶。

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

温妤遭此一劫,到底是命,还是咎由自取?

而此时此刻,纪由乃并不知道。

对于温妤,宫司屿已经起了杀心。

只是因为她还需要做人证,暂时得让她活着罢了。

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宫司屿心知温妤遭遇重难后,心理必定会扭曲,她如今将所有的错都归在了纪由乃的身上,必定会在以后的某一天里,展开疯狂的报复行为。

他必须扼杀这种可能性。

-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处。

漆黑一片的落日庄园中。

枯瘦的手举着一柄烛台,从小男孩变回大人模样的男人,嘴角勾勒着诡异的笑,怀里揣着一叠白纸黑字的文件,和一盒印泥。

他推开了二楼尽头,汤森博士的卧室。

走向了那个已经气绝身亡,胸膛被人戳得稀烂的尸体旁。

然后捏过汤森已经僵硬的手指,按下红色印泥,一一在文件上摁下手印。

文件其中一页醒目的大字,赫然写着——威尔森生化基因公司转让书。

“你拿着我的研究成果,在国际上获了这么多奖,现在你死了,也该通通都还给我了……”

所有文件都按完了手印。

男人宝贝的将文件搂在怀里,嘿嘿诡笑了声。

而后,将烛台扔向了尸体,任由尸体燃烧,随之面不改色,转身离去。

阴森森的走廊上,回响着古怪的小调。

男人走回了那间被布置成儿童房的房间。

轻轻转动了下床头柜上伪装成台灯的机关。

旋即,偌大的儿童床铺,缓缓从中间向两边延展,打开。

一个一人高,贴满了黑色诡异符箓,缠满刻有符咒铁链的黑色棺材露出。

枯瘦其貌不扬的男人,一路连拖带拽的将黑色棺材移到了庄园外的露天草坪上,然后望着被死气所笼罩的巨大庄园。

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引爆遥控。

按下按钮,“嘀”一声!

整栋庄园响起了震天的爆|炸声!

很快,就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男人怪笑连连,兴奋的看着整栋庄园燃烧了起来。

得意的拍了拍身侧的黑色大棺材,似乎是在和棺材中的“人”说话。

“日游神大人,这火好看吗?走了,咱们要换个地方住了。”

顿了顿,男人一边扯住棺材上碗口粗的铁链,拖拽着离开,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播下了一串号码。

“喂?我要举报,知名生物基因科学家汤森,在秘密进行人体实验,研究生化病毒武器,他是这次帝都女性连环失踪案的元凶,我是谁?我以前是他的学生,不过,我嫉恶如仇,不愿与恶势力为伍,决心背叛老师,举报他,我叫……叶冰。”

第243章 最多半月,他便会全身器官衰竭而亡

夜色犹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辽阔的森林之中,山涧自然形成的内陆湖畔,雾霭消散。

幽幽的月光冷冷的照射在湖面,平静安宁。

岸边,火堆周围。

纪由乃守在中毒虚弱的宫司屿身旁。

遥望深幽的夜空,一双淡而哀的美眸,若有所思着什么。

封锦玄手臂受了小伤,正在连哄带骗的忽悠阿萝给他处理伤口。

很快。

漆黑的夜空中,传来了一阵渐行渐近,越来越清晰的直升机螺旋桨轰鸣声,他们一行人齐齐朝着天空望去,就见三架直升机探照灯的光束不断从天空往下扫动搜寻,阵仗很大。

是白斐然带着救援队和宫司屿的人来了!

三架大型直升机无法同时降落。

只有白斐然亲自驾驶的那一架,高难度悬停垂直降落在了宫司屿他们所在不远处的湖畔边,而其他两架直升机上的人,皆是快速空降而下。

各个身手利落,训练有素。

纪由乃万万没想到,特殊案件调查科也来人了!

只是这一次,路星泽并未出现。

来的是山鬼探员和花裤衩和尚川酒七。

金丝框眼镜,斯文俊秀,面无表情。

白斐然一身白色西装,潇洒至极的从直升机驾驶舱跳下,大步流星的来到了纪由乃的宫司屿的面前。

“少爷,纪小姐!抱歉,来迟了。”

纪由乃一见白斐然,顿时就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轻轻的将意识模糊,又陷入昏迷的宫司屿扶靠在石头旁,然后幽幽起身。

发生了太多事,三言两语是绝对说不清的。

“他中毒了,某种能让全身器官衰竭的神经毒素,必须快点送他去医院。”

白斐然闻言,眉心一蹙。

旋即一声不吭的命人将宫司屿扶上了直升机机舱。

“纪小姐,您和少爷下次最好不要再不和我说一声就冒然以身犯险,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倘若我来的不及时,后果难以想象!”

纪由乃眸光黯然,低下头。

“是我要来的,这事怪我想的不周到,明明知道宫司屿和我不一样,我受伤不会死,可他不同,还任由他陪着我做这么危险的事,不会再有下次了。”

白斐然拧眉,不解的望着纪由乃一副似在责怪自己的模样。

可他,绝无半分责怪纪由乃的意思。

“纪小姐,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少爷和您要去做危险的事,麻烦请提前告知,我好做足支援准备,接应你们。”

纪由乃只是意味不明,淡淡的瞥了眼白斐然。

然后轻轻应了声:“好。”

纪由乃将装有病毒原液的银色手提箱,交到了山鬼探员的手中。

然后将祝津和温妤,一个帮凶,一个受害者,一并交给了山鬼。

“山鬼先生,回去告诉路科长,女性连环失踪案确实和汤森博士有关,人证、受害者、物证都在这,断案是你们的事了,家属重伤,我得先走了。”

纪由乃跟着和阿萝、封锦玄一起,上了白斐然开来的直升机。

宫司屿正躺在担架上,已经有急救医在替他做紧急抢救措施。

钟凯的尸体被白斐然抱上了飞机。

从白斐然的口中,纪由乃得知。

原来,钟凯跟了宫司屿好几年了。

是宫司屿花高价从国际航空公司挖来的金牌机师,曾经是空军飞行员,开过战斗机,玩过武装直升机。

自从宫司屿成为宫家继承人后,都是钟凯驾驶着宫司屿的私人飞机,陪宫司屿飞遍世界各地,处理宫家生意企业的。

培养一个优秀的飞行员,少说都要花费上百万。

更何况是钟凯这种极为优秀的机长。

纪由乃还听白斐然说,钟凯是家中独子,两个老人好不容易靠儿子过上了好日子,如今儿子就这么没了,恐怕遭受不了打击。

-

一个小时后。

直升机飞入帝都城区。

快速降落在了帝都细菌病毒研究中心附属医院,顶楼的直升机停机坪处。

医院内部所有最顶级的病毒研究专家教授,还有资历最佳的护士,早早就候在了顶楼,直到机舱门一开,火速就将宫司屿抬下,送入了抢救室。

当晚。

从抢救室被推出的宫司屿,直接被送入了最高规格的无菌监控病房内。

隔着厚厚的一道玻璃,纪由乃穿着淡蓝色的无菌服,戴着口罩和无菌消毒帽,在白斐然和身后一群教授级病毒专家的陪同下,进入了无菌病房。

“宫少爷的血液样本,我们已经连夜送往国家细菌病毒预控研究总部进行分析了,很抱歉这位小姐,在目前世界已知的病毒细菌库当中,我们并没有找到宫少爷所中的病毒样本。”

病床上,俊美至极的男人面色苍白,唇色深紫,浓密纤长的眼睫下,眼圈青黑,他虚弱至极的躺在那,气管被切开,插入了体外呼吸机,戴着氧气罩。

纪由乃的手,在微微细颤。

她没有勇气,去触碰此时此刻宫司屿的脸庞。

心绞成了一团,生生的涩然疼痛。

“这个病毒应该是最新合成的新型能够麻痹呼吸神经系统,以及使全身器官在短时间内快速衰竭的病毒体。”

“宫少爷送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呼吸困难的现象,如今,我们只能暂时尽全力维持他的生命各项体征,如果在七天之内,研究总部送来病毒抗体制剂,也就是俗称的解毒药剂,那么,宫少爷还是有活命的机会的。”

纪由乃唇微微扯动了一下。

喉咙发紧,心口一窒。

抵抗着强烈的酸楚感,幽幽问:“如果七天内,没有解毒药剂呢?”

为首的老教授,垂首,沉默片刻,遗憾道:“那么,最多半个月,宫少爷便会全身器官衰竭而亡,药石无用。”

全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光。

纪由乃目光哀色的回眸看着身后一群医生,“你们都出去吧。”

当整个无菌监控病房。

只剩下纪由乃和白斐然,还有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宫司屿时。

纪由乃无措的跌坐在地上。

上翘的杏眸溢满泪水,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她终于能体会到。

当自己消失。

当自己危在旦夕。

当得知自己有朝一日会死时。

宫司屿那时候的心情了。

第244章 你这个扫把星!

肝肠寸断的悲伤,刻骨铭心的痛苦,令人绝望的哀凉。

如果没有病毒抗体的药剂,最多半个月?

找范大人救命吗?

不,范大人是绝对不会救宫司屿的。

他言明厉色,让她和他断绝往来!

如果被范大人知道,她又偷偷的和宫司屿在一起了。

呵呵,他会勃然大怒。

如果被范无救知道宫司屿命在旦夕。

他只会告诉她,生死有命。

然后任由宫司屿死去……

范无救本就是这么铁血冷酷的鬼神。

再恳请蒋王大人免一次死吗?

纪由乃脑海中赫然响起了那日为救流云,她跪在第一大殿中,蒋王冰冷无情的话语——“只此一次,没有下次。”

救流云,已破了例。

蒋王说过,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她已经……

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白先生,宫司屿的事……你会通知宫家的,对吗?”

“是。”白斐然拧眉不解的看着纪由乃绝望的样子,“纪小姐,小云您都能救活,相信您……一样会有办法救活少爷的,对吗?”

可是如果纪由乃真的有办法。

为什么她还会露出这么一副绝望的模样?

纪由乃泪眼模糊,仰眸,盯着白斐然。

苦笑凄然:“你也觉得我一定会有办法救活他是吗?哪怕病毒研究总部不能在七天内做出解毒药剂,我也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是,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为了救流云,我把唯一的机会用了,我救不了宫司屿了,怎么办?”

闻言,白斐然大骇!

这一刻,无菌监控病房,陷入了死寂。

然而,纪由乃终究不再是从前的纪由乃。

哭对她来说,只是宣泄情绪的一种途径罢了。

当宣泄完毕,再重新站起的时候。

炽烈灼灼的眸光凝在宫司屿苍白俊美的脸上。

纵然神情哀戚。

可她依旧坚强的勾唇一笑。

伸手,轻轻缓缓的拂去了脸上的泪迹。

倔强绝美的容颜,噙着万分坚定的神色。

似在对自己说,也在对白斐然道。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我,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会有救他的办法的!”

白斐然深幽晦暗的眸子也跟着倏然一亮,好像重新点燃了希望。

“如果是这样,我定会全力配合纪小姐!”

“病毒研究总部要对宫司屿的血液进行采样分析,然后进行研究,最终能不能做出解毒药剂谁都不知道,要多久,我们也不知道。”

纪由乃全方位的思忖考虑着,尽管忧心不已。

可她依旧冷静了下来。

很快,她想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孩子!

回眸倏然看向白斐然,“白先生,请您立刻去替我查一个人。”

“谁?”

“汤森博士收养的孩子,叫小冰,宫司屿会这样,是这孩子干的,如今汤森已死,我想,我们可以从那个孩子入手找到解决途径。”

即便是深夜,临近十二点。

可白斐然依旧不辞辛苦,马不停蹄的去办了。

-

白斐然再回到帝都细菌病毒研究中心附属医院,宫司屿的无菌病房时,天已微微亮,纪由乃和他,皆是彻夜未眠。

应纪由乃嘱托,白斐然带来了她的手机和一些宫司屿和她的换洗衣物。

纪由乃想,自己怕是要陪宫司屿在这医院,住上一段时间了。

“查到了吗?”

窗外天空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纪由乃坐在一张白色的木质椅上,轻握着宫司屿温热的手掌,问。

目光凝重,白斐然眉头紧紧蹙着,似是并不顺利。

“纪小姐确定汤森博士膝下有一样子,叫小冰?”

微微一怔,纪由乃回眸,诧异。

“当时我和宫司屿、阿萝、封先生在那栋庄园里碰到那孩子,他确实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白斐然神情越来越严肃深沉。

将手中一份只有几页纸的资料交到了纪由乃手中。

“纪小姐,汤森博士未婚,也从未收养过孩子,我用少爷的人脉联络网查遍了所有和汤森有关的人,也未查到你口中这个叫小冰的孩子,根本,没有这个人。”

顿了顿,但是旋即,白斐然又道。

“但是,在所有和汤森有关的人中,我倒是找到了一个名字里带冰字的人。”

“谁?”

“叫叶冰。”

白斐然将另一份资料递给了纪由乃。

翻开。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长得其貌不扬,瘦瘦弱弱,倒有几分书卷气的男人的照片。

资料上详细的记录了叶冰的很多基本资料。

叶冰,北市人。

帝都理工大学硕博连读生,美国麻省理工生物化学双硕士。

汤森最中意的学生。

三年前归国后离奇失踪,音讯全无,孤儿。

不知为何。

盯着资料上叶冰的照片。

纪由乃脑海中莫名的跳出了一个人。

那个昨晚最后在他们坐直升机逃离落日庄园时,送了他们一枚火箭炮,害的他们坠机的男人。

因为夜太黑,又距离太远。

纪由乃并没有看清他的容貌。

她不能确定这两个是否是一个人。

毕竟,叶冰的资料上显示的,是此人已失踪。

还有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小孩,他到底是谁?

一切好像又开始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本以为汤森死了,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什么都结束了。

可是纪由乃发现,并没有。

最重要,最让人心慌意乱的是。

那个古怪小孩的线索断了,宫司屿又等着救命,时间紧迫,她恐怕接下来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了。

而令纪由乃没想到的是。

宫家人竟来的这么快。

不仅宫铭毅来了,宫司屿的父亲和他的后妈也来了。

最最重要的是……

沈曼青也来了。

才从医院出院没多久的沈曼青。

颤颤巍巍,铁青着脸,气场很强,傲慢固执。

在江梨的搀扶下。

穿着无菌服进入宫司屿病房的时候,二话不说上来就朝着纪由乃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

那力度,是用十足的劲儿打的。

“啪”地一声!

打的纪由乃一个措手不及,脸颊火辣辣的痛。

怒气腾腾的用手指指着纪由乃的鼻子,宫老佛爷沈曼青疾言厉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这个孙子跟你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害死!果然应验了!他真的要被你害死了!你这个扫把星!”

第245章 你先动的手,别倚老卖老,一样打

偌大的无菌监控病房。

心电图仪器不断发出的“滴——滴”频率。

还有呼吸机缓缓运作的声响。

伴随沈曼青的一个巴掌和指着纪由乃鼻子的一顿怒骂。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紧张的气氛!

跟着进来的几个医生面面相觑。

宫铭毅因为知道自己的孙子成这样,竟和纪由乃这个小丫头有着莫大的关系,一时间,脸色也极为难看,却未像沈曼青这般偏激的克制不了自己的怒意。

宫司屿的父亲和他的继母,一个一脸沉冷厉色,一个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似乎隐隐还透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而江梨,她的脸上神情淡漠,根本让人瞧不出任何端倪来,藏得很深,琢磨不透。

纪由乃捂着脸。

脸颊火辣辣的痛,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沈曼青的话,仿佛戳中了她心底对宫司屿所有的愧疚和自责。

如同重物哐当砸向了她的脑后,僵在原地,眼底噙着哀伤。

纪由乃牙关咬得很紧。

心里像刀割一样,五脏六腑剧颤。

就好像这一次,所有话都被宫老佛爷说对了。

宫司屿这样是她害的。

这个男人和她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死。

她走的是凶险万分的阴阳生死路!

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本就不该将他卷进来……

她不该的……

纵使心底伤心痛苦泛滥,可纪由乃无论如何都不愿将所有情绪露于言表。

即便狼狈,即便被打的措手不及,长发及腰浓密如瀑,精致绝美的容颜依旧荡人心弦。

一刻,纪由乃捂着脸颊的手缓缓松开,垂下。

面无表情的,缓缓的将目光注视到了怒容满面的沈曼青脸上。

一双冷而隐含毒光,让人愣怔,让人不寒而栗的杏眸,突然间一寒!

下一秒!

在众目睽睽之下!

纪由乃反手就朝着沈曼青那张多少粉底都掩盖不住岁月沧桑的傲慢脸庞,利落的送了一巴掌,还以颜色!

宫老佛爷直接被纪由乃这还手的一巴掌,打的没站住,即便是江梨虚虚的扶着她的手臂,却也无法阻止老太太后仰倒地。

小脸冰寒,杏眸冷冷。

纪由乃居高临下,无动于衷的盯着被打懵的沈曼青。

嘴角乍现一抹哀戚冷漠的笑。

“我并非天生下贱,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打了我,那我就还给你,不管你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一样如此。”

江梨心急如焚的蹲下身,查看沈曼青的状态,不停地替老太太顺气,安慰,然后拧眉,一脸不妥,却又谈吐温婉看向纪由乃。

语气虽淡,可透着指责。

“你怎么还打人呀!这事是你的不对,老太太打你一下也并无过错,你再怎么样,也不该还手的,她年纪这么大了。”

纪由乃挑眉,居高临下,唇角勾起,极为不屑,冷笑。

“最讨厌倚老卖老的老女人和强词夺理像狗一样的圣洁白莲花了,她打我一下,我还以颜色,这叫公平!不论年纪,年纪大了打我就没错了?什么歪理!你脑子没问题吧?”

站在宫司屿的病床边。

纪由乃的腰杆挺得笔直。

倔强纤然的如一株迎风傲立的曼珠沙华,毒而美,哀而冷。

这一刻,她仿佛俯视着这个病房的所有人。

好似站在了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高度。

是,在纪由乃面前,这些人,都只是不入眼的普通人罢了!

她本就,和他们不一样。

如同站在生死高度,俯瞰渺小脆弱的生命,可笑的盯着沈曼青。

“你……你这个疯女人!”

沈曼青指着纪由乃,嘴唇都气的发抖,一副随时会心脏病发的模样。

想她活着几十年!素来没人敢如此对她。

宫家权势滔天,任何人见到她,都要礼让八分,忌惮她的,畏惧她的,更是数不胜数,而她也傲慢偏执惯了,对于一切看不顺眼的事或人,绝不会手下留情。

如今却不想,竟在一个臭丫头这,碰了一鼻子的晦气!

“打你有错吗!我孙子躺在这是因为谁!他是我宫家的继承人!如果他没了,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沈曼青被江梨扶起后,转身夺过一个护士手中银盘内的点滴瓶,朝着纪由乃的头部就狠狠砸去!好似想宣泄出心底对纪由乃所有的不满和恨意。

可是,在点滴瓶将要触碰到纪由乃的一瞬间!

纪由乃反应极度灵敏的将手挡在了自己的脸前,面无表情的稳稳接住。

旋即轻蔑一笑,将点滴瓶丢在了一边。

任由玻璃碎的四分五裂。

“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的。”

轻轻的说了一句在所有人看来都极为可笑的话。

纪由乃轻瞥一眼病床上的男人,眸光,即情深,也悲伤。

在沈曼青完全不想善罢甘休,誓要纪由乃好看,想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宫铭毅最终阻止了她,一把拽住老太太的胳膊,死死将沈曼青锢在怀中。

“行了!别闹了!你将气全撒在这丫头身上,我们的孙子就会自己好吗!”

宫铭毅怒斥一声沈曼青。

然后严厉生冷的瞪向了纪由乃。

刚想开口质问纪由乃,却被沈曼青打断。

“我好好一个孙子!宫家未来的掌权人!就被这个女人害成了这样,我这心里头是恨,是怨!她竟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我孙子不会死,她不会让他死!她以为她是谁,阎王爷吗!你看看,司屿躺在这不省人事,她就连我都敢打!”

反正早就彻底撕破脸了。

纪由乃无所畏惧,听着沈曼青的话,突然幽幽的吹了吹指甲里的灰尘。

“他就算是醒了,我也照打不误,毕竟你先动的手,我没让自己受委屈的道理。”

宫铭毅不赞同,又面露失望的看着纪由乃。

上回在老宅院里见着的还是个懂事明理的丫头。

这会儿,她就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眼见着自家老太婆和一个小丫头闹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宫铭毅终究还是无情的开了口。

“纪丫头,你还是先出去,离开这吧,司屿已经这样了,你呆在这也是无济于事,把他交给我们,你走吧,现在司屿的奶奶这么激动,她不想看到你,你听爷爷一次,离开,走!”

第246章 我不走,别怕,我不会走的

在纪由乃看来。

宫家最令她尊敬的人,唯有宫铭毅。

可是,在听到宫老太爷透着严厉,却又无奈的话语。

纪由乃愣怔在原地,一时间,心间复杂失落的难以言喻。

老爷子明明也在生她的气,却似乎还在顾及她的感受。

他不想把话说得太狠,伤到她。

可是纪由乃还是感觉得到。

连老爷子,也不想看到她了。

让她走吗?

是再也不要回来的意思吗?

那宫司屿怎么办?仅仅只是靠一群只能维持宫司屿半个月生命的医生,还有一群不知道何时才能研究出解毒药剂的人,靠他们?宫司屿就真的能活吗?

宫铭毅的话。

让纪由乃觉得自己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把气全放光了,酸涩又狼狈。

嗯,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

她明白自己不能站在这。

这里的人,都是宫司屿的家人,而她呢?

她好像,也不算什么吧……

只是宫司屿认定的人,却除了他,不受任何人承认的人。

紧紧攥住手机,纪由乃垂首。

“知道了,爷爷,我会走。”

迈开脚步的时候,纪由乃眸光闪烁,淡淡的瞥了眼始终不曾开口的白斐然,黯然的准备离开病房,去到外面的时候。

手指,却突然感觉到被人轻轻触碰。

猛的一怔!

纪由乃倏然回眸,盯向了病床上的男人。

戴着呼吸面罩,苍白俊美的男人,紧皱眉头,他在无力缓缓的摇头,吃力的半睁开虚弱无光的凤眸,他好像在着急,在害怕。

他在费劲的抬手,不断地想要抓住纪由乃的手。

他好像急着想说话,可是呼吸面罩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心电图的各项仪器随着宫司屿的半昏半醒,情绪激动,发出了警报声。

下一秒,医生护士一窝蜂而上。

将纪由乃挤离了病床边。

那一瞬,宫司屿无力想要抓住纪由乃的手,和她的手指,擦过,没有握住……

病床上的人,眼看着他眼中的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凤眸怒睁,明明虚弱至极,却突然间不知哪来的力气!

伸手拂开了医生护士的手,细细发抖的手,吃力的移至脸颊,咬牙,面露痛苦,不顾一切的扯掉了呼吸面罩。

“滚……滚……”

宫司屿排斥医生护士的触碰,那双灼灼的目光,疯狂恳求的盯着欲要转身的纪由乃。

“……回来。”

那双挣扎的迷人凤眸,焦灼明晰,害怕紧张。

纵使重症缠身,纵使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大声喊出连贯的话来。

可他偏执的,迫切的,一遍又一遍,用纪由乃根本听不清的声音。

“别走……”

“纪小姐!少爷要和你说话!留步!”

如果不是白斐然在紧急关头,读明白了宫司屿蠕动的口型,怕是,纪由乃就会和宫司屿这么错过……

闻言,纪由乃蓦然回眸。

就见白斐然突然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朝着一群医生道:“你们让开!”

“白斐然?你你干什么!司屿都这样了,难道不让医生抢救吗?”

沈曼青余怒未消,又将矛头对准了白斐然。

可白斐然却只是无动于衷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在下受雇于宫少爷,必须听少爷任何命令行事,既然少爷要纪小姐别走,那在下的义务就是替少爷将人留下!”

旋即,白斐然亲自上前,给纪由乃在医生堆里辟出了一条道。

让她能重新回到病床边。

泪湿了眼眶,却硬眨回。

纪由乃细长笔直的腿,大步迈至病床边,弯腰,俯身,一只手和宫司屿十指交缠,另一只,抚上了他苍白的脸颊,轻轻柔柔,泪眼模糊。

“嗯?有话对我说?”

“心肝……”

宫司屿说话很吃力,纪由乃几乎只有贴近他脸颊,才能听到他的话。

“我在。”

“求你……”

“嗯?”

“求你……别走……”宫司屿蹙眉,痛苦的闭着眼,仿佛说一句话,就能耗费他所有余下的力气,“我不能……看不到你……会怕……”

纪由乃拼命的抵抗着鼻腔的酸涩感,可美眸早已泪眼模糊。

才明白。

宫司屿,就是这样一个,粘着她,根本离不开她的人。

哪怕都这样了。

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她还在不在他身边。

“我不走,别怕,不会走的,我答应过你,不会离开的。”

直到听到纪由乃亲口承诺不会离开。

宫司屿才安然的再次昏睡而去,十指紧扣,死死的缠住,不松手,不罢休。

或许是因为可怕的执念,让宫司屿紧握纪由乃的手,哪怕他再次陷入了昏迷,却也死死不放开。

当纪由乃让医生上前,替他检查,重新戴上呼吸面罩的时候,她都只能坐在床边,陪着他,任由他扣着自己的手。

看到这一幕。

宫铭毅既震惊,又无法置信。

他看到的,是自己孙子对眼前少女疯狂的执念,不惜以命做威胁,抵抗医生的触碰,也要挽留这个丫头的决心。

那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

不是纪丫头非自己孙子不可,而是自己的孙子,绝对不能没有这个小丫头!

可是,他家的老太婆,依旧是不依不饶。

“纪由乃,你出去!”

沈曼青冷声命令。

“腿长我身上,走不走是我的事,无菌病房需要安静,避免人多,该出去的是你们,你们在这,他也不会好,人少清净,他需要休息。”

而这时,白斐然似乎极为拥护纪由乃。

冷静的替她说起了话。

“老太太,老太爷,恕斐然说句实话,如果谁都救不了少爷,那么,唯一一个还能让少爷存活下去的,就只有纪小姐了,她恐怕是最后一个,能让少爷活下去的人,你们不该如此对她,如果还想少爷继续活命的话!”

“笑话!难道她比国内最顶级的病毒学家更厉害吗!白斐然!连你的眼睛也被蒙蔽了?”

白斐然肃然反驳。

“是老太太对纪小姐的偏见歧视,蒙蔽了您自己的双眼才是!我白斐然素来不说假话,论对少爷的忠心,怕是我白斐然敢说第二,无人敢论第一!今天少爷态度明确,他不准纪小姐走,那么,我便只能留着她,让你们先行回避!纪小姐说的不错,少爷需要安静,你们这样,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第247章 病毒会使他所有器官衰竭,造成死亡

最终。

在一群病毒治疗领域权威专家教授的带领下,宫铭毅和宫老佛爷,还有其他人,被带入了病毒研究干预总部附属医院的专家会议室中。

十几个人物,围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边,严肃商讨着有关宫司屿的进一步延长生命周期治疗,以及解毒药剂何时才能研制成功。

“宫老,老太太,无菌病房忌人多,所以才让你们退了出来,宫大少爷如今要与体内不断激增扩散的病毒做抵抗,需要极为顽强的意志才能够坚持下来,个人觉得,不管如何,还是先以大少爷安危为先,其他事,暂且搁一边吧。”

说话的是国内病毒领域赫赫有名的专家齐佛。

而他口中所指的其他事。

就是方才在无菌病房的争吵。

沈曼青高高在上的坐在会议桌主座位上,江梨则站在了她的身旁。

老太太阴沉着脸,目光傲慢,不近人情。

“你们的解毒药剂什么时候才能研制成功?”

齐佛戴着老花镜,在查看手中的治疗报告,并未被沈曼青冷冷的气势所吓,但还是毕恭毕敬的,“目前总部机构已经成立了专家组连夜进行研究,预计可能要花上七天左右的功夫才能研制出解毒药剂,但是解毒药剂作出后,无法对人体立刻进行使用,必须要先进行动物实验,具体时间,目前无法给出。”

齐佛刚说完。

他手下的一个得意门生就补充道。

“这还是绝对顺利,不出差错的设想,如果中途遭遇瓶颈和医学难题无法克服,将会无限延长时间,但是,宫大少爷的时间却不多了,半个月,最多半个月,病毒就会使他的所有器官衰竭,造成死亡。”

沈曼青眼眶红了。

紧紧的揪住了宫铭毅的衣袖。

宫铭毅的心情也十分的沉重。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宫老,老太太,我们必定会竭尽全力的。”

虽然如今现代社会科技医学飞速发展,可当所有医生专家都以“竭尽全力”来敷衍家属的时候,那么,作为患者的家属,他们必须抱着最坏的打断。

生死各占一半的可能。

在死亡面前,普通人,是渺小而无力的。

一群权威专家随即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在会议室沉浸在一片死静的时候。

雍容华贵的陆轻云突然眼珠虚转,轻轻的用胳膊肘撞了撞自己丈夫,也就是宫司屿父亲宫立森的手臂,偷觑了他一眼,似在进行暗示。

宫立森目光沉沉,神情冷漠,瞥了眼陆轻云,厉色拧眉,并未理会。

他知道陆轻云想让他做什么。

如今自己大儿子这样,刚好是让小儿子司懿上位的好机会。

陆轻云偷偷暗示了宫立森好过次,却不被理会。

一阵气急,不满的吸了口气,故作镇定,旋即硬是挤出了几滴泪,用手中的早早备好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看向了老太太。

“妈,如今司屿被个女人害成这样,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咱们家家大业大的,万一宫氏集团下边儿的员工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引起内部慌乱,被小人有机可乘可怎么办?这几年都是司屿在打理宫氏全球的生意,你说他这要是真出事了,可怎么办?”

沈曼青不停地转动着手中的翡翠佛珠。

闻言,冷冷的瞥向了陆轻云,精明锐利的眸子噙着讥诮。

“司屿要是真出事,那我就让司懿做接班人,如了你的意,你觉得如何?”

陆轻云一听老太太这么说,差点就没压住眼中的狂喜。

按耐住激动的心,依旧一副悲伤的样子。

卷着纸巾,擦着眼角。

“那怎么行呢?司懿不如司屿,他做不来的,妈真这么想,必定是对司懿的肯定,我虽然高兴,但……”

陆轻云心中雀跃,可表面上依旧一副推脱婉拒的模样。

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曼青轻蔑的打断。

“你有自知之明就行,明白你儿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比上我和老头子调教出来的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巴不得我这大孙子死了,让你儿子替他坐上继承人的位置!”

陆轻云猛的一怔,又被“打脸”,又被泼冷水,却还得喊冤。

“妈!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么想?您这话……也太伤人了吧,都是一家人……”

“死了那条心吧,宫家不是没人,就算司屿病了,倒下了,还有他二叔、三叔、四叔!还有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宫家旁支,但是绝对轮不到你那个不中用的儿子!”

-

无菌监控病房内。

宫司屿再次陷入昏迷,却死死的握住纪由乃的手,不松,不放。

即使在睡梦中的他,也偏执的可怕。

白斐然拎了张消毒过后的凳子,坐到了病床的另一边,期间,他的手机曾响过。

是岳流云打来的。

“面瘫……昨晚上你出去后就没回来,留我一个人睡,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笨,不会做题,嫌弃我,没耐性教我了?”

白斐然压低声,掩嘴,语气中包容多过无奈。

“少爷出事了,纪小姐和我都在医院,小云,你若想来找我,就让管家开车带你来医院,定位我发给你。”

白斐然悄悄给流云打电话的时候。

纪由乃也在翻看自己的手机。

昨天闯落日山庄,她并未将手机带在身上。

一打开,才发现,手机中黑白色的冥界微信,竟有好多条未读消息。

昨晚到今天的都有。

都是范无救发来的。

昨晚:

【范无救】:蒋王大人的免死令定位追踪发现,你和其他候选人遇上了,你在哪?

【范无救】:纪由乃!看到消息速回!

今天:

【范无救】:纪由乃,若是没死,便吱个声。

【纪由乃】:吱……

几乎秒回。

【范无救】:为何现在才回!欠收拾?

见到范大人竟说她昨晚和某个阴阳官候选人遇上了!

纪由乃美眸冷眯,暗自心惊。

【纪由乃】:我昨晚遇到了点事,范大人可是能确定我和其他候选人遇上了?范围呢?是相隔公里远,还是?

【范无救】:距离显示,你们曾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

一瞬!纪由乃瞳孔紧缩。

汤森已死,他不是。

祝津也不是……

那么剩下一个昨晚和她近距离接触过的人就是……

那个孩子!

第248章 我要你明白,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纪由乃不敢置信,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孩子!

竟然是阴阳官候选人?

可能吗?

她不信。

一只手紧紧和虚弱昏睡的宫司屿五指交缠,握着。

一只手快速的在对话框中输入内容。

【纪由乃】:范大人,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范无救】:有屁便放。

【纪由乃】:除了我,剩下的八个候选人里,还有六七岁的孩子?

【范无救】:据我所知,并无,为何如此问?

竟然没有?

纪由乃震惊,睁大眼眸,很快,她的脑中又跳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用一枚火箭炮,妄图炸了他们直升机的男人!

一个查无此人叫小冰的孩童。

一个最后出现在庄园中的神秘瘦弱男人。

还有一个失踪已久,音讯全无,叫叶冰的人。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纪由乃脑中产生。

【纪由乃】:范大人!我问你,是不是有某种咒术,可以使人从大人的形态转变成孩童?让人误以为那就是个孩子?

【范无救】:这种咒术虽不多见,但的确存在,能做到的妖魔鬼怪或是异术人士,不在少数,不算什么玄奥秘术,较为复杂罢了。

竟真是如此?

那么,那个小孩,怕根本就不是个孩子了,他是一个大人变得。

纪由乃之后便没再回范无救的消息了,拧眉深思。

同时,也完全没有注意到随后范无救又发出的一条消息。

【范无救】:你近来和冥界联系颇少,我也有要事缠身,无法顾及你,你是否还和那宫司屿有联系?彻底断绝往来没有?纪由乃!我郑重警告你!绝对不能再和他有所往来,听到没!

纪由乃没看消息,就将手机关机了。

而随后,一个人,穿着无菌服,进入了宫司屿的病房。

他带着山鬼,带着外形孩童,实则鬼龄百年的洛之。

此人,正是被毒气侵蚀后康复的路星泽。

路星泽穿着无菌服,带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极具英气的剑眉星目。

山鬼和洛之,则跟在他的身后。

听到动静。

纪由乃蓦然回眸,眼睫轻颤,微微愣住,轻柔淡淡的问:

“你怎么来了?”顿了顿,“我已经把所有人证物证都给你了,这会儿你应该在办案吧,来这做什么?”

来看看你。

这句话,路星泽并没有说出口。

炯然有神的灼灼眼眸凝在纪由乃略显憔悴,却依旧绝美的小脸上,眸光闪烁,一瞥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宫司屿。

从医生还有山鬼的口中,路星泽已经知道了一切。

“如果没有将你卷进这件事,恐怕宫司屿就不会躺在这,我心有愧疚,故来探望,顺便,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那我们出去说。”

话落,纪由乃想将自己的手,从昏迷中的宫司屿的手掌中拿出,无奈,他哪怕昏睡,也很是用力,只能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才得以解脱。

似是能感觉到掌心中的手离开了。

安逸的睡容,突然微微拧起了眉头。

宫司屿凤眸紧闭,睫毛微颤,似慌,似乱。

见即,纪由乃心中一拧,俯身,轻抚着宫司屿的脸庞,隔着呼吸面罩,吻了吻他的额头,莞尔轻柔,低声呢喃:“没事的,我一会儿就回来,好吗?”

昏迷中的宫司屿,似能听到纪由乃的话音一般,眉头轻轻舒展,安静的继续沉睡了。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那一刻,病床边少女的眼中,只有病床上的男人,再也容不下任何。

出了病房。

纪由乃脱去了无菌服。

里面干净的衣物,是白斐然从家中带来的。

倚靠在冰冷的医院白墙边,纪由乃抱臂,低头,整个人都被一抹淡淡的哀愁所笼罩,长发拢在一侧,美而迷人。

路星泽心口莫名的闷堵。

“脸怎么肿了。”

脱下口罩,路星泽才看到纪由乃的脸颊是红的。

“老太太打的。”纪由乃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其实,也挺该打的,他这样,是我害的。”

路星泽的身后跟着山鬼和洛之,还有一个纪由乃。

四人,皆不是等闲之辈,全都并非普通人,自然,很多话,也就不需要避讳了。

这一次,路星泽没有安慰纪由乃。

似乎有心想让她看清现实的残酷,和宫司屿之间的距离。

“他只是个普通人,和我们不一样,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顿了顿,“你和他在一起,只会将他卷入更多的危险之中,这些危险,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的,纪由乃,我想要你明白,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有他的世界,一些对于我们来说仅仅是小伤的伤害!到了他身上,恐怕,就是死。”

路星泽的话,字字如刺,扎在纪由乃的心扉间,鲜血淋漓的。

她疼。

可是,她挣扎,她不想接受。

“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说这些,那你走吧。”

纪由乃没看路星泽,侧身就要走。

可下一秒,路星泽力大无比的掰过她的肩膀,将她摁回了墙边。

逼近,一只手,撑在了纪由乃耳边的白墙上。

剑眉紧蹙,目光锐利。

接着,路星泽朝着身后的山鬼伸出手。

山鬼会意。

将手中的平板放到了路星泽的手中。

将平板举到了纪由乃的面前后,路星泽语气深沉至极。

“看看今天早上的新闻。”

随即,路星泽重新和纪由乃保持距离,替她按下了播放键。

平板的视频中,是一栋被熊熊大火包围,还在燃烧的巨大庄园。

“知名生物基因科学家汤森涉嫌制造病毒武器,违反国际道德公约进行人体试验,被实名举报,经调查,帝都女性连环失踪案也与其有关,但昨晚汤森博士私人庄园遭遇大火,据现场调查结果报告,包括汤森博士在内,庄园内总共死亡109人,只有一人幸免于难。”

女播音员话落,一张照片出现在了视频中。

纪由乃见到照片中的人,赫然大惊。

就听视频里又响起声音。

“幸免于难的人原是汤森博士得意门生,天才生化学家叶冰,目前,据有关消息,叶冰已全权接手威尔森生物基因公司,但该公司因涉及人体试验,生|化武器研究,已被军方控制介入……”

第249章 当纪由乃见到了叶冰……

路星泽举着手中的平板,深沉幽暗的盯着纪由乃的眼睛。

“我们都以为事情结束了,可事实上,恐怕远远没有,昨晚庄园的尸体中,没有你口中所提及的汤森养子的尸体,根本就没有叫小冰的这个人。”

美眸细眯,眸光似生生要将视频中叶冰的脸盯出一个窟窿来。

纪由乃没有理会路星泽,只是突然抬眸,圆睁,和路星泽对视。

“叶冰……叶冰不是三年前归国后就失踪了吗?庄园大火唯一一个幸免于难的人?他一直就在那个庄园中?昨晚我们离开的时候,那庄园,并没有失火。”

庄园大火唯一逃出的人,叶冰。

那个用火箭筒毁了他们直升机的神秘男人……

隐隐的猜测,在纪由乃的心中汇聚,形成。

“不,叶冰根本没有失踪,他目前被军方的人控制监视中,他亲手所述,三年前回国后就被汤森囚禁在了那幢庄园里,被注入了神经毒素,定期给解药,被逼着替汤森卖命,做各种研究。”

纪由乃脑海中所有的线索,都在有关毒害宫司屿后消失的孩子、神秘男人、叶冰这三个人之间徘徊,寻找着其中的联系。

就听路星泽又道。

“知道吗,你昨晚交给山鬼的那箱病毒原液,就是y病毒,就是我们在威尔森秘密实验室看大的东西,是未完成品,意思就是,还在实验当中,未取得成功的残次品,可是在检测昨晚大火中很多尸体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些尸体体内残留的病毒成分,和你给我们的那一箱病毒原液,高几率吻合,但后者,更完美,更稳定,也就是说,是取得成功的完成品。”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已经制成了完成品,为什么汤森还要拿残次品来做人体试验?”

路星泽深沉的回答:“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顿了顿,“汤森根本就不知道有完成品的存在,研究y病毒的人,另有其人,这个人,拿残次品忽悠了汤森,而其实真正的完成品,已经被他研制了出来。”

纪由乃美眸圆睁,“叶冰?”

“目前还不能确定,只是我听说你也在查叶冰,又听到宫司屿这样,隐隐怀疑,和叶冰脱不了干系,就想来问你一句,想不想和我一起去见叶冰。”

“他在哪!”

“他实名举报了汤森,将一切罪责都推给了一个死人,目前正被看押在国防安全秘密部门接受盘问。”

纪由乃刚要跟着路星泽离开去见叶冰,就在医院门口遇到了要去找白斐然的流云。

“小云,上去给白先生带句话,告诉他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话落,见到医院停车场内,停着好几辆军牌奥迪,心知宫家人和江梨还没走。

又道,“小云,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就陪着白先生守在宫司屿身边知道吗?别让任何人靠近他!谁,都不行!”

“好,小乃,保证完成任务!”

纪由乃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因为宫家人中,有人本就不乐意见宫司屿活着。

如今宫司屿躺在病房里,想他活不成的人,便又有了下手的好机会。

-

去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路上。

一辆新型迷彩色民用悍马中。

山鬼在开车,洛之和纪由乃、路星泽坐在后。

“祝津和叶冰一样,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已经死去的汤森,声称他们都是遭到生命威胁才不得已替汤森卖命。”

“死无对证,他们怎么说都可以,这样不仅能减轻罪责,还能从帮凶变成胁迫性受害者,无耻。”

纪由乃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叶冰,本以为要去找一个失踪已久的人难比登天,可却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昨晚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不知道为什么。

纪由乃隐隐有一种感觉。

小冰,就是叶冰。

而如果小冰就是叶冰的话,那么,继沈沉之后,又一个新的阴阳官候选人出现了,并且,这个人,还是害宫司屿危在旦夕的罪魁祸首!他会有解药吗?

国防安全秘密部门,设立在位于帝都以北50公里郊外一处村镇中。

以村镇为掩护,秘密部门驻扎在地下,素来神秘,不为人知。

安全秘密部门的入口,就在村镇办公室的地面下。

需出示证件后,由伪装成村镇主任的守门人开启大门,乘坐升降电梯,才能进入。

国防安全秘密部门。

是一个性质和特殊案件调查科有相同之处的部门。

只是这里看起来,比路星泽的调查科,要气氛紧张严肃的多。

在部门高级别课长的引路下,纪由乃跟在路星泽、山鬼和洛之的身后,见到了被软禁在一栋四面全是玻璃的独立空间中,玻璃房内,只有一张椅子,房间四角,全是红外摄像头。

路星泽向安全秘密部门的人出示了自己特殊案件调查科的证件后,高冷道:“我们科办案素来神秘,上级也给予特权无关人员禁止监听录像,请给我们15分钟的秘密审问时间,问完我们就走。”

安全秘密部门的课长似乎并不愿意。

可他心知特殊案件调查科的规矩,并未多言,只是派了两个人守在门口,交代一句“别出乱子”,就离开了。

宫司屿和纪由乃他们进入玻璃房间后。

整个房间四面的玻璃就被四扇缓缓下降的白色卷帘所遮掩,阻挡了外界的一切视线。

路星泽给了山鬼一个眼神。

就见山鬼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号干扰器和一个反监听装置,又跃上高墙,将四壁的红外摄像头的镜头都遮挡住。

山鬼动作潇洒,稳稳落地的时候,就听那独自一人坐在正中靠背椅上,手被铐起来的人,突然轻笑出了声,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幽幽语调道:

“阁下好身手啊……”

一进房间,纪由乃的目光就聚焦在男人的身上,再未移开过。

苍白如死人的脸色,青黑的眼圈,阴冷的三白眼,枯槁的面容,瘦弱至极,衣袖卷起露出胳膊的地方,入眼皆是青紫色暴起的静脉,看起来很瘆人。

这就是叶冰吗?

和资料照片上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似是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叶冰诡笑着对上了纪由乃的目光。

一见到纪由乃,似认出般,露出了一排发黄的牙齿。

“hey,又见面了。”

第250章 不杀留着过年吗?滚开!

在见到叶冰,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纪由乃完全可以肯定了。

眼前的男人,就是昨晚送了他们一枚火箭筒上天的男人。

面无表情的看着叶冰。

纪由乃见他和自己打招呼,却故意装作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假装道:

“哦?又见面?奇怪,今天之前,你确定我们见过吗?在我的印象里,我不记得有你这号人物。”

纪由乃清楚的记得,来时,路星泽和她说过。

叶冰是个生化基因研究方面的天才。

但多年被汤森囚禁利用,他自己研发出的科研成果,皆被汤森夺走,占为己用,还因此获得了许多国际重要奖项。

在这种情况下,叶冰的心理会被扭曲,会形成阴暗,然后做出些可怕的事来,也不足为奇。

而他这种人,最最需要的便是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和承认。

如果忽视他,或是得不到他想要的认可。

他就会为了证明自己,而做出些极为偏激,或是可怕的事出来。

就比如此刻。

纪由乃故意装作一副忽视轻视了他的模样。

叶冰嘴角的笑意僵住了,然后阴冷诡异的盯着她。

意味深长的问了纪由乃一句:“那个男人,是你爱的人吧?我看你们感情很好,请问,他现在……还活着吗?”

话落,叶冰似是得到了满足,自认为会重新从纪由乃这得到重视和畏惧,大声阴笑连连,那尖细的笑声,令人厌烦。

闻言,纪由乃心中一震!

暗自握拳,这是不打自招了吗?

果然是他!

可是,强忍住想上前掐死叶冰的冲动。

纪由乃格外的冷静,淡冷的注视着叶冰,“让你失望了,他还活的好好的。”

“怎么可能!”叶冰收声,笑容消失,古怪阴冷的盯着纪由乃,“我给他注射的可是我秘密研制,能让全身器官迅速衰竭,无药可医的合成病毒!他活不成,他死定了!”

“无药可医是什么意思。”

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纪由乃拼命克制着爆发的冲动,依旧强制镇定,问。

叶冰幽幽的晃荡着椅子,得意的看着天花板,怪异笑道。

“就是没有解毒剂,没有配方,只有死路一条的意思啊……”顿了顿,叶冰突然意识到什么,诡异的看向纪由乃,“你在骗我……其实……他要死了对不对?哈哈哈!他要死了,不然,你怎么会来找我?”

就在纪由乃忍无可忍,伸手就想掐住叶冰的脖子,恨不得将他整个头颅都拧下来的时候,路星泽拦住了她。

“洛之,用读心术读取他的记忆!”话落,稳住纪由乃,“别动怒,说不定他在骗你,他就是想刺激你来获取成就感,洛之会读心术,让他试试,说不定我们能从他的记忆中找到他研制宫司屿感染的合成病毒的配方,或是解毒的办法……”

俊俏正太模样的洛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似是信心满满。

伴随着小手掌间升腾出的一抹淡蓝色光团,倏地就笼罩在了叶冰的脑部。

路星泽对洛之的能力还是极为肯定的。

可在洛之拧着小眉头,用读心术读取叶冰记忆的时候。

纪由乃冷不丁道:“别白费功夫了,洛之不可能读取的到他的记忆。”

路星泽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侧眸看向路星泽,纪由乃意味深长的对他道:“洛之的读心术对我无用,对叶冰同样不会有效果,因为,叶冰和我,是一样的人,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因为什么才会死而复生,同理,叶冰,也是,读心术一般来说只对真正的活人有效,对于我们,根本无用。”

蓦然大惊,路星泽愣在原地,“你是说……他也是阴……”

“嘘,不要说出来。”朝着路星泽微微摇摇头,纪由乃压低声道。

果然,洛之失败了。

垂头丧气的走到山鬼身旁,郁闷至极的瞥了眼纪由乃。

“怎么自从碰上你,我感觉我这个读心术就跟废了似的,老是失灵……”

纪由乃无暇理会洛之。

蓦地挥开了路星泽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臂,疾步到了叶冰的跟前,凑近,倏地从头上拔下了固定发髻的黑簪,黑笛幻化而成的黑簪。

速度极快,气势可怕的刺向了叶冰的眼珠。

只是,在黑簪距离叶冰眼球还剩一毫米的时候,她猛地停住!

“为什么要伤害他,你说!”

叶冰诡笑连连的给了纪由乃一个理由。

“因为……我讨厌长得比我帅人,哈哈哈哈!那种徒有虚表的人,仗着自己有一张好看的脸,以为自己就拥有了全世界是吗!我想他死,他还不是得死?”

叶冰猖狂的笑了起来,全完不怕自己的眼球会被纪由乃戳瞎。

两个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

叶冰阴笑连连,大笑到向后仰去,却在下一秒,毫无预兆的突然收声,表情诡异,又猛地逼近纪由乃,狰狞诡笑的又道:“你也认出我了对不对?知道我是被选中的人了对不对?我知道你也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你是不是觉得我死定了?”

叶冰狰狞阴毒的怪异笑容让纪由乃心生恶寒膈应。

一时间,叶冰疯狂魔性的笑容响彻整个房间。

让人不经觉得,这个人,简直有病。

纪由乃收回了黑簪,慢条斯理的重新盘好了头发,倏然居高临下盯着叶冰。

“你确定没有解毒剂,是吗?”

“没有。”叶冰咧嘴一笑,“你也别想指望那些所谓的权威专家机构能在短时间研制出什么狗屁解毒剂来,合成病毒没个一年半载分析数据成分做毒理实验,想做出解毒剂?做梦!你爱的人没时间了,他等不起!他死定了!哈哈哈哈!”

“哦,那你死了。”

感觉不想再听到叶冰说多一句话。

纪由乃面无表情,修长五指转眼成爪,眨眼间就要朝着叶冰的心房掏去。

山鬼和洛之见即大惊失色,路星泽更是眼疾手快直接捏住了纪由乃的手腕。

“纪由乃!不能在这里杀他!这是国防安全秘密部门!你若是在这杀了他,你知道后果吗!你会被关押,会被判刑!后果绝不是你能承担的!冷静点!”

“什么鬼玩意儿,不杀留着过年吗?滚开!”

第251章 丧心病狂阴险狡诈的叶冰

美眸迸射一抹满是毒光的狠意!

纪由乃的右手腕被路星泽死死捏住,无法动弹。

可是猛然!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电光火石间,无半分犹豫的狠狠掏入了叶冰的左心口!

手没入胸腔,顿时血光四溅,“呲啦”一声,溅了纪由乃一脸的血。

叶冰古怪疯狂的笑僵在脸上,一双眼白过多的眼球翻白,头向后仰去,一副就快要死去的可怕模样。

可是,就在纪由乃左手没入叶冰左胸腔,想掏出他的心脏,捏之焚毁,满含毒光的美眸却猛的一怔,好似察觉了哪里不对劲,将手拿出的时候!

叶冰后仰的头,突然猛地一前,站起,逼近纪由乃。

嘴角呈怪异的弧度,诡异的笑意再次浮现,狰狞诡笑着,不断有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可他却跟疯了一般,大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死?我死定了对不对?哈哈哈!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回事?我的心脏去哪了?为什么这里……”叶冰垂眸,指指自己左心房鲜血直流的地方,“没有心脏?”

纪由乃面无表情的盯着近在咫尺,叶冰狰狞古怪的脸庞。

目光缓缓下移,望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

是啊,为什么没有心脏?

她也奇怪。

人若没有心,那便死了。

可人的心脏,不都该在左边心室,那叶冰的心脏呢?她为什么掏进了他的心房,却没有心脏?

路星泽死死捏着纪由乃的右手腕,却疏忽了她还有一只左手。

眼睁睁的看着她快准狠的掏入了叶冰的胸腔。

血喷四溅的时候,他倏地闭眸,心想,完了。

洛之和山鬼捂脸,一副要出大事的模样。

叶冰癫狂疯笑,一把撞开了纪由乃,不顾不断有血从左胸腔溢出,地上不断有血滴落,阴笑的盯着纪由乃,整个人缓缓的向后退,在不知不觉中,朝着密闭房间的门口移动。

“我的心脏呢?我的心脏去哪了?我怎么没有死?”

上涌的血染红了叶冰的牙齿,怪异刺耳的笑声响彻整个密闭的房间。

被手铐禁锢的手,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右心房。

得意狰狞的盯着纪由乃,“因为我的心脏和别人不一样,它长在了右边,没在左边!哈哈哈!所以!我死不掉啊!失望吗?气愤吗?还想杀我吗?”

一边说着,叶冰已经走到了门后。

嘴角勾勒的诡笑弧度越来越大。

“可是你……好像没机会了呢。”

话落一瞬,叶冰整个人撞向了紧闭的门扇。

开始疯狂的呼救,敲门!

“救命!有人要杀我!救命!”

国防安全秘密部门本就派遣了两个专员守在了门外,虽然整个密闭的的空间是隔音的,但是叶冰疯狂敲门的力度使门产生了震动,立刻就吸引到了门外专员的注意。

一开门闯入。

就见到他们被秘密看押的实名举报人叶冰,浑身是血的倒在门口。

目光露出恐惧,指向了纪由乃、路星泽一行人。

“他们要杀我!他们想杀我灭口!肯定是因为我举报了汤森博士,他们跟汤森是一伙的!救命!救救我!”

叶冰的呼救声在门一打开后,传遍了整个走廊。

顿时吸引了许多安全秘密部门的人员拔枪蜂拥而来!

几乎同时将枪口对准了纪由乃和路星泽……

叶冰被两个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人员抬走了。

口吐鲜血,昏死之际,他阴笑得逞般,虚弱的朝着纪由乃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

如同密室的秘密关押房内。

以纪由乃为首的路星泽、山鬼、洛之被集体暂时收监在这。

门外,严守着十几名持枪全副武装的国防秘密部门士兵。

关押房内,光线昏暗,四壁呈灰黑色,气氛十分压抑。

没有座椅、没有任何,他们四人,只能坐在地上。

刚好四个角落,一人占一个,盘膝而坐,各有所思。

路星泽一会儿拨弄腕间的手表,一会儿把玩着佛牌吊坠,不慌不乱,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目光冷静,只是会时不时瞄一眼纪由乃。

纪由乃蹲坐在路星泽对角的角落中,用从口袋取出的纸巾,正慢条斯理,一遍又一遍擦拭着自己沾满干涸的血迹,勉强擦干净后,又用自己腕间手表的玻璃镜面当做镜子,在那擦拭被血溅到的漂亮脸颊。

全程冷漠脸。

山鬼藏在全身的利器都被搜出上缴了,只能捏着挂在脖子上的某种不明生物尖利的獠牙,在那剐蹭着灰黑色墙壁上的粉末,刀疤大叔脸恶狠狠的。

洛之静坐片刻后,觉得无聊,脱了自己的小皮鞋,从鞋子里掏出了一本民国时期极为流行的老古董小人书,翻看了几页后,打破了寂静。

“阴险!”

“狡诈!”

“哇!那个叫什么叶冰的,竟然摆了我们一道!人的心脏不都该长左边的吗!他的竟然在右边?”顿了顿,洛之撕下了一页小人书,团成球,砸向了纪由乃的脑袋,“喂!我说你!你要杀他也利索点儿,左边没用补右边得了,换我我都想弄死这丫的,欠抽,不对,欠杀!”

山鬼脱下自己的靴子就朝着洛之砸了过去。

“小鬼头闭嘴!不知道这里有监控和监听,话能乱说?这回咱们麻烦大了!”

“麻烦倒不至于,一会儿自有人来保我们。”

路星泽瞄了眼手表,镇定自若,继而又道。

“心脏长在右边,用医学术语则称之为全内脏转为,俗称镜像人,不仅是心脏,他的肝脏、脾脏等器官,都是与正常人相反,所有的内脏如同在镜子中的影像一样,呈相反。所以他才不会死。”

路星泽话音刚落,就见纪由乃擦完了小脸,冷着声,呵呵笑了笑:

“这次算他命大。”

纪由乃捅了大篓子,路星泽既无奈又拿她没辙,人是他带进来的,他责任更大,但如今绝不是责怪她冲动的时候,毕竟当时换谁,都会想要弄死叶冰。

更何况,纪由乃和叶冰还有一层同为阴阳官候选人的关系在那。

不是叶冰死,就是纪由乃亡。

她找准机会想杀死叶冰,站在她的立场,本就没什么错,只是场合不对,碰巧叶冰又是个阴险的人罢了。

“纪由乃。”

“你要是怪我冲动行事,我还是那句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照杀不误。”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会儿有人来保我们出去,你给我闭嘴,让我来处理!”

第252章 范无救怒,我消息也敢不回?

路星泽说的不错。

没过几个小时,还真就有人来保释他们了。

守候在关押室外的士兵打开了门,让纪由乃、路星泽、山鬼、洛之四个排排站,带着他们去了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战略会议室。

会议室中,秘密部门的高级部长一身军装,军衔大校,二杠四颗星,威严万分,只是年纪略大,身材发福,一见纪由乃路星泽等人进入,面色不怒自威,略有些难看,却又似乎因为有特殊人员在场,只能强颜欢笑。

战略会议室的主座上。

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鹤发苍苍被整齐拢在脑后,戴着墨镜,穿着黑色唐装,双手交握放于龙头拐杖之上,极有气势,长满老年斑的脸颊上布满了深色皱纹,看起来年龄怕是有90岁,却笑声洪亮,举手投足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世外高人,又很是神秘的感觉。

纪由乃偷瞄了一眼路星泽。

发现见到老人的路星泽,眼底透亮,噙着喜色。

“舍老!人给您都带过来了!”

大校级别的国防安全秘密部门部长对老人毕恭毕敬,上前慢慢搀扶起老人。

“老爹。”

走到老人面前,路星泽微微颔首,鞠躬,就跟见到自己老祖宗似的。

路星泽一声唤,就连山鬼和洛之也跟着异口同声,九十度鞠躬:“老爹好!”

只有纪由乃一脸懵逼的愣在原地。

老爹?

这三个人怎么称呼老人为“老爹”?

随即,就见被称“老爹”的老者,举起自己手中的龙头鎏金拐杖,抡向了路星泽的肩膀,看似用力,实则打在路星泽的身上,根本不痛不痒,老人家根本没用力,就是做做样子。

“臭小子!当了科长就犯浑!查个案子能给劳资我跑国防的地盘来杀人了?”

路星泽面无表情,微微垂首,轻瞥一眼纪由乃,示意她绝对别说话。

然后道:“老爹,是我们搞错了,以为看押在这的叶冰是手中一起案件的凶手,你也知道被我们特殊案件调查科定性为凶手的人,一般都必须要秘密处决,避免他继续危害社会,这是上头给我们的特殊权利,给国防秘密安全部添了麻烦,实在抱歉。”

纪由乃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差点杀了叶冰,他们被集体抓起来看押。

路星泽却始终都是一副镇定自若不慌不忙的模样。

原来,特殊案件调查科有特权!

意思就是,一旦被这个科盯上,称之为犯人的人,必定会遭受他们的秘密处决。

路星泽这么做,完完全全替她摆脱了所有麻烦。

可是,这个老人又是谁?

到底是何方人物,能让军衔大校级别的部长人物,对他俯首称臣,点头哈腰?

路星泽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老人见即,咧嘴一笑,看向身旁部长。

“肖部长啊,特殊案件调查科上世纪初刚刚成立时,便被赋予特权,这一科负责的案子,都是国家绝密级的,凶犯的危险系数也都是最高级的,我这几个兔崽子,也是秉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为了维护社会和谐,才会闹出今天这样的事,你看,不如卖我法舍一个面子,让几个小兔崽子给您鞠三个躬,这事就这么算了,反正人也没死,你看如何?”

法舍,便是这位老者的名字。

114岁高龄。

上世纪初创建特殊案件调查科十人之中,目前唯一还活在世上的元老级功勋满满的人物,他神秘莫测,世间普通人无人知晓他的存在,唯有这个国家最机要,官位极高,掌控一切绝密信息的人,才知道此人的存在,并尊其为“老爹”,以示尊敬。

纪由乃、路星泽一行人脱身重回地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村镇里虽通了电,但道路依旧略显阴森,路上也未见行人。

老人法舍是随路星泽他们一起上来的。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面无表情的侍从。

漆黑的夜下,随着老人戴满玉石戒指的手指,打出一个响指,瞬然间,他身后所有的侍从,皆化为阴森可怖的木头人偶,倒在了地上,诡异至极。

感知到老者身上转身即逝的可怕灵力,纪由乃惊愣。

万万想不到,这位高龄老人,竟是个灵力深不可测的高手。

老人取下了脸上的复古墨镜,露出了他那一双布满皱纹,却是灰色瞳孔的深幽眼眸,锐利至极高深莫测的打量起了路星泽身旁的纪由乃。

“科里没这号人物,这女娃娃打哪儿来的?”

“老爹,是朋友。”路星泽老老实实回答。

“女朋友?”

“不是。”路星泽蹙眉,立刻澄清,“只是朋友,她心有所属了。”

“那行,让山鬼和洛之先和这女娃娃离开,我有事同你讲。”

法舍发话了,凌厉骇然的气势在阴森的夜色下,令人心慌。

随后,纪由乃就跟着山鬼和洛之先离开了,纪由乃急着回医院,只道了声大恩不言谢,回头定报答。

当空无一人的村镇街道只剩法舍和路星泽两人的时候。

法舍出声了。

“那女娃娃可不是普通人,她身上有那地界的气味儿,能以人形去那地方,又能安然无恙回来的人,从古至今就没几个,传闻那地方正在选举新一任阴阳官,我感知到了她体内的异常,心里已然猜出个大半。”

“老爹想说什么?”

“别以为老头子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祸是那女娃娃闯的,根本和你没关系,你不惜惊动一把老骨头在隐居的我,也要让她安然无恙出来,怕不是看上了那个女娃娃?”

“老爹,我说了,她已经心有所属,我绝无任何非分之想!”

路星泽忙解释澄清。

“没有最好!那女娃娃可是剩余九个候选人中,唯一可以自由出入那地界的人,背后怕是有人想送她上位!咱们万万碰不得!不然惹怒那地界第一大殿那位主子,后果绝不是死这么简单的事了。”

法舍就如同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厉声警告路星泽。

而另一边。

在山鬼和洛之陪同纪由乃回帝都城区的路上。

他们的路却被人拦住了。

准确的说,拦路的不是人。

而是……

“纪由乃,胆子肥了,如今你连我的消息也敢不回了?”

范无救从黑暗漩涡中缓缓走出,一身黑色长袍,面色冷酷森然,语气厉声低沉。

第253章 我让你离开他,你为何就是不听

彪悍的大型悍马车头,在范无救出现的一瞬,立刻凹陷的变了形。

山鬼猛地踩下刹车,和洛之相视一眼,下了车。

他们虽是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可因为办案,偶尔会与冥界无常司的黑白勾魂使进行交涉,时间长了,大多也会认识一些经常来人界勾魂的无常司小鬼。

面前突然从黑色漩涡中走出的高大冷酷男人。

一袭充斥黑暗鬼气的长袍,腰间佩戴上垂挂着一枚刻有“黑帅”二字的黑金令牌,眉目煞气极重,目空一切,冷酷阴森。

看着那令牌,山鬼和洛之都猜到面前出现的是何许人了。

正太外形的洛之吓得立马跳上了刀疤大叔脸的山鬼宽阔的背上。

“妈呀,见着真的了!这是……这是那位……”

“传闻冥界十大鬼帅之一,黑无常统领,长年一身黑衣,腰间佩戴统领帅符,想不到今日竟能见到本尊,失敬失敬。”

山鬼背上挂着洛之,依旧抱拳屈身,毕恭毕敬向范无救行礼。

范无救负手而立,目光森然凶狠,居高临下睥睨了一眼山鬼和洛之,并未理会,而是蹙眉突然朝着车里没出来的人影,暴怒的喝了一声!

浑厚有力的嗓音,顿时如魔音穿耳般,震得人心肝乱颤。

“还躲着干什么!从车里滚出来!”

纪由乃听话的滚出来了。

低着头,到了范无救面前。

手中,是她刚刚开机的手机,屏幕上,刚巧是范无救和她的微信聊天界面。

最后那句留言,她刚刚才看见。

——你是否还和宫司屿有联系?彻底断绝往来没有?纪由乃!我郑重警告你!绝对不能再和他有所往来!

这话如同一击重锤敲在她脑后,心慌胆战的下了车,她连看范无救的勇气都没有。

叶冰告诉她,没有解毒剂,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宫司屿没时间了,谁都救不了他了,当然,除了……能够掌控生死的这群人。

“范大人,我……我刚刚才看到消息,不是故意不回的。”

纪由乃话音刚落,便被范无救一把提起了后衣领。

双脚离地,揪在手中,就跟拎小鸡似的。

-

范无救拎着纪由乃回了冥界,面色冷沉阴暗,任谁都不敢直视。

一回到冥界,彼岸花盛开的黄泉路上。

范无救将纪由乃放了下来,手背在身后,走在前,让她紧跟在后。

“几个小时前,免死令定位又显示你与其他阴阳官距离极近,消息也不回,你到底在搞什么?”

因为宫司屿的缘故,纪由乃的情绪并不好,很是沉重,忧心忡忡的。

但是对范无救,她不敢有任何隐瞒。

“我去杀他了,以为会成功的,我徒手刺穿了他的胸腔,可是这人是镜像人,心脏不在左边,长右边,失手了。”

纪由乃话音刚落,收声,开始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冥界的气氛好像不对,各处的鬼兵守卫也比从前多了不止十倍。

奈河沿途,戒备森严,奈何桥上,也挤满了层层把守的鬼兵。

几乎只要入眼所能见到的地方,就必定都有骷髅鬼兵严阵以待,把守在那。

“范大人,冥界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气氛这么紧张?”

范无救没停下脚步,头也未回,冰冷无情的回答:

“十大鬼帅之一,日游神弄影失踪数十日,音讯全无,消息传到了蒋王耳中,蒋王震怒,勒令加派鬼兵,全力寻找,所有鬼神都感知不了他的灵力和位置,恐怕是遭遇不测了,此事如你无关,无须多问。”

“哦,那范大人突然把我带回冥界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快点送我回去?我……”

纪由乃话未说完,跟在范无救身后,就见范无救突然顿住脚步,停在原地,她一个来不及,一头撞向了他的后背,疼的揉着额头,刚仰头,就听到范无救冷厉残酷的质问——

“快点送你回去?怎么?你这么急着回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比如……那个男人。”

范无救一回眸俯视她,那双残酷冰冷的眸子,就吓得纪由乃心口一震!

“你还在和他联系,又或者说,你还和他在一起,对是不对!”

“……”

纪由乃心虚至极,想忽悠,却似乎一眼就被看穿。

“想好了再回答,若敢蒙骗,定不放过!”

暗自握了握拳,纪由乃吸了口气,敢做不敢当那就是怂货,和宫司屿在一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什么不能告诉范无救的?

“对,我不仅还在和他联系,我还天天和他……”

纪由乃刚想说“还天天和宫司屿睡一起”,哪知范无救突然也不知抽什么风,猛地上前用他那能把她整张脸给盖住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

然后蹙眉,神情戒备的环顾四周,一副生怕被人听到的模样。

瞬间再次拎起纪由乃,一路飞回了他和谢必安的府邸。

府邸内的书房,是范无救和谢必安共用的,里头,安放了两张书案,所有摆件多宝阁珍宝都是两件套。

范无救拎着纪由乃踹门入书房的时候。

谢必安正在和一个一身黑色斗篷戴着黑色兜帽,看上去神秘诡异的俊拔身影在那严肃的商讨着什么,纪由乃被提在范无救手中,她入眼就见谢必安一脸凝重。

素来都笑面迎人的谢大人,可从未露出过如此表情,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门一被撞开,谢必安和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齐齐回眸。

纪由乃被范无救毫不客气的扔在了地上。

接着,门“砰”一声被关上。

劈头盖脸就听范无救朝着纪由乃一顿怒喝。

“我让你离开他,你为何就是不听!让你和他分开,就有这么难?忘了我和你说的,你们根本就不可能!你为何总是执迷不悟!”

跌倒在地上,纪由乃怔怔的呆在原地,不动,也未爬起。

宫司屿生死垂危,如果没有人能救他的命,那他就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

可偏偏,范无救的态度,让纪由乃心里的希望一点点的开始破灭。

低垂着头,粉拳紧紧的握住。

倏然,倔强噙满泪的美眸无所惧的对上范无救残酷冰冷的眼眸。

第254章 你想他活吗?那就答应白爷的条件

“情深缘浅又怎样,有缘无分又如何?我爱他,胜过爱自己,哪怕我只能活到中元节,可是我爱过,我无憾,我不懂范大人为何总是阻拦我,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好吗?还不能让你满意吗?该学的,该杀的,我都做了,成全我和他,就那么难吗?”

范无救面色铁青,棱角分明俊美无边的五官浸着恨不得捏死纪由乃的残酷,震怒的摔碎了手边的茶盏。

谢必安吓了一跳,忙站起身,示意身侧披着斗篷的男人稍等片刻。

一袭锦白长袍的他,来到范无救跟前,轻挽住范无救强劲有力的胳膊。

“黑爷啊,怎么了?发这么大火,你看你都把小由乃吓着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生气呢?”

范无救冷瞥谢必安一眼,用大掌裹住了谢必安冰冷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并未回答,只是轻瞥一眼一旁坐在圈椅上身披斗篷的夜游神浮生,问了句:

“你和浮生在聊什么。”

“还不是弄影的事,弄影失踪了几十日,浮生快把冥界翻遍了,也没找到他,方才他在和我说,会不会弄影根本不是在冥界失踪的,而是其他地方,比方说……人界?”

“冥府司已经加派人手秘密前往人界搜寻了,三界治安管理局那也通知了一起帮忙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这种事,急也没用。”

范无救蹙眉低沉冰冷道。

旋即,厉色盯向跌坐在地上迟迟不起的纪由乃。

“今日起,你便只能呆在我府上,中元节前,不准你再回人界!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冥界!练你的咒术,提升你的实力!哪儿都别想去!”

浑然一震!

一听范无救竟要软禁自己。

纪由乃跪爬着到了范无救跟前,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袍。

仰头哀求:“不要,范大人!我不能留在这,你让我回去行不行?他快死了,我不能留在这,我得回去陪他,求求你,不要关着我……”

心知范无救铁石心肠,必定无动于衷。

纪由乃求救似的看向谢必安,“谢大人!帮我求求范大人好不好?让我回去,真的!他不能没有我,我答应过他不会离开的,我不能食言。”

谢必安阴柔美如画的脸庞流露一抹焦急和不解。

见纪由乃如此,莫名一阵恼怒,当即拧了下范无救的胳膊。

“你放她回去能怎样?关着她干嘛?”顿了顿,谢必安又疑惑的看向纪由乃,“什么叫他快死了?那宫司屿怎会死呢?那人可是帝王命,注定大富大贵,权势滔天的人中之龙啊!他这一生,遇事皆会逢凶化吉的。”

谢必安话音刚落,就听到范无救用腹语传音给他。

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小白!蒋王大人对她的心思,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如果被蒋王知道,她和一个普通人爱的难舍难分,你觉得以蒋王的脾气,会放过那个男人,会放过欺瞒了他的我们吗!”

谢必安猛然一怔,是啊,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可是他就是快死了,那个阴阳官候选人,对他用了一种闻所未闻的病毒,他现在全身的器官都在快速衰竭,如果没有人能救他,他就会死,医生说,最多半个月,我不能呆在这,我得回他身边,如果他醒了看不到我,他肯定又会不听医生的话,不配合治疗,不听任何人的。”

闻言,谢必安和范无救相视一眼。

二人倏然都伸出手指,在那掐算宫司屿的命轮。

掐指一算后,谢必安一脸凝重,范无救冷笑连连。

“他本注定大富大贵,一生辉煌,因你介入插足,如今命轮已乱,我告诉过你!你们不可能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也会不得善终!这就是摆在你眼前最残酷的结果!他会因你而死,即便是如此,你还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继续执迷不悟下去?”

谢必安瞪了眼范无救,让其闭嘴。

说话这么直白,委婉点会死吗?

转而,幽幽的蹲在了纪由乃的面前。

像个大哥哥一般,心疼的摸了摸纪由乃的头。

“小由乃啊,你听白爷的话吗?”

纪由乃黯然失色的美眸微微敛下,一听宫司屿竟是因为她才会遭此一劫,心口顿时像是被无数把利刃刺入,鲜血淋漓的疼,疼的喘不过气来。

好像知道谢必安会说什么似的,微哑哽咽。

“我不想和他分开……”

“白爷只想问你一句,你想他活吗?”

“想,当然想!”

“你恐怕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来求黑爷出手相助的对不对?”

谢必安好似早已看透一切,虽平日里大多时候看着都极不靠谱,喜欢靠着范无救的势力,横行霸道的,可关键时候,他似乎比范无救通情达理的多。

“是,但是我知道,范大人不会答应的,所以,我不敢提。”

“那白爷现在告诉你,白爷做主,替你想法子救他,可救活他之后,你必须回到冥界来,专心修炼,去争夺阴阳官一职,不能再出现在宫司屿的身边,你做得到吗?”

“……”

“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有些事,注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达成,白爷给你两条路,一、白爷现在送你回去,但不会帮你救人;二、替你救人,可你必须乖乖回冥界,离开他。”

心疼的胸口颤栗,深吸气也无法缓解。

可听到谢大人竟答应救宫司屿,纪由乃生怕错失了机会。

纵使千般不愿,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好……”

可谢必安似一眼看出纪由乃这只是权宜之计,答应的快,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生怕纪由乃变卦似的,眉目一狠。

“你若食言,白爷一样有法子让他丧命,你明白吗?”

紧握拳,指甲嵌入肉中,血痕都被印出,咬牙,纪由乃闭着眼,艰难苦涩的最后道了句:“明白。”

纪由乃随后被谢必安扶了起来。

可突然间,那始终未出声,披着黑色斗篷的夜游神浮生大人,莫名其妙的就闪身到了纪由乃的身侧,用一种深沉却高雅如流水的凉音,问了纪由乃一句:

“你身上,为何会有弄影的气息。”

第255章 日游神弄影和夜游神浮生的情谊

披着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的男人瞬闪到纪由乃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欣长俊拔的身影,以一种神秘诡魅的巨大压迫力,居高临下的凝着纪由乃。

微微一怔,纪由乃仰头,对上了面前男人透过面具射出的幽冷眸光。

就见男人伸手,缓缓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褪下了斗篷后的帽子,以真面目示人,看着她,又诡冷透寒的问了一遍。

“你身上怎么会有弄影的气息!”

飘带束发,随意洒脱,面如冠玉,双目如潭。

这是一张极为唯美的脸庞。

如玉质雕刻般细腻的五官,那双如深水寒潭般的双眸,透着慑人的邪诡气息,高雅深沉又危险孤独,如同深幽的黑夜,可怕而令人敬畏,还噙着一丝不知名的哀伤。

闻言,谢必安诧异的睨了眼纪由乃,看向夜游神。

“浮生,你是不是弄错了?小由乃身上怎么会有弄影的气息呢?她根本不认识弄影。”

“我不会弄错,虽然气息薄弱的几乎不易察觉,可她身上,的确有。”

弄影?

微微一怔,纪由乃立刻就反应过来。

冥界异动,全因十大鬼帅之一的日游神弄影失踪。

只是,面前这位名“浮生”的男人,为什么会一口咬定,她身上有日游神的气息?她可从来没见过什么日游神,十大鬼帅中,她也就和黑白无常统领较为熟络。

浮生诡冷的盯着纪由乃的脸庞,犀利的眸光,似要将她精致的小脸盯出个窟窿来。

“她必定知道些什么。”顿了顿,睨着纪由乃,幽冷道。

“我必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连日游神大人什么模样都不知道,骗你我是狗。”

既然谢必安都答应替她救宫司屿了,纪由乃的心也暂时稍稍平复了一些,但是面对面前男人突如其来劈头盖脸的质问和怀疑,她顿时一头雾水,她是真不知道。

狐疑的瞅了眼正用一种令人心底发毛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男人。

悄悄的询问了谢必安一句:“谢大人,这位大人是谁?”

“倒是忘了向你介绍,浮生,冥界十大鬼帅之一的夜游神,执掌夜游司之人,他与执掌日游司的日游神,共同监督三界善恶,记录所有生灵生时所犯下的罪孽,用于死后审判之用,只是,浮生行于夜,弄影行于日,夜游神无法暴露在阳光下,因为光会让他虚弱,日游神无法栖身于黑夜中,因为黑暗会让他衰竭。”

随后,谢必安又补上了一句。

“浮生啊,原来负责的就是那位被你杀死的阴阳官候选人。”

负责沈沉的人吗?

纪由乃惊异的侧眸对上浮生诡冷的目光。

沈沉……是她心底的痛,他死时的场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寻思着既然夜游神大人一口咬定她身上有日游神的气息,说不定她的确见过日游神,只是没认出对方来呢?

“那个……不知道夜游神大人可有日游神大人的相片,或是画像什么的?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纪由乃话音刚落,就见面前身披厚重斗篷的夜游神二话不说的突然解开了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了亮黑色的夜行衣,解开腰带,一副准备将长袍褪去的模样。

纪由乃目瞪口呆的看着夜游神的举动。

“大人,我要照片,我没让你脱啊!”

“我没有弄影的照片,也没有他的画像,可是……”浮生半脱去黑袍,突然转过身,将宽阔伟岸,肌肉线条分明的后背展露在了纪由乃面前,“我后背纹了他的模样。”

那是一副极令人震撼的纹身图。

彩绘着一个如烈日般张扬耀眼,仿佛太阳神降临的男人。

炽烈的朱砂红,厉烈风化,灼灼闪耀的让人睁不开眼。

纪由乃不明白,是何种情谊,能让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的模样,刻在自己的血肉之上。

高雅幽冷的嗓音再起,透着一丝隐隐的急切,“你可见过他?”

“大人,我的确没有见过日游神大人。”

这种英俊非凡的耀眼男人,若是见过,纪由乃绝不可能会忘。

只是,想到夜游神曾负责沈沉。

她突然冷不丁的就问了句:“日游神大人负责的阴阳官候选人,大人没有去问过他吗?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呢?”

浮生多少有些失望,慢条斯理的将亮黑色的暗纹长袍穿好,披回斗篷,神情隐隐透着黯然,“阴阳官选拔期间,我们谁都不能互相透露各自负责的候选人姓谁名谁,具体在哪,我也想知道是谁,但审判司监管严格,避免候选人身份泄露,我无法从任何人口中探知对方的身份,只是从前,在与弄影闲聊时,我依稀记得弄影称他负责的候选人,叫小叶子……”

夜游神的话,让纪由乃听着本心觉没什么。

可是冥冥中,她好像觉得哪里似乎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她身上莫名其妙的沾染上了日游神的气息。

可近来,她都是和宫司屿,还有一些全是熟识的人在一起的。

能接触到陌生人的机会也就只有……

落日庄园!威尔森公司!汤森、祝津、叶冰,法舍……

等等!小叶子?叶冰!

瞳孔紧缩,纪由乃倏然抬眸。

“我知道我身上为什么会沾上日游神的气息了!”

话落一瞬,书房内,黑白无常通灵和夜游神齐齐看向她,异口同声问——

“为什么?”

“叶冰,另一个候选人,我今天才和他交过手,这会儿指甲缝里还有他的血迹没弄干净,小叶子,叶冰,这恐怕不是什么巧合,叶冰可能就是日游神负责的候选人,他才是那个接触过日游神的人。”

“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

双手捏住纪由乃的肩膀,浮生幽冷的目光再也无法淡然冷静。

“哦,他胸腔被我掏了个大窟窿,没死成,现在应该在……”灵动的眼珠咕噜一转,纪由乃想了想,“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抢救处吧……”

纪由乃话都没说完,夜游神就化成了一片黑雾,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噤了声,纪由乃明白夜游神找日游神心切,但心说,那地方这么隐蔽,夜游神能找到吗?但随后又想了想,冥界鬼神各个神通广大,这好像不是她该担心的问题。

她眼下最担心的事,只有一件。

第256章 若宫司屿死,纪由乃绝不会独活

“谢大人,你答应我救宫司屿的,咱们怎么救?再去找蒋王大人让他网开一面吗?”就和救流云那次一样?

纪由乃能想到的法子,就只有去找掌控生死的秦广王了。

可不知为何,一提及蒋王大人,谢必安和范无救几乎同时将她围住。

一个目光凶神恶煞的俯视瞪她。

一个东张西望生怕隔墙有耳,忙捂住她的嘴。

“小由乃!我警告你,咱们救那谁的事,千万!绝对!不能被老大知道,明白吗?”

纪由乃心底“咯噔”一怔。

在谢必安松了捂住她嘴的冰冷手掌后,费解不懂的问:“为什么?”

范无救蹙眉恼火:“哪来这么多为什么,照做就是!”

谢必安抚住范无救宽厚的胸膛,示意其闭嘴,旋即目光凝重极为严肃的道:“你只需要知道,如果被他知道,你要救的人,便绝对活不成,懂吗?”

听到谢必安竟说的如此严重,纪由乃只能乖乖闭嘴。

“没有蒋王大人的特赦令,我们怎么救他?”

谢必安苍白的修长手指,戳了戳纪由乃的脑门,“你忘了冥府司还有个神医局?死透的人,因为身在冥界,铁律在那,他们不能救,可那谁还活着,必然会有办法的。”

-

冥府司,神医局。

谢必安和范无救二人,亲自带着纪由乃去了神医局中医部的药草房。

今儿个碰巧,白袍长须的药王华清、暗袍墨发的毒王巫渊、还有医仙施恩都在。

三个老头子,华清和巫渊在那对弈,施恩叼着根金烟斗,在那吸药草香。

一见纪由乃和谢必安、范无救来了。

华清最先站起,老头子胡须上的红绳编了八股辫子,颇有老顽童的样貌,见到纪由乃,似是还挺开心的。

“哟,小丫头来了啊!来拿玉肌膏的吗?老头我这就给你去取,别忘了啊!省着点用,就这么点儿了。”

华清转身就去取玉肌膏了。

愣是没发现他走后,巫渊动了棋盘上的棋局,还在那一脸得意的笑,瞥一眼纪由乃,捋了捋黑色长胡,向纪由乃颔首示意。

谢必安和范无救就这么跟在纪由乃身后。

二人进入,皆未吭声,只是暗中有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腹语,在那交流着。

“小白,你确定要这么做?”

“黑爷啊,我问你个问题。”

“说便是。”

“如果我谢必安有朝一日魂灭死了,黑爷可会独自苟活?”

范无救根本没犹豫,“我会陪你一起,绝不独活。”

谢必安感动的挽住范无救的手臂,靠在他伟岸的肩膀上,蹭了蹭。

“那不就得了,黑爷,同理,如果咱们不答应救人,万一那宫司屿真死了,你觉得小由乃会一个人独活?她现在已经知道掏出心脏,就能使拥有阎王免死令的人彻底灰飞烟灭,就她那倔驴性子,万一她想不开,掏了自己的心,陪着宫司屿一起去死,中元节前就一命呜呼了,我可不想废了五百年修为去抓小鬼。”

顿了顿,“何况,都是有情人,唉,也难为她了,能帮则帮,反正她保证了,救了人就乖乖回冥界,离开他,到时候咱们将她看住,不就行了?”

“就怕中途生变,她出尔反尔。”

“我方才也不是说了吗?若她敢违背誓言,咱们一样能让宫司屿魂归黄泉。”

“……”

范无救无言,拧眉,真能这样吗?

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心就莫名的不安了起来?

不久之前,和纪由乃一起出席的那场拍卖会上。

临别时,他曾清楚的记得,自己曾对宫司屿出过手。

以浑厚的灵力攻击过那个男人。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

自己的攻击,竟对那宫司屿毫无用处,一触及宫司屿的身体,灵力便自行破开,消散!

事后,范无救曾暗中调查过宫司屿。

所有调查的结果,皆是,此人无灵力,连阴阳眼都没有。

那他又为什么能自行破开他的攻击呢?

范无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宫司屿是个深藏不漏灵力浩瀚的可怕之人,只是他藏得太深,始终未曾露出真面目。

华清给纪由乃取来了最后一罐玉肌膏。

瓷罐手掌大小,若省着点用,还是能用很久的。

一接过瓷罐,纪由乃就回眸瞅了范无救和谢必安一眼。

将谢大人依偎在范大人怀中,俨然一副在那秀恩爱的模样,心底一阵郁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俩这时候还在这你侬我侬?

谢必安神神秘秘的将药草房的木门给关上了。

还嘱咐小鬼药童去门外守着,谁都不能靠近。

确定门外无人能偷听后,笑眯眯的就瞅着华清、巫渊、施恩,“你们仨在冥界也有千年了吧,想不想去人界逛逛?白爷今儿个开心,带你们去溜溜如何?”

闻言,华清、巫渊、施恩面面相觑,皆摇头。

“不可不可,冥界铁律,获取冥界永久居住权的鬼魂,永不能踏出冥界,我们可没这个胆子。”华清拒绝。

“况且我们几个糟老头子可没二位大人这么实力强悍,人界阳气对我们损害巨大,不去为妙。”巫渊拒绝。

倒是老酒鬼施恩,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谢大人怕不是有事相托,才以带我们去人界一游为由?”

谢必安咧嘴一笑,朝着施恩比出一个大拇指,“还是施老头上道,被你给瞧出来了。”顿了顿。

“让你们随白爷和黑爷去人界救个人,你们看可行?唉,没辙,这年头人界庸医多,那人快死了,药石无用的,关键是这个人对咱们小由乃很重要,他要是死了,小由乃也不想活了,小由乃不想活了,阴阳官就做不成了,那你们押进去的那些钱,可就都赔光了,自个儿掂量,去不去?”

巫渊压根儿没考虑,拍桌:“去!为了劳资那些家当!”

施恩嘿嘿一笑:“听说人界有一种老酒叫茅台,好喝,想去尝尝。”

华清:“千年过去,也不知人界现在是何模样,既然是二位大人相邀,那似乎去一下,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三位老祖宗级别的药王医仙毒王出马,纪由乃心底一阵激动。

宫司屿有救了!

可是,等纪由乃和范无救、谢必安带着三位老者的魂魄进入人界之后。

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第257章 流云惊变,残忍杀害医生?

深夜,在纪由乃还未从冥界回来的时候。

帝都,某处隐藏在繁华城市中的中西风格结合别墅内。

一间隐蔽的房间内。

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正坐在一个身着花衬衫年纪较轻,五官颇为俊帅,却很是油腻的男人身旁,窃窃私语。

“儿子,别气,该是我们的,就一定是我们的,妈已经找人想法子做掉宫司屿了,他现在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让他停止呼吸,根本不是难事,只要他死了,早晚宫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男人,便是宮司懿。

脸上贴着纱布,青紫的瘀伤还未恢复,手上,也缠着纱布。

阴鹜的眸子中尽是恨意和不服。

“奶奶真就说我是个废物,哪怕宫司屿死了,轮得了别人,也轮不上我坐那个位置?”

“你奶奶就是偏心,看不到你的好!不用把这些话放心上的,乖儿子,听妈的。”

宮司懿阴毒斜眼瞟着自己母亲陆轻云,毫不领情的冷笑一声。

“妈的人什么时候动手除了宫司屿?”

“今晚,医院的线人告诉我,纪由乃跟一群人离开了医院,白斐然好像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好几个小时未出现,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呵!那我们就等好消息吧。”

-

医院,无菌病房内。

只有穿着淡蓝色无菌服的岳流云一个人呆在病房中。

漫无目的,又不想看书复习试题的他,坐在宫司屿的病床边,眨巴着一双戴着黑色美瞳的漂亮眼睛,勾唇坏笑,拿起手中的水笔,就在昏迷的宫司屿脸上涂涂画画了一阵。

纪由乃临走前,曾嘱咐他好好呆在宫司屿的身边。

白斐然说要出去办点事,离开了好一会儿不见回来,只是他离开前,也让他务必寸步不离呆在病房。

流云乖乖照做了,哪怕想去洗手间,都憋着没去。

愣是将戴着呼吸面罩的宫司屿画成了一个张大花脸,流云捧腹大笑一阵,心觉没劲,扔了笔,又开始玩起了自己的手机。

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额心,有一道红色火焰纹,在若隐若现。

只是时不时的觉得眉心一痛,会伸手揉揉。

近来他动不动就头疼脑热,有时别说额心,就连眼睛也会莫名刺痛。

他已经习惯了。

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异动。

流云回眸,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推着一辆放满药剂针筒的推车,进入了无菌病房。

“您好,我是来给病人换点滴的。”

“哦。”

流云冷冷淡淡的回答了一声。

额心突地一阵剧痛,让他拧眉扶额站起身,一边给医生腾出了一块地,一边面露不适的盯着走到了宫司屿病床旁的医生。

流云细眯起戴着黑色美瞳的眸子。

奇怪的盯着已经拿起点滴瓶,准备给宫司屿换药的医生。

“你为什么不穿无菌服进来?我看所有进来的人,都穿着我这身衣服的。”

流云做题脑子不好使,可他并不笨,关键时候,他非但脑子灵光,还比任何人都机警。

发现问题之后,他接着拦住了医生要给宫司屿换下点滴瓶的手。

“还有,你这瓶点滴为什么跟上面挂着的这瓶不一样?”

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却并未穿无菌服的医生身形一顿,目光僵了僵,旋即失笑,“哦,外头的无菌服没有了,我就没换,这瓶药是齐教授嘱咐我给病人新换的特效药,您是病人家属吗?要是有疑问,要喊教授过来吗?”

流云捂着痛感越来越强烈的额头,蹙眉,趁着医生不注意,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玻璃点滴瓶,低眸查看。

医生一见自己手中的点滴瓶被夺,眸光掠过一抹暗狠色。

“你这是做什么?快给我,我得给病人换点滴呢。”

流云后退了几步,嘀咕了句:“看看怎么了,又不会死。”

话落,他盯着点滴瓶上的一串英文,生涩不熟练的念道:“for……malin?formalin是什么东西?”微微一愣,流云顿觉这个单词十分耳熟,可一时半会儿愣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

抓耳挠腮低头思考的时候,全然没有发现,身前的医生,正悄悄的拿起一个针筒,隐藏在了自己的手中,眸光阴毒的盯着他。

“formalin?”岳流云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可是额头的剧痛也越来越强烈,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机警万分的他,在实在想不起这单词的意思,却感觉到身后有人逼近时。

倏地捂着眉心回眸!

就见医生手里握着一根针筒,欲要往他的腹部刺去。

意识到危险的一瞬间,流云条件反射,下意识的飞快躲开!

紧握在手的玻璃点滴瓶,竟被他硬生生的徒手捏的粉碎!

顷刻间,一股福尔马林液体的刺鼻气味冲入流云鼻腔。

这味道,仿佛刺激到了流云的神经!

瞳孔灼痛,黑色的美瞳好似被灼烧般,自动脱落,一双赤红瞳仁,仿佛燃起了火光,闪着灼灼妖冶的血红色暗芒,额间剧痛的眉心处,一抹火焰纹显露。

流云在这一刻,仿佛变了个人。

不再缺根筋似的,而是眼底噙着嗜血的杀光,死死的盯着那想拿针筒刺他的医生。

“福尔马林是给死人用的,你给宫司屿用这个做什么?”

岳流云赤红色的妖瞳中,流露出和他性格截然相反的弑杀和残酷,俨然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一瞬间,也不知为何,整个无菌病房冰冷的灯光,忽闪忽明,似短路。

“我答应过纪由乃,在她不在的时候,必须好好的守在他身边,你是来……杀他的,那你,必须死。”

医生面露惊恐的看着流云,一言未发,双腿颤抖,杀宫司屿不成,就想溜之大吉,拔腿就跑之际,却被如鬼魅般的流云死死掐住了脖子,接着,慢条斯理的从地上捡起了福尔马林玻璃瓶的玻璃碎片。

取下了医生的口罩,残忍嗜血,冷笑着不顾医生的惨叫,在他脸上划下了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可怕伤口,更是戳瞎了“医生”的眼珠。

残忍的手段,根本和从前的流云判若两人。

当纪由乃带着范无救、谢必安出现在病房门外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流云残忍杀害医生的这一幕。

第258章 福尔马林给活人注射,必死无疑

顾不上换无菌服。

纪由乃冲进了病房中。

一入病房。

扑鼻的福尔马林味儿混合消毒水味窜入了她的鼻腔,难闻至极!

她看着流云跨坐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身上,死死掐着他的脖子,然后一遍又一遍用玻璃碎片戳着他的眼珠。

嘴里,像是魔怔似的,不停地说着:

“小乃让我守着宫司屿,你想杀他,我就让你死,你去死……”

听到流云竟说有人想杀宫司屿,纪由乃猛地一惊。

在流云身旁蹲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小云?”

倏然,流云抬眸。

一双嗜血闪现妖红暗芒的瞳孔射向了纪由乃。

一瞬,看着流云的目光,纪由乃怔愣,竟觉得陌生。

还有流云额心那一抹赤色火焰纹的印记,这是什么印记?

也就眨眼功夫,流云瞳孔中妖冶嗜血的红光渐渐暗淡,恢复平常,额心的印记也消失不见,他好像恢复了正常,一双红色妖瞳,也像往常那般成了暗红色。

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带血的玻璃碎片,还有已经被他彻底弄瞎弄晕的医生。

流云猛地从地上站起,看着自己一手血。

“小乃?我刚刚做了什么?”

“你……不记得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望着地上昏迷被刺瞎双眼的医生,纪由乃蓦然睁大美眸。

她的身后,默不作声跟着一起走进来的谢必安和范无救相视一眼,目光复杂。

而很快,在透过无菌病房的监控发现出事的值班医生,带着医院保安火速赶了过来

看到病房内的情景,值班医生吓了一跳,立刻喊人去报警。

一听报警,流云躲在纪由乃身后,就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个子很高的他,附在纪由乃耳边,“小乃,我伤了人,不会被警察抓走吧?”

“不会,没人能带走你。”纪由乃冷静的安抚道。

白斐然并未离开医院,只是跑去了医院顶层的天台,在通过所有渠道,替宫司屿联系国外的病毒科专家权威,将宫司屿的病例以及血液检查报告以邮件的形式发送给他们,以寻求解决方案。

一见到楼下有警车鸣笛声,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他赶紧回到了病房。

见到一地的血,昏迷不醒的医生,和躲在纪由乃身后,根本不配合警察的流云。

他面无表情进入。

“这个人根本不是医生,拿着瓶福尔马林要给宫司屿换点滴瓶,幸亏我机智发现的早,不然真给宫司屿注射进入了福尔马林,不得死人吗?你们凭什么抓我?”

流云对准一个想把他铐起来的警察飞出一脚。

一见白斐然回来了,从纪由乃背后,躲到了他的身后。

“白斐然,救命!”

白斐然将岳流云护在了身后,冰冷如斯挡开了拿着手铐上前想制伏流云的警察。

“这里躺着的人是宫家的大少爷!有人趁虚而入,想杀大少爷灭口,你们不抓这居心叵测的人,抓一个正当防卫,为了保护大少爷而不小心伤了凶手的人算几个意思?”

“这医生都昏死过去了!不管怎样还是先跟我们去警察局再说!”

好好一个无菌病房,徒增这么多人。

不仅闹哄哄的,更吵到了病床上的宫司屿。

纪由乃心中盛怒,顿时朝着一群警察和医生娇喝:

“都别吵了!这么晚了,一群人挤在无菌病房干什么!这里是你们闹的地方吗?滚出去!要抓人就先去看监控,这个医生身上连医生铭牌都未挂,进病房连无菌服都没穿,疑点重重,你们警察想抓人,就先落实清楚所有事再说,床上这个男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担待得起?”

这时,值班医生看了眼躺在地上双眼已瞎昏迷不醒的“医生”,点点头,似赞同纪由乃的话,“这的确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没见过这张脸。”

“先把他救活才是最重要的,救活才能问话,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看戏等天亮吗?”

眼角泪痣衬得纪由乃一张绝美的小脸很是冷漠。

说话的语气,也凌厉了几分。

躺在地上眼瞎重伤的“假医生”很快就被抬了出去。

而几个警察也跟着保安去了监控室,查看录像。

等人一走,纪由乃就狐疑的看向了白斐然,“我离开的时候,走廊外边到电梯口,还能看到有宫家的保镖守在那,为什么刚刚来的时候,保镖都不见了?”

白斐然拧眉,扶了扶眼镜,下意识的将流云揪着自己衬衫的手,握在了掌心间,沉声道:“我离开病房的时候,那些保镖还守在外头。”

纪由乃看着地上的福尔马林液体,细思极恐,“福尔马林这种东西,是为了保存尸身不腐的有毒溶液,如果进入活人体内,必死无疑,看来,有人想趁着宫司屿病重,你我都不在,想要他的命,如果今天不是小云守在这,恐怕现在我们见到的,应该是宫司屿的尸体了。”

纪由乃走到宫司屿的病床边。

赫然见到了宫司屿那张病色苍白,戴着呼吸面罩的脸上被涂涂画画了一片,叹了口气,轻瞥了眼流云,“小云,你画的?”

流云扯了个很不自然的笑容,“是笔画的,不是我。”

白斐然一进病房就见到了上一回纪由乃找来救流云的男人,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白斐然也是见过的,就在那一次拍卖会上。

见纪由乃竟把救活小云的男人给找了来,白斐然就明白,宫司屿有救了!

旋即,他就听纪由乃道:“白先生,医院不安全了,我找来了人救宫司屿,但是我们得换个地方,在医院不方便。”

-

两个小时后,凌晨。

宫司屿躺在了顶层豪华公寓的卧室中。

医院无菌病房内所有配备的仪器,都被白斐然花重金买下,挪到了家中卧室。

在让白斐然和流云回避后,纪由乃反锁了卧室的房门。

将三尊阴木雕刻而成的老人木雕,静置于地上。

然后,从左手腕间的芙蓉纳魂灵镯中,将藏于其中的华清、巫渊、施恩的魂魄放了出来,附身于阴木木雕之中。

木雕一被三人魂魄附着,瞬间幻化成了三名活生生的老头子。

无论是外形,还是面貌,皆与在冥界一模一样。

第259章 难道违背天命,真的会天各一边?

阴木是埋葬在地底或是河流深处,千年不腐阴气极重的木头。

若是雕刻成人型,并施以附身幻化成人形的咒法。

将死去的灵魂附着在阴气极重的阴木中,那么,人型木雕就会变成真人大小,与普通人无异的形态,行动自如,有自己的思想,只要不被火烧,完全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在冥界,三位老者也是附身在这千年阴木人型雕刻中活动自如的。

三位老祖宗级别的老人家活动了下筋骨之后。

四下张望,啧啧称奇了一番,就齐齐围住了躺在床上的宫司屿。

华清指指床上的男人,“这就是要我们救的人?”

巫渊狐疑的打量着身旁的现代化医疗仪器,捋了捋胡子,挑眉道:“这些东西,老夫记得似乎在神医局西医部那儿见过。”

施恩干脆就直接捏住了宫司屿的手腕,闭眸把脉,锁眉念叨:“毒入五脏,器皆衰竭,心脉虽未损,但也快了,这什么毒?竟如此霸道,老头我闻所未闻,有没有毒粉残渣或是毒液残留给我们瞅瞅?对症才能下药,知毒才能解毒。”

毒粉毒液残渣?

纪由乃愣了愣,摇头,“没有,当时是另一位阴阳官候选人拿针偷袭了他,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是一种新型合成病毒。”

话落,纪由乃将白斐然离开房间前,放在床头的一叠宫司屿的病历资料,和血液毒检报告交到了施恩老头的手中。

“医院出的报告都在这了。”

然后,纪由乃就目瞪口呆的瞅着三个老头子拿着她给的毒检报告和病历在那眯着老眼,研究了半天。

对话内容如下:

“这什么字儿?这么小,老夫素来用的是毛笔,写的是篆体,这字儿看不懂啊!”

施恩摇头,越看越觉得眼花,干脆扔了不看了。

“这些符号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知是何意?”

巫渊指着一串化学合成公式,一头雾水,捉摸不透后,满脸烦躁。

只有药王华清,在从头到脚的将宫司屿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后。

神秘兮兮的从袖子中掏出了方形袖珍的精巧小木盒,从木盒中拈出一粒白色丹药,塞入了宫司屿的口中。

“辟毒丹,老头我虽暂时无法知晓他体内到底是什么毒素竟如此可怕,但用辟毒丹可暂时压制,还能延缓他五脏六腑迅速衰竭的迹象,人也能暂时清醒过来。”

说着,将手中的木盒交到纪由乃手中。

“每日给他服下一颗巩固即可,服用到我们几个老头子研制出解药送来那天,可保他病情不会加重,维持原状。”

因不能离开冥界太久,华清几个在替宫司屿记录下所有病症后,带走了纪由乃交予他们的病历和毒检报告,和范无救谢必安一起离开了。

不过,临行前。

范无救冷酷一瞥站在原地,不愿随他们一起回冥界的纪由乃,勾唇残酷冷笑。

“记住你答应过我们的事,倘若人给你救活了,你却出尔反尔,不离开他,不乖乖回冥界呆着,那后果自负!可懂?”

范大人他们一离开。

纪由乃黯然神伤的低眸,呆呆的在原地伫立了片刻。

抵抗着心头难忍的苦涩感。

然后走到宫司屿静静躺着的大床另一边。

掀开雪白的被子,钻了进去。

躺在了宫司屿的身旁,侧卧蜷缩着。

抱着他的手臂,习惯性的将自己微凉的小手送入他的掌心间。

而后埋在他的手臂间,心口泛疼的喃喃自语着:

“你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范大人说,因为我,你的命轮已乱,我们情深缘浅,不可能携手相伴,若是违背天命,强行在一起,后果就会如现在这样,你会因我而死,原本大富大贵,注定辉煌的一生,也会因为我,乱七八糟,我们……是不是真的不能在一起?”

“宫司屿,如果因为我的存在,而会害死你,那我想你活着……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应该……”

“离开”二字还未来得及脱口而出。

纪由乃便突觉自己塞入宫司屿掌心的手,被紧紧握住。

微微一怔,侧撑起身,望向宫司屿,美眸中闪过一阵惊喜。

“你醒了?”

她想起来了,华清走前说过,服下辟毒丹后,宫司屿会暂时清醒过来。

宫司屿缓缓伸手,吃力的摘下了呼吸面罩。

眉头紧锁,凤眸噙着慌张,焦急。

似是刚刚纪由乃说的话,全都听进了耳朵。

“你想……离开我?”

低沉沙哑的磁音透着无尽的虚弱。

纪由乃无言,深深的迈进了宫司屿的怀中,轻轻的圈住了他的脖子,黯然敛眸,仿佛连呼吸都是痛的。

“我不许……”

纪由乃埋在宫司屿的怀中,牙关咬得很紧,心里像是刀割一般,越是疼,却越要忍耐。

耳边,听着宫司屿沉沉偏执的声音。

胸口盘踞的一股浓烈情愫,不断滋长,满心艰涩。

老天……

难道违背天命,真的会天各一边吗?

“不可以……听到没?”

收起了心底的压抑闷痛,纪由乃故作无事,抬头,淡然勾唇一笑。

“我不是在这呢吗?”

宫司屿似乎有了些精神,看来是华清的辟毒丹起效了。

凤眸深沉,阴郁万分。

森冷的瞪着纪由乃,拿自己的命作为要挟。

“纪由乃!如果你胆敢离开我,我会死给你看!”

“……”

好的,范大人和谢大人威胁她也就算了,如今,连宫司屿也威胁起了她。

那她该怎么办?

-

遵照着华清临走前的指示,纪由乃每天都定时喂宫司屿服下辟毒丹,等着华清他们研制出解毒药剂送来给她。

本以为要等上个十天半月的。

可纪由乃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宫司屿中毒导致器官衰竭的第六天。

谢必安带着华清、巫渊还有施恩,出现在了她和宫司屿家的门口。

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纪由乃从未见过的老人。

老人梳着大背头,穿着正统西装,手中拎着个西式医药箱,目光冷锐,看上去是个很不容易相处的人。

一见纪由乃开门。

巫渊一脚就将那拎着西式医药箱的老头子给踹进了门。

“老夫几个亲自来给你送解药了!”

第260章 人没事了,你也要兑现承诺了

墨发黑须的毒王巫渊吆喝了一声。

就听那被踹了一脚的西装老头,回头朝着巫渊怒骂了句。

“老怪物!你轻点儿踢能死?”

素来和蔼可亲的华清,朝着那西装老头的后脑勺上去就是一巴掌,瞬间毁了西装老头的发型。

“论辈分,你得喊我们几个一声老祖宗!没大没小的!快进去!救人要紧。”

西装老头铁青着脸。

极为顾及形象的照着玄关一侧的玻璃屏风,捋了捋自己被弄乱的发型,又掸了掸屁股后被巫渊踹了一脚后留下的灰尘,整了整领带,很有仪式感,昂首挺胸的迈步入了玄关。

华清、巫渊和施恩旋即也进了门。

一袭月牙白仙鹤中式锦袍的谢必安尾随步入。

俊秀阴柔的脸庞噙着狐狸般妖气的笑意,深不见底的眼眸,凝着纪由乃。

“小由乃,答应你的事,白爷可是已经做到了,你答应白爷的事,可别忘了。”

心口一窒。

纪由乃对上谢必安笑意盎然,却令人背后发冷的眸光。

明白谢必安指的是离开宫司屿,跟他们回冥界。

沉默片刻,低眉敛眸,眼底深处,深深的失落,“知道,我不会忘的。”

“真乖。”苍白骨节分明的手顺了顺纪由乃的发丝,谢必安笑眯眯道。

“谢大人,那位穿着西装的是谁?以前从来没见过的。”

在领着身后几个神医局中医部的“老祖宗”们朝着她和宫司屿的卧室走去的时候,纪由乃和谢必安走在前,向他悄声询问。

“他啊,冥府司神医局西医部的阿太博士,神医局中西医两个分部,虽平日里水火不相容,互相不对眼,可面对疑难杂症,剧毒绝症,救命之事,崇尚医德的他们素来都是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的,先攻克难题,再争个输赢。”

“这回救宫司屿,还真就多亏了这个阿太,因为华清他们死于千年前,现今的病毒细菌,他们并不了解,而且几个老家伙只看得懂篆体古文,连简体字和一些现代医学术语都看不明白,恰巧这个阿太生前就是专门研究病毒细菌这一领域的顶级医学家,这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制出解毒药剂,给你送来。”

纪由乃轻轻推开主卧房门的时候。

流云正蹲在床边的座椅上,给宫司屿第n遍讲述,他是如何发现有人想拿福尔马林溶液暗杀宫司屿的。

“那个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呆在你身边,小乃走前万分叮嘱我的,一定要好好守着你!然后就看到那个假医生鬼鬼祟祟的进了你的病房,想拿一瓶防止尸体腐烂的福尔马林点滴瓶给你挂上,多亏了我!机智聪慧警惕的……”

“题给你做好了,给我闭嘴,然后,滚出去。”

“哦,好,那我碰到不会做的题,还来问你啊!”

宫司屿额角青筋乍现。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披着一件丝质睡袍,胸膛还贴着很多医疗仪器的侦测磁片。

手背插针,鼻间戴着吸氧管,面容苍白,可精神似乎不错。

将手中的模拟试题和解题方案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张纸后,扔进了流云怀中,低沉的打断了他的话,旋即,在见到纪由乃后,阴郁的凤眸染上了一抹晶亮。

“心肝,有客人来了?”

在见到卧室内一下涌进来了五个人,宫司屿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等着纪由乃给他介绍,当然,宫司屿也认出了其中一个人,他是见过的,在很早之前的拍卖会上。

一见宫司屿,敛去眸底深处的忧伤,纪由乃莞尔一笑,莲步款款到了床边,坐下,伸手和宫司屿十指紧扣。

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

“他们是我请来救你的人,我不相信别人了。”

宫司屿幽邃的眸光淡瞥了几眼卧室中打扮古怪的三个老人,还有一个穿着西装却鬼气森森的老者,顿时就明白,纪由乃找来的这几个人,来自哪里。

人死后都会去的那个地界。

西装老者,也就是阿太博士,面容严肃的提着医药箱,来到床尾,将铝合金制的医药箱平方于床,然后按下密码,“咔哒”一声,随着医药箱打开,白雾似的冷气从箱中四溢冒出。

阿太博士戴上白色手套和口罩,动作极为利落干脆的拿出箱子中的银色高端注射枪,又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支螺旋形状的深蓝色试剂,安装于注射枪尾端。

不近人情的走至床边,居高临下的看向纪由乃。

“让让,我要给他注射。”

纪由乃起身,给阿太博士让了位。

就见阿太博士二话没说,直接将注射枪枪头如牙签粗细的针管刺入了宫司屿脖间的动脉,整一支解毒药剂全部注入宫司屿的动脉血管后。

阿太博士取下口罩,冷哼一声:“十分钟后见效。”

“老崽子,你确定有用?”

巫渊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只一米多长的千足红色毒蜈蚣。

一边问,一边正捏在手中当绳玩儿,甩甩悠悠的。

看的阿太博士心有忌惮,连连后退闪躲。

“没用就是砸了我自个儿的招牌!以后都没脸在神医局混了!”

将手中的注射枪随手一扔,阿太博士似很是自信。

十分钟后。

施恩捋着胡子给宫司屿把脉查探,看药剂是否见效,在他满面笑意的频频点头之后,纪由乃暗松了一口气,明白,解毒药剂起效了,宫司屿所中的这种能使呼吸系统麻痹浑身器官衰竭的不知名病毒,被清除了。

“身体里不知名的毒素虽没了,但因这毒素而受损的五脏六腑受创严重,虽说恶化的迹象消失了,不过得多花些时日好好调理身子,才能完全康复,这五脏六腑的损伤不可小觑,这位公子最近还是躺在床上好好养着为妙。”

旋即,华清从随身携带的木箱中,取出了两盒丹药,交到了纪由乃手中。

“丫头,阿太的解毒剂烈而猛,这两盒丹药,是给他调养身子用的,吃了有奇效,恢复快,都是好东西,三百年的鹿茸草,五百年的老山参,百年才结一次果的地龙花,总之,每日五粒,半月后,老夫包他生龙活虎!和从前一样。”

宫司屿的毒,解的比纪由乃想象中的简单轻松多了。

好像根本不需大费周章,波折崎岖的。

纪由乃带着一行人离开卧室的时候。

偏偏谢必安在个时候走到她身旁,低语问了句:“人没事了,你也要兑现承诺了,现在就跟白爷一起回去吧?”

第261章 怎么脑子里尽想这些污污的事儿

气派华丽,极具格调的客厅中。

纪由乃特地给最爱喝酒,心心念念着老茅台的施恩,准备了一整箱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茅台酒,酿造于1945年,是白斐然弄来的。

听到谢必安突然这么在她耳边道了句。

纪由乃嘴角笑意僵住,心里泛起了难以言说的苦涩难受。

“怎么?不愿意?”

谢必安依旧笑意盈盈的,可细看,那笑容,未达眼底,透着冷。

额角一缕碎发粘在纪由乃过度雪白的脸颊上。

正随着客厅的空调气流微微颤动。

闭眸想了片刻,勾唇苦笑,纪由乃看向谢必安。

“再给我两天时间。”

谢必安还是通情达理的,没有范无救这么残酷暴戾。

“也行,是得好好告个别,那两天后,白爷和黑爷,亲自来接你走。”

“……”

送走了谢必安他们一群人后。

纪由乃从厨房端出了早早熬好的小米粥,慢步到了卧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装作开心的模样,敛去了眼底闪烁的忧伤和悲哀,推门,走了进去。

宫司屿正在拈着华清给的两盒“灵丹妙药”,很是稀奇的研究着。

他身上的所有医疗仪器都被移除了,就连插在手背的点滴针头,也拔除了。

不用再吸氧,也不会再出现呼吸不过来的症状。

脸色虽差,可模样,比方才,更精神了不少。

一见纪由乃进来,放下手中的药,朝她伸出修长漂亮的手。

“心肝,过来。”

将粥和小菜搁在一旁的床头,纪由乃在床边坐下,倾身,投入了宫司屿的怀中,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失而复得的感觉,很珍贵,很美好。

“刚刚给我药的那位,应该就是从前送你玉肌膏的老人了。”

“这你也看出来了?”

聆听着宫司屿有力的心跳,纪由乃紧搂着他的腰际,闭着眼,嗓音微哑。

捧起纪由乃的小脸,宫司屿适时想到了一件让他疑心浓重的事,不经蹙眉,锐利的盯着纪由乃的眼睛,让她的目光无法躲闪。

“他们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你救我了?没提任何要求?或是为难你?”

浓密纤长的眼睫敛眸轻颤着,微微一顿,旋即轻笑,美眸清澈,毫无波澜的对上宫司屿深幽锐利的眼眸。

“有啊,他们为难我了。可是我拿我的命威胁他们了,我告诉他们,如果不帮我救你,就掏了自己的心,跟你一起死,我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所以,他们拿我没辙,就答应了。”

纪由乃心知,若是回答“没有”,以宫司屿疑神疑鬼的性子,必定不会相信,所以只有回答“有”,他才会相信。

亲自坐在床边喂宫司屿喝了点清淡的小米粥后。

才注射了解毒药剂,并未完全康复的他,突然用力一把拽住纪由乃的手腕,将她扯上了床,跌入了他的怀中。

翻身将纪由乃压下。

宫司屿的黑色丝绸睡袍敞开着,袒露着完美的胸肌。

唇角一弯,邪魅浅笑,鼻尖碰着鼻尖,和纪由乃深情对望,浓浓的情愫无限滋长。

感觉到宫司屿的手开始不安分。

纪由乃心跳如擂鼓,耳根不自觉的漫上红晕,意识到了这厮想干什么。

“起开,你还没完全康复,怎么脑子里尽想这些污污的事儿?”

宫司屿咬吻了口纪由乃嫣红的唇。

“心肝,安抚病患的方式很多,这也是一种。”

“你有力气?”

宫司屿邪肆一笑,翻身仰躺在床,然后妖孽魅惑的朝纪由乃勾了勾手指。

“力气是没有的,可心肝可以坐上来,自己动。”

宫司屿话音刚落,卧室的门“砰”一声就给踢开了。

流云火急火燎的进来。

“宫司屿!又有一道题不会做,哇,这高考复习题真难,你再教教我,白斐然不在,小乃没心情教我,我只有你了。”

瞅着冲撞进来的流云,宫司屿瞬间黑脸。

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挑这时候,好事全被这臭小子给坏了!

-

白斐然白天神神秘秘的遵照宫司屿的指示,去办了什么事,直到夜幕降临才回来,一得知纪由乃找来的“高人”已经替宫司屿注射了解毒药剂,难掩喜悦,素来面无表情的白斐然,总是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也微微勾起了一丝弯度,只是转瞬即逝罢了。

卧室内,白斐然毕恭毕敬的站在床前。

见纪由乃正依偎在宫司屿怀中闭眼小憩,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

“少爷,事情办好了。”

宫司屿轻拍着纪由乃的背,慢条斯理的轻抚着她柔嫩的脸蛋,昏暗的房间中,深幽的凤眸凝着阴冷森然。

“那个要杀我的人……已经从守在医院病房门口那群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弄出来了?确保没被人察觉?”

“没有,里应外合,不会出差错。”

宫司屿轻轻一挪动,睡着的纪由乃就醒了。

见宫司屿一副要下床的样子,她坐起身,忙扶住。

“你要做什么?”

“出门。”宫司屿轻咳了两声,“要陪我一起去吗?”

微微一愣,纪由乃瘪嘴,“都让你卧床好好休养了,你怎么不听呢?你身体还这么虚弱,而且外面都天黑了,有什么事,非得大晚上去做?”

宫司屿邪冷一笑,勾起纪由乃的下巴,偏头吻了口。

低哑迷人,仿佛能蛊惑人心般,“非得大晚上去做的事,当然是见不得光的事,我没这么弱不禁风,别担心。”

纪由乃自然是要陪宫司屿一起出门的。

谁知道这男人大晚上要去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只是,见到宫司屿竟如此不省心,完全不能安分的养身体,纪由乃便忧心忡忡的,如果她不在他身边了,他就更不会爱惜自己了。

-

月黑风高,身披黑色西装,面容病色,却依旧俊美无边的宫司屿,握着纪由乃的手,坐在飞驰的迈巴赫中。

车子前后跟了两辆防弹凯迪拉克suv,里面坐满了宫司屿的保镖。

没多久,车子就开出了城区。

驶入了一条路灯全无,荒芜没有人烟的崎岖道路中。

很快,所有车在一座巨大的废弃工厂前停下。

第262章 宫司屿把人脑壳给撬开了

杂草丛生,荒无人烟。

巨大的废弃工厂在深沉的夜空下,如同一座巨大的恐怖鬼厂。

纪由乃挽着宫司屿胳膊,环顾四周,拥有阴阳眼的她,时不时能见到一些孤魂野鬼或是幽灵在周围游荡。

白斐然开启手电,面无表情的走在最前头,而十几名保镖,则跟在宫司屿和纪由乃的身后。

“你大晚上不呆在家好好休息,跑这鬼地方来做什么?”

宫司屿邪笑,捏了捏纪由乃的小手。

“有人趁我昏迷不醒想杀了我,心肝,你觉得这事儿,我能当没发生?”

纪由乃立马明白宫司屿想做什么了。

深入废弃工厂内部,里头亮着灯。

十几个体型壮,目光凶悍的花臂大汉站成两排守在其中。

一见宫司屿,皆目光流露敬畏,毕恭毕敬齐呼——“大少爷!”

宫司屿目光阴冷,邪肆冷漠,锐利的扫视所有人后,就见一个保镖模样的高大男人,将一张真皮质地的欧式软座沙发椅,静静搁置在了不远处。

西装优雅披肩,宫司屿牵着纪由乃的小手,慢条斯理的走到沙发软座前,入座,拉过纪由乃,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借着破旧厂房内晃悠的昏黄灯光,坐在宫司屿腿上的纪由乃,赫然见到就在他们眼前四米开外的地上,竖着一颗人头。

准确的说,是一个活人,除了脑袋,脖子以下都被埋在了泥土中,至露了颗头在外面,男人的眼睛蒙着纱布,还渗着血。

他一脸痛苦,慌慌张张的在那不停地问:“这是哪……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纪由乃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是那个假扮成医生,想用福尔马林杀了宫司屿的人!

美眸升腾起一抹怒意,纪由乃按耐不住就想上前先好好教训他一顿,却猛地被宫司屿搂住了腰,“心肝,用不着你动手,咱们慢慢玩他。”

话落,宫司屿阴狠一笑。

看向白斐然,幽冷毒辣道:“去,先让人把他脑壳撬开,让我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竟想给我注射福尔马林防腐液让我死。”

人的大脑外,有头盖骨,头皮层覆盖。

即便是揭开了脑壳骨,只要不损坏大脑组织,在一定时间内,人一样可以保持清醒,连说话也可以。

只是,揭开头盖骨,让大脑组织暴露在空气下这种阴损招,亏宫司屿想得出来。

这人得有多丧心病狂,才能想到这种法子?

想杀宫司屿的男人叫陈蒙。

眼睛被流云弄瞎,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现如今,头盖骨被人锯开,任由大脑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他一脸痛苦,满头冷汗不断滴落,唇色青白,微微发抖。

“是宫少吗?宫少?我错了……饶了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求求你别杀我……”

陈蒙看不见,但听到说话的声音,说话的内容。

就已经猜出,面前的男人,就是宫司屿本尊。

他无暇去想,为什么一个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这。

只是一遍又一遍哀求。

“哦?你知道些什么?”

宫司屿圈着纪由乃的腰际,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慢条斯理邪笑问。

“有人匿名电话给我,往我卡上汇了五百万……告诉我,只要让你断气,事成后再给我五百万……那人用了变声器,但能听出来,是个女人……我只是拿钱办事……”

陈蒙说话很吃力,可始终头脑都保持着清醒。

他不敢乱动,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暴露在空气中,鼻腔有淡粉色的液体溢出,那并非血,而是脑组织液。

“会是谁?”

纪由乃听着陈蒙的陈述,拧眉思考。

“能随意支开守在我病房外的宫家保镖,想我死,要我命,还是个女人,我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除了宮司懿和他妈,谁还想不择手段要我死?”

废弃厂房的空气十分浑浊,宫司屿连连咳嗽。

未卧床好好休养的他,很快,就发起了低烧。

见即,纪由乃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宫司屿继续呆在这了。

“回家,不回家今晚分房睡。”

站起身,纪由乃居高临下,威胁。

拗不过纪由乃,也的确觉得自己有些体力不支,生怕纪由乃今晚真不和自己同窗而眠似的,宫司屿旋即吩咐白斐然道:

“别让他死了,砍手砍脚,给我用人参吊着他的命,开车把他送到宫家老宅陆轻云的面前,看看陆轻云的反应,告诉她,一而再再而三想我死可以,但再有下一次,她和她儿子的下场,就和这个人一样,我连我爸的面子都不会再给一丝一毫了,要是老太太问起怎么回事,你就说,让她自己去问陆轻云。”

-

当晚,白斐然一路驱车,带着人,将砍去手脚,头盖骨也被揭开的陈蒙直接抬着进了宫家老宅的大门,不顾老宅中惊叫连连的下人,直往三楼陆轻云和宫立森的卧室走去。

伴随着房间内陆轻云的一声尖叫。

半死不活,鲜血淋漓,大脑还暴露在外的陈蒙被白斐然命人扔到了陆轻云卧室的床上。

沈曼青和宫铭毅闻风而至。

就见到富丽堂皇的卧室内骇人的景象。

而白斐然,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陆轻云,冷冷道:

“少爷说了,想他死可以,但再有下一次,他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哪怕是一家人,也照杀不误,还请夫人好自为之,惜命,好好做富家太太,别太贪心。”

沈曼青满脸震惊,要不是下人扶着,差点没站稳。

拦住白斐然的去路,厉声责问:“这怎么回事?怎么把这么可怕的人给扔家里来了?”

“老太太,少爷说了,让您自个儿问陆轻云女士。”

“等等……司屿说的?司屿不还在昏迷中吗?难道他醒了?”

白斐然面色冷漠,点点头,“多亏了纪小姐,少爷不仅醒了,毒也解了,如今已经没事了。”

-

前一夜,宫家老宅被宫司屿命人扔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进门,一晚上,谁都不得安宁,最惨的莫过于陆轻云。

在沈曼青得知,在医院想害死宫司屿的人就是陆轻云后。

老太太大晚上又是报警,喊来了一群警察。

又是要宫立森和陆轻云离婚,第二天早上,事情也没消停。

但得知宫司屿醒来的宫铭毅和沈曼青,没顾得上休息,一早立刻就赶往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家。

但是沈曼青似是故意想刺激纪由乃似的。

竟还带上了江梨一起。

第263章 对纪由乃多恶劣,我对江梨就有多过分

早晨,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阴云弥漫。

暗淡的光线透过半透明的白色窗帘照射进偌大的卧室。

床上,宫司屿和纪由乃熟睡着。

一个紧搂,一个深埋。

好像哪怕在睡梦中,也是难舍难分的模样。

白斐然轻轻敲门,推门而入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宫司屿,立刻睁开了双眸,警惕而不悦,微微起身,回眸盯向白斐然。

“什么事。”

生怕吵醒纪由乃,宫司屿轻捂住了纪由乃的耳朵,护她在怀,压低声冷问。

“老太太带着江梨小姐,和老太爷一起来了,在客厅。”

不耐烦的拧眉,宫司屿倾身,压住纪由乃,埋在她的脖颈间吸了口气。

旋即告诉白斐然:“让他们等着,一会儿就出去!”

温热的气息喷在纪由乃脖间,痒痒的,酥酥的。

她被宫司屿弄醒了。

一睁眼,引入眼帘就见宫司屿阴沉着一张极为俊美的脸,隐隐有动怒之势。

眯着惺忪的睡眼,纪由乃还在思考,自己好像没惹他生气吧?

就听到宫司屿埋在她胸口,无奈低吟:“心肝,麻烦来了。”

“欸?”什么麻烦?

匆匆被宫司屿拉着一起洗漱完毕。

换了身淡蓝色的情侣睡袍。

在嘴对嘴的喂宫司屿服下他该吃的药后。

纪由乃任由宫司屿紧紧牵着手,出了卧室。

及腰的长发蓬松的披散在腰后,胸前,撩人而慵懒,赏心悦目。

跟在宫司屿身后,穿过宽敞的走廊,一路往客厅而去。

纪由乃算是见到了宫司屿口中的“麻烦”。

哦,原来是老太太把江梨给带来了。

真的是上哪都会带上她啊,贴身丫鬟?当成狗一样使唤的女人?

恰巧,在宫司屿拉着纪由乃出现在客厅的时候。

他们听到这么一句话。

沈曼青正慈祥的拍拍江梨的手背,道:“这儿啊,是司屿的家,梨儿要是喜欢,回头奶奶带你来住几天,也算是熟悉熟悉,认认地方,你们以后要是在一起,这儿也就是你的家了。”

纪由乃听到沈曼青话的时候,未施粉黛的小脸一僵。

想到两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后天,自己就要乖乖跟范大人和谢大人回冥界,心口就止不住的隐隐作痛,眼眶,总有一种欲要被水光模糊的感觉。

可是就在纪由乃低垂着头,思绪杂乱的时候。

她的手,突然被宫司屿极为用力的握了握。

就听宫司屿突然拉着她,大步流星,张扬邪魅的坐到了沈曼青他们对坐的沙发上,拉着纪由乃一起坐下后,冷笑了声:

“奶奶,你想多了,这栋房子现在的户主是纪由乃,不是我。”勾唇邪笑,迷人万分,似想故意气死宫老佛爷似的,“我把这地方,送她了。”

惊愣抬眸,纪由乃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司屿。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捏了捏纪由乃翘挺好看的鼻尖,宫司屿深邃的凤眸闪着如碎钻般闪耀的光芒。

“被你知道你肯定不肯收了,自然要偷偷的给你。”

“我不要。”以后可能也住不上了。

沈曼青堆满优雅笑容的脸渐渐转为阴郁,见到宫司屿竟当着她的面,一出现就在那和纪由乃打情骂俏,绷着脸庞,凌厉的目光不断扫向纪由乃。

“几亿的房产你就这么送给一个外人了?”

宫司屿没看沈曼青,侧身坐着,专心的替纪由乃将她耳边的碎长发撩至耳后,抚平有些凌乱的地方,微沉冷漠回道:

“奶奶,我这身子还没痊愈,也就勉强能下床罢了,你要是大清早来我这,还带着个我不喜欢的人来膈应我,那你请回,我耳根子想清静,有事让爷爷和我说就行了。”

瞥了眼一旁默不作声,在那事不关己看报纸的宫铭毅。

宫司屿冷哼了一声,盯向江梨。

“江小姐,我重病未愈,看到你,破坏我心情从而影响我身体恢复,烦请你滚门外边儿去,免得碍了我的眼,又得让我上一次医院遭一次罪。”

江梨似乎很喜欢穿素白的长裙,飘飘欲仙,脱俗淡雅的。

她挽着宫老佛爷的胳膊,本一脸娇羞的在那浅笑。

可听完宫司屿的话后,满目愣怔,笑意僵住,似是诧异至极,不明白宫司屿为何会对她说出这么伤人自尊的毒舌话语来。

她目不转睛,注视了宫司屿片刻,一双娴静清澈如水的眼眸,染上委屈和无辜,“那宫奶奶,我还是先去门外等您吧。”

说完,就欲要起身仓皇离开,却被沈曼青拽住了手腕。

“坐下!奶奶在这,谁敢赶你出去?”

江梨屈膝,坐也不是,走也不能,一时间左右为难。

沈曼青瞪向宫司屿:“宫司屿!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是为了一个纪由乃,连奶奶也不想要了,连奶奶都不尊敬了是吗!我本心说你醒了,过来看看你,你就这么对待我?昨晚上你让白斐然扔了个脑壳都被撬开,四肢都被砍断的人到家里,一晚上我跟你爷爷都没睡好!你就这么对我?”

“你有多不喜欢纪由乃,我就有多讨厌江梨,你对纪由乃多恶劣,我对江梨就有多过分!”话落,宫司屿凤眸底尽显不耐烦至极的阴戾!

倏地拿起长形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她滚出去!”

宫铭毅见宫司屿脾气炸了开来,沉叹一口气,丢下报纸,看向沈曼青,“你让江梨出去等能怎样?本就不该带她一起来,宫家自己的事,你非得扯个外人跟司屿较劲,有必要吗?”

沈曼青紧绷着铁青的脸,端坐在沙发上。

一副决不让步的模样。

宫司屿拉起纪由乃,起身,命令白斐然道:“把江梨弄出去!爷和纪由乃的窝,不喜欢不相干的女人进来!”话落,又看向宫铭毅,“爷爷,我们换地儿说话,就让奶奶一个人在这坐着好了,不奉陪。”

江梨是被白斐然一声不吭的拽出玄关的,完全不怜香惜玉的那种。

因为宫铭毅的呵斥,沈曼青独自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也顾不上江梨了。

卧室内,宫司屿因为怒火攻心,咳嗽不停,躺回床上的时候,本还算不错的脸色,又苍白了起来。

老爷子见了很是心疼。

坐在床边,无奈的摸了摸自己孙子的脸颊。

“早知道,爷爷就自己来了,一听你好了,我可高兴坏了,这病毒研究院的解毒药剂都没做出来,你怎么就好了?白斐然说,是这丫头救的你?”

第264章 谁说离开就一定要哭哭啼啼,伤心欲绝的?

江梨被白斐然毫不留情一路拖拉带拽的“丢”出了门。

在白斐然欲要关门的时候,江梨用手挡住门缝,又是委屈,又是觉得自己被不公平对待了,只是她并未露出生气的模样,只是心中生闷,一副要和白斐然讲道理的模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宫家的大少爷,非得对我这么有敌意?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白斐然面无表情的掰开了江梨的手指,从西装一侧的口袋中,掏出一条格子手帕,将门缝处江梨留下的指印擦得干干净净,嫌脏似的。

“江梨小姐出现在少爷眼前,就是个错误,识趣就该学会做个透明人,别去碍少爷的眼。”话落,白斐然冷冰冰的关上了门。

独留江梨一人在门外,低着头,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

纪由乃端了杯温水,坐在床头边沿。

让宫司屿倚靠在自己怀中,一点点喂着他水喝。

咳嗽减轻后,吸了口气,宫司屿依赖至极的依偎在纪由乃怀中,凝着自己爷爷,勾唇轻笑,“这都一星期了,病毒研究院那儿连个动静都没有,用心肝的话说就是,我就算死了,他们也未必拿得出有效的解毒剂。”顿了顿,敛眸,“她又救了我一次……爷爷,我这条命,都是她的。”

宫铭毅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一副离不开纪由乃的模样。

莫名忧心的叹息一声,却又感激的看向纪由乃,“丫头……多亏了你啊!谢谢你了。”

纪由乃揽着宫司屿,靠在床头,轻轻摇头,淡淡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是我害他成这样的,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别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不怪你。”

宫司屿见纪由乃自责,拧眉纠正。

却听纪由乃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发出了“叮”地一声。

扶着宫司屿靠在床头,纪由乃站起身,取过手机,瞄了眼屏幕上的消息,旋即朝着宫铭毅歉意淡笑,“爷爷,你和司屿应该有事要聊,我先回避了。”

宫司屿不让纪由乃走。

“回避什么?我和爷爷说话,你一起听着就是。”

其实,宫司屿想的是,纪由乃一听到手机来消息就要回避,难道有什么是他不能看到的?

纪由乃快速瞄了眼手机。

惊见是谢必安发来的消息。

划开锁屏,引入眼帘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谢必安】:小由乃,后天早上,我和黑爷来接你,别动歪脑筋。

心情沉闷的关了手机。

瞅见宫司屿正用一种审视阴沉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立马明白他是疑心病又犯了。

纪由乃赶紧将手机扔床上,自然道:“你早餐还没吃,我去给你做点小米粥,一会儿就来。”

关上了卧室的门后。

站在光线昏暗的走廊。

纪由乃贴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抱住头,心口难受的发闷涩然,深吸了口气。

突然觉得眼前光线一暗,蓦然抬眸,就见白斐然站在她一侧的不远处,正用一种深思的目光打量着她。

“纪小姐怎么了?”

匆忙起身,纪由乃牵强的笑笑,“没事,没睡醒。”

话落,躲避白斐然的目光,低垂着头,快步离开,去了厨房。

就这么离开宫司屿?

不,她不要!

可是……

有什么办法是可以既稳住范大人谢大人,让他们不要将她软禁在冥界,又可以安安心心继续呆在宫司屿身边的呢?

直到翌日晚上,纪由乃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能两全其美的法子。

想到天亮就要被迫跟谢必安和范无救离开,回冥界。

将自己关在书房,纪由乃不停的拿额头磕着桌子。

她的思路很清晰,也没时间伤心。

她只知道一件事,千万!不能!让宫司屿知道她离开的事……

他身体还未痊愈,还要每天吃药,绝不能,让他知道!

不然这个男人,会像上一次她离开那样,不吃不喝,糟践自己身体,谁劝都没用,一定得见到她的人才会安心。

所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先瞒住宫司屿。

似是想到了主意,纪由乃匆匆的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很多话,然后将纸叠好,揣着手机,离开书房,去了流云的卧室。

房间里,流云正坐在书桌前打瞌睡,一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肩膀。

他蓦地睁眼,“小乃?”

在流云身边蹲下,纪由乃生怕隔墙有耳似的,压低声道:“小云,咱们是不是好朋友?”

“当然是。”

“那好朋友现在需要你帮大忙,你帮不帮?”

“废话,肯定帮,你说。”

纪由乃将手中写好的信和自己的手机塞进了流云的手中。

耐心小声道:“我呢,明天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也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你也知道的,宫司屿看不见我,要是知道我不在,他肯定会到处找我,找不到我呢,会疯,会躁郁,会情绪不稳定,他还病着呢,我不能让他这样。”

“所以,小云,我要你在我明天早上离开后,拿着我的手机,在每天宫司屿发消息给我这手机的时候,假装成是我,陪他聊天,手机密码我给你。”

“该聊什么,该发什么,我都记录在手机的备忘录里了,你自己看着发就行,只要记住,别露馅儿,别被发现,尽量拖时间,明白吗?”

流云搔搔脑袋,似懂非懂的,“那你到底还会回来吗?我能帮你瞒一天两天或者好多天,可我不能帮你骗宫司屿吧?”

纪由乃深吸了口气,坚定无比的凝着流云,仿佛在对自己发誓。

“我会回来的,一定会。”

“那行,我帮你,只是小乃,你得快点回来,别忘了,高考快到了,你可不能缺考的。”

纪由乃摸着下巴,灵动的眼珠咕噜一转。

是啊,还有考试这一茬她怎么忘了?

事情未必没有转机,她也不能太悲观的。

办法是脑子想出来的,脑子,她有!

第二天,天一亮。

重重的在宫司屿薄唇上吻了一口。

借着给他做早餐的名义,纪由乃起了个大早,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将自己事先写好的信压在了筷子底下。

轻轻的打开门,走了。

在人民公园的老地方,纪由乃见到了谢必安和范无救。

秉着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滚回宫司屿身边的原则。

她拉开了与范无救斗智斗勇的序幕。

谁说离开就一定要哭哭啼啼,伤心欲绝的?

她还会回来的,不给回来,她就把范无救和谢必安的府邸拆了!

第265章 给宫司屿留下的“礼物”,等我回来

清晨,阳光只散发出淡淡的黄。

微弱的光线被卧室内巨大的落地窗半透明窗帘挡在外面。

宫司屿醒来的时候,怀里被塞了个枕头,却未见纪由乃的身影。

瞬间睡意全无,他弹坐起身,扔了枕头,心口一窒,人呢?

修长好看的手指,触上了另一半空荡荡的床面。

发现床单还有余温,宫司屿松了口气。

他才想起,方才还睡意朦胧的时候,纪由乃趴在他的身上,又是用小嘴吻他,又是拿柔嫩的小脸撒娇似的蹭着他的胸口。

依稀记得,还附在他的耳边说:我去给你做营养早餐了!

鼻间,还能嗅到那股只有在纪由乃身上才能闻到的独特馨香。

用指腹轻触了下自己的唇瓣,满脑浮现着纪由乃的脸庞,宫司屿勾唇邪邪轻笑,侧眸,就望见床头,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温水,水杯的旁边,放着几粒散发珍贵药材味儿的黑色药丸。

一眼就知必定是纪由乃贴心替他准备的。

宫司屿取过药丸,丢入口中,自觉的一饮吞尽。

然后披上睡袍,洗漱完毕,慢条斯理心情颇好的走出了卧室。

踩在倒映出他修长身形的大理石瓷砖上,一路优雅随性的晃荡穿过走廊,步入客厅,辗转到了餐厅。

餐厅价值不菲的长形餐桌旁,白斐然和岳流云已经起了,一个坐在那看报,一个坐在那打王者荣耀,都没动筷,因为在等宫司屿。

他没来,谁都不敢开动。

老管家不在,只是桌上,已经精心的摆好了碗筷,一桌香气扑鼻的丰盛早餐令人垂涎欲滴,宫司屿一看就知,是出自纪由乃的手。

他们这个只留老管家一人,遣散了所有下人保姆的家,只有纪由乃手艺最好。

只是有些奇怪,宫司屿没见到纪由乃。

拉开椅子坐下。

宫司屿四下张望了几眼,“我心肝呢?”

白斐然面无表情,摇头。

倒是在那玩王者荣耀已斩获三杀,一顿操作猛如虎的流云,瞅了眼宫司屿,“小乃啊?小乃给你做完早餐就出门了,她有事要出去一趟,emmm……”顿了顿,流云又偷觑了一眼宫司屿,似是在看他的表情变化,“她给你留了纸条的,就在你面前,你自己看。”

流云心跳如擂鼓似的,莫名心虚。

一听纪由乃出去了,却没和自己说,宫司屿心疑蹙眉。

深幽的目光落至压在筷子下的一张折叠起的白纸上。

心脏跳动的频率,似因为预感不好,愈发加快,有些发闷。

深深的皱着眉头,宫司屿展开了白纸。

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纪由乃所写的娟秀字体。

——内容如下:

宫司屿(老公):

尽管舍不得你,想天天粘着你,可是,迫不得已,我要出一趟远门去办点事,可能需要多些天才能回来。

但是,务必不要担心!不要着急!我没有要离开你,也没有要不辞而别,我答应过不会离开你的,就一定会做到,你相信我,好吗?

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必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服药,然后等我回来,不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更不要疑神疑鬼的,想我了,就拿手机给我发消息,我看到了,就会回你,好吗?

记得去我的书房哦,我走的时候,给你留了一个小礼物在那。

我警告你啊!宫司屿,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瘦了或是身体没恢复好,那我就真的会一走了之,再也不理你!不信你就试试看!

我爱你,一定等我回来,很快的!

你祖宗亲笔。

宫司屿看完了纪由乃的亲笔信。

蹙眉沉默,一言不发。

闪烁幽光的迷人凤眸黯然,视若珍宝的将纪由乃的亲笔信缓缓贴近胸口,宫司屿沉沉的吸了口气,不断地告诫自己。

纪由乃会回来的,她和他保证了。

并不是不告而别,只是她有事得出去一趟。

这年头,谁没点事呢?

而且,她也说了,可以手机联系。

宫司屿低眉敛目,心思深沉复杂。

握着信,也没顾得上吃早餐,突地站起,转身离开了。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流云倏地松了口气,然后快速的喝完了牛奶,和白斐然道了句:“我回房间打游戏去了,白斐然。”话落,揣着手机冲回了自己房间。

宫司屿去了纪由乃的书房。

信上说,她给他准备了“礼物”。

步入纪由乃的书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特殊香气。

宫司屿闪着暗芒的幽目环顾四周。

发现书桌上还摊着纪由乃没看完的古籍,有些乱,很多东西都在。

一颗躁动不安,极度缺失安全感的心平复了一丝。

就见到角落里,用白布盖着一个真人身高打小的不明物,白布上还用粉色丝带打了一个蝴蝶结,挂着一个“礼物”牌。

宫司屿走上前,满怀期待的揭开了白布。

可一见到所谓的“礼物”,愣了愣,顿时被纪由乃的恶趣味给逗得哭笑不得。

这竟是一具骷髅骨架!仿真的人体骨架,还是会动的!

骷髅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白色牌子,上面写着纪由乃的留言——

【它叫阿骨,我不在的时候,它会盯着你吃药吃饭养身体,你不要嫌弃它丑,它是我做的骷髅人偶,升级版本,陪你聊天,陪你解闷都ok的,晚上睡不着可以抱着他睡,哦,阿骨性别男。】

才看完牌子上的内容。

宫司屿就听到面前的骷髅骨架说话了。

下颚骨移动发出的“咯咯”声很是怪异。

可这骷髅说话的腔调,却听着极为憨厚,蠢兮兮的。

“您好,我叫阿骨……主人说了,要是阿骨没照顾好您,回来就把我拆成206根骨头。”

“……”

“所以,从现在开始,阿骨会24小时形影不离的跟着您。”

宫司屿宝贝的收起了纪由乃写给自己的信,叠成正方形,塞进了睡袍的口袋。

因为是纪由乃送他的“礼物”,所以不管是什么,宫司屿必定会好好对待。

哪怕,这具行走会说话的骷髅骨架,看起来真的够怪异。

只是,似乎不放心,宫司屿回卧室,拿起手机,就给纪由乃打去了电话。

她说过,她会接,会回的。

第266章 你和他再无瓜葛,也不会再见面

岳流云急急匆匆冲回了自己房间,将门反锁。

然后打开了纪由乃的手机,点开了备忘录,瞄了眼备忘录,纪由乃写下的【稳住宫司屿攻略大纲第一条】:

【他看完信,肯定会去我的书房,这个时候,你必须守在我的手机旁,他有百分之90的几率会打电话过来,打电话来的话,你就接,然后把我事先录在录音笔中的留言,对着电话听筒播放就好啦!放完就挂!】

流云照做了。

守在纪由乃留给他的手机跟前。

还真就被纪由乃猜对了。

宫司屿打电话来了!

倒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千万不能出错后,流云按下了接听,同时,按下了录音笔。

主卧内。

宫司屿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任由一具高大的行走骷髅骨架在自己眼前晃悠,又是笨拙的给他泡红茶,又是从茶杯里捡起不小心掉进去的一截指骨,又给它自己按上。

一听纪由乃竟接电话了。

他没有安全感的心,完全稳了下来。

“心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但很快就响起了纪由乃的声音。

“欸?欸!宫司屿,礼物看到了吗?喜欢吗?我做的哦!是不是很厉害?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睡觉,我和管家伯伯说了,多买些滋补的珍贵食材给你炖汤或者做药膳吃,我相信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定就完全康复了,如果没有康复,那宫司屿,你死了,老娘会离家出走,你明白吗?”

面对纪由乃的威胁,宫司屿不怒反笑,俊美至极的脸庞,迷人而柔和,没有往日的戾气和阴冷,深邃的凤眸有柔软的光溢出,遥望着落地窗外徐徐升起的照样,低沉微哑问:

“你去哪了。”

电话那头,又停顿了下,似乎信号很不稳定,总有电流声响起。

“这不能告诉你哦,因为有保密协议,但是你要是想我,就给我发消息,如果打电话我没接呢,就可能是在忙,没顾上,但看到了,一定会回的,危险肯定是有,但是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尽快回来,所以,你安心好吗?”

没等宫司屿继续追问。

电话那头又响起了纪由乃的声音,这回,是急切的。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出门没带脑子,忘记拿充电器了,我得留着电,或者看看哪里有充电器买,免得你找不到我,看不到我回消息,又以为我失踪了。”

话落,电话挂断,忙音。

宫司屿依旧举着手机,虽来不及和纪由乃道一声“我爱你”。

可他依旧对着手机,淡淡道:“心肝,我等你回来……”只是,别让我等太久。

而后,他决定听纪由乃的话,好好吃饭。

所以,他要去将纪由乃给他做的早餐,通通“扫”光。

另一个卧室内,流云心惊肉跳的见电话被挂断,然后大松了一口气。

刚准备将纪由乃的手机和录音笔收起来,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了,接着,门把手被转动,却未开启。

“小云?你在做什么?为什么锁门?”

赶紧将纪由乃的手机塞床垫下,流云三两步去开了门。

面对白斐然,露齿一笑:“刚刚在上卫生间,怕你突然进来,臭到你。”

小乃,我感觉……我会被你坑死。

-

冥界,黑白无常统领府邸。

纪由乃被范无救拎着后衣领,一路提着,扔进了书房。

谢必安尾随入内,眼眸弯弯,如笑面狐狸般让人琢磨不透。

“奇怪啊,小由乃,本以为让你离开宫司屿,你会跟我们闹死闹活的,你这反应和表现好像有点不合乎情理,是不是太过平淡冷静了?”

纪由乃揉揉屁股,从地上跳起,坐到了范无救的梨花木桌案上,晃荡着两条白皙纤长的大美腿,哼了一声:“一哭二闹三上吊没用,反正横竖你们都会把我绑回来的。”

范无救冷冷一哼:“你知道就好。”

“我已经跟你们回来了,也算是履行承诺了,所以,你们不能再拿宫司屿的命威胁我了。”

“回到冥界,你就和那宫司屿再无瓜葛了,以后你们也不会再见面,我们当然不会再去顾及他,小由乃你就乖乖呆这,顾好你自己吧。”

范无救关上了书房的门,负手而立。

无情的凝着纪由乃,似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揭穿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还想跑回人界找那个男人。不过,你还是死心吧,中元节之前,你就只能呆在冥界,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其他的,想都别想!”

说着,范无救在整间书房布下了封印结界,让纪由乃根本插翅难飞。

“从今日起,你就呆在这间书房,有鬼仆会按时给你送食物,若想解手,书房后有密闭的单间,一应俱全,书架上全是从骨枯那拿来让你学的咒术古籍,莫要妄想离开这一步,也别指望能回人界,因为,你连这个门,都出不了!”

“范大人!你这是囚禁我!”

范无救挑眉,残酷冷笑:“有意见?”

“我要是能从这书房逃出去呢?”

“你试试?”

似吃定纪由乃根本无处可逃。

范无救丢了纪由乃一个轻蔑的眼神。

和谢必安一起化为一片黑雾,消失在了书房中。

被关在书房独自一人的纪由乃,只是用手轻轻触碰了紧闭的房门一下,就倏地被一股强劲猛烈的力道给弹飞,撞在了墙上。

这就是范无救步下的封印,她连门都无法靠近。

吃痛的从地上爬起,纪由乃又飞上了书房的顶梁,结果,又被金光一闪的封印结界给撞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偌大的书房里,就好像长了一双范无救的眼睛,被他严密监视着一般。

赫然想起了范无救冷酷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我的封印,你破不了。”

“……”

范无救一口咬定纪由乃绝对破不了他的封印结界。

可在纪由乃回冥界的第二天清晨。

府邸的鬼仆火急火燎的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范无救和谢必安。

“启禀范大人!您关在书房的那位姑娘昨夜掘地三尺挖了条地洞,今早从地洞中钻出结界,跑没影了!”

谢必安还躺在范无救的怀里,睡得天昏地暗。

第267章 制造大混乱

谢必安还在躺在范无救的怀里,睡得天昏地暗。

二人的身上,仅盖着一条薄薄的真丝被,不着一物。

古式的黄花梨木雕床上,衣衫凌乱,一看就是昨夜没少折腾。

范无救闻言睁眼,冷然起身,倏地披了件黑色长袍,冷酷凛然的走出了房间。

“掘地三尺钻出结界是什么意思?”

冰冷的目光震慑人心,鬼仆跪地,不敢直视范无救,如实回答。

“那姑娘在范大人和谢大人的书房地面上刨了个大坑,挖了个很深的地洞,就这么从那洞中钻出了范大人设下的封印结界,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范无救来到书房外,入眼就见地上有一个洞坑。

解除结界后,踹开书房门扇。

见自己书房一片狼藉的同时,一个圆形的大坑在书房正中的地面上,直接通向了书房外的深坑,见到自己悬挂在书房中的许多镇宅兵刃被丢在地上,顿时明白,这个坑,是怎么刨出来的了。

封印结界只覆盖了这座书房,却未深入地下。

所以纪由乃就刨坑逃了。

亏她想得出!

范无救一度以为纪由乃是想逃跑,逃回人界,回到宫司屿的身边。

刚准备下令将人抓回来重新关起来。

却突然听到屋外响起了一声分外熟悉的软音——

“范大人,你不是一口咬定我出不了你的封印吗?你看我这不是出来了?”

冷冷回眸,范无救见到了灰头土脸的纪由乃。

“没跑?”

纪由乃用手指蹭了蹭鼻子,“想跑来着,可就如范大人所说,我根本跑不掉。”

一从结界逃出来,纪由乃就去了她唯一知道的一条离开冥界的途径,就是冥界地府大门,无数阴魂死后进入冥界的大门,那里由巨人般高大无比的十六鬼将镇守。

虽可以通往外界,但冥界铁律,地府大门,只许进,不准出!若有违反者,魂灭!

“所以我就乖乖回来了,只求范大人别把我关起来,反正我也跑不掉,不是吗?”

美眸深处闪过一抹狡黠,纪由乃蹭了蹭自己脏兮兮的脸,故作老实道。

范无救深思审视的盯了纪由乃片刻,又回眸瞄了眼自己被毁的书房,冷哼一声,似是让步,低沉浑厚的低音炮嗓音响起:

“念你凭本事刨个坑出了我的结界,我不软禁你,不过……”

欲言又止,范无救突然走回书房,取出了一条手腕粗的铁链,锁在了纪由乃的脚踝上,然后居高临下,冷冷讪笑:“这是精钢玄铁链,戴上它,你飞不起来,也遁不了地,上面有追踪器,我还能随时知道你的方位,我不关你,你就锁着这条铁链,随你在冥界各处晃荡吧,只是该看的书,该学的咒术,别耽误了就是。”

纪由乃低头瞅着锁住她脚踝的粗铁链,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暗地里问候了范无救十八代祖宗,拿这种玩意儿禁锢她,当她是犯人吗?

“算你狠!”

“叮铃当啷”被一条精钢玄铁链禁锢脚踝,纪由乃走路很是笨重,没走几步路就有些气喘了。

一路拖着铁链走出了范无救的府邸。

纪由乃仰望着永远都没有蓝天白云,只有血色残阳的冥界天空。

誓要与范无救抗争到底。

没办法凭自己的能力逃出冥界,那她就制造混乱。

闹得鸡犬不宁,不得安生,让范无救觉得把她关在冥界就是个错误!

纪由乃先去了趟冥府司的神医局。

整个冥界,她就对那最熟。

一见中医部只有巫渊老头一个鬼在,脚踝拖着一条长长的铁链,慢吞吞的走上前,以闲聊为理由,和巫渊对坐在草席上,开始套话。

从巫渊的口中,纪由乃得知。

冥界地界广阔,以十殿圣山为中心,由四道界墙防护,上入天十万尺,下入地十万尺,坚不可摧。十殿圣山,就是十大阎王所居住的圣山,每座圣山顶峰,便是一座阎王殿宇,除了十殿阎王的殿宇,整个冥界最为恢弘神秘的地方,便是冥帝的冥宫,冥宫坐落在冥界黑暗深渊的地底最深处,除了十殿阎王和审判司最高审判长,任何鬼神,都见不到冥帝本尊。

……

离开冥府司,纪由乃开始了她的“计划”第一步。

论如何制造混乱。

找一处视野宽阔,能俯瞰奈河黄泉,能看到数万鬼魂亡灵的山丘。

站在山丘的边缘,祭出她的黑笛,来一曲“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跟囚犯似的被锁着脚踝,拖着铁链。

纪由乃狗爬上一座视野还算不错的山丘,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仰躺在开遍彼岸花的山丘上,休息了片刻,躺着,她就拿出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黑笛。

伴随着“我家住在黄土高坡”的曲调嘹亮的响起。

随着风吹,笛音响彻上空,悠扬飘散,无形的音波一圈泛着一圈,开始扩散,如同魔音绕耳一般,很快,纪由乃就听到了骚乱的动静。

翻了个身,趴在山丘边沿,往山丘下望去,不远处,便是奈河桥。

奈河桥上挤满了准备喝孟婆汤的新魂。

可听到笛声的新魂,突然间就狂性大发,不仅是新魂,就连严守在奈河桥两岸的鬼兵也突然不受控制的开始互相厮打斗殴,不断拿手中长矛攻击其他鬼魂。

纪由乃呵呵冷笑,执起黑笛,横在唇边,继续吹响了笛子。

笛音绵远流长,飘入了奈河中,使藏在奈何中的水怪水鬼,癫狂狰狞的冲出水面,不断将奈河沿途的鬼兵或是新魂拖入水中折磨而死。

因为日游神失踪的缘故,奈河各处,黄泉道上,本就有无数鬼兵把守。

一时间,听到笛声的鬼兵,皆丧失心智,癫狂发疯,自相残杀。

场面一度无法控制。

动静太大,很快就引起了不会受笛音侵扰的冥界鬼将注意。

镇压,阻止,纪由乃很快就被一群凶神恶煞,形同巨人的冥界鬼将发现,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五花大绑送到了鬼面判官灵世隐的面前。

“启禀鬼判!此女手握邪物,无端制造混乱,该如何处置?”

灵世隐一眼就认出了被五花大绑,脚上还被拴着铁链,却有恃无恐的少女。

遣退了鬼将,二话没说就将纪由乃带去了第一大殿,扔到了蒋王的面前。

第268章 蒋子文:本王亲自来管教她!

第一大殿中。

秦广王蒋子文一身黑金龙纹玄袍,眉心处的幽冥紫火焰纹摄魂夺目,绝世容颜上一双如同地狱深渊般黑暗煞气重的眼眸,流露着无尽的孤冷和傲视苍生的霸气。

半眯着眸子,慵懒的高座于王座,蒋子文正在听庭下的鬼差汇报寻找日游神弄影的结果,殿中,夜游神也在,只是他身披黑色斗篷,面具遮脸,看不到真容。

“既然依旧寻不到,那便继续扩大范围,派更多的鬼差勾魂使去人界寻找。”

蒋王冰冷没有温度的沉音回荡在空幽弥漫鬼气的大殿中。

旋即,单膝跪地的几个鬼差收到命令,瞬间化为黑雾,消失不见。

夜游神浮生似也想离开。

可见到鬼面判官突然拎着一个被五花大绑,还被铁链锁着的少女迈入了主殿,浮生定睛一看,此人还是他见过的,就停住脚步,似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蒋王大人,这厮,闯大祸了。”

纪由乃被灵世隐扔在了冰冷的大殿地上,绑手绑脚的她,只能跟条蚯蚓似的,慢慢蠕动自己的身子,一见头顶上方坐着的是蒋子文,暗叫不好!直接躺地上装死了。

“纪由乃?她做什么了?”

“她以邪笛之音,蛊惑迷乱了奈河两岸沿途,以及奈河桥上数以万计的鬼兵和新魂,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新魂被奈河中发狂的水鬼怪物拖入水中撕咬魂灭,更有狂性大发的鬼兵伤了新魂,还自相残杀,死伤无数。”

闻言,蒋子文气势慑人的从王座走下,到了纪由乃面前,幽幽蹲下身。

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勾起纪由乃的下巴。

凝着面前灰头土样脏兮兮的小脸,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帕,就在那替纪由乃擦脸。

“挺能耐,比起初见时你那一副懦弱怂包的模样,如今的你,胆大包天,还敢在冥界作乱了。”轻轻替纪由乃擦拭着脸上的污渍,“说说看,为什么这么做。”

纪由乃睁开了一只眼,漫不经心回道:“气死范无救,开心我自己……”

范无救听到纪由乃闯大祸的消息,火速赶到了第一大殿。

刚迈入大殿门槛,就听到纪由乃这么一句话。

顿时一张凶狠冷酷的英俊脸庞,顿时比黑炭还要黑上几分。

单膝跪地,“蒋王大人,是卑职管教无方,让她闯下大祸,罚是一定要罚的,只是念及纪由乃还要参与阴阳官选拔,还请蒋王大人从轻发落。”

勉强将纪由乃的小脸擦干净。

蒋子文缓缓站起身,一双凌厉冰冷的寒眸射向范无救,轻瞥一眼纪由乃脚踝上的铁链,还有脚踝上被铁链锢出的血痕。

“范无救,她脚上的铁链,你栓的?”

“是。”

“没事栓她做什么,解了,你若不这么对她,她也犯不着为了气你,故意惹出这么大大乱子。”

范无救无言以对,只是目光复杂的偷觑了一眼蒋子文。

为什么禁锢纪由乃的行动,还不是为了阻止她回人界,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可蒋子文都发话了,范无救只能解开了纪由乃脚踝的铁链。

片刻后,就见蒋子文低眉敛目,凝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纪由乃,语气冰冷严厉。

“罚是一定要罚的,一视同仁,至于怎么罚……”蒋子文冰冷沉吟,思忖了片刻,旋即朝着范无救道,“那就从今日起,让纪由乃跟在本王身边,听候使唤差遣。”顿了顿,蒋子文继而又道,“范无救,你去将你府中她的东西,挪到本王的宅邸中,本王亲自来管教她!”

猛的一怔,范无救暗惊,似有疑虑,并未直接领命。

“蒋王大人,这么做不妥,若是审判司那的监管发现蒋王大人和一名阴阳官候选人私下往来频繁,就怕有心人会从中作梗,徒生事端,对您,对纪由乃,都不利。”

纪由乃一听蒋子文要亲自管教她!

目瞪口呆之余,心底大喊不要!她天真的以为惹了大乱子,范无救会嫌她麻烦,直接将她扔回人界,但是好像事情的发展方式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铁血冷酷不近人情的范无救升级成了一殿阎王秦广王蒋子文。

换蒋子文收拾她,那她不死定了?

回宫司屿身边的机会,那就更渺茫了。

一听范无救竟在替她阻止蒋子文这一举措。

被绑倒在地上的纪由乃拼命点头。

“没错没错,我这种小杂碎怎么能让蒋王大人亲自管教呢?让范大人回头收拾我就行了,不劳蒋王大人大驾!”

范无救拧眉沉思一阵后,继而又道:“而且蒋王大人在位千年,身边不曾有过女人陪伴,纪由乃一旦住入您的宅邸,必将引起注意,届时,不被发现都难,实在不便,还请蒋王大人三思,阴阳官选拔期间,请您务必不要和纪由乃频繁往来。”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蒋子文负手而立,转而语出惊人,“既然纪由乃不方便去本王宅邸,那本王就去范无救你府上小住,这丫头似乎很不服你管教,让本王替你收收她的骨头也不错,本王近日闲来无事,正好给自己找点事做。”

“……”

“……”

蒋子文对纪由乃的心思,仿佛都写在了脸上。

绕这么一大圈,干脆直接说就是想让纪由乃陪着自己,不就得了?

看出高高在上的秦广王竟对一个小小的阴阳官候选人如此上心。

鬼面判官灵世隐、夜游神浮生,还有范无救,默契的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皆微妙且复杂,仿佛都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还有所谓的惩罚,就跟没罚似的。

回到范无救的府邸。

先一步悄悄入住府邸的蒋子文,早早的就等候在了那间被纪由乃刨出一个大地洞的书房中,他手拿一把戒尺,一见纪由乃入内,居高临下,冷傲凛然的朝纪由乃伸出手掌。

“手拿过来。”

纪由乃狐疑,犹豫的伸出手,一见蒋子文握着一把戒尺,朝着她的手心就要打来,倏地就想缩回手,却被蒋子文一把握住,打了下来。

不轻不重,依旧钻心刺痛。

“干嘛打我!”

“有恃无恐,惹出大乱,若没本王护你,今天你就得被审判司的鬼将带走!处以焚烧死刑!打你是让你长长记性,别再胡闹!”

“哦,不胡闹可以,你让范大人放我回人界,我肯定不闹。”

第269章 你想要家的感觉,本王也能给你

纪由乃搓着刺痛的手心,疼的不停用小嘴吹着被戒尺所打的地方,低着头,不看蒋子文,也不看身后尾随进入书房的范无救,一个人杵在那,嘀嘀咕咕碎碎念的。

“我只答应范大人谢大人回来,可没答应他们会安安分分乖巧的像条哈巴狗一样听之任之,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我想做什么,你们还能限制我人身自由不成?嫌我会闯祸会捣乱,把我像袋垃|圾似的丢回人界,不就能眼不见为净了吗?”

蒋子文听着纪由乃的嘀咕,低眉敛目,面容冰冷。

欲要握过纪由乃那只被他打红的小手查看有没有大碍。

却被纪由乃下意识的躲开,不给碰。

那双幽暗如深渊般能让人直击死亡的眼眸,冷厉一眯。

倏地强硬的拽过纪由乃的手掌,不顾她愿不愿意,紧紧攥着,想着自己可能是下手过重了,紫红一片,蒋子文蹙眉,心底似有内疚。

“本王有不让你回人界?你这是在朝本王生气?”

感觉到蒋子文冰冷的指腹轻触到了手心,纪由乃“嘶”了一声,“疼。”顿了顿,眼睫轻颤,垂眸,收敛了些,“不敢,是我冒犯了。”

但是蒋王这么用力捏着她的手不放,是什么鬼操作?

“范无救,是你不让她回人界的?”

斜眼冷瞥一眼站在纪由乃身后,低头恭敬的凶冷男人,蒋子文沉沉质问。

“是。”

“原因。”

“……”范无救沉默一阵,倏然抱拳屈身,明白绝不能让蒋王知道宫司屿的存在,唯有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因为纪由乃耽误了修炼进程,如今已是六月初,她的灵力依旧还在区区六级徘徊,若按她这个进度,中元节决战,必死无疑,只能让她回来勤加修炼。”

纪由乃不可思议的看向范无救。

范大人,你这样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的合适吗?

不应该是为了让她彻底和宫司屿一刀两断,而将她软禁在冥界,再无往来吗?

有那么一瞬间,纪由乃很想揭穿范无救。

告诉蒋子文,根本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阴阳殊途,她不能和他在一起,所以……所以范无救和谢必安才想方设法的将她留在这!

可是纪由乃没有冲动。

因为她赫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求范无救和谢必安救宫司屿一命的时候,她曾清楚的记得,谢必安告诫过她,绝不能让蒋王大人知道宫司屿的存在。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他的存在?

可她还是忍住了揭穿范无救的冲动想法。

蒋子文轻轻的替纪由乃揉着掌心。

松垮锦袍裹身,身形高大,绝美的容颜令人屏息,眉宇间那股狂傲冷酷的霸气凛然,让人顿觉仿佛天地间,唯他独尊。

纪由乃仰头凝着蒋王,心怀敬畏,就像看着一个绝无可能靠近的神一般,一双美眸中,除了诚惶诚恐,再无其他。

她想缩回手,可是他用力太大。

听着范无救的话,蒋子文松了纪由乃的手,冰冷的指尖,突然点了点纪由乃的额头,“原来是你不思上进,惹恼了本王的鬼帅,那本王也帮不了你了,即日起留在冥界,本王亲自盯你修炼,也别想着回人界了,什么时候灵力有所大增,本王再酌情而定,替你和范无救说说,让你回人界。”

蒋子文似是一心向着纪由乃的。

只是,话落没多久,他突然想到什么让他怀疑的地方。

冷锐傲然的眼眸细细眯起,打量了纪由乃一眼,浑厚低沉的嗓音起,“不过……本王很是奇怪,是人界有什么东西太过吸引你了吗?为何你总不愿留在冥界,阴阳官候选人留在人界危险至极,如果给其他候选人一个躲在冥界的机会,他们必定争破头想要入冥界,可为什么你……却拼命的想逃离这?”

因为她爱的人在那,她想回去。

纪由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范无救。

正巧,和范无救四目相对,眼神撞在一起。

范无救那双凶冷的目光浸着极为复杂的暗芒,似在无声的提醒纪由乃,想好了再回答。

纪由乃不敢看蒋子文,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因为……归属感,那里有家的感觉。”

“你想要家的感觉,本王也能给你。”

慢条斯理的低沉道。

而纪由乃和范无救谁都未察觉,方才他们之间眼神的碰撞,被蒋子文尽收眼底。

眸光一冷,生寒。

仅仅只是因为有家的感觉?

因突然有鬼将前来觐见蒋王,所以范无救和纪由乃只能暂且先离开书房。

这恰巧给了他们私下交流的机会。

“范大人为什么要欺瞒蒋王大人?不告诉他,我真正被软禁在你府邸的原因?”

“如果你想那个男人死,尽管去告诉蒋王大人事实真相,我不拦着。”

范无救有意领着纪由乃越走越远,刻意避开了书房,避开了蒋子文,似生怕这些话会被人听见似的,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蒋王大人说了,如果我灵力有所大增,他就让我回人界,这话作数吗?”

“蒋王都开口了,自然作数,我无权干预,只是纪由乃……”范无救冷酷锐利的盯着纪由乃,“我要你明白一件事,仗着蒋王大人对你的纵容,你可以有恃无恐,为所欲为,可你想过没,凭什么十个候选人,独独你最特别,能得蒋王垂青?凭什么他处处维护你,处处替你着想,而其他候选人却没你这待遇?”

“……”

“而你呢?你在做什么,你留恋人间,不知回报,仗着他对你的宠爱,一心想逃回人界,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蒋王大人对你用心颇深,如果被他知道,你利用了他对你的纵容,只为了回人界,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他会放过宫司屿?”

纪由乃听着范无救的话,被唬的一愣一愣,目瞪口呆的。

“范大人,你这话让我听着就像是,蒋王大人看上了我似的,你觉得可能吗?我都觉得不可能,他对我百般纵容,处处护我,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的容貌和他爱的人,就是那个灵诡,长得一模一样,他八成把我当成她了,我又怎么会不知回报呢?我心怀感恩,也知蒋王护我是真,但这绝不是让我离开宫司屿的理由,蒋王是蒋王,宫司屿是宫司屿,他爱的是灵诡,我爱的是宫司屿,这是两码事。”

“那如果,你就是灵诡呢?”

第270章 你愿意呆在本王的身边吗?

天边的血色残阳印染了半边天。

风吹草低,拂过纪由乃的脸庞,吹乱了她的发丝。

那如果,你就是灵诡呢?

范无救一句话,让纪由乃心底大震!美眸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神情一僵,“你瞎说什么?蒋王大人告诉我,灵诡灰飞烟灭,魂魄散尽,怎么可能是我,你逗我玩呢?”

因纪由乃用黑笛造成冥界小动乱,她的黑笛,被鬼将交给了鬼判灵世隐,又被交到了蒋王手中,但最后,到了范无救手里。

拿出黑笛,又突然捏住纪由乃的左手腕,露出她手腕上戴着的粉玉芙蓉纳魂灵镯,一笛一镯,置于纪由乃眼前。

范无救拧眉冷冷盯在纪由乃脸上。

“你可知道,这两件灵物的前主人,是谁?”

心里蓦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纪由乃怔了怔。

“谁……”

“诡计之神,灵诡公主。”

当听到“诡计之神”四个字的瞬间,纪由乃赫然想到了那一夜黑笛中的笛灵化为笛童的模样,埋在她怀中一个劲喊她主人的模样,还一口咬定,她一定就是它的主人。

原来灵诡,就是诡计之神,黑笛真正的主人。

“灵诡公主性子霸道,不喜任何人动她的物件,所以你的灵镯,被下了死咒,非她本人,擅用者,必死,而你的笛子,除了她,也绝无第二人能吹响。”

“那也不能证明我就是她啊,也有可能是时间太长,咒术失效过期了。”

“我不与你废话,只想你明白,蒋王大人生性残暴无情,绝不是你表面上看的如此好说话,想让宫司屿活命,你便得离他远远的,别被蒋王大人知晓了他的存在,否则,如果被他知道,他看上的人,被另一个人抢了去,他绝不会让那人好过!”

“你就是想阻止我回人界才这么说的!”

“随你怎么想,事已至此,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若执意要回,那我们便看看,你和宫司屿,还能走多远!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好自为之!”

范无救一口一个蒋子文看上了她。

纪由乃无论如何都是不信的。

蒋王爱的只有灵诡,而她也不可能是灵诡,她只是一个死而复生刚好被挑中成了阴阳官候选人的普通人,只是刚巧比较幸运,长得很像秦广王爱的女人罢了。

可是,纪由乃不得不承认,范无救的话,让她害怕了。

-

而从那天开始。

蒋子文真的就如他自己所说,亲自监督纪由乃,教导她练习各类复杂晦涩难懂的咒术法术,一连七天,除了吃饭睡觉,从无停歇。

而蒋子文似乎乐此不疲,除了睡觉时分。

其余时间,几乎无时无刻不陪在纪由乃身边。

纪由乃说,人界让她有家的归属感。

蒋子文便派贴身鬼仆,经常前往人界。

搜寻了许多好吃好玩的稀罕物件,来供纪由乃消遣。

纪由乃说,冥界的东西太难吃。

蒋子文便花费心思,派贴身鬼仆,从人界抓来了一名手艺精湛的大厨,天天在范无救的府上,给纪由乃做她想吃的菜。

纪由乃在练变身术,胆大包天的变成了蒋子文的模样,妄想从冥府司通往人界的出口大摇大摆的混出去,却被冥府司的自动身份识别所识破,五花大绑的给丢到了蒋子文面前。

蒋子文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罚不骂,还问她有没有伤着哪里。

……

终于,到了第八日。

连纪由乃都察觉,这样纵容她、惯着她的蒋子文,是不是太过离谱了。

蒋子文对她越好,她心里的恐惧就越大。

没有一个人,会平白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

更何况,这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

短短八日,纪由乃区区六级的灵力,有所突破,上了七级。

在蒋子文的亲自教导下。

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了御火和御水两种极难驾驭的法术,

冥界最高的山峰之上,漫山遍野开满了妖红的彼岸花。

一眼望去,如同置身于血海。

山峰之顶的悬崖边上,身后,站着一袭黑金玄袍,傲然霸气的蒋子文,纪由乃翻转皓腕,回眸望了眼蒋子文,旋即一颗巨大无比的水球缓缓在她的掌心间生成,伴随着灵力的波动,水球越聚越大,升向半空。

下一秒,纪由乃一个凌空横踢,倏地将水球踢向了身侧一棵参天松树,巨大水球撞击松树的瞬间,松树那十个人都无法围住的树干,缓缓向着一片倒去,拦腰折断。

“蒋王大人,您说让我将这树拦腰以御水之术斩断,我做到了,还满意不?”

“十分给你九分,多一分,本王怕你骄傲。”

走至纪由乃跟前,垂眸俯视只到他胸口的少女,任由山顶的风,吹扬起他凌乱的发,如神祗般耀眼夺目的绝世容颜,恍若能让天地失色。

蒋子文一双深邃孤寂的黑眸,幽远寂寥的凝着纪由乃,未笑,只是浑厚低沉的嗓音,让人听起来觉得,他似乎心情不错。

见纪由乃发丝被吹得扬起,遮住了她的小脸。

本想伸手替她整理,却被纪由乃突然躲开。

手僵在半空,眸光倏地冷沉森寒。

“你又和本王闹什么?只是替你整理你这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罢了。”

纪由乃后退一步,刻意和蒋子文保持距离,然后,扬起小脸,对视。

“你是不是又把我当灵诡了?”

听纪由乃这么一问,蒋子文眸光骤缩。

“为什么这么问。”

“这些天,你对我多好,我都看在眼里,你对我太好了,我受不起的,所以,蒋子文,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我是我,灵诡是灵诡,她死了,灰飞烟灭了,魂都散了,当初是你自己这么告诉我的,我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

“本王……没再将你当成她了。”

纪由乃大惊失色,“因为你觉得灵诡就是我,是吗?”

蒋子文眸光一冷,“谁告诉你的!”

纪由乃自然不可能出卖范无救,“我猜的。”

深邃孤寂的目光闪着落寞的复杂情绪,注视着纪由乃,蒋子文沉默了一阵。

就在纪由乃觉得面前王一般的男人,会勃然大怒。

可是,他却问了她一句话。

语气是那样的落寞懊悔。

“那如果,本王告诉你,你很有可能就是她,你愿意……呆在本王身边吗?”

第271章 纪小姐,你老公喊你快点回家,他很想你

及腰长发迎风飞扬。

身后的天边是绚丽的晚霞还有宛若血海的曼珠沙华。

容颜精致宛若玉雕的小脸浸着浓浓的愁绪,纪由乃仰视面前高大伟岸气势冷酷傲然的男人,扯了扯唇,轻启,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你可愿意呆在本王身边。”

蒋子文幽远沉寂的深邃眼眸注视在纪由乃的小脸上,极有耐性,又问了一遍。

“我可以说不愿意吗?”

似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蒋子文寂冷的眼眸毫无波澜,面无表情,冷呵了一声,突然捏住纪由乃的小脸,俯下身,凑近她的脸颊,冰冷低语:“不能。”顿了顿,继而又道,“由不得你。”

纪由乃轻拍掉了蒋子文的大掌。

拧眉,似生气,也不看蒋子文,背过身去,“暴君!谁告诉你我一定是灵诡了?也可能根本不是啊,如果你心爱的人知道你认错了人,她恐怕会很伤心的,蒋王大人还是不要乱开玩笑了。”

话落,蒋子文的大掌沉沉的落在了纪由乃的头顶,像是在摸自己的宠物般,揉了揉她的脑袋,极富磁性,极为低沉的浑厚嗓音蓦然响起。

“倘若能够证明你就是,本王便不会再放你离开。”

“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可怕的!你这样会找不到老婆的!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怕了怕了,走了走了。”

甩甩脑袋脱离了蒋子文的手掌。

纪由乃顿觉和他呆在一起亚历山大。

凌空跃起,纵身跳入了山崖下,如影随风般的消失不见了踪影。

独留蒋子文一人傲立山峰之巅,仰望天空,眸光黯然。

然而,他并不知道,纪由乃又要给他捅大篓子了。

-

纪由乃离开的第8天。

尽管宫司屿茶饭不思,可他每天都遵照纪由乃离开前的嘱咐,一日三餐按时,到点吃药,努力让身体恢复。

他每天都会给纪由乃发很多消息。

纪由乃虽不会秒回,可总会在十几分钟,或是几个小时后给他发来很多回复,这些消息,使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宫司屿,能够稍稍平复一颗不安的心。

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度日如年的。

中午,睡了个午觉醒来的宫司屿,倚靠在床头。

手里握着手机,每过几分钟,就会忍不住的瞟一眼屏幕,看看有没有消息回复。

他的床上,左手边,本该是纪由乃睡觉的位置,此时此刻,一具会活动会说话的骷髅骨架正学着他的样子,僵硬的靠在床头,摁着电视机遥控器上的按钮,挑选着自己想看的频道。

而宫司屿的右手床边,流云正坐在地上,伏在床边做试卷。

宫司屿被一具骷髅和一个红瞳少年夹在中间,忽而幽怨的叹息一声。

将头斜靠在了骷髅骨架阿骨那僵硬的肩胛骨上,满含相思,妖孽般魅声抱怨:“心肝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想她了,很想。”

阿骨的手指骨被宫司屿扣下来了。

下颚骨动了动,头颅空洞的眼睛没有眼珠,机械的转头,望了宫司屿一眼。

僵硬的安抚道:“快了,快了,主人就快回来了。”

一边说着,还用另一只完整的骨架手,抚了抚宫司屿的头。

这时,电视里播放的娱乐新闻,成功吸引了宫司屿的注意。

“又到虐单身狗的日子了,今天是情人节,又是双休日,所以帝都好几条有名的步行街景观人文区啊都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许多小情侣都是手牵着手,甜蜜出行,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你有对象了吗?如果有,这个情人节,你为她(他)准备了什么情人节礼物呢?”

一听情节人到了。

本郁郁寡欢,提不起劲的宫司屿忽而眼前一亮,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打开手机,就拨给了白斐然。

“少爷?”电话那头,白斐然在替宫司屿采购名贵的滋补药材,正准备刷卡付巨额。

“白斐然,情人节到了,我和心肝第一个情人节,可惜她不在我身边。”

“所以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包下帝都,以及全国所有特大城市、一线城市、直辖市、二线城市、三线城市的市中心led滚动字幕屏,让做字幕的人,按照我的要求,投放字幕。”

“……”

“包一周,不间断播放。”

“行,少爷,我这就去办。”

-

白斐然做事的效率,真的堪比机器人。

傍晚。

宫司屿在刷微博,看别家的男朋友都会给自家女朋友准备什么礼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全国最火爆的app微博热搜前十条,都是同样的内容。

——纪小姐是何方神圣?

——宫氏集团继承人包下全国市中心led滚动字幕,表白女友

——壕无人性!纪小姐vs宫少爷情人节霸热搜。

——纪小姐,你老公喊你快点回家,他想你了!

……

随便点开一个热搜,就能见到热心网友实况拍图,激动发表言论。

【天啊!帝都一环中心圈的led滚屏,一分钟就要几十万!简直壕无人性,我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我愿意减寿30年!】

【那些送豪车送钞票送包包的都out了!看看人家男朋友,钱都是按分钟来烧的。】

【果然是别人家的男朋友,太可怕了。】

宫司屿嘴角漾着迷人的浅笑。

不断地点开一张张别人拍的市中心led滚动屏字幕图。

每一张字幕上的内容,都不一样。

有——

【纪小姐,我爱你。】

【纪小姐,你老公喊你快点回家,他很想你。】

【纪小姐和宫先生的第一个情人节。】

【纪小姐不告诉宫先生想要什么礼物,那宫先生就把能送的都给你。】

太多太多了……

宫司屿几乎把对纪由乃所有的疯狂思念,都映射到了这些led字幕屏上。

因为想好好养身子,他不便出门。

所以,命令自己的手下,包括白斐然在内,买了9999多粉色玫瑰,摆放在了家中各处,更让手下跑遍帝都所有商业圈,将时下最流行的包包、限量彩妆全都搜罗送回了家,还命白斐然将劳斯莱斯4s店的总监请到了家中,亲自为纪由乃定制选下了一款粉色的少女款千万座驾,当成了礼物。

心血来潮的宫司屿,还注册了一个微博号,将id改成: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

第272章 无论你身在何处,希望你看到,我爱你不变的心

寰宇大厦顶层的豪华公寓大厅中,放满了宫司屿命白斐然带着手下去买回来的礼物,偌大华丽的客厅中,几乎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宫司屿在行走的骷髅骨架阿骨的尾随下。

一路走入客厅,兴致勃勃的拿出手机,站上了连接二楼复式层的白色楼梯,从上而下,俯拍下了整个客厅里要送给纪由乃的情人节礼物还有粉色玫瑰花。

拍好,加个滤镜后。

宫司屿发给了纪由乃的微信。

然后,发在了自己微博:【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下。

并附上标题——心肝,快回家,礼物已备好。

“少爷,这些东西,没地儿放了。”

片刻后,又有一大箱的礼物送进了门,却只能放在玄关。

白斐然实在无奈。

“都放地上别动,等心肝回来,她一进门就能看到。”

还有那些led字幕屏。

他希望,不管纪由乃此时此刻身在何处,都能看到他的心。

宫司屿悠哉悠哉的晃下楼梯,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叮”的发出一声提示音。

拿起一看,凤眸弯起,是纪由乃发消息来了。

【纪由乃】:我爱你。

【宫司屿】:嗯,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

【纪由乃】:快了快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宫司屿微微一怔,眸中笑光突然渐渐消失。

仿佛发现了什么奇怪之处。

他下意识的将聊天记录往上拉去,看着八天以来所有和纪由乃的聊天消息。

越看,脸色越难看。

他才发现,纪由乃每天和他聊天所发的消息,都是以“我爱你”、“快了快了”结尾,而其他的话,几乎都是雷同的“我也很想你啊,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养身体,等我回来”之类的话。

就好像都是形式化设定好的一样。

让宫司屿觉得既敷衍,又古怪。

而此时此刻,流云在房间里,隐隐不安的关闭了纪由乃的手机,挠挠头,哀怨的嘀咕了一句:“小乃,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备忘录上能说的能用的话,我都给你发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了……我感觉要瞒不住了啊……”

-

纪由乃逃离了蒋子文的“魔爪”后,闲来无事,既不想回范无救和谢必安的府邸,也不想碰到蒋王,没地方去,只能一路瞎转悠,瞎闲逛,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完全不认识的地界。

这里遮天蔽日,白雾缭绕,充斥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随着氤氲的白雾渐渐飘散开,一座巨大的黑色峡谷矗立在了纪由乃的跟前,犹如一线天,黑色的峡谷之间,只有一条仅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细缝走道。

在峡谷的崖壁上,依稀可见刻着“禁地”二字。

说是禁地,却无人把手。

正犹豫着既然是禁地,那就不要进去为妙,可是突然间,纪由乃却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味,从黑色大峡谷的一线天通道中飘了出来。

闻着这极为诱人的香味,纪由乃鬼使神差的就钻入了大峡谷的缝隙间,穿了过去。

本以为穿过峡谷,会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却不想,引入眼帘的,竟是一片蝴蝶纷飞,开满不知名花草如同仙境般的地方。

顺着羊肠小道走在花海中,纪由乃很快就来到了一棵莫约有千年的巨大榕树下。

榕树的四周,长满了很多千奇百怪的植物,很多植物都结成果实。

清幽的香味,竟就是这些果实散发出的。

这些果实异香扑鼻,令人垂涎三尺。

感觉到肚子一阵咕咕叫,纪由乃四下张望,没见到有鬼差或是鬼仆在附近,伸手摘下了一颗卖相最好看的,就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下去之后,纪由乃就跟完全收不住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如狂风过境,开始扫荡榕树周围的稀奇果实。

“啧,想不到冥界竟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边咀嚼着,纪由乃一边将没吃完,剩下的果实用自己的外套兜了起来,准备带回范无救的府上等饿了继续吃,想着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寻思着要不要分一点给范大人、谢大人或是蒋王大人,纪由乃就溜了。

走的时候,榕树四周硕果累累的植物,竟全都被纪由乃给扫荡光了,一小颗都没留下。

回范无救府邸的路上,纪由乃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行走的速度好像莫名变快了,并且,随意踢一颗路边的石头,连力都未用,就能将石头踢的连影子都见不着。

并且,似能耳听八方,就连路边植物的呼吸和缓慢生长,她似乎都能感觉得到。

一回到范无救的府邸。

纪由乃就见谢必安、范无救和蒋子文正坐在书房中,聊着有关日游神依旧无下落的事,三个鬼神一见她出现,齐齐看向她。

蒋子文冷问:“你跑哪里野去了?”

“就随便逛逛,走走看看,参观一下冥界,顺便给蒋王大人、谢大人和范大人摘了点水果回来!还挺好吃的呢。”

说着,纪由乃从自己兜着“水果”的外套中,又取出一颗青色的果实,咬了一口。

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将自己的收获,都放在了桌案上。

还往蒋子文的怀里丢了一颗形似白萝卜的水果,接着又给范无救和谢必安也丢了两个过去。

蒋子文拿起纪由乃给他摘回来的“水果”,定睛一看后,瞬间脸色大变。

谢必安见到手中的“白萝卜”更是吓得直接扔到了地上,“妈呀”喊了一声,范无救见即,默默的将手中的果实扔到了一旁的桌案上,用一种很微妙很诡异的目光,盯着纪由乃看了许久,仿佛在说,纪由乃,你完了。

见到面前三个大男人的反应。

纪由乃微微一愣,莫名其妙的。

“干嘛?你们怕有毒吗?我吃过好多了,没毒,放心,而且味道可好了,尤其是这个萝卜,不苦,不涩,很香甜。”

“萝卜?”蒋子文提高了声音,冷傲霸气的面色发青,盯着纪由乃无辜的美眸,面色竟扭曲,然后敛眸扶额,沉叹,“本王只知道这萝卜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啊?”另外的名字?白白胖胖甜萝卜吗?

“千年人参。”

蒋子文瞄着桌上纪由乃带回来的“水果”。

脸色叫一个精彩,青白交加。

旋即拿起一颗红色草莓大小的朱红色果实,冷笑了声:“这叫万年灵朱果。”

第273章 蒋王大人,缺女儿吗?您看我行吗?

纪由乃瞅着蒋子文青白复杂的脸色,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又没忍住,咬了口手中的果实,嘎嘣脆,鲜嫩多汁,味道极好。

就见蒋子文望着一桌子的“水果”,开始报它们真正的名字。

“百年红蛇果……”

“千年雪灵芝……”

“万年冰魄果……”

起初,纪由乃见蒋子文、范无救和谢必安的脸色复杂奇怪,只是以为这些果实听上去不是百年、千年就是万年的,应该很珍贵,被她这么一吃,暴殄天物,可能这仨心疼了。

“冷漠脸”的又咬了口手中的白萝卜,将不能吃的根随手扔在了地上后,眨巴着无辜的双眸,“哦,所以呢?不能吃吗?”顿了顿,“可我吃了很多,那些树上什么都没留下了,能摘得都在这了,要不我一会儿催吐给你们吐出来,你们看着能不能恢复,粘好,再给送回去?”

蒋子文剑眉高挑,意味深长的凝着纪由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一阵沉默,似视无言以对了。

谢必安一副“完蛋了”的模样,捂脸唉声叹气的,站起身,跟做贼似的立刻关上了书房的房门,“小由乃啊!你可是闯大祸了!”

范无救蹙眉深思,沉沉低语:“纪由乃,把你软禁在冥界,我发现是个错误。”

纪由乃一脸莫名其妙的。

见他们都不吃,抢过蒋子文捏在手中的朱红色草莓大小的“万年灵珠果”就丢入了口中,酸酸甜甜,甚是好吃,让她吃了一颗,还想吃第二颗。

“哇!小由乃,你还吃?”

谢必安都快欲哭无泪了。

“不吃干嘛?留着发毛长毛吗?”

小嘴蠕动咀嚼着,嘴角还残留着朱红色的果实汁液,小舌伸出,津津有味的舔了舔。

纪由乃刚转身,又想吃,就见蒋子文缓缓站起身,捏住了她的手腕。

浑厚的磁音仿佛从胸腔震出的低音炮,能产生共鸣似的。

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冷问:“你可知,你吃的这些灵果灵参,是谁的东西?”

“谁的?”

“冥帝,青乌。”

哦,冥帝的。

等等!冥帝?

蒋子文“冥帝”二字一出口,纪由乃只觉得头顶乌云笼罩,天雷滚滚,顿有一种要大难临头的感觉。

在书房陷入一片寂静后没多久。

纪由乃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仰躺着,装死,哀叹连连。

“我完了!我是不是死定了?”

“天……小由乃,冥帝的东西你也敢吃!帮不了帮不了,不敢救你,告辞!”

谢必安刚准备开溜,就被范无救一把拽回怀里,等候蒋子文发落。

蒋子文俯视着地上不停打滚生无可恋的纪由乃,顿时怒也不是,揍也不是,罚也不是,望着桌案上的“赃物”,只觉得头疼。

这些珍贵无比千年难得的果实,皆是冥帝青乌的心头爱。

常人得一小块,以是难得之极,现在纪由乃这个“闯祸精”给他全部偷了出来,还吃了大半,对她来说,即是天大的好事,却又是滔天的灾祸。

冥帝青乌的千万年珍藏,被一个小小的,有阴灵体,能够以肉身灵魂一起进入冥界的阴阳官候选人给一锅端了。

一殿阎王蒋子文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事的心境了。

他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纪由乃,强吗?冥帝在位千万年,无人敢动其珍藏,纪由乃是第一个。

“行了,别装死了,吃都吃了,站起来!”

蒋子文冷哼一声,踢了踢纪由乃,浑然低沉。

纪由乃“嗖”一下就从地上站起了,端端正正,腰板挺得笔直,“蒋王大人!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她吐出来吧?吐出来也是稀烂稀烂的了。

“冥帝的后花园你怎么进去的?那里设下了八道禁制结界,靠近即死,你有多弱,本王心知肚明,那地方,绝不是你能随便出入自如的。”

“我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去的,没见你说的结界禁制,就看到一个一线天黑峡谷,迷雾重重的,穿过峡谷,就进了你口中所说的后花园。”

范无救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蒋王大人,会不会是纪由乃并非冥界之人,那些禁制对她来说不起作用,所以才……”

偌大的书房中,弥漫着这些果实的浓郁芳香。

蒋子文沉吸了口气,拽住纪由乃的小细胳膊,将她摁坐在了桌案前。

“看样子冥帝还未发现,但发现是迟早的事,这些东西香味又太重,纪由乃,都吃了。”摁着纪由乃的脑袋,就让她快吃,蒋子文沉声命令。

“全吃了?不行啊,我都吃饱了,肚子小,塞不下这么多,再吃就吐了。”

闻言,蒋子文回眸给了范无救和谢必安一个眼神,“过来一起帮她吃!”

黑白无常统领震惊的相视一眼,命令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如同嚼蜡的开始一起消灭这些奇珍异果。

二人倒是万万没想到,借着纪由乃这个闯祸王的光,他二人竟有机会品尝冥帝亲自栽种的珍藏果实,这可是任何鬼神都没有的“殊荣”,连十大阎王都没有……不对,是九大阎王,蒋王大人也帮着一起吃了。

顺利的将所有奇珍异果“消灭”后。

纪由乃哀怨的趴在桌案上,打了个饱嗝,“那现在怎么办?吃完断头果了,我是不是要完蛋了?”

话音刚落,就听蒋子文幽冷道:“敢偷敢吃,就得有敢死不认账的觉悟。”

“欸?”

“吃都吃了,谁还分辨的出来,你并为被捉赃,有人怀疑你,也无证据,有事本王自会替你摆平,你只需抵死不认,当所有事都没发生就行。”

纪由乃感激涕零,美眸水汪汪的瞅着蒋子文。

这厮竟然这么包庇自己?

这样真的好吗?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样的话……

要不……

“蒋王大人!您缺女儿吗?您看我行吗?”

“滚。”蒋子文冷厉的横了纪由乃一眼,“本王还未娶妻,没你这种野种。”顿了顿,继而又道,“过来,这些灵果不是白吃的,本王帮你提升灵力。”

第274章 纪由乃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

纪由乃闯了大祸,却也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遇,这么多奇珍异果下肚,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灵力,只要催化这些东西的力量,为纪由乃提升灵力和实力,她怕是能一跃上天也说不定。

书房内沉默无话。

蒋子文单手贴在纪由乃的后背。

珍贵果实的力量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全部激发了出来。

一时间,冲天的灵气从纪由乃的身体中爆发出。

宛若重生,脱胎换骨一般。

及腰黑发似更乌黑亮丽了一分,顾盼生辉的上翘杏眸泛着如同琉璃般的光耀,唇似红霞,象牙白的肌肤细腻光滑如凝脂,整个人浑身上下仿佛比从前更为亮眼惊艳,好看的迷了眼。

“可以,你的灵力因这些珍贵果实,一跃上了十级,只是先前在乱葬山被冲天怨气所侵蚀造成了损伤,让你无法突破十级,进入四大境界,刚巧卡在了这最关键的门槛之外,不过,能有这么大的突破,也算你幸运。”

吃了一堆“水果”,不费吹灰之力就莫名其妙从六级灵力飞上了十级。

纪由乃目瞪口呆。

“十级灵力,是什么样的?”

“等你有机会找人打一架,自然就知道了。”

而就在纪由乃话落后,莫约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紧闭的书房外,突然回荡起了响彻天际的钟声,这钟声长鸣,雄浑洪亮,肃穆震撼,似能敲击荡入心底,震撼至极。

听到这钟声。

纪由乃发觉不仅是范无救和谢必安,就连蒋子文的脸色也变了。

“金钟响!蒋王大人,大事不妙,定是冥帝发现珍果被盗,鸣钟警戒,他从冥宫出来了!”范无救的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打开书房大门,纪由乃尾随在蒋子文身后走出。

赫然发现,天空不知何时从血色残阳转为了电闪雷鸣,阴云密布,仿佛风雨欲来。

千万鬼兵集结从天上向四处分散。

同时,但闻其声,未见其尊,电闪雷鸣的天际之上,一声气势如排山倒海般的暴怒喝声,顿时震得地面颤动,鬼心畏惧,耳膜欲裂——

“是谁!是谁盗了孤王的灵丹妙药——!”

被这可怕的喝声震得耳鸣不断,纪由乃一摸鼻子,竟还流出鼻血了。

何其可怕!

只是一声吼,就能让她见血?这冥帝是什么人物?竟这么恐怖?

这时,蒋子文的贴身鬼仆幻化现形,单膝跪地,出现在蒋子文跟前。

“蒋王大人!冥帝召集十大阎王以及冥界上下所有鬼神问话,请您速去!”

蒋子文霸气凛然,挥袖,“知道,本王随后就到。”

鬼仆一消失,蒋子文就回眸瞅了眼纪由乃,旋即看向范无救,沉吟一声,道:“冥帝怕是将冥界全面封锁了,冥宫鬼兵出动,势必会搜到这来,保险起见不让她暴露,范无救,你把纪由乃暂且扔进冥府司的地底牢狱,让她躲在那几日,等风头过去了,再让她出来。”

“欸?为什么关我?不是说吃了就不会被发现了吗?”

蒋子文伸出一指,狠戳纪由乃额头,“哪来这么多为什么,照做便是,本王岂会害你?”

冥帝素来不出冥宫,将冥界一切事务皆交由十殿阎王来处理。

若被冥帝亲兵发现了纪由乃的存在,势必会暴露蒋子文偏袒九大大阴阳官候选人之一的纪由乃,明文禁止阴阳官选拔期间,十殿之首秦广王是不能插手干预的,蒋子文早犯了禁,若再被查出偷冥帝灵丹妙药的人也是他偏袒的这一个,别说纪由乃会完,就连蒋子文必定也会被殃及。

“你给我乖点,老老实实蹲在地牢里,本王替你收拾残局,记住,若被发现,抵死不认。”丢了一句话给纪由乃,蒋子文眨眼间化为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即,纪由乃就被范无救和谢必安扔进了冥府司关押犯错鬼差的地底牢狱。

这地方,脏乱臭,关满了因犯错而被罚在这受刑的鬼差。

就这么被关在这,一连两天,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范无救和谢必安也都未来将她领出去。

纪由乃一度以为,自己被遗忘了。

思来想去要不要“越狱”的时候,在地底牢狱中,纪由乃遇到了一位“大佬”,夜游神,浮生。

-

纪由乃离开的第十天。

疑心大起的宫司屿在流云房间批改他做的试卷时,因坐在床边,感觉到床单防尘垫下莫名凸出,似有异物在下面搁着,无心之举,掀开床单和防尘垫时,恰巧见到了纪由乃的手机。

流云捧着个西瓜,一边吃着,一边走入房间。

入眼就见周身被阴戾寒意所笼罩的宫司屿,正一声不响拿着纪由乃的手机,翻看着上面所有的一切。

“……”

流云吓得失手摔了瓜,一双暗红的瞳孔透着惊慌,转身就想溜,想去喊白斐然救命,可是,却被宫司屿一声暴戾的怒喝,止住了。

“滚过来!”

凤眸仿佛藏着鸠毒似的阴戾剑锋,死死瞪向流云。

宫司屿的心肝在颤,在抖,幽幽的举起纪由乃的手机,好像心都被掏空似的,凝着流云,“心肝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

“哇!宫司屿,这个你听我解释……”

半个小时后。

说清楚来龙去脉的流云躲在白斐然的身后,不停地偷瞄着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宫司屿。

“小乃走的时候告诉我,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有可能很快就能回来,也可能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怕你以为她又离开你了,会发狂,会发怒,会躁郁,就让我假装是她,陪你聊天,可是小乃说过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宫司屿,你不用担心……”

仿佛被阴郁所笼罩,一双幽邃邪魅的凤眸,满是浓重的忧郁。

宫司屿摸着纪由乃的手机,闭眸,贴在心房处。

想着这些时日和自己聊天对话的人,竟不是纪由乃,都是假的。

心口难受的颤栗,浸着不安,浸着忧郁灰暗。

“她说过她会回来……”宫司屿低喃。

可渐渐的,眸光莫名阴戾,跟受了刺激似的,宫司屿突然发狠瞪向白斐然和流云,“可如果有人不让她回来呢?她被困在了哪里回不来呢!她还怎么回来?”

第275章 鱼没了水,会死,我没有你,会亡

“她走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去哪了。”

宫司屿握着纪由乃的手机,敛眸,沉声冷问流云。

“小乃只说,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

宫司屿心口一窒,他蓦然明白了这个很远的地方,是哪。

垂头敛睫,眸底焦灼明晰。

是那个只有亡灵才能到达的地方……

他根本去不了的地方……

是他的势力,以他的能力,根本抵达不了的地方。

那种深深的无力不安感又排山倒海般的朝着宫司屿的心底袭来,好像害怕会失去一般,宫司屿缓缓垂下手臂,一声不吭,谁都未理的离开流云的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他都未出卧室一步。

滴水未进,连饭都未吃。

谁敲门都不理,他还将门反锁了。

偌大的卧室中,黑漆漆的,唯有落地窗外高楼林立闪现的霓虹,斑斓的映射进房间,让卧室有了些光亮。

床上,宫司屿面无表情的倚靠在床头,怀里,抱着纪由乃睡过的枕头,左手,拿着纪由乃走时写给他的信,右手,拽着纪由乃的手机,偌大的床上,铺满了纪由乃穿过的衣服、看过的书、还有他存在手机中属于纪由乃的照片……

就好像这些属于纪由乃的东西陪伴着他,他就能感觉到一丝安慰,能暂时安抚住心口那颗不堪重负的心脏。

寂静的卧室,很快就被一阵饶有节奏的敲门巨响给打破。

“砰砰砰!”

狂砸门的声音。

门外,响起了纪由乃送给宫司屿的“礼物”,那具行走的骷髅骨架阿骨的说话声。

“阿骨要砸门了。”

话落一瞬!整个卧室的门板就被一道猛劲的力给拆的四分五裂。

宫司屿面无表情的看向行动僵硬的骷髅缓缓步入,然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阿骨想起来,主人将阿骨制造出来的时候,曾留了一段影像在阿骨的记忆中,她曾嘱咐阿骨,如果暴露,就将影像播放给您看,您要看吗?”

薄唇动了一下,宫司屿应了一声,嗓音低哑,“看。”

旋即,行走会移动的骷髅骨架阿骨僵硬的转了下头颅,一双黑洞般黝黑可怕的眼窟窿徒然射出了两道幽邃的淡金色光束,投射到了贴着雪色墙纸的墙壁上。

墙壁上,立刻就显现出了一个场景。

是纪由乃的书房。

而纪由乃,正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和宫司屿情侣装的睡袍,优雅曼妙的靠在书桌前,双手抱臂,突然出了声——

“宫司屿。”

宫司屿侧眸,一见到墙壁上投影显现出的少女在喊自己,黯然的凤眸漾起丝丝光亮。

“当你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我想你已经发现,是流云在用我的手机和你聊天,别怪他,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也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以你从前的尿性,我要是不见了,不吃饭、不睡觉、不看病、不吃药,你什么做不出来?”

宫司屿听着影像里的少女和他说着话。

嘴角下意识的勾勒出了一抹迷人的浅笑。

缓缓下床,走至墙面前,魔怔一般伸手轻轻的抚上了仅仅只是影像的纪由乃的虚影。

“狗男人,没有我你怎么办啊?”

“鱼没了水,会死,我没有你,会亡……”

贴向墙面,宫司屿喃喃自语,似在回答影像中少女的话。

“宫司屿……我答应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无论我在哪,我一定会冲破万难的回到你的身边,相信我好吗?还有,你知道了这一切,肯定又不想好了对不对?药按时用了吗?饭按时吃了吗?如果没有,快滚去吃,如果我回来看到你瘦了,离家出走了解一下。”

影像熄灭了,纪由乃的身影从墙面消失。

门口,白斐然和流云默默看着,大气不敢出。

宫司屿的眸光重归落寞,贴在冷冷的墙面上,垂眸敛睫,喃喃自语:“十天了……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情人节我给你买了很多礼物,我给你订了一辆粉色的劳斯莱斯定制款,回来了我教你开车,巴黎时装周的奢侈高定出了很多好看的限量星空礼服,我按你的尺寸给你各个款式都订了一条……心肝,我开了一个微博,以后想天天记录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可惜你不在,我连恩爱都秀不起来……”

-

冥界,冥府司地底牢狱。

纪由乃被范无救扔在了最角落的一间独立牢狱中,听着周围的鬼哭哀嚎,似是和宫司屿有心电感应似的,莫名鼻子一酸,也不知怎得了。

透过铁锈斑斑的牢门,纪由乃见到了夜游神身披黑色斗篷,神神秘秘的进入了自己隔壁的那间牢狱中,奇怪的是,偌大的牢狱守卫不知道都去哪了,似乎都被夜游神给支开了。

牢狱中的隔音并不是很好,所以,隔壁在说什么,她几乎贴着冰冷的石壁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伴随着凄厉的鬼叫,纪由乃听到有小鬼在求夜游神饶命。

依稀间,她还能听见小鬼在说什么……

“浮生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弄影大人去了哪里!弄影大人失踪那日,小的和弄影大人一起去人界巡视,可之后弄影大人说他有事便先离开了,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接着,纪由乃又听到了夜游神那冷冷幽幽的诡异话音。

“你与他当时皆在人界,必定能感应到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哪,说!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的只知道,小的当时在帝都城北的墓园附近晃荡,弄影大人最后消失的地方却距离帝都甚远,以东起码有500公里外的地方,那儿具体是哪,小的也不知道啊!”

“撒谎!我按你报的位置一路寻了过去,找了许多遍,那里除了森林,除了一座烧毁的庄园,再无其他!你告诉我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在那?”

竖着耳朵偷听的纪由乃,一听到“森林”和“烧焦的庄园”,立马想到了什么,倏地“哐哐哐”踢了几下铁门,然后高喊了一句——

“浮生大人!让您去找叶冰,您没找到吗?”

浮生一听到隔壁传来的少女软音,倏地松开了被铁链缠绕的小鬼,走到了囚禁纪由乃的牢狱前,黑巾蒙面的他,蹙眉幽冷的盯着纪由乃。

“你怎被关在这了?”

“啊!我闯了点祸,范大人把我扔这面壁呢。”

她总不能说她吃了冥帝的心头爱,躲在这避风头呢吧?

第276章 我回来了。

隔着一道铁门,纪由乃踮着脚,透过铁门的小窗,望着极富神秘感的夜游神,“上回告诉您叶冰在哪,您没去找吗?”

“找了,但是,并未找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在人界我无法擅用灵力法术,也不能引起骚乱,只能暂且回冥界另辟途径寻找。”

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确很隐蔽。

纪由乃模模糊糊的记得范无救和他说过,在冥界,除了阴阳官这个特殊职位能在人界擅用法术灵力,其他鬼神入了人界,是不可以轻易使用法术,引起动乱的。

“哦,那行,浮生大人,我喊你呢,就是想告诉你,刚刚你逼问的那个小鬼说的那片森林和烧毁的庄园,曾是叶冰呆过的地方,我们一拨人曾去过那,我就是在那第一次遇见他的。”

斗篷遮身,戴着兜帽,黑巾蒙面的浮生诡冷的好看眼眸细眯成一条缝。

“你的意思是说,弄影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在那座庄园!弄影的失踪,真的和叶冰有关?”

“我觉得是有可能的。”

“但我找不到这个叫叶冰的人,并且,我只能在天黑的时候进入人界,因为光会使我虚弱,夜晚也增加了搜寻弄影的难度,无人可问,冥界派去人界的鬼差就跟废物一样,让他们找,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

浮生幽光闪闪的漂亮眸子浮现一抹煞气,焦灼明晰,又无能为力,他似乎很急,却又因为日游神至今音讯全无,而无处搜寻。

纪由乃瞅着浮生着急暴怒的模样。

一个非常nice的想法突然就从她脑中冒出。

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能回人界的理由似的。

一双微微上翘的勾人杏眸忽闪忽闪的,“浮生大人,要不……你看这样行吗?”顿了顿,咽了口口水,“你带我出去,回人界,我帮你一起找日游神。”

“……”

“人界我熟啊!而且我认识的人在人界个顶个的厉害,让他们帮忙找人,必定很快就会有下落的,何况我和叶冰还有笔账要算,我也要找他呢,不如,一起啊?”

纪由乃就这么透过铁门的小窗,瞅着浮生一会儿拧眉沉思,一会儿摇头似觉不妥,可好像又心动了,纠结了一阵后,清冽低沉道:

“冥界戒严,全面封锁,都在寻找偷了冥帝仙果的小贼,这个时候带你离开,恐怕多有不便,而且,无救兄若是知道我私下带你回了人界,怕是会责怪。”

纪由乃不急不躁,笑的一脸无害,继续忽悠。

“浮生大人,您应该这么想,我只是出手相助帮您一起去人界寻着日游神的下落,我可是在做好事,范大人知道怎么会责怪呢?而且,您都说您只能夜间出没了,那如果有我的帮助,肯定会更为便捷对不对?毕竟我呢,是接触过叶冰的。”

“……”

“带我回人界,我帮您一起找日游神大人!”

纪由乃忽悠成功了。

浮生直接打开了牢狱的大门,将她放了出来。

然后让她躲在他的斗篷中,离开了大牢,离开了冥界。

-

再一次呼吸到人世间的清新空气,纪由乃的心情简直好到飞起。

如同一个重见天日的劳改犯,纪由乃差点亲吻大地。

天空漆黑深幽,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黑沉沉的。

即便是莅临人界,夜游神也是黑色斗篷黑巾遮面,如同一个黑衣鬼影,神神秘秘,鬼鬼幽幽的,他信了纪由乃的邪,跟在她的身后,似乎将找日游神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我们现在去哪?”

浮生冷森森的在纪由乃身后问了句,如同幽灵似的。

“啊,先去我家,找人不能急,我得先去找帮手,我想,以他的人脉和势力,必定能帮浮生大人查到蛛丝马迹的。”

纪由乃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马不停蹄的飞奔入宫司屿的怀抱。

狗男人,我回来了!

-

深夜,因流云闹着肚子饿想吃夜宵,白斐然只得穿着黑色睡衣,照着手机上的攻略,给流云下饺子吃。

厨房中身影忙碌的他,突然听到玄关处的可视电话响了。

微微一怔,寻思着这么晚怎么会有人来,白斐然开了小火,就去接听了可视电话。

是大厦楼下的保安打上来的。

“什么事。”

“白先生,有为自称姓纪的小姐说是顶层公寓的女主人,她带着个打扮古怪的男人在大堂,我是新来的,她也没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我不放心,就打电话来问问,是不是……”

保安话还没说完,白斐然心中大喜,“快让她上来!”

挂了电话,白斐然本想去通知宫司屿,可才想到,宫司屿几分钟前刚刚服下安眠药睡下,这会儿怕是睡了。

提前就将家门敞开,站在门口等着电梯升上来。

在一见到纪由乃和一个打扮古怪的黑袍人从电梯中走出时。

白斐然心里默念:感谢上帝。

然后绷住脸,未露表情,毕恭毕敬颔首:“纪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纪由乃浑身脏兮兮的,身上味儿也大,可她浑然不在意,一路蹦跶进了玄关,回眸告诉了白斐然一声:“你替我招待下这位……大佬!我先去看看宫司屿。”

连鞋子都来不及换。

纪由乃如风一般的少女,一路狂奔进了客厅,她看到了满客厅的礼物袋,不明白这些都是给谁的,没多想,绕过满地的礼物,穿过走廊,辗转停在了主卧紧闭的门前,止住脚步,绝美的小脸洋溢着喜悦的笑,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蹑手蹑脚的打开了卧室的门。

房间里,光线很灰暗,只能借着窗帘外隐隐透进的幽光,勉强看清格局。

纪由乃如猫般悄无声息的步入,走到了床边。

一见到侧躺在被窝中,枕着她穿过的衣物,正紧闭双眸的宫司屿,心口一窒,微微泛疼,鼻尖酸涩的感觉涌上,缓缓的蹲下身,纪由乃莞尔,伸手抚上宫司屿的脸颊,低语。

“我回来了……”

床上,枕边,到处都堆着她的生活用品,衣物,还有她看过的书。

借着微光,纪由乃见到宫司屿的手中,还捏着她留给他的信,还有她的手机。

“哇,真是,我不在,你就把我的东西都拿出来陪你一起睡吗?你真的是够了……”

第277章 纪小姐,少爷他离不开您

纪由乃轻悄悄的打开了床头昏黄的暖灯。

蹲在床边,微微上翘的杏眸好看的弯起,闪烁的眸光仿佛能溢出水来,满含柔光,尽是想念。

轻轻的伸过微凉的手,伸着指尖。

一遍又一遍描画着眼前男人俊美无边的睡颜。

高挺如雕刻的完美鼻梁。

婴儿般纤长浓密的睫毛。

哪怕沉睡,都紧蹙的眉头。

即便是沉睡着,可纪由乃依旧可以感觉到,床上男人似被一抹浓浓的忧郁所笼罩。

叹了口气。

纪由乃将宫司屿紧拽在手中,压在心口处的手机拿了出来。

那是她的手机。

“不知道有辐射的吗?还抱着手机睡觉。”

接着,又轻轻的将已经被他攥皱的信纸扯出,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碎碎念:“我都回来了,这些玩意儿留着干嘛?”

站起身,轻手轻脚的将床上乱七八糟和她有关的有所东西,都收了起来,搁在了一边,同时,纪由乃也很奇怪,为什么宫司屿迟迟未醒。

因为以他的警觉和浅眠习惯,他早该察觉她回来了。

或是卧室有人进入,可他,为什么没睁开眼睛?

“纪小姐,您不在的这些天,少爷每日服安眠药才能入睡。”

穿着黑色睡衣睡裤的白斐然突然出现在主卧门口,斜倚在门边,替纪由乃解了惑。

心仿佛被人用力拧了一下。

纪由乃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宫司屿的手,俯身,拥着他,有些心疼,有些难受。

“服安眠药对身体不好,你没阻止他吗?”

一边拥着,纪由乃一边替宫司屿将被子盖好,主卧内的中央空调,温度有些低,怪冷的。

“阻止不了,少爷每晚睡不着,就抱着纪小姐的物件看了又看,习惯了,就随他去了。”扶了扶金丝边的无框玻璃镜,白斐然又多说了一句,“还请纪小姐以后尽量不要离开少爷太久,他离不开您。”

“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无可奈何,我也不想的。”

倾身,在宫司屿的唇边落下一吻。

绵柔的话音刚落,纪由乃眼角余光蓦然瞥见宫司屿身后的被窝里,露出了半截头颅骨,什么玩意儿?

柳眉一挑,纪由乃绕至床的另一边。

一把掀开了被子。

好家伙!

她送给宫司屿的“礼物”,行走的骷髅阿骨正僵硬的仰躺在本该是她睡的位置,睁着黝黑阴森的骷髅眼窝,机械的挪动了下头颅,空洞的眼窝看向了她。

阿骨没吭声,就微微张着下颚骨,露出一排森然的牙齿。

“还不滚下来?”

纪由乃朝着阿骨冷漠脸道。

阿骨闻言,僵硬的挪动着自己身上的骨骼关节,慢吞吞的从床上起身,下床,乖巧万分的站到了纪由乃面前,立正。

“阿骨滚下来了。”

“走吧,让他好好睡,我们到外面去说。”

-

纪由乃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后,揣着手机回到了客厅。

身后,跟着白斐然和行动僵硬缓慢的阿骨。

客厅中,流云正端着一盘饺子,蹲在夜游神浮生的身旁,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瞅着,如同在观赏动物园的狒狒一般。

而浮生,正襟危坐在沙发,身前茶几为他泡的热腾腾的红茶,也未动一口,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周身都弥漫着一股幽冷诡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暗黑感。

纪由乃在夜游神的对面沙发座坐下,优雅的交叠双腿,瞥了眼夜游神后,微微一笑,“浮生大人稍安勿躁,我联系个人,一会儿我们就去找他。”

话落。

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的绿色图标,给路星泽发了条消息。

【纪由乃】:有事找,看到速来电话。

“纪小姐,马上就凌晨了,你还要出去?”

白斐然目光一暗,似觉不妥。

“嗯,这位浮生先生很重要的朋友失踪了,目前看来,应该和叶冰有关,所以,我们要去找叶冰,正好,我也和叶冰也有总账要算。”

“叶冰?”白斐然生冷的眸光露出寒意,“就是害少爷中毒的那个人。”

“是。”

“那纪小姐现在出去,什么时候才回来?”

纪由乃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十二点了,旋即思忖片刻,答:“天亮前我就会回来,如果宫司屿醒了,先不要告诉他我回来的事,等我回家,给他一个惊喜好了。”

纪由乃清楚的记得,夜游神只能在晚上出没,若是太阳一出现,他就会虚弱至极,所以太阳升起之前,他们就一定要赶回来了。

至于宫司屿,趁着他熟睡,她也就出去一晚上,天亮前赶回来,说不定,还能给他做早餐吃。

有条不紊的盘算着,没过几分钟纪由乃就等来了路星泽的电话。

“喂?欸!路科长啊,别来无恙。”

“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能让你大半夜主动找我?”

电话那头,响起了路星泽疲惫,因吸烟过度而沙哑成熟的迷人嗓音。

“在哪,有事找你帮忙,我现在带个人过来。”

“特殊案件调查科,加班,自己来,你认路。”

“哦,好。”

挂断电话后,纪由乃朝着浮生勾了勾手指,“走吧,浮生大人。”

不过,在纪由乃带着浮生走出玄关,准备出门的时候,她却倏然转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浮生的装扮,轻抚下巴,建议道:“浮生大人,你这身打扮,大半夜的人家看到会以为我们是鸡鸣狗盗之辈呢,换一身正常点的可好?”

“就依你。”淡冷道。

-

月黑风高,凉风卷起残叶,宽敞的街道空无一人。

纵横交错的幽深窄巷弥漫潮湿霉味,没有灯火,没有人气,阴森森的。

当纪由乃和夜游神浮生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特殊案件调查科那栋民国时期的古董洋房大门口时,路星泽早已斜倚古旧的门栏边,等候多时。

嘴里叼着根雪茄,胡渣邋遢的,一看就是几天几夜未睡。

剑眉星目依旧俊朗万分,只是似乎心情不佳,被琐事所缠,眉宇紧皱。

浅色的牛仔短裤,身着一件细丝流苏的浅蓝吊带上衣,完美性感的身材展露无遗,瓷白如凝脂般的肌肤在夜色下微微泛着似玉的奶白淡芒。

纪由乃带着浮生和路星泽碰面时。

正高举手臂,在那整理自己散乱的发髻,重新扎了个舒爽的高马尾。

第278章 弥漫着死亡的气味,全死了?

路星泽拧眉抽着雪茄,斜眼瞥见纪由乃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野性不羁的眼眸暗含惊艳,竟情不自禁的心弦一震。

那日从国防安全秘密部门出来分别后,他便再没见过她。

那日听山鬼和洛之提及,纪由乃被大名鼎鼎的黑无常统领范无救带走了。

明白纪由乃的特殊身份,路星泽便没再干涉,打扰。

可今日一见纪由乃,他蓦然发觉,眼前的少女竟比从前又美上了几分,不光是外形,还有那气质,如同又重新脱胎换骨了一番。

还有,路星泽心中大惊!

纪由乃的灵力,从六级,飞升上了十级!

这才短短十几天而已!怎可能如此快?她到底去干什么了?

而当路星泽看到纪由乃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的瞬间,瞳孔骤缩!

“浮生兄?你为何在这?”

面如美玉,目如深潭,俊秀忧郁。

浮生穿着深蓝色的风衣,乌黑的发随意拢起,如冰雪般白皙剔透的肌肤,眉宇流露一抹淡淡的英气,眼眸浸着令人动容的忧郁气息。

如同一个从画中走出的忧郁王子,只能身处黑暗,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

浮生只管跟着纪由乃走,只是听到有人喊他,才幽幽的抬眸,顺着声源对上了路星泽的目光,一怔,似惊,“路兄,好巧,原来纪由乃带我来找的人,竟是你。”

纪由乃回眸看了浮生一眼,又敲了敲惊讶的路星泽。

顿时明白了。

“原来你们认识啊,那我就不用介绍了。”纪由乃就跟回自己家似的,大摇大摆和路星泽擦身而过,进了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地盘,直接开门见山,也不拖拉道:

“事情是这样的,日游神失踪,很可能与叶冰有关,我思来想去,能在最快时间带着浮生大人见到叶冰的人,也就只有路科长了,所以特地来问问,方便吗?”

路星泽吸了口雪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

“浮生兄有难,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反倒是这丫头来向我开口?”

浮生高雅深沉,似是很孤僻,不喜与人打交道的类型。

闻言,敛眸淡冷回道:“你该了解我,我不爱麻烦别人,弄影失踪的事,震动整个冥界,都在全力寻找,我自然不好意思来打搅你,却不想,你和她倒也是认识的。”

“浮生兄生分了。”

“见谅。”

“那我们现在怎么说?”

纪由乃被夹在路星泽和浮生的中间,不失礼貌的尬笑两声,问道。

路星泽挑眉,见纪由乃笑眯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包样,勾唇坏笑,似故意,朝她吞云吐雾一阵,弹了弹烟灰。

“那日你差点掏穿了叶冰的胸腔,他目前应该还在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地下医疗处接受治疗,去那应该能见到他。”

“事不宜迟,那我们这就去?”

一想到又能见到叶冰。

纪由乃一双迷人的美眸隐隐闪现一抹透毒的杀光。

她的眼神,也被路星泽尽收眼底。

“我和浮生兄去,你不行,你要不然自己回家,要不然就下去和山鬼他们呆着,等我们回来。”即便知道自己必须和纪由乃保持距离,可他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

哪怕仅仅只是一丝一毫的触碰,都能满足。

“凭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凭你差点在国防安全秘密部门那种地方杀了他。”

“我保证,暂时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

纪由乃正儿八经的对天发誓道。

可路星泽却无动于衷,直到浮生开口。

“路兄,带上她一起。我背着无救把她从冥界带出来,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等找到了弄影,还要将她带回去,她不能丢。”

这个理由完美的让路星泽只能同意纪由乃一道前往。

只是,纪由乃在听到夜游神说还要将她带回去的时候,瘪瘪嘴,心里犯嘀咕,你做梦!

-

阴沉的黑夜,帝都以北50公里郊外的朴素村镇——

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隐藏地点。

纪由乃、路星泽和浮生三人用灵力飞身赶至这的时候,稳稳落在村镇的主干道上,望着周围阴风阵阵,空无一人,唯有昏暗路灯照明的村镇,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凌晨的村镇。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唯有风声。

所有平房的大门都是紧闭的,窗户漆黑,无光。

寂静的吓人。

路星泽蹙眉领着纪由乃和浮生走到了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入口,一处村镇办公的平房门口,见房门半掩,里面却漆黑一片,眸光一冷,警戒道:

“这里有问题。”

“什么问题?”浮生幽冷的出声,轻飘飘的,如同幽灵般。

“里面的灯灭了,乔装成村镇干部的守门人也未在里面值班,不对劲。”

纪由乃胆子肥了,伸出笔直细长的白腿,勾勾脚尖,轻轻顶开了半掩的房门,伴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移开,黑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这都快凌晨两点半了,估计睡着了?”

“不可能!这个地方,一天24小时有人替换值班,何况你不觉得奇怪吗?整个镇村,连虫鸣鸟叫也没有,连条野狗也不见,一丝人气也没有,和上回我们来这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哦,那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纪由乃第一个走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村镇干部办公室,摸黑打开了办公室内的冷光白炽灯。

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诡异。

伪装成村镇主任的守门人也不见了踪影。

冷不丁的,夜游神浮生突然冒出了一句略显阴森的话。

“这里弥漫着死亡的气味,我们脚下,有很多死人。”

通往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入口升降梯就在他们脚踩的地面下。

必须插入密匙电磁卡输入密码才能打开。

而在纪由乃蹲在地上,低头研究怎么打开地面入口的时候,突然间!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隐蔽升降梯入口大门竟诡异的自行缓缓打开。

伴随着从入口涌出的浓烈血腥味。

升降梯内,横七竖八的倒着六具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

第279章 吃人了!他们都疯了!他们打不死!

支离破碎——

顾名思义,零散破碎,不成整体,四分五裂,残缺不全。

从地面打开的隐蔽性升降电梯大门内,六具尸体,皆是如此。

偌大的封闭式电梯内,四壁,地上,满是猩红的血液,触目惊心,骇人至极。

这些尸体各个双目暴凸,死不瞑目,有的人脸上的皮肉被啃咬撕碎,露出森白的骨头,有的人大肠露在外面,鲜血淋漓,有的身首异处,有的四肢断裂。

纪由乃、路星泽和浮生三人垂眸看着电梯中的景象。

一时间,死寂。

“下面可能出事了。”

纪由乃眯起美眸,猜测,随即,和路星泽默契的同时跳入电梯中,检查所有的尸体。

“这些人身上的伤都是撕咬啃食所致,你看这个尸体嘴里的肉块,是另一具尸体脸部所残缺的部分,他们……在互相撕咬?”

普通人在正常的情况下,怎可能互相撕咬,造成如此惨景?

“要下去看看吗?”

纪由乃询问路星泽的意思。

“不,不能下去,因为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必须先通知国防部的人,免得引人怀疑。”路星泽冷静的说道,“而且,看着这些血液的干涸程度,事情可能才发生没多久,只是这么大一个部门突遭事故,却没有人发现,没有人通报,没有人来,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纪由乃一怔,答:“下面没有活人,全死了,所以没有人求救。”

“那叶冰呢?”浮生突然冷问。

路星泽和纪由乃从升降电梯中跳了出来。

看向浮生,纪由乃理智的分析道:“首先,我们可以确定,叶冰不会死,因为他跟我一样拥有免死令,那么我很有理由怀疑,这些人的死,和叶冰有关,因为我和路科长都深知,叶冰是个病毒基因科学家,他是个天才,这些人死的这么可怕,自相残杀,极有可能是叶冰对他们做了什么,才导致这种惨剧的发生。”

路星泽立刻就一个电话拨打给了帝都国防总部。

二十分钟后,五架军用直升机,十辆满载士兵军官的军用卡车声势浩大的抵达了这座以村镇为掩护的国防安全秘密部门。

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将整个村镇里里外外严防死守,禁止任何人进入。

军区生化部队也来了人。

清一色穿着迷彩防毒装备,进入了纪由乃、路星泽和浮生所在的地方。

纪由乃没想到的是,还来了一队秘密王牌特种部队。

大半夜,凌晨,这阵仗,就跟要打仗似的,有点吓人。

纪由乃更没想到的是,岳流云的大哥,岳建勋竟也来了。

他一身作战军装,上将级,所有见到他的军人,皆称之为:岳将军。

“纪小姐?你怎么在这?”

岳建勋一见纪由乃,紧绷严肃的神情松了松。

“我们是帮路科长一起来查案的。”

纪由乃暗中撞了下路星泽的胳膊,示意其别露馅儿。

路星泽会意,忙上前朝着岳建勋道:“岳将军,我是特殊案件调查科科长路星泽,也是我们三个发现的现场,您好。”

他们身后,一队军区生化部队,穿着防化服的人直接乘坐电梯,呆在一群可怕尸体中,下到地下,去查看国防安全秘密部门基地的情况。

“谢谢路科长的及时通知,现场就交给军部的人就好,你们先去跟我的手下做一份笔录,然后就可以离开了。”

国防一个秘密机构“全军覆没”,这种可怕的事,岳建勋自然不会让不相干的人参与其中,可话音刚落没多久。

岳建勋手中的无线电对讲机中,突然就传出了一连串的惨叫声。

是刚刚乘坐电梯深入地下的那群生化部队的人。

“020请求支援!020请求支援!”

伴随着求救声,对讲机内发出了激烈的枪火声,还有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岳将军!吃人了!他们都疯了!他们打不死!他们……”

对讲机内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出了信号干扰的电磁波,再无其他。

站在岳建勋身后的十名王牌特种兵闻声,满含肃杀的冷酷眼眸迸出杀光,为首的一个面色黝黑却五官英挺,男人味十足的特种兵,应该是这一支队伍的队长,突然出列,向岳建勋道:

“将军!请立即下令,让我们下去!”

岳建勋毫不犹豫,果断至极,冷然点头,“行,北修,你带着你的人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一群特种兵在做最后修整,准备直接强行撬开入口大门,急速空降下至地底,查看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纪由乃突然走到岳建勋跟前,面无表情,凉凉道:“岳将军,我能跟他们一起下去吗?”

“还有我,岳将军,请您同意。”

路星泽也站了出来。

“胡闹!纪小姐,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我派人送你回去。”顿了顿,“路科长,此事已被军部接管,和你们无关了。”

“方才对讲机里说过,地下的人打不死,会吃人,纵观这两点,岳将军,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恐怕下面的东西,是我遇到过的,让我下去,说不定能帮上忙。”

她是来找叶冰的,找不到叶冰,她会甘心走?不会。

浮生也要找叶冰,因为日游神失踪恐怕和他有关。

她也要找叶冰,因为他差点害死宫司屿,她得和他算总账。

“纪小姐,下面很危险,请你不要胡闹。”

因为流云的缘故,岳建勋对纪由乃出奇的有耐心,要换了别人,早被轰出去了。

说话间,那十名特种兵已经戴好防毒面具,撬开了地面的入口大门,将绳索固定后,准备快速空降至地底300米处。

纪由乃心知岳建勋是不会让她下去的。

和路星泽、浮生相视一眼后,悄悄用手指指了指地面入口处直通地下的深井通道,小声道:“愣着干嘛?直接跳啊!跳下去他们还能抓我们上来不成?”

话落一瞬,就在十个特种兵两两一组快速空降进入的时候,纪由乃和路星泽还有浮生,默契至极,速度快如鬼魅的朝着深井入口,在没有任何防护装备的情况下,就纵身头朝下,跳了进去。

第280章 回家抱你的布娃娃,别在这给我们添乱

三人跳入的速度,令人咋舌。

岳建勋见即大惊!

而还在等待进入的六名特种兵,眼底也都掠过一抹震惊。

“这三什么来头?这电梯井距离地底基地300米深,他们就这么跳下去了?”

“硬气啊!队长,现在怎么办?”

王牌特种部队的队长北修未回答队友的话,只是无声的看向岳建勋,询问指示。

岳建勋愠怒,却又无法阻止,因为人已经下去了。

转身从身后士兵的手中夺了三把冲锋枪扔给北修,冷冷下令:“把枪带给下面那三个,路星泽是个人物,不会拖你们后腿,那小姑娘给我护好了!她不能出岔子!”

“是,将军!”

北修,是目前陆军特种部队王牌秘密作战部队的队长,也是特种部队的总教官,战功赫赫,杀伐果断的冷酷嗜血之人。

当北修带着全队的人下降至地底深处那座升降式密闭电梯的外壳顶部时,纪由乃、路星泽和浮生已经等候多时。

路星泽抱臂倚靠在一旁的电缆线路那儿,闭眸沉思。

浮生一言不发立于原地,目光幽冷深沉。

纪由乃则蹲在电梯外壳的顶部,托着腮,仰眸瞅着北修好他的队友。

“等你们好久了。”仿佛在嘲笑。

面容严酷冷峻,北修闻言,挑眉,旋即将手中多出的一把冲锋枪扔到了纪由乃怀中,“一会儿进入,我们顾不了你,自行保命,会开枪吗?”

“哦,我不用枪,谢谢。”

纪由乃嘟嘟嘴,冷漠脸,跳着站起身,没接过北修手中的冲锋枪。

路星泽倒是替纪由乃接过了北修递来的枪。

“纪由乃,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要,我是软妹子,嫌重,不提重物的。”

“……”路星泽无言以对,转而想将枪递给浮生,“浮生兄……”欲言又止,“算了,你好像也不需要。”

“路兄,我并不会开。”浮生很给面子的拿过了路星泽手中的冲锋枪,“但是,我可以看他们用,自学,问题并不大。”

铁血无情的军人大多戾气很重。

北修和他的手下自然也是如此。

面面相觑一阵后,北修的一个部下,代号“刺头”,说话也跟刺头似的,一点就炸,牛气衡天的冲纪由乃凶了一句:“小妹妹!劝你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下边儿恐怖着呢,你最好还是回家抱你的布娃娃,别在这给我们添乱。”

纪由乃没理会说话的男人,只是见面前的特种兵身上还挂着三个防毒面具,看来是给他们的,不声不响的从面前的男人腰间扯下了一个防毒面具扔给路星泽。

纪由乃打了个哈欠,眨眨眼道:“我和浮生大人不用戴这玩意儿,路科长你得戴着,毕竟上回你中了毒气,这回谁知道下面是什么,以防万一。”

话落,美眸一瞥面前几个带着工具准备撬电梯顶盖的特种兵。

“你们几个都看着我做什么?不撬顶盖吗?就这么呆在这吗?”

电梯顶盖一被撬开。

纪由乃没等特种部队的人下去,第一个先往里跳了。

第二个是浮生,第三个是路星泽,第四个是北修,之后才是其余人。

升降电梯的门敞开着,门外,阴森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空气弥漫着血腥,电梯内部,脚边,全是残缺的尸块。

就在北修欲要抢在纪由乃前面,拿着枪,第一个往外走时。

纪由乃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伸手拽住了北修的帅气迷彩。

“等一下!”

说着,弯腰从地上抱起了一颗已经被啃咬的看不清面貌的血淋淋头颅,拉开北修,二话不说朝着电梯门外抛了出去。

头颅一落地,发出“噗通”一声。

下一秒!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电梯门外,左右两边,蜂拥而上了十几个早已不是活人,却依旧能行动自如的“怪物”,它们肌肤腐烂,张着血盆大口,浑身是血,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十几个如同行尸走肉的丧尸怪物,争抢着一颗头颅,疯狂扑咬。

见即,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纪由乃耳边响起。

几个特种部队的士兵对着电梯外的十几个“人”就是一阵疯狂扫射。

“爆头才会死,别打身体,没用,浪费子弹。”

见到这些在落日庄园碰到过的丧尸,纪由乃可以确定,这全都是叶冰的杰作了。

她该说什么?

国防安全秘密部门集体团灭,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枪声会吸引更多过来,你们几位保重,我不知道被咬会怎样,反正这些被咬的都死了。”

纪由乃说完,眼尖的见到电梯门外的对角处,有一把密封在消防玻璃内的红色消防斧,二话没说的冲了出去,用胳膊肘击碎了玻璃,取出里面的锋利斧头。

刚巧转身就有两个躯体腐烂,面目可怕的丧尸张着血盆大口的朝着纪由乃冲来,举起斧头狠狠横劈两下,黑血喷溅而出,头颅直接被纪由乃的斧头削下,两具丧尸倒地,抽搐,彻底不动。

北修一群人眼见着被他们小瞧的少女首当其冲,砍这些恐怖活死人的手法如切菜般流畅,快准狠,出手果断狠极,丝毫不比他们逊色,惊了惊,立刻冲出支援。

“路科长,叶冰的具体位置在哪,你知道吗?”

路星泽徒手拧断了一个活死人的脖子,“医疗部门,具体在哪要看地图才知道。”

北修听着纪由乃和路星泽的对话,不断拿着手中的红点冲锋枪瞄准周围丧尸的脑部,一击爆头,沉冷生分的问了一句:“叶冰是谁?”

“你以为这些活死人是谁的杰作?他们会平白无故自己就成这样?我曾与叶冰打过照面,在落日山庄,也见到过这些活死人,除了他有这么大能耐,还有谁?”

“我有这的3d地图,我带你们去找!”

十几个人一路火力掩护,最终抵达了路星泽口中,叶冰可能所在的医疗部门。

这一路,全是活死人,不计其数。

在医疗部门,纪由乃在值班台前翻到了叶冰的治疗记录。

404看押病房。

当纪由乃一路找到404病房门口,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时。

房间内,惨白的白炽灯亮着。

房顶上,吊着一个已经死亡,却还能挣扎,已然变成活死人的女护士。

病床上,空无一人。

而雪白的墙壁上,醒目的用鲜血,写三四个挑衅至极的大字——

来!杀!我!

第281章 纪由乃,我会让你死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变成活死人的女护士,脖子已断,面色狰狞恐怖,双脚腾空,不断发出嘶吼般的厉声惨叫,闻着心惊,看者恐惧。

被吊在房顶的她,挣扎的越来越剧烈。

只听“嘎啦”一声。

被吊死的女护士的头颅彻底断裂,从脖子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滚落到了纪由乃的脚边,她的身体,掉落至地上,死透,不动弹。

手里握着还在滴血的斧头。

纪由乃目光下移,瞅着贴在她脚边的女护士头颅,眉头都没皱一下,踢皮球似的将头颅一脚踢开后,面色冷漠的步入了叶冰呆过的看押病房。

面对胆子极大,身手可怕的少女,特种部队的队长北修和他的队友相视一眼,似乎都对她有所改观,又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就小瞧了人家。

北修派手下守在病房门口。

旋即,和路星泽、浮生一起跟在纪由乃身后,步入了看押病房。

路星泽大步流星的走至写着“来杀我”三个触目惊心大字的雪白墙壁前,伸手摸了摸上面还未干涸的血迹,闻了闻,拧眉断定:

“血色鲜艳,还未粘稠干涸,写下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一小时。只是……”路星泽顿了顿,提出疑惑,“他为什么要写这三个字?”

纪由乃仰眸,借着惨白的灯光,面无表情的看着墙面上挑衅至极的三个字,慢条斯理的说:“他这是,写给我看的。”

路星泽似乎不赞同纪由乃的说法。

“我们来之前这里已经出事,他既然不在病房,必定已经逃跑,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来了?还给你留下这三个字?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提前知道我们会来?”

纪由乃未理会路星泽,反倒是看向了北修。

“队长,可否告知,这国防安全秘密部门有几个通往地面的出口?”

北修查询了手中的终端系统,冷酷严肃的看向纪由乃,“只有一条,就是我们下来的那坐电梯。”

纪由乃点点头,转身,环顾整个看押病房一周后,抬头望向了安装在墙角顶部的监控摄像头,“这地方只有升降电梯一条出路,我和路科长,浮生大人是最先发现这里出事的人,然后,路科长直接通知了你们军方,全程我们都没离开过地面入口那间屋子,可以完全确认没有人逃跑出来。”

“既然没有人逃跑,而这个病房里,叶冰又留了这么三个字给我,他必定是知道我来了,那么问题来了,他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我来了的呢?”

纪由乃望着监控摄像头上闪动的信号红点,冷笑了一声,自问自答,指向了摄像头。

“喏,摄像头,他就是通过这个东西,知道我们来了的。”

顿了顿,纪由乃继而又道。

“地面的村镇,是为了掩护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存在而建设,秘密分布了无数的监控摄像头,从我们进入这个村镇开始,这些监控摄像头就能监测到我们的画面,换而言之,我们都以为叶冰跑了,但其实,他根本没跑,看到我来,他在这墙壁上写下三个血字,恐怕,此时此刻,他应该在这座地下秘密部门的总监控室里,透过这个房间的监控,监视我们。”

话落。

纪由乃朝着角落高挂的红外监控摄像头,饶有笑意的挥了挥手。

而就在纪由乃话落后没多久,一声尖厉阴冷的变态笑声,伴随着电磁波段的干扰,刹那间响起,笑声是从病房内的公共广播系统中传出的。

不止病房,病房外的走廊,各处,只要安装公共广播系统的地方,几乎传遍了这声阴冷的刺耳笑声。

“纪由乃!你又来……杀我了吗?”

“……”

“上次给了你杀我的机会,你没得手,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

“这一次,换我来杀你了……等我离开这鬼地方,等着我!我会让你,死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公共广播系统的操作平台在中央监控室!他真的没逃,他在那!”

北修查看着手中终端系统上的三维地图,严肃至极道。

而同时,因巨大的广播噪音回荡在看押病房外的走廊,更多的丧尸蜂拥而来,聚在了外面,用枪扫射根本就无济于事,守在外面的特种兵只能齐齐躲入看押病房,死死将门堵住,不让外面的活死人进来。

而此时此刻,另一边。

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中央控制室内。

叶冰未穿上衣,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他手臂处,还有一个很可怕的伤口,少了一块肉,像是他自己剜的,狰狞冷笑着,他离开了控制室。

走廊中,变成丧尸的活死人不计其数,可叶冰走在其中,却毫发未损,所有活死人见到他,纷纷退却。

叶冰慢慢悠悠的走到了电梯的入口处。

将一个被咬死,脑浆爆裂,穿着军部防化团防护服的男人身上的防护装备脱下,慢条斯理的穿在了自己身上,戴上防毒面具,武装的完全让人认不出是谁后,独自走进了遍布尸块的电梯内,按下关门按钮……

-

纪由乃他们的出路,被蜂拥而来在看押病房门外的活死人给堵死了。

因冥界铁律,浮生无法擅用法术,只能拿着把枪,呆在纪由乃身后,一脸冷漠的旁观,看着九名特种部队的士兵和路星泽死命的抵住房门,也不吭声,也不帮忙,看戏似的。

北修在不断尝试与地面的部队进行联络。

可信号似乎被人为屏蔽,他们失去了与地面的联系。

眼见着门要堵不住了,纪由乃手伸向腰后,就要从裤兜里拔出自己的黑笛,却被路星泽一把拦住,摇头:“不可。”

“为什么?让他们把耳朵堵上不就行了?”

路星泽神秘的附在纪由乃耳边,悄声道:“你若是用了这个,杀伤力太大,回头,他们就会逼你把这东西交出去,交给他们做研究使用,你想这样?军部的人素来不讲理,也绝容不下会危害到他们的东西,我这是为你好。”

闻言,纪由乃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宝贝黑笛。

第282章 他们,终究是迟来了一步

北修见情势严峻,可回头就见纪由乃和路星泽二人在那窃窃私语,顿时冷脸:“这个时候你们还有闲工夫聊天?”

“这不是有你们在呢吗?我们不怕啊!”

纪由乃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应当。

竟让北修无言以对。

“队长,这门快挡不住了,外面那些鬼东西力气太大,咱们在这躲着也不是办法!整个国防安全秘密部门一千多号人,大的像个地堡,我们子弹就这么多,怎么可能打得完!再不想办法,迟早会完!”

病房的大门已经绷不住了,很多地方都碎裂,如果不是病床抵在门后,门外的那些活死人,早就冲了进来。

情急中,纪由乃瞄见了北修的作战装备上装有三颗手雷,二话没说,伸手就夺了一颗过来!

“你做什么?”

“扔雷啊!”

“不行!这雷爆炸范围很大,我们自己人也会……”

北修欲要阻止,纪由乃却压根儿没理会。

一手执斧,一手握雷。

拿人当垫背似的。

踩在几个拼命用病房抵住房门的特种兵后背上。

狠狠的用斧头敲碎了病房门最上方的副窗玻璃,用嘴咬开了手雷的拉环,将手雷从副窗投了出去,然后娇喝一声:“快躲开!”

所有人躲避,三秒后。

“砰”地一声!巨大爆|炸声产生的冲击波伴随熊熊烈火,将病房门炸的粉碎,病房外蜂拥聚集的活死人血肉横飞,肢离破碎。

房间内,所有人因为猛烈的冲击波而被掀飞重重撞在了墙壁上。

黑烟滚滚,大火燃烧,呛得人喘不过气。

纪由乃趴在地上,小脸脏黑,耳鸣,眼花,许多被炸毁的活死人尸块内脏落到了她的头上,她差点被恶心的吐出来。

门外的活死人都被炸飞,有的焦黑,有的身首分离,有的还在燃烧。

来不及迟疑,纪由乃不顾耳鸣,从地上爬起,大声喊了一句:“趁现在,快跑!朝电梯出口那跑!这么大的动静,会有更多的活死人朝我们冲过来,有雷就扔!”

路星泽晃了晃受到震荡的头,咬牙站起。

北修和他的特战队员也纷纷站起。

烟雾太大,防毒面具使他们喘不过气,咳嗽连连。

“防毒面具摘下吧,没用了,只要不被这些东西咬到,就不会有事。”

随后,路星泽和北修带头,纪由乃和浮生垫后。

一行人,一边逃跑,一边向追在他们身后,又出现的活死人扔着手雷。

等到了唯一的电梯出口时,按下电梯上层按钮。

他们赫然发现,电梯门未开,而是显示,电梯正在下降!

有人在他们抵达这之后,乘坐电梯,往上去了!

“叶冰跑了。”纪由乃蹲在地上,见到一个穿着迷彩服,但已经死亡的士兵,“这个士兵应该是刚刚穿着防化服下来的那一波人中的一个,可是他的防化服不见了,叶冰穿着他的防化服,上去了!”顿了顿,美眸寒光四射,“上面的人很可能有危险!我们赶紧上去!”

纪由乃身后,又响起一阵手雷爆|破的炸响。

是北修的手下扔的,又有大量的活死人朝着他们涌了过来,子弹已经耗尽,他们只剩下四颗手雷。

电梯在快速下降,但迟迟未到。

一连又扔了三颗手雷过去,地面震颤,炸响震耳。

“叮咚”一声。

电梯门开,纪由乃他们一行十三人快速躲入电梯中,按下了最顶层的按钮。

眼见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将门外大量扑上来的活死人阻隔在外,纪由乃才稍稍松了口气。

回到地面。

狼狈至极的纪由乃惊觉,所有人都没事。

只是因为和他们失去了联系,岳建勋正准备组织下一个士兵小队下去寻找他们。

一见他们“安然无恙”的上来,岳建勋似乎松了口气。

“岳将军,刚刚有没有人上来?除了我们之外,穿着防化服的人。”

纪由乃头发丝上站着猩红粘稠的液体,好像是某种人体组织,小脸脏乱,浑身血腥味弥漫,还泛着一股叫人作呕的腥臭味,除了纪由乃,其他人也一样如此,都极为脏臭血腥弥漫。

岳建勋闻言,拧眉点头:“是跑出来一个,他说是被你们救后,先逃出来的,已经被医疗部队的人带去治疗了,怎么了?”

纪由乃暗叫不好,和路星泽相视一眼。

“医疗部队在哪?岳将军!那人是制造下面大规模伤亡的罪魁祸首!不是防化团的人!”顿了顿,“还有,地底已经没有活人了,避免下面的东西跑上来伤及无辜,请立即下令将这部电梯封死,撤出这个地方!”

北修见自己的战友不同程度受伤,认同纪由乃的话,点点头,面色万分凝重的看向岳建军,“将军,我赞同这位小姐说的话,下面的东西很可怕,像是感染了某种可怕病毒,成了攻击力极强的活死人,如同僵尸。”

岳建勋自然不会仅听片面之词就立刻下令让所有人撤离。

他有他的思量。

而后,北修命令其手下向岳建勋汇报地底情况,自己则亲自带着纪由乃、路星泽和浮生去了医疗部队临时驻扎的军用帐篷处。

医疗部队的帐篷外,各处都守着士兵。

可当纪由乃他们掀开帐篷帘进入的时候,两个军医两个护士皆被割喉,倒地身亡,一旁的地上,有脱下的防化服。

而其中一个死去的军医身上的白大褂,被人扒了。

不猜也知道,是叶冰弄死了这些人,乔装成军医,逃了。

他们,终究是迟来了一步。

惊心动魄又恶心的一夜。

纪由乃没想到,才从冥界回来,就赶上了这么刺激的事。

这么一折腾,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五点了。

天,就快亮了。

“路科长,马上就要天亮了,浮生大人不能暴露在光下,我先带他离开,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和这位特战队长来处理了。”

“可以,你们先走,不过,叶冰扬言要你死,纪由乃……”凝重的盯着纪由乃脏兮兮的小脸,路星泽沉声,“你务必小心。”

-

纪由乃带着夜游神浮生飞速回家。

到家入玄关后没多久,天空就露出了耀眼的第一丝阳光。

第283章 洗完澡,飞扑进宫司屿的怀抱

金黄色的阳光,透过跃层高达5米的客厅巨大环景落地窗照射进来,耀眼而温暖。

只是,这光线似乎对夜游神浮生产生了极大的伤害。

阳光一照射在他的身上,暴露在阳光下的肌肤,就开始灼烧。

浮生俊逸清丽的脸庞露出一抹难忍的痛苦,躲在玄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忙对纪由乃道:“把窗帘拉上,我不能见光。”

“好!你等等。”

纪由乃立刻飞奔到了客厅中,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个白色遥控,对着落地窗两边的窗帘,按下了“关闭”按钮。

窗帘是智能遥控的,“嘀”一声,就缓缓的拉伸,遮住了外头照射进来的强光。

确保所有窗都被遮严实之后,她才让浮生从玄关走出。

没有阳光照射进来之后,浮生手臂、脸颊被光灼伤的地方,快速的自我愈合,恢复如初,他和纪由乃身上都很脏,有血、有那些活死人身上的人体组织,内脏残渣,甚至还有脑浆,总之,很狼狈。

“浮生大人是一点阳光都不能触碰的吗?”

好奇,纪由乃问了句,却不想,夜游神还真就回答了。

“不能,我生来属于黑暗,只能行走在夜下。”清冷淡淡,话音中透着一抹忧郁,“而弄影和我刚好相反,他生来归于光明,耀眼四射,就如暖阳一般,我无法暴露下光下,他无法置身黑夜,我无法走进他的世界,他也不能融入我的黑暗。”

纪由乃未吭声。

因为她冥冥中感觉到,浮生似被一种孤独的哀凉所笼罩。

“我和弄影,无法像范无救和谢必安那样成天形影不离,因为我管辖的夜游司,和他管辖的日游司,办公的时间,刚好日夜颠倒,每天能见面的时间,也就只有日夜交替时那短暂的片刻,所以,有的时候,我很羡慕黑白无常统领。”

纪由乃静静的听着浮生恍若喃喃自语的倾诉。

不知道为什么。

她可以切身的体会到,他心中的哀伤,无力,和因找不到日游神的心急如焚。

一个属于黑暗,一个属于光明。

如同两道平行线,本该互相没有交集。

就像她和宫司屿。

一个死而复生就此踏上阴阳不归路的人。

一个权势滔天的豪门继承人贵公子。

他们,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

只因互相救赎,而走到了一起。

再也难舍难分。

“弄影失踪前曾跑来问我,问我心中可有他,我没有回答。”浮生忧郁道,“现在,我后悔了……我想告诉他,他一直在我心里,可是……他却不见了。”

“浮生大人,别急,一定可以找到弄影大人的,等我们找到了他,你就去告诉他你心里的想法,不就好了吗?”

白斐然习惯早起,出现在客厅的时候,就见到纪由乃与和她一起回来的男人,既脏又狼狈的站在那块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聊着什么。

“纪小姐,你们是去做了什么?怎么搞成这样?”

一见白斐然出来,纪由乃自己都嫌弃自己,皱了皱鼻子,“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天亮了,宫司屿快醒了,我得赶紧去洗干净。”顿了顿,“白先生,你替这位浮生先生找一间背光的客房,让他也清理下自己,这几天他可能会住在我们家,再替他准备几套干净的衣物。”

话落,纪由乃看向浮生。

“浮生大人,找到弄影大人之前,你就暂时住在这吧,毕竟白天你哪儿也去不了,叶冰又跑了,如今不知去向,我们得从长计议。”

“就依你。”

-

纪由乃蹑手蹑脚的进了主卧室,宫司屿还在熟睡中。

快速的溜进浴室,褪去了身上所有染血发臭的衣物,扔进垃圾桶,纪由乃跳进浴室开始洗澡,就差没往身上挤消毒液了。

洗了莫约一个多小时,清晨六点多。

纪由乃关水,从浴室中走出,裹着浴巾,对着镜子,擦着头发。

而浴室外,偌大雪白的床上,毫无预兆的,一双深邃的凤眸猛然睁开。

宫司屿醒了。

他做了个梦。

梦见纪由乃回来了。

惊坐起身,睡意全无,俊美邪魅的脸庞在落地窗外光线的照射下,好看的似能让任何女人都发狂痴迷一般。

他开始环顾四周,蹙眉,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床上被人收拾的干干干净净,那些属于他心肝的物件都不见了。

他每晚抱着睡的信纸、衣物都不翼而飞。

最重要的是,他握在手中的手机,属于纪由乃的手机,也没了。

宫司屿眸光浮现戾气怒意,刚准备大吼来人,问是谁动了他房间东西的时候,“咔哒”一声,卫浴的磨砂玻璃门被打开了。

警惕阴郁的冰冷目光直射过去。

可在见到从门内走出曼妙身影后,宫司屿凤眸圆睁,竟呆住了。

裹着粉色的浴巾,一双细长腿笔直而白皙,撩人性感万分,斜斜的光线洒在她雪色的肌肤上,如玉般剔透,湿淋淋的发丝微卷,绝美精致的小脸勾着一抹令人痴迷沉醉的荡漾娇笑。

头发半干,纪由乃扔了手中的吸水毛巾。

裹着浴巾,走到床尾处,勾唇,妖娆淡笑,然后光着脚踩上了床,张开细臂,飞扑进了宫司屿的怀中,整个人将他压倒在了床上。

“醒了啊?早上一睁眼就看到我的感觉怎么样?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宫司屿闷哼一声。

倏然回抱住朝着他飞扑来,将他压倒的少女。

沉浸在不敢置信中久久未言语。

只是不自觉的不断收紧手臂,将身上的少女死死掐入怀中。

脸颊埋在她的脖颈间,拼命的嗅着属于她的味道。

心脏狂跳不止,震颤的似难以呼吸般。

是她。

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她回来了……

顿觉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妨碍了他们,宫司屿一把扯开被子,让纪由乃更紧密的贴向自己滚烫的身体。

捧住她的小脸,凤眸闪烁凝视。

哑然低问:“真回来了?”

“不然呢?”

“不是做梦?”

纪由乃坏笑一声,“啊呜”一口朝着宫司屿的胸膛处咬下一排牙印,引得宫司屿轻哼连连,拧眉,眸光不自觉升温灼热。

第284章 不行,不够,我还想要

清晨,刚巧是做一些不可描述剧烈运动的好时间。

都快思念成疾的宫司屿,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纪由乃。

主卧房门紧闭,无人打扰。

一次又一次,不间断。

宫司屿仿佛有用不完的猛劲,发狠似的,尽情的将积郁在心中的难受、想念、担忧、不安全感通通发泄在了纪由乃的身体中。

缱绻痴缠,旖旎唯美,仿佛想将纪由乃融入自己的骨髓血液中。

低吼一声,宫司屿倒在纪由乃的身上,粘人的不想挪开。

“心肝,我想你,很想……”

以为你不会再回来。

所以夜夜沉浸在不安中,却无人能抚平。

那叫焦灼,那种忧心,是任何人都不能体会的。

此时此刻,只有用尽全身的力气,拥着纪由乃的身子,宫司屿才能感受到一丝安全感。

“我说过会回来的,我不是回来了吗?”

“不行,不够,我还想。”

宫司屿眸光深幽,余温不减,索取无度。

闻言,纪由乃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像只待宰的小羊羔,任由面前的男人为所欲为……

-

早上八点。

宫司屿眼梢微扬,唇角弯弯,神清气爽的横抱着纪由乃走出房间,穿过长廊,越过客厅,进入餐厅。

纪由乃被折腾的腰酸背痛,连走路都懒得走,干脆就由着宫司屿抱。

见纪由乃进卧室后就没再出来的白斐然,很有眼力见的没去打扰,直接打电话订了五星级酒店的精品早餐,送上了门,餐厅里,已经备好了所有餐点和碗筷,流云还没起床,倒是浮生,竟坐在了一边。

宫司屿视若珍宝的将纪由乃放在自己位置旁的椅子上,不过一瞥见家里来了个陌生男人,挑眉,凤眸冷眯,“这谁?”

白斐然如实回答:“跟着纪小姐一起回来的浮生先生。”

瞬间黑脸,眸光阴郁万分,宫司屿板起脸,沉冷的指着浮生,看向纪由乃,“你带了个野男人回我们家?”

纪由乃依赖至极的伸出细臂,圈住宫司屿结实有力的窄腰,软软靠在他紧绷的腹肌那处,矢口否认,“才不是呢,emmm……浮生先生喜欢的人失踪了,有可能和叶冰有关,这不我刚好要找叶冰报你的仇,就帮他一起找人,他白天不能出门,只好暂时住在咱们这了。”

一听竟不是他想的那样,宫司屿阴郁的脸色缓和了些。

餐厅中的嵌入式液晶屏大电视内,在播放着每日新闻,而播着播着,女主播就突然开口说道——

“下面插播一则最新重要事件,就在一个小时前,帝都以北50公里处的安民村,突然发生大规模自然灾害,造成地面大面积坍陷,形成裂缝深坑,从实况画面当中我们可以看到,安民村整座村镇,都被毁于一旦,所有房屋居所道路都陷入了画面中的巨大深坑中,据最新消息报道,无人存活。”

安民村,就是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驻扎地。

纪由乃愣怔的看着电视机中的画面。

突然,手机“叮”地一声,来了消息。

是路星泽发给她的。

【路星泽】:岳将军已秘密下令炸毁整座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地下设施,全面封锁消息,广发通缉令捉拿叶冰。

【纪由乃】:知道了。

国防安全秘密部门因一个叶冰全部身亡。

如此大的能耐,让纪由乃无法忽视叶冰的可怕程度。

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病毒,让那些人全都成了活死人?

还有,日游神的失踪,到底和他有着多大的关系?又或者说,就是他造成的?

叶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而现在,有能力能在最快时间内找到叶冰的人,除了军警那些人,在纪由乃的认知里,好像就只有宫司屿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宫司屿,你有办法能找到叶冰吗?”

宫司屿未回答“能”与“不能”,只是凤眸幽冷,神情阴戾,勾唇嗤笑一声,旋即看向白斐然,“通知下去,让所有人从互联网,监控系统以及各个渠道,在最快时间内查到叶冰的行踪和所在位置,有消息了立刻来告诉我,不要打草惊蛇。”

“是,少爷。”

-

帝都城外,因现代化改造,很多老式的化工厂都被迫关闭,荒废在那,无人问津,也无人看管,时间长了,这里荒草丛生,锈迹斑斑,如同被世间遗忘的恐怖场所。

一座破破烂烂起码荒废了20年以上的化学工厂内。

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工厂内一间老式的办公室中。

横放着一具棺材,一具缠满铁链,贴满符咒的棺材。

办公室的老式办公桌上,放置着三台现代化的液晶屏电脑显示器,一台显示着整座废弃化工厂的监控,一台上播放着最新新闻,一台上则显示着复杂难懂的基因化学研究公式,还有一台座机电话,和很多化学试剂。

叶冰倒在了简陋的小铁床上。

尽管胸口的纱布被血染红,可他无动于衷。

瘫在铁床上休息了片刻,面**佞丑陋的叶冰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办公桌前,诡笑着,拿起了固定电话的手柄。

寻着记忆,拨出了一串号码……

温妤已经在医院休养了半个多月了。

宫家派了好几个保镖连同警察,24小时守在外。

她的小手指没有找到,也接不上了,这辈子,都会比别人少一根手指,再加上被一个奇丑无比的恐怖博士折磨的体无完肤,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阴影,又因为宫司屿的绝情,和对纪由乃的憎恨,导致她这半个月来,情绪极为不稳定。

从前的娇美动人,甜美乖巧消失不见,如今的温妤,几乎成了见人就“咬”的泼妇,宫家也没有人来看她,没有人来关心她,这让她心中的恨意只增未减。

似乎将自己的悲惨,全都怪在了一个人的头上。

坐在轮椅上,温妤正在医院的花园晒太阳。

身后不远处,几个保镖在那守着。

而就在温妤发呆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面无表情的划开接听键,温妤将手机附在耳边。

她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温妤小姐,你想纪由乃死吗?”

“你是谁?”

第285章 他不爱你,他爱的是纪由乃

医院的湖边,附带芳草香的清新空气并不能拂去温妤心头的紧张的和恐惧,手机贴在耳边,握着手机,缺了跟小指的手微微颤抖着。

温妤咽了咽口水。

下意识悄悄的回眸,偷觑了一眼守在不远处保护她的宫家保镖和警察。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听你的声音,这么耳熟?”

“我们见过啊,在那栋囚禁你的庄园内……我们,见过的。”

电话那头的诡异男声,莫名让温妤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

庄园发生的一切,是她这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温妤吓得就想挂断电话,可紧接着电话里传出的说话声,让她终究是没有掐断电话。

“你好像很爱那个叫宫司屿的男人,可惜,他不爱你。”

“……”

“那晚他们把你打昏,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带你逃出去的吗?那个叫宫司屿的男人,连碰都不愿意碰你一下,觉得你恶心,就一路把你当个废弃品一样用被单裹住,在地上拖行……你说,他是有多憎恶你,才会这么对待你?”

“……”没有血色唇轻颤。

电话里男人的话,似刺激着温妤的每一根神经。

他在激怒她,想激起她心中对一些人的憎恨。

“那个男人不爱你,他爱的是纪由乃,你甘心吗?甘心自己爱的人就这么被抢走了?你受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你缺了根手指,还被汤森当发泄的玩具,你这辈子都毁了,你会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有色眼光下,可纪由乃和那个你爱的男人,却能幸福的在一起,你……愿意看到这一幕吗?”

死死捏住手机,温柔的双眸爆发出怨恨,隐忍着,克制着。

“闭嘴!别说了!我让你闭嘴!”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纪由乃死,彻底从你爱的男人身边消失的机会,只是……需要你帮一些忙,做吗?”

“你们都是魔鬼!都是魔鬼!滚!”

温妤情绪激动至极,惊动了不远处的保镖和警察,他们正快速朝着温妤跑来。

“给你半天时间考虑,先别这么激动,死了纪由乃,我就有办法让宫司屿爱上你,甚至娶你,下午四点,我会再联系你。”

一群人朝温妤跑来的时候,电话刚好被掐断。

“温小姐,怎么了?”

被刺激过度的温妤,漂亮的眼眸满含怨恨,幽幽的看向将她围拢的保镖和警察,只觉得眼前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透着厌恶和嫌弃。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被那个恶心至极的男人玩弄了一天一夜的场景。

有些精神崩溃。

“你们也觉得我脏是吗?觉得我恶心?滚!你们都滚!”

一群奉命保护温妤的人,各个面面相觑,没辙,只能喊来护士,将温妤推回病房。

在护士推走温妤的时候,一个警察拿出根烟,不屑的嗤了句。

“要不是上面派我们几个24小时保护受害者,我才懒得来这,还得莫名其妙受气被骂,真受不了这女人的脾气,还什么名媛小姐,神经病还差不多。”

而这话,刚巧入了温妤的耳朵。

她恨!

-

因为浮生无法见光。

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家,所有窗户,都被遮光窗帘遮掩的密不透光,偌大的跃层豪宅中,每个角落厅堂的水晶吊灯都开着,客厅的环形玻璃壁鱼缸中,几条色泽鲜艳的龙鱼在缓缓游动,巨大的投影电视屏播放着日间新闻。

浮生坐在沙发上,沉默忧郁的盯着新闻看,一言不发。

白斐然难得有空,在一旁的玻璃桌面上辅导流云做高考试题,算算日子,高考临近,也就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可流云的成绩依旧是一滩烂泥似的扶不上墙,谁都替他急。

宫司屿献宝似的将堆在客厅地面各处,上百个情人节礼物袋一一打开给纪由乃看,还有一份定制款粉色劳斯莱斯魅影的全款订购文件,也交到了她的手中。

“这么多?”

环顾四周,纪由乃不敢置信。

昨晚上一进家门就见到这些奢侈品包装袋成山似的堆在客厅,竟然全是给她的。

“还有送你的车,情人节礼物。”圈着纪由乃的柳腰,从后抱住,宫司屿声线邪魅撩人,轻哄低语,“看你爱粉色,给你订了一辆定制款,等车空运到了,教你开。”

“你给我准备了这么多礼物,怎么办,我都没给你准备。”

从前,纪由乃是不过情人节的。

她觉得这种虐狗节,跟她压根儿没关系。

而且,情人节那天,她还在冥界,可宫司屿却时时刻刻都念着她,大费周章的给她准备了这么多礼物,哪怕她不在,他也这么做了。

心底如灌了蜜似的甜,转身,回抱住宫司屿的腰,刚准备开口说话,就被宫司屿打断。

“谁说你没给我准备礼物?”宠溺的刮了下纪由乃翘挺精致的鼻子,宫司屿看向了那个不远处,正在餐厅厨房中学着做菜的骷髅骨架,“那不就是吗?”

“……”

纪由乃顺着宫司屿的目光望去。

嘴角抽了抽。

阿骨,就是她送给宫司屿的骷髅骨架,心血来潮,闹着要学做菜,这会儿整个厨房里油烟滚滚的,餐厅的玻璃移门关着,只有老管家抱着一个灭火筒在里面盯着这虎玩意儿。

她还能听到阿骨僵硬的说话声从厨房传来。

“管家……管家……我的指骨掉锅里了……麻烦帮我找一下……”

话音刚落,微波炉就炸了。

因为阿骨将生鸡蛋扔在了里面。

动静挺大,但宫司屿白斐然似乎习以为常似的,压根儿没理会。

只有老管家拿着灭火器开始灭火。

看着老管家毫不恐惧阿骨那惊悚的模样,纪由乃很是奇怪。

老爷子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面对这么一副会动的骷髅骨架,却从未恐惧害怕过?一般人若是见了这么诡异的东西,怕早就不敢呆在这个家了吧?

只有一种可能。

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老管家,恐怕不是个简单人物!

而时间一晃而过,下午约三点左右。

宫司屿遍布帝都的势力,找到了叶冰的踪迹。

同时,非常巧的是,路星泽竟带着山鬼探员来了。

就好像知道宫司屿和纪由乃这有他们想知道的消息似的。

来的十分之及时。

第286章 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她都必须拥有

趁着纪由乃整理他送的情人节礼物时。

宫司屿拿着手机,跟在纪由乃的身后,时不时的就会抓拍她的模样。

200平米的衣帽间整齐的塞满了属于纪由乃的各式衣物、首饰、包包、鞋子、配件,都是宫司屿为了她精心准备打造的,像一个梦幻屋。

宫司屿以华丽奢侈的衣帽间为背景,拍下了纪由乃坐在雪色毛绒地毯上拆礼物的模样,高挑完美的身材,精致绝美的侧颜杀。

拍完照,加了个滤镜,宫司屿唇角勾笑,默默的将照片发上了微博。

并附上标题——【全世界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女人,都必须拥有。】

衣帽间的隔壁,是同样华丽的梳妆间。

定制款的大型彩妆收纳柜,定做的护肤品玻璃收藏柜,暖黄的水晶灯照射着这些东西,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宫司屿几乎一更新【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下面就一堆粉丝还是疯狂点赞评论。

因为壕气冲天的包下全国led字幕屏告白事件,让宫司屿的微博粉丝几天内就暴涨到了上百万,短短几天,他好像就成了一个神秘宠女友的网红博主。

【哇!照片里的小姐姐就是博主女友吗?侧颜杀超美!感觉比那些网红脸好看多了,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颜控表示沉醉中。】

【疯狂想嫁!宫先生还缺老婆吗?算我一个可以吗?不争不抢,送我毛爷爷就好!】

【看到纪小姐的侧颜杀,我突然很好奇宫先生会长什么样……】

……

短短几分钟,评论就上前,点赞就过万,转发不断。

炫妻心理得到了满足后,宫司屿美滋滋的关了手机。

不过,还没乐完,宫司屿就笑不出了。

“少爷,路科长来了,带着手下,在客厅。”

有棱有角的锋眉高挑,宫司屿冷漠脸。

“他来干什么?”

“不知。对了少爷,方才手底下人来电话,说已经查到了疑似叶冰的踪迹。”

穿着黑色居家服,宫司屿慵懒优雅,贵气十足,和穿着轻便宽松黑色长t恤的纪由乃漫步进客厅的时候,赫然见到路星泽正在和暂住在他们家的浮生攀谈。

“路科长怎么来了?”

纪由乃开门见山就问。

“是这样,因为国防安全秘密部门被捣毁,全员死亡一案,军部现在与我特殊案件调查科针对此事展开了联合行动,希望捉拿叶冰归案,只是目前他身上可能携带大杀伤性,或是传染性的病毒武器,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在全方位搜查他踪迹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另一波人也在秘密调查叶冰的踪迹,和叶冰有关的案件,已经全面封锁,知道的人也就我们这些,所以我断定,必然是你们也在查叶冰的下落。”

“所以呢?”宫司屿拉着纪由乃一起在沙发坐下,冷冷问。

“所以特意前来问问,你们是否有什么线索了。我们利用卫星,以及帝都周边城市的所有监控,在安民村以南20公里外发现过叶冰的踪迹,目前能掌握的线索零碎略少,不知道你们查到了什么。”

纪由乃已经事先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和宫司屿说了一遍。

包括国防安全秘密部门地下基地所有人都成了活死人,叶冰逃走,他们险象环生的事。

宫司屿虽不乐意见到路星泽来找纪由乃。

可关键时刻,还是明白线索共享的道理的。

更何况,叶冰是和纪由乃一样的阴阳官候选人,宫司屿是绝对要让他死的。

“白斐然,将你获知的消息告诉他。”

宫司屿面无表情,眸光冷森,瞄一眼白斐然,命令道。

“是,少爷。”白斐然颔首,旋即面向路星泽道。

“路科长,我们的人根据宫氏集旗下跨国科技公司最新发射的共享监测卫星实时传播的监控画面信息显示,在位于帝都以东百公里外,20年前就荒废的大型化工城那,发现了异常现象。”

路星泽蹙眉,复杂的看向白斐然。

“20年前就荒废的大型化工城?就是那片现在被称作‘鬼城’的废弃大型化学工厂聚集地?因为有毒化学原料太多被掩埋在那,被下令封锁,不许任何人靠近的化学工业城?”

“是的,没错。”白斐然点点头,“我们的人在今天中午检测到,那里有人为活动现象,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本以为是一些民间探险队去那进行探险活动,但是派人去那查探后发现,有一辆新式的集装箱货车停靠在化工城内,那辆货车的主人今早报案说车辆遗失。”

“你的意思是,你们觉得,叶冰藏在那?”

望着不断发问的路星泽,宫司屿优雅翘腿,目空一切的高冷勾笑,仿佛在给路星泽提示,“叶冰是研究什么的?基因化学,病毒细菌。他从国防安全秘密部门逃出来后,绝不可能踏入帝都城半步,纵观帝都方圆百里,能让他躲藏不被人发现的地方,又要有能让他搞研究的地方,除了那座20年前的化学原料加工城,再无其他。”

旋即,纪由乃也开口道:

“根据资料显示,那座化工城里,还有一栋废弃了20年的老式医院,20年前那里就是一个小型的化工城镇,里面的人靠加工化学原料为生,后来有毒原料泄露,又化学污染严重,才被迫强制关闭,别忘了,叶冰身上有伤,他的胸腔几乎被我掏穿了,即便他不会死,但伤口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

纪由乃敢这么肯定,是因为她和路星泽曾试探过叶冰的灵力。

他的灵力,并未达到能让伤口自愈的四大境界。

除了不会死,他依旧和普通人无异。

“所以叶冰需要药,需要确保自己的伤口不会恶化,刚巧,那里有座废弃医院,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是个绝佳的藏身之所,但是他到底在不在那,只有去了才知道。”

获知线索,得出结论后,路星泽起身。

“我现在就通知军部的人,和他们一起赶过去。”回眸,路星泽拧眉犹豫的瞥了眼纪由乃,“你和浮生兄……要一起吗?”

“废话,叶冰扬言我杀不了他,就要来杀我,我当然要去找他,更何况,弄影大人的失踪到底和叶冰有没有关系,我们也要去确定。”顿了顿,纪由乃又道,“不过,路科长,我劝你一句,这件事,别掺和太多普通人,免得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路科长还记得所有死在秘密部门里的人吗?那些活死人,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吗?他们所有人的灵魂,都不见了。”

第287章 权势滔天家财万贯,在你面前,也是一个普通人

“国防安全秘密部门地下基地上千名员工,感染未知病毒,变成了活死人,灵魂也集体不见,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大规模伤亡神秘事件,我有十足的理由怀疑,是叶冰夺走了那些亡者的灵魂,想利用亡灵的怨气来对付我们,如果那些看不见鬼魂的军部士兵和我们一起去,你觉得……他们是会帮倒忙,还是添乱?”

“你的意思是……不通知他们,我们先自己行动?”

路星泽面色凝重,一脸深思,似觉得纪由乃说的有几分道理。

“人多了,打草惊蛇。也不方便我们施展法术。”

眼尾上翘,媚惑动人,纪由乃冷冷勾唇,直言不讳。

“我懂了,我暂时先不会通知军方的人,但是这次行动,我恐怕要出动我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那座荒废了20年的化学工业鬼城,地方太大,紧紧是我们三四个人去,多有不便。”

纪由乃点点头,“天黑后行动,路科长可以先去通知下属。”

毕竟外面天亮着,夜游神还不能出去。

-

偌大的华丽衣帽间内,纪由乃在换衣服。

黑色的克罗地亚心t恤,配上一条显腿长的黑色的竖条纹阔腿宽松运动裤,轻便利于活动,一看就是要去大干一场的模样。

对着镜子将自己的长发高高盘起时,宫司屿悄无声息的走到纪由乃身后,俯身,紧搂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低头,抵在她的香肩上。

“我陪你一起。”

低沉哑然,掺杂隐隐的担忧。

“不行,你在家等我回来。”纪由乃断然拒绝了宫司屿,这一次,毫不留情,“你已经因为我差点小命不保,我不可能再让你陪我一起冒险,宫司屿,对不起,这一次,免谈。”

心口一窒,宫司屿眸露愠怒。

用力捏住纪由乃的肩膀,将她面向自己。

深邃闪现幽光的凤眸凝着挣扎的暗芒。

“上一次是沈沉,你一个电话告诉我,如果你死了,让我忘记你,这一次是叶冰,你又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却什么都做不了?自己的女人以身犯险,你却让我独自待在家里?”

眼角泪痣略显冷漠,纪由乃绝不退让。

“那也总比你躺在病床上危在旦夕来得好,我不想再看到你因为我而重伤,因为我而生命垂危的虚弱模样,待家里,等我回来,阴阳生死界的事,宫司屿,你不能掺和太深,我怕害了你。”

纪由乃心里是有很深的顾虑的。

叶冰差点害死宫司屿这一事,她至今心有余悸。

虽然纪由乃至今都弄不明白。

为什么她黑笛的笛音,对宫司屿是无效的。

他好像就算听到这笛声,也完全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可这并不代表,宫司屿就能陪她一起以身犯险。

“你放心吧,叶冰的实力在我之下,我不会有事的。”

宫司屿心知自己是动摇不了纪由乃的决定了。

黯然失落的松手,冷笑自嘲了一句:

“权势滔天,家财万贯,站在金字塔顶端坐拥一切又有什么用?站在生死面前,站在你的面前,我也就只是个普通人,有血有肉,根本不能和你,和那个路星泽相提并论……”

他拼命的想融入纪由乃的世界。

可是蓦然发现,这是一条难比登天的路。

他甚至不知道捷径是什么。

“瞎说,宫司屿多棒啊,还拥有私人卫星呢,别人有吗?别人可没有,dc漫画里的蝙蝠侠你知道吗?你知道蝙蝠侠的超能力是什么吗?是巨富,超有钱,他穷的只剩钱,所以可以为所欲为,在我眼里,你也是这样的,多少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站在你这样的高度,你偏偏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就因为我不让你跟我一起去冒险吗?”

纪由乃踮起脚在宫司屿薄唇上吸吻了一口。

而她的话,也成功的把宫司屿逗笑了。

“就你嘴甜!”

-

医院,下午三点59分50秒。

病房里,空无一人。

温妤心惊胆战的抱膝蜷缩在病床上。

紧握着手机,疑神疑鬼的环顾四周。

在秒针指向12,时间跳至四点整的瞬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刺耳惊心的手机铃声吓得她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然后,她手微微颤抖着接听了电话。

“喂……”

“考虑好了没?想纪由乃死吗?”

“想。”

温妤面露害怕,可眼神深处,流露出了怨恨。

“可……我该做什么?这绝不能被司屿哥哥知道,他会杀了我的!”

“放心,按我说的去做,不会暴露,你就……”

-

夜幕降临,幽月高悬于天。

纪由乃和宫司屿拥别。

和路星泽、山鬼还有夜游神浮生一起离开了家。

在寰宇大厦顶层公寓的楼下,两辆高配军绿悍马停在路边等候多时。

从其中一辆驾驶座上走下的,是穿着件白色紧身背心,配着条花裤衩,脖子上挂着大颗佛珠的花和尚川酒七,车副驾上下来的,正是正太模样的俊俏小少年洛之。

另一辆悍马是容颜艳丽,倾国倾城的桃花驾驶的。

一见路星泽从大厦内走出,身穿黑色劲装皮裤的桃花,跳下车,跑上前,冷瞥一眼纪由乃,旋即巧笑嫣然的抱住了路星泽的手臂。

“星星,坐我那辆车!”

路星泽两眼望天,微微蹙眉,自然地扒开了桃花缠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我们不开车。”

“不开车我们怎么去?”

路星泽没有理会桃花,只是给了自己手下一个眼神,示意都跟着他走。

一行人,去了马路对面的城中人民公园。

找了个树林茂密,四下无人的隐蔽地方,路星泽看向浮生,酷帅勾笑,“有夜游神浮生兄在,去往一百多公里以外的那座化工鬼城,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纪由乃本还没反应过来路星泽话中的意思。

直到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成员一个个皆用毕恭毕敬敬仰万分的目光看向从怀中掏出一颗暗红珠子的夜游神,才恍然大悟。

暗红纹理的冥珠,冥界十大鬼帅人手一颗的宝物,能去往心中所想的任何地界。

伴随着黑暗空洞的漩涡缓缓出现,纪由乃他们一行人陆续走进了漩涡当中,消失不见。

再睁眼时,眼前已是一片如同鬼城般荒草萋萋,铁锈斑斑的废弃大型化学加工城。

一片黑暗,没有光。

夜幕下,废弃化工城勾勒出的黑色轮廓,怪异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鬼。

第288章 调虎离山:听说爱的人死了,会使人痛不欲生

荒废了20年的大型化工城,在漆黑的夜空下,静谧如同鬼城。

枯叶遍地,厚厚一片,踩上去,发出诡异的脆响。

荒草萋萋,阴风阵阵,随处可见挂着化学物质泄漏的骷髅三角警告牌,用尖锐铁丝网围成的防护网绵延数十里,将这座充满“死气”的鬼城,围拢其中。

仿佛失落的末日死城,这里,廖无人迹。

随处可见的破败腐朽建筑。

废弃破损的大型化学工厂。

早已被荆棘植被所覆盖的道路。

置身在其中,就连空气似乎都透着一股阴森的恐怖。

警惕万分的纪由乃,面容幽冷的浮生,还有路星泽带头的特殊案件调查科全员,一点点的深入其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能见度很低,阴森森的四周。

“此地鬼气弥漫,怨气凝聚,恐怕是群鬼聚集的场所,务必谨慎。”

换回黑色斗篷,黑巾蒙面,目光幽冷的夜游神浮生冷冷叮嘱所有人。

路星泽手中拿着一个卫星定位终端,屏幕上,亮着一个红点,在不断闪动,“根据宫司屿最后给出的坐标,那辆被盗的集装箱货车应该就停在三公里外的一座废弃化学原料加工厂外。”

话落,一行人速度极快的赶至了坐标地点。

赫然发现了那辆遭到偷盗的集装箱货车。

见即,一身灰色风衣,颓废厌世脸的山鬼探员撬开了货车后的集装箱,打开了箱门,“里面什么都没有。”

路星泽握着手中的远光手电筒,蹙眉深思,望着眼前如同“鬼屋”的废弃工厂,“走!进去看看!说不定人就躲在里面,既然他盗的车在这,他就算跑,也跑不远。”

阴风拂面,空气中充斥铁锈生霉的难闻气味。

纪由乃、浮生、路星泽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窜入了废弃工厂。

有的一跃而上,从破裂陈旧的窗户口进入,有的如鬼影随风,一晃眼就翻入了高高的工厂围墙,却未发出一声动静。

但是当纪由乃和浮生,还有路星泽和他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齐齐进入废弃工厂的时候,静谧无声的工厂,突然回荡起了声声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笑声和厉鬼嘶吼。

偌大的工厂。

锈迹斑斑早已损坏的生产机械。

随处可见的化学原料桶。

破损的厂房顶,冰冷的月光森然照射进。

拥有阴阳眼的他们,惊愣的望着上千平米的废弃工厂内,成百的鬼魂,正齐齐望着他们,露出尖厉森然的白牙,惨白可怕的脸庞,一脸怨毒,面目狰狞可怕的看着他们。

这些怨气满满的死后鬼魂,身上都穿着统一的军绿色服装。

纪由乃美眸圆睁,望着眼前令人头皮发麻的可怕鬼魂,惊讶轻呼:“那些死在国防安全秘密部门地下基地的人!这些都是他们的灵魂!”

终于明白为什么地下基地那些死人的灵魂都不见了。

原来,都被叶冰带到了这!

“这个叶冰好大的手笔,竟能将这么多怨灵齐聚困在这!”桃花惊叹。

“才死没多久,怨气就这么重,可见他们生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花和尚川酒七默默念着“阿弥陀佛”,拨弄着手中的佛珠。

“这些都是新魂,根本不能对我们造成任何伤害,看着可怕一点罢了,叶冰将他们困在这,可能另有理由。”

路星泽目光冷冷,无动于衷的看着一个朝他张牙舞爪冲来的恶鬼,可恶鬼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仿佛如幻影般,穿过了路星泽的身体,根本触碰不到,也伤害不了路星泽一丝。

“他在靠不断吸食灵魂,从而增加自己的灵力。”最终,夜游神浮生给出了答案,“这是一种邪恶但是能在最快时间内激增自己灵力的方法,代价就是,要残杀无数人的性命。”

“他应该还在这里!酒七、洛之、桃花、阿鬼,你们留在这处理这些鬼魂,我们去找叶冰!万事小心,切勿单独行动!”

路星泽说完就和纪由乃、浮生一起快速进入了废弃工厂内部的破旧楼道,辗转上了楼。脏污的地面积聚着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腐朽潮湿的霉味,破碎的玻璃和杂乱的20年前旧物随处可见。

纪由乃、浮生路星泽悄无声息的一间间查看着早人去楼空的阴森工厂办公室。

二层没有、三层没有、四层也没有……

直到来到第五层。

走廊尽头,一间闪着幽光的,破旧房门轻掩的密闭空间内。

“吱呀”一声,还没推门,门就自己幽幽打开了。

一张床垫棉花发黄腐烂的小铁床,三台液晶显示器闪着雪花屏静静的搁置在生虫腐朽的木桌上,地上有染血的纱布,老式的消毒水玻璃瓶,医用剪刀,老式的玻璃针筒。

更重要的是,一具棺材横放在角落。

棺盖被打开,地上零零散散的飘着几张损毁的黑红色符箓。

纪由乃、路星泽和浮生,谁都没有进入破败的房间。

因为。

房间门口,就在他们小腿前的门框处,横着一根拉丝般无法轻易察觉的钢丝线。

小心翼翼的跨过钢丝线,路星泽最先进入房间,纪由乃和浮生尾随。

幸亏他们没有冒然进入。

因为就在门上方,挂着一个水桶大小的化学原料桶,纪由乃从地上捡起一把剪刀,朝着钢丝线丢了过去,瞬间将丝线切断,顷刻间,化学原料桶里的东西翻倒在地上。

是酸,强酸。

极具腐蚀性,要是倒人身上,别说皮肉,量大的话,能连骨头渣都不剩。

强酸桶机关一触发后,整个房间里,倏然响起了叶冰的森冷奸笑。

转眼间,其中一个闪着雪花屏的电脑屏幕,突然闪了两下,叶冰的影像,赫然出现在了电脑中——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杀了我!”

猖狂奸佞的诡笑从视频中传出……

“纪由乃,我知道你们会追过来,可惜,太慢了,哦对了,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爱的那个男人没死,怎么能没死呢?我不甘心!所以我现在正在去杀他的路上……听说爱的人死了,会使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那我就先送他上路,再来解决你!”

第289章 宫司屿智商在线,看破骗局

晚上,八点。

距离纪由乃他们离开已过一小时。

静候在家中,心情阴郁的宫司屿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显示的号码是“陌生”。

接起后,他才冷然惊觉,打电话来的,是温妤。

“司屿哥哥?”

电话那头,传来了温妤怯生生试探性的娇柔话音。

“你把我电话拉黑了?”

“为什么?”

宫司屿很早前就将温妤的手机号拉入了黑名单,所以这号码,不是她的。

听到电话中,温妤一连三问,沉冷坐在幽静书房的宫司屿答非所问,冰冷回:“如果打来只是想说不必要的废话,我挂了。”

电话那头,温妤窒了口气,紧张的双手握住手机。

心中反复的重复着神秘人告诉她要说的话,以及要做的事。

“等等!别挂,我有要紧的事要和你说,司屿哥哥,你别挂……”

“温妤,以后别这么喊。”

“我从小都这么喊,为什么现在不能再喊了?”

宫司屿不耐烦的挂了电话,但是很快,电话又打了进来,可宫司屿心情烦躁,无心接听,紧接着,一条短信发送了过来。

【有人要纪由乃的命,司屿哥哥,我是想告诉你这个!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了吗?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

一句“有人要纪由乃命”。

成功让宫司屿给温妤回去了电话。

“别说废话,把事情说清楚,怎么回事!”

纪由乃才离开没多久,温妤就打电话来告诉他,纪由乃有危险,宫司屿一颗心提了起来,狂跳不止,生怕纪由乃出事似的。

“司屿哥哥,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能来医院吗?我把那个人和我说的话录下来了,司屿哥哥,那个人要我帮他对付纪由乃,我没答应,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很害怕,我只能打给你了。”

宫司屿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给温妤任何答复。

眸光幽暗,面色凝重的将白斐然唤进了书房。

“少爷?有吩咐?”

宫司屿蹙眉坐在软质皮椅上,凤眸细眯,话音邪冷:“温妤刚刚打电话告诉我,有人要杀纪由乃,说有人给他打了电话,让她帮忙一起对付她,白斐然,十分钟内,我要拿到温妤手机这两天的所有通话记录,和通话记录上电话号码的号主姓名,温妤的圈子不大,都是上流富家子弟,可疑的号码,很容易查到。”

宫司屿不相信温妤。

他甚至觉得,这又是温妤为了吸引他去医院的手段。

但是,拿纪由乃的命来当说辞,他没法不当真。

十分钟之后,白斐然回到了宫司屿的书房。

手中,拿着一张打满电话号和号主信息的白纸。

“温妤小姐住院后,很少与外界联系,电话都是她从院内打出的,只有这个座机号码,是在今天下午突然打进的,打进了两次,最后一次在4点。”

一串极为陌生的座机号码,出现在了宫司屿的眼前。

“少爷,这号码我查过了,老式的公共固定电话,现在已经逐渐淘汰,城市当中极难见到,只有在偏远的村镇下乡才能遇见,而这个固话前面的地区号,是距离纪小姐他们去的那座废弃化工城15公里远的临安镇。”

扶额静静思考着白斐然提供的信息情报。

宫司屿倏然想到什么,凤眸锐利冷眯,“叶冰打给了温妤?”

“很可能是。”顿了顿,白斐然继而又道,“对了,少爷,我还查到一件事。”

“你说。”

“这通电话四点结束后,温妤小姐打电话给了一个汽车租聘公司,然后从她储蓄账户上手机转汇了20万块钱给了那家公司,接着,那家公司立刻就派出了一辆大众吉普,开出了帝都城,您猜猜,这车最后去了哪?”

“哪?”

“纪小姐他们去的那座废弃化工城。”白斐然机智的开始推算,“那辆车下午四点半出发,快速驶向100公里外的化工城,一来一回,算上帝都高峰堵车,最多3个小时就能从化工城回到帝都,也就是说,七点出头,车就能回帝都城中,如今已八点,车早就回来了,也就是说,纪小姐他们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着白斐然的分析。

宫司屿的目光如同化不开的冰封,阴冷寒意四起。

“温妤打电话来告诉我说,有人要她帮忙一起杀了纪由乃。她告诉我,她没答应。但是接着你就查到,温妤租了辆车,让人开去了有可能藏匿叶冰的化工城,她必定是去接人的。”

“温妤小姐又开始跟少爷玩心眼了,只是,她怕是低估了少爷的疑心病。”

宫司屿冰冷的凤眸浸着如鸠毒般的森寒。

后仰靠在转椅上,笑的森冷邪性。

温妤不仅骗了他,还想骗他去医院。

如果打电话给她的人真是叶冰。

那么,帮叶冰从100公里外的废弃化工城逃回帝都,她想干什么?和叶冰联手吗?

“白斐然……”眸底浮现阴戾。

“少爷?”

“走,带人去医院!”宫司屿阴冷站起身,邪笑,眸光满是透着戾气的杀意,“咱们该去接温妤出院了。”

-

如同鬼城的废弃化工城。

叶冰呆过的破败工厂办公室内。

视频影像中,叶冰苍白如死人的面容丑陋奸佞令人心生反感,阴冷的三白眼掉捎着,枯槁消瘦的脸颊颧骨突出,阴阳怪气的阴冷笑意回响在破败的老旧厂房办公室内,令人毛骨悚然。

一听到叶冰说,他正在去杀宫司屿的路上。

纪由乃大骇,掏出手机就给宫司屿拨出了电话,可电话却拨不出去,定睛一看手机屏,没有信号,无服务。

顿时,纪由乃恍然,这里是个被遗弃了20年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手机信号基站!

“外头那辆集装箱货车还停在那,这里离帝都很远,他就算会飞,也要时间才能到那,他就算真要去杀宫司屿,有浮生兄在,我们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回去,你不要着急。还有,纪由乃,叶冰知道你们住的地方吗?”

路星泽示意纪由乃不要着急,先镇定。

“据我所知,是不知道的。”

“那我们现在赶回去就一定还来得及!”

纪由乃和路星泽相视一眼,同时转身,刚想向夜游神开口,就见夜游神浮生蹲在那口打开的棺材旁,从棺材里取出了一颗泛着幽暗诡红光泽的红色珠子。

然后,幽冷万分,杀意弥漫的吐出七字。

“这是,弄影的冥珠。”

第290章 宫司屿一脚踹向了温妤的小腹

冥珠——

既能打开通往冥界的入口,也能去往任何心中所想的地界。

只有冥界位高权重的人,才能拥有。

放眼整个冥界,如今能拥有它的人,不超过十个。

黑无常统领拥有,夜游神浮生拥有,日游神,也有一个。

并且,幽红的珠子上,还刻有日游神名字“弄影”中的“影”字。

日游神的东西,竟出现在这口大棺材里。

答案再明白不过了——

日游神曾被困在这口棺材中。

从冥界出来的鬼神,身上大多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黑煞气,此时此刻,浮生周身萦绕的煞气更是浓郁的令人心底发怵,仿佛逆鳞被触,即将爆发一般。

他苍白的手幽幽捡起地上的黑红色符咒纸张。

忧郁幽冷的眸子浸满了痛楚和愤怒。

“百鬼封魂符!”浮生顷刻间将手中符箓化为灰烬,“小小一个阴阳官候选人竟不知死活,用如此恶毒的符咒对待弄影!”

百鬼封魂符,纪由乃曾在一本记载各类邪门符箓的古籍上看到过。

以怨气冲天的百鬼恶灵,注入用尸血浸泡上白天的黑红色符箓中,来封禁要禁锢的灵魂,被贴了此阴毒符箓者,三魂七魄会被符箓中的百鬼吸食,越来越虚弱,如果不及时救出,别说是人,就连鬼神也难逃劫难!

纪由乃想不明白,日游神是负责叶冰的人,叶冰为什么要对他痛下杀手?

居心何在?

“日游神只能行于白昼,夜间就会虚弱至极,叶冰定是发现了弄影的致命弱点才给他囚禁弄影的机会,浮生兄,如果叶冰此时要去杀宫司屿,现在赶回去逮他还来得及!要快!”

浮生视若珍宝的收起了属于日游神的“冥珠”。

转而神色幽冷,目光弥漫杀意的拿出了自己的“冥珠”。

开启了能够去往任何空间的漩涡黑洞。

路星泽在用对讲机,和楼下还在处理成百上千鬼魂的几个手下说明情况后,和纪由乃一起随同浮生离开了此处。

-

从漩涡黑洞的另一端钻出。

他们已然从废弃化工城回到了寰宇大厦马路对面的人民公园。

纪由乃飞快的回到了家。

身后,尾随着浮生和路星泽。

一到家,就见流云正坐在客厅沙发吃着薯片,看着动漫,厨房里,阿骨依旧在倒腾如何做菜,纪由乃没见到宫司屿,更没看到白斐然,但是家中一派温馨安宁,毫无危险。

“小云,宫司屿呢?”

“哦,宫司屿和白斐然半个小时前出门了。”

“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啊,白斐然让我早点睡,说可能会晚回来别等他了,他俩神神秘秘的,谁知道去哪儿了。”

情急下,纪由乃掏出手机又给宫司屿拨出了电话。

但是,无人接听。

-

帝都某医院住院部vip层。

夜晚,住院部对外关闭,不再开放,不再容许探视。

联系了医院院长,住院部的值班医师主任对宫司屿一行人放行,领着他们去了温妤的私人病房。

幽静的走廊,灯光昏暗。

十几个高大魁梧的面目凶狠的男人和白斐然,跟在宫司屿身后。

黑色西装披肩,宫司屿目光阴戾邪性冷笑着出现在温妤病房门口的时候,恰巧看到2个警察正躺在走廊的座椅上休憩。

宫家委派来保护温妤的4个保镖,也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低着头,在那打瞌睡。

奇怪的是,宫司屿带着这么多人来,闹出的动静并不小。

这2个警察4个保镖,也未见醒。

就好像睡死了一样。

等送他们来的住院部值班医生走后……

“少爷,这些人很奇怪。”白斐然蹲下身查看,拧眉,“好像不是睡着,是昏迷。”

“怕是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在里面等着我们了。”

用脚踢了踢一个瘫在长椅上没有知觉的警察,宫司屿冷冷笑道。

然后,让随行保镖,替他开了病房的门。

偌大的豪华病房内,仅开了一盏落地昏黄的灯,在角落。

病房里静悄悄的。

眼神冰冷阴郁,宫司屿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中,慢条斯理步入。

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修长冷戾,映射在雪白的墙壁上,透着可怕的压迫感和森然感。

在路过豪华病房内的独立卫生间时,宫司屿望着紧闭的卫生间玻璃门,别有深意的斜眼一瞥,似心知卫生间里可能藏着人似的。

足够容纳双人的病床上,被子中,蜷缩着一团在瑟瑟发抖的身影。

宫司屿眸光闪着阴郁至极的冷漠,走至病床边,给了白斐然一个眼神。

白斐然会意,倏地将被子掀开了。

栗色的发丝凌乱的披散在床上,温妤抱成一团。

病服凌乱不整,扣子被人扯开,裤子也只穿上了一半。

隐约可见她面色潮红,似进行过激烈运动。

这副模样,一看就是他们来之前,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

“白斐然留下,其他人出去等!”宫司屿冷冷下令,旋即俯身,邪性冷笑,盯着床上的温妤道,“不是让我来医院吗?我来了,你就这副鬼样子见我?”

十几名保镖退出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内,独留宫司屿和白斐然,还有温妤。

一听到宫司屿的声音,温妤不顾狼狈不堪,衣衫不整的形象,崩溃的起身,想要用手去抓宫司屿的西装衣摆。

“司屿哥哥,救我!那个人是魔鬼!”

在温妤欲要触碰到自己的瞬间,宫司屿双手塞在西装裤袋中,抬起一脚,狠狠踹向了温妤的小腹,邪性阴戾的眸光恨意四起。

“骗我?能耐了啊温妤,玩心眼玩到我身上,还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骗你?司屿哥哥,我怎么会骗你呢?真的有人要杀纪由乃,他喊我一起帮忙,可我没有答应,真的!”

“演给谁看呢?”

宫司屿单手掐住了温妤的脖子。

而就在这时,一进房间宫司屿就察觉到躲在卫生间的那个人,似乎有了动静。

“吱呀”一声,卫生间的门开了。

一个黑影鬼魅般的蹿出,速度惊人,越过了白斐然,手中拿着一根针筒,飞快的朝着宫司屿的脖子扎去!

第291章 为什么灵力对宫司屿没有用

一个黑影鬼魅般的蹿出,速度惊人,越过了白斐然,手中拿着一根针筒,飞快的朝着宫司屿的脖子扎去!

可宫司屿就如同早有预感一般。

在感觉到身后杀机闪现,逼近的瞬间!

他猛地一转身,从腰后掏出了一把事先备好的锃亮锋利军刀,目光狠毒,毫不留情的刺入了袭击他的那人的腹腔。

同一时间,白斐然从后死死扼住了那只握着针筒的手,防止他刺入宫司屿的脖间动脉。

完美的反应,完美的配合。

两面夹击,从卫生间跑出的黑影,被宫司屿和白斐然逮个正着。

面容枯槁消瘦,颧骨突出,三白眼震惊的睁大,怪异无比。

“你们……”

叶冰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司屿,手中的针筒,因为白斐然掐住了他的手腕关节,而脱离掌心,掉落在了地上。

“真的是你!叶冰。”

宫司屿俊美的凤眸森然阴冷,目光如鸠毒般可怕。

那他来之前和白斐然推敲的一切都对上号了。

打电话给温妤的人是叶冰。

温妤租车远去100公里外的死城接回来的人也是叶冰。

温妤和叶冰,在联手,他们想害纪由乃,更想害他!

宫司屿发狠似的,将捅入叶冰腹腔的军刀扎的更深更用力,用手肘死抵住他的喉结,连连将叶冰逼退至墙角。

叶冰固然是生化病毒,基因天才,还是阴阳官候选人,会法术,会咒术。

可他身板瘦弱,还没宫司屿一半强壮,被捅了一刀后的他,比起宫司屿的力大无穷,竟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劲道来。

宫司屿一连捅了叶冰好几刀。

邪性的冷笑浮现在他俊美邪肆的脸庞上。

“你以为,阴了我一次,还能阴我第二次吗?第一次,你变成了孩子,瞒天过海,趁乱偷袭了我,这一次,我还会被你摆一道吗?你怕是太小瞧我了!”

“你再捅我无数刀,我也死不了!哈哈哈!”

嘴角溢出鲜血,叶冰怪异狂笑不止。

闻言,宫司屿阴冷邪笑,薄带嗔意,“是啊,你死不了,不过我知道掏出你的心脏,你就能死了。”话落,宫司屿拔出了军刀匕首,笑的仿佛比叶冰更瘆人,带血的刀,缓缓划过叶冰的身体,抵在了他的心口,“我知道你的心脏长在右边,不在左边。”

叶冰是镜像人的事。

宫司屿是从纪由乃口中得知的。

就在她和他详细的说明了他中毒前后发生的所有事之后。

就在宫司屿眸光泛起杀意军刀的刀尖,已经毫不留情的刺入了叶冰右边心口,没入一寸之际,叶冰目光大骇,瞬然间念动咒决,化为一片黑雾,下一秒,形移脱离了宫司屿的魔爪,出现在了距离宫司屿3米开外的安全范围。

心口有丝丝血迹溢出,叶冰拧眉,一手还要捂住腹部,防止自己的大肠跑出来。

都到这份上了,叶冰还在笑,笑的疯癫,笑的怪异,笑的阴森。

“想杀我?你还不够格!我是天选之人,你只不过是个普通人!”顿了顿,叶冰继而又道,“老办法杀不掉你,我还有很多种办法,比方说,对你下咒,对你施法,让你自己抹脖子死在我的面前!”

话落一瞬,叶冰染满鲜血的手,徒然升腾出一团邪祟黑气,不断溢出血的唇快速念动咒决,“魂控!死咒!去!”

顷刻间,叶冰手中的那团黑色邪气,飞快的朝着宫司屿攻击而去。

白斐然大惊失色!“少爷!”

那团黑气速度太快,宫司屿也根本避闪不及。

但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在那团充斥邪恶的黑气,欲要进入宫司屿体内的时候,它就好像受到了什么阻隔,竟然凭空自行化解,消散的无影无踪!

叶冰奸佞的三白眼圆睁,见鬼了似的不敢置信。

“为什么!怎么可能?没有用?我的灵力为什么对你没有作用!”

宫司屿自己也震惊了。

为什么那团黑气还未碰到自己,就自己消失了?

叶冰见情势对他极为不利,斜瞥了一眼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温妤,怪异的眼眸冷冷一眯,古怪冷笑:“不要得意!杀你不成,我可以让你永远看不到纪由乃!”

话落,叶冰瞬间化为一片黑雾,消失在了宫司屿和白斐然的面前,无踪迹可寻。

宫司屿用温妤病床上的被子,将军用匕首上沾染的血迹擦干净。

接着,眸光浸毒般阴狠的揪过了温妤的衣襟,将匕首抵住她的脖子。

“说!叶冰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眼球遍布血丝,含满泪水,恐惧害怕,绝望崩溃,心灰意冷,怨恨无比,温妤的眼神复杂至极,掺杂了太多情愫。

“我不说,你就杀了我是吗?你已经对我绝情绝义到这种地步了,是吗?”

“我对你什么时候有过情?从小到大,是你像跟屁虫一样缠着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温妤,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对你的宠,仅限兄妹!而你,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仗着我对你的好,为所欲为!”

“你以为我不知道从前你逢人就说我宫司屿是你的男人,只喜欢你一个?那时候我没有女人,任你胡作非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让你替我扫掉那些妄想缠着我的烦人女人也好……可是现在!温妤,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拿你怎样?哪怕害人性命,跟我玩心眼?”

宫司屿把话说的很重。

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极致地步。

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什么把她当亲妹妹来疼,早在他被宮司懿暗杀,危在旦夕时,而温妤却临时倒戈去了宮司懿那一边,就烟消云散了。

如今,他对温妤,除了憎恶,只剩……恨不得拧断的她的脖子。

“你真绝……”

“叶冰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呵呵,他要杀了纪由乃啊,他告诉我,纪由乃他们一定会找去他躲藏的地方,他在那里掩埋了大剂量的炸|药,还有强酸……只要他们出发了陷阱,谁都逃不出来……加上强酸,能腐蚀的纪由乃,骨头渣都不剩……”

温妤敛眸,脸不红心不慌的撒着慌。

眼底深处,掠过一抹阴毒的笑。

第292章 你找你的人,叶冰我来负责杀!一切该结束了。

宫司屿一手拿刀抵在温妤的脖子处,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似想生生将她下颚骨捏碎般,逼迫她与自己对视,鸠毒般狠戾的目光盯着温妤的眼睛。

“又想骗我?”

“爱信不信……”

宫司屿不相信温妤。

拿出手机,准备尝试给纪由乃打出电话。

可当他赫然发现有十几通来自纪由乃的未接电话时。

他心口一喜,她没事吗?

刚准备拨回电话,给纪由乃回过去的时候。

温妤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突然胆大包天的抢过了宫司屿的手机,朝着开了一半的窗户就扔了出去,然后痴痴颠颠的开始笑,疯了似的。

宫司屿跑至窗前,往下探,自己的手机,早就摔得四分五裂。

眸光狠戾狂怒,怒喝:“温妤!你干什么?”

“不让你联系纪由乃啊……我得不到你,我也不会让她得到你,那个人告诉我,他会杀了纪由乃,反正都这样了,那就都死吧……”

额角青筋隆起,宫司屿深沉阴狠的凝着温妤,暗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后,倏地想到自己的手机虽然没了,可白斐然的手机还在。

“白斐然,手机给我!”

白斐然将自己的手机掏出递给了宫司屿。

温妤见即,慌了一阵,坐起身就又想去抢宫司屿手中的手机,却被宫司屿躲开,而后,白斐然上前,死死的禁锢住了温妤,让她动弹不得。

用白斐然的手机,宫司屿打给了纪由乃。

她的号码,他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纪由乃急得像热锅蚂蚁似的,也打不通宫司屿电话,正想办法找宫司屿的时候,她接到了来自白斐然的电话。

白斐然是和宫司屿一起出去。

纪由乃蓦地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了白斐然的电话那头,传来了宫司屿的说话声。

“你在哪!”

“你在哪?”

电话两头的宫司屿和纪由乃,异口同声。

“宫司屿!你听我说,叶冰要去杀你,你现在在哪,呆在原地别动,我们过来找你!”纪由乃平复呼吸,冷静道。

“你们不是在废弃化工城吗?怎么来找我?听好了,叶冰也要杀你!他在那个地方布置了炸|药和强酸。”

纪由乃惊愣,“你听谁说的?我们已经回来了,叶冰早就逃了,他录了段视频给我,说要杀你,我们就立刻回来了。”顿了顿,心觉不对,立刻又道,“报位置!先汇合再说。”

“xx医院,866病房。”

-

纪由乃带着浮生和路星泽赶到医院,找到866病房的时候,一进入其中,扑面而来得血腥味,走廊守着宫司屿的保镖,但很奇怪,有六个人昏倒在长椅上。

病房中,温妤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床上,嘴里塞着毛巾。

温妤一见到纪由乃,神色激动,恨不得扑上去将纪由乃咬死一般。

看到一地的血,以为是宫司屿受伤了。

纪由乃心口一紧,上前紧张的上下打量宫司屿。

“怎么这么多血?你伤哪了?”

捏住纪由乃不断在自己身上摸索的小手,见到纪由乃安然无恙,宫司屿松了口气,轻吻了口她的手背,“不是我的血,是叶冰的。”

“她又是怎么回事?”

宫司屿眸色一冷,将事情的原委和纪由乃说了一遍。

“所以,她租了车,让人去百里外的废弃化工城将叶冰接回了帝都,让你们扑了个空,又以有人要你死为诱饵,想将我引到医院,我到医院的时候,叶冰躲在洗手间里,想偷袭我,但他们奸计被我识破,落了一场空……”

真的只是这样吗?

纪由乃怀疑的看向温妤。

却在这时,见一身黑袍斗篷,黑巾蒙面的浮生,走到了病床前,徒手掐住了温妤的脖子,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整个提起,双脚凌空,仿佛要让她窒息一般。

“叶冰在哪!”

幽冷可怕的暗眸爆出两道满含煞气的杀光,如同地狱来的恶魔。

“不……不知道……”

“死到临头还嘴硬?不说也可以,我一样能知道我想知道的!”话落一瞬,夜游神浮生修长的苍白手指成爪,死死扣住了温妤的头顶。

一道雾蒙蒙的白光顷刻间将温妤的头部笼罩。

夜游神在获取温妤的记忆。

他急切的想找到日游神,已经顾不上冥界铁律,人界禁用灵力了。

片刻后,浮生冷然开口:“叶冰打电话给这个女人,和她说,如果想纪由乃死,想她爱的人永远和她在一起,就让她配合他的计划,先将他从废物化工城救出,然后以有人要杀纪由乃为由,骗这位姓宫的先生到医院,原计划是叶冰和这女人联手,伤了宫先生,然后囚禁他,再打电话骗纪由乃宫先生重伤,让其钻入他们的圈套,然后一网打尽,但是似乎原计划被宫先生打乱。”

浮生读取了温妤的记忆后,将一切道出。

顿了顿,继而又道。

“不过,叶冰计划周密,他还有第二条出现突发状况时的应对策略,那就是,如果囚禁宫先生失败,这女人就要想方设法,骗宫先生去废弃化工城找纪由乃,让他走的远远的,来一出调虎离山,然后再通知纪由乃,以宫先生重伤被绑架为由,骗纪由乃去一个叫维多利亚港的地方,设计将她弄死。”

所以,什么废弃化工城有大量炸|药和强酸,都是忽悠人的。

温妤会突然疯了似的抢过宫司屿的手机,扔出去,就是为了不让他和纪由乃联系上。

将他们彻底分开后,将纪由乃引入维多利亚港,置她于死地。

“维多利亚港?这么说,叶冰的下一步计划,是想引我去那个地方,弄死我?”顿了顿,纪由乃拧眉,“也就是说,叶冰现在在那等着我过去,他在维多利亚港?”

浮生点头,“从这个女人的记忆读取来看,是这样,没错。”顿了顿,浮生继而又阴寒道,“现在可以确定,弄影就在他手上,无论如何,天亮之前,我都要找到弄影。纪由乃,你若觉得危险,便和这位先生先行回家,我和……”

话未说完,纪由乃赫然打断。

“浮生大人,你找你的人,叶冰我来负责杀!因为他,已经死了太多人,我绝不会让他活过天亮!这一切,该结束了……”

第293章 生死相随,拒绝无效

光线昏暗的温妤病房内,此时此刻,站了很多人。

气氛凝重压抑,仿佛暴风雨欲来前,最后的死寂。

维多利亚港,简称维多港,位于帝都境内三江入海口,国内沿海的主要枢纽港,是目前国际规模最大、自动化程度最高的集装箱港口。

最关键的一点,它是宫氏集团参股建设运营的港口。

夜游神读取了温妤的记忆后,温妤就昏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无意间,白斐然从温妤的耳朵中发现了一件微型设备。

取出端详一眼,白斐然将东西递给了宫司屿。

“少爷,她耳朵里有一枚监听器。”

宫司屿将监听器扔地上,一脚踩碎后,冷笑一声:“叶冰奸诈狡猾,放了个监听器在温妤耳朵里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不过,我们刚才的对话,应该都被逃脱的他,监听到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他们要去维多港找他了。

但是就算不监听,按照叶冰一步步的计划,他也会在维多港等候他们。

走至纪由乃身边,宫司屿握住她的手,倏地霸道将她拉近,贴向自己,微微拧眉,幽邃迷人的凤眸,闪着再也不想和纪由乃分开的坚决。

“我陪你一起去。”

逃脱不掉的危险命运,在前方等候着纪由乃。

不想让宫司屿再陪自己以身犯险,纪由乃刚想开口拒绝。

可嫣红的小嘴,却被宫司屿温暖有劲的手掌心给堵得严严实实。

“不许拒绝。”邪魅荡人勾笑,“维多港是宫家建的,你知道那里多大吗?那里港口线总长为91.6公里,你就算开车在那溜一圈,都要用上一个小时,再加上那里沿港聚集了上百万的集装箱,地形复杂如迷宫,没我陪你们一起,你们根本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里头转。”

宫司屿眼梢扬起,漾着莫名兴奋的光,似极希望和纪由乃患难与共一样。

“叶冰现在是既想杀我,又想杀你,我们还不如就呆在一起,有事一起面对。”

纪由乃心底激荡着难以言说的感动。

这叫生死相随吗?

之后,宫司屿神秘下令,命自己随行的保镖秘密将温妤带出医院,听他和手下的窃窃私语,似乎是要将温妤关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的地方。

“宫司屿,你的人要带温妤去哪?”

纪由乃看着一群保镖将温妤伪装成昏睡的模样,给她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抱着她坐上了轮椅,然后带离了病房。

宫司屿只是给了纪由乃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也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再留着她,后患无穷。”

“……”

-

维多港,几百万的集装箱整齐的堆积在港口岸边,像一座座小山,有序的排列着。那一架架形如天桥的起重机威武地矗立在夜幕下,蔚为壮观。

置身于其中,人显得那么渺小。

港口岸,夜景下,是辽阔的三江入海汇聚口,滔滔江水汇聚溜入大海,港口沿岸边,停泊着一排排巨型油轮、巨型货轮或是大型起吊器。

夜幕下远眺江海对岸,一盏盏明晃晃的灯光,像一颗颗金光灿灿的夜明珠星罗棋布地镶嵌在江海岸线上。

正如宫司屿所说,没有他带路,纪由乃和浮生想在堆积了几百万集装箱的港口找人,简直难比登天。

他们是乘坐直升机直达维多港的。

避免节外生枝,夜游神无法暴露身份,使用他那颗随时可以去任何地界的“冥珠”直达此地,只能乘坐直升机一起抵达。

晚上十点,维多港的好几个港口还有港口工人在加班进行集装箱装运,港口的强力远光探照灯打开着数十盏,响亮的吆喝声,和几十层楼房这么高巨型起重机的轰鸣声不断。

宫司屿、白斐然,和纪由乃、浮生、路星泽一起抵达。

早有维多港的管理人员开着一辆港口岸的专用机动敞篷吉普,在维多港的某个港口入口处等候宫司屿一行人多时。

跳上敞篷吉普的驾驶座驾,一行人跟着上了车。

宫司屿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一边抽着,一边酷帅的踩下油门,飞快的沿着江海岸边的港口线一路驶向了他猜想叶冰有可能藏匿的地点。

海风拂面,透着海腥味。

就听宫司屿邪性冷静的分析给他们听道:

“维多港沿线分布了数百个小港口,全长91.6公里,很多港口深夜都会运作,但是只有一个港口,晚上六点后是全部封禁,关闭运行的。”

没等宫司屿说是哪个港口。

副车座上的纪由乃,抱臂,美眸微闭,就接上了宫司屿的话:“林山港,专门停放九大类危险物品的集装箱港口。”

自己台词被抢了,宫司屿挑眉诧异的看向自家女人。

“你怎么知道?你还了解这个?”

纪由乃晃晃手机上显示的搜索器,“百度的,林山港独立堆放了国际运输线上的高危物品,腐蚀、射性、毒害、污染、易燃易爆,这些东西虽具有危害性,但是是每个国家军事,或是科研生产不可或缺的物品,所以被严格看管。”

露天吉普飞驰在维多港口西岸的宽敞道路上,十五分钟后,他们到了林山港港口的铁闸门处。

不似一路过来的那些热闹港口。

海岸线上,没有光亮,阴森森的。

被漆黑夜幕笼罩的林山港,没有光亮,光线很暗,耳边除了浪涛拍岸的声响,便只有呼呼的海风声。

十几米高的铁扎防护栏将他们隔在了林山港外。

宫司屿跳下车,从怀中掏出一张密匙卡,朝着铁闸门一侧的识别系统刷了一下,再输入一串密码,闸门就开了。

宫家建造参股运营的地盘,宫司屿来去无阻。

驱车驶入。

他们一路开到了林山港的中央监控操作室。

纷纷下车后,周围太过安静的氛围,和漆黑一片的诡异,使人心弦紧绷了起来。

一行人跟着宫司屿上了钢铁悬梯后,就在宫司屿又拿出密匙准备刷卡进入时。

本该密闭的高端铁闸门,却在没任何人推动的情况下……

自己幽幽的移开了一条缝。

第294章 70万集装箱找人,看不到希望

借着幽冷淡淡的月光。

纪由乃拉开了宫司屿。

低眸见到滴在地上的血迹,还有浅浅的血脚印。

打开手机的后照灯,黑色的铁闸门上,印着一个染血的手印。

铁闸门自己打开,漆黑的走廊,感应装置的排排冷光灯应声而亮。

冷感白的灯光下,白色的地面,一路的血,一路的血脚印。

“叶冰被我捅了几刀,这些应该是他的血。”

宫司屿还有闲情逸致抽雪茄,掸了掸烟灰,吞云吐雾的。

话落,他们一行人直接步入长长的走廊,进入了林山港的中央监控操作室。

推开玻璃门,偌大的监控操作室,所有屏幕都打开着,闪着幽冷的光。

在主控台上,一张转椅背对着他们,有人坐在上面,手无力的搭在扶手上,顺着他的指尖,一滴滴的血,落下,仿佛开出了血红色的花。

路星泽夺步上前,转过了椅子。

一个戴着眼镜的圆胖中年男子,穿着林山港的蓝色工作服,瘫软的坐在椅子上,眼睛微睁,面色惨白,唇色泛紫,脖子上,有一个刀口,流了很多血。

路星泽探了探中年男子的动脉搏动。

向着纪由乃他们摇摇头,“没气了。”

死亡的男人胸口挂着工作牌,是林山港监控操作室的工作人员,负责晚间值班巡逻的。

一群人正寻思着准备如何在林山港展开搜寻叶冰的行动时,林山港的监控操作室主控台那巨大的监控屏幕一闪,突然就出现了叶冰的人像。

又是那古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从画面上来看,叶冰很虚弱,他的腹部全是血,宫司屿造成的。胸口被纪由乃贯穿的伤,也撕裂,在渗血,如果叶冰不是阴阳官候选人,如果叶冰没有阎王免死令,他根本很难活到现在了。

影像是叶冰坐在这个监控操作室录的。

“从国防秘密部门,到废弃化工城,再林山港,我就像一只在逗你们玩的老鼠,你们就像是一群只会追赶的蠢猫,被我耍的团团转……既有趣,又好玩……”

把自己比作老鼠?叶冰的脑子或许是有病了。

纪由乃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我在那个女人耳朵里按的监听器虽然被你们发现了,可你们的谈话,我还是听到了。浮生大人,久闻大名如雷灌耳啊!我总是可以从弄影大人的口中听到你的名讳,不过,你怎么才发现弄影大人是在我的手里呢?是不是太慢了?”

夜游神的周身弥漫的杀意浓厚,充斥着整个空间。

“浮生大人,不妨告诉你,弄影大人被我藏在了这林山港几十万个集装箱中的一个里,他身上缠的噬魂链和封魂符,已经让他虚弱的快神形俱灭了,你想找到他,就得在这几十万个集装箱里一个个找,一个个翻,天亮之前若是找不到,那也差不多该挂了。”

闻言,所有人大骇。

而接着,废话极多的叶冰,又将矛头对准了纪由乃。

“纪由乃,我说过,但凡给你机会你杀不了我,下一次,就换我来杀你,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你尽管来找我,我就在林山港里躲着!你灵力越来越强了,可我依旧有法子能弄死你!”

纪由乃冷漠脸,夺过了插在宫司屿腰后的军刀,朝着大屏幕上叶冰丑陋的嘴脸飞刀刺了过去,屏幕裂开一条缝,产生短路,可叶冰猖狂惹人厌烦的笑声依旧回荡在偌大的监控操作室中。

“林山港有多少个集装箱?”

纪由乃看着浮生杀气腾腾的目光,问宫司屿道。

“708930件,装的都是高危物品。”

话落,宫司屿插入密匙,启动了主控台。

瞬间,监控室四面的巨大玻璃窗外。

整个林山港的高瓦强力照明灯全部打开。

堆成山一般的集装箱,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七十多万个集装箱,天亮前必须找到日游神,不然他就会神形俱灭。

叶冰这个疯子!真的什么事都敢干!

“浮生大人,你一点都无法感觉到弄影大人的气息吗?”

“无,叶冰应该是在弄影的身上贴了能够隐匿气息的符咒,什么都探不到。”

宫司屿查看了林山港的上百个监控摄像头,以为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却发现,所有摄像监控数据都被人为删除,主控台上能够远程操集装箱的控制按键全部失灵,都被叶冰破坏了。

叶冰仿佛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断了所有能够在最快时间内找到日游神的出路。

无奈,最后所有人商议决定,先分头寻找。

夜游神、路星泽和纪由乃都不是普通人,能飞能跃,开集装箱找集装箱的速度要比常人快好几倍,而宫司屿和白斐然则一人一辆露天吉普,飞快的穿梭在林山港中,用红外生物探测器监测一个个被封闭的集装箱内有无异常现象。

五个人手持超声波无线电对讲机互相联系,一有情况,立刻呼叫。

从深夜十一点,找到了凌晨3点。

他们一无所获。

也才仅仅找了七分之二的集装箱。

六月夏,距离天亮,还剩2个小时。

纪由乃高高的站在一个几十米高的天桥起重臂上,远眺着层层叠放的几十万个集装箱,打开对讲机,小脸凝重的汇报:“c4区搜查完毕,没有。”

然后就听到,不远处,发出了一声震天轰响。

几百个集装箱被一股可怕的力量给翻倒摧毁。

是夜游神干的,他心急如焚,他找不到日游神,他已经快疯了。

“c6区也没有。”对讲机里传出了白斐然的说话声。

很快。

“c7区存放了很多放射性危险品,你们记得远离,这里也没有。”是路星泽在说话。

“c8没有,这里是易爆区,别来。”宫司屿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拿着对讲机,在林山港的各处,沉默,不语。

没有叶冰的踪迹,没有日游神的踪影。

好像一切都看不到希望一样……

站在最高处的纪由乃细眯着美眸,望着苍茫黑暗的江海,借着林山港刺眼的灯光,她发现港口停泊处,停着一艘远洋巨型货轮,货轮上漆黑一片,连个环照灯,或是锚泊灯都没开,只能依稀看到十几个集装箱叠放在船上,好像还没装卸完毕。

打开对讲机,疑心四起的纪由乃问了句。

“那种港口边停泊卸货的巨型货轮,应该24小时都有人守船的吧?船靠岸暂停,按照规定,都是要开锚泊灯或是停泊信号灯,晚间还必须打开环照灯的吧?”

第295章 炸船王酸腐蚀,一起死。

闻言,宫司屿最先回答纪由乃。

“这是必须遵守的海运制度。”

纪由乃远远盯着那搜一点光亮都没有的巨型货轮。

风吹乱了她的发,凌乱的发丝拂在她精致的小脸上。

轻启唇瓣,拧眉低问:“那……如果那艘船任何灯都没有打开,整艘巨轮看上去黑漆漆的,会不会是守船人员操作不当,或是睡着了,忘记开了?”

“巨轮?纪小姐,如果是巨轮,那么船上必定会有几十名守船人员彻夜轮换巡夜,绝不可能操作不当,或是玩忽职守。”

白斐然的声音从纪由乃的对讲机内传了出来。

“心肝,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林山港停泊区有搜很怪异的巨轮停在那,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灯光和人员活动的迹象,按你们这么说,这船有古怪,那上面也有集装箱,我打算过去看看。”

纪由乃对着对讲机汇报完毕。

站在几十米高的天桥起重臂上,足尖点地,高高跃起,在漆黑的夜幕下划过一抹优美的弧度,朝着那搜远洋巨轮就飞了过去。

手中的对讲机,传出宫司屿急切的话语。

“既然有古怪,那就等我们一起,你别自己先去!”

宫司屿话音落下的时候……

纪由乃已经稳稳从天而降,落在了漆黑阴森的巨轮甲板上。

“我已经到了。”

“……”

“我这就来。”浮生从对讲机中低冷道。

林山港很大。

纪由乃他们几个兵分各路,分布在布满集装箱的各个区域,每个区域都相距甚远。

不过,纪由乃在巨轮甲板上停留了没一会儿,夜游神浮生便瞬闪到了她的身后,紧接着,路星泽也尾随而来。

唯有毫无灵力的宫司屿和白斐然没到。

两个人正飞速踩油门,开着港区内的吉普,飘逸急转的驶向停泊岸。

那一刻,宫司屿内心是愤怒急切的。

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和纪由乃如鸿沟般无法跨越的阻碍。

他恨自己的“平凡”,迫切的想要追逐上她的脚步。

不然,他怎么保护自己的女人?

难道就一直这么让她身处险境,独自面对吗?

-

纪由乃、浮生和路星泽上了漆黑一片的巨轮甲板。

空气中,除了大海的潮湿腥气,还渗透着丝丝的血腥。

正如纪由乃所说,这里有古怪。

巨轮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那种。

甲板上放着几十个巨大的集装箱,控制室一片黑暗。

纪由乃蹲下身,用手机照明,发现深绿色的地面,有血迹拖痕,拧眉,旋即起身,“甲板上的集装箱你们搜,我去船尾那看看,这里不对劲。”

“我去控制室找船上的灯照开关,太暗,看不清。”

路星泽说着直奔不远处船梯最高处的船舱控制室去了。

独留夜游神一个在甲板上搜查集装箱。

纪由乃寻着血迹拖痕,奔跑到了船尾,赫然在船尾的角落处,发现了一具船员尸体。

暗夜下,船员的尸体靠在桅杆那,目光恐怖的盯着纪由乃。

更准确的说,是盯着纪由乃身后,被防水布盖着的巨大集装箱。

盯着船员尸体的目光看了片刻,纪由乃幽幽的顺着死尸的目光,注意到了身后掩藏黑暗中的集装箱。

走上前,用力的掀开了遮挡在巨大集装箱上的黑色防水布。

一个红黑色印有“危险品”英文的集装箱赫然出现在了纪由乃面前。

用手机电筒照着,纪由乃若有所思的走到集装箱的正面。

蓦然大惊的发现集装箱的门竟然是敞开着的。

里面,黑漆漆的,隐约可见堆放了很多白色聚四氟乙烯(塑料之王)桶,这些桶两两叠放,左侧空出了一片走道,刚好可以容纳一人走入其中。

“船尾,我发现了一个落单的集装箱,一具尸体,你们呢?”

对着对讲机说着,纪由乃走进了集装箱内部。

因为,这个集装箱,比她之前搜查的那些集装箱,要大了不止一倍。

路星泽的声音传出:“控制室十四具尸体,全死了,很血腥。”

纪由乃一手拿着对讲机,一手用手机电筒照射着集装箱内部,脚步轻轻的进入后,莫约走了20步,到底了。

然后,她察觉的自己的右边,有东西。

就幽幽的向右看了去……

一瞬,她对上了一双正朝着她笑的阴森诡异的眼睛。

这双眼睛的主人,正蜷缩在最阴暗不起眼的一角,阴谋得逞的朝着怪笑连连。

下一秒,认出眼前人的纪由乃大骂了一句三字经:“甘霖娘。”

冲上去就想弄死叶冰之际——

就见叶冰倏地拉动了手中极细的银钢丝。

“砰”一声,集装箱的门自己关上,从外自动落锁,锁死。

叶冰浑身是血,腹腔那一截肠子都露在了外面,仅靠免死令撑着,还能活,若是没有免死令,他早死了。

纪由乃死死掐住了叶冰的脖子,“日游神在哪?”说!”

“不就……不就在你旁边吗?”

口里不断有血溢出,叶冰森森诡笑不断。

纪由乃侧眸,惊觉身旁还有一个黑色的大木箱,松开叶冰,起身,急急忙忙的打开看上去沉甸甸的木箱。

看到木箱里被碗口粗铁链死死缠住全身,又贴满了黑红色诡异符箓,已经被摧残的不成人样的身影,纪由乃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拿起对讲机就道:“找到了!找到弄影大人了!船尾!船……”

纪由乃话还没说完。

突然就听到了集装箱外发出了震天响的爆|炸声,炸响一下接着一下。

地动山摇般,让纪由乃无法站立,直接摔扑在了集装箱中。

余光瞥见叶冰手中握着的红色按钮遥控。

大惊失色,“那遥控是做什么的?”

叶冰变态的拨弄着自己露出身体外的一截大肠,丧心病狂的诡笑不断。

“这艘船装的全是化学高危易爆易燃品,你们来的路上……我做了个一个引爆器,加上这艘船上的化学品,足足能够炸沉这艘船了。”

“……”

“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你也会死,集装箱锁死了,我们都出不去,船沉了,我们就会一起葬身大海……”

“……”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们身边这些聚四氟乙烯里装的都是王酸,船沉,箱倒,桶里的酸会翻出来,就会腐蚀溶解我们的身体,溶解的连骨头渣都不剩……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第296章 叶冰领盒饭了,逃出去是个大难题

王水,又称王酸,全名硝.基.盐.酸。

是一种腐蚀性极强,冒黄色烟的液体。

它是少数能够溶解金的物质之一。

但是塑料之王聚四氟乙烯是和另外一些惰性纯金属,是不受王酸腐蚀的。

-

宫司屿和白斐然飞速驱车赶到停泊岸,跳下车。

迎面就被极其剧烈的爆炸冲击波给震得站立不稳!

冲天的火光映红半边天。

巨大的炸声响彻黑夜云霄!

整艘巨轮被吞没在熊熊的火光爆裂中,九十度倾斜,船上,甲板上,无数的集装箱货物开始坠入江海水中。

接二连三爆|炸不断。

宫司屿眼睁睁的看着停泊在港口的那搜巨轮支离破碎,四分五裂。

手中对讲机前几秒,他还听到了纪由乃的呼喊。

她说,找到了,找到日游神了,在船尾……

然后,她的说话声突然中断。

望着眼前冲天的火光,宫司屿手脚麻木,心脏停顿,仿佛失去知觉和所有思考能力。

“纪由乃……纪由乃!”

那一刻,就像有无数把尖锐的刀迎面朝着宫司屿的胸口刺来,扎的狠而深,痛极了。

宫司屿疯了似的就要往已经整个被炸毁,开始大面积倾斜沉没的巨轮上冲。

却被白斐然死死拦住。

“少爷!冷静点!”

“怎么冷静?她在船上,船炸了!”

-

浮生和路星泽一听到纪由乃对讲机里传出的惊呼。

找到了!在船尾!

二人齐齐就飞快朝着船尾狂奔而去。

可是突如其来的惊天爆|炸,和熊熊炙热的烈焰火光,将他们二人吞没,直接炸飞出了船,自由落体式的被炸飞进了海中。

等二人奋力浮上水面的时候。

劈头盖脸就见巨大的船身倾斜90°朝着他们轰然倒来。

同时,数不清的集装箱和散装货物箱纷纷掉入海中。

“船尾!去船尾!”

浑身湿透的夜游神一见船尾还未沉,钻出水面,飞身而起,足尖点水的飞掠向了正缓缓倾斜沉没的巨轮船尾。

路星泽尾随在后。

站立不稳的到了船尾,可二人却并未找到纪由乃的身影,更没看到日游神的身影,只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红色集装箱……

正倾斜着撞毁了桅杆,缓缓的沉入了海中。

他们二人的对讲机,在掉入海中的时候丢失了,无法和纪由乃取得联络。

回眸惊觉岸边熟悉的两抹身影,浮生二话没说,就飞向了港岸。

几乎用抢的,夜游神浮生夺过了白斐然手中的对讲机。

“纪由乃!你找到他了对吗?在哪?你们现在在哪?”

-

集装箱倾斜,纪由乃摔倒。

很多装有王酸的聚四氟乙烯桶滚落,倒地,泄漏。

从密封桶盖的小圆孔中,源源不断有冒着黄色烟雾的刺鼻液体流出。

听到集装箱砰然入水的声音。

看到箱内开始不断有水渗进来。

纪由乃了然于心,集装箱掉海里了。

他们在迅速下沉。

很快海水就会灌满集装箱,他们不仅会被王酸腐蚀,更会溺死。

而海底水压会让本就被锁死的集装箱更加难以打开。

也就是说,他们,横竖都是死。

都死到临头了,纪由乃却不紧不慢的看向叶冰,由衷的夸了一句:“你t|m真是个人才!”这种死法,她从来没想过。

都说拥有免死令的人,只要心脏不被焚毁,就不会死。

可是王酸可以溶解心脏,还不是会死?

王酸沾到了纪由乃的鞋底,她的鞋底立刻就被腐蚀掉了一大层。

“过奖。”叶冰诡冷一笑,“没想到死到临头了,你还能这么冷静,不愧是阴阳官候选人,只不过,不管是你,还是我,比起那个最厉害的,终究是斗不过的,我们都会死……”

纪由乃踩着倒在地上的聚四氟乙烯桶跳到了集装箱门口。

用了各种办法,都未能打开箱门。

就听到叶冰话里有话的道了一句。

莫名其妙回头,“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比起最厉害的,我们斗不过,都会死?”你见过那个最厉害的?”

纪由乃依稀记得范大人和她提起过。

十大候选人里,最强的一个,是百年难得的通灵奇才。

“呵呵,当然见过。我们还互帮互助了一把,我替她做毒剂,她告诉了我能在最快时间内提升灵力的办法……”

“那你为什么要囚禁日游神?”

海水和王酸融合在一起,渗透入集装箱的水已经漫过了小腿,极具腐蚀性,纪由乃感觉皮肤刺痛,撩开了裤子,皮肉溶解,很是吓人。

拧眉跳到了囚禁日游神的木箱上,纪由乃看到腐蚀性的海水正在一点点的溶解叶冰的四肢肌肤,很痛苦,可叶冰脸上,却只有冷笑,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

“弄影大人对我很好,在我被囚禁在落日山庄为汤森卖命的时候,他每日都会来找我,教我各类咒术,我的变身术……就是他教我的。”

“哦,他对你这么好,你还这么对他?你有病。”

叶冰真的有病,混合浓度极高的王酸的海水腐蚀了他的手指,已经可以见到白骨,可他在那观赏自己被腐蚀的手指,笑的怪异阴森,“可是他每天都会和我提起夜游神,时间长了,我很烦,我觉得像弄影大人这么好的鬼神,应该是属于我的,他心里不能有别人……我就问那个最厉害的候选人,要来了很多封魂符,还有噬魂链,把弄影大人封在了棺材中,让他每日每夜,都能陪着我……”

纪由乃不想听叶冰说话了。

“你可以死一下了,再见,我现在也嫌你烦。”

话落一瞬,纪由乃不顾混合王酸的海水会腐蚀自己的皮肤,从木箱跳下,眼眸毒光一闪,五指成爪的刺入叶冰的右心房,掏出了他红色印有免死令的心脏。

知道自己活不成的叶冰瞪着一双快要涣散的可怕眼眸。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死死的拽住了纪由乃的手腕。

“你也会死的!就算我死了,你也会死!哈哈哈……我们都打不过她,所以我要……我要用我余下的生命,杀了所有我恨的人,我讨厌的人,看不起我的人!”

纪由乃捏爆了叶冰的心脏。

在他的身体还未化为灰烬之前,暂且用他的尸体当脚垫,踩在他的身上,防止王酸海水继续腐蚀她小腿上的肌肤。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出去?

第297章 天要亡我,那也一万个不服。

如果你已经死过一次。

如果你将要面对的人生。

是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触及的可怕领域。

是一条危险至极,一步错,就全盘皆输,葬身地狱,灰飞烟灭,万劫不复的路。

那么。

面对黑暗。

被困幽闭恐怖,快速沉入海底的集装箱中。

在有大量海水渗入的同时。

在周围充斥刺鼻的强酸腐蚀性液体时……

在自己正与时间争分夺秒,不逃,就是死的时候……

你会恐惧吗?你会惊慌失措吗?你会手忙脚乱吗?

纪由乃没有。

非但没有慌、没有乱、没有怕。

冷静到令人发指的她,踩在叶冰快要被腐蚀融化的尸体上,闭眼,吸气,沉着理智,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可以带着被铁链缠成“人粽”的日游神一起逃出这里的办法。

她的手机掉入了混合腐蚀性液体的海水中,必定是不能用了的。

按照目前的渗水量,最多五分钟后,整个集装箱就会浸满海水。

到时候,就如叶冰所说,王酸会渐渐的腐蚀她的身体,包括骨头,谁都活不成。

汹涌的水流声不断,漆黑一片,弥漫刺鼻气味的集装箱中。

唇瓣蠕动,纪由乃开始快速念动咒语,伴随咒语,双手快速结印,一瞬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凭空升腾,燃起了十几窜诡绿森然的幽冥鬼火。

绿幽幽鬼火漂浮在半空,闪闪映照下,密闭的集装箱内,立刻就有了光。

虽然这光,十分阴森恐怖。

六七十个聚四氟乙烯桶倒了一半,不断有王酸渗出。

但幸好。

还有一半没有倒塌的桶竖立堆放在集装箱中,刚好可以站上去,让腐蚀性的海水不会继续腐蚀她的肌肤。

被碗口粗铁链所缠的日游神不省人事,身上贴满了邪气的符箓,装在半身高的黑色木箱中,借着绿色鬼火,纪由乃看到木箱底已经被腐蚀。

浑身湿透,发丝湿淋淋的贴在脸上。

手上,腿上,不同程度被王酸腐蚀所伤。

顾不上疼痛,不容迟疑,纪由乃动作利落敏捷,拉住了缠在日游神身上的铁链,奋力的将木箱往没有被腐蚀性海水淹没的高处拖去。

几十秒后,木箱被纪由乃拖上了竖立、叠放、未倒的十几个聚四氟乙烯桶上,自己也蹲在上面大喘气片刻,刚想站起身,头就碰到了集装箱的顶端,无奈,只能蹲着。

而借着鬼火,她赫然发现,集装箱内的水位又升高了一大截。

唯一惊喜的是。

本以为掉入水中和手机一起报废的对讲机……

竟在木箱的角落被纪由乃发现。

木箱浸了水,但对讲机上写的是防水,似乎还能用。

水声太大,拿起超声波对讲机凑到耳畔时,纪由乃才听到对讲机内断断续续传出的呼叫声——“纪由乃!在哪?找到他了对吗?”

是夜游神浮生的声音。

摁下对讲机上的通讯按钮,纪由乃拂去脸上的水渍,大声道:

“找到了!但是集装箱沉海里了!里全是装腐蚀性液体的桶,桶翻了,海水不断渗进来,我们暂时被困出不去了,我在想办法,不过水快淹没这了,强酸泄漏,情况不怎么好。”

纪由乃万万想不到,自己吼出这些话的时候……

宫司屿就站在夜游神的身旁。

什么叫沉海里了?

什么叫集装箱里全是腐蚀性液体?

纪由乃断断续续从对讲机里传出的话,像重锤砸向脑后,让宫司屿的眼底全是无法接受的震颤。

他死死捏住手中的对讲机,眸光深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心疼问道:“是什么样的集装箱,我们下来救你。”

“红黑色的!”

“你不能有事,知道吗?”揪心的疼,宫司屿吸气,迫使自己冷静。

“我暂时没事,只要那些王酸腐蚀不了我的心脏,我就不会死,别担心。”

纪由乃的对讲机坏了。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强酸挥发气体,也具有一定的腐蚀性,所以对讲机内的电路必定是被腐蚀损坏了,她彻底和外界断了联络。

发泄似的将对讲机朝着集装箱壁扔去,纪由乃蹲在地上,托腮,拧眉。

急也没用。

-

“信号中断了。”

宫司屿蹙眉,愠怒发狠的将手中对讲机扔进了海里。

停泊在港口,被炸毁的巨轮半个巨大船身都倾斜着陷入了海中,熊熊大火烈焰燃烧,望着巨轮上的所有集装箱都掉入了海中,不见了踪影。

二话没说。

宫司屿脱了西装,瞬间和浮生、路星泽一起跳入海中。

快速下潜,去找那个纪由乃口中的黑红色集装箱。

独留白斐然一人在岸边,深思拧眉望着灾难性的海面,忧心忡忡。

可是很快,宫司屿他们就浮上了海面。

“海水太浑浊,现在又是黑夜,只能看到几十个集装箱沉在下面,根本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路星泽面色凝重道。

“白斐然!把车上的防水强光手电给我扔下来!我要下去找她!”

“我本可以根据纪由乃身上的气息下水寻她,但恐怕是弄影身上那些能隐匿气息的符箓也影响到了她,让我毫无踪迹可寻。”

“那怎么办?”路星泽浮在海面,冷问。

“除非纪由乃聪明,毁了缠在弄影身上的那些阴邪符咒,我便可以在最快时间内锁定他们!不然……只能自救了。”

-

纪由乃真的开始撕扯贴在日游神身上的上百张阴邪符箓了。

只是她骇然的发现,这些符箓已经和日游神的血肉黏连在了一起。

用力撕扯,会将他的皮肉一道撕扯下来,这绝对是痛苦至极的事。

还有缠在他身上的那碗口粗的噬魂铁链,紧的已经勒进了他全身的皮肉中,触目惊心,伤口更是可怕的让人心疼,又痛斥叶冰的残忍。

或许是巨大的痛楚,疼醒了虚弱至极,意识涣散的日游神。

森绿鬼火环绕的集装箱中,日游神醒了。

幽幽虚浮的睁开了他那双闪着琉璃般深邃光泽的琥珀眸,厉烈锋芒,灼得令人心扉震撼!

都伤成这样了,可眼前的男人,却依旧给人一种狂放炽烈的气魄。

第298章 冒着全身皮肤被腐蚀的毁容风险

对上日游神的琥珀色的眸子。

纪由乃下意识的举起双手,尴尬一笑,赶紧解释:“弄影大人,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我想替你把这些符都撕了来着。”

日游神狠厉的眸子带着戒备和震怒狠狠盯住了纪由乃。

顿时,纪由乃浑然一震。

即便被如此对待,日游神身上狂傲厉烈的气势还是能将人吓到脚软。

怔了怔,纪由乃哑然失笑,水已经快淹没集装箱一半的空间了,她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和人解释这个解释那个?

“叶冰已经死了,咱们现在被困住了,我现在要想办法带你一起出去,你什么都别问,来不及说了,我只需要你知道,我们现在沉在海底,不仅会被淹死,还会被腐蚀。”

顿了顿,纪由乃想到夜游神,忙又补了一句。

“对了,浮生大人也来了,他一定在想办法救我们,只是目前,我们无法全指望别人,我们要自救。”

琥珀色的好看眼眸闪过一抹震惊和激荡。

“你说……浮生……来了?”嘶哑的声音,迟疑虚弱。

“是。”

“撕了,把我身上的符……都撕了。”

怔了怔,纪由乃觉不妥,“可是,这些阴邪的符很多都和你的血肉融在一起了,铁链也是,强行撕下扯下,岂止是痛,你会痛的撕心裂肺……”

“别管……我让你撕……毁了符,毁了链,浮生一定能找到我……”

既然日游神自己都这么说了,纪由乃不再迟疑犹豫。

快速的一张张撕下黏连在日游神皮肉上的阴邪符箓,揉成团,扔进了充满腐蚀液体的水中,刺鼻的血腥味不断窜入纪由乃鼻间,她看到日游神露出痛苦的神色,可硬是咬牙忍受着。

缠满他全身,嵌入他皮肉的噬魂铁链被好几把银色铁锁锁住,根本解不开。

轻挑黛眉,纪由乃眸色一狠,双手握住其中一根铁链,将灵力注入,手一抖,瞬间将坚实的刀剑不催的铁链给绷断了。

一根接着一根,用同样的方法,纪由乃很快就将缠满日游神的铁链给尽数绷断,连带着他的皮肉一起,撕拉了下来。

“你……不错。”

“什么?”

纪由乃不解的看向脸色煞白,冷汗密布的日游神。

“挺厉害。”

原来日游神是在夸她厉害。

纪由乃顿时心花怒放,美滋滋的。

不像范无救天天骂她蠢货,她也被夸了。

也就在这时,望着被王酸腐蚀溶解的噬魂铁链,纪由乃倏然看向拿到被封死的集装箱门,立刻就想到了能够破出集装箱的法子!

“我想到办法出去了!”

集装箱就是一个大铁盒,王酸能蚀铁,自然厚实的铁门也能腐蚀。

只要她施法将集装箱内所有的王酸都汇聚在一起,还怕那门开不了吗?

王酸是液体,水也是液体。

赫然,纪由乃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被秦广王天天盯着修炼法术咒决的日子。

他教会了自己御火术和御水术两种极为晦涩难懂的玄奥秘术。

御水术,是一种操控水的术法,随着灵力的不断增长,能产生极为可怕的力量,呼风唤雨,翻江倒海,便是这么来的。

捞了一个漂浮在水面上的聚四氟乙烯空桶上来,纪由乃确保桶内的王酸液体流尽后,扶着日游神,让他钻进了桶里。

“……做什么?”

“当然是逃出去啊!”将桶盖盖上,纪由乃拍了拍盖子,“这个桶不会被酸腐蚀,弄影大人就安心呆在里边儿,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来。”

话音落!

美眸升腾出两抹无尽的坚韧。

纪由乃的周身顷刻间爆发出一股骇人的灵力,幽紫的暗芒弥漫在她周围,隔空,她抬手,瞬然间,所有装有王酸的桶盖都被揭开!

几十条如水柱般的王酸液体汇聚从桶中窜出,如游龙,灵活至极的团团汇聚到了纪由乃的双掌之间,快速聚拢,形成了一团几乎将集装箱撑满的巨大“水球”。

冥帝这么多珍藏宝贝果,她可不是白吃的。

空出一只手,纪由乃翻转皓腕,指尖溢出的紫光,顷刻间形成一道防护光罩,将装有日游神和白桶和她笼罩其中。

一会儿汇聚王酸的水球一但冲开集装箱的门。

海水和高浓度的王酸就会刹那间混合在一起,将他们吞没。

势必会损伤腐蚀他们的皮肤和身体,为此,纪由乃只能试着将伤害降到最低。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的防护光罩,有没有用。

要是没用,就等着全身肌肤被腐蚀,毁容吧……

-

在纪由乃揭开了日游神身上的阴邪符箓和噬魂铁链一瞬,夜游神立刻就感知到了他们的方位,不顾宫司屿和路星泽还在海中到处寻找他们的踪影。

眸色一喜,下潜至浑浊漆黑的海下更深处。

可是猛然间,浮生遭到了一股来自海下深处的冲天灵力的炸裂冲击,在海中连连翻滚辗转,找不到着力点。

紧接着,他幽冷的眸子圆睁!

他看到了很多阴森幽绿的鬼火从海下深处缓缓而上。

借着鬼火的光,他看到一团淡紫色的光笼罩着一个纤瘦绝美的身影。

她正费力的抱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圆筒,奋力往上游来。

可是,因为白桶太重,她的身体在不断下沉。

但是哪怕如此,她都没有松开怀中她几乎抱不住的白桶。

黑袍斗篷在海水中张扬,俯身下冲。

浮生从怀中掏出红光闪烁的冥珠,很快就抓住了不断下沉的纪由乃。

下一秒,在幽暗浑浊的海下,夜游神用冥珠打开了回冥界的通道。

黑暗如深渊般的漩涡通道打开的一刹那!

汹涌的海水连带着夜游神和纪由乃,还有纪由乃怀中的巨大白色圆筒,一起卷进了深邃的漩涡中,在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

冥界,第一大殿。

冷幽森然的大殿之中,跪满了鬼将、鬼差,气氛可怕的令人窒息。

冥界十大鬼帅,除了日游神和夜游神,全部到齐,尽数跪地。

秦广王蒋子文一袭黑金麒麟玄袍,冷酷孤傲,目光幽远,傲冷霸气的斜倚在主座之上,责问着庭下的所有鬼神。

“偷盗冥帝珍藏的小贼至今未擒住!十大鬼帅之一日游神失踪至今未有下落!你们!该当何罪!本王赋予你们无上权力,就是在冥界养老的是吗!”

蒋王暴怒冷喝,可话音还未落。

一个巨大的黑幽漩涡通道赫然在大殿中形成。

紧接着!

第299章 镜子!给我镜子!我不会毁容了吧?

汹涌的海水,从黑幽的漩涡通道中大量喷涌而出。

瞬间淋湿了秦广王第一大殿内一尘不染的黑玉地面。

打湿了很多跪在地上鬼将、鬼帅的衣裳。

连带着,两个身影,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巨大的白色圆桶,从漩涡通道中跌滚出。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夜游神浮生,还有纪由乃。

白色圆桶因为剧烈滚动,黑色的翻盖破裂,打开。

遍体鳞伤虚弱至极的日游神弄影从桶中露了出来,顿时震惊了整个大殿中的鬼神。

可是高座之上,蒋王没命令他们起身。

无论是鬼将还是鬼帅,谁都不敢妄自站起。

蒋子文猛地从阎王主座上立起。

幽远孤寂的冰冷眼眸在注视到那趴在地上的身影瞬间,就倏然飞身到了大殿庭下,纪由乃的跟前。

居高临下,冷眸深沉,睥睨着纪由乃。

见她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宛若溺水女鬼。

手背,小腿,皮肤被不同程度腐蚀的触目惊心。

不顾身后一群冥界众鬼帅、鬼将注视的目光。

蓦然蹲下身,就将纪由乃如大人搂小女孩般,抱在了怀中。

“你不是被关在地底牢狱?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纪由乃呛了很多水,腥咸的海水堵在胸腔。

感觉自己被抱起,但却快窒息了。

挣扎着脱离了蒋子文的怀抱,跪倒在地上,不断地咳嗽,不断地吐水。

等缓过了气,全身虚脱的趴在冰冷的大殿地面上。

然后翻身,仰躺在地,目光迷蒙的对上了蒋子文的目光,大喘气。

蒋子文的问话,她听到了。

敢情,她离开冥界,到现在蒋子文和范无救都没发现呢。

刚准备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海水渍,她就美眸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原本白皙如玉的纤纤小手,被王酸腐蚀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简直难看!

“本王在问你话。”

蒋子文居高临下,霸气狂傲,见纪由乃不理会自己,就只顾着看自己的手,不悦拧眉。

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手,纪由乃吓得从地上跳起。

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会毁容了吧?

“镜子呢?有没有镜子?我的脸不会也被酸腐蚀了吧?我这么如花似玉正值青春年华娇滴滴美艳艳的一张脸,不会毁了吧?”

内心一片哀嚎,裤子都被腐蚀烂到了膝盖那的狼狈纪由乃无视蒋子文,倏然见到蒋子文的腰间玉带上挂着一枚花纹精美的古铜镜,弯腰拿起就对着铜镜照了照。

在确定自己的小脸没被腐蚀融化后,她放心了。

但是随后,她就被蒋子文强迫性质的捏住下巴,冷硬抬起,逼迫对视。

“说!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救……救日游神来着。”

提及日游神,蒋子文眸光一闪,倏然转身,和纪由乃一起看向了那抱在一起的两抹身影。

浮生跪倒在了气若游丝三魂七魄衰弱的日游神弄影跟前。

颤抖着手。

明明想用力紧拥怀中的男人,可男人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

他根本不敢用力,唯有心颤的,小心翼翼的圈住他的身子,生怕弄疼他似的。

黑袍黑帽落下,清丽幽冷,俊俏如斯难掩风化的夜游神浮生,心痛愤恨的情绪肆意流露,眼睫垂敛,低哑呢喃。

“阿影,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日游神一脸血污,乌黑发丝凌乱,只能模糊的看清英气冷峻如完美雕塑的脸型,即使闭着眼,虚弱至极,依旧难掩那股厉烈灼灼的风姿。

日游神身上数不清的伤痕,还有鲜血不断从伤口用渗出。

仿佛听到了近在咫尺的低喃,他缓缓的睁开了琥珀色的独特双眸。

痛苦不甘、愤然傲然的眼眸在看到眼前的人刹那间,瞳孔紧缩,化为无尽的眷念情深,苍白染血的唇瓣轻启,可弄影还未说出一句话,便口吐鲜血,面露痛苦。

见即,蒋子文寒厉冷喝——“都还傻愣着干什么?速送他去偏殿!牛头、马面!帮忙先稳住他的三魂七魄,谢必安、灵世隐去给本王把神医局那群酒囊饭袋全绑过来!”

蒋子文发号施令,继而又道。

“浮生留在主殿!将所有情况禀明!除去范无救留下,其余鬼将鬼帅,继续去查盗走冥帝珍宝的小贼在哪!”顿了顿,“冥界堂堂日游神,竟被伤成这副模样,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本事!”

话落,蒋子文将腰间垂挂的古铜镜扯下,丢给了还想照镜子的纪由乃。

冰冷狠厉的剜了她一眼后,飞身回到了第一阎王的主座上。

纪由乃听到蒋子文命令手下去抓偷了冥帝珍藏的小贼。

心虚的偷瞄了一眼蒋子文。

小声嘀咕了句:装的还挺像,明明自己也是参与者。

-

浮生心系弄影,可秦广王下令让他汇报,他也只能单膝跪地,如实交代。

将所有事情的经过都叙述了一遍后。

浮生面露感激的看向纪由乃。

“多亏了纪由乃,如果没有她,恐怕被封魂符噬魂锁所困的弄影至今还下落不明,是她救了弄影!还费尽周折的将弄影从沉入海底,装满腐蚀液体的集装箱里带了出来!蒋王大人,她是弄影的恩人!”

浮生在那夸奖纪由乃的时候。

纪由乃正盘膝坐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的用铜镜照着自己的小脸。

左看看,右看看,翻翻眼皮,摸摸额头的。

闻言,挥挥血肉模糊的小手。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我是去杀叶冰的,哦,就是那个囚禁了日游神的阴阳官候选人,这个杀千刀的,想让日游神和我,陪他一起葬身大海,用强酸腐蚀我们。”顿了顿,小脸哀愁满面的,“我的手怎么办啊,都说女孩子家的手也很重要,这手怎么见人?”

还有她的小腿,脚,都不同程度被腐蚀了皮肤,皮下肌肉组织都黏连融一起了,触目惊心。

“你怎么满脑子只有你的手和脸?”

蒋子文坐在高座上,蹙眉,眸光幽远冷傲,声音缥缈空幽。

“本来就是啊,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啊,多丑。”

这个时候,纪由乃脑子里想的只有。

自己的手脚小腿皮肤被腐蚀溃烂,万一宫司屿见了,他嫌弃,他不喜欢了怎么办?

第300章 本王何时同意你回人界了(那到底回没回?)

“一会儿神医局的人来了,让他们替你治即可,担心什么,你即便成了一堆白骨,本王也不会嫌弃。”

剑眉高挑,斜飞入鬓,眉间幽冥火焰纹诡幽,蒋子文俊朗如神祗般的尊容仿佛众生仰望的神像,高座在阎王主座之上,锋芒寒厉的眸光直射纪由乃身上。

纪由乃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

可是听到蒋王大人的话。

心里发毛,顿觉他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什么叫……变白骨也不会嫌弃?

“小小一个阴阳官候选人,怎可能将本王的鬼帅伤成这样!审判司方才来报,那名叶冰的候选人不过就是个先前实力排在倒数第二的废物!他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能将日游神三魂七魄差点灭了!”

纪由乃竖着耳朵在那听蒋子文发怒。

一听叶冰是实力排在倒数第二的废物,震惊的小嘴微张。

倒数第二都能引起这么大的乱子,那前面那些,得有多可怕?

还有。

纪由乃黑脸。

“那倒数第一的废物就是我,蒋王大人你又在骂我是吗?”

救了堂堂日游神,纪由乃如今和蒋子文说话的态度,都硬气了起来。

乌黑的发随意被金簪拢起,眉峰陡峭,闻言,蒋子文薄唇冷勾,孤冷绝傲的眼眸流露寒芒,沉呵一声:“本王说你是废物了吗?如今你灵力飞升十级,还能和从前相提并论?”

“叶冰死前告诉我,封魂印和噬魂锁都是阴阳官候选人里最厉害的那位给他的,至于真假,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叶冰定是知道了黑暗会使日游神虚弱,所以才抓住了他的软肋,使计囚禁了他,叶冰这个人,我打过照面几次,阴险狡猾,但是不得不说,他是个可怕的人,毕竟,不是谁都可以一下让上千人全部死亡的。”

叶冰自己研制的病毒试剂,恐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纪由乃至今都不知道,那能让人变成活死人的病毒,是什么东西。

而他到底和那位最厉害的阴阳官候选人,做了什么神秘交易。

纪由乃也不得而知了。

“蒋王大人,如果事实如纪由乃所说,那恐怕必须彻查此事,毕竟伤的是日游神,又和阴阳官候选人有关,非同小可!”

范无救面容冷酷,单膝跪地谏言。

很快,神医局西医部和中医部的“庸医”们都被谢必安他们给带入了第一大殿的偏殿,纪由乃见到了老相识华清、巫渊他们。

就听蒋子文对她幽声道:“去找神医局的人替你处理这些溃烂的伤口,然后就回范无救府上休息吧,好好呆着,别到处闯祸了。”

“不送我回人界吗?”

纪由乃心一沉,觉得要完。

“本王何时同意你回人界了?”

“……”对啊,何时同意了?她明明就是跟浮生一起偷跑出冥界的。

就在纪由乃小脸郁闷,以为又要无法回到宫司屿身边的时候……

偌大的幽暗殿宇内,蓦然爆出了一阵苍洪震人的沉喝。

但闻其声,未见其身。

声音像是从殿外天空而来,震慑回荡,无处不在回响。

突然间,殿门被一股波涛般骇然的力量破开,一阵狂风席卷了进来,这股气势可怕到,让人忍不住的想下跪臣服,比蒋子文身上那股冷傲的帝王霸气,更为恐怖。

“孤听闻日游神被找到了,子文!那孤的那些灵丹妙药呢!找到了吗?”

依旧是只能听到声音,却未见其本尊。

纪由乃知道是谁来了。

一听来人说“灵丹妙药”,她顿时全明白了。

冥帝青乌!神秘莫测,素来只闻其名的冥帝!冥界真正的主人。

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纪由乃低着头。

偷你药的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

蒋子文面不改色,从主座站起。

“启禀冥帝,还未找到,已派所有鬼将鬼帅全力搜查。”

“还没找到?”

没有显形的冥帝怒喝一声,宛若惊雷。

“不急,再等等,倘若找不到,本王定重罚那些鬼将鬼帅!”

蒋子文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继续忽悠。

纪由乃在下面,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蒋王可是看着她还有黑白无常统领吃了那些果实的,他竟然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孤自是相信子文能力的,也罢!不急。”

冥帝苍洪缥缈的声音在大殿回荡,自始至终都没露真面目。

他突然画风一转,“孤来时听审判司长老说,救日游神回来的是个小小阴阳官候选人?此人现在何处?让孤见见。”

蒋子文微微拧眉,瞄向纪由乃,目光复杂幽远。

“在庭下,那小孩便是。”

纪由乃根本看不到冥帝在哪,想着自己把冥帝的血本都吃了,觉得对不起他老人家,又不能被发现,只能硬着头皮,装模作样的随便挑了个方向。

大大的给未现真身的冥帝磕了个响头。

“参见冥帝!”

接着,她感觉到一阵令她心跳加快,欲要窒息的阴风扑面而来。

全身的毛孔都骤缩,感觉突然间毛骨悚然,被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

下一秒,一声差点震破她耳膜的苍洪沉声,在她头顶响起。

“嗯,不错,长得人模狗样。”冥帝青乌仿佛在夸她,又像是在损她,继而,他又道,“她立此大功,理应嘉奖!子文可想好奖她什么了?”

“并无。”蒋子文淡冷回,旋即看向纪由乃,“你想要什么嘉奖。”

想也没想,纪由乃心中大喜,脱口而出!

“回人界!”

如果说纪由乃一次闹着回人界,蒋王会觉得她只是想家。

两次闹着回人界,他会觉得她只是胡闹。

但如果是三番四次,吵着闹着要回去……

蒋子文疑心大起!

人界,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纪由乃?让她奋不顾身,不顾一切想回去?

-

而此时此刻,巨轮爆炸的林山港停泊岸。

宫司屿和路星泽浑身湿透的站在岸上,面色都不好看。

警察来了一堆,林山港的管理员也火速赶来,港口聚满了人。

巨大的起重机开始不断打捞,将沉入海中的集装箱一一吊出。

消防队来了三辆车,数十人在那灭火。

场面一度混乱。

“少爷,纪小姐说的红黑色集装箱已被打捞出,箱门开着,里面只有一具被强酸溶解的尸体残渣,并没有纪小姐和浮生先生的踪影。”

第301章 宫司屿对温妤的杀心如滔滔江水泛滥成灾

凌晨五点出头,天已微微亮。

幽深漆黑的夜空正渐渐由深蓝渐层转为浅蓝,太阳还未从海平线升起。

林山港的停泊岸边,一眼望去,消防车、警车来了很多人。

连媒体记者也来了,只是他们被隔绝在林山港的防护网外,但依旧有人用无人飞机从天空中拍摄巨轮炸毁的场面。

宫司屿、白斐然和路星泽的身上披着吸水毛毯。

不断有警察过来询问状况,但都被随后和警察消防一起赶到的宫司屿保镖隔绝开。

很快,收到消息的军方也来了人。

天空两架军用直升机空降,许多军用卡车和装甲车都开进了林山港。

因为事情与叶冰有关。

所以军方立即接管林山港,所有的警察都被强制下令撤离现场。

现场被严密封锁,岳流云的大哥岳建勋亲临现场。

林山港外的所有媒体记者也被强行驱离。

里三层外三层,被严密布控,天空中的无人机也被强制性打下没收。

岳建勋几乎整夜没睡,国防秘密安全部门全员死亡的事件在内部闹得很大,和特殊案件调查科联合捉拿叶冰,一收到叶冰在林山港的消息,立刻就赶到了。

见到路星泽,岳建勋并不惊讶,可见到宫司屿,岳建勋却拧眉惊诧。

“宫少也在这?”

宫司屿浑身湿透,裹着毛毯,面容阴郁,周身弥漫阴冷的寒气,俨然一副生人勿近,也不会理会任何人的可怕模样。

他没理会岳建勋。

只是默不作声,大步流星的朝着不远处那被打捞出的红黑色巨大集装箱走了过去。

纪由乃失踪,路星泽似乎能够理解宫司屿的心情,因为,他也担心。

面对宫司屿的目中无人,只能忙和岳建勋言简意赅汇报,帮忙解释。

“岳将军,纪由乃当时和叶冰一起被困在了那个沉入海中的集装箱内,集装箱里装了70桶王酸,全都泄漏倾倒,集装箱被打捞出来的时候,警察在里面发现了一些被王酸溶解的人体组织,目前还无法测定这些人体组织是谁的,但是宫司屿怕是以为,纪由乃遭遇了不测,所以方才情绪不佳,才未回复您。”

岳建勋理解的点点头,拍了拍路星泽的肩膀。

“路科长不用替宫少那厮说话,他那性子,我多少了解,纪小姐是他的人,如今生死未卜,换我,我也担心。”

集装箱的整个门都被强酸腐蚀坏了。

宫司屿闻着刺鼻的气味,望着黑黝黝的集装箱内部。

军方采集dna样本的人员正在里面工作,他无法进入。

可是,他可以想象,当纪由乃被困在里面时,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临危不惧,不慌不乱的那在拿着对讲机和他们对话。

“集装箱打捞出来的时候,门就已经是开着的了,她应该是逃出来了,别太担心。”

路星泽走到宫司屿身旁,象征性的安慰了一句。

纪由乃和夜游神是一起失踪的,路星泽心里猜出了个大概,救了日游神,他们可能一起回冥界了,只不过,路星泽不便和宫司屿提及这些。

因为路星泽觉得,宫司屿和他们不一样,仅仅只是个普通人,什么冥界、日游神、夜游神这些事,绝不是能让一个“普通人”知道的。

可路星泽并不知道。

其实宫司屿知道冥界,心里也猜出了个大概。

纪由乃和那个叫浮生的男人,还有他们要救的人一起失踪。

纪由乃应该是逃了出来,宫司屿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她不会死。

只是他忧心的是……

她去了哪里?她还会回来吗?

她会不会又要失踪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她受伤了吗?她还好吗?

心酸的是。

宫司屿连去哪找纪由乃都不知道。

他只能等,等她回来,等她出现,仿佛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铺天盖地的失落感在他心底弥漫开来,心口隐隐抽痛,发酸,难忍。

才回来,人就又没了。

这一刻,宫司屿心里,是崩溃的。

而这股崩溃,化为了极致的阴冷,化为了隐隐爆发的躁郁,似不想放过成为叶冰帮凶的任何人似的。

宫司屿眼底那股子阴狠毒辣,誓不罢休的劲又窜了出来。

他和白斐然离开了林山港,和路星泽分道扬镳。

浩浩荡荡,气势壮大的车队正中迈巴赫内,宫司屿眸光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温妤被他们关在哪。”

白斐然扶了扶价值不菲的金丝玻璃镜,面无表情回答:“闲置的锡山林间别墅里,少爷几年前买下的不动产,一直未去住过。”

-

清晨,掩藏在山林中的巨大别墅隐约可见其轮廓。

只是这里许久未有人住,一切都显得有些荒芜。

别墅外,地上,铺满了枯枝落叶,大理石雕像的喷泉水池也干涸。

别墅内,所有家具摆设都被落了灰尘的白布掩盖着,死寂一片。

华丽的汉白玉楼梯口,站着两个戴着墨镜,耳塞通讯器的黑衣保镖。

在宫司屿和白斐然进入的时候,他们毕恭毕敬的鞠躬,然后面无表情道:“少爷,人在地下室。”

宫司屿来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但发丝还微微有些湿漉,毕竟跳入海中找纪由乃找了这么久,一时半会儿干不了。

发丝微乱,阴郁冰冷的侧脸线条因紧绷而显得冷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可怕气息。

白斐然尾随身后,宫司屿匆匆沿着别墅楼梯下至地下室。

别墅地下室,是一个隔音效果极好的家庭影院。

昏暗的灯光中,他见到了正在对保镖又打又踢又踹又咬的温妤。

“放我出去!你们把我关在这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想做什么!”

地下室四处都被他的人严密的把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而温妤的大喊大叫,也因为绝佳的隔音,根本无法穿透至楼上。

宫司屿冷意四射满含毒光的眼眸投射到了温妤的身上。

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且背脊发凉,温妤幽幽的回过了头。

见到面容阴沉可怕的宫司屿,见到他身边没有纪由乃的身影。

发丝凌乱,疯疯癫癫的温妤笑了。

“司屿哥哥,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纪由乃呢?死了吗?她死了对不对?”

凤眸浮上阴狠的戾气。

宫司屿倏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钢制指虎,套在修长的五指上,紧握拳……

第302章 温妤,活着不好吗?

宫司屿倏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钢制指虎。

套在修长的五指上,紧握拳,关节咯吱作响,阴冷狠绝的快速上前,挥起一拳,发狠是的锤在了温妤的下颚骨上。

血飞四溅,几乎可以听到清脆的下颚骨碎裂声。

“怎么?你就这么想她死?”

扔了手中的指虎,宫司屿阴戾万分的蹲地,死死掐住了温妤的脖子。

“好好呆在宫家衣食无忧,做你的上流名媛不好?非得逼我这么对你?”

温妤的下颚骨碎裂,不断有血溢出,她说不了话,却也闭不上嘴。

只能瞪着一双绝望怨恨的双眸,惊恐万分的看着宫司屿。

好像对于她来说,心知宫司屿脾气躁郁,阴晴不定。

可她绝没有见过宫司屿这么可怕的一面。

“连叶冰那种狗东西你也敢勾结?活着不好?把你救出来就是让你来对付我和纪由乃的?温妤,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的底线,你知道这后果……是什么吗?”

温妤费力的仰着脖子,下颚骨碎裂让她的嘴巴无法闭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惊恐带着怨恨的目光和宫司屿对视,似有一种想和宫司屿同归于尽的悸动。

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凤眸微微眯起,宫司屿目光泛着针芒般冷厉的光。

站起身,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染血的双手伸向了身后的保镖。

保镖左手拿着打开瓶盖的依云矿泉水,右手拿着一块毛巾。

自觉的将水倒在宫司屿的手上,让他洗去手上的鲜血。

旋即,递上毛巾,让宫司屿擦手。

他们这些人仿佛早已习惯这些流程,熟练至极,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就好像宫司屿经常干这些残忍毒辣的事。

身侧,白斐然面无表情的接过了保镖递上来的一支针筒。

是叶冰遗留在医院,本想注射入宫司屿体内的那一支。

只不过被宫司屿的人捡了回来。

透明的针管内,流淌着猩红色的不明液体。

“少爷,这是之前叶冰掉在病房的那支针筒。”

白斐然心思慎密的戴了一双白手套,又递给了宫司屿一双,确保不会留下指纹,待宫司屿也将手套戴上后,将针筒交到了他的手中。

两个保镖死死的扣住了温妤的双臂,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然后,宫司屿阴冷的深邃瞳仁定在了温妤身上,没有任何表情,单单只是这样的注视,然后慢条斯理的将针筒中的东西,注入了温妤的静脉血管中。

本该注射进宫司屿体内的未知致命毒剂,打入了温妤的身体中。

宫司屿将空管针筒扔给了白斐然,然后直起身,静待药效发作。

十秒后。

温妤四肢开始痉挛,两眼翻白,脖颈处的青筋乍现,神情痛苦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眼窝开始渗血,她的鼻子开始渗血,她扼住自己的脖子,疯狂的在地上挣扎,仿佛快要窒息。

也就三十秒后。

她暴毙。

呼吸停止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怨恨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宫司屿,渐渐涣散。

而这个注射在温妤身体里的东西,本该注射进宫司屿的身体才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

诠释作死的最好定义,似乎就是眼前脚下断气的女人这样的。

宫司屿阴冷无情的凝着温妤死不瞑目的脸。

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心底,也毫无波动可言。

温妤外公是他爷爷的战友,过世后,移民国外的父母也飞机失事离开了,她五岁被领进宫家,自此和老宅中的所有宫家后嗣一起长大,家中所有与她年龄相仿的后辈,几乎都将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疼爱有加,备受呵护。

宫司屿从前就看出,温妤是个被宫家宠坏的人,她恃宠而骄,觉得所有人都喜欢她,都让着她,便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她任性妄为,又很霸道,虽嫉妒心强,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最多心眼比普通女人多一些罢了,在豪门呆久了,手段也学会了一些罢了。

可宫司屿终究还是低估了她。

秉着后患不能留,斩草必除根的原则,他终究是亲手结束了温妤的命。

邪性的凤眸幽幽眯起,宫司屿脱下白色手套,扔给了白斐然。

而这时,宫司屿的手机上发来了一条陌生电话号的短信。

上面的内容如下:

【被强酸融化的人体组织dna结果出来了,是叶冰的。】

号码很陌生,可宫司屿猜到是路星泽发来的了。

倒没多惊讶自己的号码他怎么会知道。

只是冷瞥了眼温妤的尸体,沉声吩咐。

“用酸融了,收拾干净,别露破绽。”

随后,宫司屿离开了地下室。

没有阴阳眼的他,丝毫没有发现,温妤的怨魂,正跪在她自己的尸体旁,死死的瞪着宫司屿的背影,那可怕的目光,仿佛在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宫司屿离开别墅后,就乘车离开了。

地下室内,宫司屿的手下抬着温妤的尸体,进入了地下室的卫生间内,将她的尸体,放进了浴缸中。

而温妤的怨魂只能疯狂的在一边想要阻止,却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人。

就在这时,卫生间内的白炽灯光忽闪了下。

一阵阴风诡异的吹了进来。

下一秒,五个身材彪悍的男人齐齐昏倒在了地面上,毫无预兆。

玉足脚踝环铃作响,高跟踩地,丝质的秀美黑色旗袍,身披流苏坎肩,一个檀香扇半掩面的秀丽少女,在乌鸦羽毛飘飞中,出现在了温妤的怨魂跟前。

“真惨,单相思不说,还被自己从小爱到大的男人亲手给杀了,啧啧……我都看不下去了。”

秀丽的少女一双明媚勾魂的眼睛浮着生冷的笑,瞄了眼浴缸里的尸体,斜眼看向温妤的灵魂。

“你是谁?你看得到我?”

温妤的灵魂惊恐的看着凭空冒出来的少女。

“哦,这种愚蠢的问题,我不想回答你,怪烦人的,我不喜欢说废话。”弯起美眸,神秘诡测,“我就想问问你,如果给你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但是你必须出卖你的灵魂给我的主人,你……愿意吗?”

第303章 你觉得你能和宫司屿在一起走多远

冥界。

代表阴阳官候选人的石碑,又在圣坛之上轰然倒塌了一座。

如今,还剩八名。

而被淘汰死去的两名,都是纪由乃所杀。

这让原本实力位列倒数第一的纪由乃,一跃上升到了第二名。

实力排名重新洗牌,短时间从倒数第一飞升上第二的纪由乃,也一下在冥界名声大噪。

只不过,不知情的冥界小鬼、鬼差,都只知道纪由乃姓纪,并不知道她的全名,范无救和谢必安为了避免纪由乃的所有信息遭到泄露,将她保护的很好。

日游神伤得很重,差点神形俱灭,他的灵魂受到严重损伤,虽捡回了命,但绝不是一两日便能恢复好的,在神医局全力的救治下,他被夜游神抱回了自己的府邸,静心修养

因为被大面积腐蚀灼伤,皮肤溃烂。

纪由乃双手被包扎的像个大粽子。

小腿和脚丫也被包扎的严严实实,走路都不方便。

是华清亲自给她包扎的。

最后一罐玉肌膏被她带回了人界,华清只能替她临时调制出了一些利于恢复,不会留疤,只是愈合比较慢的膏药给她涂抹。

包扎完手脚,就被要求躺在床上别随便走动。

可纪由乃说什么都不听,不顾范无救的阻拦,去找了秦广王。

“我能不能回人界了?”

毕竟救日游神有功,冥帝青乌在场的时候,她索要的嘉奖就是回人界。

阴冷的大殿上,纪由乃见到了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人身牛头,人身马面,长相怪异的两大冥界鬼帅。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正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面向秦广王蒋子文,嘴里一直在说“蒋王大人饶命,卑职真的一概不知”之类的话。

高座之上,蒋子文并未理会纪由乃。

俊若神祗的面容孤冷傲然,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冰寒。

“审判司已派鬼将彻查此事,若被本王知晓,你二人负责的阴阳官候选人参与了囚禁日游神之事,本王绝不姑息!定当重罚!候选人的资格也会被撤销,尔等可明白?”

“卑职惶恐!定协助彻查,若我们负责的候选人真做了这等罪孽深重的事,卑职二人定亲自将她捉拿回来!”

牛头连连向蒋王叩头,冷汗连连。

“滚。”

冰冷无情的浑厚沉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牛头马面闻言,瞬然间化为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到大殿之中只剩蒋子文、纪由乃和范无救三个。

缓缓于高座起身,身着黑金麒麟玄袍的蒋子文缓步踱出,看似一步步迈下高阶,可不过几步,就飘乎闪身到了纪由乃的身前。

如缩地成寸,一步千里,速度快的令人咋舌,震惊。

下颚冷峻的线条紧绷,蒋子文面色不佳,居高临下冷瞥她,目光冰寒。

“养好伤回去也不迟。”

高深莫测的眯眼盯着纪由乃瓷白的小脸,蒋子文冷冷道。

“我没这么娇气,皮糙肉厚的,现在就能回去了。”

眼瞳黝黑深邃,冷傲的帝王霸气丝丝流露,让纪由乃看了心底被震慑,一时间,不敢乱胡闹。

“我……我是说,高考马上就要到了,还剩几天,我没时间在这耗了,我得回去复习,耽误不起,万一我考砸了,你负责?”

蒋子文纹丝未动,只是用他那双如深渊般黑暗深沉,透着死亡气息的瞳孔凝着她,看的纪由乃浑身发毛,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快被冻住,冰冷寒冽的很。

“行,你也滚。”

似乎是因为纪由乃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惹怒了他。

蒋子文漆黑的眸底闪着寒星碎芒,敛眸,顷刻间消失在了纪由乃的面前,化为黑雾,偌大的殿内,只回响着他冰冷的命令——

“范无救,你送她回去,送完了,再回来见本王。”

-

纪由乃如愿以偿的可以“滚”回了人界,心情甚好。

只不过,她的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就被范无救给破坏了。

“我终究是拦不住你回去和那个人在一起。”铁血冷酷,刀锋般的剑眉冷蹙,范无救负手而立在绵长的黄泉道上,凝着纪由乃的侧颜,沉声道,“只是,纪由乃,你觉得你又能和宫司屿在一起走多远?”

纪由乃连自己都不太确定。

“嗯”了一声,认真思考了一番,“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想只要同心,或许真的可以走的更远。”

“你看,连你自己心里都没底。”

“以后的事谁知道?范大人和谢大人能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吗?不能够吧?”

“我只想告诉你,纪由乃,宫司屿这一生,能和他白头到老的人,不是你,这是天注定的,你如此执迷不悟,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我也无心再劝你。”

“少和我说天命这鬼玩意儿,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人定胜天!只要你够强,这世上,便没有什么事能阻挡你前进的道路。”

仰望天际,长发飘扬,纪由乃淡淡道,丰神绝世的容颜,恍若比沿途盛开的曼珠沙华更为艳丽绝美。

闻言,范无救拧眉,听到纪由乃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喜忧参半。

“逆天改命,那是要遭天谴的。”

“无所畏惧,我不怕。”顿了顿,纪由乃笑靥灿烂,回眸弯起美眸,“而且,若真如范大人所说,今后和他在一起的不是我,那我便先杀了那个女人,再将他千刀万剐,反正,我最酷。”

“……”

范无救将纪由乃直接送回了人界。

只是,在临别之时,纪由乃似乎想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小手拉扯住范无救的衣袍,“范大人留步!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嗯。”

冷冰冰的斜了眼纪由乃,范无救应声。

“就是,有没有可能……有血有肉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听到我那根黑笛的笛声,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一点反应都没有?既不会发狂疯癫,心智丧失,也不会七窍流血,心脉俱损而死?”

闻言,范无救面色倏寒,“是谁!”

纪由乃吓了一跳。

“不是……我就问问,有可能吗?”

“绝无可能!”

第304章 纪由乃的前世,蒋王的痛

范无救送纪由乃回去后,立刻就回冥界。

进入了第一大殿,到了蒋王的跟前。

蒋子文狂傲霸气的慵懒靠在阎王主座之上,俊若神祗,神情幽暗冰冷,千盏灯烛闪烁在殿堂中,映射在他的尊容上,照耀的他轮廓分明的绝美容颜仿佛玉像,幽黑的瞳孔闪烁着冷冷的流光。

“范无救,你觉得本王会信她的说辞,只是为了小小的考试,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连多呆一天在冥界,也不愿意?”

“蒋王大人英明神武,自然不会相信。”

“那你说说,人界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让她能不顾一切的想要回去,哪怕在冥界惹下大乱,也义无反顾?”

“卑职愚钝,不知。”

即便是知道,范无救也始终都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所有事都坦白告诉蒋王。

冥冥中,他似乎也开始偏向纪由乃。

会为她考虑,为她着想。

可终究,有些事,是纸包不住火的。

“让你监视她在人界的一举一动,你和本王说说,有何发现,她在人界认识了什么人,成天和谁一起打交道,身边可有对她心仪的男人,又或者,她喜欢的人?”

“……”

这一刻,范无救即便是面无表情。

却也明白,他瞒不住了。

敛眸,微蹙刀锋般陡峭的眉,范无救冷沉着声,单膝跪地,抱拳禀告:“据卑职了解,纪由乃在人界没什么朋友,在学校也不受欢迎……”

范无救思绪纷乱,在努力组织语言,想着尽可能在说出纪由乃和宫司屿关系的时候,能让蒋王的暴怒可能性降至最低,免得殃及池鱼。

就在这时,似乎是老天在眷顾他。

第一大殿紧闭的殿门忽然被一阵香风破开。

一个惊鸿艳影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蒋王大哥要我查的纪由乃前世,有结果了。”

潋滟妖红的红莲长裙,魔鬼般的身材,公主切的及腰姬发(参照女帝汉库克),容浅一步飘飞到了蒋子文的跟前,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倾国倾城,勾魂丹凤眼微微弯眯,似笑非笑,气场极强。

将一张叠成小方形的宣纸丢进了蒋子文怀中。

“自己看。”

蒋子文冷冷斜睨一眼十殿轮回之王容浅,冷冽蹙眉,旋即又淡瞄向范无救,“你先退下,本王有事和十殿商议。”

范无救彻底暗松了口气,立刻就消失在了大殿中。

待大殿只剩蒋子文和容浅两位阎王之主时。

蒋子文冷冷低斥了容浅一句。

“阎王没个阎王样。”

容浅没理会蒋子文,霸气豪迈的直接坐在了阶梯之上,撩开裙摆,交叠细长白皙的双腿在那儿,妖魅不失优雅,美艳勾魂至极的用手扇了扇风。

“那你能拿我怎样?”

“……”

蒋子文无言以对,似懒得与容浅多言。

一听到容浅开启了轮回盘,查到了纪由乃的前世,心口悸动,却还故作镇定,慢条斯理的打开了纸条。

有关于纪由乃会不会是灵诡的答案,此刻,就在纸条中。

眼瞳黝黑深邃,孤冷寂寥,偏偏闪着灼灼的金芒。

可是,当蒋子文定睛一看纸上的内容……

望着【查无此人】四个大字的时候。

瞳孔骤缩,深邃如渊的眼眸浸着无法相信,就好像自己所有的期待都濒临破碎。

“查无此人是什么意思。”

十殿轮回之王容浅似笑非笑的凝着蒋王。

“就是字面意思啊,就是……”欲言又止,一顿,美眸微眯,“轮回盘上,根本没有这个人,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于轮回盘上。”

“不可能!”冷硬脱口而出,蒋子文挥袖,起身,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愁绪和无尽的失望,“轮回盘掌控了世间生灵的生死轮回,每一个灵魂,都拥有它的前世,查不到?绝不可能!”

“蒋王大哥,我有必要欺瞒你吗?”

绝色美艳,容浅雅然起身,漫步至蒋子文身后。

“我虽不知你为何急着查纪由乃的前世,可事实就是如此,轮回盘中根本没有关于她的记录,如果蒋王大哥愿意,最好告诉我,你到底想查什么,又或者是在找什么人,这样,我才能进一步查出原因和结果。”

蒋子文眼眸深处的沉痛和失望,被容浅尽收眼底。

她不知道为何面前这个冥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会这样。

可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好奇,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了,轮回盘查不到纪由乃的前世,我归结出了两个可能存在的原因,一是……有人故意抹去了她的所有前世,但是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轮回盘只有历届十殿轮回王可以触碰;二是……纪由乃的灵魂,很有可能,从未进入过轮回。”

“从未进入过轮回?”

“是。意思就是,她没有前世,她的灵魂,从未转世投胎过。而是有人收起了她的灵魂,瞒过了冥界,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内,将她的灵魂,放入了她现在的这具身体躯壳中,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罢了。”

“……”

“蒋王大哥现在能告诉我,你千方百计让我查纪由乃的前世,到底是为了谁?”

“你只是一个新上任的小阎王,绝不可能知晓那个人……她已经死了千年,魂都散……灰飞烟灭,消失三界。”

蒋子文眸光黯然的跌坐回主座,霸气狂傲,孤冷万分的他,眸底尽是落寞沉痛。

“本王自见纪由乃之初,就以为她回来了,因为……她们长得太像了。可你却告诉本王,轮回盘查不到她的前世,什么都没有。”

梦破灭了,如千万根厉刺,扎透他死寂千年的心,血淋淋的疼。

容浅凌厉的美眸细眯,深思。

她不知道蒋王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但是……

“蒋王大哥不觉得,轮回盘查不到纪由乃的前世,才更应该高兴才是吗?”

幽暗如渊的冰眸蓦然抬起,“为什么。”

容浅勾唇,“因为蒋王大哥自己都说了,你找的人,她魂飞魄散了,据我所知,魂飞魄散的,不管是神是人还是妖,都不会进入轮回,更不会被记录在轮回盘中,也就是说,纪由乃是她的可能性,非但有,还很大,只是需要进一步查明真相罢了。”

第305章 惊天的千年秘密,在等待着被揭开

幽冥大殿中,千盏鬼火般的灯烛闪烁着幽光。

殿内,一片死寂。

妖艳无比,红莲长裙拖曳在地。

朱唇饱满,勾魂妖娆的美眸噙着深思的复杂,容浅凝着蒋子文冷硬俊美的侧颜,眸光一闪,继而又道:

“我手握轮回盘,掌控世间万灵轮回,你一帝之下万鬼之上,手握世间万灵生死大权,我们都该明白,死亡,只是生命形式的消失,即便是死,也离不开轮回不息的六道,离不开炙然火宅般的三界,一个人即便是魂飞魄散,也该有她存在过的痕迹,一个不存在于轮回盘中的灵魂,势必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蒋王大哥,我冥冥中有一种感觉,纪由乃的背后,恐怕……藏着惊天的秘密,所以,你愿意告诉我,你口中那个和纪由乃长得很像的女人,是谁吗?”

恍若浑身的力气被抽光。

蒋子文跌坐在主座之上,扶额,深渊般幽暗的目光流露浓浓的思念和沉痛,闻言,他忽然挥袖,刹那间,金光弥漫,一个虚幻缥缈的绝美身影,出现在了容浅的眼前。

只是一抹虚浮的幻影。

可却让容浅见了,震惊无比的圆睁勾魂美眸。

一袭露香肩的绛紫卷云纹鹤莲云袍,少女置身在曼殊沙华盛开的花海中,一双顾盼生辉的媚惑杏眸毒美万分,仿佛能蛊惑人心,似笑非笑,浸毒透冷,给人一种神秘莫测,心底生惧的直观感受。

最重要的是,她竟真的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

“灵诡公主,千年之前,令三界闻风丧胆的诡计之神。”蒋子文顿了顿,继而又道,“小十,你可知道,灵诡生前所用的两件灵器,皆已认纪由乃为主,灵诡生性霸道,不喜任何人动她的物件,她所拥有之物,皆下了死咒,旁人根本用不得。”

“所以蒋王大哥才猜纪由乃会不会是灵诡公主的转世?”

“是。”

“灵诡公主当年是怎么魂飞魄散的?”

容浅的逼问,仿佛触到了蒋子文心底最不愿提及和回忆的痛苦,幽暗的冷眸闪现一抹懊悔般的沉痛和深深无尽的挣扎。

他紧捏主座扶手,目光流露痛苦落寞,好似胸口扎着一把尖利的锥子,一遍又一遍插着他冰封千年的心脏,一手轻抚心口,蒋子文未回答容浅的话。

只是突然嗓音嘶哑疲惫,刻意隐忍着巨大的哀伤。

“本王突觉不适,你走吧。”

容浅终究只是个新上任的十殿阎王,对于冥界过去的种种,一概不知。

拧眉盯着蒋王看了片刻,“那……还要替蒋王大哥查吗?”

“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查为什么轮回盘没有纪由乃的转世记录,查她到底是不是本王的灵诡,一有线索,立刻告诉本王!”

“……”

容浅暗惊,灵诡和蒋王?纪由乃和蒋王?

容浅是认识纪由乃的,可是她惊觉,蒋王似乎对纪由乃有着极为特殊的情感,可是……蒋王知道纪由乃和宫司屿的那层关系吗?

容浅随后离开了第一大殿。

尽管临走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蒋子文。

落寞寂寥,他的身影是那么的悲凉。

等着一个魂飞魄散死了千年的人……

他就这么孤孤单单独自一路走到至今的吗?

多么可怕的执念。

而容浅也开始陷入沉思……

——为什么纪由乃的灵魂没有前世?

——她到底是谁?

——她和灵诡到底有什么联系?

——没有进入轮回投胎的灵魂,是如何重新为人,从婴孩长成大人的?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灵诡魂飞魄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一代冥界十殿阎王之首,竟会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是千年前巨大阴谋?

还是千年前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冥冥中,容浅隐隐觉得……

这背后好像有一个惊天的千年秘密,在等待着被揭开的一天。

而这一天,就快了。

好像,一切都快浮出水面。

只是,当真相揭开的时候,恐怕,将是一场风云诡变的腥风血雨。

-

纪由乃回家的时候,临近中午。

她发现,除了在房间里睡懒觉的流云,和坐在沙发上发呆吓人的骷髅阿骨……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自她从海底集装箱逃出已经过去快七个小时,她被夜游神一声不响的从海底带回了冥界,宫司屿找不到她,必定会着急,会担心。

刚想着用手机给他打个电话。

纪由乃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被王酸腐蚀,报废了。

又累又困,身心疲惫的。

小腿双脚,手腕手掌都被缠着厚实的纱布,捧着一罐华清为她临时调制的膏药,纪由乃拖沓着回到卧室,一头栽进了软软舒适的大床上,打了几个滚,深呼吸了一下。

心想着,等宫司屿自己回来,自然就能看到她。

渐渐的,困倦睡意袭来,她缓缓的闭上了美眸。

四肢大敞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傍晚。

宫司屿回来了。

一天一夜未睡,幽邃的凤眸布满血丝,面容阴沉冰冷。

纪由乃不知去向,让他的情绪十分不好,眼底戾气弥漫,似乎在爆发的边缘徘徊。

可是,当他推开主卧房门的时候。

望着床上熟睡的绝美身影。

深色瞳孔骤缩,心脏仿佛停跳,浮满阴戾的眼眸凝聚不敢置信。

她在家?

他的心肝……正躺在他们的床上,睡的正香。

巨大华丽的玻璃窗外,夕阳西下的金黄暖阳折射进昏黄的房内。

纪由乃纤瘦曼妙的身躯,恰好躺在了光与影的相交处。

精致娇美,令人沉沦的小脸,恍若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边,披散在白色软枕上,浓密如瀑的黑发,在金光淡洒下,美的屏息,如同一幅画。

悄声迈步至床边。

宫司屿脱下了西装,轻轻坐下。

迷人邪气的淡笑乍现在他唇角。

缓缓伸过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尖触上了纪由乃雪色瓷白的脸颊,先是轻抚阵阵,然后力度逐渐加重……

纪由乃朦朦胧胧中,感觉到脸颊轻痒。

幽幽睁开惺忪勾人的杏眸,入眼就见宫司屿俊美无边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四目相对,浓情流露,相视一笑。

第306章 开始扔糖,抱你,喂你,宠你,爱你

“回来了?”纪由乃娇脆撩人的声透着微哑困意,令人沉醉。

“回来了……”宫司屿星碎迷人的眼眸闪烁着依恋的暗光。

纪由乃眯了眯美眸,仰躺着,打了个哈欠。

随即,伸出两只缠满纱布的手,伸向他,就要宫司屿抱。

“手怎么了?”

微微拧眉,宫司屿揪心担忧。

可见纪由乃要抱的动作,邪气宠溺勾笑。

倾身,圈紧了纪由乃的腰身,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宽阔的后背倚靠床头,怀搂着纪由乃,轻轻握住了她缠满纱布的小手,细细端详,查看,不敢用力,生怕弄疼她似的。

“被酸腐蚀了点皮肤,没事,皮肉伤。”

宫司屿发现,纪由乃的小腿和脚丫,也缠了厚厚的纱布。

他明白,都是被困在海底集装箱时弄得。

揪心的痛感,在心口微微漾开。

被酸腐蚀,那该多痛?

别的女人,光鲜亮丽有着大好生活可以百般炫耀,凭什么纪由乃就一定要遭遇这些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事?他多想,替她承受所有……

一时间,圈在纪由乃腰间的手臂,稳稳有力更紧了一分。

轻抚摩挲着纪由乃的脸颊,最终,宫司屿的手掌扣住了纪由乃的后脑,将她逼向自己,偏头,倾身,薄唇覆在了她的唇瓣上。

淡淡凉凉,弥漫着令人意乱情迷的独特香气。

微拧眉,似千般吻万般亲都不够。

碾压着纪由乃的唇,嘶磨不断。

唇齿依合间,宫司屿低沉喃喃,微哑沉沦问:“还会走吗?会突然又不见,留我一个人吗?”

离开了宫司屿的唇,纪由乃眼睫垂敛,莞尔:“不会,我相信,叶冰死了之后,我们应该能安稳一阵子了,我会呆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不会留你一个人‘独守空房’的,你放心。”

凝着眼前宫司屿这张邪魅俊美,仿佛能让人忘记呼吸,令女人万般疯狂的完美脸庞,纪由乃微微上翘的杏眸撩人弯起,妖娆媚惑的浅浅一笑。

用缠满纱布,只露出指尖的手,撩拨了下宫司屿的下颌。

发觉自己被调戏,宫司屿邪性一笑,戏谑的轻捏了下纪由乃的小脸。

“顽皮。”

要真能安稳一阵子,再好不过。

怕就怕,都只是奢望。

见到床头用碗口大白瓷罐装着的膏药,宫司屿拿起看了看,疑惑:“这是什么?”

“抹伤口的药啊,华清临时为我调制的,说是恢复会比较慢,没有玉肌膏的愈合速度惊人,但是也可以保证不留疤痕,被酸腐蚀留下的大面积伤口,会留下很难看的疤,留疤我会疯的,所以每天抹两次,不能断。”

“怎么不直接用玉肌膏?”

宫司屿记得,纪由乃似乎又带回了一罐,就放在她的书房。

缠着纱布的小手,笨拙不灵活的搂住宫司屿的脖颈,靠在他的怀中,纪由乃无奈的叹了口气,“因为华清说了,最后一罐也给我了,用完就没了,所以,我们要省着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用。”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看你不在,我就睡了会儿,手机报废了,联系不上你。”

心细的宫司屿断定纪由乃必定和他一样,一天未进食。

将她放在床上,去她的衣帽间挑了件淡紫色的吊带连衣裙,替她套上,然后重新将横抱起,“先带你出去吃饭,你一定饿了,我的手机也没了。”被温妤在医院扔下了楼,“一会儿吃完,咱们去挑两只新的,然后回来帮你洗澡,替你上药,然后,睡觉。”

宫司屿抱着纪由乃就往卧室外走。

一边有条不紊的计划着晚上的一切。

听着宫司屿的安排,纪由乃依偎在他怀中,多少有些哀愁。

“感觉已经习惯惊心动魄、刺激惊险的生活了,一时难得的安逸,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宫司屿又何尝不是这么觉得的。

平淡温馨的日常,到他们这,却成了难得的珍贵时光。

谁知道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又是什么样的危险。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也能走的。”

被宫司屿横抱着,纪由乃挣扎,虽然脚上缠着纱布,踩地也会有些钻心刺痛,可这对她来说并没什么,穿双拖鞋出门,还是能走路的。

“就想抱着你出去,不放。”

宫司屿勾唇邪笑,霸道的很。

“对了,你白天去哪了?怎么晚上才回来?”

闻言,宫司屿漾着迷人笑光的凤眸,瞳孔一缩,收敛了笑。

“去处理了点事。”比如,杀温妤。

而就在宫司屿准备带着纪由乃出门觅食的时候,白斐然突然面容严肃凝重的走了过来。

“少爷,出事了。”

脚步停驻,宫司屿拧眉回眸,“什么事。”

白斐然附在宫司屿耳边,低语了一句:“尸体没了,不见了。”

宫司屿自然知道“尸体”指的是谁。

不动声色,目光冷冷。

“去找,难不成还能自己长腿跑掉?别留下痕迹就行。”顿了顿,“我要带纪由乃出去,有事回来再说。”

出门,路上。

“宫司屿,什么尸体?”

“别管这些,你只需要负责吃饱、开心、快乐,其他的,不要去理会,我会处理好的。”揉了揉纪由乃的头顶,宫司屿低沉道。

瞅着宫司屿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事瞒着自己。

纪由乃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

这祖宗该不会背着她,一个心情不好,把谁给弄死了吧?

-

宫司屿挑了家环境幽雅安静,极具格调的高消费意大利餐厅。

在四个保镖的尾随下,横抱着纪由乃,大步流星,张扬邪性的步入其中。

餐厅中回响着悠扬的古典乐。

客人并不是很多,但大多都是光鲜亮丽,身姿不凡的上流人士。

宫司屿的出现,无疑夺走了餐厅中所有的目光。

贵气万分俊美无边的他,横抱着怀中的人,目空一切,邪肆高冷的在西装服务生毕恭毕敬的引领下,走至了一处可以远眺帝都夜景的窗边法式餐桌前。

亲昵的将纪由乃放到了欧式靠背椅上,拢了拢她微微有些乱的长发。

然后,宫司屿坐到了她的对坐。

“我的手不方便,怎么吃啊?”

挑眉,勾唇,“那还用问?当然是喂你。”

第307章 壕无人性+洗澡换药包全套

五彩的霓虹,繁华的帝都夜景,雄伟壮观的高楼大厦。

坐在高端意大利餐厅落地窗边的绝佳位置。

可俯瞰宛若“不夜城”的帝都景色。

俊美无边,尊贵无比的男人凤眸熠熠生辉,浅笑宠溺的替面前少女,细心的切好牛排、鹅肝,一点点的喂着她吃。

为了可以更好的“伺候”自家的“祖宗”。

还特意坐到了她的身旁。

自然,这对亲密无间的人,是宫司屿和纪由乃无疑。

双手被纱布缠的像两个大白胖粽子,动作笨笨的指哪道菜,宫司屿就会喂她吃哪个,这服务,感觉比清朝慈禧还要厉害。

这一幕,也看的周围很多衣着靓丽的名媛淑女频频投来羡慕的目光。

“好吃吗?”

替纪由乃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宫司屿凤眸幽深浅弯,没忍住,大庭广众下,凑上,薄唇落在了纪由乃的小嘴上,吸吻了一口。

“嗯,好吃。”撩人的舔了舔小嘴,纪由乃娇脆的声宛若银铃,“改天再来吃好了,换我请你。”

“用不着这么麻烦。”

交叠双腿优雅的坐着,宫司屿伸手,朝身后保镖勾了勾修长食指。

“少爷什么吩咐?”

“联系这家餐厅的负责人,让他出价,我要买下这店。”话落,宫司屿宠溺的刮了下纪由乃的鼻子,“这样,餐厅就是我们的了,你想吃什么,我就带你来吃,不想出门,就让厨师上家里去做。”

“……”壕无人性。

负责人就是这家意大利餐厅的主厨,是个意大利华裔,叫威廉。

最后,宫司屿以八千万的高价,注资了这座餐厅,送给了纪由乃,让她成了餐厅的最大受益人,并以“永恒”命名,寓意永恒不变的爱。

-

吃晚饭,重新挑了两款限定版的果机,补完电话卡,宫司屿就带着纪由乃回家了,一到家,两个人就一头钻进了卧室,一副谁都别来打扰的模样。

这样忧心忡忡的白斐然无可奈何。

只能一边盯着流云做试卷,一边密切关注温妤尸体的寻找结果。

床上,因为纪由乃的手没法动,拆手机、装电话卡、激活、重新设定这些操作,都是宫司屿替她完成的。

用对方的照片设定桌面,指纹密码一设定好。

宫司屿褪下西装衣裤,换上一套浴袍,抱起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纪由乃就去了浴室。

将她抱坐上洗手台的大理石面上,就准备褪下她身上的连衣裙。

感觉到宫司屿在拉她背后衣裙的拉链。

纪由乃微微低头,从脖子根开始,一抹红晕渐渐浮现,很快,红到了耳根。

“要不……不洗了?等好了,我自己洗……”

宫司屿冷哼,挑眉,“心肝,夏天了,你想臭死?”

“伤口不能碰水的,擦擦就好了……”

宫司屿幽邃的凤眸闪过一抹戏虐邪笑,将事先准备好的保鲜膜拿到纪由乃面前,“我都替你想好了,用保鲜膜包住缠纱布的地方,然后用胶带封好,就不会进水了,我们速战速决。”

“……”

然后,纪由乃就如同一只待宰的漂亮小羊羔,只能任由宫司屿捏扁搓圆。

帮她洗澡,帮她洗头,顺便他自己也跳进了大浴缸中,舒服的泡了个澡。

期间,还做了些旖旎纵情,让人面红耳赤的事……

真的是逮到机会,就绝不放过。

浴室蒸腾的水雾缭绕。

宫司屿迈出浴缸时,优雅俊美的披上浴袍,擦了擦身,旋即用一块粉色的大毛巾将纪由乃裹住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擦干水,用毛巾熟练的裹住她湿漉漉的长发。

旋即公主抱的将纪由乃送回了床。

站在床边,松垮浴袍半敞,完美的胸肌袒露,艺术品般的身姿完美的挑不出一丝瑕疵。

邪性漾笑,凤眸深邃,低磁开口。

“爷今天的全套服务到位吗?满意吗?”

迷蒙的美眸慵懒的微微眯起,纪由乃脸颊潮红,闻言,傲娇的轻哼了一声:“伤患人士都不放过,把我摁浴缸里折腾我,你还得意?”

“哦,不满意?一会儿继续。”

纪由乃瞪眼,无奈自己被浴巾裹着,像个蚕宝宝似的,动弹不得,不然她真想一脚朝着宫司屿的第三条腿踹去。

纪由乃洗的香喷喷的。

宫司屿坐在床边,拿过了膏药,开始小心翼翼的替纪由乃撕开保鲜膜,揭开纱布。

而当纱布被揭开,看到纪由乃小腿以下至脚,那本该如白玉般光滑的肌肤,皆被酸腐蚀的溃烂化脓,触目惊心,宫司屿心口一拧,目光泛着深沉的痛。

见宫司屿在盯着自己惨不忍睹的伤口看。

纪由乃心一慌,想用被子盖住。

“你别看,很吓人,喊白斐然或者小云来帮忙吧。”

宫司屿蹙眉,愠怒吃醋的瞪了纪由乃一眼,“你想让别的男人看你的身子?”

“……当然不是欸,那喊阿骨来!”

那个行走的废物骷髅骨架,差点把家里厨房炸掉的那个。

“他也是公的。”

“那很丑啊,我怕……你嫌弃……”

宫司屿怒目,倾身,赏了纪由乃一个惩罚性的烈吻。

“看到你的伤,我只会心痛,只会责怪自己,为什么伤的不是我!”

纪由乃心绪复杂,无言。

只是虚虚的回搂住宫司屿的身。

“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要真换了你被困在集装箱里,逃不出怎么办?我去哪再找一个你?我不要,我情愿自己受点小伤,反正,也不会死。”

纪由乃恐怕根本不知道。

她的这句话,刚巧,不偏不倚的再一次刺激到了宫司屿的心。

仿佛一遍又一遍的在提醒他,他只是个普通人,而纪由乃不是。

权势滔天、财富无穷根本不够,他还得,有足够的能力,护住纪由乃。

换完药,缠好纱布。

宫司屿索取无度的又纵情旖旎,直至折腾的纪由乃昏昏沉睡过去,才心满意足的拥着她,倚靠在床头。

凝着趴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的人。

宫司屿拧眉沉思片刻,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给封锦玄发了条消息过去。

【宫司屿】:合着看到鬼还不够,想替媳妇儿保驾护航,还得有灵力,老封,通灵一门,怎么入,你家老爷子还收关门弟子么?

三分钟后。

【封锦玄】:疯了?你命格是罕见的真龙格局,绝不能入此门!少掺和阴阳两道的事,对你绝无好处。

第308章 终有一天,我会与你并肩,再也不分离

宫司屿胸口肌肤的纹理线条紧贴着纪由乃的脸颊。

一手怀搂睡得香甜安稳的纪由乃,一手在那快速发消息。

【宫司屿】:我若偏要呢?

【封锦玄】:皇权富贵莫入此门!!

【宫司屿】: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皇权,我家没皇位要继承,告诉我怎么做。

【封锦玄】:通灵一门绝不是谁想入就可入的,司屿,别乱来。

【宫司屿】:我一旦决定的事,便不会改变,你若不说,我就自己去找你爷爷。

【封锦玄】:常人若想入此门,必先开天眼,探灵根,若天眼开启失败,轻则双目失明,重则魂归黄泉,这种代价之下,你也敢?

【宫司屿】:敢。

【封锦玄】:爷爷闭关归来之时,我会告诉你,好自为之。

放下手机。

宫司屿沉沦迷醉的敛眸,凝着怀中睡颜绝美的少女。

指尖轻触怀中人白瓷雪色的肌肤,缓缓从她饱满的天庭,滑至漂亮的锁骨,倾身,痴迷依恋的一遍又一遍轻吻着纪由乃的眼睫、鼻尖、唇角。

他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颤,深邃的瞳孔有种夺人心魂的暗芒。

“心肝,终有一天,我会追赶上你的脚步,与你并肩,再也不分离。”

“……”

“等我。”

哪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哪怕要让他舍弃富贵权势的一生。

可一想到可以离纪由乃更进,可以彻底的走进她的世界。

宫司屿心中漾着淡淡的欣慰,并,无所畏惧。

-

距离高考6.18,还剩最后5天。

纪由乃和宫司屿足不出户在家连着两日。

自从复学后,纪由乃就没上过几天课,没看过几天书,没复习过几天的试题,连学校也没去过几次,前前后后接连不断发生的事,让她根本无暇顾及考试。

所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只能通宵达旦,临时抱佛脚,恶补。

华清临时调制的膏药恢复虽不如玉肌膏神速,可才两天,她手上腿上的纱布就能拆了,比起普通的药,也是见效极快的。

嫌手上还未愈合的溃烂伤疤丑。

纪由乃终究还是没忍住,心疼的挖了一块玉肌膏。

抹在了自己的纤纤玉手上,心在滴血的看着手心手背所有的疤快速复原,可玉肌膏的瓷罐里却少了一大块,默默的叮嘱自己一定要省着点用后,纪由乃宝贝的将膏药藏了起来。

中午,窗外阴雨连绵,雷声阵阵。

宫司屿陪着她在书房里做模拟试题。

可突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爷爷病了?”

是宫司屿的二叔宫立民打来的。

“知道了,我下午就回老宅看爷爷。”

宫司屿挂了电话后,纪由乃就出声了。

“老爷子病了?怎么会?”前阵子见,他还精神奕奕,身子骨硬朗呢。

宫司屿下颚线绷紧,凤眸深邃,似极为不悦,略微低沉的嗓音透着阴郁。

“我爸和陆轻云闹离婚,陆轻云抵死不承认找人密谋想要我命,在宫家又哭又闹的,威胁爷爷和奶奶,如果真离婚,她就要把宫家的丑事和我爸挪用宫氏集团公款的事爆料出去,谁都别想好过,所以爷爷,被气病了。”

纪由乃似乎可以理解。

像宫家这种豪门,最重要就是脸面。

家丑不可外扬,更不能有任何辱没门楣的事发生。

所以陆轻云,也就是宫司屿的继母,是想扼住宫家最在乎的颜面问题,来威胁他们。

至于宫家人到底会怎么做,她并不了解。

可轻瞥一眼宫司屿阴沉森冷的眸子。

纪由乃心底一凉,怕是……他想玩狠的。

“心肝,跟我一起回宫家吧,早晚要去认认门,就趁现在。”

“行啊,我觉得ok,不过爷爷喜欢什么?咱们去买回来,逗他开心如何?”

意味深长的瞄了纪由乃一眼,宫司屿神秘道:“爷爷最爱的物件,恐怕……还真的只有你有。”

“欸?”

“纪天石的画,他这辈子的爱。”

回宫家老宅的路上,纪由乃直接让宫司屿转道去了自家的四合院。

取了一幅《万马奔腾图》和一幅《牡丹亭记》下来,小心翼翼的收起,装入了收藏盒中。

“这两幅图,市值怎么都得上亿,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给爷爷,心肝,回头我让鉴定师估价后,两倍给你,好吗?”

“不用啊,爷爷喜欢给就是了,多大点事,反正字画我也不懂,放我这估摸着就是暴殄天物,何况……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回头把你全部家当都给我,我不介意的。”

朝宫司屿顽劣的做了个鬼脸,纪由乃娇脆轻笑,将两幅画卷,扔给了白斐然。

宫司屿凤眸弯起,笑的邪气魅然。

话音透着一股子宠溺,“行,我们结婚那天,洞房之后,我把我的人、我的钱、我的不动产、我的所有一切,都交到你手上,你负责管钱,我负责赚钱,成么?”

然后她纪由乃就成了一个亿万富婆,简直美滋滋。

-

中南山一号公馆,宫家老宅所在地。

雨中,穿过百米梧桐林荫大道。

在距离宫家老宅大门一公里左右的入口处,穿着雨衣,荷枪实弹的卫兵来回走动,一见是宫司屿的车队,即刻敬礼放行。

透过车窗,望着山景古宅、园林庭院相辅相成,彰显华贵的宫家老宅。

纪由乃心中一片震惊。

直到真正见到宫家的老宅,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豪门。

只是,见惯了刺激惊险的大场面,好歹也是冥界响当当,从实力倒数第一飞升到第二的阴阳官候选人了,纪由乃并未将震惊露于言表。

心想着,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又如何?

住在这的人,终有一死,死了这些东西也带不进棺材。

一群保镖从车上下来,替纪由乃和宫司屿撑起伞,入了宫家大宅门。

宫家下人很多,随处可见。

见到宫司屿,所有下人敬畏忌惮的恭敬鞠躬。

“大少爷。”

而见到被宫司屿牵着手的纪由乃时,所有下人的目光,都是惊讶不敢置信的。

就如纪由乃所料,宫家乌烟瘴气的,气氛有些不对。

走入富丽堂皇又不失典雅的大厅,宫司屿和纪由乃入眼就见陆轻云发丝凌乱的穿着睡衣,一路从华丽的汉白玉石楼梯追下,死死拽着提着行李箱要出门的宫立森。

“立森,别走!求求你了……”

第309章 跟谁嚣张呢?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可是我祖宗!

宫家大宅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巨大华丽的水晶灯照射在厅堂中,恢弘贵气。

宫司屿的父亲宫立森一身剪裁精良的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灰色西装,戴着一副黑框的变色墨镜,气势沉冷凛然,满面厉色拎着一个手提箱,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提行李箱的随行保镖,行色匆匆的一路从汉白玉石雕刻而成的楼梯走下。

他的身后,穿着性感的紫罗兰色吊带睡裙,身披黑色丝质外袍的陆轻云,头发散乱,未施粉黛的容颜很是憔悴,虽保养得当,可岁月依旧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法令纹略深,哭肿的如水眼眸似核桃,总之,风韵无存,很是狼狈。

她死拽着宫立森的衣摆,一遍又一遍哭诉着不要离开。

“我怎么会害司屿的命呢?他也是我儿子啊,就算不是亲生的,可我们还是一家人啊,立森,你要相信我……是有人要害我!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宫立森神情冷漠,眼眸深处浸着不耐烦之色,一路走下楼梯,用力甩开陆轻云。

“龙市的生意出了问题,我要去那住一段时间,在我回来之前,你自己搬出宫家老宅,离婚协议书我签好了,该给的钱一分不会少你,好自为之。”

陆轻云脚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下人,都只是偷觑,漠视,谁都未上前扶这个曾风光了二十多年的大太太。

宫立森要走的时候,迎面就见宫司屿带着纪由乃走了进来。

目光一怔,拢起眉心,似有话要说,可似乎心知尴尬,欲言又止。

他这个做父亲的,好像找不到任何可以和自己大儿子对话的契机,毕竟从前,他们的关系,僵硬而生疏,连亲情都谈不上。

黑色紧身西装衬得宫司屿修长的身形完美,俊美邪肆,握着纪由乃小手的他,目光幽幽,似笑非笑的盯在摔倒在地,痛哭流涕的陆轻云身上,静默如同雕塑,宛若中世纪艺术家的巅峰之作,英俊的让人窒息。

冷笑瞅着陆轻云,一眼未看自己的父亲。

宫司屿邪笑荡然,俨然一副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邪性样。

“真是风水轮流转,我们风光无限的宫家大太太也有今天啊,惨,太惨了。”宫司屿瞳色极冷,浮满阴戾气息,“不过比起当年我妈被我爸抛弃,被你侮辱,抑郁而死的时候,你还是很幸运的。”

褐色的贵妇卷发蓬乱,陆轻云见到了宫司屿。

闻言,哭泣着爬起,又追到了宫立森的身旁,用力抱住他的手臂,用指尖指着宫司屿的鼻子,开始颠倒黑白,“是他!立森!就是他!是司屿陷害我,陷害我要杀他,你们不能没有证据就说什么都是我做的,我冤枉啊。”

在宫司屿的熏陶下,如今纪由乃也十个十足护犊的人。

见陆轻云不分青红皂白,指着自己男人鼻子,“啪”一声,冷冷拍掉了她的手,“瞎掰什么呢?你找人杀宫司屿的时候,他正半死不活躺医院,人都醒不过来,还陷害你?麻烦带好脑子再扯谎。”

陆轻云豪门贵妇当久了,养尊处优,可如今她在宫家再无地位可言,正心里一肚子怨恨没地撒,就见纪由乃撞到了枪口上。

上一次在厉容婚礼上,她俩已结下梁子,典型的欺软怕硬属性一下冒了出来,矛头直接对准在陆轻云看来一穷二白三没背景的纪由乃。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是你说话的……”

陆轻云话还没吼完。

宫司屿目光狠戾,抬起一脚,直接踹上了她的小腹,将她踢了出去!

凤眸邪气森冷,居高临下,瞳仁无温度,“跟谁嚣张呢?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可是我祖宗,你也敢骂?”顿了顿,“陆轻云,你和你儿子背地里干了些什么,你心里没点数?老宫家碍于面子问题,没惊动媒体,没惊动警察,你吃准了这一点,就想妄图威胁我们?”

宫司屿阴冷邪笑,轻轻勾唇,气势可怕的走至陆轻云跟前,微微弯身,神情阴戾仿佛一个恶魔,“贪心要有个度,别玩过头,把自己命给丢了。”

宫立森回眸注视着宫司屿。

目光里透着对自己儿子的陌生和深思。

即便是宫司屿这么对他的第二任妻子,他却也没上前阻止,好像心知,是自己对不起他这儿子在先,他什么话,都没有立场说。

“我要去龙市住一阵子,爷爷病了,你记得多回家来看看。”

临走前不冷不淡的叮嘱了一句,宫立森就离开了。

而宫立森前脚离开,后脚,宫司屿同父异母的弟弟,宮司懿就出现在了二楼的白玉雕花镂空扶栏前,见自己母亲摔在地上,被宫家所有人冷落,眸光阴鹜的盯了宫司屿片刻,快速的下楼,将自己的母亲从地上抱了起来。

“妈,去我别墅住吧,别在宫家了。”

宮司懿拢起自己母亲,抱着她就想往大宅门外离开。

陆轻云一巴掌打在了宮司懿的脸上,“我不走!我要等你爸回来,生是宫家的人,死是宫家的鬼!我不走,谁都别想把我赶出去!”

“妈!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陆轻云挣脱了自己儿子的怀抱,匆匆的跑上了楼,摆明了赖在宫家,不愿意走。

宮司懿阴鹜如秃鹫般锐利的眼眸,对上宫司屿似笑非笑深幽无波的凤眸,一时,麦芒对针尖,火光四射。

宮司懿本以为宫司屿这一次死定了,可偏偏,他完好无损的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很得意。”

宮司懿似也被闹得心力交瘁,尽管目光阴鹜透恨,却无心再和宫司屿正面交锋。

宫司屿看自己弟弟的目光,如同在看蝼蚁,轻蔑而冰冷。

“我并不得意,我只是觉得,废物就是废物,从未把你放眼里过,陆轻云也一样。”

宫司屿以一种高冷蔑视的角度,睥睨着宮司懿。

话落,紧了紧握着纪由乃的小手,勾唇一笑,“心肝,走,看爷爷去。”

手背青筋暴起,宮司懿隐忍,暗自咬牙,目光阴邪。

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的!

他不会善罢甘休!

第310章 一群利欲熏心心渐黑的无知凡人!

在宮司懿站在楼下,抬眸死死瞪着宫司屿背影的时候。

恰巧,宮司懿和多虑的纪由乃,来了一次眼神的交汇。

四目相对。

纪由乃斜睨淡瞥,泪痣浸着幽冷。

挑眉对上了宮司懿阴邪浸着恨意的目光。

勾唇浅笑,透着凉凉寒意,纪由乃挑眉。

背着宫司屿,朝着宮司懿做了个用手抹脖子的动作。

仿佛在警告他,若敢做什么,他的下场,岂止是惨。

宫家老宅是真的大。

沿途见许多和他们擦身而过的下人,身上都配置着对讲机。

“我不懂,要杀你的人自己都承认是个女人匿名电话给他汇了五百万,要你断气,从各个角度推测,都是你继母无疑了,为什么你家的人不直接报警,让警察把她抓起来?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原因有三:1、陆轻云还没蠢到家,能靠自己手段上位进宫家,她势必还有点脑子,知道匿名电话要用变声器,知道汇款账户要用海外空账户周转几个国家再汇进凶手账户,这样,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即便凶手自己招了,她也能抵死不承认,因为,没有真正的书面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她买凶杀我,和当初宮司懿找人暗杀我一个道理。”

“2、豪门水深,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很多大家族之间存在着不为人知的血腥争斗,和站在法律灰色边缘的黑暗交易,陆轻云在宫家二十多年,势必也是知道很多宫家不干净的过往,也拿到了能损害宫家利益的证据,宫家有见不得光的把柄在她手上,就没人敢轻易拿她怎样,豪门圈的人,没几个是真正干净的。”

“3、宫家是有头有脸的百年大族,万事名声第一、利益第二,不谈亲情。这就是为什么,宫家宁愿自己处理陆轻云想杀我的事,也不愿意惊动外界。还有上一次宮司懿暗杀我的事,即便奶奶知道,她也未采取措施,只是暗中削弱了宮司懿在宫家企业中的权利。因为她不能让外界知晓,宫家内部有斗争,避免有心人利用,造成更大的混乱。”

“你们家真可怕。”纪由乃咕哝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奇怪,你中毒这么大的事,可是那会儿,我却见老太太封锁了所有消息,一有你病危的风声走漏,立马就从网上消失了,为什么?”

宫司屿冷笑了一声,似在嘲人间亲情,世间无冷暖。

“因为利益,我是宫家的继承人,我若有事,宫家在全球的股市都会产生连锁波动,经济链会震荡,宫家遍布全球的旁系分支,都会蠢蠢欲动,总之,都是利益。”

“就没点人情味儿?我瞅着你快死了那会儿,老太太恨不得杀了我,好像还是很爱你的。”

“我要是跟宮司懿那样像个废物,而不能给宫家带来任何辉煌收益,你觉得,老太太还能爱我吗?”

“……”纪由乃无言以对,她甚至觉得宫司屿生在宫家,可悲。

“所以,我只有你了。”

说话间,宫司屿话音低哑,深邃的瞳孔浸着夺人心魄的纵然依恋。

“好嘛,我也只有你了,以后,互罩啊!”

扬起精致的小脸,纪由乃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

而确实,如今的纪由乃,确实有罩着宫司屿的能力。

她已经站在了生命的制高点上。

以生死来俯瞰一群利欲熏心心渐黑的无知凡人。

钱权势,比起生死,根本不值一提。

-

一路上楼,七拐八弯,最终,宫司屿带着纪由乃到了宫铭毅的房门口。

敲门,进入。

老爷子生病,并没去医院。

因为宫家老宅所有急救措施该有的仪器,私人医生和私人护士,都有,且环境更好。

地毯暗红,落地玻璃宽大明净,房间内光线迷离,落地的厚窗帘只留了窄窄的距离,古典四柱大床上,老爷子宫铭毅正在闭目养神,手背插着针管,在输液。

三个私人护士在一旁守着,一个私人护理人员在替老爷子按摩全身。

宫老佛爷沈曼青并不在房内陪着宫铭毅。

只不过,一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倒是在房间里。

纪由乃和宫司屿看到江梨的时候,默契非凡的两眼望天,似很是无语。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

江梨素净淡妆,一身雪白色的珍珠半身纱裙配着一件鹅黄无袖丝质上衣,戴着一个珍珠发箍,正温婉贤淑的拿着一本英文典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以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在给宫铭毅念故事。

宫司屿和纪由乃同时听出,那是英国都铎王朝时期的史料。

“我觉得我应该回避。”

纪由乃想挣脱宫司屿的手,人家都混到宫家老宅来了,她在这,岂不尴尬?

“怂什么?”

“谁怂了?我是眼不见为净,心不烦。”

纪由乃和宫司屿两个人站在门口,小声嘀咕了一阵。

“反正不许离开我半步。”

话落,宫司屿十指紧扣纪由乃的小手,大步流星,眸光冷毅四射的悄声走了进去。

“大少爷。”

三个护士,一个护工齐齐朝宫司屿轻声颔首。

紧接着,宫司屿对上了江梨温雅淡如水的眸子,邪性冷笑,嗤之以鼻。

“江大小姐,我们家老爷子早年征战沙场,旧时放弃了留洋的机会,他听不懂洋老外的英文,是个老大粗,你这么念,就跟催眠似的,省省吧,老爷子都打鼾了。”

宫司屿话音才落。

床上,嘴半张,双目紧闭的宫铭毅,十分巧合的打了一个很响的鼻鼾,也就是呼噜声。

顿时,纪由乃一个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

下一秒,宫铭毅似被惊醒了,猛地睁开眼,还在那迷迷糊糊的念叨:“什么?念完了?终于念完了?”

宫铭毅一醒来,就见到自己大孙子和大孙子的小女友站在床边,立马来了精神头。

“司屿?你身子好了?都能来看爷爷了?”

“没有您未来的孙媳妇儿,就没您现在健康的孙子。”宫司屿说的那叫一个自豪,旋即将手中两个长条状的巨大字画收藏盒,放到了宫铭毅的怀中,“喏,您未来孙媳妇儿顺了她太爷爷两幅大作,给您送来了,包您见画后,画到病除。”

第311章 江梨有问题,纪由乃能把老太太气死

宫铭毅穿着朴素的老式格子睡衣。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一切从简的老爷子,是宫家这种超级豪门的大家长?

见到宫司屿,老爷子瞌睡劲没了,尽管面色不好,病恹恹的,可笑得一脸慈祥高兴,一听宫司屿和纪由乃给他带来了最喜欢的画作,来了兴致。

自己蓦地从床上坐起,也不怕闪了腰。

江梨坐在一旁想去扶他坐起身,老爷子也没让。

“江家丫头啊,你出去吧,辛苦你了,给我读这么久洋文。”宝贝的搂着纪天石的珍藏画作,宫铭毅两眼放光,开始打发江梨,“我虽然不知道你叽里呱啦在那说什么,不过,有心了。”

宫铭毅和江梨说话很是生分,透着一股尊者长辈和晚辈的疏离隔阂感,并不热络。

江梨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淡的笑。

清雅的合上书,淡瞥了一眼宫司屿,眸底未见波澜,语气温温雅雅的,“爷爷,读这些,也就是想哄您睡会儿,这不,挺枯燥的,您还真睡着了。既然宫少爷和纪小姐来了,那我就去厨房看看给您炖的补品好了没,奶奶嘱咐我得替她照顾您,我不能偷懒。”

要不怎么说江梨段位略高呢?

她真的是会说话。

宫司屿是故意告诉她老爷子听不懂英文,想让她陷入尴尬难堪的境地的。

如果江梨说:抱歉,爷爷,我不知道您不懂英文。

这话绝对会让老爷子觉得有失颜面。

可江梨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尴尬,成功脱身,不得不说,她情商高。

老爷子没理会江梨。

江梨维持着淡雅的笑,拿着书,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怎么在宫家?”

江梨一走,宫司屿眸光阴沉,问自己爷爷。

宫铭毅无奈的叹了口气,爱不释手的摸着藏画匣,“还不是你奶奶?你奶奶是存心跟你杠上了,又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给你奶奶灌了什么蜜,哄得笑颜开怀的,直接让江家的小丫头跑宫家来住了,最近家里出这么多事,我也无心插手!”

“爷爷怎么看江梨?”

“那小丫头藏太深,做什么事都不温不火恰到好处,既不得罪人,也不刻意讨好人,举止得当,温婉淑女,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看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你奶奶喜欢,可我不喜欢,司屿可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宫司屿眸光深沉,拉着纪由乃在自己爷爷床边坐下,听着宫铭毅的分析。

“因为她表现的太过完美,让人挑不出一丁点的刺儿来,江家丫头可是帝都第一名媛,江家那是什么家族?不比咱们宫家差,可人家江家这么优秀的孩子,却跑宫家来,先是照顾你奶奶,脏活累活都干,都快赶上护工了,后是照料我,又是读书又是按摩,她以为自己做的够完美,实则不然,爷爷看出她是带着目的来的,恐怕不简单。”

顿了顿,宫铭毅继而又看向纪由乃道。

“而你家这个小丫头,也是个不简单的,就冲她在你病重时,受了你奶奶一巴掌,还一直护着你的劲儿,我也喜欢她,要不是她一直守着你,怕是真要被人钻了空子,害你没命了。只不过比起江梨的显山不露水,擅长收拢人心,纪丫头有点吃亏啊!”

一听纪由乃竟被沈曼青打过一巴掌!

宫司屿眸光冷意四射,心拧了一下。

紧张的看向纪由乃,“怎么不告诉我?”

“多大点事啊,忘了。”话落,立刻转移话题,“爷爷身子好点了吗?”

欣慰的点点头,宫铭毅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血压有点高罢了。”

纪由乃暗测测的撞了撞宫司屿的胳膊肘,示意他快把东西拿出来。

立刻会意,宫司屿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五粒搓圆的药丸,透着药香。

“爷爷,这药有奇效,吃了身子恢复得快,我便是吃这个好的,带了点过来,一天一粒,记得吃。”

宫司屿伺候宫铭毅服完第一粒的时候,恰巧,门打开了。

沈曼青身后跟着端鸡汤的江梨,走了进来。

显而易见了。

见到宫司屿和纪由乃来,江梨告诉了沈曼青,自然,老太太来了。

沈曼青穿着蓝色贵气的丝绒旗袍,脖子上挂着玳瑁纹的老花镜,梳着漂亮的发髻,只是,冷傲的脸上,浸着不悦。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老太太一进门就针对纪由乃。

偏偏,宫司屿护犊子至极,邪性张狂,反呛了老太太一声:“怎么着?你把不三不四乱七八糟的人带回家,我就不能带我自己的女人回来看看爷爷?”

江梨将鸡汤端到了宫铭毅跟前,想喂他喝。

破天荒的,老爷子头一次发起了脾气。

“怎么又是鸡汤?腻不腻?”

江梨惊诧,旋即连连道歉,“抱歉,爷爷,我只会做鸡汤,您要是不想喝,我让下人去煮您喜欢的。”

“老头子你对梨儿发什么火?”

“那老太婆你又凭什么对咱们孙子喜欢的人阴阳怪气的?”顿了顿,宫铭毅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底的话,“哦,你喜欢的你就护着,你看不顺眼的你就贬低践踏,你这叫双标!你年纪也一大把了,怎么?活的越来越糊涂了?”

不知道为什么。

纪由乃听着老爷子这一番话,总觉得他威武霸气帅了一把。

沈曼青似是没想到宫铭毅会和自己吵起嘴来。

凌厉的目光隐隐透怒,“梨儿,你出去等奶奶,奶奶有话要和爷爷还有司屿说!”顿了顿,又看向纪由乃,“你也滚出去。”

纪由乃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幽幽驳道:“你把滚字去掉,我就出去。”

似是能把沈曼青气的噎气,纪由乃笑。

接着,就听老太太怒指门外,喝:“出去!”

“对嘛,你好好说人话,我不就听了吗?”

-

宫家老宅四楼汉白玉栏杆螺旋式楼梯旁,纪由乃站在那,俯瞰着楼下忙忙碌碌的下人,身后,是端着一碗鸡汤,尾随走出的江梨。

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汇。

纪由乃似笑非笑,瞄了眼一旁擦得反光锃亮的白玉石楼梯。

“江小姐,喏,旁边就是楼梯,你要不要再滚一下试试?”

上回在医院,她不就自己滚下去的吗?

第312章 纪由乃正在思考,怎么弄死江梨

江梨衣服的料子极好,衬得她的身姿匀称曼妙。

素净淡妆的小脸,五官娟秀,气质绝佳,美若天仙似的。

听到纪由乃的话,江梨微微浅笑,情绪掩藏的根本让人看不透一丝一毫。

慢条斯理端着鸡汤走到纪由乃身边,靠栏杆站着。

江梨优雅的吹了吹汤,喝了一口。

一脸汤很好喝,她很享受美味的样子。

可是细看,她的笑意,未达眼底,给人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汤还不错,浪费可惜,要尝一口吗?”

答非所问,江梨笑的淡雅,凝着纪由乃,特地喂了一口,凑到她唇边。

这女人,根本就让人摸不透到底想做什么啊!

“没毒的,不尝吗?”

江梨浅浅笑道,见纪由乃不给面子,只能自己喝下。

纪由乃只觉莫名其妙。

刻意往一旁挪了点位置,和江梨保持了安全距离。

而她这个小动作,顿时引得江梨失笑连连,“纪小姐就这么怕我,怕我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来陷害你?”

纪由乃越来越看不明白江梨了。

老太太面前一套,她面前一套,似乎在所有人面前,她总能展现出最佳的一面。

“你有前科,不得不防。”

接下来,江梨的话,更让纪由乃云里雾里,看不清面前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却只觉得让人背后冷汗涟涟。

“老太太在医院那次碰面,我的确有意想陷你于不仁不义。”

纪由乃暗自心惊,江梨竟然自己承认了?

“我就是想试试,是不是真的用那种伤害自己身体的法子,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夺走一个男人的心。”

纪由乃黑人问号脸,江梨在say what?

“事实证明,宫少爷一心向着你,不惜伤害我,也着实让人羡慕你们这份情感。”

纪由乃开始摸不清江梨的套路了。

她是在替自己圆谎,还是在替自己洗白?还是想降低她的防备?

“江小姐心思太复杂,不如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别拐弯抹角的。”顿了顿,纪由乃托腮,撑在栏杆上,幽幽道,“来,请开始你的发言。”

“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我为什么那天会刻意这么做了。”

纪由乃托腮,掏掏耳朵,“行,我听着。”看你到底想玩什么心眼。

“和宫少爷一样,我父亲也抛弃了我母亲。他找了一个看上去温柔如水,柔柔弱弱的女人,生了一双儿女,幸福美满,而我也多了弟弟和妹妹。这女人原本是我爸的秘书,她既没我母亲优雅美丽,也没我母亲端庄舒雅,可你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抢走我爸的吗?就是我们那天在医院,我故意摔下楼梯。”

纪由乃凝望着江梨的侧颜,她如水的美眸漾着淡淡的哀光,透着讽刺。

不像是假的,她选择沉默。

“那个女人啊,就仗着她身体柔弱,弱柳扶风的,其实心思歹毒,我母亲是个很善良的人,她那会儿亲自熬了汤给这秘书送去,却不想,再见到我爸的时候,那女人自己滚下楼梯,摔成了重伤,我母亲想去扶,却被我爸误认为是她推的。”

“……”

“所以我想试试,是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像我爸那样,不分青红皂白为了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女人,去冤枉一个明明善良至极的人。”

“……”

“不得不承认,纪小姐那天跳下楼梯抱住我的举动,让我震惊了一番,之后宫少爷百分百相信你,护着你的举动,更让我羡慕的难以言喻。”顿了顿,江梨泪光闪闪的凝着纪由乃,“你很幸运,有个好男人爱着你,可我母亲,就惨了。”

“所以江小姐和我说了这么多,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你很羡慕我吧?”

“自然不是。”

纪由乃发现,和江梨说话,真累。

“你有爱你的宫少爷,可纪小姐,我也要为我的将来做打算,我空有一个帝都第一名媛的名头,其实在家,我根本没有地位,父亲疼的是弟弟妹妹,我无依无靠,我需要一个比江家更大的靠山,做我的后盾,来彻底颠覆江家,毁了那个女人得到的一切。”

江梨说出了她的目的,她需要后盾,靠山来报仇。

纪由乃不得不佩服江梨,她三言两语,竟就让她开始对她的看法产生转变。

江梨,是个善于笼络人心的女人。

可是突然,江梨话锋突转,眸光淡冷,轻瞥纪由乃一眼,将手中盛满鸡汤的瓷碗,伸过了她们身前的扶栏,而楼下,刚巧有人,看穿着,应该是宫家的小辈。

“纪小姐猜猜看,如果我把这个扔下去,砸到了人,他们会觉得是你做的,还是我干的?”

“……”

纪由乃目瞪口呆的看着江梨话音落下的一瞬,将手中的瓷碗丢了下去。

不偏不倚,刚巧砸落在了楼下那抹少女身影的后方。

碗碎落的一瞬间,差点被砸到的少女惊吓的抬起头,一见江梨,花容失色的喊了一声:“梨姐姐,怎么回事啊?这碗差点砸我脑袋!”

江梨笑意盎然,“惜颜别害怕,是我身边这位手抖拿不住碗,不小心落的,我替她道歉,你乖啊,别和别人说,纪小姐可是你司屿哥哥的女朋友,影响会不好的。”

“哦,这样啊!那应该她和我道歉,怎么就你替她道歉了呢?何况,奶奶不是说了吗?要让你做我大嫂,让我哥娶你的,这女的打哪儿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宮惜颜是宫司屿二叔宫立民的小女儿。

差点被碗砸破脑袋,她气势汹汹的就往楼上来了。

期间,江梨依旧笑盈盈的盯着挑眉诧异的纪由乃,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细语。

“纪小姐,听到没?宫老太太说过,会让宫少爷娶我,即便你们恩爱情深又如何?豪门终究是豪门,宫少爷最后一定会妥协的。我就是想告诉你,只要我笼络了人心,他们都是向着我的,单单仅凭宫少爷护着你,你们终究不能在一起,你斗不过我,而我,也会一步步照着我的计划,进入宫家,得一方靠山。”

“……”

“或许最后,宫少爷的心,也可能会是我的。”

江梨话落的时候。

纪由乃正在思考,应该怎么弄死她。

第313章 宫司屿把江梨从四楼扔……

江梨眉眼弯弯,素净淡雅的漂亮脸蛋给人一种宁静温婉的直观感受。

她凑在纪由乃的耳边轻语,就仿佛在和纪由乃说着什么有趣的事。

只有纪由乃知道,她说话的真正内容是什么。

闻者心惊,细思极恐。

纪由乃不得不承认江梨的城府之深,心机之沉。

眸光幽凉,纪由乃闻言,不怒反笑,笑的娇俏妖娆,慢条斯理的俯眸,淡笑凝着自己葱白无暇的纤长五指。

“江梨小姐看来对自己很有信心嘛。”

“豪门不比你们那种小门小户,不是两情相悦,就可厮守终生的,你得明白这个道理。”

江梨暗中微怔,因为,她没有从纪由乃的表情中看到意料之内的委屈愤怒不甘,却又只能忍气吞声,非但没有,面前的少女还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而对上纪由乃的目光,江梨甚至觉得,纪由乃看她,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微不足道,无关紧要。

“劝你还是别把话说这么死,免得日后打脸。”

江梨拧眉,刚想开口驳回,就见宮惜颜,也就是宫家二爷宫立民的小女儿怒气腾腾的走上了楼,一副气势汹汹,要和纪由乃理论的模样。

当即,江梨优雅勾笑,一副准备等着看纪由乃倒霉吃亏的模样。

宫家到宫司屿这一辈中,只有两个小姐。

一个便是在上大学的宮惜颜,宫二爷的女儿。

宮惜颜穿着限量版上万块的lv·supreme白色卫衣,脚踩椰子鞋走了上来,手里拿着本奢侈品风向标杂志,标准的美人脸,脸上还稚气未脱,却给人一种气质极好又漂亮贵气的感觉。

“什么情况啊?你知不知道这碗从四楼摔下来,能把人脑袋砸开花的?”宮惜颜生气的看着纪由乃,还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眸底生出不屑,转而又看向江梨,“梨姐姐,这年头什么人都想攀高枝,可是咱们宫家也不是谁都能进门的,司屿哥哥可能眼光有点问题,不过,我只认你是我大嫂,毕竟你这么好。”

江梨笑眯眯的瞥向纪由乃,仿佛在说,看到了吧?

那胜利的目光,透着挑衅,透着雀跃,仿佛她才是最后胜者。

总有刁民想害朕,朕是你想害就能害的?

纪由乃心底毫无波澜,就冷漠脸的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身后的少女一直在质问她。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你连个道歉都没有的吗?还要让梨姐姐替你道歉,你什么人啊?”

纪由乃倏地转过了身。

神秘冷笑斜睨了眼江梨。

然后伸过白皙的手臂,一把搭在了宮惜颜的肩膀上,将她强硬搂过。

“宝贝,来,你看着我的眼睛。”

泪痣妖娆,杏眸上翘。

纪由乃暗自死死扣着宮惜颜的肩胛骨,逼迫着她对上了自己的目光。

宮惜颜反感的想挣扎。

可在盯向纪由乃幽黑深暗,宛若死神降临的可怕目光时。

她吓得连话都噎住,目瞪口呆。

纪由乃的眼眸,宛若空洞深渊,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走般,噙着诡异闪闪的幽光,她的瞳孔不断放大,无形的灵力肆意散漫。

下一秒,冷光一闪,她打了个响指。

然后调戏一般的捏了捏宮惜颜尖翘的下巴。

“宝贝,来,你告诉我,是谁失手落了碗,差点砸你脑袋上?”

“是……是江梨……”

“可是她为什么要说是我干的呢?”

“她……她可能……有病……”

宮惜颜仿佛丢了魂,说完,更依赖性的投入了纪由乃的怀抱。

“对不起……误会了你……”

纪由乃看智商似的挑眉瞄了眼江梨,然后哄孩子似的爱抚了一下怀中的宮惜颜,“好了好了,乖乖乖,没怪你。”

宫司屿从自己爷爷房中走出的时候。

伴随着身后沈曼青一句咆哮怒喝——

“你死都别想把她娶进门!我不会同意的!”

一脸阴沉的宫司屿,入眼就见纪由乃和江梨,还有自己二叔的女儿站在一起。

“发生了什么?”宫司屿挑眉问。

纪由乃没吱声,只是推开了投入自己怀中的宮惜颜。

就见宮惜颜面无表情的指向江梨,“江梨姐姐把碗从四楼扔了下去……差点砸到了我的头……非说是她干的。”说着,又指向了纪由乃。

宫司屿的面色本就阴沉冰冷,闻言,目光更是森冷阴寒的能把人冻住。

一步上前,死死就掐住了江梨的脖子!

江梨窒息惧怕,尖叫了一声,半个身体后仰,翻出了栏杆外。

一副只要宫司屿放手,她就会从四楼掉下去的模样。

江梨半个身体都在栏杆外,惊恐至极。

想喊救命,可脖子被死死掐住,完全喊不出。

“司屿!司屿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梨儿啊!她会掉下去的!”

沈曼青急急忙忙的上前想让宫司屿放手。

可宫司屿脾气便是如此,阴晴不定,躁郁冷戾,疯起来谁都怕。

除了纪由乃,谁劝都没用。

偏偏纪由乃此刻心情也不佳,不劝,就看戏。

动静大了。

一时间,宫家楼下聚满了下人。

宮惜颜一脸呆滞被催眠的呆在一旁。

江梨挣扎,不断扑腾,妄图摆脱宫司屿的魔爪,力气太小,无用。

凤眸噙着阴狠至极的毒辣暗芒。

宫司屿残酷冷笑道:

“我上次说什么来着?少玩心眼,少动歪脑筋在纪由乃身上,否则我能找人弄死你!不听劝告是吗?以为我不敢动你是吗?挑战我底线?”

话落一瞬间!

宫司屿力大无穷的,死死掐住江梨。

直接将身子后倾的江梨,从四楼的汉白玉栏杆推下了楼!

一时间,沈曼青尖叫。

江梨更是恐惧的吓哭出了声。

她从四楼,直接仰面,掉落到了一楼大厅的巨大波斯地毯上。

虽然一个宫家保镖,眼疾手快的扑了过去,将自己当人肉垫似的挡在了江梨身子底下,可江梨还是吓得花容失色小脸惨白,满目惊恐,如同见了恶魔。

嘴里还一遍又一遍念叨着。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纪由乃一蹦一跳,慢条斯理的下了楼,朝着江梨而去。

此时,闻风而来了许多宫家人,都是纪由乃不认识的。

她美眸浸着冷意。

似乎觉得还不够。

幽幽的望向了大厅中央那最高处的巨大水晶吊灯。

第314章 有没有觉得好打脸?都说别惹我了嘛

巨大的水晶吊灯上镶嵌着几十万颗水晶,晶莹剔透,华丽万分。

由数百颗螺丝固定。

勾唇,挑眉,纪由乃站在二楼连接一楼的楼梯口。

暗中翻转雪腕,用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紫芒,倏地射向了水晶吊灯的固定螺丝。

毫无预兆的,螺丝脱离了天花板。

水晶灯蓦然掉了下来!

瞬间四分五裂,震天响的砸在了江梨的身后,吓得江梨一个激灵,又是尖叫连连,同时,距离在大厅的宫家下人、保镖还有宫家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躲闪,防止被水晶灯的碎玻璃伤及。

纪由乃款款下楼,“啧啧”地摇了摇头。

“真是抱歉,真是抱歉,我替宫司屿道歉,他啊,比较暴躁,有时候脾气真的很可怕,拦不住,管不了,江梨小姐别哭啊!回头我帮你揍他。”

纪由乃话音一顿,旋即在面色惨白的江梨面前蹲下身。

一脸怜爱心疼的摸了摸江梨的小脸,然后幽幽的凑到了她的耳畔。

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娇脆撩人,腹黑轻语:“有没有觉得好打脸?”

“……”江梨浑身都在颤抖。

“都跟你说了嘛,别把话说这么死。”

“……”江梨梨花带雨的哭成泪人,差点摔死的她,真的被吓到了。

“血一样的教训告诉你,别惹我,知道吗?”

“……”江梨一句话都说不出,唇般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颤颤发抖。

微微一笑,纪由乃站起了身。

美眸深沉,不可测。

居高临下的凝着江梨,如同在蔑视一个根本微不足道的小蝼蚁。

豪门算什么?

有钱人算什么?

权势滔天自封为贵算什么?

她已经没办法再做一个普通人了。

站在生死的高度。

她甚至能俯视身边所有的人,所有的普通人。

同时。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的原则。

是纪由乃坚守的底线。

如果今日她连一个小小的,自视过高有点城府的江梨都对付不了。

以后,还怎么去对付更多,更可怕,更危险的人?

-

“司屿!你怎么能这么做!”

沈曼青在下人的搀扶下,急急忙忙从四楼下至宫家老宅一楼大堂处。

宫司屿目光如针芒般冷厉森寒,阴沉冰冷的从楼上走下。

浑然就当没听见自己奶奶的质问。

这是在他自己家,他想做什么,就算过火,沈曼青也不可能奈他何,江梨终究是个外人,沈曼青孰轻孰重,也知道该维护谁,断然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江梨,真来责怪他。

何况,宫司屿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肆无忌惮,心狠手辣。

宫家人,多少心里有数,也都习以为常了。

沈曼青望着吓得魂不守舍,潸然泪下,又被巨大水晶灯的破碎玻璃划伤了好多处的江梨,忙支会下人,将她扶起。

周围很多宫家下人都在议论,怎么这么大一盏水晶灯,好端端自己掉下来了?

沈曼青是听到方才自己小孙女的话了。

什么江梨从楼上摔了碗,差点砸到了自己孙女的脑袋,却说是纪由乃干的。

心知恐怕是江梨理亏。

可偏偏,老太太拿宫司屿没辙,只能将矛头再次砸向了纪由乃。

“晦气!你一来我宫家,就出这么多乱子!丧门星就是丧门星!”

纪由乃算是看出来了。

宫老佛爷是一心想袒护江梨。

哪怕就是她的错,老太太一样骂的是她。

心底不断地默念“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三遍,纪由乃才忍住心底的怒意。

蓦地被宫司屿拉扯至身后,保护起来。

她就听到宫司屿冰冷深沉的呛道:“奶奶是真的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老糊涂,连黑白都分不清了,江梨想动我的人,我把她扔下了楼,怎么着也是我挑的事,你犯不着不顺心,就把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话音一顿,宫司屿又阴冷邪笑。

“今天是江梨运气好,有人在下面给她当了垫背的,奶奶要是再多说一句针对纪由乃的话,惹得我跟您急了眼,您猜猜我还会干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宫司屿笑的张狂而邪气,可凤眸底,没有温度。

让人心生恐惧。

江梨是真的被宫司屿的举动和眼神还有话语吓得不轻。

她更害怕不懂的是,纪由乃到底是怎么催眠宮惜颜,扭转一切的。

“奶奶,别说了,求求你……我怕……”

江梨攀住沈曼青的手臂,仰面,两行泪源源不断落下。

她相信了,她相信传闻所说,宫家继承人是个手段毒辣,阴狠无情的人,他是个魔鬼,他真的敢杀了她,却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沈曼青成功被自己孙子威吓的闭上了嘴。

上回他让白斐然扔了句断手断脚,脑壳被打开的人到了宫家,那画面,至今历历在目,能不激怒,便不激怒。

沈曼青心想,她断然是不可能接受纪由乃的。

同时,宫家也的确需要她这个手段狠辣,做事狠绝的孙子来继承。

而她活了这么大岁数,手段多得是,彻底分开她孙子和纪由乃,不急于一时。

总有办法,能让他们彻底决裂。

然后,一切按着她所想的那样,让宫司屿娶了她替他安排的女人。

宫司屿觉得,没必要再在呆在宫家多留。

朝纪由乃伸出手,敛去眸底的阴森冷戾,勾唇淡笑。

“心肝,回家了。”

将自己的手,放入了宫司屿掌心,纪由乃浅笑盈盈。

轻轻应:“嗯。”

可就在宫司屿和纪由乃像两个没事人似的,无视身后混乱的场面,准备离开宫家,朝着大门口走去时。

一个坐在轮椅上,脸被丝巾裹住的栗发女人,被一个的士司机,推了进来。

的士司机惊叹的环顾华丽的周围。

然后咽了咽口水。

“那个……请问一下,你们是温妤小姐的家人吗?她告诉我她的家在这,打的费一共是三百五,谁能帮忙付一下?”

纪由乃见到温妤,目光无波。

只是,她侧目,却见宫司屿凤眸骤缩,尽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宫司屿看着温妤拿下了蒙着脸的丝巾。

那张深邃的混血小脸苍白无血色,澄净的眸光对上了他。

接着,温妤朝他露出了一抹无害单纯的娇笑。

“司屿哥哥,我回来了。”

“……”

第315章 埋怀里不停地蹭,媳妇儿,这回真的靠你了

的士司机姓李。

如果不是见到温妤温小姐坐在出租车内,宫家大宅壹号院外的卫兵,是不可能放这辆的士进来的。

温妤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格子布裙,款式很老,栗色的卷发垂在胸两侧,宛若西方洋娃娃的漂亮脸蛋,看似极为乖巧,眸光清澈。

和从前那宛若公主般光彩亮丽的温妤,恨极了纪由乃的温妤,完全判若两人。

温妤看纪由乃的眼神,是陌生的。

就好像根本不认识纪由乃似的。

但是,她认识宫司屿,非但认识,还一如既往的粘他。

自己划动轮椅,到了宫司屿跟前,伸出漂亮的手,就想去触碰宫司屿的指尖。

但下一秒,被宫司屿深沉冰冷的躲开了。

“司屿哥哥你怎么了呀?”话落,温妤忧色凝向纪由乃,“这个女孩子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闻言,纪由乃暗自心惊,什么鬼情况?温妤又抽哪门子风?连她都不认识了?

可是纪由乃在注意到宫司屿看温妤时,那阴沉复杂,仿佛在看恶鬼似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心中一怔,发觉似有蹊跷。

宫家老宅大堂内,碎裂的巨大水晶灯弄得地面一片狼藉。

江梨被宫家安保抱上了楼,去了她的房间。

宫老佛爷也跟上去了,所以温妤回来的时候,只有宫司屿和一群宫家下人,还有宫二爷宫立民的妻子潘芝,宫二夫人看到了。

“这不是小妤吗?出院了?身子恢复好了?”

潘芝比起陆轻云,容貌略微逊色,但也保养得当,风韵犹存。

贤淑圆润,身材凹凸有致,看起来人似乎极好相处,像个菩萨,眉心有颗红痣。

温妤柔柔的唤了声宫二夫人:“芝姨。”接着,美眸透疑,“医院?我住院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还有,司屿哥哥怎么和我不认识的女孩子在一起啊?”

潘芝身着一件黑色牡丹旗袍,披着紫红色的云纹丝巾,犹豫尴尬,心觉奇怪的瞄了眼宫司屿,似是心里畏惧,说话极有分寸道:“小妤又和芝姨闹着玩呢?你前阵子被绑架了,这不救出来就住院了,你司屿哥哥也是大人了,他也该有女朋友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顿了顿,潘芝招呼来了两个下人,“送温妤小姐回她自己房间休息吧,再把她这身脏衣服换了。”

潘芝说话的时候,刻意的掀开了遮在温妤腿上的薄毯。

她听闻,温妤被绑架后,少了根手指。

可当她揭开薄毯的时候,温妤那根失去的小指,完好无损的在那。

吓了潘芝一跳。

宫司屿也赫然见到了温妤那根残缺的手指,完好无损的又出现了。

纪由乃也见到了。

微微一怔,心底狐疑之际,她只觉手腕一紧,蓦地就被宫司屿拉走了。

“芝姨,那女孩是司屿哥哥女朋友?不可能的,司屿哥哥从没谈过女朋友,那些想靠近他的女人,都被我变着法子赶跑了的,怎么会有女朋友呢?”

温妤频频回眸,看着宫司屿离开的身影,美眸浸着伤心的神色。

潘芝只觉得温妤奇怪,好像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了,而家中烦心事已经这么多了,也没多理,招呼下人,就把温妤送入了大宅中的私人电梯,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

宫司屿拉着纪由乃上了车。

白斐然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问:“少爷,回去吗?”

宫司屿冷冷的扯了扯领带,松开了最上方的那颗扣子。

降下车窗,吸着气。

他没回答白斐然,只是目光阴沉深幽的盯着不远处那个拿了钱,准备离开的司机。

突然下车,径直朝着司机而去。

纪由乃见宫司屿这么反常,立刻下车追了上去。

她不懂,宫司屿怎么一见温妤,跟见鬼了似的?

不对,他也不怕鬼啊?

但是,就是很古怪。

“留步。”

李司机闻言,回眸,见迎面而来一个俊美无边却阴沉冰冷的高大男人,吓得愣了愣。

“什……什么事?”

“刚刚你送回来的那个女人,你是在哪遇到她的。”

凤眸锐利森寒,盯着的士司机,宫司屿语气阴沉,气势可怕。

“我啊……我是在锡山山脚的公路边碰到她的,那会儿她自己坐着轮椅就在马路边,一个人发呆,我以为她在等车,就上去问了句,那小姐很奇怪啊,好像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住哪,自己叫什么,我问她怎么跑这么偏僻的地方去了,她说,她也不知道。”

回到车上。

车内一片死寂。

突然,面色阴沉复杂的宫司屿,身子一斜,搂住纪由乃的柳腰,一头埋进了她的怀中,闷声,低哑唤:“心肝……”

“啊?我在。”

看着行为反常的宫司屿,纪由乃一头雾水。

干嘛了?

埋她怀里一副粘人至极,又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碰到了一件,可能只有你能解决的事了……”

诈尸这种灵异事件,要没纪由乃,恐怕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你干啥了?”

拥着宫司屿,轻抚着他的碎发,轻拍着他的背脊,纪由乃一愣。

“我杀了温妤。”

“哦。”纪由乃面无表情,仿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应了一句。

下一秒,目瞪口呆,美眸圆睁!“你说什么?”杀……杀了谁?

“那天你不见了,我杀了温妤,泄愤。”宫司屿埋在了纪由乃的怀中,如同一只忠诚至极的德国黑背,蹭了蹭,求安抚似的,“然后,你也看到了,刚刚她……”回来了。

纪由乃用十秒的时间,迅速的消化了宫司屿说的话。

突然想到什么。

垂眸,挑眉,俨然一副大姐大模样,白皙的双手,捧住了宫司屿俊美的脸颊。

“所以,那天你抱我出去吃晚餐的时候,和白斐然说起的尸体,就是温妤的?”

宫司屿依赖至极又靠向了纪由乃的怀中。

声线低沉邪魅,隐隐透着风骚,轻轻“嗯”了声。

那模样,仿佛透着一丝丝郁闷。

白斐然坐在驾驶座听得真切,也是微微一惊。

“少爷,温妤小姐的尸体我们一直没找到,你方才说,她回来了?”

“还是活的。”宫司屿幽幽补充道,“心肝,怎么办?这回真要靠你了。”

宫司屿一副我没你不行的模样。

就这么呆在车里,一直赖在纪由乃怀中。

勾唇邪笑。

有你,安心。

有媳妇儿罩的感觉,也不错。

第316章 借命邪术,宫司屿还有心情玩开心消消乐

宫司屿在车里,老老实实将事情的前后都和纪由乃汇报了一遍。

纪由乃扶额,任由宫司屿枕着自己的双腿,一副头疼状。

“所以那天你把叶冰原本拿来杀你的针剂,注射到了温妤的身体里,然后她就死了,死了之后,你让你手下处理她的尸体,因为知道我被关在装满王酸的集装箱里生死未卜,你生气,你也想让人把温妤的尸体用酸融了,但是事后,尸体突然没了,就是这样,对吗?”

“嗯。”宫司屿仰躺,枕着纪由乃软软的双腿,拿着手机,在玩开心消消乐,邪气的翘着二郎腿,“而且心肝,你刚刚看到没,她缺失的小指,似乎又自己冒出来了。”

“我看到了。”

黛眉拧起,纪由乃透过车窗,抬眸,无意间瞥到了宫家老宅三楼一处窗户口,有个人躲在窗帘后,似乎正在偷觑他们这个方向。

那身影察觉到了纪由乃的目光,很快的躲开了。

可纪由乃不会看错,那是温妤。

温妤被宫司屿杀了,可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难道她也复活了?

并且。

“宫司屿,温妤好像不认识我,你发现没?”

“发现了。”话落,多疑的宫司屿又加了句,“就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不认识,看上去好像失忆了。”

沉思片刻后,纪由乃没收了宫司屿的手机,正色道:“你亲手杀了她,她却复活回来了,这里面必有蹊跷,不管温妤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我们暂且先假设她是装作失忆,想回来报复你,报复我,那你觉得,她如今回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她第一步,想做什么?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她,就会先从我们身边的人下手,一点点报复,谁都不放过。”

宫司屿话落,凤眸冷眯,和纪由乃对视片刻。

“心肝,你是说……”

纪由乃点点头,“她动不了我们,会动我们身边的人,而你亲手杀了她,她如果记得,假装失忆,对你怀恨在心,必然会疯狂报复,那此时此刻,她置身在宫家,恐怕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们老宫家上下似乎数百口人,够她报复了吧?”

顿了顿,纪由乃继而又道。

“你放心让她这么个诈尸的人,独自留在宫家,面对你们一大家子人?爷爷也在,温妤,会不会伤害爷爷?”

纪由乃和宫司屿想到一块儿去了。

“宫司屿,让人去把温妤带走,带出宫家,以防万一。顺便找个隐蔽的地方,我要检查温妤到底现在是个什么东西,是人是鬼,还是怪,一探便知!”

宫司屿立刻就命令自己随行的保镖,将温妤从宫家带了出来,塞进了后面那辆凯迪拉克的防弹车内,然后,他们离开了。

-

宫司屿带着纪由乃去了他杀死温妤的那栋锡山林间别墅。

保镖抱着被迷晕的温妤,尾随在他们身后,进入了别墅地下室。

温妤的生命,就是在这结束的。

如果她是装失忆,那么看到这个地下室,必定会露出端倪。

绝对骗不过宫司屿。

地上的血迹,早被清除的干干净净。

昏迷的温妤被放在了皮质躺椅上。

除了白斐然,宫司屿让所有保镖都离开了地下室。

纪由乃蹲在温妤身边,离奇的发现,温妤的小手指,竟是真的。

明明断了,怎么会完好无损的恢复如初?

令纪由乃震惊的是,温妤的身体,有人的温度,没有尸斑。

用灵力开始进入温妤的大脑层,读取温妤的记忆。

纪由乃疑惑不解的发现。

温妤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

她的记忆停留在了,因为得知宫家给宫司屿物色了未婚妻。

而宫司屿又对她冷冰冰不理不睬的。

为了博得注意,她一气之下跑去了宮司懿家住。

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纪由乃幽幽站起身,看向宫司屿,吐出两个字:“活的。”

“……”

“你确定那天她真死了?”

“我和白斐然都在,不信问他。”宫司屿拧眉深思,事情太诡异。

“纪小姐,死不瞑目,断气之后我们才走的。”

白斐然同样面色复杂。

“而且她真的失忆了。”顿了顿,多疑多心的纪由乃又补了一句,“但是我无法确定,她的失忆,是人为的,还是因意外造成的,总之,诡异!”

搞不明白温妤到底为什么会“诈尸”后。

纪由乃最终只能向范无救紧急求助。

虽然换了新手机,可纪由乃发现,冥界的微信app,竟在第一时间,自己出现在了她新手机的软件栏中,就是聊天记录都不见了而已。

点开范无救的对话窗口。

【纪由乃】:范大人!紧急事件!在线等,急!

【范无救】:说。

【纪由乃】:一个人,死而复生诈尸,有呼吸有心跳,缺了根手指,离奇恢复如初,半失忆状态,就和当初我死了又复活差不多,你说……有可能吗?没有蒋王大人的免死令。

【范无救】:名字,我替你去查生死簿。

【纪由乃】:温妤。

莫约十五分钟过后。

范无救来了消息。

【范无救】:生死簿上记录,此女以借命邪术,被续命30年,你怎么认识这种人?借命术便是偷取常人命数,嫁接到他人身上,让他人继续活命的歪门邪术,损阴德,遭天谴,你绝不能用这种邪术,听到没?若被冥府司发觉,你十条命都不够死!

【纪由乃】:能知道是谁给她续的命吗?

【范无救】:那要你自己去查了。

纪由乃面色沉重,站起身,看向宫司屿。

“她被人用借命邪术,续命30年,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现在可以确定了,她是活人,也真的失忆了,但问题又来了,是谁给她续的命?不过,不管是谁,但此人必定别有居心,我们不得不防。”

温妤的诡异复活,好像让原本暂时安逸的生活,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仿佛暗藏凶险,危机四伏。

正有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魔爪,一点点的伸向纪由乃。

宫司屿和纪由乃随后就离开了。

将温妤暂时藏在了这栋别墅中,不让她回宫家,24小时监视。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

一个翩然惊鸿的鬼魅身影,一跃上了别墅二层。

曼妙神秘的走到了温妤的床边。

神秘身影将温妤残缺的记忆,还给了她。

下一秒,躺在床上的温妤,睁开了充斥恨意的眼眸。

接着。

神秘身影那玫紫色的唇瓣冷笑勾起。

“我就说吧,他们没这么笨,一定会查你的记忆怀疑你提防你,我不把你的一部分记忆夺走,你根本别想瞒天过海。”

第317章 所有人都想分开我们,答应我,誓死不分,好吗?

温妤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满汉怨气的眼眸,闪着丝丝惧怕的凝着床边出现的诡异邪气的少女。

少女看似年纪不大,却给人一种邪恶入骨,宛若从黑暗深处走出的魔鬼的感觉。

仿佛能激起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周身被一股神秘邪气所笼罩。

让温妤打心眼里恐惧,却又不得不感谢少女重新给了她生的机会。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救我。”

涂着玫紫色唇膏,邪气万分的少女,勾唇冷笑,慢条斯理在床边坐下,斜眼轻蔑冷哼,“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一顿,如同在看自己的玩具,“至于救你……救你的是我主人,可不是我。”

神秘诡异的少女欲言又止,冷笑渗人。

“被自己最爱的男人亲手杀死,那你的恨意,一定会像熊熊燃烧的野火,风吹不灭吧?救活你,还能帮你报仇,但你必须成为我们的傀儡,替我们卖命,哪怕魂归地狱,也没有回头路,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啊。”

诡异神秘的少女邪恶勾笑,可怕的盯着温妤。

温妤死死暗握粉拳,指甲,嵌入肉中,也不觉疼痛。

一听面前的少女竟还要帮她报仇,而代价,只不过就是做一枚棋子。

被滔天恨意所蒙蔽双眼的温妤,答应了。

“你们想让我替你们做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不急。”

优雅的整理着衣裙,少女优雅的交叠双腿,神秘一笑。

“你们真的会帮我一起报仇?”

“自然,你想怎么报仇?杀了纪由乃?杀了宫司屿?杀了一切对不起你的人?”

温妤怨恨的美眸似成滴出血。

“不!如果他们都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我要纪由乃生不如死,我要司屿哥哥做我的人,让他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要让纪由乃尝尝最心爱的人被夺走是什么滋味,然后狠狠折磨她,再让她去死!然后让司屿哥哥的人,他的心,他的全部,都归我所有!我还有30年可以活,够了,完全够了!如果可以这样,哪怕沦为恶鬼,我也无憾!”

“……你要的还挺多。”诡异的少女轻蔑冷笑一声,给温妤泼了盆冷水,“想杀纪由乃,凭你自己的本事,你怕就算是死,也做不到,不过让她生不如死,倒还容易做到,只要替你夺回了你爱的人,自然,她就会痛苦,至于法子,你先养好你的身子,继续伪装,回头,我再来告诉你。”

温妤大惊。

在少女要走的时刻,拉住了她的衣裙。

“你凭什么说靠我自己就无法杀死纪由乃?”

阴阳官候选人,是无法告诉任何人有关于阴阳官选拔之事的。

诡秘的少女,只是冷冷甩开了温妤,眸光阴邪,目空一切。

“就凭她已经和我是一样的人!而你这种普通之人,我们想你们死,简单的就像踩死一只蚂蚁,尔等愚昧普通的泛泛之辈,穷极一生,也妄想达到我们的境界!”

温妤根本听不懂眼前的少女在说什么。

可是她明白一件事,靠她自己,她永远别想动纪由乃一根毫毛。

可是,她不服,她恨,她不甘心!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我还不知道……该叫你什么。”

诡异莫测的神秘少女,幽幽回眸,浓密轻颤如蝶翼的眼睫垂敛。

“我的名字,你本没资格知道,念你可怜,告诉你也罢。”少女冷幽淡笑,继而又道,“我叫……西凉。”

-

宫家老宅。

江梨被宫司屿从四楼扔下。

尽管有人当了垫背,避免了她骨折脑震荡。

可江梨受惊不小,浑身又被砸落的巨大水晶灯碎片划伤了很多处,整个人躺在床上,落泪不止,一副受到了巨大刺激,无法平静的模样。

宫老佛爷沈曼青优雅端坐在一旁。

见几个下人忙忙碌碌和配合医生,在替江梨清理伤口。

片刻后,所有人都离开。

独留沈曼青面无表情,气场慑人,宛若清宫老佛爷似的,盯着床上的江梨。

戴着祖母绿玉髓戒和金镶玉戒的她,拈起兰花指,慢慢优雅的端过一盏红茶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对江梨道:

“以后想做那种陷害人之事,便得做的毫无痕迹,不被人拿住把柄才是,这样,所有人才会信你,帮你,梨儿,知道吗?”

江梨默默的在床上抹着泪,无声哭泣。

她本以为老太太知道了她陷害纪由乃的事,会对她失望,会厉声指责。

可是,暗惊,诧异的泪眼模糊看向沈曼青。

江梨疑惑不解,“奶奶不训斥我吗?我做了错事。”

沈曼青冷笑一声:“身在豪门,身不由己,你做这些,也是为了自己,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没什么错不错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以理解,只是你手段还太嫩了些,还需学习。”

江梨心底的恐惧消散了一分,小小欣喜了一丝。

万万没想到,都这种程度了,老太太竟然还在帮她?

“可是奶奶,宫少爷太过可怕……我怕是,会让您失望了,我突然有些不敢再去靠近他,靠近宫家,你也看到了……方才,我差点死了……”

“梨儿怕什么?姜终究还是老的辣,奶奶既然看上了你,想让你做宫家的大少奶奶,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豪门之间,无关情爱,你只要能进宫家这个门,没了纪由乃,来日方长,还怕司屿对你动不了心?”

沈曼青继而又抿了一口红茶,轻笑,高深莫测的低问江梨一句。

“你只要告诉宫奶奶,你想不想进宫家,想不想……做我那孙子的媳妇儿?”

江梨脑海赫然浮现出了宫司屿将她扔下楼前那可怕阴冷,浮满杀意的目光。

宫司屿固然可怕,可他为的是谁?为的是……那个他爱的人。

换位思考后,江梨忽然羡慕起了这样义无反顾的爱情。

她也好像拥有。

如果能被一个男人这么爱着,死也无憾了吧。

而她占尽了先机,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就只差那个男人点头罢了。

吃力的侧坐起身,敛眸,娇羞,轻答:“奶奶,我想的”

“那奶奶便会帮你,孩子,别怕。”

-

和纪由乃一起回家后。

宫司屿不知为何,像条德国黑背大狼犬。

格外的粘着纪由乃,她走哪跟哪,寸步不离。

“我感觉很不好,冥冥中,有一种很多人想分开我们的感觉,心肝,答应我,誓死不分,好吗?“

第318章 这个世界,只有弱者才会妥协,才会认命

宫司屿和纪由乃的豪华跃层公寓。

有一处视野极好的顶层露天蓝色泳池。

泳池四周,铺着嫩草坪,花花草草点缀的,十分雅致漂亮。

纪由乃穿着一件极为性感撩人的比基尼,小腿以下缠着纱布,她不能下水,只能戴着墨镜,躺在舒适的躺椅上,喝着果汁,任由宫司屿一片片的将水果,送入她的口中。

完美无瑕,过度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瓷白剔透的发光。

听着宫司屿隐隐担忧的低沉话语。

誓死不分,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要分开,好吗?

纪由乃悠然的取下墨镜,如瀑般乌黑的发丝垂落胸侧,勾唇淡笑,恍若天地失色,勾魂轻瞥宫司屿,朱唇轻启,娇脆:“只要你不放手,我自然不会放手啊。”

凤眸飞掠过一抹害怕。

宫司屿横抱起纪由乃,将她放在自己双腿,紧搂着她,埋在她的脖颈间。

“不会,死都不会放手。我最怕的只有你离开我,而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去做,你还不明白?”宫司屿内心深处强压下的恐惧,源自于纪由乃会一声不响的离开他。

到底要在乎一个人,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患得患失,极度缺乏安全感?

纪由乃又何尝不知道,宫司屿没有自己。

是真的会活不下去,会不要自己的命,会不惜折磨自己。来让她心疼,让她无法离开。

叹了口气,纪由乃回抱住这个爱她如命,至死不休的男人。

突然间,她不明白,他到底爱上了她什么,能让他如此死心塌地?

同时,纪由乃又想到了范无救最后的忠告。

他正在等待,等待她和宫司屿还能走多远。

还有那个天注定,和宫司屿真正能在一起的女人,又是谁?

本以为是温妤,是安蓝,可是现在一看,纪由乃拧眉。

难道……是江梨?

“宫司屿,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一件事吗?”

“什么?”

“有人预言,你我命中注定无缘,情深缘浅,不得善终,那个真正能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和你结婚生子的人,也不会是我。”

宫司屿想起来了,横眉冷对,不悦。

“诸葛贤的鬼话你到现在还记得?”

“不,不止是诸葛贤说过,你既然都已经知道有冥界这个地界了,我也不想再瞒着你,范大人也和我这么说过,谢大人,更是说过,他们贵为冥界黑白无常统领,能查人生死福祸,看破命数,是他告诉我这些的。”

顿了顿,纪由乃又道。

“鬼神的话,你觉得,我能不信吗?”

宫司屿捏着纪由乃的小手,贴在脸颊,凤眸深幽,邪性张狂。

“我不信天,不信地,不信鬼神,我只信自己,信你,信我的心。这个世界,只有弱者才会妥协,才会认命,才会做违背自己心的事,而我绝非弱者,也只会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任何人,都别妄想破灭。”

宫司屿说这一席话的时候。

邪冷的凤眸闪着幽邃冰冷的光。

微沉磁性的低冷声音,有着无法遮挡的穿透力。

直接敲打在纪由乃的心尖上。

他仿佛在起誓。

在拿自己的命当赌注,诉说与纪由乃听。

他话里透着绝对的狠戾,好似跌入地狱,也在所不惜,就只为了和她在一起。

见到偏执到如此可怕的宫司屿。

纪由乃弯起美眸,半开玩笑,打趣道:“宫司屿,你这么执拗可怕,爱我爱惨了的样子,都让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好像……千百年前,就已经认识。“

入了冥界,知道任何生灵都是有前世今生的。

纪由乃这么一想,一说,也就是玩笑罢了。

不过,她也好奇,会不会自己的前世,和宫司屿,是认识的呢?

而她也不会想到。

自己的玩笑话,会有成真的一天。

闻言,宫司屿自嘲一笑,依恋的埋在纪由乃的脖颈间。

嗅着她身上的独特芳香,大掌按耐不住的在她的肌肤上摩挲,流连。

从前,他也不可置信,他也不信一见钟情。

可一见钟情,二见钟心,三见相许,四见相依……

纪由乃的身上,仿佛有一股能让人沉沦深陷,无法自拔的魔力,让他如同中了无法解的剧毒,离不开,舍不去。

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他就会陷入疯狂的境地。

他曾找过爱纪由乃入骨的原因。

可是,爱就爱了,哪有原因?

爱一个人,是本能反应,无关原因。

-

度过了还算安逸,不算混乱刺激的一天后。

翌日。

宫司屿派去监视看押温妤的手下,电话汇报了温妤一天当做所做的事,包括喝水、散步、说了什么,语气表情任何都不漏的全部告知了宫司屿和纪由乃。

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的问题后。

宫司屿冷声命令:“继续盯着,别松懈。”随即就挂了电话。

让纪由乃和宫司屿意想不到的是,路星泽竟会在中午时独自前来。

戴着酷帅不羁的雷朋墨镜,脖子上悬挂的檀木佛牌,又加了一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圆寸发略长了些,英俊野性的面容透着疲惫和颓废,青色胡渣也没修理,一看就是忙到废寝忘食,百忙中抽空来的。

路星泽进门的时候。

刚巧,餐厅厨房那发出“砰”地一声炸响。

滚滚呛人的糊味浓烟从里头冒出,弥漫散开。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至餐厅,刚迈入一步,就见一颗骷髅头脑袋,滚到了自己脚边。

挑眉惊异,抬眸就见一个行走的骷髅骨架,看不到路,摸索着僵硬朝他走来。

“麻烦……麻烦把我的头骨递给我……谢谢……”

路星泽嘴角抽了抽,发觉面前的骨架是一具傀儡,八成是纪由乃做的,就弯腰替骷髅捡起了他的头骨,递了过去。

身后,传来纪由乃和宫司屿的争论。

“受不了了,宫司屿,让我把阿骨拆了吧,我给你做个新的,这个鬼玩意儿立志于烧饭做菜,再这么下去,家都给他炸了!”

“不,不行,这是你送我的,我得留着。”

接着,纪由乃和宫司屿看向路星泽,异口同声问——

“你怎么来了?”

路星泽无言,沉默半晌,答非所问,“你们的日子,过得挺奇葩。”

第319章 我累死累活,你们逍遥快活?

深邃冷幽的凤眸,立体的轮廓。

耀眼至极,俊美邪魅。

宫司屿那张脸,有着让任何女人疯狂,心脏停跳的极致魅力。

见路星泽来到了他和纪由乃的“窝”。

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根未点燃的古巴雪茄,歪歪斜斜的搭着纪由乃的肩,倚靠在她身上,似笑非笑,张狂而邪性。

闻声,薄唇勾笑,眸光冷然。

“怎么?路科长嫉妒?”

路星泽好歹也算个不逊色于宫司屿,有着截然不同气质的英俊狂野型男。

面对这么一个豪门贵公子的“挑衅”。

冷峻的面容,无表情,语气沉沉,听不出一丝微妙情绪。

“是挺嫉妒。”

“……”

宫司屿凤眸倏眯起,下意识占有欲爆发的搂紧纪由乃。

就听路星泽继而又道。

“叶冰死了,但是因为他造成的巨大损失,和人员伤亡无法挽回,我在外忙死忙活,还一边替你们两个和军方的人打圆场,你们却在这逍遥快活,过二人世界?”

他不嫉妒,那才叫奇怪。

军方已经收到了纪由乃还活着的消息,曾不止一次要派遣人来询问她有关叶冰的事,还有宫司屿,那晚林山港的事,还有在温妤病房叶冰出现要杀他的事,还有他一声不响,没经过警方的同意,就私自将温妤带走的事。

这些,通通是路星泽替他们两个人摆平的。

多少和他俩有关的事……

宫司屿邪魅的弯眯起凤眸,闻言,伸手将指间雪茄塞进了路星泽的口中。

“那辛苦路科长了,你要是就为了跑来和我们说这些,留你喝杯茶,一会儿自个儿走。”

“……”

路星泽是懒得再和宫司屿搭话。

摊开手掌,将静躺在手心的银色u盘,凑到了纪由乃面前。

“叶冰的视频日志,里面有他暗中录下的被汤森囚禁在落日山庄的生活日常,和做病毒研究的日常,有些内容,很有意思。”

“叶冰都死了,看这些有什么用?”

纪由乃冷漠脸,无动于衷。

“叶冰固然是个研制生化病毒的天才,可他的灵力,连你都比不过,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囚禁日游神,又是谁帮助了他?又是谁教他吸食灵魂,强化自己的?”

纪由乃没有缓缓睁大。

她清楚的记得,叶冰临死前和她说过。

是那个最厉害的阴阳官帮了他。

难道,这个视频里……有线索?

“我已经看过视频了,发现里面出现了一个和你和叶冰一样身份的人,所以才来找你,想看看这个人,长什么样吗?”

一样身份的人!

阴阳官候选人!

纪由乃必定是要看的,只不过,宫司屿却突然开口。

戒备的盯向路星泽,又狐疑的看向纪由乃。

“心肝,他也知道你是那个……”候选人三字,宫司屿没说出口,“他为什么也知道?”眸光不悦。

路星泽暗惊,“宫少爷也知道?”

纪由乃示意宫司屿淡定,安抚他不要吃醋,随即解释:“路科长神通广大,又和浮生大人是挚友,他通过别的渠道,猜出我是的。”顿了顿,“看视频要紧,里面有至关重要的人,我想看看,那个最厉害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叶冰临死前告诉我,他和最厉害的那位做了交易。”

-

他们家中有独立密闭的影像厅。

投影仪和巨大的电影幕布,一应俱全。

路星泽将u盘插入了电脑中,设定点击播放,巨大的幕布上就出现了叶冰那张苍白病态其貌不扬的古怪脸庞。

家庭影像厅内,纪由乃、宫司屿和路星泽坐在黑红色皮质座椅上,皆盯着屏幕看。

“这些视频日志的文件都是在叶冰的加密私人云端,解密后获取的。”

路星泽一边说,一边按下遥控,开始快进。

很快视频里出现了叶冰研制病毒,拿死人做实验的画面。

视频中,还传出了叶冰的说话声——

“二月十五日,下午三点整,y病毒第一次试验成功,注射病毒后,实验对象789号尸体复活,神经元产生反应,但是性情暴躁,嗜血,易失控,我会进一步改进。”

画面继续以八倍速度快进。

很快。

当画面中出现了一张女人的侧脸时,路星泽开始以正常速度播放了。

纪由乃紧盯着屏幕上出现的女人侧颜,还有她手上,交给叶冰的东西。

几百张符纸,一条铁链。

视频是有声的,应该是针孔录像,很隐蔽。

——【以下视频内容】

“这是y病毒的完成品,箱子拿好了,千万别摔,不然,后果自负。”

“谢了,你要的符和噬魂链,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就当是互相帮助。”

“你真是十大候选人中排名第一的那个?”

“不然呢?”

“为什么不杀我!我就在面前,杀了我,你就少了一个对手!”

“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不屑杀你,留着你,自有人会来取你的命,根本不需要我动手,我喜欢有挑战的对手,而你,太弱,入不了我的眼。”

话落,视频中的神秘少女,扔了一卷残破的帛书给了叶冰。

“赠礼,自古歪门邪道数不胜数,有的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无穷灵力的法子,这帛书里就记载着一种,吸魂法,好好学。”

“你就不怕,我会反咬你一口?”

叶冰说这话的后果,就是在瞬间,被神秘少女以一股可怕能摧毁一切的力量,活生生的嵌入了墙壁内,顷刻间,视频中,整个实验室被摧毁,一片狼藉。

“我背后,有着最强的后盾,有着一整个黑暗的势力,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你,活不久了,好好在活着的这段时间里,做一切你想做的事吧。”

当神秘少女诡异一笑,露出正脸的时候。

纪由乃抢过了路星泽的遥控,按下了暂停。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屏幕中,年纪和她一般大的诡异神秘少女。

“她就是最厉害的那个吗?”

视频拍的再清楚不过。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来自这个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如同从地狱深渊走出的黑暗邪恶气息,她很美,却给人骨子里阴邪的感觉。

这张脸,深深的印刻在了纪由乃的心里。

终有一天,她们会碰面,会交手。

那么问题又来了。

什么最强的后盾?什么黑暗势力?她背后……同样有可怕的力量,在帮她吗?

第320章 谁能把我成绩搞上去,我连人带命都是他的

路星泽雪中送炭。

让纪由乃看到了最强阴阳官候选人的模样。

不过,纪由乃也就只是记住了她的模样。

“不怕?”路星泽临走前,挑眉问,“从视频里看,她的实力真的很强,恐怕连我都只能和她勉强打个平手,落不到半点好处,你进步是很大,实力提升是很快,可依旧未入四大境界,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不怂,不慌,不带怕的,中元节在农历七月,也就是八月中旬,我还有时间,害怕只会放大恐惧,弱势于人。”

纪由乃抱臂斜靠在门旁,慵懒幽幽不屑道。

不到最后,谁生谁死,一切未知,眼下定论,为时过早。

接着,纪由乃又突然想到什么让她烦恼的事一般,丧气的叹息。

“眼下能让我怕的事,也就只有四天后的高考了……”

闻言,路星泽微微一惊,随即恍然大悟。

是啊,他怎么忘了,纪由乃还是中科大附中的高三生。

高考还剩最后四天了。

刚想再次开口说什么的路星泽。

倏地就被从客厅传来的抓狂崩溃声给打断了。

是岳流云在哀嚎——

“高考谁能把我成绩搞上去,我连人带命都是他的!”

流云是真的崩溃了。

高考成绩总分是750。

他模拟考总分只有166分。

他是真的完犊子了。

而纪由乃,压根就没去考。

“保重。”

路星泽本想拍拍纪由乃的肩膀,以示安抚。

可见到不远处,宫司屿如针尖麦芒似的阴冷目光在瞪着他。

只得悻悻然收手,离开了。

纵然心底深处压着对纪由乃的一份莫名情愫。

可路星泽有分寸,也有底线,曾想过冲破枷锁,表明真心,可他忍住了。

她已经有宫司屿,他不能横插一脚。

可倘若有一天,他们分开了,那或许,他还有机会。

可是,有这一天吗?

-

高考倒计时,还剩3天。

因为需要采集指纹信息,拍照等等和高考有关的一大堆事要做,纪由乃和流云一起回学校了,周老师死后,e班换了一个临时班主任。

当天放学,校门口。

加长型白色劳斯莱斯幻影,被两辆黑色g500奔驰吉普前后保护,十名黑衣保镖戴着墨镜等候在车旁,分成两列,阵仗很大,频频引人注目。

一见到纪由乃和流云从校门口狂奔而出。

其中一名保镖,毕恭毕敬替纪由乃打开了车门。

纪由乃坐入,流云随后。

宫司屿正坐在车内,戴着一副极为有型的黑框防疲劳眼镜,优雅的在翻阅手头的文件,白斐然坐在他对面,正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的敲打键盘。

因为宫铭毅生病,“罢工”的宫司屿回宫氏总部了,继续手握大权,掌控一切。

见纪由乃上车,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

取下眼镜,抽出了胸侧西服口袋中的黑色手帕,替纪由乃擦去额头的汗。

“想好考什么学校了?”

“帝都大学。”

“小乃!我也想去帝都大,想和你上一所学校!”

流云朝纪由乃晃了晃他那张总分只有166分的成绩条,一脸兴奋。

宫司屿觉得流云是真的傻。

勾唇邪气一笑,似故意打击他道:“就你那成绩,回炉重造吧,岳将军恐怕托关系,帝都大也不会收你。”

流云瞬间将成绩条揉成团,砸向了宫司屿的脸,然后一脸怨气的坐到白斐然身旁,抱住白斐然的胳膊,不依着急:“面瘫白,我不管,我怎么办!”

白斐然面露难色,侧眸,“凉拌,没救,明年再考吧。”

接着,纪由乃一脸丧气的拿出自己模拟考的成绩条,埋进了宫司屿的怀里。

“你们别说小云了,我也完了,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我脑子可能不够用了,我考的也很烂啊,连700分都没有,我语文最差了,阅读理解和作文,分超低……”

“捐栋楼,就能把你塞进去。”

“别了,那到时候被曝光,多丢人,我自己想法子吧。”

当晚。

在纪由乃恶补语文阅读理,狂刷题的时候。

白斐然去了她的书房。

依旧面无表情,可语气,却平和多了。

“纪小姐,如果可以……能否帮小云想想办法。”

纪由乃自然是知道白斐然指的是流云那惨不忍睹的成绩。

但是她现在是自身难保,自己都愁呢。

“小云自从醒来后,每天都很努力在学习,但是他先前在精神病医院遭受了两年的神经药物控制和电击,大脑受到了一定的损伤,所以学习能力比普通人要差一些,他尽力了。”

心知流云不已,纪由乃随即点头,“我会帮忙想想办法的。”顺便也要帮她自己想想办法,心里补了一句。

等白斐然离开书房后。

纪由乃迅速打开手机,点开了冥界微信app的【群里都是你爸爸】聊天群。

立刻发了一张“自己要拿小刀割腕”的照片进群。

【纪由乃】:十万火急的大事!不帮忙我就死给你们看!(威胁)

【灵世隐】:……

【卞无殇】:……

【范无救】:你死不了,威胁无用,快滚。

【蒋子文】:范无救,注意你的言辞。

范无救撤回了一条消息。

【谢必安】:小由乃又遇上难事了?说来听听,白爷帮你出谋划策。

而这个时候,一条进群消息,吸引了纪由乃的注意。

“蒋子文”邀请“十殿轮回王容浅”加入此群。

【纪由乃】:浅姐!!!你怎么进来了?

【蒋子文】:你们认识?

【容浅】:嗯哼,认识,好姐妹来的。

【蒋子文】:本王怎么不知道。

【容浅】:你也没问啊!都聊什么呢?

【纪由乃】:浅姐,还有三天高考,我分数不够怎么办,在线等,急!

【容浅】:考试这种事你别找我,打架可以,浅姐罩你。

【卞无殇】:大哥,五弟记得枉死城里住着几个赖着不愿意投胎的大文豪和数学家,要不……借她用用?

卞无殇,是第五大殿的主人,第五阎王,枉死城城主。

【纪由乃】:大文豪?数学家?你们是想让我带着鬼进考场?还有这种操作?

【蒋子文】:这也是个办法,五弟,借她!

第321章 你太纵容她了,没你这么惯人的!

翌日。

纪由乃翻墙跃下,偷偷离开了学校。

和范无救在约定地点碰面,回了冥界。

五殿阎王,枉死城卞城主,应蒋王之命,答应借她几个鬼魂应付高考,这不,她正跟着范无救前往冥界第一王城——枉死之城。

听闻,卞城主正在城门口等着她。

如血的残阳印染天际,黄土砂砾,风卷飞沙,地面干裂,寸草不生。

远远望去,一座被环形山所包围的亡灵之城,恢弘壮阔的矗立在辽阔的沙丘地带。

枉死城,是冥帝为受无妄之灾而死的鬼魂,所创造在冥界的城市。

而五殿阎王,便是这里的统治者。

枉死之人死后,都会集中关押在枉死城,直至生死簿上原定命数终结,才能够离开。

例如:

一人命数注定90岁终结,可他活到40岁不慎提前亡命。

所以死后,就会进入枉死城,直至九十岁,才能从枉死城被释放。

在此期间,枉死城中关押的亡灵,能够像阳间之人一样生活,同时,也必须在枉死城中服役,继续扩大建造这座屹立千万年不倒亡灵之城。

能进枉死城,纪由乃内心是雀跃的。

因为她化成灰都不可能忘记,自己因车祸意外丧生的父母,就被关押在这。

而蒋王曾威胁过她。

如果成不了阴阳官候选人,她的父母,会被殃及,来世只能做猪狗。

这个就很过分了。

枉死城恢弘气派的城门口。

百鬼仪仗队肃穆静立于原地。

正中央的金色高座上,一袭金莲纹烈红皇袍的妖孽男子,正半躺斜倚,风姿卓卓的在那,吃着葡萄,吐着葡萄籽和葡萄皮,一副不可一世的纨绔模样。

周围抬着他王座的小鬼小卒,皆是一头的葡萄皮,无鬼敢怨,似是被欺压惯了。

“敢让本城主等这么久?”

“卞王殿下恕罪!”

范无救恭敬行礼,话落,扣住纪由乃的脖子,逼着她也鞠躬。

卞无殇十分嚣张的冷哼一声,旋即挥了挥手。

接着,他的鬼仆就牵着两条锁链走出,将两个鬼魂,交到了纪由乃的手中。

“奉蒋王大哥之命,借你这两个鬼魂应付考试,考完就归还,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纪由乃不动声色,默默瞅了面前两个书卷气十足的“老鬼”,翻动雪腕,念动咒决,将两个鬼魂,收进了自己的粉玉纳魂灵镯之中。

五阎王卞无殇素来和蒋子文走的最近。

自然知道灵诡,知道纪由乃,知道很多事。

见纪由乃竟能灵活自如的操纵那本该是灵诡的魂镯,微蹙眉暗暗大惊,又倏地敛去眸底惊色,恢复如初,准备回枉死城。

只不过,就在这时,纪由乃吭声了。

“卞王殿下留步!”

面容犯愁,一副纠结犹豫,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伸手挽留。

纪由乃鼓起勇气,深呼吸,胆大包天道:“可能……还不够!”

卞无殇闻言,侧眸斜眼,姿态倨傲,拖长声线加重尾音,“嗯?你又有什么事?什么还不够?难不成,这两个……还不够你用?”

纪由乃内心满是慌张。

毕竟阎王不是假的,一巴掌就能挥死她。

能装犊子,还是得装的。

掰着手指头,樱唇轻启,娇脆的就开始和卞城主算“人头”。

“肯定不够啊!考试有很多科目,理科分语数外,理综:生物、化学、物理,我还需要精通生物、化学、物理的,麻烦卞城主,能再给我来几个吗?”

纪由乃是理科生,她只是语文比较差而已。

以上这些,她是帮流云讨要的。

意料之中。

卞无殇非常无情道:“没有,快滚。”

纪由乃不依,小跑上前,小手合十,无辜状,卖可怜,“拜托……”

卞无殇不给,纪由乃不让。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一度尴尬之际。

一个飘渺虚幻,俊若神祗的高大身影,飘然落至纪由乃身后,气场极强,烟尘滚滚。

就在卞无殇蓦然大惊,周遭小鬼皆要跪地行礼之际。

纪由乃身后的这抹身影,食指悄然抵唇,做了个“嘘”的手势。

幽幽俯身,眼眸格外深邃,透着无尽深渊的色泽。

“本王若替你向五殿阎王开口,让其满足你,你怎么谢本王?”

惊诧回眸,一瞬,四目相对。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纪由乃下意识后退一步。

敛去眸底惊色,语出惊人,“那我就叫你一声爸爸,干爹也行。”

下一秒,蒋王挥出一掌,毫不犹豫的轻拍在了纪由乃的后脑上。

极具穿透力的冷哼,浑厚冰冷。

“顽劣!”顿了顿,冷冽寒酷的瞥向五殿阎王卞无殇,“五弟,她要什么,就给她。”

“大哥,你太纵容她了吧?”卞无殇不敢置信,“这样下去,还得了?她想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没你这么惯人的,这要被别人知道了去,还得了?”

纪由乃也觉得过意不去了。

蒋子文真的越来越由着她乱来,还纵容她到底。

“对啊!为什么啊?你这么惯我,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受之有愧,我好像也不能回报蒋王大人什么,顶多喊蒋王大人一声爸,不能再多了!”

纪由乃满腹疑问。

就见蒋子文忽而慢条斯理,幽然在她面前蹲下身。

寂寥孤冷的瞳仁定格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表情。

单单只是这样的凝视,就让纪由乃顿觉血液凝固,呼吸停顿,头皮发麻,心慌。

“本王只是希望,如若他日我们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你还能念着本王对你的好,不同本王置气,不记恨本王,还能像此刻这般,和睦相处,仅此,而已。”

纪由乃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俯视苍生的鬼神,眼眸深处,又会浮现淡淡的哀伤好失落。

“蒋王大人又在说笑了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要我亡,我顷刻消亡,你是王,我是小小的候选人,我怎可能和你置气,记恨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的。”

蒋子文什么都没说。

只是眸光灼灼如火的凝着纪由乃,某些复杂冷漠的情绪,终显露睨端。

因蒋子文,卞无殇没辙。

从枉死城几十万亡灵中,找到了一个去年横死的高考状元鬼魂,直接扔给了纪由乃。

第322章 纸包不住火,蒋王知道了一切

“本城主没闲工夫替你找这么多学富五车的能人贤士,这小鬼去年横死,听闻是你们人界的高考状元,让他附身替你去考,总该圆满了吧?”

去年横死的高考状元?

这个够狠啊!

而就在范无救欲要送纪由乃回人界的时候。

蒋子文和他擦身而过,冰冷无温度的幽瞳,透着可怕的寒气。

“本王在你府邸等你,等送她回去,我们……继续那日的话题。”蒋子文顿了顿,低沉幽冷,提醒范无救道,“纪由乃在人界,身边有什么喜欢她,或她喜欢的人。”

范无救心一沉,敛眸,颔首。

他心知,这一次,绝对无法瞒天过海了。

-

送纪由乃回到家中的时候。

临走前,范无救神色复杂深沉的看向依旧欢欣雀跃,仿佛什么危机感都没有的纪由乃,冷冷唤了一声:

“纪由乃。”

“范大人?”

“享受最后的时光吧,你和宫司屿,可能走不远了。”

似是听惯了范无救这么说,纪由乃只是嘟嘟嘴,不以为意,不放在心上。

“范大人又吓唬人了,不听,我不听。”

“……”

范无救无言以对。

也罢,他尽力了。

-

冥界,黑无常统领府邸。

铁血冷酷,一袭黑色劲装的范无救迈入门槛之际。

冷冷拧眉,眸光骤缩!

顷刻间,就察觉到了整个府邸被一股冷冽如寒冰地狱般严酷的可怕气息所笼罩。

心口狠狠一震!

他缩地成寸,电光火石间,闪身,出现在了自己和谢必安的书房。

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冷眸暗惊!

两个浑身缠满玄铁链,高大魁梧无比的巨人鬼仆,正死死扣押住了谢必安的身躯,将他摁倒在地,一把玄铁巨斧,横在谢必安的脖子间。

而蒋王,此时此刻,正幽坐在那。

面无表情,眸光泛寒,没有温度。

品着香茶,如寒冰般的目光,斜视射向了他,不动声色,却可怕至极。

“蒋王大人这是做什么?”

范无救心提到嗓子眼,沉问。

“明知故问。”蒋子文瞬间将手中茶盏碾碎成末,缥缈沉音,回响在书房,“范无救,你且和本王说说,宫司屿是谁,他和纪由乃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本王昨日听牛头马二位统领提及,谢必安曾抓了神医局西医部一名叫阿太的医者,去了人界,救了一个本该死的人?而这个人,正是宫司屿,而他,恰巧,和纪由乃……住一起?”

范无救蓦然沉沉下跪。

这世上,果然没有密不通透风的墙。

神医局西医部和牛头马面的关系素来好。

而他与牛头马面素来不和。

牛头马面定是查到了一切,抓住了他与谢必安的把柄,立刻呈报给了蒋王。

蓦地,蒋子文滔天震怒,拍案站起,怒指范无救,狂喝!

“本王如此信你,可你却欺瞒本王!你早就知道纪由乃在人界和凡人相恋,却知情不报,如果不是别人相告,你还打算瞒本王到什么时候!”

范无救倏眯冷眸,临危不乱。

他可以解释,他有机会解释。

他完全可以把责任都推到纪由乃的身上。

说是纪由乃以性命相要挟,才被逼隐瞒。

可最终,千言万语,化为一记重重的叩首。

范无救跪地叩头,自行请罪,承担下了一切。

“蒋王大人,所有过错卑职一人承担,与小白无关,还请蒋王大人放过他,若要重罚,罚无救便好,卑职绝不是故意欺瞒,只因事态复杂,关乎纪由乃能否活到中元节,能否有能力进入最终考核,才肆意妄为,请蒋王大人重罚!”

谢必安一听范无救独自承担下了所有罪责。

挣扎,面露痛色。

“黑爷你说什么鬼话!要承担一起承担,我绝不要你再护着我!”

“闭嘴!”范无救冷冷一喝。

蒋子文目光冰冷,走至范无救身前,居高临下,狂傲残酷质问:

“范无救,你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主动承担罪责?欺瞒本王,私自救活普通凡人,按冥界铁律,你不仅会被革职,还会处以地狱业火焚刑,会死,会魂飞魄散!这你也不怕,还要一味的担责?”

“错便是错!解释再多,也是错!无救愧对蒋王信任,理应受罚,心无所惧,只是恳求蒋王不要殃及谢必安,求蒋王大人念及无救忠心耿耿数千年,无功劳也有苦劳,放过他!”

就在谢必安和范无救觉得,这一劫必定逃不过的时候。

蒋子文却突然敛去了眸底的严酷冰寒,面无表情的命鬼仆放了谢必安,又亲自将范无救扶起,冷幽嗤笑了句:“数千年了,无救,你这一根筋不会拐弯的毛病,还是未改,连心眼都没有,一句解释和好话也无,就等着本王赐你死,死脑筋!”

顿了顿,蒋子文话锋突转。

“按照冥界铁律,你欺瞒本王是该罚,可本王同样也犯了戒律,毕竟,阴阳官选拔期间,本王不能私下接触任何候选人,不能强加干涉候选之事,不能徇私偏袒任何人,可这些,本王因为纪由乃,通通犯了个遍!比起你,本王的罪,可深的多!”

范无救不敢看蒋王。

抱拳,低眸,“蒋王大人,当初您就是信任无救和小白二人,才敢将纪由乃交给我们,必然是知道我们定会守口如瓶,不会将这些事说出去,所以,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些事!”

“所以,这么算来,你和谢必安即便是有罪,本王也无法责罚你们,毕竟,是本王有错在先。”蒋子文自嘲冷冷道。

闻言,范无救和谢必安相视一眼。

这就是说,不罚了?

“范无救,你且说说,到底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一直隐瞒不报?”

“原因有二,一、卑职奉蒋王之命,必须确保纪由乃有足够的实力能与其他候选人厮杀,送她进入中元节阴阳官最终考核,所以在此期间,她绝不能受到任何影响,任何刺激到她的事,都有可能产生变故,毕竟纪由乃的性子看似软,实则硬。”

“二、卑职觉察到了蒋王大人对待纪由乃的特殊,生怕蒋王知晓纪由乃和普通人相恋,会勃然大怒,会介入其中,而阴阳官选拔期间,蒋王大人不能强加干涉任何阴阳官候选人的事,上一回夜游神和纪由乃突然出现在大殿,蒋王大人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审判司的怀疑,一旦暴露,不仅蒋王危险,纪由乃更会被剥夺候选人资格,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卑职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第323章 本王才是她最大的仰仗,最大的依靠!

“无救知道无法再瞒住,本就打算将一切事情告知蒋王,却不想,牛头马面先一步告诉了蒋王宫司屿的存在,无救愧对蒋王信任!”

微蹙剑眉,心有愧疚,范无救垂首。

而蒋子文,傲冷的瞳仁缓缓缩起,恍若未闻,若有所思的冷沉低问。

“他们……感情应该很好。”

“……”

“如果感情不好,纪由乃又怎会来求你们,去救一个将死之人。”蒋子文眸光复杂,幽光闪烁,“本王说的可对?”

“是。”

范无救不敢再隐瞒,如实回答。

心仿佛被无数支利剑刺入,鲜血淋淋的。

蒋子文敛眸,拂了眼底的落寞和难过,声音冰冷无一丝温度。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恐怕在卑职第一次找到她,将她带回冥界时,就已经认识。”

“分不开是吗?”

“蒋王大人以为卑职先前为什么将纪由乃囚禁在冥界,让她不许回人界?卑职答应她救人,代价就是彻底离开那个男人,可是她还是回去了,费尽心思的回去了,卑职尽力了。”

那一瞬,蒋子文的心不可控的颤了颤。

就好像自己心爱的宝贝,被人捷足先登,他不甘心,他震怒,他视若珍宝连碰一下,抱一下都小心翼翼的人,竟就被一个不相干的普通人夺走了?

心凉自嘲:“原来,她吵着闹着要回人界,就是因为一个男人……是本王待她还不够好吗?还是本王哪里做的让她不满,让她连看都不看本王一眼?”顿了顿,寂冷的目光射向范无救。

“那个男人,可有查过?生死簿,姻缘本,他与纪由乃,可有情缘?”

“查过,情深缘浅,不得善终。”

闻言,蒋子文傲冷的眼眸可怕的升腾出一抹怒光,“情深?什么叫情深?本王不许她对除本王外的任何男人情深!”话落,蒋子文眸底浮现杀机。

可是很快,蒋子文又自行冷静了下来。

沉沉自语:“若本王现在去强行分开他们,纪由乃必定会记恨本王,本王不能操之过急,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一个让纪由乃自行离开那个男人的法子,一个让她看清事实真相残酷,让她知道,只有本王才是她最大的仰仗,最大的依靠的法子!”

蒋子文仿佛魔怔了一般,眸底升腾出的深暗冷芒,似能让空气结成冰渣。

那一刻,范无救和谢必安相视一眼。

心里清楚。

不择手段,无情可言的蒋王一旦亲自出马。

纪由乃和宫司屿,这回真要完了。

-

纪由乃依旧沉浸在高考有望得高分的喜悦中。

全然不知道,危机正一步步朝着她而来。

餐厅内,餐桌旁,她将藏在粉玉纳魂灵镯中的三个鬼魂放了出来。

依次是,大文豪、数学家和高考状元。

三个鬼魂身上缠着枉死城的锁链,无法逃跑,只能飘飘悠悠的在纪由乃面前晃悠。

在纪由乃的询问下,她获知。

高考状元姓李,叫李连安。

数学家叫高斯,死了三十年了,但是脑子还是灵光的。

只是到大文豪这。

她差点惊掉下巴。

“你叫什么?”

“鄙人姓周,名树人。”大文豪用幽灵般飘乎的声音答道。

闻言,刚喝了一口水就喷出的纪由乃,目瞪口呆:“妈耶!鲁迅?”

结果,大文豪是这么回答的。

很迷。

“鲁迅和我周树人有什么关系?鄙人就叫周树人,鲁迅是谁,不认识。鄙人满腹经纶,学贯中西,知识渊博,定能助你考试高分,他鲁迅,行吗?”

“……”

-

高考前一晚。

纪由乃将流云秘密叫到了书房,将高考状元的灵魂,附着在了流云的身体中。

并嘱咐:“你只要召唤他,他就会出现,到时候,你就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这个灵魂,让他来替你做试题,知道吗?”

流云什么都没问,就乖乖的回答:“好,小乃,我听你的。”

当晚,卧室,床上。

纪由乃被宫司屿习惯性的拥在怀中。

就听宫司屿低沉磁性,温柔道:“明天就考试了,等彻底考完,我带你出去旅游,我已约好老封,届时,他会带着阿萝,和我们一起。”

“好。”

“考试加油,心肝,哪怕考不好,你也有我。”

她可能考不好吗?

-

翌日早上九点,高考第一门语文正式开始。

纪由乃和流云很巧,在同一考场。

拿到试卷,在写下自己姓名好准考证号后。

同一时间,纪由乃和流云相视一眼,窃笑着召唤出了附身在他们身体中的大文豪和高考状元。

不过,他们这一举动,还是被教室内好几个监考老师给发现了的。

“那两个同学,一男一女,就你俩!别做小动作!”

召唤出大文豪的瞬间,纪由乃不管是目光还是气质,都变了。

高冷严肃,不苟一笑,一派民国时期大文学家的做派。

双腿叠交,优雅的拿起笔,开始答题。

文思如泉涌,大书法家般端正的行楷漂亮至极。

直至一路答完题,画上最后一个句号。

被大文豪附身的纪由乃,蓦然高傲的站起身,一撩裙摆,迈着男人才走的八字步,头也不回的出了考场。

“同学!还没到交卷时间!回来!”

“鄙人想小解,去去就回。”

在被大文豪附身的纪由乃,意识到自己走进了男厕所时,她才猛地夺回了自己身体的主控权,捂脸跑进了女厕所。

下午考数学。

虽然纪由乃理科极好,可有大数学家在,白捡的便宜不用,她傻吗?

但是在做题中途,纪由乃发觉出问题了。

因为大数学家根本不需要计算,看一眼就能写出所有题的答案来。

所有过程都给她省略了。

但在考试中,解题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无奈,只能再次夺回身体的主控权。

看着大数学家写出的答案,逐一将解题过程写出来。

但是,因为坐在前排,她惊人的答题速度,还是被监考老师发现了。

考试时间才过去半小时,其他考生还在卷面第一页答题,而她,已经开始做大题,两个监考老师同时走到了她的身旁。

左右一个,围住她。

“同学!好好考,别放弃,你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别胡乱答题。”

敢情,监考老师以为纪由乃在瞎写。

第324章 宫司屿:是我离不开你

两个监考老师,一男一女。

看眼神,必然是将纪由乃认成了不学无术的差学生。

纪由乃没有理会,一门心思在那写解题过程。

很快,一张卷子,就被她写的密密麻麻。

一个小时,别的学生还在认真答题,纪由乃却已经答完了所有题。

召唤了大数学家出来,替她检查了一遍解题过程和公式对错。

确认无误后,纪由乃就趴在桌上睡起了大觉。

-

第二天考英语和理综。

下午,纪由乃是第一个冲出考场,离开校门的。

校园门口,全是等候在外的考生家长。

还有一些电视台的媒体和记者。

见到纪由乃第一个冲出。

还是个这么漂亮的令人移不开眼的女学生。

等候在外,准备采访高考结束考生的记者媒体,一窝蜂就包围了纪由乃。

“同学,你是今天中科大附中考场第一个出来的考生,请问,自我感觉考的如何?”

“马马虎虎。”做人要谦虚。

“今年的考题难吗?有没有把握考上自己向往的大学?”

周围很多学生家长的目光,都注视了过来。

纪由乃被闪光灯刺的睁不开眼,刚准备眯眼回答,

就听到周围起了一阵骚动。

定睛一看,是宫司屿的十几个保镖,阻隔开了媒体和记者,清出了一条走道。

一身白色修身西装,俊美无边,贵气无比。

宫司屿的一手拿着一束华丽的粉色玫瑰,众目睽睽下,走到了纪由乃的跟前。

将花递给了纪由乃,旋即邪魅淡笑,从西服口袋中拿出一个蒂芙尼蓝色的丝绒盒,在纪由乃的面前打开。

“礼物。”

那是一条镶嵌3克拉心形粉钻的锁骨项链。

粉钻本就罕见,3克拉,怕是要市值几百万。

宫司屿不顾记者拍照录像,不顾周围无数目光。

慢条斯理,优雅俊美的将项链从盒中取出,倾身,圈住纪由乃,替她戴在了脖子上。

接着,宫司屿又将一把粉色的定制车钥匙,交在了纪由乃手中。

然后牵着她,走到了停在不远处的好几辆豪车旁。

除了宫司屿的座驾,那辆白色迈巴赫外,就是奔驰大吉普的保镖座驾。

可赫然,纪由乃被一辆通体粉红色的劳斯莱斯魅影给吸引了。

“情人节给你定的车,今天刚空运到帝都,私人定制版,刚巧要来接你,就一起开过来了,喜欢吗?”

校门口,数百名家长,好多媒体记者都在看着。

脸颊蓦然浮上两抹红晕。

抱着花,纪由乃不好意思的一头埋进了宫司屿的怀中。

娇脆闷声:“好多人看着呢……”

宫司屿长臂霸道的搂住纪由乃的身躯。

凤眸漾着柔光,勾唇邪笑。

“就要所有人都看到,就喜欢高调,我宠你,难道还见不得光?”

宫司屿和纪由乃相拥的画面,被身后不远处的白斐然,拿着宫司屿的手机,定格了下来,以粉色的劳斯莱斯魅影为背景,拍的极为完美。

是宫司屿要求白斐然帮他拍的。

一拍完照片,白斐然就面无表情的将手机交还给了宫司屿。

“少爷,拍好了。”

宫司屿舍不得放开纪由乃,就这么搂着,拿过了自己的手机。

然后美人在怀,点开手机微博。

将照片发布在了自己的微博id【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下。

并写下标题:庆祝媳妇儿高考结束。

纪由乃一眼就看到了宫司屿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欸?你什么时候玩微博了?”

震惊!

还把他们的日常都发在微博上了。

这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情人节你不在我身边的那天,我想你,无事可做,就开了这个微博。”

众目睽睽下,纪由乃夺过了宫司屿的手机,一头钻进了车内。

流云还没出考场,他们还得等他。

车外,媒体被宫司屿的保镖所挡,却未停止拍照。

车内,纪由乃躺在宫司屿的大腿上,翻看着宫司屿的微博。

很多,都是他们生活的点滴,很甜。

而当她看到那一张张别人拍下,宫司屿点赞的“市中心led滚动屏字幕图”时,更是受宠若惊的坐起身,跨坐在宫司屿的腿上,脸贴脸的指指。

“这是什么?”

好多张不同城市的大楼led广告字幕图,上面都写着宫司屿告白的话。

被疯狂转发,还有几十万的评论,无一不是羡慕她的话。

宫司屿拖住纪由乃的小臀,扶住她的腰肢,勾唇淡笑:“我找不到你,也联系不上你,就在情人节那天,包下了很多城市的市中心led滚动字幕屏,心说,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看到了,一定会快点回我身边,也是给自己一个念想,来寄托对你的思念。”

话落之际,宫司屿眸光闪烁,埋进了纪由乃的怀中,不可自拔。

深陷其中,低哑深沉呢喃:“是我离不开你。”

听着宫司屿的呢喃。

纪由乃只觉得一颗心,猛地震颤。

她有些心疼宫司屿。

更因为他们之间在一起的艰难,却誓死不分,而感到苦涩。

-

很快,白斐然就接到了流云,将他一起带回了车内。

“小云,考得怎么样?”

一见流云坐到了副车座上,纪由乃狡黠的美眸泛着精光,悠然问。

流云很安静,不似平时时而欢脱,时而缺根筋似的,正襟危坐在那,很是拘谨,闻言,他斯斯文文的回眸,有些羞涩的不敢看纪由乃。

“纪小姐,我不是小云,我是李连安,今年的考题难度完全不如去年,整个答题的过程十分轻松,数学应该是满分了,我详细检查了3遍,无错,语文应该也是高分,理综是我的强项,绝没问题,想考好学校,必然是可以的。”

看眼神,纪由乃就知道流云还未夺回自己身体的主控权。

指尖轻点流云眉心,念动咒决,将李连安的灵魂收回了自己的灵镯,才见流云如梦初醒般睁着惺忪的双眸,迷迷糊糊问:“考完了?全考完了?”

见即,狐疑至极的莫过于宫司屿和白斐然。

掰过纪由乃的小脸,宫司屿挑眉冷对:“怎么回事?”

纪由乃挪动着桃心般的臀,故意使坏的蹭着宫司屿某处已开始梆硬的地带。

第325章 别在车里玩“火”,忍不住就办了你

老老实实将“找鬼替考”的事情和宫司屿里里外外交待了一遍。

纪由乃笑眯眯的凝着宫司屿,送上香吻一枚,眼底尽是坏笑。

“事情就是这样的。”

被纪由乃撩拨的有些难耐。

宫司屿眸光渐深。

滚烫的唇干燥而强势,任纪由乃跨坐在他腿上,扣着她的后脑,压着她的唇,碾磨轻咬。

“能耐了,找鬼替考这种事,除了你,也没别人做得了。”

低哑冷哼,宫司屿纠缠无休止的不愿松开纪由乃,警告道:

“别在车里玩火,不然就地正法,听到没?”

“唔,好。”

被吻的有些迷乱透不过气。

纪由乃安双颊染上红晕,感觉到来自车前座白斐然和流云的目光,一阵娇羞,只得枕在了宫司屿的肩膀,埋在脖间,没法见人似的,乖巧安分状。

视若珍宝的拥着纪由乃,宫司屿满意的勾勾薄唇。

轻拍着,微沉磁性的嗓音,极具穿透力。

“后天我和封锦玄约好在南泉岛会和,带你开游艇出海度假一周再回来。”顿了顿,“回去我让手下收拾行李,你看看想带什么,都带上。”

“宫司屿,出去玩吗?我也想去!”

习惯性的取下了日抛黑色美瞳扔窗外,露出赤红的双眸,流云一脸兴奋,看模样,就算不带上他,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偷偷跟着他们一起。

闻言,宫司屿挑眉斜睨流云,冷应:“白斐然必然会跟着我一起出海,你想去,得先去和岳将军报备,他们同意你和我们一起,你才能跟着。”

-

傍晚。

宫司屿请了一位米其林三星厨师,来家中做西餐。

主厨带了两个帮手,一进家门,就被那具行走的骷髅骨架,吓得魂不守舍,刀都握不住。

“那是机器人,电动的,不是真的。”

宫司屿面不改色的扯着阿骨,将他关进了无人居住的客房。

立刻打消了再请一批下人来家中的念头。

家里有“不明生物”,又曾是毁尸现场,还处处透着诡异。

他觉得,还是不要请外人来比较明智。

而这,也为不久后,纪由乃做了五个傀儡人来充当“万能佣人”奠定了基础。

宫司屿也万万不会想到。

他和纪由乃的“窝”,今后彻底会变成了一个充斥傀儡骷髅佣人的古怪之家,并且,还会不断住进各路鬼神,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总之,安逸美好的生活,都是不存在的。

一入通灵阴阳门深似海,从此和安逸平淡say byebye。

-

晚上,用餐到一半时,门铃响了。

老管家请假不在家,纪由乃最先冲出餐厅,飞奔过客厅走廊,进玄关,开了门。

“白爷?”

秀金牡丹的月牙白长袍,肌肤如同刷白漆,苍白无血色,可却美如古代绝世名伶,清清瘦瘦的谢必安强颜欢笑,“小由乃,你今日考完试,我是来收回那三魂的,卞王殿下让我这就带他们回去。”

纪由乃立刻就从纳魂灵镯中,将三个鬼魂,交给了谢必安。

“白爷不进来坐坐吗?来了喝杯茶再走也不急啊,不过……黑爷呢?不是平常都是黑爷来寻我的吗?”

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纪由乃狐疑。

一听纪由乃提及范无救,谢必安也不知怎么的。

似是委屈,眼眶说红就红,哀怨的觑了一眼纪由乃。

“黑爷替我受罚了,雷刑50道,那罚本应我来受的,他怕我身子受不住,打晕了我,独自去了,遍体鳞伤的被送回来,我可心疼了。”

“为……为什么会受罚啊?”

“还不是因为小由乃你,你哭着要白爷和黑爷替你救你家男人,白爷仗着黑爷罩,放肆惯了,威胁神医局西医部的人给你们做解药,可他西医部的人真不是东西,去告密阴了我和黑爷,蒋王大人想息事宁人都不行,审判司非要罚,50道雷刑,黑爷废了三百年的修为!”

谢必安凭空变出了一条白色丝帕,在那擤鼻涕。

举手投足,颠倒众生,如果不是知道谢必安是个男人,纪由乃当真会以为,他是个妖精般的人。

一听范无救竟因为自己的缘故,废了300年修为。

纪由乃心底浮出罪恶感。

“白爷……对不起……”

“白爷不怪你,白爷知道小由乃不容易,是那些个小崽子太不是东西。”

谢必安怕纪由乃内疚,安慰似的虚虚抱了下她。

转而,又用一种怜惜的眸光,凝着纪由乃。

“只是小由乃,你保重啊,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白爷和黑爷,恐怕没命帮你了……”

谢必安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消失在了纪由乃的面前。

留纪由乃大惊不解在原地。

什么叫……她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

她日子哪天是好过的?

-

晚上,闲来无事。

隔天要出海度假的行李,也被宫司屿的手下收拾好了。

宫司屿从书房收藏名车钥匙的抽屉中,拿出一把千万超跑——阿斯顿马汀的钥匙,换了套灰色v领性感俊美的松垮短t,拉着纪由乃就出了门。

“少爷这么晚去哪?”

白斐然有心问了句。

酷酷的指指纪由乃,宫司屿邪性弯起嘴角,“教她开车去。”

“不派人跟着保护?”

“不用,费事。”

白斐然隐隐有些不放心,却又未多说什么。

毕竟,纪由乃和少爷,都不是省油的灯。

超级跑车的超强力引擎涡轮巨大的轰鸣增压声,震撼人心。

宫司屿驾驶他的银色阿斯顿,载着纪由乃,如离玄的箭般飞驰出了地下车库,朝着帝都城郊外的金鸡湖环湖盘山公路开了过去。

车内,纪由乃拿着手机在搜宫司屿的车。

“阿斯顿马汀one-77,全球限售77量,国内配额10台,六千万,宫司屿啊……你确定要拿这么稀有的跑车,来给我练手?万一开报废了怎么办?”

嘴里嚼着口香糖,宫司屿邪气勾唇,弯眯凤眸俊美一笑,风骚邪魅的揉了揉纪由乃的头,“爷乐意,报废就买新款,无所谓。”

然后纪由乃和宫司屿都不知道的事……

嗯,车真的报废了。

出海度假前,原以为百般无聊的一夜,结果又惊险又刺激还差点被毁容。

总有刁民不肯放过他们!气!

第326章 那些车为什么会自己震,试试不就知道了

金鸡湖环湖盘山公路,是一条通往金鸡湖景区的必经路。

晚上,这里除了前来私会的车。

人烟稀少,也没有交警,摄像头都很少。

夜晚,虫鸣鸟叫不绝于耳,幽林深处漆黑一片。

将跑车停在了环湖盘山公路的山顶树林小道边。

随即,宫司屿下车,让纪由乃坐到了驾驶座上。

言简意赅的将车内所有的仪表盘、按钮功能以及刹车、油门介绍一遍后。

宫司屿就准备让纪由乃试着启动引擎。

可就在纪由乃握着方向盘,打左,错把油门当刹车,一脚踩下的时候……

刚巧一辆金色的奔驰跑车闪着远光灯,正常速度驶来。

迎面,奔驰跑车的车头,就剐蹭到了宫司屿阿斯顿马汀的侧面。

听到车辆碰撞的声音。

纪由乃侧眸,无辜的朝宫司屿忽闪眨巴了下大美眸,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盖,娇脆撩人道:“我不是故意的。”

很快,车窗就被敲响。

纪由乃降下车窗,没看车外的人。

依旧是一脸无辜,没事人似的,拉过宫司屿的手,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那低头拨弄着。

奔驰跑车的主人是个一身奢侈行头的胖子,身旁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穿着超短裙的辣妹,酒红色的大卷发,很是风浪美艳。

一看就是来这私会,做些不可描述之事的。

“会不会开车啊!这可是你们全责!”

胖子脖子上挂着条大粗链子,一见司机竟是个少女,微微一怔,可见副车座还有个相貌极为俊美的男人在,立刻恢复了凶恶的模样。

“别以为开着辆几千万超跑就能免责!私了还是叫警察?”

宫司屿邪性优雅侧坐着,左手指间夹着根没点燃的雪茄,凤眸凝着邪魅阴冷的寒光,看到胖子见纪由乃露出了贪恋美色的邪光。

慢条斯理从车前座下的储物银柜中,取出了十捆,大约十万人民币左右的钞票,然后倾身,宠溺安抚的吻了口纪由乃嫩滑的小脸蛋。

“心肝,车上等我。”

纪由乃原以为,宫司屿拿着钱,是想下车息事宁人的。

结果怎么着?

这张狂至极的邪美男人,一下车,拿十万rmb砸在了胖子的脸上。

在漫天钞票纷飞之际,挥出一拳,狠戾的砸在了胖子的眼窝上。

“我媳妇儿你也敢看?”

胖子一身膘肉,却被宫司屿暴戾的摁在地上重锤的鲜血至流,毫无还手余地。

“医药费就在地上,自己捡。”

从地上捡起一张钞票擦了擦手上的血,宫司屿阴狠的剜了眼在一旁吓傻的女人。

一步三摇,邪性万分,张狂无比的坐回了车内。

“心肝,接着开。”

“……这么揍胖子,他会不会报警啊。”

“不是赔钱了吗?”

盘山公路上,没有车。

左边,是山体岩壁。

右边的护栏外,是月色下泛着粼粼银光的金鸡湖。

纪由乃在宫司屿的耐心指导下,慢慢悠悠的开着他的超跑,行驶在盘山公路段。

时不时的,他们能在路边见到一两辆停在暗处的私家车。

轿车一上一下,震动的极有频率,车窗上都是雾气,还能见到人手印。

出于好奇,在绕着盘山公路开第四圈时,纪由乃开口问了。

“那些车为什么会自己震?”

闻言,宫司屿眸光顿深,幽邃的如化不开的浓墨般。

纪由乃将车停在了路边,稀奇:“你听!还有女人在叫呢!就跟我们每天晚上在床上……”欲言又止,纪由乃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刻捂住小嘴。

薄唇弯勾一抹迷人弧度,凤眸邪性浅藏笑痕。

低沉迷人的嗓音响起:“嗯,他们就是在做我们每天晚上爱做的事,只是在车里罢了。”目色渐深,宫司屿倾身,沉沉的凝着纪由乃,勾起她的下颚,烈烈的吸啄了一口纪由乃的唇,邪魅惑人,低喃,“你也想试?在车里?”

雪色的耳垂染上粉红晕,纪由乃羞极了。

可那股子泼辣劲一上来,倏地从方才宫司屿取钱的银柜中,飞快拿出了一把没上膛的黑色手枪,抵住了宫司屿的太阳穴。

这枪,宫司屿取钱时,她就看见了。

“我不要面子的吗?”

邪性挑眉,熠熠生辉的凤眸,凝着兴奋的暗芒。

被自己女人拿枪指着太阳穴,宫司屿非但不怕,还乐呵呵的。

“有个性,爷喜欢。”顿了顿,缓缓捏住了纪由乃的雪腕,轻轻的拿回了自己的仿真枪,“心肝,想了,怎么办?”

话落,宫司屿藏起了枪。

笑的邪魅荡人,勾魂至极,捏着纪由乃的柔荑,触上了他燥热难耐的根源处。

正当宫司屿想用自己的“美色”撩拨至纪由乃无法抵抗自己的攻陷时,莫名其妙的,五辆黑色玛莎拉蒂,将他们包围住了。

瞳孔骤冷,眸光阴沉。

宫司屿被扰了兴致,顿时黑脸。

可惊觉车上下来了十几个黑衣男人,人手拿着一根大铁棍,面色不善的开始打砸他们的车时,宫司屿目光阴寒可怕。

“心肝,开车!冲出去!”

纪由乃也不犹豫,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新手,听到“哐啷”一声,已经有铁棍砸向了他们的车,声控启动超跑,一脚油门,瞬间提速,冲撞开围住他们的车,逃出了包围圈。

“什么情况?难道是刚刚那个胖子喊来的人?报复我们来了?”

“不会,胖子开的车市值一百万而已,刚刚那五辆车随便一辆就上了200w,那胖子没这么大本事。”

引擎绝大的轰鸣声刺耳。

银色的阿斯顿马汀如同长了翅膀,在环湖盘山公路极速飞驰。

纪由乃不会漂移,好几次车都甩尾,撞在了护栏上。

很快,后面五辆玛莎拉蒂跑车,追了上来。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纪由乃又一连装了好几下护栏,车都快报废了。

急中生智的她,打开了超跑的敞篷按钮。

“做什么?”

“枪给我。”

“枪是假的,仿真品,里面装的是银弹,杀不了人。”

“给我,我有一劳永逸的办法。”纪由乃接过了枪,“车还是你来开吧,我马路杀手。”

话落一瞬,从后视镜望去。

眼见着后面五辆车就快撞向他们车尾!

超跑的顶篷已完全打开。

纪由乃倏地解开安全带,手握仿真银弹枪,向上一跃,利落潇洒一后空翻。

第327章 宫司屿狠起来,自己奶奶都不会放过

利落潇洒一后空翻,漂亮的马尾悠悠一甩,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

“砰——砰——砰”一连三枪,银弹不偏不倚的击中了对他们紧追不舍的轿车车胎,因为速度过快。

被击破车胎的三辆玛莎拉蒂,

一辆,直接惯性翻车,差点撞毁护栏,掉落悬崖。

一辆,踩下急刹,可撞向了崖壁,碎石滚落,直接砸穿了挡风玻璃,驾驶员当场被碎石砸的不省人事。

一辆,追尾撞向了崖壁的肇事车辆,车头被毁。

而紧随其后的两辆车,在纪由乃补上两枪,打破车胎后,连环相撞。

车内十几个人,不同程度受伤。

纪由乃转悠着手中仿真枪,稳稳落地,冷漠傲娇脸,慢条斯理走到了距离她最近的一辆翻倒的车前,狂踢车门,从车里连拖带拽出了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

踩着他的“狗脑袋”,高冷问:“谁派你们来的。”

身后不远处,宫司屿停了车,大步流星,阴冷走来。

偏偏就在这时。

纪由乃的身后,一个从另一辆车内摇摇晃晃走出的男人。

一手拿着铁棍,一手拿着一瓶打开瓶盖的不明液体。

快速的朝纪由乃的身后袭击了过来。

眼见着那瓶不明液体就要朝纪由乃泼去。

宫司屿飞踢一脚,将人踹出十米远,更用手臂挡开了那瓶欲要泼向纪由乃的液体。

“呲啦”一声,倾泻出的液体溅到了宫司屿的小臂。

瞬间腐蚀肌肤,呈溃烂状。

宫司屿眸光阴寒无比,忍痛捡起地上的铁棍,狠戾疯狂的砸向了朝纪由乃泼腐蚀液体的男人脑补,暴戾发狠的狂敲的几十下。

纪由乃也生气了。

心疼的拽过宫司屿的手臂,腐蚀溃烂了一片,皮肤都没了。

瞬间美眸狠光四射,见又有人从车里拿铁棍和腐蚀液体冲出,上前避开攻击,夺过铁棍,挥棒球杆似的,将袭击他们之人的脑袋,当棒球似的狠狠击打。

一时间,环湖盘山公路的山腰路段,五辆事故车停在那,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被宫司屿和纪由乃揍得头皮血流的人。

而同时,纪由乃和宫司屿也发现了一件事。

“心肝,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我也发现了,朝我泼酸?想我毁容?我好像除了你家老太太和温妤,还有个江梨不对路之外,也没得罪过什么人了,这种阴险的手段,不像是男人做的。”

纪由乃和宫司屿,一人手里拿着一瓶腐蚀液体。

一个个,洒向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男人。

一时间,哀嚎痛呼声不断。

“所以告诉你们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遭报应了吧?”

将腐蚀液体倾倒在一个男人的脸上,一滴不剩,纪由乃冷笑,嗤之以鼻。

“说吧,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不说,我往你嘴里倒。”

扼住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的嘴巴,宫司屿阴狠至极,作势要将手中的腐蚀液体倒入其口中,就听男人哀求的喊了一声:“少爷,少爷饶命啊!”

男人未说是谁指使他们干的。

可宫司屿一听男人喊他“少爷”,他瞬间心寒,明白了。

“老太太喊你们来毁了她的容,是吗?”

“我们不能说。”

“那行,喝吧。”眸光冰冷,无温度。

宫司屿眼睛都不眨一下,将整瓶腐蚀液体,灌入了男人的口中。

随手,不顾手臂被腐蚀,剧痛难忍,他回车里拿了手机,打给了白斐然。

半小时后。

火速带人赶到的白斐然一下车。

入眼就见纪由乃和宫司屿,蹲在马路边,身上都是血,但不是他们的,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宫司屿手臂的伤口,被纪由乃心疼的做了紧急处理,浇上了矿泉水,暂时用手帕绑着。

“把这些人送回宫家老宅,丢老太太面前,并转告一句话,再有下次,别以为她是我奶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人在做天在看,我也让她尝尝被酸淋的滋味!”

白斐然随后连夜将这十二个人送去了宫家老宅,送去了宫老佛爷面前。

并将宫司屿的话,如实转告——

“老夫人,人在做天在看,少爷说了,再有下次,您可能也会尝到被酸淋的滋味,一家人别难为一家人,留点情面,他日好相见。”

白斐然离开后。

沈曼青在江梨的搀扶下,望着派出去却被毁了容,各个不省人事,面目可怕倒在她面前的手下,铁青阴寒的面色,毫无畏惧,还隐隐透着丝丝狠。

“奶奶,宫少爷这么狠,连您都威胁的吗?”

江梨脸上被玻璃划碎的地方,还贴着胶布,不由自主,对宫司屿更产生了一分恐惧感。

“呵!司屿从小是我带大的!我的手段,全被他学了去,有过之而无不及,把他往底线逼,反过来威胁我,早在我意料之中!”

话落,顿了顿,沈曼青幽幽冷冷,寄予期望的看向江梨。

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梨儿,奶奶为你铺的第一条路,已经成了,去吧,现在就去找司屿,去出卖我,去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是我想毁了纪由乃那张狐狸精一样的脸!去降低他对你的戒备心!”

“奶奶,这样真的可行吗?”

“那是我孙子,我再了解不过!按奶奶说的做就好。”

在宫家下人的引路下,江梨离开了宫家老宅,去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住所。

路上,她不得不被宫老佛爷可怕的算计所折服。

先指使宫家手下去毁了纪由乃的容貌。

然后以宫司屿的手段,必定会查出是谁主使的,定会勃然大怒,会反威胁老太太。接着就让她去找宫司屿,主动出卖老太太,以博取宫司屿的信任,降低他的防备和厌恶感。

连环套路,全在老太太的算计中。

江梨抵达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家中门口时。

深吸口气,然后装作一副病恹恹,又忧心忡忡,紧急万分的模样。

可当见到给她开门的。

是一具骷髅。

那种全身没有皮肉,只有骨架。

还会行走,还会动,还会说话的骷髅骨架时。

她恐惧惊叫了一声,然后吓晕了过去。

阿骨诡异呆萌,僵硬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颅。

“阿骨就这么可怕?”

“阿骨,谁来了?”纪由乃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一个女人,吓晕了,不认识,阿骨要拖进来吗?”

第328章 江梨给纪由乃下跪

宫司屿的手臂被腐蚀性液体灼伤了一片,有些严重。

客厅,纪由乃一脸心疼,垮着小脸。

正在替宫司屿处理伤口,消完毒后,见伤口渗人难看,不顾宫司屿阻止,跑进卧室就拿出了玉肌膏,这是最后一罐,孤品,再想有,就不可能了。

“小伤而已,这些留着以后救急用。”

“不,手臂这么明显的地方,留疤多难看。”

纪由乃坚决至极,扯过宫司屿的手臂就将玉肌膏,涂抹敷在了上面。

一点都不心疼。

而这时,阿骨笨重的,慢悠悠的拖着一具女人的身体,到了客厅。

但由于用力过猛。

阿骨直接连着头皮,扯下了女人头上的一大撮长发。

空洞幽黑的眼窝,瞅着手上的头发。

阿骨僵硬的挠挠脑袋,看向纪由乃,语气挺委屈的。

“阿骨不小心拽下了她的头发,她秃了一块,这可……咋办?”

纪由乃和宫司屿下意识同时侧眸,瞄了眼昏倒在地的女人。

皆挑眉惊讶。

“江梨?”

“大半夜她来这里干什么?”

望着阿骨手中那连带着头皮的一撮长发。

纪由乃站起身,走到江梨身旁。

蹲下,瞅了眼她秃掉的那一块。

随即面无表情找了点胶水,给她粘了回去。

“还是主人高明,这样她醒来,就不会怪阿骨了。”

阿骨僵硬的拍了拍手骨,鼓掌,开心道。

-

江梨是被白斐然用水泼醒的。

趴在地上,惊慌的拂去脸上水渍,幽幽睁开双眸时,她入眼就见纪由乃和宫司屿坐在她不远处的客厅沙发那处。

两人皆没有表情,瞳孔无温度,高冷的盯着她。

看的她背脊发凉,心底生畏。

纪由乃抱臂,冷睨江梨,幽笑:

“你还有胆子来这啊?”

宫老佛爷派人想毁纪由乃容貌的事,宫司屿已经怒火中烧,而前脚他派白斐然去警告,后脚江梨却来了他们家。

宫司屿本就阴冷狠戾的俊脸,片刻,完全阴暗了下来。

邪冷嗤笑,冰冷道:

“看来那天从四楼把你丢下去,没摔死,没骨折,没长脑子和记性,你还想来找死一次?”

江梨心底生出一抹害怕来,下意识的脚软,微微颤抖,心有余悸。

而方才开门时见到的那具会说话的骷髅……

江梨胆战心惊的环顾四周,并未发现骷髅的踪迹。

只得抚住心口,强压下心底恐惧,迫使自己冷静。

“不……不是这样的,我来是有事想告诉你们……”

闻言,纪由乃换了个坐姿,翘腿,优雅托腮,樱唇勾弯一抹好看的弧度,“有事告诉我们?你不会是想来告诉我……你不想进宫家了,不想找靠山,不想嫁入宫家,嫁给宫司屿……”

纪由乃欲言又止,优雅的掏了掏耳朵,吹了吹小指。

可笑的凝着江梨:“我记得上回在宫家,你满怀信心的悄悄告诉我,我身旁这个男人的心,有可能也会是你的,你不是想抢吗?怎么没过几天,就这么怂,来示弱了?还是你另有图谋,变着法子想阴我们,先来降低我们的防备心,博取我们的信任?”

“心肝,她真这么和你说的?”宫司屿眸光阴郁,紧张的看向纪由乃,“怎么不告诉我?”

“我忘了啊。”无辜的朝着宫司屿眨眨眼。

江梨心底诧异暗惊,她仿佛完全低估了纪由乃。

按照宫老太太的计划,她现在应该开始试着降低他们对她的戒心。

可如今看来,完全没戏,根本很难做到。

而她也越来越看不透纪由乃。

不仅因为她仿佛能操控人心,又因为,江梨隐隐觉得纪由乃也很可怕。

可江梨也绝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人。

临危不乱的她,眸底顷刻浮起了晶莹的泪花,一派弱柳扶风,有些凄惨的模样,抬眸凝向了纪由乃,不答反问,言语透着恐惧。

“纪小姐觉得,被一个这么可怕的男人从四楼扔了下去,我还有命和胆子接近他吗?我差点连命都没了,我还有可能做那些妄想替代你进入宫家,嫁给宫少爷的事吗?”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人心隔肚皮,安能辨黑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要不……我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是黑的,还是白的?”

笑意未达眼底,纪由乃托腮,话音娇脆幽然。

可明明听着像是开玩笑的话,偏偏让人心底生出害怕之感来。

江梨嘴唇发抖,她竟真觉得纪由乃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纪小姐说笑了,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没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想仗着老太太对我的宠爱,试图进宫家,试图笼络人心,试图接近宫少爷,我和您道歉,对不起……”

江梨委屈的站起,然后走至纪由乃面前,直接给纪由乃下跪了。

湿漉漉的发丝滴着水,湿了昂贵的羊毛地毯。

见即,宫司屿冰冷无情,眸底无温度的用脚尖指指一旁的大理石地砖。

“要跪,跪那儿去,别弄脏了我家的地毯。”顿了顿,然后,阴冷残酷勾笑,“我给你一分钟,你来这要是就为了说这些废话,我就让白斐然把你扔娱乐会所去,让你尝尝万人骑的滋味。”

江梨不敢置信,恐惧震惊的看向宫司屿。

她不明白,宫司屿到底可怕到什么程度。

才可以先将她扔下楼,现在又冷笑着说出,要把她送到那种肮脏的地方?

狗爬式的跪到了冰冷的大理石砖上。

江梨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觉得宫司屿是个魔鬼!

可一想到,宫老佛爷是站在她这边的,江梨又有了信心。

“已经过去20秒了。”宫司屿盯着腕表,冷冷提醒。

“是宫奶奶!是宫奶奶让我来的!”

“继续说。”宫司屿凤眸冷眯,阴冷无温度的瞳孔,盯在江梨脸上。

“奶奶让我出卖她,装作跑来向你们告密的样子,告诉你们,晚上金鸡湖的事情是奶奶一手策划,她想毁了纪小姐的容貌,然后让我来揭露她的计划,好让你们降低对我的防备心和厌恶感,博取你们的信任,然后试图在不久后,使手段,彻底瓦解你们的关系,让我上位,做宫家的大少奶奶。”

天底下最容易蒙混过关的不是骗局,而是,实话实说。

第329章 愚蠢没脑的人,才会信以为真

江梨心知宫司屿精明的可怕。

如果仅仅是按照宫老佛爷先前计划的那样。

只是简单告诉宫司屿,老太太想暗算迫害纪由乃。

他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她的话。

而江梨也没胆欺骗宫司屿,她惜命。

干脆放手一搏,全盘托出。

毕竟……她没说一句假话,宫司屿没不信的道理,不是吗?

只要他信了,那计划的第一步,就成功了。

“可是宫少爷,我已经怕了,上一次被你扔下楼,是我运气好,被人救了一命,我绝对不可能再冒着被你扔下楼的生命危险,跑来和你扯谎,这些,我都是据实相告。”

江梨闪着晶莹泪花的眼眸,充斥着一片坦诚。

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宫司屿和纪由乃。

“我明天就要搬出宫家,回江家住了,这大帝都的男人,没死光,我江梨也不是非宫少爷不可的人,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之前是被鬼迷了心窍,才痴心妄想,想仗着宫奶奶对我的宠爱,进宫家。”

宫司屿坐在沙发上,纹丝未动。

怀里,拥着靠在他胸口的纪由乃。

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冷冷看着江梨,那幽邃森冷的眸光,让人背脊发凉。

忽然,他勾唇,冷笑,“说完了?”

“说完了。”江梨目光毫不闪避,问心无愧的看向宫司屿。

“那说完还跪那儿做什么?滚。不想看到你。”

瞳仁缓缓缩起,宫司屿冰冷阴森道,情绪无一丝起伏。

完全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江梨落荒而走时,却被纪由乃喊住。

离开宫司屿怀抱,她突然来到江梨身后,死死扣住了她的肩胛骨。

“你……你做什么?”

江梨一惊一乍的,回眸,对上纪由乃幽暗诡然的美眸。

就见纪由乃突然将手放在了她的头顶。

也就几秒的时间,就松开了她。

“没事,你头上沾到了茶叶,我帮你弄下来。”

摊开掌心,就如纪由乃所说,江梨的头上,沾上了茶叶。

临走到玄关处时。

江梨总觉得纪由乃和宫司屿住的家,诡异森然的。

多心环顾四周看了几眼。

赫然就看到那具骷髅骨架,正躲在阴暗的角落,偷偷的窥视着她。

恐怖的是,它竟然还在朝她招手!

江梨几乎是夺门而逃的!

在电梯里瑟瑟发抖的江梨,泪流满面。

抓着自己的头发,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一大块头皮,连接着头发,被她扯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

“她没撒谎,是真的。”

纪由乃坐回沙发,若有所思的盯着客厅里的巨大环形鱼缸。

虽然她不会相信江梨的话,可是,她读取了她的记忆,是真的。

而宫司屿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似的。

打开手机,点开了一个监听软件,播放了一段录音给纪由乃听。

而播放的录音。

竟然是宫老佛爷和江梨的谈话内容。

——

【好了,梨儿,奶奶为你铺的第一条路,已经成了,去吧,现在就去找司屿,去出卖我,去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是我想毁了纪由乃那张狐狸精一样的脸!去降低他对你的戒备心!】

宫司屿优雅的交叠的腿,斜倚沙发,似笑非笑,瞳孔幽暗。

“送那些人回宫家的时候,我特意让白斐然扔了个监听器在其中一人的口袋中,就是想听听,老太太见到她手下被我们折磨的半死不活,会说什么,结果没想到,让我听到了这段话。”

“……”纪由乃无言以对,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江梨好像是真被我俩吓到了,不敢撒谎,全盘托出,连奶奶的所有打算,都告诉了我们。”

“人心可畏,有的时候,真话往往更能获取别人的信任。”

纪由乃抱臂,若有所思呢喃。

“没错,她应该会天真的以为,只要说了实话,我们就会相信她,对她彻底改观,降低防备,让她日后好有机可乘,可惜啊,心肝,她越是说实话,我越是会觉得她心机深沉,毕竟,她今晚来,本就多此一举。”

纪由乃突然觉得宫司屿说的很对。

“如果我是她,真想远离你,远离宫家,不想攀龙附凤,就该直接离开,而不是绕这么一大圈,跑咱们家来,和咱们啰啰嗦嗦说一大堆的废话,又是哭,又是下跪,演的跟真的似的。”

闻言。

宫司屿却突然拧眉,话锋突转,有些紧张,深幽的捧住纪由乃的小脸。

“你不能远离我,听懂没!”

“打个比方欸……”纪由乃无奈,“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好好享受出海度假的乐趣,管她们做什么?”顿了顿,宫司屿宝贝的抱住纪由乃,搂怀里,低哑邪笑,“愚蠢没脑的人,才会信以为真,她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制造误会,试图拆散我们,你觉得我会给她们分开我们的机会?”

圈紧宫司屿的腰际,仰起娇俏精致的小脸。

“就怕老太太手段太多,套路太深,我们不小心掉坑。”

“不怕,有我,防着呢。”

-

江梨回宫家老宅的时候,泪流满面,见鬼了似的,逃回了自己房间。

沈曼青进她房间时。

就见江梨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梨儿,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江梨疑神疑鬼的从被窝中探出一个头,担惊受怕道:“奶奶……宫少爷和纪由乃家,有鬼!”江梨捏着自己掉落的头皮和头发,“你看,我的头发,就是被鬼抓下来的!”

沈曼青拧眉,不明白江梨出门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还开始说胡话了。

江梨受了极大的惊吓,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嚷着要回江家。

第二日早,宫老佛爷没辙,亲自将江梨送回了江家,听闻江家对江梨并不是很好,还给了个下马威,隐隐让江家知道,江梨是她宫家看上的未来大少奶奶,绝不能怠慢。

而江梨回了江家的事。

当天就传入了宫司屿的耳内。

宫司屿心知,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带着纪由乃出海度假前,派手下严密监控江家和宫家老宅,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卫星电话禀告。

隔日,清早。

纪由乃和宫司屿起了个早。

因为他们和封锦玄与阿萝约好,下午三点,在国家最南端,逼近国境线的南泉岛汇合。

第330章 血玉灵重启上线:就要阴魂不散跟着你

南泉岛是国家本土最南端的热带岛屿,毗邻国际海域,虽有海军常年驻扎在岛上,却是一个不可多得,风景秀丽,沿海美景无限的度假胜地。

只是这一次。

宫司屿带纪由乃并非是在岛上度假。

而是准备一行人,自驾私人游艇出海。

在海中无忧无虑过一周没人烦的日子。

“防晒霜……手机充电器……身份证……墨镜……”

纪由乃在卧室里检查自己随身携带的重要物品有无遗漏。

然后站在主卧一侧的巨大落地镜前,照了照镜子。

淡绿印花的一字肩荷叶边沙滩裙很美,脱俗清丽的将长发松垮的编成鱼骨辫,垂在胸前一侧。

戴着粉色墨镜的纪由乃。

摸摸脖子,突觉脖子上好像缺了点装饰点缀。

寻思着要不要去衣帽间挑个项链或是小挂坠戴上的时候。

转身,没走几步。

莫名其妙的,她脚底就踩到了一件东西。

低眸一看。

美眸微微一眯,若有所思的捡起。

是“血玉”和“灵玉”组成一对的血灵玉。

这两块玉,若是分离。

一块会变换成血红色。

一块会变成翠绿夺目的碧玉翡翠色。

若是合在一起,则会变为纯净无暇的润白极品千年古玉。

这是从前宫司屿因为她怕鬼。

特意从诸葛贤那弄来的,能辟邪克鬼。

事实证明,一般的小鬼见了它,的确不敢靠近,还会纷纷躲避。

可自从她彻底不怕鬼魂后。

她就再也没戴过它。

终日将它藏在书房抽屉里的老檀木盒子中。

可纪由乃搞不懂的是。

它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自己脚下了?

血灵玉会自己乱跑的事,从前也曾发生过。

纪由乃清楚记得,就是她第一次要离开宫司屿,随范无救、谢必安回冥界“魔鬼训练”那次,这血灵玉,就诡异的自己出现在了她的脚底。

这会儿,它又离奇的自己从书房抽屉里窜出,出现在了她的脚下。

这玩意儿长腿了?

就在纪由乃百思不得其解,准备重新将鬼灵玉锁回书房抽屉时,她突然听到周围,响起了一声悠然缥缈,透着不满威胁的清音——

“玉刚好配你的裙子,你不戴试试?我能跟你一路……”

“……”见鬼了,谁在说话?

“别怀疑,低头,你爷爷我在和你说话。”

纪由乃挑眉低头了,是血灵玉。

它通体泛起了润白的光泽,一闪,一闪的。

“不错嘛,我睡了一觉醒来,你竟已变得如此厉害。”

纪由乃倒没多惊讶,她的黑笛诡幽都有笛灵,难免这种千年古玉,会有玉灵。

“我要是不戴着你出门,你又能拿我怎样?”

“不能怎样,跟你一路,阴魂不散。”

“……”

“我掐指一算,你们此行不顺,必遭大难,带上我,有好处,我能护你们周全。”

“我怎么觉得你是想跟着我一起出去玩?”

“爱信不信。”

纪由乃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主卧外,客厅那,传来了宫司屿唤。

“心肝,好了没,就等你了。”

“就来!”

纪由乃非常“配合”的将血灵玉塞进了自己的粉色lv手提袋中,提着裙摆就飞奔了出去。

包里,还能传出血灵玉不满的吐槽声。

“让你戴脖子上,没让你塞包里。”

“带上你很不错了,知足吧,闭嘴!”

纪由乃对着自己的包嘀咕了一句。

她并没有将血灵玉的话放在心上。

什么出海必遭大难。

她看过近一周的天气预报了,全是大晴天!

海上最危险的莫过于暴雨海啸大风浪,大晴天可能遇到这些吗?

-

乘坐宫司屿的私人飞机,全程三小时。

中午十分,纪由乃和宫司屿,还有白斐然、流云,以及尾随的十几名登船护航保镖,准时抵达了被蔚蓝大海包围的美丽岛屿南泉岛。

在南泉岛的豪华游艇停泊岸港处。

纪由乃见到了宫司屿的超级私人游艇——eclipse(日蚀号)。

停泊岸港处,有很多游客在周围以这艘超级私人游艇为背景,摆姿势拍照。

还能隐约听到导游的介绍。

“这艘私人游艇日蚀号,是德国blohm + voss造船厂建造的一艘豪华私人游艇。所有者是一位国内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具体姓名因为保密协定,我是无法透露的。不过,该游艇是目前世界十大私人游艇之一,耗资约3亿4000万欧元建造,里面除了有豪华设施外,游艇上还配备有雷达和导弹防御系统、近距离武器识别系统等安保防御设施,此外所有客房都安装了防弹玻璃,可以说,是奢侈万分了。”

这时,就听有游客在那起哄问。

“我们可以登船参观吗?”

导游很负责的回答:“抱歉,因为是私人游艇,禁止登船的。”

“那这船可以租借吗?”

“这就要跟这船的所有者商议了。”

万分贵气邪魅,宫司屿戴着遮阳墨镜,牵着纪由乃的小手,将她护在怀中,避开岸港处的拥挤人群,在保镖的一路护送下,白斐然和流云的尾随下,直接登了船。

“导游,你不是说不能登船吗?那群人怎么上去了?”

女导游的目光锁定在了宫司屿优雅尊贵的挺拔背影上,仿佛忘记呼吸似的,愣了愣。

“那应该就是游艇的主人了吧……我曾在上一次游艇出航,见过他的侧影……”

-

私人持有游艇,被视为生活品味和社会阶级的象征。

宫司屿拥有一艘如此豪华的超级游艇,可见他的财力,有多可怕。

随行登船的保镖,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行李,全部送入了游艇主人房。

在船上配备的佣人整理下,一一叠放,存于衣柜之中。

白斐然和流云本分睡两间贵宾房。

可白斐然不知在流云耳边说了什么,流云冷哼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我高考通关,是你替我找小乃帮的忙,我连人带命都是你的,给你睡呗,你要睡就睡,多大点事。”

“……”

白斐然面无表情的死死捂住流云的嘴。

无视周遭人诧异震惊的目光,将流云拖进了贵宾房。

下午三点。

纪由乃和宫司屿相拥,在主人房浅眠午睡。

可游艇船舱的走廊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奶声奶气的萝莉高呼——

“阿乃!阿乃!阿萝来了,你搁哪儿呢?阿玄说带我出海抓鲨鱼看鲸鱼,你也陪我一起下海抓鲨鱼去好不好?”

第331章 公海不受国内法律约束,我要纪由乃死

穿着纯黑色的雅致吊带小长裙,扎着两个双马尾,阿萝手里抓着一只大海螺和一只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海蟹,如一阵小旋风似的,找到了纪由乃的房间。

像个扇坠似的,飞扑,整个人砸向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睡的大圆床。

横插在了二人之间。

嫌弃的挤开了已经被吵醒,正黑脸阴郁瞪着她的宫司屿。

转眼投进了纪由乃的怀中,抱住她的腰际,蹭进了她的胸口。

封锦玄慢条斯理步入游艇主人房时。

就见自家“小孩”依恋至极的躺床上抱着宫司屿家的纪由乃不放。

纪由乃睡得一脸懵逼,才睁眼,就见到一只大螃蟹盖在她的脸上。

那大钳子,差点就朝着她的鼻子,夹了过来。

猛地坐起身,抓住螃蟹就扔。

“我的鼻子!”

摸了摸还完整的鼻子,垂眸,就见阿萝娇小的身躯,还赖在她身上,没撒手。

缠着她的腰,蹭着她的胸,萝莉音让人骨头都麻了。

“阿乃,阿萝想你,要一起出去玩了,阿乃开心吗?”

无奈的扶额,头疼状,纪由乃哄孩子似的拍了拍阿萝的背。

“你别再拿螃蟹放我脸上,和你一起,我怎样都是开心的。”

“呐,大海螺,我给你捡的,送你,阿萝还是第一次见海螺,里面会发出,呼啊呼啊的声音,可神奇了。”

宫司屿看阿萝的目光,很是嫌弃。

毕竟吵了他睡觉,还“抢”了他女人,他有些愠怒。

“不就个破海螺?值得你这么稀奇?”

闻言,封锦玄帮腔:“司屿,阿萝山中长大,没见过海,多担待。”

-

宫司屿的“日蚀号”超级私人游艇上,有一个大型直升机升降坪,上面,停着一架能容纳8人的民用直升机。

顶层有一座露天游泳池娱乐设施。

一所小型私人医院,配备2名医生和4名男护士。

一座视听影院、4条快艇。

还有一艘可以容纳4人下潜,在海中呆3天的潜水艇。

此次他们出海,将从南泉岛出发,进入南海公海海域。

在海上航行度假七天,再返回南泉岛。

全程持枪保镖20人,护航人员20人,包括船长、副手、五星级厨师和佣人在内共100名随行人员。

都是为了纪由乃和宫司屿他们的出海巡游所服务的。

日落时分。

在海平线上的橙黄落日渐渐下沉时。

起航的鸣笛声响彻绚烂的天空。

日蚀号驶离了停泊岸。

一听说宫司屿游艇上有潜水艇和快艇,还有直升机。

纪由乃和阿萝连个聚头的“闯祸精”就在那商量着。

“等到了公海上,我们就开着快艇去追鲨鱼,然后逮个两条抓回家养?”

“我听说南海一代自古就有很多沉船,很多千年珍宝都在海底下,用潜水艇沉下去,说不定咱们还能找到宝贝?”

“海里的宝贝我没见过,我觉得可以去看看!”

甲板上,阿萝和纪由乃吹着海风,欢呼雀跃的。

身旁不远处,流云扶着腰,一脸难受的在那吐。

他应该是晕船了。

白斐然正面无表情的递着纸巾,替他拍背。

“别碰我!刚刚在床上都弄疼我了。”

流云似是和白斐然闹矛盾了,脾气一上来,翻脸不认人的。

“保证下次轻点,难受我抱你回房间躺会儿。”

话落,面无表情一如既往冷漠脸的白斐然,轻而易举横抱起流云,大步流星的就离开了甲板。

那霸道无情的模样。

看的纪由乃和阿萝张着小嘴,一脸八卦。

-

而与此同时,远在帝都,夜晚,囚禁温妤的锡山林中别墅。

温妤站在别墅二楼的窗口,往下探,发现到处都是宫司屿的手下。

摆明了就是别想让她离开这地方。

满含怨气的眼眸眯了眯,就突觉身后阴风吹来。

蓦然回头,温妤惊觉她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少女,她见过的。

那个救了她,复活了她,给了她希望的少女,她记得,她叫西凉。

玫红的开叉旗袍,民国时期的复古卷发,少女又换了身打扮。

只是那诡异邪阴暗美的气质,却从未变过。

“你怎么来了。”

西凉将一块残破的古旧布帛扔在了温妤怀中,冷淡勾笑:“你不是想报仇吗?我这不是给你送报仇的办法来了?”

温妤嫌弃布帛脏,并不想碰。

“这锦帛距今已有500年,你小心着点,弄坏就没了,孤品。”

“是什么?”

“千机媚术,只要你学了它,任何男人,都能玩弄于你股掌之间,为你所用,只是你得学会用你的身体,去让他们欲罢不能,去用媚术,迷乱蛊惑他们的心神。”

温妤眸光发亮,兴奋:“怎么练?上面的字,我看不懂。”

“自己想办法。”

话落,西凉化为一阵黑雾,凭空消失在了温妤的眼前。

-

宫家老宅。

宫老佛爷一得知宫司屿带着纪由乃出海游玩的事。

深思熟虑后,突然将宮司懿喊到了自己的书房。

“奶奶有事?”

宮司懿没想到鲜少找自己的奶奶,会突然让人叫他去书房。

他从小就不讨宫老佛爷喜欢,而他对老太太,也没什么好感。

暗杀宫司屿的事情败露,他和他母亲虽抵死不认,可宮司懿心里清楚,老太太恐怕早就开始怀疑了,只是为了宫家颜面,未曾揭穿他罢了。

沈曼青举着根玉雕老烟杆,在抽烟草。

面无表情,眸光冷漠,开门见山:“司屿和那个女人跑公海去了,司懿,奶奶让你去做件事,这事要是办成了,宫家旗下全国连锁的十家五星级酒店,奶奶送给你玩,你母亲的事,我出面让你父亲撕毁离婚协议,怎么样?”

宮司懿暗自心惊,“什么事?”

“公海是国际海域,不受国内法律约束,你去追上司屿的游艇,替我弄死纪由乃那个女人,确保她回不来,做的干净点,尸体扔海里喂鱼也行,总之,奶奶不想再看见她!”

顿了顿,沈曼青又道。

“江家那个丫头,前日发烧生病,昨天有了好转,可还是精神恍惚神神叨叨的,你干脆带她一起出海,让她放松下,那是你未来嫂子,好好照顾!知道吗?”

“知道了,奶奶,我一定把事办好。”

第332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套路

就在宮司懿准备转身离开沈曼青书房时,老太太却突然冷森森的喊住了他。

“司懿。”

“奶奶还有事?”

宮司懿油头粉面,公子哥的纨绔气质很浓,有些歪理邪气的,虽在宫老佛爷的面前刻意收敛了一些,但眉宇间流露的神色,还是令人不喜。

“我只是让你去公海做掉纪由乃,没让你动司屿,但凡被我知道,你又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妄图连司屿一起伤害,你别怪奶奶无情,给你的机会够多了,你以往阴你哥那些事,别以为我一个老太婆,什么都不知道!”

沈曼青话落,手中的玉雕老烟杆重重的砸在了黄花梨木的书桌上。

吓得宮司懿冷不丁一震。

“我听不懂奶奶在说什么。”

宮司懿眼眸邪佞冷漠,佯装道。

“呵,你心里明白奶奶在说什么,奶奶话已经放这了,你自个儿掂量掂量轻重,明白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绝不可以做!”

“哦,孙子明白。”

宮司懿冷淡无情的离开了书房。

阴暗的走廊中,他狠狠的用拳头砸向了墙面。

眼底,浮现出了宫司屿的滔天恨意和抵触。

他一出生就活在了宫司屿的阴影下,永远做什么都不如他。

哪怕父亲疼的是他,他还有母亲撑腰。

可终究,什么都比不过宫家老太太和老爷子对宫司屿的喜爱。

所有好东西,所有的光环,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给夺走了,包括他心爱女人的心。

宮司懿目光邪佞阴冷的默默离开了宫家。

召集了自己手底下养的心腹。

在查到宫司屿带着纪由乃出海的行径方向后。

就准备去接江家接江梨,带着她一起前往南泉岛,去追宫司屿的游艇。

可是就在这时。

宮司懿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而打电话来的,竟然是……

“司懿哥哥,救救我……”

一听到温妤颤抖的声音,宮司懿一瞬心颤,可转眼,冷心冷情,无动于衷。

“怎么,宫司屿彻头彻尾的嫌弃你,你没人要,又知道回来来找我了?”

宮司懿知道温妤被绑架,被虐待,被羞辱的遭遇。

他甚至偷偷去医院看过她,只是,温妤从不领情。

慢慢的,失望次数多了,他也就对温妤彻底死心。

她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温妤的眼里,永远只有宫司屿,没有他。

“我被宫司屿囚禁在了别墅里,就是锡山这里的别墅,司懿哥哥,你来带我走好不好?他派了好多人看着我,他想杀我,就因为我手里有他的把柄,可以扳倒他的把柄,你不是一直想扳倒他,继承宫家的一切吗?我想通了,我知道司懿哥哥才是对我最好的,我帮你……好不好?”

一小时后。

宮司懿带着人,抵达了锡山的林中别墅。

用电击枪击倒了所有守在别墅中的保镖,派人守在门口后。

他在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里,见到了欲要上吊的温妤。

温妤穿了一件雪纺白纱睡衣,曼妙性感的身段,被紧身的睡衣,包裹的诱.人至极,细腿白臂,胸口半敞,只是深邃的混血小脸,透着绝望和不甘。

眼见温妤要踢掉凳子,自尽。

宮司懿邪佞的阴冷狭眸倏眯,夺步上前,一把将温妤抱了下来。

只是他重心未稳,抱住温妤一阵天旋地转。

二人齐齐倒在了床上。

四目相对,温妤冰冷的手,伸入了宮司懿的西服,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眼角滑落一滴泪,“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宮司懿拧眉,想起身,却被温妤抱住不放。

“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任性,恃宠而骄,也分不清谁好谁坏,被人害了才明白,我知道说这些有些晚了……”

“放手,我先送你回我别墅,我还有事要办,没工夫陪你在这耗。”

“不行……我想你了……司懿哥哥,你还记得你强迫我,夺走我第一次的那个晚上吗?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现在……可不可以……”

温妤吐气如兰,本就因混血而绝佳好看的五官,在如此令人脸红心跳的氛围下,妩媚动人,十分销魂。

媚眼如丝的凝着宮司懿,主动的就将唇,迎向了宮司懿。

宮司懿震惊的凝着正生涩亲吻着自己的女人。

这是温妤第一次,如此主动。

眸色渐深,被撩拨起了最难克制的情愫,宮司懿冷眯狭长眼眸,倏然脱了自己的西服,任由温妤开始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一时间,阴暗的房间内,弥漫纵情不断的气息。

一阵疯狂掠夺后,宮司懿面无表情的离开温妤身体。

就听温妤勾住他的手指,“司懿哥哥,谢谢你不嫌我脏。”

宮司懿微拧眉,似明白温妤指的是什么,她被绑架,遭受了非人虐待,还有侵.害,她说自己脏,指的就是这个。

莫名的,有些心疼。

宮司懿没回头,“绑架的事已经过去了,宫家为了保护你,也让所有媒体记者都闭了嘴,你受到的伤害,没人会讨论,谁都不会用有色眼光看你,我也……一样。”

温妤从后抱住了宮司懿的身体。

“谢谢你。”

“行了,我会让手下送你回我那,安心住下,想花钱想买什么,刷我的卡就行,我要出海一趟,时间紧,放手吧。”

“司懿哥哥要去做什么?”

温妤没来由的一阵心暖,赫然发现,宮司懿似乎,不比宫司屿差。

“奶奶让我处理掉纪由乃。”

闻言,温妤眼眸大睁,下一秒揪住宮司懿的衣摆,“带我去!”

“别胡闹!”

“带我去,我可以帮你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添乱,司懿哥哥,我想跟你一起去,我想陪在你身边,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

-

第二天晌午。

宫司屿、纪由乃一行人乘坐的超级游艇,进入了公海(国际海域)。

四周尽是无穷无尽的碧海蓝水,阳光正好,海风拂面,凉爽舒适。

不远处海面上海浪翻滚,巨大壮观的鲸鱼群正成群浮出海面,露出背脊,如同一座座海中的黑色礁石。

无边的大海上,放眼望去,只有他们一艘游艇。

第333章 玩够了,就回房间补偿我

公海指的是不受任何国家主权管辖和支配的海洋部分。

这里航行自由,捕鱼自由,科学研究自由,只要悬挂本国国旗,畅通无阻。

阿萝拿着高倍望远镜,站在甲板最前沿的船舷上看鲸鱼群。

要不是封锦玄抱着。

她能给你立刻跳海里去追鲸鱼群玩。

日蚀号游艇的船长是一位英国国籍的五十多岁外国人,会说中文,叫威尔森。

在确定今日天气晴朗,无大风大浪的情况下。

他应了宫司屿的要求,在他们目前的公海点,抛锚固定,做临时停留。

纪由乃换了一身性感媚惑的比基尼。

绝美脱俗又不失性感的迈着猫一样的步伐。

下悬梯,走到了视野开阔的甲板上。

修长笔直的纤细白腿在阳光下,简直白的发光。

腰间系着一条白色流苏方巾,完美的身材频频引人注意,让人移不开眼。

高举手臂,拢起长发。

清爽的高高束起,扎好。

帅气的甩了甩马尾,随手将咬在口中的防晒霜,丢给了正跟在她身后,黑脸阴郁的宫司屿,“帮我涂防晒。”

凝着自家女人凹凸有致,完美至极的身材。

再环顾四周,扬起脸庞,望着周围各个盯着他女人移不开眼,又忌惮他,只敢偷看的船员水手和保镖。

极致可怕的占有欲,惹得宫司屿心底阴沉万分,极为不快。

强势揽纪由乃入怀,旋即冷喝一声:“通通不许看!”

甲板最前沿的船舷旁,纪由乃悠然曼妙的站在那,任由宫司屿在替她擦防晒。

从后背至后颈,再到大腿一路而下。

抹完后,宫司屿凤眸幽光渐深,隐隐有一种想立刻抱着纪由乃回船舱主人房“做运动”的冲动。

纪由乃眺望着远方的海鸥和鲸鱼群,忽而转身,轻盈的坐在船舷上,身后就是蔚蓝色的汪洋大海,也不怕掉下去,用腿勾住宫司屿的腰身,伸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我带阿萝和小云下海玩去,好不好?”

感觉纪由乃发育极好的胸前曲线,正挤压着自己的胸膛。

宫司屿敛眸,侧首。

依赖至极,轻咬了口纪由乃嫩白的天鹅颈。

亲昵的贴在她耳畔,吻着她玉润的耳垂,低沉哑然道:

“玩够了,就回房间补偿我,穿那套女仆装,换你在上面。”

纪由乃绝美动人的小脸,微微染上两抹红晕,傲娇的轻哼了一声,随即推开了宫司屿,朝着阿萝吆喝了一声:“走,阿萝!不是要下海找鲨鱼吗?叫上小云,咱们一起下去!”

阿萝听后,蓦地欢呼一声,挣脱了封锦玄的怀抱,跳下船舷,乖乖的将小手塞进了纪由乃的手心。

“找鲨鱼,找鲨鱼!”

流云的晕船好多了,妖红色的诡异眼瞳在湛蓝的大海衬托下,如血腥红宝石般璀璨闪亮,俊美妖冶,青涩帅气。

三艘白色的摩托快艇,被船员快速放下游艇,漂浮在海中。

阿萝换了可爱的紫色波点连体泳衣,抱着小鸭子的泳圈第一个跳下了海。

“噗通”一声,坠入深海区,10秒后才浮上来。

纪由乃跟着纵身跳入,身姿优美宛若仙境中的美人鱼。

在白斐然老父亲口吻的冷漠嘱咐下——

“别跟着纪小姐和阿萝小姐疯玩,不舒服就回来,听到没。”

流云蹦跶进了海中。

三个人,利索的上了海上摩托艇,发动引擎,绕着游艇开了几圈。

而仔细看可以发现,他们三人的摩托艇后,都用钓鱼线拖挂着一块血淋淋的猪肉。

带血的肉一旦入海水,鲨鱼嗅到血腥味,就会自动找上门来。

这就是纪由乃想到的——找鲨鱼的好法子。

威尔森似是有些不赞同这种做法。

戴着航海长帽,蓄着络腮胡子的他,严肃拧眉的走到甲板,宫司屿的身后,用流利的中文问:

“宫少爷,这么做真的很不安全,这里是公海深海区,鲨鱼群随处可见,就纪小姐他们这样乱来,会引来成群的鲨鱼,到时候将我们的游艇团团围住,撞击游艇怎么办?我得为游艇上所有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宫司屿穿着黑色松垮的沙滩裤,戴着超黑墨镜,上身是一件纯白的宽松t恤。

不置可否的轻摇首,伸出戴着玉扳指和铂金情侣戒的手,轻佻勾笑摇了摇手指。

“放心,让她们玩,不会有事。”

紧接着,一旁的封锦玄补上了一句:“倒霉的可能是鲨鱼。”

起初,威尔森船长还没明白宫司屿和封锦玄话中的意思。

直至他听到了自己的副手在驾驶舱高喊一声——“快看!鲨鱼群来了!”

犹如风卷残云般。

大概有十条大白鲨乘风破浪快速朝着他们的游艇游了过来!

朝着纪由乃、阿萝和流云的方向而去。

来势汹汹,凶猛逼近!

一副要将人吞入腹中,血染海水的模样!

就在威尔森船长心提到嗓子眼,以为会出事之际……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纪由乃、阿萝和流云同时将摩托艇开出了几十米远。

在摩托艇飞速驰骋海面的时候。

三人同时抓住了追上来的鲨鱼群的背鳍,翻身坐到了鲨鱼的背上!

一人一条,抓住鲨鱼鳍,骑着鲨鱼开始在海里到处窜。

就跟耍杂技似的,全程就像动作大片。

这些鲨鱼,起初凶猛万分,各个张着血盆大口,想将纪由乃他们撕碎,可很快,它们如同斗败似的,一个个服服帖帖,任由纪由乃他们骑在背上,甩脱不掉,只能在海面下乱窜。

宫司屿见纪由乃和阿萝、流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上船。

就让佣人取出了三套专业的海上垂钓设备。

和封锦玄、白斐然一起,坐在游艇边沿的凳子上,钓起了鱼。

没多久。

威尔森船长又悄然走到宫司屿身后,禀告:“宫少,东南方向有一艘小型游艇在50海里外正向我们驶来,已发出信号,回应说是宫家自己人,他们一会儿靠近要求登艇。”

“宫家自己人?”

戴着白手套的宫司屿倏然钓到了一条巨型石斑鱼,收起鱼线,挑眉沉思。

“是。”

“说是谁了吗?”

“没有。”

宫司屿邪性取下墨镜,冷冷拧眉,“我这都跑公海上来了,还有人阴魂不散的追来扰我兴致,我寻思着大约知道是谁了。”

第334章 鲨鱼都有妈妈,就阿萝没有妈妈

这头,宫司屿还戴着太阳帽墨镜,在那和封锦玄、白斐然一起坐在大游艇的甲板船舷边沿垂钓,邪性勾笑聊着趣事儿。

另一头,又一艘游艇的引擎马达声渐渐清晰,向着他们驶来。

靠边,关闭引擎。

来的这艘游艇,还没宫司屿游艇一半大。

只是很普通的私人游艇型号,却也价值不菲了。

宮司懿从船舱走出,站在游艇边。

身后,两排十名保镖尾随其后。

取下雷朋墨镜,仰起脸,眯眼,向着威尔森船长高喊一声:“让我们登船。”

“抱歉,宫少吩咐了,没他允许,禁止任何人登船。”

“为什么司屿哥不让我们登船啊?好歹也是一家人啊,这么生分,来都来了,这么大艘游艇又不是没地方让我们呆!”

宫家二爷宫立民的女儿宮惜颜,一听宮司懿要出海,也跟着一起来了。

一听船长不让他们登船,大小姐脾气一上来,画着韩妆的小脸尽是不满。

不过很快,一声冷幽阴郁的低沉磁音响起。

宫司屿酷冷的将双手插在裤袋中。

徐徐海风吹乱了他有型的短发,俊美邪气的轮廓五官,在日晕的映射下,眩目迷人,似能让人忘记呼吸。

“我请你们来了?”

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冰冷睥睨着小游艇上的宮司懿和宮惜颜,质问。

宮司懿心底生出戾意,可并未露于言表。

和和气气,冷冷笑了声,旋即道:“大哥,我也出海玩,刚巧得知你的游艇就在附近,所以就带着人过来看看,早闻大哥有艘在世界上都排的上名号的超级游艇,特地来瞻仰一下,同为一家人,就不请弟弟妹妹上去坐坐?这不能够吧?”

“不能,滚。”

宫司屿冰冷转身,无情至极。

“司屿哥你怎么这样呀?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家人吗?就是想看看你的游艇,你这艘你比我爸的都大呢,你这样,我要告诉奶奶的!”宮惜颜不依,跺脚,半撒娇,半威胁。

而就在宫司屿准备离开游艇边沿,不理会宮司懿一群人之际。

坐在鲨鱼背上的纪由乃和阿萝还有流云,一路吆喝嚣张,乘风破浪的窜了过来。

纪由乃大老远就看到有艘小游艇朝着他们的游艇开了过来。

踢着鲨鱼的腹部,一路过来。

入眼就见宮司懿和宮惜颜站在小游艇上。

“啊!鲨鱼!”

宮惜颜一见到一群鲨鱼包围了他们的小游艇,害怕的躲进了游艇仓。

宮司懿身后的十个保镖见即,立刻就从西服内衬口袋中掏出黑色的手枪,瞄准了不断游走的鲨鱼群。

眼见着扣动扳机,要进行射杀。

阿萝娇俏天真的乌黑大眼倏然冷眯,生气了。

“鲨鱼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打鲨鱼!”

话落瞬间,她足尖轻点鲨鱼背脊,跃然窜起,蹦到小游艇上,拾起游艇上的一根生锈铁链,当鞭子甩出,速度极快,电光火石间,十把枪,齐齐被铁链卷入了海中!

紧接着,纪由乃手指抵唇,用力吹出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瞬间,十条长达4米的大白鲨,齐齐朝着宮司懿的小游艇撞了过去。

顿时,整条游艇被撞击的剧烈摇晃,船身倾斜。

有人差点掉入海中,幸好紧急关头,死命的拽住了桅杆。

纪由乃和阿萝之所以能操纵鲨鱼。

是因为,她们使用了咒术,操控之术,只要是活物,操控心神的咒术,便对任何生灵,都有效,无论是人,还是动物。

而纪由乃万万没想到。

她驱使鲨鱼群撞击游艇,还撞出了两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这两人,躲在船舱里,跟见不得人似的,摇摇晃晃的跑出,一脸的惊慌失措。

竟是温妤和江梨。

“司懿哥哥,怎么回事?游艇怎么突然晃的这么厉害,跟要翻船了似的。”

温妤胆战心惊的跑到宮司懿身边,抱住了他的手臂,害怕的模样,惹人怜惜。

江梨脸色苍白,好像生病了。

一见到纪由乃,眼底闪过一抹害怕,目光躲闪。

而此时此刻,她身边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温妤可以有宮司懿,而她呢,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前抓着桅杆,半跪在地上,有些惨。

来的时候,她只以为是宫老太太宠她,见她身体不适,恢复了些,就让宫家的二少爷带她出海来散散心,可谁知……却在这,见到了纪由乃和宫司屿。

在封锦玄的招唤下,阿萝从海里捞起了一条鲨鱼宝宝,回了大游艇。

纪由乃冷瞥了江梨和温妤一眼,驱散了鲨鱼群,也流云一起,也回到了船上。

双方僵持之际。

就见阿萝跟个没事人似的,抱着鲨鱼宝宝,怎么都不肯放手。

“放回海里,它还是个宝宝。”

封锦玄头疼的捏着鼻梁,耐心规劝。

“不要,带回家养!”

阿萝泪眼汪汪的,嘟着小嘴,身上裹着大毛巾,一百个不愿意。

还躲到了纪由乃的身后,“阿乃,帮我,就想带鲨鱼宝宝回家养。”

纪由乃哭笑不得的看着阿萝怀里的鲨鱼幼崽,腮在快速收缩,呼吸困难的模样,拉着阿萝就走到了游艇边,往海里探了一眼。

果然,一条巨大的母鲨正不断地绕着他们巨大的游艇来回转圈,用力的顶撞着船体,它应该是在找鲨鱼宝宝。

“阿萝,你看,它有妈妈的,它还小,它离不开妈妈,你再这么抱着它,它就快死了。”

“阿萝没有妈妈,阿萝也不是活的好好的?它离开妈妈就不能活了?”

纪由乃无奈扶额,觉得和阿萝解释,是一件很费脑的事。

“可是它妈妈在着急,咱们好歹骑着它们玩儿了这么久,做人要懂得感恩的。”

阿萝懵懂的仰眸望着纪由乃。

瘪瘪嘴,纠结一阵,最终,闷闷不乐的将鲨鱼宝宝放回了海中,突然就恹恹的转身投进了封锦玄的怀里,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样。

“鲨鱼都有妈妈,就阿萝没有妈妈!”

封锦玄清冷的俊容,莫名染上一抹疼惜。

抱起阿萝,和纪由乃、宫司屿点了点头,“我抱她回房间,这里的事,你们处理。”

纪由乃见阿萝拿闷闷不乐的委屈样。

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让她伤心了,十分内疚。

再看看宮司懿那游艇上带来的三个女人。

顿时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第335章 飓风暴雨雷电霹雳一起来,大灾?

“温妤不是被你关在那栋别墅里吗?她怎么在这?”

纪由乃走到宫司屿身旁,挽住他的胳膊,小声问。

向后伸手,不远处的白衣男佣人,毕恭毕敬,就将一条干净的吸水浴巾递上。

宫司屿接过,生怕海风吹的纪由乃感冒。

赶紧展开了浴巾,拥裹住纪由乃的身躯。

低首,附在她耳边,轻语: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防着点,都有问题。”

纪由乃樱唇轻启,眸光幽沉,刚想说什么。

却听身侧,小游艇上。

宮惜颜语气不善道:“哟,这就是司屿哥的女朋友啊?你那胸……隆的吧?”

抱臂斜眼仰望着大游艇上被宫司屿抱着的女人,宮惜颜冷哼。

她觉得纪由乃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

而纪由乃听到宮惜颜的话。

先是一愣,这厮不记得她了?

随即,恍然大悟,那天因为江梨故意将鸡汤碗扔下楼,污蔑她。

她暗中用法术催眠操控了宮惜颜的意念。

咒术失效后,她脑中对那件事的记忆,会完全消失。

当然会不记得她。

冷冷勾唇,在佣人端来一杯鲜榨果汁的时候,纪由乃拿起,一饮而尽。

下一秒,倏地拿杯子,朝着小游艇上盛气凌人的宮惜颜嘴巴砸去。

“嘴巴放干净点!”

不远不近的距离,可纪由乃却用了十足的力气,狠狠扔出玻璃杯。

正中宮惜颜的嘴巴。

牙齿嘴唇被砸出血,宮惜颜惊慌失措又气又怒却只能满含泪水,指着纪由乃,瞪一眼,疼的跑回船舱漱口。

而温妤,紧紧抱着宮司懿的手臂,粘人的靠在他的肩膀,娇笑着,迎向了宫司屿冷戾鸠毒般审视的目光,眸光闪烁,毫不躲闪。

“司屿哥,是司懿哥哥把我从别墅里带出来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关着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是,我已经决定和司懿哥哥在一起了,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你放心。”

纪由乃曾确认过,温妤是真的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她用借命邪术,续了30年的命。

可即便失忆,纪由乃也不曾降低对温妤的防备心。

“大哥,天气不错,让我们上艇吧,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玩一趟就回去,以前我混账,因为小妤喜欢你,做了很多破坏我们兄弟关系的事,如今小妤回心转意,回到了我身边,我也不想再去和你争什么,其实,这一趟,我就是来和你讲和的。”

“江梨为什么在这。”

宫司屿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眼瞳无温度,冷问。

宮司懿耸耸肩,“江小姐是惜颜拉来的,多一个人也没什么,我就带上了。”

闻言,宫司屿冷冷勾笑,弯腰撑在桅杆之上,挑眉,邪肆万分,戏谑道:“想上船可以,你给我把江梨扔海里,留在这。”

宮司懿猛地一惊,阴冷的狭眸倏眯,尴尬的笑了笑,“这……这不好吧?”

来时,老太太可万分嘱咐,必定要好好照顾江梨。

扔她下海?把她丢在这?不可能。

江梨吓得直接跑进了船舱,生怕真的会被扔下船一样!

宫司屿冷冷一笑,“不敢就滚。”

话落,牵起纪由乃的手,睨了眼艇长:“起航!不准放任何人登艇。”

起锚,迎着海风,超级游艇继续乘风破浪前行。

很快就将宮司懿的游艇远远丢在后头。

阴鹜的“呸”了一口,宮司懿愤恨握拳,“他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司懿哥哥,别生气。”

感觉到身后船舱,江梨在偷瞄他们二人,温妤拧眉,故作妩媚娇柔,轻哄着宮司懿。

“我们让人开船,跟在他们后面不就行了?我们是小艇,他们行进速度,怎么都甩不掉我们的。”

“就……就不能回去吗?回岸上,为什么一定要上宫司屿的船?”

江梨有些晕船,又开始发起了高烧,头疼欲裂。

温妤阴狠斜瞥江梨,想到江梨是老太太钦定的宫司屿结婚对象,如今宠江梨的程度,早就超过了从前老太太爱她的程度,心底嫉恨。

她恨不得立刻上去撕碎这个女人,推海里也行,可是,她要忍!

宮司懿已经知道她假装失忆的事了。

可是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必须继续伪装下去。

“江梨姐姐都快要成我们的嫂子了,难道就甘愿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霸占着你未来的丈夫吗?”

-

宫司屿和纪由乃回到游艇的主人房。

摁下遥控,关闭环海落地窗,只留下全景天窗。

穿着比基尼的纪由乃浑身湿透,撩人性感。

替纪由乃解开,褪去。

两个人就这么在房间中,纵情旖旎,翻云覆雨到了天黑。

晚上十点。

宫司屿被雷声和船身巨大的摇晃所惊醒,纪由乃也皱眉,睁开了眼。

迅速套上衣服,宫司屿侧身在纪由乃脸颊吻了一口,“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宫司屿迅速离开了船舱房间。

扶着墙,摇摇晃晃乘坐电梯,上至顶层的驾驶舱。

船长威尔森正一脸凝重掌握船舵,发布命令指挥。

窗外,天空黑暗,闪电雷云,狂风呼啸,倾盆的暴雨卷起了十几米高的巨浪,不断地击打在船身。

“气象台发布的海况不是说今明两天不会有恶劣天气吗?怎么突然会有暴雨?”

“我们现在在公海西风带,这里海况向来复杂,天气多变,时有飓风巨浪,不奇怪。”威尔森船长顿了顿又道,“对了,少爷,那条小游艇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但是从刚刚开始,游艇就不见了踪影,很可能是被飓风卷起的恐怖风浪掀翻倾覆了,只是海面频起雷暴,目前无法派人去搜救,必须得等风平浪静。”

窗外,深渊般恐怖的大海卷起惊涛骇浪。

狂风呼啸,暴雨磅礴,交相呼应。

更时不时有惊天的海上雷暴闪电,霹雳而下。

倏忽,一道蓝紫色的雷暴,击中了他们的游艇船体。

紧接着,整个驾驶船舱的所有电子设备忽明忽暗了一下,全部失灵。

与此同时,主人房之中。

纪由乃因船体巨大的倾斜,裹着床单,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磕到了地板,捂头痛呼一声。

抬眸就见血灵玉忽然从她的手提包中自行飘出。

一个幽幽的身影渐渐浮现。

一张弱柳扶风魅惑天成的绝世容颜,眸光凝着不满。

三千青丝泼洒而下,唯美如幻,飘至纪由乃跟前,蹲下身,把玩着手中的血灵玉。

“我说过什么来着,大灾!大难!应验了吧?”

第336章 玉里的美人妖孽,姬如尘:你发育的真好,小孩

突遇海上风暴狂雨,整艘大型游艇的船身,大幅度摇晃。

纪由乃卷着床单,从床上翻滚到地上。

被宫司屿毫无节制的折腾的腰酸背痛。

如瀑的浓密长发泼散,仰眸,揪紧胸口,以免春.光外露。

拧眉对上了血灵玉幻化出的人形。

“玉灵?”

她发现,和黑笛“诡幽”幻化出的笛童不一样的是。

眼前的人形,只是一抹幻影。

缥缈欲仙,似真似幻,触手不可及,如同幽灵,其实就是只鬼。

还是只漂亮的不得了的鬼,柔媚妖孽的容颜,宛若皎洁无暇的明月。

“非也,若是小小玉灵,岂有我这么大的能耐?”

“哦,那你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美人妖孽轻哼一声,不满道,“我姬如尘只是几千年前被一群老不死合力禁锢封印在了这玉里,即便是如此,从古至今死我手上的通灵术士也不计其数,小毛丫头你再如此无理,小心我废了你的心脏,弄死你哦。”

原来,被困血灵玉中的美人男鬼,叫姬如尘。

故意圆睁妖魅勾魂的双眸,面容狰狞,如恶鬼般瞪着纪由乃,吓唬她。

纪由乃微微一拧眉,暗惊姬如尘竟知道只要毁了她的心脏,她的不死之身也就没有了,可即使这样,她也无所畏惧。

仿佛吃定姬如尘绝不会伤害她似的。

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裹着床单,冷哼:“再一句废话,我就把血灵玉封水泥里,丢进海中,海底深不可测,你试试自己回岸上?”

姬如尘捂嘴咯咯笑了起来,“小丫头脾气怎么这么大了?先前见你还柔柔弱弱的,连鬼都怕,那会儿要不是看你可怜巴巴的,我还不乐意大晚上替你吓唬那些想缠着你的恶鬼呢。”

纪由乃无动于衷,蹒跚着走到衣柜旁,取出衣物。

“转过去,别看,我要穿衣服。”

“小没良心的,你和那个男人在床上,从白天折腾到黑夜,我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好歹也存在几千年了,清心寡欲,什么没见过,看一下会死吗?”顿了顿,“不过还别说,小孩,你发育的真好。”

“……”

敢情她和宫司屿在……

全都被这鬼看到了?

纪由乃的心顿时像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暗骂一句三字经,只能裹着床单,跳上乱七八糟的床,钻进被窝,摸黑,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

“那个叫什么……姬如尘,对,就你。”纪由乃换好衣服跳下床,见房间内好多东西都砸落在了地上,外面的风暴好像愈来愈烈,看向美人男鬼,“回你玉里去,我要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一起啊。”

姬如尘幽灵般飘到了纪由乃身边,眉眼弯弯,魅眼如丝。

“你滚回玉里,我就带你去。”

姬如尘白光一闪,就回了血灵玉中,掉在了地上。

纪由乃扶着墙,站立不稳的捡起,戴在了脖子上,塞进了衣服内。

就听血灵玉中,又传出了姬如尘欠揍的妖魅声。

“你的胸,挤到我了,小孩。”

纪由乃忍无可忍,才走出主人房没几米,跳脚的转身回到房间,狠狠的取下血灵玉坠,丢回了衣柜的一堆衣物中。

“无耻!”

“小孩,你说话不算话,我跟你讲,等这天灾结束,还有一连串的麻烦在等着你,到时候有你求我帮忙的!”

-

纪由乃进入游艇驾驶舱时。

见白斐然和封锦玄站在宫司屿的身旁。

整个驾驶舱内,都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所有的电子设备警报器都响了,还能听到船员在不停的报告——

“这里是日蚀号,这里是日蚀号,我们在南海国际公海海域经度xx纬度xx西风带遭遇飓风雷暴,电子设备全部失灵,请求救援!请求救援!”

船员不断在重复,可无回应。

宫司屿见纪由乃来了。

微蹙眉,搂过她的腰,低声询问:“怎么不在房间呆着?”

“不放心,来看看。”

“这艘游艇翻不了,只是目前所有电子设备,雷达、监测屏都失灵了,有些麻烦。”

纪由乃见到威尔森船长,在手动测量海图,定位他们的船只,确定方向。

很快,临危不惧,却也沉重万分道:“因为这暴雨飓风,我们已经严重偏离了航道,原本是要绕过南海魔鬼三角区域的船只墓场,那里暗礁密布,巨浪翻涌,是一片经常有船只离奇失踪的地带,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可能会被西风带的飓风和大浪,带到那一片区域,现在游艇动力全失,电子设备失灵,连呼救都没有办法,眼下只能等暴风雨和雷暴过去,再想办法。”

“雷暴可能击中了游艇顶端的雷达检测塔和电力供应设施,得派人去修。”

白斐然摸着下巴,寻思道。

“不可,现在外面风浪太大,出去就会被飓风卷进海里,再加上雷暴不断,太危险,我们只能在船舱里呆着。”

威尔森船长做了个“上帝保佑”的动作,捏紧胸口悬挂的十字架,“现在我们只能祈祷这场暴风雨快点过去,千万不要撞到暗礁!”

“撞到暗礁会怎么样?”

纪由乃冷不丁问了一句。

“船沉,人亡。”

在游艇上所有电子设备失灵的情况下。

如同回到大航海时代,威尔森船长只能依靠罗盘指南针和人工测图行驶。

好在他是一个经验极其丰富的航海长。

在经历了一夜的海上狂风暴雨雷电不断后,次日清晨,狂风停歇,暴雨化为淅淅沥沥的密布小雨,阴云密布,遮天蔽日,虽天气依旧不乐观,但风浪变小,人也可以出到船舱外,自行走动。

就如白斐然所料,雷达监测塔和供应电力的发电器被雷劈坏了。

找人去查看修缮时,还冒着黑烟,损坏很严重。

停在游艇上千斤顶固定的直升机,不翼而飞。

怕是被昨晚的飓风汹涌浪潮给卷入了海中。

桅杆破损,船体虽未受重创,但游艇的很多地方都不同程度受到了破坏。

在威尔森船长派遣船员分工进行紧急维修时。

一个外国船员匆匆跑来,用英文紧急道:“我们从海里救上来三个人,没死,还有气!”

第337章 那还是把他们扔回海里自生自灭吧

海上,风卷浪涌,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滚滚压抑的云层厚厚翻涌,乌云黑压压的。

“日蚀号”超级游艇历经昨晚灾难性狂风暴雨、雷电交加的洗礼,甲板上一片狼藉,豪华游艇舱内错综复杂的走廊道上,不同程度积水,最深的地方,漫过了膝盖。

雷达监测塔和供应电力的发电器正在紧急抢修。

得知船员在修船舷桅杆时,救上来三个人,已经送去了游艇上的小型移动医疗部救治。

宫司屿和纪由乃赶去了小型医疗部。

一进病房,就见两名医生和4名男护士,正在查看三张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的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宮司懿、温妤和宮惜颜。

等等,三个人……

好像少了一个!

纪由乃美眸微圆睁,略惊,凝向宫司屿阴郁不善的侧颜。

“江梨呢?怎么只有他们三个?”

闻言,宫司屿瞳孔毫无温度,冰冷讥诮:“和我们有关系么?”

微微一怔,纪由乃理智使然,想说,一条人命啊!

可是她又把话憋回去了。

好像本就和他们没关系,毕竟大家都有仇。

没准今天救了他们,下回就反被害。

他们一路不都是这么被坑害过来的吗?

“如果不是公海国际救援条例,突发灾难性海难,一定要施以援手,心肝,你觉得,我会让宮司懿和温妤安安稳稳躺在这?”

“难不成你还要把他俩扔回海里啊?”

“我倒是想。”宫司屿抱臂,凤眸阴冷,死盯在宮司懿昏迷的脸上,“公海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受任何法律约束,就算有人死在这,也不用负任何责任,你以为宮司懿千里迢迢跑这来追我们,真像他说的那样?求和?道歉?指不定又在背后动什么心思。”

话落,宫司屿意味深长,眸光深沉凝着纪由乃,又道。

“那我们还是把他俩扔下海吧,宮惜颜是无辜的,留着就是了。”

纪由乃认同了宫司屿的话。

可真当他俩准备这么做的时候。

人道主义又信仰上帝的威尔森船长,却怎么都不同意纪由乃和宫司屿做如此违背道德的事,死死的拦住他俩。

“欧,上帝,宫少爷和纪小姐,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仇恨,我相信,上帝会感化他们,让他们看到你们放下仇恨出手相救的情义,他们一定会感动,更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的!请不要这么做!这是罪恶,如果我不阻止你们,我也会受到上帝惩罚的!上帝保佑,阿门”

“……”

“……”

所以,宫司屿和纪由乃输给了“上帝”。

只能留宮司懿、温妤在游艇上。

游艇因为电力系统全部瘫痪,引擎无法启动,只能随波逐流,飘在浩瀚无边的汪洋大海之中。

宫司屿和白斐然还有威尔森船长在协助船员恢复发电系统的时候。

甲板上又有人匆匆跑来。

说是又救上来一个人,一个女人,浮在救生圈上,奄奄一息,发着高烧。

宫司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江梨了,面无表情,就当没听见。

“少爷,我有预感,此行,怕是不会顺了。”

白斐然忧心凝重道。

-

得知江梨也被救上游艇的时候。

纪由乃正独自倚在甲板最前沿的船舷桅杆,端着杯咖啡,眺望令人敬畏的无边深海。

雨停了。

宛若末日般遮天蔽日的灰暗云层渐渐散开。

一缕缕淡淡的金黄阳光透过阴云照射在波涛滚滚的海面。

喝完一杯咖啡,刚转身,纪由乃就见阿萝闷闷不乐的朝着她走来。

用红绳梳着双马尾,因为海上风冷,她穿回了民国样式的对襟锦绣红衣,及脚踝的百褶黑红莲纹裙和绣花鞋,走至她身前,就投入了她怀中。

“阿乃……”撒娇。

“嗯?”

“我不想理阿玄了!”

“为什么?”

“刚刚在船舱的走廊,阿萝看到阿玄被一个女人抱住了。他好像认识那个女人,emm……就是从海里救上来的那个,你家宫司屿的……堂妹吧?”

纪由乃俯眸,顿时明白,是宮惜颜。

“所以看到封先生被别人抱,你不开心了?”纪由乃笑。

“我觉得这是背叛!”

“欸?”

“你家宫司屿多好啊,除了你,其他女人一根手指头都不碰的。”

“还是会有女人对他投怀送抱的,温妤就有过啊。”

纪由乃记得,有过一次的。

“我不管,我不想理他了,今晚我要跟你睡,以后天天跟你睡!”

纪由乃本想替封锦玄说些什么,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只是,她欲言又止。

阿萝心性单纯,很多事都不懂,不见得说了她就会明白。

有些事,得自己去体会,去经历的。

-

发电系统迟迟没修好,连个救援信号都出不去,大白天,闪光弹也没用。

宫司屿到处寻不到纪由乃的时候。

就见迎面走来戴着墨镜的贴身保镖,毕恭毕敬颔首。

随即禀告道:“少爷,江梨小姐醒来后,坚持要见您。”

“不去。”宫司屿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她说,是和纪小姐性命有关的很重要的事,她无意间从宫二少爷那听到的,如果您不去,您会后悔。”

江梨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

睁开眼帘,入眼就见自己躺在豪华宽敞的游艇客房大床上。

手背插着针,挂着水,身上的脏衣服,已经换成透着馨香的干净衣物。

从佣人口中,她得知,她在宫司屿的游艇上。

江梨心口一暖,开始想入非非。

难道是宫少爷心软了,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救,把她安置在了这?

他终于肯对她软一些了吗?不再冰冷无情,狠戾可怕?

江梨还清楚的记得,宫老太太曾对她说过。

女人该端庄贤惠的时候,必须如此。

可是该表现的柔弱万分,楚楚可怜时,就不能再心高气傲。

任何男人,都有心软的一面,只要她做得好,就一定会融化那个男人的心。

尽管江梨对宫司屿还存在着畏惧和恐惧。

可是想到,既然他愿意救她,那……应该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

只要,她做的够好,真诚待他,不欺骗他。

宫司屿阴冷邪性步入江梨房间时,就见江梨病弱的侧卧起身,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泪光闪闪的美眸,凝着感激:“宫少,谢谢你救我……”

第338章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的心只容得下她

尾随的保镖面无表情替宫司屿搬了张椅子。

搁在了距离床边有一段距离的木质地板上。

宫司屿邪性挑眉,薄唇勾笑,讥诮不屑,优雅入座。

交叠双腿,坐姿邪魅,轻哼翻了个白眼,“想多了,救你的不是我,我压根儿没想救你。”

身子一僵,怔住,江梨黯然敛眸。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别装作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样子,江梨,你不合适。别以为你把我们家老太太打算分开我和纪由乃的计划,完整无漏的告诉了我,我就会相信你,你心里什么打算,我清楚的很。”

骗取信任,然后见缝插针,找时机让他和纪由乃发生误会,然后妄图离间他们,顺势而上,宫司屿看的是明明白白,换他,他也会这么做,这是最保险的法子,以退为进。

江梨有些委屈。

莫名的,鼻子一酸。

差点死在海里,在漆黑一片的海面飘了一夜的恐惧和被宫司屿从四楼扔下差点摔死的惊慌,还有以往发生的一切,凝聚在一起,瞬间让她眼泪决堤。

“宫少就一定要对我这么说话吗?我把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了!我也离开宫家回江家了!我说的一切都做到了,也没有再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你就一定要对我如此苛刻?”

宫司屿阴冷的凤眸浮现一丝不耐。

“要真如你所说,你怎么会跟着宮司懿一起出海?如果不是别有用心,你怎么来的?”

“是宫奶奶,她让宫二少爷带我出海散散心,我身子不适,本不愿意来,可宫奶奶如何都要让我来的,说海上风景好,让我听她的。”

听到江梨的说辞。

宫司屿面色顿时阴寒四射。

宮司懿他说是宮惜颜拉着江梨一起来玩的。

可江梨这会儿又说,是他奶奶让她来玩的。

不管谁在撒谎,宫司屿只明白了一件事,宮司懿此行,必有目的!

“宫少还是不信吗?还是要如此苛刻的对待我?哪怕我已经这么惨,也不敢再招惹你,你还是要如此刻薄,连正眼也不愿意看我一下?”

宫司屿无动于衷,面容阴冷,戾气很深。

“我这人死心眼,眼里只有我女人,容不下其他人,不对你苛刻,难不成还得对你好?脑子坏掉了还是不清楚了?”

凤眸凝着讥诮讽意,宫司屿继而又道。

“别卖可怜了,说说,和纪由乃性命有关的事,是什么。”

江梨被宫司屿不留情面的直言快语,怼的无言以对。

可是又越发羡慕嫉妒起了纪由乃。

她到底有什么特别,能让这么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对其他女人,都避如蛇蝎?

“是昨晚风暴的时候,他们弃船跳海,把我一个人丢下,我听到宫二少爷和温妤小姐说到什么,此行一定不能让纪小姐从公海回国内海域,这不就是要害人命吗?”顿了顿,“宫少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已经将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还是不想看到我,麻烦您可以派船,把我送回去吗?”

江梨说着说着,哽咽,潸然泪下,似满腹委屈。

她觉得,再铁石心肠的男人,都该心软了。

可为什么宫司屿就是如此薄情寡义呢?

“游艇电力系统损坏,电子设备失灵,我们现在偏离航道,在哪都不知道,你想回去?自己游回去好了,不送。”

江梨侧卧在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只觉得自己好委屈。

莫名其妙被带出了海,又被人抛弃在海上,差点死了,现在又要听宫司屿的冷言冷语,她觉得老天对她不公平!

隐隐的,江梨倔强的一面,让她不相信,宫司屿的心就真的是石头做的。

世事无常,除了容貌,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纪由乃?

宫司屿出江梨房间的时候,见到一高一矮,两抹让人移不开眼的漂亮身影,正蹲在一边,仰着小脸,朝他眨巴着眼。

挑眉高冷,随即失笑。

“偷听呢?还是想围观大型出轨现场?”

阿萝靠在纪由乃肩膀,叹息一声:“看吧,阿萝也觉得宫司屿好,虽然他以前凶巴巴的。”

纪由乃站起身,身上套的是宫司屿的纪梵希连帽衫,海面温度骤降,有些冷,她没带长袖厚衣服,只能穿宫司屿的了。

“我这是正大光明听,本来想找你商量今晚你自己睡,阿萝跟我睡的,结果你的人就告诉我,你在江梨这,我们就来了。”

一听纪由乃不要跟自己睡。

宫司屿瞬间冷脸。

“想都别想。”

“那阿萝和你们挤一张床,反正!不和阿玄睡了!”

阿萝像个电灯泡似的挤在宫司屿和纪由乃中间。

可是迎面见到封锦玄找了过来,赌气轻哼,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最终,从清冷矜贵的封锦玄口中,纪由乃得知了一切。

被阿萝看到宮惜颜抱他的那一幕,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封锦玄故意这么做的。

“阿萝不懂情爱,我只是想让她明白,让她看清自己的心。”顿了顿,眸光冷淡,慢条斯理又道,“其实,她心里有我,躲不掉,也跑不掉,她也会像普通女孩那样,吃醋,伤心。”

“那封先生保重,阿萝可不好哄的。”

-

本以为游艇的供电动力系统和雷达监测塔最多一天就会修好。

可一连过去了两天,依旧无法修复成功。

整艘游艇瘫痪,只能随着风浪飘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

两个夜晚发出了几十颗照明弹和信号弹,却无船来接应救援。

游艇上总共一百多人,所配备的食物和水是半个月的用量,只是很多新鲜鱼肉食材因没有电,无法冷藏,开始腐败,唯一庆幸的是,淡化净化器,可以使用。

到了晚上,游艇上不通电,漆黑一片,和鬼船似的。

只能人手配备一只远光手电筒,应付一下。

流云因为晕船,卧床不起。

而在整艘游艇上绝大多数人都开始恐慌,开始不淡定,就连宫司屿他们也开始忧心忡忡,觉得事情麻烦了。

只有纪由乃和阿萝,就跟没事人似的,该玩玩,该吃吃,还下海提供美味新鲜的海鱼,供大家吃。

从出海到现在,已过去五天。

在供电动力系统依旧失灵,雷达监测彻底报废。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国际海域的哪一处时……

更大的麻烦,来了。

第339章 姬如尘:取你一滴心头血,我就帮你

游艇尾端处,远远眺望。

血红的落日在海平线上缓缓坠落,霞光万丈。

纪由乃和阿萝戴着潜水镜下潜到海中抓鱼,刚刚上船。

宫司屿和封锦玄人手一条浴巾,上前裹住自家女人。

而就在这时,威尔森船长的副手如风般的快速跑来,示意让他们赶紧跟他走,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快步走到了游艇前端的甲板上。

发现船舷桅杆处,聚集了很多人,有驾驶舱的操控人员,有他的保镖,宮惜颜和温妤也在,白斐然也在。

威尔森船长一见到宫司屿,眉头拧成“川”字。

魁梧高大的身躯侧过,指向他们船头正前方的那片海面。

“宫少,海面上突然开始起雾了,游艇现在失去了动力,只能随风浪前行,我们根本无法人为控制,根本避不开前面那一大片雾区。”

顺着船长所指,宫司屿冷凝着不远处越来越浓郁的雾气。

随着落日余晖消失,海面的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加上这片雾,情况不容乐观。

而这时。

阿萝和纪由乃也吭声了。

身上湿透,被宫司屿用浴巾裹在怀中搂着,纪由乃还是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往他怀中拱了拱,“这雾生的有点奇怪。”

“没错,雾中弥漫阴气,怕是死过很多人的地界。”阿萝难得正经,不情不愿的让封锦玄搂着自己,看向纪由乃,“阿乃,得跟你男人说,让这些人全回船舱,千万别出来,我怕这地儿不干净,阴魂聚集,会生事端。”

大雾弥漫,升腾漂浮在海面。

偏偏此刻,海上风平浪静,安静的诡异。

而夕阳,也即将带着最后一抹余晖,沉入海平线。

宫司屿吩咐下去,让所有聚集在甲板的人全部回游艇船舱中。

等到人散去,才听威尔森船长,淡蓝的眼眸生出畏惧,道:“我听闻南海的公海海域有一片事故频发地带,这地方被人称作船只坟墓,自古到今,无数船只都葬送在了这一片海域中,而根据记载,船只墓场的海域,就是大雾弥漫,挥散不去的,我们面前的,恐怕就是……这地方,有进无出!我们危险了啊!”

“瞎说,有阿乃和阿萝,怎么会危险?”

阿萝轻哼一声,无比自信。

纪由乃倒是也认同阿萝的话,阴气弥漫代表鬼魂极多,船只墓场这片海域,怕是聚集着无数亡灵和水鬼,只要确保那些东西无法作妖,就不会出事。

天还未全黑。

只是海面实在太安静,静的诡异可怕,仿佛是在酝酿着巨大的灾祸。

“供电发动机系统还是没修好?”宫司屿蹙眉沉问。

威尔森船长沉吟一声,答:“今早恢复过一次,但是后来又不行了,应该是短路问题,目前最主要的是先让游艇引擎重新启动,如果可以启动,那就可以操控游艇冲出这片雾区了。”

尽管人散去了大部分,但纪由乃才注意到,温妤和宮惜颜正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宮惜颜好像是又害怕又失了耐心。

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又见到封锦玄紧紧抱着阿萝,生气的丢了手中的矿泉水。

“到底还要在海上呆多久!前面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受够了!我要回家!”

宮惜颜和封锦玄是认识的。

毕竟豪门大族之间,都有往来。

而她打从六岁第一次见封家嫡子,就不可自拔的暗恋上了他。

只是封家素来神秘,她也鲜少能有机会见到封锦玄,无法缠着他罢了。

如果不是听宮司懿说,封锦玄和宫司屿在一条游艇上,她也不会大费周折的出海,可是见到封家嫡子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古怪娇小的女孩,她就不淡定了。

“再叫就把你丢下去喂鱼,你试试?”

宫司屿阴冷一瞥,冷笑威胁。

宮惜颜吓得立刻闭了嘴,想接近封锦玄,却再无机会,因为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感,让她根本无法靠近。

巨大的豪华游艇,失去了动力,缓缓的进入了大雾区。

因为没有电力,只能在游艇甲板的各处点起熊熊燃烧的火把。

为了尽快恢复游艇引擎的电力系统,宫司屿和白斐然又一次下至游艇最底部,和船上的检修人员一起想办法。

阿萝和封锦玄回到船舱,画了很多驱鬼辟邪的符箓,贴在了整个游艇的各处。

只有纪由乃,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和宫司屿的房间。

从衣柜的一大堆衣服中,找到了被她丢弃的血灵玉。

她清楚的记得,姬如尘曾警告过她。

暴风雨过后,还会有一系列麻烦等着她。

他说的话,全部应验了,跟神算似的。

“姬如尘。”

“……”没回应。

“姬如尘你不吭声,我把你丢海里。”威胁。

“可怕的女人!”

白光一闪,姬如尘弱柳扶风妖孽的倚靠在衣柜处,慵懒的打着哈欠,没好气的白了纪由乃一眼,紧接着,徒手变出了一把白色小扇子,半遮面,魅眼如丝,扇着风。

“我说过,你还会自己来找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出海会一路不顺,会接连不断遭遇麻烦?”

就算姬如尘是个被封印在血灵玉中的千年强魂,可是,他能未卜先知,预知一切?

“我神奇。”

“我们进了船只墓场,外面大雾一片,黑漆漆的,能见度只有一米,游艇供电系统损坏,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出这片区域?”

“求我,求我我考虑下,然后告诉你。”

扇子半遮面的姬如尘唯美如幻的恍若皎洁明月,得意妖魅的微微一笑。

紧接着,纪由乃冷漠脸,无表情。

“告辞,爱说不说。”话落,转身就走。

“欸!你这脾气怎么比我还臭?你再也不是当初我见你时柔柔弱弱的小可爱了,狗子,你变了。”

姬如尘飘至纪由乃跟前,却也挡不住她的去路,她能直接从他半透明的魂中穿过。

眼见着纪由乃真要走。

姬如尘勾魂的魅惑眼眸流露慌色,似生怕眼前少女真生气。

收起了小扇子,正儿八经道:“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

“说。”

“我要你一滴心头血,替我解了封印,放我出这玉。”

第340章 今夜,游艇上的人,都将死去。

纪由乃不清楚姬如尘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血灵玉中。

他是好是坏是正是邪,单凭只言片语和短暂的交涉,根本看不出丝毫。

张口就要她取心头血帮他解除封印。

纪由乃冷漠脸,看白痴似的回眸,凝着姬如尘。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想要从你这知道,出这片海上雾区船只墓场的法子,而牺牲自己取心头血替你解封印?这买卖太亏,你赚,我赔,脑子坏掉的人才会做,你不乐意说,那我也不乐意再听你废话,告辞,自己滚回衣柜。”

话落,纪由乃低眸,见自己身上还披着浴巾,穿着湿哒哒的比基尼。

转身回床上,拿起宫司屿穿过的gucci套头连帽衫,穿在了身上。

衣服很大,袖子很长,及膝。

夜间海上温度会骤降,纪由乃没带长裤,只能随手找一条牛仔短裤船上。

急急匆匆就要离开,去找阿萝他们。

姬如尘始终一脸哀怨,如跟屁虫似的缠在纪由乃身后。

话痨属性的他,不停和纪由乃搭话。

“是我不够迷人吗?”

“还是我不够帅气?”

“想当年,沉迷我姬如尘美色的女人可是数不胜数的……怎么到你这就没用了呢?”

“我跟你讲,你这样铁石心肠的小孩,我一拳能打坏2个!”

“……”

纪由乃不理,可姬如尘依旧在那不停的说。

“你们进的雾区可是海上鬼域,冲天怨障积郁成浓雾,从古至今死在这片海域的船只和人,数以万计,海水为阴,滋养亡灵,那些亡灵都成了水鬼恶灵,能迷惑人心让你们自相残杀,能将人撕碎沉入大海,进入这片地带,找不到路,就别想出去,你们只能被困在这等死哦。”

终于,纪由乃有反应了。

诡异的斜眼轻瞥姬如尘,那目光,好似在酝酿什么馊主意。

看的姬如尘微微一怔,虚幻票面的绝美鬼影后退三步。

“小孩!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说这片区域水鬼恶灵聚集对吧。”纪由乃突然笑的腹黑无比,一步步逼近姬如尘,“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我怕鬼的时候,每每戴着你,鬼见我就真的退避三舍,不敢靠近,你说……我把封印你的血灵玉挂在这游艇的桅杆最高点,这雾区内的海鬼,还敢靠近吗?”

“……”

姬如尘真的被纪由乃挂在了这艘游艇的最高处。

夜雾深邃,雾蒙蒙黑漆漆的海面上,弥漫着诡异恐怖的气氛。

封印着姬如尘的血灵玉孤独的垂挂在桅杆制高点的桅灯上。

纪由乃刚准备一跃而下桅杆,就听姬如尘吓得声音都变了。

“小……小孩,我恐高啊!要不要这么绝?”

“哦,你想下来?那你告诉我,怎么出雾区。”纪由乃腹黑娇笑,冷问。

“丑时!丑时天空上会出现一颗荧惑守星,跟着那颗星走,必出这片海域。”

“瞎掰呢?这么大的雾,怎么可能看到星星?”

“荧惑守星是红色的,极为闪耀,丑时就能看到,忽悠你,你再把我挂上来,可以了吧?”

纪由乃寻思片刻,觉得可行。

倏地将血灵玉从桅灯上取下,从高处一跃而下,稳稳落至甲板。

将血灵玉挂在脖子上,听着姬如尘在玉中碎碎念:你这个可怕的小孩!

纪由乃不予理会。

转身就见阿萝和封锦玄已经在整艘游艇的各处,贴满了明黄色的驱鬼符箓。

密密麻麻的符箓,飘在海风中,场面很是古怪。

丑时,就是凌晨1-3点,距离这个时间段,还有2小时。

就在纪由乃准备去游艇最底部找宫司屿的时候。

突然,游艇正前方的浓雾中缓缓出现了很多船只的身影。

高处的驾驶舱有人传出高呼——“鬼船!好多鬼船!”

纪由乃下意识回眸,赫然见到迷雾重重的海面上,迎面来了许多如同“幽灵船”没有灯光,不见人影,毫无动静,有的残破不堪锈迹斑斑,有的木质结构古老腐朽。

而其中,有一艘样式极为古老的海船,已顺着洋流直向他们的游艇撞了过来。

根本无法躲避,游艇和古老海船迎面撞击!

瞬间,古老海船腐朽的船身碎裂,许多破裂的木板掉到了甲板上。

而他们的游艇船身坚固,并没有遭到损毁。

但是这一撞,显然让游艇上的人受惊不小。

一些佣人和一些十分迷信的船员开始慌乱,开始恐惧。

“是鬼船……是鬼船……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在这了!”

“都出不去了,游艇也坏了,我们要被困死在这了……”

恐惧弥漫散开,充斥在整艘游艇之上。

而纪由乃站在甲板的最前头,阿萝和封锦玄也走了过来。

三人的脸色,都是极为难看的。

普通人没有阴阳眼,他们看到的眼前景象,只不过就是无数残破腐朽的古船飘荡在迷雾重重的海面各处。

可他们三个拥有阴阳眼的人,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恶灵、海鬼、骷髅、厉魂……

数以万计的海上幽灵,嘶吼叫嚣,森然鬼嚎,有的浮出海面面目可怕,有的站在古老的船只上鬼气森森的盯着他们,有的试图想要爬上他们的游艇,却被符箓和纪由乃胸口的血灵玉所逼退。

它们都保持着死前最后的模样,缺胳膊少腿,头颅只剩一半,有的被拦腰砍断,只剩半个身体,在船上缓缓挪动着自己的身躯。

密密麻麻的恶灵厉魂和海鬼朝着他们的游艇蜂拥而来。

只是,因为血灵玉和阿萝、封锦玄布下的驱鬼符箓,它们无法靠近游艇,只能凶神恶煞,面貌狰狞,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纪由乃本以为,这样就能暂时安全了。

可她,还是天真了。

夜雾深邃,弥漫森然诡异气氛的海面上,幽幽荡荡,由远而近突然响起了阵阵仿佛能蛊惑人心的曲调,这诡异的歌声,极具穿透力,回响在海面上,透着凄美哀凉,婉转流长,动听至极。

然后,纪由乃听到了枪响!

震惊骇然回眸,高处的游艇驾驶舱外,一个船员,手握一把枪对准太阳穴,扣动扳机,然后坠入了大海中。

偌大的游艇,弥漫着迷惑人心的歌声。

有人开始发狂、有人开始掩面哭泣,有人开始用绳子吊住脖子,想要自缢,有人手握斧头,开始砍杀……

场面,失控了。

这时,血灵玉中的姬如尘,幽幽哀怨道:“小孩,看来……你这船上的人,今晚都得死。”

第341章 纪由乃的怀疑,宫司屿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阿乃,我刚刚听到有人在说话,你听到了吗?”

阿萝狐疑的侧眸看向纪由乃胸口的玉坠,微微一怔,仿佛看穿一切,继而又道。

“阿乃的玉坠是个好东西,里面藏了个厉害的家伙,这些海上雾区的恶灵厉鬼不敢靠近我们的游艇,好像多亏了他呢,只是,这歌声能迷惑人心,即便是阻挡得了恶灵,也无法隔绝这歌声,我们现在怎么办?”

接着桅杆上点亮的火把。

纪由乃看到不远处驾驶舱的悬梯处。

威尔森船长跌跌撞撞的滚落下了楼梯,摔得不省人事。

许多在游艇舱内休息的船员都神志不清的摇摇晃晃走上甲板,一个个都一副要跳海的模样。

游艇周围的浓雾中,响起了厉鬼恶灵幸灾乐祸的凄厉笑声。

纪由乃借着手中电筒的光束,赫然发现海面上,浮出了许多五官狰狞鱼身人面的怪物,它们围绕着游艇不断游窜,一有人坠入海中,就倏地跳起,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将人撕碎。

纪由乃眼疾手快打晕了一个要跳入海中的船员,将他从船舷处拽下。

然后情急中,朝着阿萝和封锦玄道:“为了避免造成更大伤亡!把甲板上发疯的人都绑起来打晕,交给你们了,我去找宫司屿和白斐然,他们在游艇最底层和修理人员弄动力引擎,别出什么事。”

话落,纪由乃将脖子上的血灵玉取下,丢给了阿萝。

“有这个东西在,那些幽灵船上的恶灵不敢上来作怪。”

说完,纪由乃风一般的消失不见了踪影。

被阿萝拽在手里的血灵玉中的姬如尘,很是不满的发出一声冷哼:“又把我丢了!坏小孩。”

阿萝自然是听到玉中响起的说话声。

可她极听纪由乃的话,和封锦玄相视一眼,转而拿起一根手腕这么粗的麻绳一头,如影随风,飞速将甲板上发疯的船员聚拢,用麻绳缠绕在他们的身上,全部绑在了一起,然后将落单的,欲要跳海寻死的用力打昏,夺枪、缴械……

纪由乃嘴里咬着手电筒。

借着光,钻入船舱,一路而下。

路上一旦碰到丧失心智,癫狂发疯的人,一律打昏,绝不留情。

很快,她就到了游艇底部,动力引擎所在的机房位置。

听到里面传出打斗声,纪由乃踢开铁门,就见宫司屿一人面对六人,扭打在了一起。

“心肝?”

宫司屿赤手空拳,一连放倒了两个手里拿着电钻和榔头想攻击他的电修工。

见纪由乃来了,忙道。

“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有歌声?这些人莫名其妙就发疯了,白斐然也是。”

“你没事吗?”

纪由乃震惊至极,来到宫司屿面前,帮他一起将包括白斐然在内的六人,全部打昏放倒,绑了起来。

“我能有什么事?”

“……”纪由乃不解的凝望着宫司屿。

这歌声能迷惑人心,如同魔音。

她、阿萝、封锦玄没事,是因为都不是普通之人,可宫司屿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

这奇怪之处,不经让纪由乃再次想起一件事。

连她黑笛的笛声,都不能伤及他一丝一毫。

难不成,宫司屿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修好了吗?我们被困在雾区了,这里诡异可怕的很,我们周围全是幽灵船,数以万计的恶灵厉鬼充斥海面,这突如其来的歌声能蛊惑人心,让人丧失心智,甲板上已经有人死了,如果游艇还是开不了,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故障的地方都检修了一遍,应该是没问题了,本来已经派人去驾驶舱让船长重新启动游艇的动力供电系统,但是之后就发生了这事。”

“那我们走,去驾驶舱。”

纪由乃和宫司屿紧握着彼此的手,飞快沿着楼梯,在如同迷宫般的游艇船舱内一路往上。沿途,经过客舱时,他们遇到了神志不清,欲要从窗户跳入海中的江梨。

纪由乃举着灭火器朝着江梨后脑勺轻砸了下,把人打昏。

就继续和宫司屿一路上至甲板,跑上了最高处驾驶舱。

-

驾驶舱内弥漫血腥味。

除了摔落楼梯昏迷不醒的威尔森船长还活着。

其他在驾驶舱内的人,无一生还。

有的人后脑勺被斧头劈裂,脑浆血水流了一地。

有的人举枪打爆了自己的头。

总之,触目惊心。

万能的宫司屿,好像什么都会。

他熟练的启动了游艇动力供电系统的总开关,在触屏操控的液晶屏幕疯狂按下一个又一个按钮,突然间!

让人欣喜若狂!

整个光线昏暗的驾驶舱内,所有仪表盘和动力系统的指示灯,都重新亮起了。

紧接着,巨大的游艇引擎轰鸣声响起。

陆续间,整艘游艇上所有的灯光依次打开,桅杆最高处的桅灯和远航灯全部亮起,刺眼的光顿时在弥漫海雾的海面上映亮了一大片海面。

从驾驶舱的玻璃窗外,纪由乃听到了阿萝欢呼雀跃的吆喝声——

“游艇开了!它动起来了!”

电力设施恢复而产生的巨大光明,仿佛在黑暗诡异,空无的海雾中,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

从驾驶舱往下探去,纪由乃看到游艇前端的宽阔甲板上,横七竖八倒满了人,而从海中,不断有人面鱼身长相狰狞的可怕怪物跳上甲板,欲要攻击阿萝和封锦玄,和撕咬昏倒在地上的普通人。

与此同时,宫司屿又拧眉,深沉不悦道:“雷达不能用,信号瘫痪,海图无法读取我们目前所在的坐标,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纪由乃拿起一个望远镜,跑到驾驶舱外,开始遥望雾蒙蒙的漆黑天空。

她在遵照姬如尘的话,找荧惑守星。

她不知道荧惑守星是什么,只知道,一定是红色的那一颗,最亮的那一颗。

借着高倍望远镜,在丑时,也就是凌晨1点。

纪由乃最终在东南方,最薄的雾层,看到了那颗隐隐闪烁幽红诡光的奇异星星。

朝着宫司屿就道——

“看到东南方那颗红色星星了吗!朝着它开!朝着它开,我们就能出去!”

宫司屿照做了。

将游艇的船速提至最高,飞一般的,在阿萝、封锦玄在甲板厮杀了一夜海怪,于清晨六点时,他们冲出了海上船只墓场的迷雾区。

平静的海面不远处,迎接他们的,是一座蔚为壮观形同卧龙的苍翠岛屿。

而纪由乃不知道的是。

她又一次灵力大增的机遇,就快来了。

第342章 观天象探风水,此岛必有皇陵,姬如尘到底是谁

偌大的游艇前端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昏倒不醒的人,还有几十条身首分离,已经不动弹的人面鱼身的怪物。

空气中弥漫着混合血液和海水的腥臭味。

天微微亮,远处海平线上徐徐升起的太阳,似乎预示着危机的结束。

宫司屿驾驶着一片狼藉的豪华游艇。

抛下船锚,将游艇固定在了海面。

然后,和纪由乃一起下至宽阔弥漫腥臭的甲板,和阿萝、封锦玄汇合。

刚巧在这时,从船舱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睡衣,迷迷糊糊的身影。

他们回眸一看。

竟是刚刚睡醒,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流云。

只见他一手拽着昏迷的宮司懿,一手拽着手中还拿着水果刀的温妤,拖着两人的身躯,走到他们面前,无视周围血腥的场面,将人丢在宫司屿面前。

然后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昨晚上我睡得好好的,这两个人突然冲进我房间,一个拿着水果刀想刺我,一个还咬了我一口,跟疯狗似的,我嫌他俩太吵,就打昏了。”

纪由乃和宫司屿相视一眼,有些无言以对。

昨晚惊心动魄的,他竟然还能在房间里睡大觉!

看来,流云也没被那迷惑人心的歌声,给迷了心智。

整艘游艇一百多人。

目前也就他们五个人是安然无恙的。

他们注意到了甲板上死透的人面鱼身海怪,细细观察过后。

就听封锦玄蹙眉清冷道:“我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这类怪物,被称为海妖,神出鬼没,无迹可寻,它们凶狠残暴,善用歌声蛊惑人心,迷惑航海中的人自相残杀,此物只再老一辈经常出海的人口中被提及过,但是从未见过它的真面目。”

流云踢了踢一具死透的海怪,嫌弃的捏着鼻子,“白斐然呢?怎么没见他?昨晚上也不陪我睡觉了。”

想到白斐然被宫司屿打晕在底舱的机房,纪由乃忙道:“他昨晚也被蛊惑失了心智,在底舱昏着呢,你去看看他醒了没。”

没多久,陆陆续续的,没有死的人,都醒了过来。

一副如梦初醒,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茫然模样。

在看到甲板上的海怪尸体后,很多人都惊慌失措,恐恐不安。

好在游艇上宫司屿请来的,不管是佣人还是医生,还是保镖、游艇航海船员,都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人,安抚过后,除了因为死了人而觉得内疚伤感,也不再害怕了。

威尔森船长从楼梯摔下,头破血流,简单包扎后。

得知驾驶舱自己的大副和手下都死了。

悲伤的拿着圣经和十字架,祷告了半个小时,然后振作精神,开始指挥船员清理甲板上的尸体、清点死亡人数、派人搜寻游艇各处,有无遗漏的重伤人员。

井井有条,不慌不乱,为宫司屿省去了很多麻烦。

惊魂一夜。

宫司屿随行的20名保镖全都生还,还有另外20名护航人员也都活着。

40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都拿出了枪械装备,全副武装,把守在游艇各处。

两名医生和4名男护士也生还,只是受了点伤,开始逐一替重伤的人员清创包扎。

2小时后,海风凉凉,阳光大好,海天一色。

头缠纱布的威尔森船长向宫司屿汇报:“宫少,经统计,死亡10人,重伤14人,轻伤50余人,其他人都完好,只是受了惊吓。动力供电系统恢复正常,雷达监测依旧无法使用,也无法定位目前我们船体的海图位置,已经在尝试发出求救信号,但还未得到回应,目前情况就是这样的。”

紧接着,威尔森船长瞄了眼身后被黑色裹尸布罩起来的10具尸体,还有几十具海怪尸体,继而又道。

“海上潮湿,会加剧尸体腐败,这些尸体无法长时间停留在游艇上,不然会滋生病菌,引发小规模疫情,丢海中太不尊重死者,宫少,不如……我们将他们埋入前方那座岛屿,也算让他们有个归处。”

“可以。”宫司屿深沉回道。

-

宮惜颜和江梨走出船舱的时候,见到甲板上平躺的一具具被遮起来的尸体,吓得惊叫连连,叫声如魔音穿耳似的,闹得人头疼。

“司屿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受不了了,出海度个假怎么就成这样了?为什么这么多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宮惜颜豪门长大,从小被保护的很好,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了?

哭着走到宫司屿和封锦玄的中间,想要寻求安慰。

却被宫司屿冷冷呵斥:“怕就滚回房间别出来!”

江梨听到宫司屿的冷喝,见他眸光阴戾冰冷,颤了颤身子。

刚巧,一阵风吹,她面前遮盖尸体的黑布被吹起,一具只剩半个脑袋,眼睛还没闭上的尸体,顿时吓得她腿软,恶心的吐在了甲板上。

负责打扫的中年佣人大叔,暴躁的骂了一句:“我这刚清洗过的甲板,又被你吐脏了!”说着,扔了块抹布,“自己擦!我还要去清理那一边的血迹呢!”

江梨顿觉丢人,挂不住面子,可身边的尸体太过可怕恶心,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能默默流着泪,苍白病色,柔弱无依的清理着自己的呕吐物。

尸体用快艇运送,很快就掩埋完毕。

威尔森船长一直都在尝试发出求救信号,但始终得不到回应。

纪由乃打开手机,发现显示的是“无服务”,就将手机扔回了房间。

阿萝将血灵玉还给纪由乃后,

或许是呆在游艇上呆的无聊,她悄咪咪的在纪由乃耳畔小声道:“阿乃,这岛……很有意思,你想不想和我上去看看?”

“不就一个岛吗?能有什么意思?最多能找点野味充充饥,我们船上除了淡水和压缩食品还有罐头,能吃的全没了。”

纪由乃话音刚落,就见封锦玄居高临下,用只有他们仨才能听到的清冷低音,神秘道:“这岛如横卧睡龙,地势稳重雄浑,有气吞万象之势,观天象探风水,能得出,此处,必有皇陵大墓。”顿了顿,封锦玄深思,凝着纪由乃,又低问。

“我听司屿说,昨晚我们被困迷雾中,是纪小姐让司屿跟着天上的红色异星走,红色异星怕是荧惑守星,此星预示死亡之地,难道纪小姐一早就知道,出了雾,就能碰到这岛?”

纪由乃目瞪口呆。

她听不懂封锦玄在说什么。

什么皇陵大墓,什么死亡之地。

跟着荧惑守星走,是姬如尘告诉她的!

等等……

纪由乃大惊。

难道,姬如尘早就知道这里有座岛?

他怎么会知道?

这鬼玩意儿故意让她跟着颗星星冲出船只墓场,把他们引这来,想干什么?

还有,她只不过就是跟宫司屿出海度个假。

怎么就成这样了?

第343章 任性至极+实力作死=坑了所有人

封锦玄的问题,让纪由乃无言以对一阵。

眼角点缀妖娆泪痣的上翘杏眸,凝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纪由乃微眯着眼眸,和封锦玄对视一眼,心底陷入了复杂,又矢口否认。

“封先生怕是在说笑,我连荧惑守星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一座岛?”纪由乃本想把姬如尘给卖了,可想想这么做不仁义,倏然改口,“我只是从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如果航海迷失方向的话,可以参照万里星空来重新找回方向,至于这岛,应该是误打误撞碰到的吧。”

话是这么说,可纪由乃总觉得事有蹊跷。

-

形似卧龙的苍郁岛屿很大。

远远望去,云雾缭绕间,群山环抱层峦叠嶂,恍若被遗忘的原始仙境。

纸质版的公海海图上并没有这座岛的标记。

所以威尔森船长并不建议大家上岛。

用他的话说,大海处处潜藏致命危机,而这种不被人所知的岛屿,更是危机四伏的。

只是,在根据方才前往岛屿白沙滩掩埋尸体的护航人员口述。

“岛上栖息着很多动物,完全不怕人,白沙滩边缘还生长着很多果树和椰子树。”

所以,他们最后一致决定上岛。

因为游艇上只配备了所有人一周七天的食物。

可今天已经是第六天,原计划他们的游艇应该已经返程。

可他们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在海上的哪个旮旯角落。

没有信号、没有雷达,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出求救型号,回到南泉岛。

并且,游艇上海重伤了14个人。

但因为暴风雨,游艇上的医疗部,很多急救用的药品都碎裂被毁。

现在他们连药品都稀缺。

为今之计,就只能组队上岛找食物和草药救急。

-

午后,2点左右。

宫司屿、纪由乃、阿萝和封锦玄带人登陆岛屿。

可才刚刚上岸。

就见身后的浅海上,又有一艘快艇开了过来。

快艇上坐着流云、宮司懿、温妤和宮惜颜,还有江梨。

流云潇洒的跳下船,直奔他们而来。

“我这太阳穴突突的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白斐然也不放心,就让我跟着你们一起。”流云赤红色的瞳仁诡魅无比,话落,指指身后快艇上跟着的人,“这几个跟屁虫一定要跟着一起来,我也没辙。”

见即,宫司屿冷冰冰的和封锦玄对视一眼。

“你们几个来有什么用?回船上去!”

宫司屿蹙眉阴冷低斥,他觉得,这几个人一起上岛,就是麻烦!

尤其是宮司懿和温妤。

如果江梨告诉他的没错,那么,他们此行,怕是想让纪由乃回不去。

他们安的什么心,他多少已经有底。

最先开口的是宮惜颜,脚踩的还是人字拖,瘪瘪嘴,一脸不愿意,倏地跑到封锦玄身旁,不顾阿萝还在,抱住封锦玄的手臂就不放。

“司屿哥你偏心吗?凭什么这两个女的就能被你和封哥哥带上岛,我们就不能一起?我看这岛上风景好,你就是偏心,不想带我们游览岛上风光,我不管,我也要和你们一起,我才不要呆船上,昨晚死了那么多人,可怕死了,我要和你们一起!”

阿萝皱着小脸,嘟嘴瞥着宮惜颜勾着封锦玄的那只手。

悄悄的戳了戳纪由乃,小声询问:“阿乃,我能打人吗?忍不住。”

“我觉得,你开心就好。”纪由乃扶额望天,幽幽道。

下一秒,阿萝一拳就打在了宮惜颜的鼻子上。

顿时,两道鼻血缓缓从宮惜颜鼻间溢出,捂着鼻子,宮惜颜直接哭了。

“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知道司屿哥是我谁吗?”

“管你哪来的野母狗,阿玄是我的,拿开你的狗蹄子!”

“我不管,我哪都不去,我就是要跟着你们!”

江梨脸色白了白,拧眉,搓着手,“抱歉,我晕船的厉害,想跟着上岛走走,我不会麻烦你们的,就只是跟在你们后面,绝不会添麻烦。”

江梨没说出口的是,其实,她莫名的觉得,跟在宫司屿的身边,安心。

虽然宫司屿这个男人脾气阴晴不定,躁郁冷戾,可不得不承认,他能给人安全感。

宮司懿冷瞥了一眼宮惜颜,示意温妤赶紧上去看看她的鼻子有没有事,旋即人模狗样的走到宫司屿和封锦玄的跟前,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慢条斯理道:“一起吧?大哥。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滚回游艇上去。”

宫司屿懒得和宮司懿废话,阴冷拒绝。

偏偏,宮司懿吃准宫司屿不会同意似的,笑的邪佞:“大哥,你不觉得让我跟着你,在你眼皮子底下活动,才能放心吗?你摆明了不信我,真放我回游艇上,就不怕我把你们这群人丢在这个岛上,开游艇逃走?”

宫司屿明白,宮司懿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突然逼近宮司懿,宫司屿冷冷勾笑,邪冷的眸光紧逼宮司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跟我们上岛是为了什么,我劝你当心点,别到时候,死的是你自己。”以纪由乃的能耐,可不是宮司懿想弄死就弄死的,这一点,宫司屿有信心。

宮司懿猛一怔,似没料到宫司屿会突然这么说。

他不解。

难道,是自己暴露了?

宫司屿知道他跟着上岛,其实是冲纪由乃去的?

偌大的白沙滩,被环形,植被茂密树藤缠绕的黑石岩峭壁,对立包裹在其中,沙滩莫约一公里长,很快就到了尽头,沿途的确有很多硕果累累的椰子树,还有很多灵长类动物穿梭于椰树林间。

椰树林后,山势很高,被峭壁所阻隔,他们根本上不去,只能在沙滩徘徊。

宫司屿命自己随行跟着的20名保镖,不断往游艇上运送新鲜的椰子。

还和封锦玄用弓弩,在林间捕到了3只落单的獐子,都送上了游艇,供人充饥。

而纪由乃和阿萝,无意间走到白沙滩尽头时,发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巨大山洞。

在傍晚落日余晖映红天际的时候,海水涨潮。

低洼处已被海水淹没,他们只能暂时在地势略高的山洞口处停留。

而这时,宫司屿的手下,突然从宮司懿那处跑来,神情凝重道:“少爷,惜颜小姐不见了,二少爷他们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正巧,这话入了流云耳中。

“哦,是那个被阿萝一拳打爆出鼻血的吗?我刚刚见她一个人往山洞里面走了,一边哭着一边说什么她要玩失踪,让你们急死,我觉得她挺欠揍的,就没跟你们说……”

第344章 要真是这样,你会抛弃我吗?

流云幽红的瞳孔在光线幽暗的山洞口,闪着暗光,透着诡异,除了纪由乃几个,根本无人敢靠近他。

坐在一颗巨大的湿漉漉的岩石上抱着椰子吸着椰子汁。

他指指身后神秘至极,如无尽黑渊般的洞中深处,漫不经心道。

宮司懿带着温妤和江梨没找到人,回到有火堆的洞口,刚巧听到了流云的话。

怒气腾腾上前,揪住流云的衣襟就咆哮:“那你怎么不拦着她!你安的什么心!”

宮惜颜好歹是宫家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那,宮司懿不会坐视不理。

流云努努嘴,力大无比,微拧眉,冷哼着掰开了宮司懿揪着自己的手,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我劝了啊,我说洞里有鬼,让她别乱跑,她让我滚,那我干嘛还理她?我又跟她不熟。”

“大哥,你不会视若无睹,不派人去找惜颜的对吧?如果二叔知道惜颜跟我们一起失踪了,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们!”

宮司懿紧张的看向宫司屿。

“是不会原谅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宫司屿面容阴沉,目光森冷。

“是你们粘着我,一路跟着出海,责任在你,不在我。”

宫司屿只觉得宮司懿一群人麻烦至极。

有他们在,万事都不顺心。

这会儿,素来任性的宮惜颜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简直添乱!

“宫司屿,你就这么铁石心肠?惜颜也是你妹妹!”宮司懿咆哮。

宫司屿蹙眉,眸光冰寒,未理会宮司懿,只是拿出和游艇保护通讯的对讲机,调频,开口道:“威尔森,我们有人失踪了,现在涨潮,没办法回游艇,你继续与外界联络,原地等我们回来。”

对讲机很快就传出嘈杂的回音。

“收到,万事小心!”

随后,宫司屿让五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带上装备,组成一个小队,进入洞中深处去找宮惜颜。这些保镖很多都是退役军人,身强体壮,对宫司屿也忠心耿耿,人手一把冲锋枪,携带五个无线电通讯器,为了省电,举着火把,进入了黑渊般的深洞,消失了踪影。

还剩15个保镖,把守在洞口的六个方位。

以烤着野味的火堆为中心,剩下的人围坐一圈,等候消息。

宮司懿、温妤和江梨是一起的。

纪由乃、宫司屿、阿萝、封锦玄和流云,是一伙的。

洞口气氛很压抑深沉,吓得江梨大气不敢出。

声波无线电通讯内时不时会传来宫司屿手下的说话声。

洞外,海潮涌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倒是漫天震撼的璀璨星空,让紧张压抑的气氛,得到了一丝缓解。

“那个,我出去一下。”

突然,穿着宫司屿连帽衫的纪由乃站起身,抖了抖发冷的细长白腿,蹑手蹑脚有些小冷道。

“去哪,我陪你。”

宫司屿蓦地握住纪由乃的手。

感觉到她的手比平常更冷,下意识想用自己的掌心,暖着她。

“去方便一下啦!你跟着去做什么?”

纪由乃弯腰在宫司屿耳边脸红道。

不过随即,阿萝也举手,跳起来,“阿乃,阿萝和你一起去!”

山洞外,在有一处无人把手的隐蔽黑石岩后头。

纪由乃和阿萝大眼瞪大眼。

“阿乃,你不是出来嘘嘘的。”阿萝聪明至极。

“小姑娘家家怎么可以说嘘嘘?改口!叫小解!”

“哦,小解。”顿了顿,“阿乃,你是不是瞒着阿萝什么事?呐,你要是不告诉阿萝,就表示你不信任我,不疼我了,阿萝会伤心的!”

鼓着腮帮,佯装气呼呼的瞪着纪由乃。

纪由乃没辙,叹了口气。

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着阿萝的面,将脖子上的血灵玉拿了出来。

冷冷唤:“姬如尘,滚出来,有话要问你。”

“帮了你这么多,小孩,你就这个态度和我说话?”

姬如尘的灵魂从血灵玉中显现,幻化出绝美的身影,立于纪由乃和阿萝面前。

见到姬如尘的阿萝,完全不惊讶,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姬如尘,也不吭声,也不一惊一乍,仿佛见惯了匪夷所思的东西,看到姬如尘,觉得没什么好稀奇的。

姬如尘又风骚的徒手变出了他那把白扇。

半掩面,魅眼如丝,无比妖娆,“有问题就问呗,这么凶做什么?吓到人家了。”

纪由乃只觉得姬如尘说话的腔调,像个死娘炮。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座岛,才让我跟着荧惑守星走的,是吗?”

“是啊,我一直都知道,有这座岛的存在。”

姬如尘漫不经心摇着扇子,望着天际,眸光深邃,不见底。

半透明的身姿,似真似幻。

纪由乃思绪复杂,凝着姬如尘,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巧了……

这一切的麻烦和灾难,都太巧了。

就好像冥冥中有人操控,安排好的一样!

出海度假、游玩、遭遇特大级的暴风雨和海上雷暴闪电……

然后游艇电子设备全部失灵,他们在公海迷失了方向。

紧接着,进入了恐怖万分的船只墓场迷雾海域。

表面上,这一切看似是蝴蝶效应,引发的一连串灾难。

可听着姬如尘的话,纪由乃总觉得哪里不对。

倏然,她美眸圆睁,心里衍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姬如尘!别告诉我,我们出海之后遇到的一系列灾难,都是你搞的鬼!”

姬如尘身影一僵,似没料到纪由乃竟如此聪明。

用扇子半遮面,心虚弱弱的轻瞥一眼黑脸的纪由乃,“要真是这样,你会抛弃我吗?”姬如尘泫然欲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纪由乃戒备森然紧盯姬如尘,美眸泛冷,毫无温度。

姬如尘微微一怔,似不愿意看到面前少女对待自己如此生分冷漠,收起扇子,敛眸,半透明的缥缈鬼影,倏然间被一股幽幽怨怨的哀愁悲伤所包围。

“我要真想害你们一船的人……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吗?没有我,你们恐怕现在还被困在那海上雾障之中。”

顿了顿,姬如尘怅然哀伤的仰望漫天璀璨的银河星空。

喃喃自语。

“荧惑守星百年才出现一次,是三星连为一线的罕见天象,预示着死亡灾变,却也是指引我回家唯一的路……”

“我的尸身……就埋葬在这岛上啊……”

第345章 姬如尘靠肩头,就知道你不会抛弃人家的

姬如尘仰望星空的那张倾国倾城的俊脸,恍若凝聚着千年的哀伤和怨仇,那张侧颜,透着若即若离的悲伤。

倏然,他的虚影转身,面朝纪由乃。

自嘲一笑:“你们在荧惑守星欲要现世的时候出海,本就危险至极,我承认,暴风雨那个晚上,我的确施展术法,将一道天雷,引到了你们的船上,击毁了你们船上和外界通讯的设备,然后暗中改变了洋流的方向,将你们的船,引入了那片弥漫雾障的船只墓场,只等荧惑守星现世,按照它方位的指引,告诉你出去的办法,来到了这……”

“我猜到你们没有了食物,必定会上岛,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你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你利用完了我们,就跟我们坦白,因为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准备让我们自生自灭,是吗?”纪由乃暗自握拳,她生气了。

姬如尘失落的凝着纪由乃冒着火光的美眸。

急忙解释:“小孩,别生气,你听我说,我没有想让你们自生自灭,看到天上的星空了吗?”姬如尘仰头,伸手指向最耀眼的星空。

“航海九星,能指引迷失方向的船只找到正确的航向,看到轩辕十四和北落师门两颗星了吗?那就是你们回去的路,只要将航向调整到两颗星之间的航道,然后反其道而行,全速航行7日,就能接近南泉岛了。”

纪由乃紧拽着手中的血灵玉,愤愤然的瞪着姬如尘。

咬牙切齿:“我真想把你丢进海里!”

姬如尘闻言,黯然失色的眼眸微微阖上,虚幻缥缈的身影,看上去弱柳扶风,脆弱至极,在璀璨星空下,他月牙白透明的绝世脸庞,透着歉然。

“小孩,你要想丢,就丢吧。”

“……”不知道为什么,纪由乃最见不得姬如尘这副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样子了,就好像她真的欺负他,让他受委屈了似的。

“反正,我回家了……就让我永远沉睡在这片一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的故土之中,其实,这应该就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

“要不,不扔也行,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把我和这玉一起埋了,也好。”

倏然间,姬如尘手中的小扇子,变成了白色手帕。

故作伤心的在那偷偷抹眼泪。

“阿乃,我觉得他好可怜啊……”阿萝抓着纪由乃的衣袖,靠着她的手臂,“啊,美人鬼,你说你的故土就是这,你当年……是怎么死的?”

阿萝这一问,好像刺痛到了姬如尘心底尘封千年的痛和仇恨。

“他们封印活埋了我,在我活活憋死后,将我不灭的灵魂,封印于这玉中,让我化为厉鬼,永困玉中。”

“他们是谁?”

“我的族人。”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洞外,传来了宫司屿焦急的呼唤。

一定是她们长时间不回去,宫司屿开始担心了。

纪由乃深看姬如尘一眼,攥紧手中的血灵玉,将它塞在了黑石岩的岩缝中,“既然如此,姬如尘,你也回来了,我们就此别过,老死不相往来,明日一早我们就会离开这个岛,你自己呆着吧。”

姬如尘微微一怔,苦涩失笑:“小孩,你真绝情。”

纪由乃没回答,牵起阿萝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独独留下姬如尘虚幻缥缈的鬼影,站在岩石之上,怅然若失的仰望无边璀璨的星空。

他目送着纪由乃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

绞动着手中的白手帕,一脸的哀怨。

“就这么把我丢下了吗?”

“又把我丢下了……”

“这次,你不会再回来把我捡走了吧……”

-

回山洞的路上,纪由乃和阿萝对话。

“阿乃,你不觉得,那个美人鬼,很可怜吗?”

“可他利用我们,还死了十个无辜的人,你忘了?”

“他告诉了我们回去的路,不过,万一他骗我们怎么办?”

“那我们联手弄死他好了……”

从前,一听要弄死谁,阿萝都是一百个配合纪由乃的。

可这次,阿萝却犹豫了。

拨弄着小手指,叹了口气,很烦恼的样子。

“阿乃,可能……我说可能哦,可能……我俩联手都打不过这个美人鬼呢!”

纪由乃差点崴脚,蓦然大惊。

“那只是一缕鬼魂,我们怎么可能打不过?”

“我感觉得到,那个美人鬼,很强,强的可怕,尤其是他说,他能引雷劈我们的船,还能改变洋流方向,方才,又听他说,他是个灵魂不死不灭的鬼。”

阿萝欲言又止,突然神神秘秘的看向纪由乃。

“阿乃,你知道一个练就通灵术法的凡人,达到什么境界,才能做到灵魂不死不灭吗?”

“什么境界?”

“毁天灭地,寿与天齐,天境。”

“……”

“而且我和阿玄不是告诉你了吗?这座岛很有意思,纵观天象,这地方一定埋葬着一座遗失千年的皇陵,海上皇陵,又在茫茫南海之中,我突然想起,曾在无量山数千座千年古墓中的一座,看见过一份竹简,上面就记载着一座存在于海上的远古帝国,这个古国,曾因巫灵咒术,也就是通灵之术,称霸一方,这个古国的人,精通通灵之术,更掌握了长生不老的奥秘,所以,很多中原的帝王将相知道海上有此国后,争相想来求取长生不老之术……”

纪由乃听阿萝说的越来越玄乎。

可偏偏这时,宫司屿看到了他们,走了过来。

这让阿萝蓦地收声。

“怎么去了这么久?”

“太黑了,差点迷路。”

纪由乃面不改色心不跳,忽悠。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围绕着火堆,在山洞口等了一夜。

等着宫司屿派去山洞深处找宮惜颜的保镖队带人回来。

可是,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也没见宮惜颜和保镖队回来的身影。

用声波无线电对讲机呼叫,也没有回应。

宮惜颜没回来,接着又失踪了五个人。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宫司屿慎重后,和封锦玄决定,亲自带人深入洞中寻人。

让纪由乃和阿萝、流云、宮司懿他们原地等待,或者回船上等。

纪由乃和阿萝本想一起跟去,可宫司屿和封锦玄都不让。

可是,这怎么可能阻止的了她们尾随其后进洞的步伐?

“阿乃!姬如尘不是说过,这里是他的故乡吗?他一定熟悉这的!”

纪由乃和阿萝匆匆赶到晚上将血灵玉“丢弃”的地方。

迎面就见姬如尘泫然欲泣的朝着纪由乃飘了过来。

弱柳扶风斜斜的虚靠在了她的肩头,媚声道。

“就知道你不会狠心抛弃人家的……”

第346章 消失陨落了几千年的世界

清晨,伫立无名岛陡峭的黑石岩之上。

遥望海平线。

天空,还是一片浅蓝,很浅很浅。

转眼间,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

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越来越亮,太阳就快从天边升起。

海风扶风,吹乱了纪由乃高高束起的长发。

“姬如尘,敢不敢正常一点?”

虚靠在她肩头的,只是一抹缥缈的虚影,她赶不走,也触碰不到他。

“小孩,借你的肩头靠一靠,怎么就不正常了?”

纪由乃无奈垂眸,见血灵玉依旧塞在岩缝中,纹丝未动,愣怔。

“你一晚上就杵在这儿?”

姬如尘半眯着迷人的眼眸,站好,弯唇,“是啊,我在面壁思过,我在反省,毕竟坑了你们一船的人,还把你们引来了这,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

纪由乃眸光流转,浸着凉意,冷哼一声,他也知道自己有错?

“现在有个赎罪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若出手相助,之前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不再计较。”

姬如尘媚眼如丝,并未立刻答应,似笑非笑的凝着纪由乃。

“小孩,你们的人……不会进了那个洞,到现在也没出来吧?”

“你知道?”纪由乃细眯美眸,神色戒备。

“这天都亮了,海潮都退了,你们却还没走,不是出事了,能是什么?”姬如尘徒手变出了一块丝质手帕,迎风遮住了自己绝美如明月的容颜,“失踪几个了?”

“六个,宫司屿和封锦玄带着剩下的人进去找了,刚进去没多久。”

纪由乃话音刚落,就见姬如尘幻化成一道白光,回到了血灵玉中,缓缓从岩缝中自行飘起,落到了纪由乃的手心,从血灵玉中,再次响起了他的声音:“走吧,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找人吗?时间紧迫,拖得越久,他们存活的几率越小,毕竟,洞后面的那个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

纪由乃将血灵玉挂回了脖子。

就听阿萝好奇问了姬如尘一句:“这洞通往哪里?地底吗?”

姬如尘只是神秘至极的答:“通往一个……消失陨落了几千年的世界。”

闻言,纪由乃和阿萝相视一眼,尽是震惊。

消失陨落千年的世界?

纪由乃和阿萝踩在黑石岩上,准备走回洞口。

却在这时,藏在口袋中的对讲机,突然发出一声嘈杂的呼叫声。

纪由乃喜,是宫司屿。

声波对讲机调频至他们的私人频道,只有他们能听到互相的传讯。

“test!test!听到吗?信号测试,心肝,在吗?”

“在!宫司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宫司屿那的信号断断续续的,很不好,仿佛随时会断。

“心肝……这个洞……你千万……”

宫司屿的话还没说话,对讲机的信号频就成了刺耳的杂音,信号彻底中断。

纪由乃拧眉,心底莫名生出一抹担忧。

洞怎么了?千万什么?

千万让她不要进去吗?

你觉得,这可能吗?

-

白沙滩尽头悬于高处的黑幽岩洞口,宮司懿半拥着温妤靠坐在湿漉漉的岩壁上,江梨脸色苍白,担惊受怕的抱膝,缩在熄灭的火堆旁,流云是到哪儿都能睡,正躺在一块岩石上,没心没肺的打着瞌睡。

宫司屿和封锦玄带人深入洞穴的时候,留下了一高一矮,身材魁梧,肌肉健硕的保镖守着他们,皮肤黝黑高大万分的那位叫安达,略矮精壮的那位叫安飞,是异卵兄弟。

两个人只听命于纪由乃一人。

因为宫司屿临走前,是这么嘱咐的。

“纪小姐,现在我们是原地等待,还是回船等消息?”

安达手持ump45冲锋枪,冷硬问。

叫醒了流云,纪由乃看了眼江梨、宮司懿和温妤,旋即薄凉淡冷道:“你们两个,送他们四个回船上,我和阿萝要进洞去追宫司屿和封锦玄。”

流云一听纪由乃让他回船,一万不乐意。

“小乃,不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要进洞,我陪你一起!”

“白先生会着急的。”

“不管!”

宮司懿安抚了一下温妤,缓缓站起身,狭长的冷眸,似笑非笑,极有绅士风度道:“再怎么样也不能放任你们两个小姑娘进洞,我一个大男人却被你们保护回船,要进就一起进。”

“我要跟司懿哥在一起!”温妤也站起,无辜精致的混血小脸有些脏,心思藏得很深,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那日,在江梨客舱的门口,纪由乃正大光明“偷听”江梨和宫司屿谈话的时候,纪由乃就知道,宮司懿这次尾随他们出海,是有目的而来。

目的,就是让她回不了帝都,死在公海。

冷冷一笑,纪由乃浸毒的眸光淡笑着凝着宮司懿。

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这么主动要跟他们一起进洞,也不怕死,不就是为了……送她见阎王吗?

纪由乃没拒绝。

毕竟她原本打算让流云和他们一起回船上。

让流云时时刻刻紧盯宮司懿他们,避免趁他们不在,把游艇给开走了。

如果流云不回去,那让宮司懿和温妤在她和阿萝眼皮子底下活动,也刚好可以防范于未然,至于他们有没有这个命活着出去……

纪由乃心底盘算着,随即慢条斯理在江梨面前蹲下。

“江大小姐,你这千金之躯,不抗造的,要不,我让安达和安飞,送你回船?带一个大少爷和一个公主病。”暗指宮司懿和温妤,“够我们烦的了,你这病弱的模样,还是回船上休息吧?”

江梨感觉到了纪由乃的轻视。

隐隐不甘,又不服。

眸底生出倔强之色,清咳两声,旋即微微颤抖的站起身:“纪小姐,我在国外深造时,曾服役过维和部队的志愿军,苛刻的环境我不是没有呆过,我不想回船上,可以跟着你们一起,人多好办事,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江梨心知自己只是硬撑。

可她就是不愿承认自己不如纪由乃。

她很想证明,自己根本不必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没有她大的少女差。

她做的事,她同样也能做!

纪由乃能得到宫司屿的心,而她江梨,只要做的如她那样好,她也可以!

就这样,纪由乃和阿萝、流云,带着三个拖油瓶,深入了洞中。

安达和安飞垫后。

洞相当长,走了近一个小时,也未看到尽头。

洞中漆黑一片,倘若没有火光,根本伸手不见五指。

第347章 你家萝莉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因为要节省手电筒用电,纪由乃和阿萝采取火把照明。

洞内阴风嗖嗖,有点毛骨悚然。

滴水的声音不绝于耳。

借着火把的光线,走在最前面的纪由乃和阿萝。

环顾四周,见到四面都是沉积了上万年的钟乳石,水滴顺着钟乳石滴下来,滴在地上,叮咚悦耳。

洞内幽寂深邃,神秘莫测,蜿蜒曲折,仿佛走不到尽头的古老隧道。

洞内有流水,有形态各异的大小石柱、石笋数以千计,壮观绮丽,实属罕见。

姬如尘似不想隐匿在血灵玉中,幻化成了飘如幽灵的虚影,轻快的跟在纪由乃身边。

他的出现,让同样拥有阴阳眼的流云惊讶了一番。

“小乃,他是谁啊?”

“风骚鬼。”纪由乃勾笑答。

“喂喂喂,小孩,不带你这么损我的。”姬如尘气。

因为拥有阴阳眼,所以纪由乃、阿萝和流云,能看到姬如尘。

但是他们身后,没有阴阳眼的宮司懿、温妤和江梨三人,只能看到前面走着的三个人,正在和空气对话,情景十分诡异。

安达和安飞倒是没多想,履行职责,时刻注意周围情况。

“你们在跟谁说话?”

江梨按耐不住心底的害怕和奇怪,突然问。

纪由乃和阿萝没理会,只有流云,睁着他那双暗红诡异的双瞳,幽幽冷笑回眸:“在和亡灵说话啊。”

江梨吓得直接躲到了安达和安飞的中间。

觉得前面三个人,一定是疯了。

按照姬如尘所说,这洞里除了些喜欢栖息在黑暗环境的动物,并无危险,纪由乃便放心大胆的一路朝前走。

莫约又走了将近两个小时。

随着渐渐有光出现,他们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瀑布水流声。

出口!

这深不可测的洞穴出口,就在不远处!

因为长时间呆在黑暗环境,无法一下就直视阳光。

纪由乃原地适应了片刻光线,同时,也在地上发现了很多人踩过的脚印。

也就是说,不管是失踪的六个人,还是宫司屿他们,都出了洞!

她突然很想知道。

姬如尘口中,洞外陨落消失千年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一个,她钻出了山洞,来到外边。

而当看到眼前壮阔苍茫的景象,她心弦一震!无尽的敬畏之心溢出。

环顾观景,她正身处高耸入云间的悬崖峭壁危峰之下。

一道汹涌澎湃的壮阔飞泉瀑布就从她脚下凸出的崖壁平台下,喷涌而出,宛如银河落九天般。

头顶最高处,云层厚重,白雾弥漫。

崖壁长满了无数暗绿色的藤蔓类阔叶植物,放眼望去,一派翠绿之色。

遥望远眺,四周皆是崇山峻岭连绵群山,山涧地势较低,放眼望去,尽是无边无际的大片原始森林。林木苍苍,各种植物异常茂密,参天古树遮天蔽日,很多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其中,还散布着无数神秘的沟壑深谷,溪流险滩。

更让纪由乃不敢置信的是。

远眺崇山峻岭植被茂密的原始森林,在云封雾锁的遥远另一端,她仿佛看到了无数座古老的琼楼殿宇,历经几千年的洗礼,依旧矗立在那,神秘朦胧,眩目震撼!

巨大的鸟禽在天空翱翔,异常硕大的蝴蝶翩飞起舞。

阿萝走至纪由乃身旁的时候,远眺苍茫蓝天下壮阔神秘的景致,兴奋的直跳:“阿乃,这个地方好美!比我的无量山还美!”

纪由乃拿出无线电,尝试呼叫宫司屿他们,但是,没有回应。

接着,流云、宮司懿、温和江梨他们也钻出洞口。

安达和安飞两个人依旧垫后。

这时,宮司懿赫然见纪由乃站在凸出的悬崖岩壁边缘,她的身下,是如万丈深渊般的瀑布水潭,几乎伸手用力一推,她就能掉下去。

暗自紧了紧拳,眸底闪过一抹阴鹜,就在他缓缓抬手,想将纪由乃推下去的时候,纪由乃就像身后长了双眼睛似的,蓦然回眸,挑眉冷眼望着他。

是姬如尘在她旁边提醒:小孩,你后面好像有人要推你下去哦。

宮司懿快速的缩回了手,眯眸,牵强一笑,故作看风景的样子,也不说话。

在洞口外的凸出崖壁左侧,有一条形似古老人工开凿的狭窄石阶,一路沿着悬崖峭而下,通往底部。

纪由乃和阿萝相视一眼,似乎懒得走这恐怖万分的石阶,让流云带着其他几个人沿着石阶下去,她们两个,则迎风一跃而下,转眼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姬如尘,也虚幻飘渺的跟着一同飘下。

宮司懿、温妤和江梨震惊的看着纪由乃和阿萝就这么不由分说的从这么高的悬崖峭壁纵身一跃,消失无影,不敢置信!

这……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同一时间,温妤的脸色极为难看。

她似乎是记起了当初那个救活她的,叫西凉的女人告诉过她的话。

纪由乃和西凉,她们都是一类人,根本就是普通人穷极一生都难达到的境界。

她根本不能凭一己之力,要了她的命。

如今,她好像能够明白,当初西凉话中的意思了。

-

纪由乃和阿萝纵身一跃,云雾缭绕,凉风猎猎,很快就到了悬崖底部的深水寒潭边,两人同时轻盈落地,不急不喘,一派出来看风景的模样。

环顾四周,她们的出现,惊动了幽潭周围喝水吃草的动物,更惊起了一片色彩斑斓的绚丽蝴蝶。

就在纪由乃和阿萝分头勘察了附近的地形。

确认宫司屿和封锦玄是往哪个方向离开,流云他们还未从悬崖上走下的时候……

纪由乃察觉到了幽潭中,似有庞然大物的阴影游过!

“姬如尘,你故乡真美,不过,你不是说这儿很危险的吗?阿萝觉得,好像也没有很危险啊,你这儿有千年大粽子吗?有怨灵迷障吗?”

姬如尘哼哼幽幽在那唱着小曲,妖媚的倚靠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岩石边,似笑非笑凝着幽潭中的庞然大物,正快速靠近背对幽潭的阿萝。

“萝莉,你回头看看水里是什么?”

阿萝闻言,蓦然回眸。

同一时间!

一条粗壮程度堪比两个成年男子身躯的巨型森蚺猛地窜出幽潭水面,缠住了阿萝娇小的身躯,将她死死卷入了幽潭中!

“大蛇蛇!阿萝最爱大蛇!”

这是阿萝踪影消失前,喊出的最后一句话。

只有兴奋,没有恐惧的那种。

“小孩,你家萝莉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不应该喊救命吗?

姬如尘是这么想的。

第348章 坠崖又怎样?

悬崖峭壁上飞落而下的汹涌瀑布汇聚在长满奇花异草的幽潭之中。

阿萝被巨型森蚺卷拖进了深潭,顿时消失不见。

周遭许多动物都受惊的躲了起来。

“小孩,萝莉被森蚺拖入了幽潭,我怎么瞅着你一点都不担心,一副看戏的模样?你就不怕血染深潭,你家萝莉亡命蛇口?”

姬如尘幽灵似的飘到纪由乃跟前,围着她不停转悠。

停顿几秒,就听纪由乃不答反问道:“你觉得以阿萝的能耐,她会连一条巨蟒都对付不了?”

姬如尘灵动的眼眸一转,抚着下巴,“那可说不定,这里与世隔绝几千年……具体几千年我都记不清了……东西可都成精了,厉害着呢。”

姬如尘话音刚落。

就见幽蓝色的深潭水面倏然弥漫开了汩汩鲜血,刺目的鲜血染红了潭水,触目惊心,紧接着,水面突然剧烈翻涌,伴随一声巨蟒狂暴的仰天长啸!它灵活粗壮的蛇身倏然疯狂的窜出深潭水面,腾空而起,身躯重重的砸在了幽潭的岸边。

如地震似的,地面颤了颤。

就见阿萝浑身湿透,一脸血污的骑在巨型森蚺的脑袋上,不停拍打着森然的巨型蛇头,“飞高高,大蛇,继续飞高高啊!”

巨型森蚺露出水面的蛇身莫约十几米长,算上潜在水中的,它应该有三十米。蛇身粗壮如两个成年的健壮男子,金铜色的蛇眸眯成一条缝,两颗巨型獠牙,少了一颗,那一颗,正被阿萝当匕首用,捏在手中,它瞎了一只眼,是阿萝捅的,正奄奄一息,似毫无还手之力的伏在岸边,任人宰割状。

阿萝一脸的血,是森蚺的。

湿哒哒的从蛇头上跳下,又猛地将巨型森蚺的另一颗尖利獠牙给连根拔起,然后扔给了纪由乃,“阿乃,拿着,大蛇的牙比一般匕首不知道锋利多少,磨尖了更好用,留着防身。”

纪由乃掂量了下手中的巨型森蚺獠牙,长度超过了一般菜刀,散发腥臭,但确实尖利至极。

接着,就见阿萝这个暴力萝莉从巨型森蚺的七寸,划开了一个汩汩鲜血直冒的大口子,也不嫌脏的就将小手臂伸进了森蚺的蛇身中,摸索了一阵,就见她用力掏拽出了一根血淋淋的蛇筋。

“看这巨型森蚺的体型,起码活了上百年,你这么三两下就把它弄死了,身手不凡,失敬失敬,萝莉,你这么彪悍的吗?”

姬如尘飘飘悠悠的转到阿萝身后。

发现森蚺早已断气,牙没了,眼睛瞎了,七寸被人划开,蛇筋都被抽了,有点惨。

“阿萝老家无量山,这种大蛇蛇遍地都是,从小和它们打照面,长大了,它们见我就跑,这条个头还算小的了,我还见过比这条大好多倍的蛇王。”

阿萝将蛇筋缠自己身上,喝了几口森蚺的血。

活脱脱一个在深山老林积累出十几年存活经验的高手,老练道:“这蛇筋刀割不断,韧性极好,能当鞭子耍,还能当绳用,留着防身。”顿了顿,继而又道,“阿乃也来喝口血,你喝了这血,一会儿要是再碰到这大蛇蛇,它们准以为我们是同伴了。”

纪由乃捏着鼻子喝了好大一口蛇血,差点吐。

可是,她还是不得不佩服阿萝。

够强!够彪悍!

好像有她在,哪怕这地方凶险万分,一下也有了安全感。

流云带着宮司懿、温妤和江梨,还有两个保镖安达和安飞赶上纪由乃和阿萝的时候,就见纪由乃和阿萝浑身是血的蹲在一条巨型森蚺(蟒蛇)的身旁,喝着它的血,吃着它的肉,俨然两个女野人似的。

温妤和江梨见即,恶心的立刻扶着树就吐了出来。

宮司懿也觉得恶心。

就只有流云和安达、安飞,听话的也喝了几口血,没问怎么回事,就乖乖照做。

“你们说说,我和阿乃带你们三个废物到这里来,有什么用?要是没你们,我们这会儿估计都能找到阿玄和阿乃家的男人了。”

阿萝是打心眼儿里不乐意有人拖后腿。

按她的意思,只要纪由乃和她一起进入这别有洞天的世界就行了,流云都不用跟来。

宮司懿、温妤和江梨死活不愿意喝蛇血。

阿萝也没强求。

-

在幽潭东南角,纪由乃发现了宫司屿他们砍断藤条进入原始森林伸出的痕迹。

顺着这道痕迹,她们跟了上去。

最终,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深处5.6公里处,纪由乃眼尖,发现了一具宫司屿、封锦玄随行保镖队的保镖尸体。

那具尸体被一片一人多高的鲜艳花朵包围其中,已经开始腐烂,如果不是看到穿着和枪械,还不一定能认出来。

“那是食髓花,爱吃活物的脑髓骨髓和血液,千万别靠近,靠近必死。”

姬如尘晃着小扇子,虚无缥缈的鬼影跟在纪由乃身后,好意提醒道。

多亏姬如尘提醒,纪由乃回头就见江梨想伸手去摸花。

冷冷提醒:“食人花,摸一下你就跟那具尸体一样了,劝你珍爱生命,江大小姐。”

江梨吓得缩回了手,她的小腿上,已经被森林中体态很大的蚊子咬满了包,奇痒无比,可是她却没叫苦叫累一声,只是始终都默默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沿途,她们穿梭在遮天蔽日的茂密原始森林中。

过险滩,翻山谷,看到了成群凶猛的巨型猿猴,差点被密密麻麻的花斑毒蜘蛛包围,还见到了许多被茂密植被所掩盖的大型古遗迹建筑,有石井、有圆桌、有小型的祭祀台、还有残垣断壁的庙宇……

可就是没找到宫司屿他们一群人的踪迹。

“天快黑了,前面没路了。”

悬崖之巅,身后是茂密神秘的原始森林,身前是一道撕裂开口的深渊大峡谷,峡谷中好像是湍急的河流,生生的断了她们的前进的路。

阿萝抓了只食鸟蛛塞进了嘴里,吃的倍儿香。

“还是没找到阿玄他们,怎么办?”

宮司懿和温妤还有江梨,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地上大喘气。

安达和安飞也累的够呛。

只有纪由乃、阿萝和流云三人面不红气不喘。

夕阳西下,大地逐渐被黑暗吞没。

无边无垠的原始森林蒙上了一层漆黑的面纱。

森林的夜晚是充满危机的。

纪由乃无奈,只能原地起火,让他们在山崖顶的榕树下,暂时小憩。

而就在她站在山崖边缘翘首远眺的时候……

宮司懿突然趁阿萝去捡树枝,流云去打野味,安达和安飞在看别处时,猛地跳起!

硬生生的将纪由乃从后飞快撞下了山崖。

第349章 阿萝曰:急毛?阿乃会自己爬上来的!她不会死!

纪由乃只觉得背后被人猛地一撞!

惯性身体前倾,不可逆的一头栽下了山崖下的深渊大峡谷。

耳边冷风猎猎,空气疯狂灌入口中,喘不过气。

伴随着不断滚落的碎石,头朝下,她的身体在极速下坠!

上翘的杏眸染上毒寒的冷光,倏然间!

纪由乃美眸眯起,咬牙,徒手用力拽住了崖壁上手腕粗细的藤条。

从腰间抽出了那把用阿萝给她的巨型森蚺獠牙,制成的尖利匕首。

狠狠插入了岩壁的裂痕缝隙中。

阻止了身体继续坠落,悬空吊在了崖壁间。

细嫩的手臂被岩石擦伤多出,额头也被掉落的碎石块砸伤,淌下了血。

可即便如此,纪由乃依旧跟个没事人似的,一手将藤条缠在腕间,一手握住獠牙匕首固定在岩壁间,悬空的双脚踩在了凸出的岩石上,找到了支撑点。

冷静到令人发指。

姬如尘在纪由乃被撞下山崖的那一瞬,缥缈的身影就如影随风般飘下山崖。

刚刚他斜卧在一处巨石边,仰望夜空。

当他反应过来有人推纪由乃坠崖,想提醒,已为时已晚。

见到纪由乃没事,只是额头淌血,身上多处擦伤,并无大碍。

姬如尘悬浮在半空,暗松了口气,飘飘悠悠的夸赞道:“你和萝莉都是好身手的小孩,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换了普通人,早就血肉模糊了。”顿了顿,似想到纪由乃的特殊之处,拍了拍额头,“对啊!我怎么忘了,小孩你可是不会死的,就算摔下去,你也摔不死啊……”

“可是该流血我还是会流,该受伤我还是会受,我的灵力还未进入四大境界,没有自愈的能力。”

纪由乃费劲的吊挂在悬崖峭壁之上,仰头望了眼山崖顶,不是很高,她能上去。

“是啊,小孩,你虽厉害,却没萝莉的灵力强,你的灵力,还停留在十级,不过短短几月就上了十级,你也是个奇才。”

姬如尘看纪由乃没事,趁着纪由乃一边攀岩往上爬,一边缠着她,媚眼如丝,笑眯眯问道。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夸我?”

纪由乃没好气的白了眼。

月黑风高,神秘岛屿的原始森林悬崖峭壁上,这死娘炮还有空和她闲扯?

“小孩,跟你说正经的,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办法让你在最快时间内达到四大境界的黄境,你要不要试试看?”

姬如尘突然凑近纪由乃,神秘兮兮道。

“你别忽悠我,我不信你了。”

纪由乃奋力向上攀爬,葱白的指尖,都蹭破渗出了血。

“小孩,这是我的故土,我怎会骗你呢?我们姬姓族人,从小孩至百岁老者,全都精通各类复杂奥秘的通灵咒术,几千年前,称霸一方,无人敢犯,全族上下最弱的通灵术士,也是达到黄境的高手,帮你突破十级,进入四大境界,根本就不是难事。”

听着姬如尘的话,纪由乃猛的一顿,停下攀爬的动作。

震惊的回眸看着姬如尘,“阿萝曾告诉我说,有一个神秘的远古帝国,存在于海上,这个古国,曾因人人都会巫灵咒术而纵横一方,难道,就是你口中的……你的族人?和……你?”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先前看到的那些古老失落的琼楼殿宇,就是足以证明这个古老的通灵帝国存在过的证据了?

姬如尘没有回答,只是眸光复杂幽远的凝着纪由乃。

“总之,我能帮你。”

“平白无故的帮我?你会让我怀疑你的动机。”纪由乃突然开始相信,姬如尘没有骗她了,或许,他真的知道,如何在最快时间内,突破四大境界,跃入黄境的办法。

“天下可没有白掉馅饼的事儿,我帮你,你也帮我,互帮互助了解一下?”

“你想让我帮你解开你的封印?你想从玉里出来?”

“聪明。”顿了顿,姬如尘妖媚的朝纪由乃抛了个飞吻,“不是跟你说了吗?人家的尸身,就埋葬在这个地方。”话落,姬如尘继而又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先帮你进入四大境界,然后你陪我去找我的尸体,帮我解了封印,如何?”

纪由乃沉默半晌,没给姬如尘答复,只是说:“我考虑考虑。”

然后,继续快速往上攀爬。

-

阿萝捡了一大堆的枯树枝回来的时候,刚巧,流云猎了头梅花鹿,和她一起回来,奇怪的是,他们没看见纪由乃的身影。

却见到了安达和安飞同时拿着冲锋枪对准了宮司懿。

“我刚刚真的是看到她要掉下去了,想去拉住她,我根本没有推她下去!不信你们问小妤和江梨!”

宮司懿被枪口顶着脑袋,回眸看向温妤和江梨,疯狂的使眼色。

江梨是看到宮司懿把纪由乃推下山崖的。

她虽然不同意宮司懿的做法,可莫名的,心里竟生出一股喜悦来。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会死的吗?纪由乃活不成了吗?

温妤掩藏住心底的狂喜,一脸悲戚,附和道:“真的,司懿哥哥只是看到纪小姐在山崖边踩空,要掉下去,想要去拉住她!”

“我没看清楚,不过……应该是吧。”

江梨心虚,她不敢乱说慌,只能称没看清楚,可能是。

听到纪由乃掉下山崖,流云情急下,丢了梅花鹿,跑到黑漆漆的山崖下,朝着万丈深渊般的黑暗大峡谷看了眼,“小乃掉下去了?怎么可能?她不会这么不小心的!”

“纪小姐掉下去的时候,宫二少爷就在她身后!”

安达死死拿枪顶住宮司懿的额头,他是宫司屿的心腹,根本不惧宫少爷的这个弟弟。

“阿萝,小乃掉下去了,怎么办?”流云搔着脑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阿萝却极为冷静。

听到纪由乃坠崖,非但不伤心,不担心,还慢条斯理的往火堆添着柴火。

开始用獠牙匕首,将梅花鹿的皮毛撕下,内脏取出,准备开烤。

“什么怎么办?阿乃不会有事的,云云你放心,她会自己爬上来,你等她一会儿就是了,多大点事,等她自己上来,不就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阿萝的话,顿时让宮司懿、温妤和江梨听了大骇。

“你……你说笑呢吧?这么深的山崖,掉下去,怎么可能活着……”

温妤拼命的挤出了几滴眼泪,佯装伤心。

“猫哭耗子假慈悲。”阿萝捡起地上的内脏肠子,就朝着温妤扔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纪由乃的半个脑袋,从山崖边缘冒了出来。

“哎呦,知我者莫若阿萝。”

听到纪由乃的声音,阿萝粲然一笑,“看吧,我说阿乃一定会上来的。”

第350章 花式死法,玩不死你们,再见了,小犊子们。

原始森林的夜晚神秘而危险。

山崖顶端,纪由乃从崖壁边缘跳上来,额头被滚落的碎石砸的淌血,身上穿的是宫司屿宽大过膝的白色连帽衫,早已脏得无法直视,上面有干涸的森蚺黑血,粘着鸟禽走兽的粪便,修长笔直的细腿本该光滑如玉,这会儿磕磕碰碰的擦破了很多处,伤痕累累。纤纤十指因攀岩而受伤。

即便很是狼狈,可重回山崖顶端的纪由乃,依旧跟没事人一样。

闪现愤怒毒光的上翘美眸,因她眼角那颗冷感十足的泪痣,更让人心头凛冽,取下缠在身上的蛇筋,扯了扯,试了试柔韧性。

下一秒,纪由乃风一般冲到了一脸“见鬼”表情的宮司懿面前,猛地将他撞倒在地,抬脚死死的踩在了他的胸口,然后屈膝下蹲,将蛇筋一圈一圈的缠在了他的脖子上,死死勒住。

“推我下去?想我死?”

纪由乃在笑,冷笑。

宮司懿惊恐的瞪大双眸,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欲要还手,踢腿挥拳,却惊觉自己的双手双脚竟完全动弹不了了。

慌乱中乍一看,竟是和纪由乃同伙的一男一女,阿萝和流云,一个禁锢了他的双脚,一个踩住了他的双手。

感觉快被勒断气,宮司懿拼命的向温妤使眼色,求救!

情急中,温妤朝着纪由乃冲来,想撞开她。

“你放开司懿哥哥!谁推你了,你有证据吗?”

还没碰到纪由乃,温妤就被纪由乃反手一巴掌扇在地上。

“人不要脸到你这种程度,也挺难的。”纪由乃冷瞥一眼温妤,讥诮笑道。

宮司懿的脸已经呈红紫,一脸马上就要断气的模样,眼球充血,两眼翻白。

江梨心惊胆战的看着纪由乃马上就要将宮司懿杀死。

震惊的站起,微微颤抖的嘴唇轻启,“纪小姐!杀人是犯法的!你这样明目张胆!宫少爷知道吗?”

纪由乃本想甩一句“关你屁事”,勒死宮司懿算了,可轻瞥江梨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缠住宮司懿脖子的蛇筋突然松了松。

“江小姐,咱们在公海,国内的法律在这是没有用的,你不知道吗?刚刚宮司懿怎么推我掉下山崖的,你应该也看见了吧?他想杀我,他没罪,你也不吭声,现在我想报个仇,你却站出来指责我?你这个双标,也太明显了吧?”

“我……我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江梨的脸一阵红白相交,似又不敢落下风,又道,“可纪小姐你也不是没事吗?你自己都爬上来了,为什么还要弄死宫二少爷呢?”

“哦,你的意思是,我今儿个自己爬上来了,这事就能这么过去了,我也不用找宮司懿的麻烦,倘若我今天爬不上来,死在下面,你们一个个也会当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宫司屿来了,你们也会告诉他,我是自己掉下去的?江梨,你太恶心,跟你说话掉价,你可赶紧闭嘴吧。”

纪由乃眼眸中生出厌恶,如同看蝼蚁虫蝎。

“我只是让纪小姐不要随随便便杀人罢了,你为什么出口伤我?”

江梨露出受伤的神色,眼泪似也绷不住,浮满了眼眶。

“宫司屿不在这,你露出这副楚楚可怜委屈无辜的样子,也没人看,省省吧。”

随即,纪由乃将蛇筋从宮司懿脖子上取下。

然后与阿萝合力,将他的手腕脚踝弯曲绑在了一起,死死捆住。

“不过啊,也多谢江小姐提醒,亲手杀是有点不好,毕竟脏了我的手。”

宮司懿拼命咳嗽,大口呼吸。

温妤捂着脸,眸光隐含怨恨。

江梨被纪由乃怼的一句话说不出,心底愤愤然的不甘,却始终端着她那一副帝都第一名媛的端庄优雅仪态,即便满身狼狈,也有自己的骄傲。

她没有双标,她并不恶心。

就是纪由乃心思歹毒,全是她的错!

纪由乃幽幽的站起身,“安达、安飞,来,给我把这两个女的,一起绑起来,用藤蔓,绑结实点,别松了让她们自己挣脱开就成。”

纪由乃把玩着手中的獠牙匕首,仰望璀璨迷人的浩瀚星空。

星光熠熠的美眸,凝着“此仇不报非小人”的暗芒。

安达和安飞听命行事,立刻就收起了枪,不费吹灰之力就禁锢住了温妤和江梨。

两个女人,一时间,惊恐的尖叫不止。

可是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原始森林里,有谁能来救她们和宮司懿?

没有。

“你想干什么?啊!别碰我!纪由乃!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开我!纪小姐!难道你真的想杀人灭口吗?连我和温小姐也要一起做掉吗?你的心思未免也太过歹毒了吧?”

纪由乃手指旋转着手中的獠牙匕首,无动于衷。

“和你们仨比起来,我这不叫歹毒,叫惩奸除恶。”

阿萝眼见着宮司懿、温妤和江梨被无数条青筋藤蔓缠成了“大绿粽子”,纹丝不能动弹,小奶手遮着小嘴,悄然问:“阿乃想怎么做?”

看向阿萝,纪由乃只是神秘兮兮的微微一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原始森林,最不缺的就是手腕粗的树藤。

让流云、安达和安飞找来了数十根十几米长的老树藤蔓。

纪由乃将树藤缠在了宮司懿、温妤和江梨的身上,系紧。

然后将老树藤的另一端,缠绕,绑在了山崖顶那棵十个人手拉手环抱都不一定能抱住的大榕树上。

随后,不顾宮司懿的阴狠诅咒,不顾温妤的哭骂,不顾江梨的恳求。

纪由乃将三人,一个个当球踢似的,踢下了山崖边沿。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缠绕在他们身上的几十米长的树藤快速下坠,直至绷紧。

片刻后,借着火光和星空,就见宮司懿、温妤和江梨被五花大绑的倒吊在了悬崖峭壁之间,身体悬空,仅用一根绑在大榕树上的粗壮的老树藤固定。

树藤如果断裂。

那么,他们就只能葬身山崖下的万丈峡谷,死无全尸。

接着,纪由乃又一把火点燃了山崖顶端,大榕树周围的茂密植物,眼见着熊熊大火燃烧起来。

她朝着吊挂在山崖峭壁上的三人,就高声提醒道:

“劝你们别剧烈挣扎,树藤要是被你们挣断了,你们就会掉下去。当然,如果火烧到榕树,烧断了树藤,你们一样也会掉下去,反正横竖都是死,这就是害我的下场,再见!”

第351章 宫司屿和封锦玄心想,完了!那两个祖宗也来了!

身前,是万丈黑暗的峡谷。

身后,是茂密漆黑的原始森林。

山崖顶端的火势随风蔓延。

很多花草,枯枝瞬间成了灰烬。

浩瀚的星空之下,滚滚浓烟升起,呛人至极,惊起了无数在森林山崖林间栖息的鸟禽,和动物。

十人合抱都无法环住的粗壮参天榕树很快也被火势波及,只是这树枝繁叶茂,周围又有无数上上百的藤蔓根茎缠绕,还覆满了湿漉漉的青苔,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殃及。

“纪由乃!你不得好死!”

山崖峭壁处,传来了阵阵诅咒谩骂。

缠在宮司懿他们身上的藤蔓就结实的固定在榕树之上,参天榕树一旦被火点燃,燃烧起来,慢慢就会烧断老树藤,届时,倒吊在峭壁下的宮司懿、温妤和江梨自然而然就会坠下山崖。

纪由乃无动于衷,放完火。

拿了两个点燃的火把给安达和安飞、自己和阿萝也拿了两个,旋即,就见流云扛起了被扒皮掏内脏的梅花鹿,一行人,寻了一条快速从山崖顶端离开的荆棘丛林路,快速离开。

夜晚的森林,危险至极,火把光线所达不到的地方,皆是一片漆黑,能见度很差。

纪由乃和阿萝一边举着火把,一边手拿獠牙匕首,不停砍断阻拦他们前行的茂密树枝和藤蔓。

莫约徒步了半小时,彻底看不到山崖顶端后。

从小在山野林间生活惯了的阿萝,在静谧的森林深处,找到了一处可以休憩的地方。

阿萝利索的重新点火堆,架树枝,驱散了周围泥土枯叶间的毒虫蚁蝎,然后直接将偌大一只梅花鹿,放上了烤架。

准备来个森林bbq(烧烤)。

这期间,姬如尘一言不发,一路鬼影飘幽,紧跟着纪由乃。

-

山崖顶,峭壁间。

宮司懿吓得尿了裤子,只是他不说,没人知道。

被五花大绑倒吊在悬崖下,他能闻到树木被烧焦的味道。

江梨哭了,近乎绝望。

“我们要死在这了对吗?这个地方根本没人知道,我们出不去了……我们要死在这了。”她的哭声回荡在黑漆一片的峡谷中。

“哭什么哭!哭就有用了吗?”

温妤不停地在挣扎,妄图解开手腕脚踝死死缠住的树藤。

她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她好不容易复活,好不容易准备从长计议,报复宫司屿和纪由乃,她不信她会命丧于此!

“这样,我们一起喊救命!这峡谷这么大,会有回音,说不定有人听见了,就会来救我们!”温妤因浓烈的怨恨,而迫使自己冷静。

下一秒,扯着嗓子就开始对着空旷漆黑的撕裂大峡谷,疯了似的呐喊起来——

“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啊——!”

在温妤的带动下,宮司懿和江梨也开始呼喊。

一时间,整个漆黑的峡谷,不断回荡着他们的求救声。

-

丁峰是宫司屿派遣进入洞穴寻找宮惜颜的五人小队中的小队长。

他们一行五人,一进入这片原始森林,就彻底和外界失去了联络。

如今五个人,只剩下三个,他和其余两人。

宮惜颜没找到也就算了,丁峰三人,还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

但是在山崖半山腰的他们,发现了山顶的大火,更听到了呼救声。

火急火燎的爬上山崖,就见到了被熄灭的火堆,和被点燃的树木。

环顾四周,迫切大喊:“有人吗?”

温妤最先听到山崖顶的男声,心中大喜,“有人!真的有人来了!”话落,拼命朝着山顶狂呼,“在这,我们在这!山崖下,救命!”

丁峰和他的队友用力拽住藤蔓,将宮司懿、温妤和江梨拉上山崖的时候,刚巧,参天大榕树整棵被火势淹没,如果他们再晚来几分钟,恐怕就救不了人了。

丁峰是宫司屿的保镖。

他认识宮司懿,也知道温妤。

一眼认出,帮忙解开了缠满他们身躯的树藤,“二少爷?你们也进来了?你们怎么会被绑在这?”

这时,丁峰和他队友三人,都围在宮司懿身边,问询情况。

而其中一名队友的冲锋枪,恰巧,放在了一旁的岩石上。

就在这时,温妤偷摸的拿起了那把被遗忘的冲锋枪,打开了保险,从背后,倏然扣动扳机,瞄准丁峰三人,活生生的将三人的身体射成了“马蜂窝”。

江梨尖叫恐惧,“温小姐!你为什么打死他们?他们救了我们啊!”

温妤头发蓬乱,身上不同程度擦伤,眼底充满怨恨。

“他们是宫司屿的心腹,不杀,留着等我们见到宫司屿,再等宫司屿和纪由乃汇合,让他们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吗?”

宮司懿似被温妤这人性泯灭的举动给震惊,丁峰三人的尸体,就倒在他的身上,死时,连眼睛都未来得及闭上。

接着,就听温妤继续道:“我们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把他们身上的装备都扒下来,套我们自己身上,明天一早,等天亮,我们就寻着来时的路,离开这里!”

“小妤,你是说……比宫司屿他们先一步离开这里?”

“对!游艇就停在岛屿不远处,只要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船上,告诉船长所有人都死了,我们就能离开了!司懿哥哥,难道你还想呆在这?呆在这给纪由乃杀?你觉得,这一次我们大难不死,下一次,还能逃得过她的手心?只要我们开走了游艇,把他们都留在这,他们就永远都回不去了!难道你不想活命吗?”

-

距离山崖顶不远的一处低洼山谷中,熠熠星空下,丛林叠嶂,潺潺溪流绵延不绝,山坳间的小河流旁,驻扎着一个训练有素的规整临时营地。

宫司屿和封锦玄围坐在篝火前,正在烘干衣物。

周围,十四名纪律严明的退伍军人组成的保镖队,正时刻紧盯周围的动静。

突然,宫司屿眉头紧蹙,耳廓微微一动。

“老封,你听到枪声没?”

“很像,但是不能确定。”

闻言,十四名保镖也回眸齐齐应声:“我们也听到了……”

宫司屿心底莫名就升腾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同样,封锦玄也突然扶额,心慌了一下。

“老封,我有预感,我家那个,和你家的,估计也进这片原始森林了。”

“这是必然的,我们这么久不回去,以阿萝和纪小姐的性子,绝不会干等。”

第352章 悬崖峭壁万口玉棺,焕发磷光,震撼阴森

宫司屿往火堆中添了几根树枝,一旁临时搭建的3个烤架上,一个正烘烤着山猪,一个正烘烤着野狼,还有一个正烘烤着他们的衣物。

他军校出身,被宫铭毅扔进军校摸爬滚打了十年。

任何苛刻险恶的生存环境,他都经历过。

所以在这没有人迹的千年原始森林里,也不慌不乱,镇定自若的。

而他身边一群训练有素的退役军人保镖,也都是各种好手。

这一路找宮惜颜,他们遇到了不少麻烦,损失了一人,但其余人,都只是小伤。

“如果她们进来了,就更麻烦了,我们并不知道她们的具体位置,怎么去和她们汇合?”宫司屿拧眉深思。

而就在封锦玄要开口说话之际,一名保镖手持枪械,走至宫司屿身旁,毕恭毕敬道:“少爷,惜颜小姐朝着要吃鹿肉,还想洗澡,说蚊子太多,问什么时候能出去。”

保镖话音刚落,不远处,临时用树枝芭蕉叶搭建的简易帐篷处,就传来了宮惜颜任性妄为的大呼小叫声:“这什么水啊,这么难喝!里面还有死虫,我不喝!我要回家!告诉我司屿哥哥,我要回家!”

宮惜颜是他们在这片山谷中找到的。

她是真的命大,找到的时候,遍体鳞伤的倒在河边。

闻言,宫司屿瞬间黑脸,阴郁森冷至极的蓦然起身,气势汹汹的冲入了宮惜颜的帐篷中,凤眸无温度,扬起手掌,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宮惜颜的脸颊上。

“这么多人为了你的任性胡闹,以身犯险进来救你!你还有脸在这挑三拣四!如果你不是二叔的女儿,我现在恨不得把你丢出去喂狼!”

宮惜颜被宫司屿一巴掌打懵。

捂脸,嘴一瘪就哭了。

“又不是我让你们进来救我的!司屿哥你打我,回家了我告诉我爸!你敢打我!从小到大,我爸我妈都舍不得打我!”

宫司屿浸满寒光的冷眸鸠毒般狠厉。

似懒得与宮惜颜废话,直接让手下将她绑起来,堵上嘴。

“不吃不喝随你,我们吃我们的!你就呆着看!”

宫司屿冰冷的走出帐篷,腰间,别着一把军用匕首,正准备回到封锦玄那处时,一个手拿望远镜的保镖,匆匆朝他奔来。

“少爷,刚刚我在树顶观察四周时,无意间发现山谷不远处的一座山崖顶着火了,火势很大!”

宫司屿三两下利索攀上了树,顺着身边保镖所指的方向,赫然见到高倍望远镜中显现的景象,一座山崖顶无端燃起了熊熊大火,似乎有三个身影在那走动,但只能看清这么多。

和封锦玄商量一番后,他们决定立刻动身,离开山谷,连夜前往那座山崖。

-

深夜,火堆在燃烧,安达和安飞守夜。

流云吃饱喝足,睡在了铺满干燥树叶的泥地上,打起了瞌睡。

而纪由乃,却跟着阿萝的步伐,像两只小母猴似的,爬上了一棵巨大的参天古树。

树身如石柱般粗大,树冠如屏扇向两边伸长。

纪由乃和阿萝爬的很高,抱住树干,站立在了树梢高处。

抬头就能仰望星空。

远眺还能遥望夜晚苍茫漆黑的神秘原始森林。

“阿萝看着眼前这一片景致,突然就想起了独自在无量山与鬼为伴生活的那些日子,也像现在这样,以天为被,地为席,无忧无虑,也不会被人所害,成天就是打打粽子,把那漫山埋葬千年的古墓,当成乐园,寻寻宝,和那些死了千年的老鬼,唠唠嗑,听听他们当年的世界……”

“想家了?”

纪由乃凝着阿萝娇美漂亮的侧颜。

她自始至终都觉得,“无量山”就是阿萝的家,她的故乡。

虽然,纪由乃从未听过无量山,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阿萝摇摇头,可爱的莞尔一笑:“刚出无量山的时候,天天念叨着想回去,可是,现在阿萝觉得,有阿玄的地方,才是家。”

“知道自己是喜欢封先生的了?”

“好像是知道了的,但是,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产生喜欢和爱这种奇怪的感情呢?”

纪由乃扬起小脸,心情平静的遥望夜空璀璨的星河,呢喃:“或许这就是缘分,冥冥中,一个眼神,一个举措,一句话,就将彼此永远牵绊在了一起,再也不想分离,彼此的一切,都牵动着彼此的喜怒哀乐。”

就在纪由乃和阿萝,一个坐,一个躺的呆在树冠的最高处,欣赏美丽的星空时。

千变万化的美丽光带,缓缓滑过夜空,弥漫四散。

神秘而梦幻,璀璨而壮丽。

如同一道奇异的风景,壮丽灿烂。

“极光?”

纪由乃被天空的绚烂五彩的光带所震撼,不敢置信。

这里怎么可能有极光?又不是在南北极点。

“那不是极光,是磷光。”

阿萝天真烂漫的小脸突然一寒,脸色倏变。

这时,就见姬如尘虚幻缥缈的鬼影,从纪由乃的背后鬼魅冒出,灿然一笑,“喲,萝莉懂得还挺多啊。”

“废话。”阿萝白了一眼姬如尘,“这是磷光,无量山也有,一到晚上就会出现,是因为无量山埋葬的全是尸体,成百上千,成千上万,或是更多,深埋地下的尸骨中含有磷,而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昼夜温差大,再加上潮湿热气,到了晚上,就会蒸发而出,幻化成磷光。”

纪由乃看着满天的磷光,无边无际,望不到边,仿佛笼罩了整个浩瀚漆黑的原始森林,“如果这是磷光,那这地方得死多少人,才能形成这么一大片的面积?”

“阿乃!你看东南方向!就是那片古殿建筑那儿,是磷光,好亮的磷光!”

纪由乃和阿萝迅速爬下树。

准备趁夜,去那儿看看。

但是因为太远,没办法带上流云和安达、安飞。

阿萝将腰间的一个小竹筒,塞进了安达的手中,“我和阿乃要去有些远的地方看看,你们三个呆在这等我们回来,当然,如果明天一早,我们还没回来,你们就打开竹筒,跟着竹筒里的东西,来找我们。”

安达本想阻止,觉得两个女孩子,三更半夜在原始森林里乱跑,太危险。

可话还没出口,他就瞠目结舌的看到纪由乃和阿萝,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影子,也见不到了。

纪由乃和阿萝如影随风般飞掠在苍茫黑暗的森林树冠之上,快速的向磷光大盛的古殿遗迹处移动,姬如尘的鬼影,幽灵似的跟在她们身后。

而当她们抵达弥漫刺眼磷光的地界,眼前不远处就是恢弘的古老殿宇时。

却被一道纵深万丈,焕发幽蓝诡光的深渊阻断了前进的路。

漫天的磷光,恍若白昼。

深渊下发出的蓝色磷光,将周围的一切映照的清楚万分。

棺材,入眼,全是玉石打造的棺材。

被嵌入了万丈深渊两边的悬崖峭壁间。

震撼而阴森,诡异而可怕,却又莫名的恢弘壮丽。

第353章 宫司屿封锦玄和流云汇合,他们的祖宗却不见了。

大片耀眼的磷光从峡谷中冒出,映亮了纪由乃和阿萝的脸庞。

纪由乃和阿萝胆子都肥,探身一看。

一条绵延望不见尽头,更望不到底的峡谷,尽在她们的脚下。

峡谷两侧的险崖绝壁,都凿有密密麻麻如蛛网似的长形凹槽洞窟,一眼望去,不计其数,没个洞窟内,都放置着一口焕发蓝色磷光的玉质棺材。

纪由乃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诡异震撼的场景。

小嘴微张,惊讶至极。

高耸的悬崖绝壁和望不见底端的峡谷深处,落差近乎千米。

这相当于将数十层摩天高楼垒在一起。

而这万丈千米深的峡谷,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玉棺,所有棺材,都焕发着幽蓝的光芒,山中夜晚云雾升腾,气象神秘万千,恢弘壮阔。

纪由乃眼尖,在陡峭的悬崖边,发现了一条陡峭的石道,蜿蜒曲折通到峡谷之下,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底下那些玉质棺材。

纪由乃和阿萝前后踩上石阶,小心翼翼的下至距离她们最近的那口玉质棺材前,不由分说就打开了沉重的玉石棺盖。

棺盖上雕刻着精美神秘的图案,古老而繁复。

而玉棺中,躺着一具戴着木质面具的骸骨,也不知到底历经了几千年,骸骨已经发脆,钙化,一触就化成了灰烬。

当阿萝在研究玉棺上刻的远古文字是什么意思时,姬如尘幽灵似的飘到她身后,替她翻译:“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姬姓,名千月,姬氏一脉旁支部落长老的女儿,擅使木系巫咒,她是中毒死的。”

“你看得懂啊?”阿萝指指,回眸问。

“不是告诉你和那小孩了吗?这是我的故土,这里的一切,我都熟知,自然,我什么都知道。”

“那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发光的玉棺?”纪由乃望了眼险峻的崖壁,入眼尽是蓝光玉棺,狐疑问。

“玉棺上沾了大量的磷,自然会发光,而悬棺葬是姬氏族人的传统,只要是姬氏一族,一旦魂归黄泉,他们的尸身就会被放入这种深海古玉打造的玉棺中,悬在这万魂峡之中。”

“这么奢侈?深海古玉?全拿来做棺材了?”纪由乃不敢置信。

“拿来做棺材的只是最低劣的玉料,极品玉料,自然是拿来做好东西的。”

姬如尘媚笑凝望纪由乃,确切的说,是纪由乃脖子上的血灵玉。

低眸瞄了眼血灵玉,纪由乃恍然大悟,“我懂了,封印你的血灵玉,就是你口中的极品玉料了。”

随后,纪由乃和阿萝足尖点地,在焕发磷光的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盈落地,从峡谷的一端,飞到了对面靠近古老殿宇的地方。

磷光闪烁,映亮了半边天。

仰首,一座遗失了不知道几千年的石砌殿宇,恢弘壮阔的坐落在纪由乃和阿萝的面前,周围植物茂盛,树藤粗壮的缠绕在殿宇的外墙,因为枝叶根茎也沾染了大量的磷,它们也能焕发出幽蓝色的磷光,极为绚烂美丽。

地上,不再是泥泞的土壤。

好像是人工修成的走道。

只是历经千年,走道上布满了腐烂的枯枝落叶和厚实的泥土。

纪由乃蹲下身,剥开了泥土和枝叶,震惊的发现,她正踩在一片金灿灿的道路上,手指一敲,梆硬。

“黄金走道,全是黄金……”纪由乃细眯美眸,站起身,望向眼前漆黑一片的古老殿宇,回眸问姬如尘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孩,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姬氏一族几千年前纵横海上,族人精通巫灵咒术,而这里,就是姬氏族人世代祭祀神明的圣殿,所以后面才会有万魂峡,数万口玉棺的峡谷围绕着圣殿,万魂守护,这个地方,是姬氏族人最神圣的地方。”

“既然是圣殿,那为什么这个圣殿四周,到处都是石化的死人?姬如尘,你不要忽悠我,你自己来看看,这些人,都是一瞬间就死亡的,有的人还保持着逃跑的姿势。”

阿萝说话时,正站在一个怀抱着孩子,摔倒在地的石化女人跟前。

女人的头颅已经不见,看身姿是女子没错。

阿萝说的没错,靠近古老殿宇。

周围,出现了很多如同石像的石化人。

这些人动作各异,神态却皆是惊恐至极的。

有的人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有的人跪地祈求状,有的人直接切腹,无一不充斥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仿佛遭遇了什么灭顶之灾,让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萝莉,你应该这么问我,他们为什么会死,是怎么死的。”

姬如尘就好像知道一切秘密似的,媚眼如丝的勾魂眼眸莫名变得诡幽,让人觉得森然可怕,仿佛凝聚着滔天的仇恨和愤怒,回忆起了不堪回首让他愤恨的往事。

纪由乃和阿萝见姬如尘突然如此,相视一眼。

很识相的不问了。

恐怕他族人的死,和他有关吧……

那么问题来了,姬如尘他,到底是谁?在姬氏一族之中,又是什么地位?

“怎么?被我吓到了?都不敢说话了?”姬如尘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片刻后,又缠人的飘至纪由乃身旁,跟屁虫似的,“既然你俩都来这了,不想进去看看吗?”

纪由乃和阿萝本就是这么想的。

来个神秘岛屿圣殿夜晚游什么的。

毕竟距离天亮还有好久,大半夜在这原始森林找宫司屿和封锦玄就跟大海捞针似的,想也不想,纪由乃和阿萝大摇大摆的就步入了漆黑一片,空荡荡,冷幽幽的森然古老殿宇之中。

祭祀大殿中,伸手不见五指。

就听姬如尘跟回家似的,幽幽提醒:

“大殿两边有鲛油灯,鲛人尸体炼制出的油,可燃千年,点上就有光了。”

纪由乃和阿萝一人一边,照做后,“腾”地一声,一串串火苗多米诺骨牌似的产生连锁反应,瞬然间照亮了整个壮阔宏伟的祭祀殿宇。

殿宇中央,百级天阶之上,一尊极为古老的残破女神像神秘的矗立在那,历经千年,缠满了粗壮的翠绿树藤,长满了根茎植物,女神像只剩下半张脸,祭祀台也断裂成了两段,殿宇四壁上,刻满了石画,似图腾似传说。

而与此同时。

寻着山崖顶火光的宫司屿、封锦玄等人,在茂密的森林间,恰巧遇到了呼呼大睡的流云和闭目养神的安达和安飞。

“你们怎么在这?”

宫司屿暗惊,环顾四周,却未看到纪由乃的身影。

“纪由乃呢!”

“阿萝呢?”封锦玄焦灼问。

第354章 恶人自有天收这话假的吧!山崖谋杀被发现

凌晨,崇山峻岭,湿冷茂密原始森林中。

宫司屿和封锦玄的十九人小分队,在布满荆棘枝繁叶茂无路可走的漆黑林间穿梭,在向失火的山崖顶快速前进时,无意间,在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密林深处,发现了营火的暗光。

秘密包围,靠近后。

震惊的看到趴在地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岳流云。

还有闭目养神却时刻保持警惕的安达和安飞。

几乎感觉到有人靠近的瞬间,安达和安飞就同时睁眼,举枪站起!

宫司屿手中拿着军刀,刚毅冷幽的凤眸弥漫着森然的暗芒,在见到面前三人的瞬间,脱口就和封锦玄一起询问阿萝和纪由乃的踪迹。

流云都来了。

那她们两个一定也来了!

可是人呢?

周围漆黑一片的森林中,哪里有她们的人影?

一想到纪由乃跟进来了,真的来了,宫司屿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可同时,他也莫名心悸,他想她了,已经一天一夜没见到她了,他好想见她。

“少爷,纪小姐和阿萝小姐不久前和我们说,要去远一些的地方找找路,还未回来。”安达收起强,如实禀告,见到宫司屿,他的心情是激动的,就像找到了组织。

“这么晚?她们两个自己跑远去找路?为什么不拦着?”

宫司屿眸中闪过阴郁,愠怒。

他们从进山开始,就遇到了一系列的危险。

大片的食人树;大面积腐蚀人的不明花种;拇指大的毒蜂;还有形同史前巨蟒的森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离奇不可思议,如今月黑风高,又不知道会有多少潜藏的危险,他们竟能放任两个才不大点的女孩,在这迷一样的原始森林中乱窜?

安达感觉到了宫司屿的阴郁震怒,眸底流露畏惧。

“少爷!您和封少爷进洞没过多久,纪小姐和阿萝小姐就带着我们所有人进洞找你们,这一路,多亏了纪小姐和阿萝小姐的保护,才让我们免于遭殃丧命,我和阿飞就是想拦,也拦不住,毕竟我们都听纪小姐和阿萝小姐的。”

“等等!你刚才说……所有人?”

封锦玄清冷冰寒的眯起眼眸,突然出声。

安达微微一愣,欲言又止,拧眉犹豫一阵后,如实道:“是,所有人。”

“当时我和司屿离开时,和你们在一起的还有宮司懿、温妤和江梨,你莫不是说,他们也跟着进来了?”封锦玄有一丝惊讶,如果他们也跟着一起进来,带着一群拖油瓶的纪由乃和阿萝,那真是不容易了。

“是,宫二少爷和温妤小姐、江梨小姐不听劝,一定要和纪小姐一起,所以都进来了,只是……”

宫司屿环顾四周,发现并未见到宮司懿、温妤和江梨的身影。

又见安达似有难言之隐,心底“咯噔”一震,瞬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死了?”

“现在,怕是已经死了。”安达敛眸,沉沉小声道,但下一秒,又蓦然抬眸,“可是,要我说,宫二少爷实在该死!”

“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一下死了三个人,非同小可,而这三人,各个身份不凡。

可是对于封锦玄和宫司屿来说,似乎这三个人,也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罢了。

正当安达要将事情经过全都告诉宫司屿之际,流云被吵醒了,猛地从地上坐起,细眯着眼,仰眸看着身为围拢的一群人,他好像看到了宫司屿,又好像看到了封锦玄,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努力的睁大眼后。

确认了眼前的二人正是他和纪由乃、阿萝一直苦苦寻找的宫司屿和封锦玄。

瞬然间,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呀,你们自己出现了?我和小乃、阿萝找你们找的可辛苦了,宫司屿,小乃为了找你,还被你那个弟弟推下山崖,要不是她厉害,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流云一睡醒的第一件事。

就是像宫司屿告状。

告诉宫司屿发生的一切。

根本就轮不到安达说了。

听到纪由乃被宮司懿推下山崖的瞬间,宫司屿的整颗心如同被千万根细小的针尖狠狠扎刺,疼的揪心,胸腔的气仿佛也被抽光。

同时,他的瞳孔深处更如鸠了毒般的阴冷狠戾。

宮司懿,他终究还是管不住他的手!趁他不在,动了他的人!

“啊!不过你别担心,小乃厉害得很,她掉下去,又自己爬上来,就是擦伤,额头被砸,受了点轻伤,还是能活蹦乱跳的,不过,小乃也是个狠角色,那个叫宮司懿的,还有和宮司懿一伙的温妤,还有那个……叫江梨的吧,一个个都装没看到,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仨这会儿应该已经死了,就被小乃吊在悬崖峭壁上,山顶起火了,烧断绑着他们的树藤,他们就会掉下去摔死,总之,恶人自有天收。”

流云赤红色诡幽的妖红瞳孔在暗夜中的森林里,闪着诡异的红芒,只是他举手投足过于不成熟的举动,和诚实的语调,让别人对他的恐惧,略微减少了一分。

话落,他环顾四周,才发现,纪由乃和阿萝都不在。

茫然的搔搔脑袋,“话说……小乃和阿萝呢?”

“……”

谁都没理会流云,毕竟只有他能在这个时候,睡得天昏地暗,连人不见了,都浑然不知。

在安达和安飞的领路下,宫司屿和封锦玄带着身后十九人,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堵住嘴的拖油瓶宮惜颜上了山崖顶。

因为这片原始森林空气潮湿的缘故,山顶原本熊熊燃烧的大火渐渐的因为树木枝干的水分充足而慢慢火势变小,那棵参天壮大的榕树,也没有被完全烧毁。

就在大榕树的正前方,山崖边的岩石平地上,横躺着三具倒在一起的尸体。

尸体已经被烧焦了。

一见到眼前的三具尸体,流云疑惑万分,“奇怪了,小乃明明是把他们三个绑在峭壁上吊着的,怎么这三个人的尸体,会在山崖顶?还被烧焦了?他们自己爬上来的吗?”

宫司屿和封锦玄查看着地上被烧焦的尸体,还有尸体旁,化成灰烬的树藤。

蓦然,宫司屿垂眸,深沉复杂道:

“这三具尸体,根本不是宮司懿他们。”

第355章 兵分两路,火速寻找,只求两个姑奶奶别再乱跑了!

“这三具尸体,从身高体型可以判断,是男性,并且属于体格健壮型,还有,他们身上有很多弹孔,应该不是被烧死的,而是焚烧前,就已经死了,他们是被射杀的。”

封锦玄冷冷幽幽的分析道。

话落时,山崖顶除了风声,所有人都静默。

突然,安达走近其中一具尸体,蹲下身,取下了烧焦尸体手指上的一枚铂金婚戒,一眼就认出,“少爷,这是杨德的戒指,他新婚不久,婚礼我们很多人都去了,戒指内侧还刻着他和嫂子的名字,我不会认错!”

从戒指、身体弹孔内取出的子弹型号,还有山崖顶混乱现场的各项分析后,宫司屿和封锦玄得出了一个令人愤恨而震怒的结果。

“子弹型号是我的人人手配置的冲锋枪固定型号,这三个,是我保镖队里的,他们被人用自己的枪打死,看倒下的姿势,和不远处的弹壳散布情况,是有人趁他们不注意时,从后面突然袭击,将他们瞬间射杀。”

宫司屿冰冷深沉从地上站起,遥望山崖前,被黑暗笼罩的无边际原始森林。

继而,慢条斯理,又沉沉道。

“射杀他们三个人的凶手,是个外行,没有经过训练,扫射在他们身上的弹孔分布的非常散乱,她一定举不动枪,由此可见,或许是个连枪都没拿过的人。”

随后,封锦玄接着宫司屿的话说了下去。

“不用猜了,宮司懿、温妤和江梨没死,他们抢走了枪,偷袭了这三个人,而将他们三人从峭壁处救上来的,就是司屿你的手下,救人反被害。”

封锦玄之所以可以确定。

是因为他用阴阳眼看到了这三个保镖的鬼魂。

鬼魂将所有事的经过,都告诉了封锦玄。

同时,也将宮司懿、温妤的打算,告知了他。

更棘手的事,还在后面。

“他们打算抢在我们前面回到洞穴中,然后从出口离开,回到游艇上告诉船长我们所有人都死在了这,想开走游艇,把我们所有人都扔在这片没有人迹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中,慢慢等死。”

封锦玄话一出口,身后,十几名保镖队的人面面相视,皆神色紧张。

倒是宫司屿,将军刀插入刀鞘,塞进了自己的黑靴中,冷静而阴沉的细眯凤眸,冷笑一声:“宮司懿能做出这种事,我不惊讶,是他的风格。”

“不,司屿,主意是温妤出的。”

鬼魂已经将所有事告知封锦玄,温妤的出谋划策也不例外。

“温妤?”宫司屿瞳孔骤缩,“她?怎么会……她有这个脑子?”以宫司屿对温妤的了解,绝不可能!除非……复活后的温妤,还藏着什么他和纪由乃没有看透的秘密。

因为时间紧迫,宮司懿他们已经趁夜逃走。

而宮惜颜也已经找到,宫司屿和封锦玄本不准备多留,可如今纪由乃和阿萝不知去向,他们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那两个“祖宗”丢在这。

“安达,纪小姐和阿萝小姐离开前,可有和你说什么?”

封锦玄在和宫司屿认真商议后,做出了一个危险万分而又慎重的决定。

“有。”安达随即将阿萝临走前给他的竹筒,交给了封锦玄,继而又道,“阿萝小姐告诉我,如果天亮,她和纪小姐还没回来,就打开竹筒,跟着竹筒里的东西,去找她们。”

封锦玄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竹筒盖子,瞄了眼里面的“东西”顿时恍然大悟,和宫司屿交换一个眼神后,就见宫司屿潇洒万分的一脚踩在了巨石之上,扫视众人。

“安达,你和安飞同剩下的十九人,带着宮惜颜、流云离开这个地方,按你们来时的路返回,速度一定要快,争取明天中午前,回到游艇上,阻止宮司懿他们开走我们的游艇。”

“司屿,流云得留下,他能帮到我们。”

封锦玄插了一句,深看红瞳的流云一眼,意味深长道。

宫司屿并不明白流云能帮他们什么,在他看来,这个红瞳少年,平日里少根筋,自从死而复活后,脑子仿佛比从前更不灵光,他不懂,能有什么用。

“少爷,那你们呢?”安达似不放心宫司屿三人。

“自家女人丢了,肯定是要去找的。”

宫司屿邪肆勾笑,山风吹乱了他有型后拢的发丝,低沉极为男人魄力的一句话,魅力无限。

安达和安飞带队,21个人加上一个被宫司屿打晕的宮惜颜,提前下山,21支火把映亮了漆黑的森林,很快,就和宫司屿三人分道扬镳了。

他们,只留了三把冲锋枪和300发子弹给他们。

-

山崖顶,只剩下宫司屿、封锦玄和流云。

将山顶的三具尸体埋入榕树下的泥土中,用石头垒起。

宫司屿就见封锦玄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手中的竹筒。

很快,三只彩色鲜艳似蝴蝶又似巨型飞蛾的飞虫,缓缓从里面钻出,展开绚丽焕发萤光的蝶翼,翩翩飞起,环绕在宫司屿和封锦玄的周围。

绕了几圈后,三只“飞虫”缓缓的窜入了漆黑的森林中,飞旋一阵,又在原地停留不走,似在等宫司屿他们跟上。

“那是什么?”宫司屿惊起问。

看到蝶翼焕发萤光的飞虫,封锦玄清冷脱尘的俊美脸庞,乍现一抹宠溺的淡笑,转瞬即逝。

“那是阿萝养的杂交蛾,大型王蝶和紫斑毒蛾混种出来的东西,剧毒无比,咬上一口,无解,却认主,它们听阿萝的命令,平常……阿萝都叫它们大彩蛾,家里养了很多,这次出来,她带了三只,没想到,竟派上用场了。”

“也就是说,跟着它们,能找到你家的,和我家的?”

“嗯,它们能嗅出阿萝身上的味道。”顿了顿,封锦玄招手,“走,跟上!”

“老封,你说流云对我们有用……他有什么用?”

“我和你说过,我金针封穴,封了自己所有的灵力,如今,我只有一身武功和阴阳眼,而如今我们三人,有灵力的人,就只有这个红瞳少年了,只是,恐怕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强,也根本不会用自己的灵力。”

-

而与此同时,胆大包天的阿萝和纪由乃。

缓缓走上了残垣断壁,古藤缠绕的古老殿宇百级天阶,围绕在残破古老而神秘的女神像周围,擦了擦神像莲花底座上厚厚的灰尘。

小惊讶了一番。

“黄金道,黄金砖,这神像都是黄金造的呢!这可比阿萝我在无量山藏得金条多多了!”

第356章 她和神像长得很像,为什么?

古老圣殿空幽的回荡着阿萝银铃般的话音。

偌大的殿宇内。

千盏燃烧鲛人尸油的青铜石灯闪烁着火光。

照亮了四壁壮观恢弘的浮雕石刻。

粗壮的翠绿树藤爬满浮雕石画,树藤的光影投射在四壁之上,恍若张牙舞爪的鬼怪,神秘而阴森,古老而尘封。

纪由乃对纯金的女神像完全没有兴趣。

她不断拨开爬满浮雕岩壁的根茎树藤,看着眼前古岩壁上极为原始的浮雕壁画。

精美的浮雕岩画饱经千年风雨,却被保存的相当完整,上面描绘着一幕幕震撼的场面,纪由乃回到了殿门的入口处开始看起。

石刻的浮雕壁画,完整的描绘了神秘的通灵古族姬氏一族从起源,到纵横海上,到自立国度开创盛世,到族人丰衣足食且灵力强大无人敢犯自封为王的历史。

纪由乃在浮雕中,还看到了姬氏族人用通天强大的通灵咒术呼风唤雨、翻江倒海的画面;更看到了他们团结一心却甘愿与世隔绝,生活在鲜为人知的神秘海域,不与外界往来的孤傲冷漠。

可是,浮雕的内容,在辗转走到巨大的女神雕像后面,却突然变了。

变成了一幅幅宛若人间炼狱般魔鬼血腥的场面。

刻画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可怕天灾,洪荒泛滥、山崩地裂、遮天蔽日、火山爆发……

纪由乃本以为,是天灾,毁灭了姬如尘口中的姬氏一族。

可是她好像错了。

悄然无声的,姬如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了纪由乃的身后,素来媚眼如丝笑得天花乱坠风骚动人的他,突然没有表情,虚幻缥缈的身影,像一缕阴森的幽灵,飘在纪由乃的身后。

“姬氏一族建立国度后,将国度,命名为祭灵国,这些刻画在圣殿中的浮雕壁画,都是它曾经的历史,不为人所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历史。”

姬如尘飘在纪由乃身后,幽幽道,话音,没有温度。

纪由乃回眸轻看了姬如尘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能感觉到他身上弥漫的千年哀凉,那是一股,和蒋子文身上那抹失去心爱之人的哀伤悲痛截然不同的悲伤,透着怨恨、透着悲愤、透着屈辱、透着不甘、透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在其中。

继续往前走,纪由乃突然注意到了一副石刻壁画。

是上百个身着神秘罩袍的蒙面人,倾尽全力抓住囚禁了一个人。

那个人被死死困在了一具贴满符文画满咒印的棺材中,等待着空气消失殆尽,活活憋死。

然后,棺盖又被打开,有人将他开膛破肚,剜出了他的心脏和其他内脏,还有眼珠,封住了他的口鼻,将他的灵魂和器官全部拆散。

灵魂封印进了一块玉中,器官则封印在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瓮中。

何其残忍的手段,纪由乃看之惊心。

猛然间,想到什么,倒吸一口气,蓦然回眸。

就见姬如尘呆呆的虚靠在她的肩膀,目光始终都紧盯着壁画上的人。

“浮雕上,死去的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小孩真聪明……”姬如尘淡淡幽幽道,勾唇凄然一笑,依偎纪由乃的动作幅度,更大了些,只是他只是一缕鬼魂,他碰不到纪由乃,只能做做样子,“肩膀借我靠会儿……这里,有点疼。”

姬如尘指指自己的心口,敛眸,藏住了瞳孔中的情绪。

纪由乃沉默。

她本想拒绝。

可是,姬如尘只是一缕千年不灭的灵魂罢了,她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奇怪的事情来了。

在壁画上,姬氏族人想方设法的毁灭杀死姬如尘后,后面的浮雕就开始潦草万分,让人有些看不懂了,很像是急急匆匆刻下的,很多根本就让人看不懂,而到最后,浮雕就不见了,没有了。

为什么浮雕上的内容没有了?

就好像,突然之间,他们发生了什么巨大的浩劫,让他们再也无法记录下这些历史。

就在圣殿内安静的十分诡异之际。

阿萝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

她竟然爬上了十几米高的女神雕像,踩在了神像的巨大手心间。

神像太过巨大,让阿萝娇小的身躯,站在她的手心中,小的如同一只小兔子。

“阿乃!我跟你讲,好奇怪,你看看这个神像的这半张脸,和你长得像不像?她虽然只剩半张脸了,可是她的神瞳眼角下,也有一颗泪痣,好巧哦,还有啊!她手里握着一把笛子,我觉得也很眼熟啊,怎么跟你用过的那把这么像?”

阿萝站在神像的手心仰头张望,似看的还不清楚,又从神像的肩膀,直接上跳,跳到了神像的脑袋顶。

“你小心掉下来!这种远古神像最不结实了,小心坍塌把你给砸了。”

纪由乃回眸仰望,赫然望见了恢弘的神像那双巨大无比的手心间,横握着一支长长形似笛子的物件,旋身而上,跃入了神像的掌心间,眼前,是一支巨大无比用深海冷玉打造出的笛子。

纪由乃又仰眸望了望神像的五官外貌。

她觉得,这种古老神像,模样都长得差不多,这一尊,通体黄金打造,只是更加精致,并不粗糙罢了,如同鬼斧神工的巨作。

“你看错了吧?这哪里像我?还有她手里拿的玩意儿,不一定是笛子,也可能是类似打狗棒之类的玩意儿,我觉得是这样的。”

纪由乃一边准备从神像上跳下,一边心里犯嘀咕。

心里想着,姬如尘既然是姬氏族人,一定知道他们圣殿供奉的神像是什么神明。

一跃而下之时,高声询问道:“你们姬氏一族供奉的是谁?”

就在纪由乃欲轻盈落地,姬如尘似笑非笑,饶有深意的凝着纪由乃,吐出了四字——

“诡计之神。”

“咯拉”一声,纪由乃脚踝一扭,站立不稳,斜倒在地,瞳孔骤缩。

“你说什么?”

下一秒,她撑在地上的手掌心,或许是触碰到了某处的机关。

随着尘封千年的巨石移动轰隆响声,神像开始震颤,地面开始震动。

神像背后,一座巨大的隐形千斤石门缓缓开启。

第357章 阿萝崩溃的用脑袋撞墙,纪由乃累成死狗

神像背后,一座巨大的隐形千斤石门,缓缓开启。

“有通道!”阿萝旋身而下。

这时,就听姬如尘蹲下身,悄然在纪由乃耳畔低声道:“还记得你考虑的事吗?我帮你突破实力,助你进入四大境界之黄境,你替我找到我的尸体,帮我解除封印。”顿了顿,姬如尘幽幽看向那巨大伸向后,顶天立地的石门,“你看……姬氏一族的皇陵门,开了。”

莫名的。

在听到“诡计之神”四字的瞬间,纪由乃的心跳极速飚快。

姬氏一族供奉的神像,是诡计之神?

是哪个诡计之神?

纪由乃无视那道被她阴差阳错开启的皇陵门,仰头望着破裂损毁的神像。

心弦一震,背脊冷不丁浮起了一层冷汗。

她也知道一个诡计之神,她神秘而诡异,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十殿阎王之首秦广王蒋子文魂飞魄散千年的恋人,她似乎被归纳在了暗黑之神的一类中,绝不是芸芸众生眼中代表光明正义的神明,就好像是存在于黑暗中的邪神,可怕万分。

她们……是一个人吗?

“阿乃!走!进去看看,我一看到墓就兴奋,毕竟墓里是我的第二故乡啊,尤其是这个只在传说中听过,更无人知晓的远古神秘通灵一族的巨大皇陵。”

阿萝唯恐天下不乱的在那又蹦又跳,仿佛看到了让她兴奋不止的好玩地方。

迫不及待就想进去。

一点都不担心这座皇陵之中机关密布,阴森恐怖,一旦进入,便再也无法出来。

纪由乃没吭声,动了动脚踝,没扭伤,轻微的痛感而已,并不妨碍走路。

从地上站起后。

她绕过神像,神情凝重严肃万分的凝着眼前漆黑一片,却给人感觉异常宽敞绵长的陵墓通道。

她本对这些陵墓,这些尘封几千年的历史,毫无一探究竟的兴趣。

可是,听到姬氏一族供奉的神明竟是诡计之神。

她没办法再视若无睹。

她想知道,姬氏一族供奉的诡计之神,就是灵诡吗?

灵诡,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和灵诡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她们会长得这么像。

为什么灵诡的黑笛和魂镯,她也能用……

无数个为什么,萦绕在纪由乃的心中。

望着深幽的墓道,她悸动而迫切的想去寻找答案。

或许,秘密就在皇陵之下呢?

“我答应你。”答应替你找你的尸体,答应替你解开封印。

侧眸,美眸深幽薄凉,纪由乃给了姬如尘答复。

-

宽敞幽深的墓道,在纪由乃和阿萝取过鲛人尸油灯,陆续点燃霉菌密布的墓道石墙两旁的人形干尸灯后,幽幽亮堂了起来。

墓道两旁,每隔十米,就放有一盏用死人制成干尸后,将灯芯从脚底心穿过身躯,刺破头颅顶的尸灯,骇人万分,阴森恐怖。

“这些人,都是活着的时候,被风化成干尸,灌入水银朱砂确保千年成型,作成长明灯的,他们并非姬氏族人,而是那些千年前陆续听闻我姬氏一族掌握长生秘术,前来求药的贪婪之辈,有些人来到这,妄想长生不老,还想残害我们族人,就被我们囚禁了起来,以供咒术研究。”

“嗯,这种人尸长明灯,我在无量山的很多王陵之中也见过,只不过,数量没你这里这么多,大多也都是放在王陵正中陵寝里的,这墓道这么长……上百盏都有了吧,你们姬氏族人有点邪啊。”

阿萝似褒似贬的回眸朝着姬如尘眨眨眼。

就听姬如尘似正似邪的轻笑,又恢复了往常那副风骚万分的模样。

“练久了通灵咒术的人,大多都有些性子古怪,或多或少阴邪诡异,但好人还是大有人在的,只是,他们的下场,大多都惨,鲜少能活到最后,可是我坚信,即便如此,正义之士依旧存在,光明永远会战胜黑暗,就像姬氏一族后来全族灭亡,这是他们该得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姬如尘一席肺腑之言,恍若话中有话。

听得纪由乃一阵拧眉深思,想参透其中的深意。

他是在说他自己吗?

他被害惨死,可后来,害他的姬氏族人,全都灭亡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他们走到了墓道的尽头。

而她们眼前,出现的并不是富丽堂皇的地下皇陵宫殿。

而是别有洞天,一个无底深渊般漆黑的黑洞。

抬眸向上看,上千颗璀璨的夜明珠被排列成浩瀚的星宿图,熠熠生辉的光芒照射下,目眩震撼,螺旋式的古老石阶,一圈连这一圈的一路而下,直通不见底部的黑渊,四周的岩壁上,如点点星光般,镶嵌着无数颗焕发翠绿幽光的“玉石”。

手笔之大,已经不是奢侈就能形容的了。

而在这里,纪由乃和阿萝的身体,突然产生了异常反应。

尤其是纪由乃,她突然浑身乏力酸痛,体内的浑厚灵力,好像被禁锢住了,身子沉重,阿萝也觉得奇怪,她发现,她的灵力,被削弱了。

“阿乃,你感觉到了吗?我们的灵力,被削弱禁锢了。”

“嗯,对。”

蓦然,二人齐齐看向姬如尘。

“这是回魂渊,四壁上镶嵌的千千万万颗玉石,其实是海枯石,那种可以削弱灵力,克制灵力的神石,用走的,下去吧,帝陵就在下面。姬氏一脉的始祖在修缮帝陵时,心知神通广大的族内之人会用飞天遁地术直接飞下着深渊,所以就在这四壁镶嵌了无数颗海枯石,让所有进入这里的人,以一颗虔诚敬畏之心,脚踏实地的步入回魂渊尽头,去祭拜姬氏历代先祖。”

“用走的?会累死的!而且还这么陡。”

阿萝皱起小脸,用小脑袋不停撞着墓壁,崩溃。

望着近乎垂直的螺旋式石阶,石阶很窄,她们必须侧身贴着石壁才能过,四周茫茫荡荡,幽幽阴森,恐怖至极。

“帝陵里藏有万卷失传千年的通灵秘术,你们确定不想走台阶?”

姬如尘循循善诱。

果真,纪由乃和阿萝相视一眼,不再犹豫,利索的下洞了。

待到她们下至回魂渊底部,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累成死狗。

一道嵌入山体中的刻凤雕龙巨大黄金门,恢弘肃穆的屹立纪由乃和阿萝面前。

而两尊凶神恶煞般的洪荒巨兽门神,正瞪着阴森可怕的目光,凝着她俩。

第358章 姬如尘的凄惨,简直泯灭人性!

那两尊巨大无比面神凶煞的洪荒巨兽石像。

獠牙大口中,衔着两颗闪烁幽光,大小如篮球般的玉润明珠。

雕刻精美繁复龙纹凤刻的黄金门历经千年,氧化发黑,却依旧庄严肃穆,神秘万分。

“开启这道门的机关,就是那两尊兽神雕像口中的明珠,必须你二人同时顺时针旋转4次逆时针旋转2次,切记,速度一定要统一,否则……触发了机关,你们懂得。”

姬如尘虚幻的鬼影飘然的站立在黄金门的正中央。

昂首仰视,眸光闪烁晦暗,复杂深沉。

纪由乃和阿萝相视点点头,然后一人一边,爬上了兽神像。

“姬如尘,你对这个地下皇陵,很熟悉吗?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兽神像很高,纪由乃爬上去后,还要踮脚,才能够到那颗硕大的明珠,而阿萝更是直接跳到了兽神的脑袋上,头朝下,伸手,抱住了明珠。

随后,就听姬如尘的幽灵身影,飘乎道:

“熟啊,闭着眼都能走,这整座地底皇陵都是姬氏皇族人的陵寝,上至帝王、帝后、女王、王子公主,下至皇亲国戚,都葬在这座形同迷宫般的地下宫殿中,里面的每一道机关、每一个陷阱,我都记得,我可是活地图,你俩要好好对我,知道吗?”

姬如尘翘着兰花指,媚眼如丝笑容魅惑,轻语道。

“……”

“……”

其实,纪由乃很想问姬如尘。

在姬氏一族中,他是属于皇亲,还是平民。

可是他的回答,显而易见了。

怕是,他的地位极高。

不然,怎么可能知道地宫这么多的秘密?

同时扭转两颗硕大的明珠后,伴随堆积千年的灰尘落起,轰隆作响的山壁开始震颤,氧化的黄金大门缓缓开启……

而黄金大门背后的浩瀚景象,瞬然间让纪由乃和阿萝美眸圆睁,不敢置信。

-

眼前,是一个空旷而浩然壮阔的境界。

纪由乃和阿萝缓缓步入,惊叹连连,站在一座周遭全是悬崖峭壁的石台上,俯瞰遥望仰视入眼的一切震撼景象。

仿佛将一座庞大的山体凿空。

云雾缭绕,恍若仙境,一个遗失了千年,不被打扰,与世隔绝,永不会被人发现的世界。

山瀑流水从峭壁倾泻而落,壮观雄伟。

数万颗璀璨如星光的明珠被布置成了星象图,形成了浩瀚的银河,在仿造的天空闪闪发亮。

不计其数的奢华万分材质各异的纯金或是极寒玉棺椁悬浮于空中,漂浮静置在那,没有重力,没有引力,它们全都漂浮在空中,静止不动。

地底,是壮阔的百川江河大海,生长着茂盛至极,却叫不出名来的奇花异草树木,雾气缭绕如同幻境,美轮美奂,震撼人心。

一条长达近千米的白色玉石仙桥,绵延伸向了远处另一头的观景台。

纪由乃不知为何,看到眼前的景象,心底溢满了激动。

仿佛见到眼前的一切,也不枉此生了。

她和阿萝和身影,站在纵观全景的石台之上,是这么的渺小,仿佛沧海一粟。

飘然脱俗的姬如尘,遥望仰视,眸光怅然的看着勾魂眼眸中的一切,眼神,隐隐流露出了回到故乡,回到最初之地的悸动。

“这些棺椁,为什么都是漂浮在空中的?”

纪由乃觉得,要是牛顿看到这个景象,可能他的棺材板就压不住了。

姬如尘的幽魂走在前,领着路,纪由乃和阿萝跟在他的身后,踩上了眼前那座绵延如白色飘带的玉桥。

“数千年前,姬氏一族的始祖姬尤莅临此岛时,曾在这座山脉中发现了一种可以使人轻易悬浮空中的黑色奇石,所以在之后修建地下王陵时,创建了这个悬浮地宫,用来摆放世代姬氏皇族皇亲国戚的尸身,这些棺材,按照等级,摆放着姬氏皇族王子公主以及宗亲的遗体,而这桥,叫渡劫桥。”

“渡劫?飞升啊?你们姬氏一族还修仙呢?”

阿萝小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在桥上走着。

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却不想,姬如尘未点头,也未摇头。

“你们既都是通灵一脉的人,也知道阴阳生死界中,充斥光怪陆离的事,更明白,确实有冥界的存在,也有神明的存在,不过,姬氏一族所谓的修仙,并非真正的修仙,而是很多人在历经一生修炼,达到了灵力的巅峰值,很多人,都步入了四大境界的玄境、地境,甚至天境,一旦到了这些境界,自然寿命也会比常人增加不少,姬氏一族活得最长的人,将近五百岁。”

纪由乃觉得玄乎,就当故事听听了。

“既然你们姬氏一族如此神通广大,通灵咒术炉火纯青,那必定和冥界一众鬼神也是有交集的吧?”毕竟冥界,连她都去过,姬如尘和他的族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有过交集,只是,是噩梦般的经历,还给姬氏一族带来了灭顶之灾,方才才祭祀圣殿你看到的壁画,那些人间炼狱般的天灾,就是那些鬼神,带给姬氏一族的,它们觉得我们一族不该存于这个世界,我们的无上灵力,挑战到了它们的底线。”

纪由乃一边走在渡劫仙桥上,一边环顾四周,看着那些鬼斧神工的玉质棺椁或是纯金棺材,还有极北寒玉打造的水晶棺,隐隐还能看到里面的尸体。

闻言,纪由乃又问:“可是我看祭祀圣殿的壁画上,天灾并没有毁灭你们全族,你们不是还活下来很多人呢吗?是冥界的鬼神对你们手下留情了?”

不知为什么,纪由乃这突如其来的一问。

猛地让姬如尘停下了脚步,驻足,幽幽的鬼影一怔。

蓦然回眸,凝望在纪由乃精致绝美的容颜上,注视纪由乃的眸光,水泽动人,闪烁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无关情爱,却胜过情爱。

“是我,是我去求了一个相识的神明,跪求她出手相助,让她救下了全族。”

纪由乃不敢相信,“你既然救了你的族人,为什么他们还这么残忍的对你?他们太过分了吧,简直泯灭人性!”

“故事很长,但是小孩……相信我,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姬如尘下意识的,想去拽纪由乃的皓腕,想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可是他的虚幻鬼影,抓空了。

自嘲一笑,他忘了,自己只是一缕幽魂。

第359章 替你鞭尸千下,将她挫骨扬灰

渡劫仙桥的尽头,又是沉重巨大纯金打造的门。

这次,是十道,依次排开成扇形,庄严神秘的矗立在纪由乃和阿萝还有姬如尘的鬼魂面前,十道紧闭的殿门相隔甚远,但是都恢弘气派,看门上刻画的浮雕,应该是帝陵寝的宫殿,每一扇殿门都写着姬氏一族晦涩难懂的神秘古文字。

纪由乃突然觉得,如果没有姬如尘,她和阿萝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如此快的时间内,深入这座神秘震撼的地宫。

一切都看上去是这么的顺利。

“这十道门后,安葬着姬氏一族十位帝王,从始祖姬尤开始,一直到最后一代,都在这了。”姬如尘话落,目光莫名的就落在了最右边的那道帝王陵寝的巨大殿门上,眼底深处,掠过了一抹仇恨。

就在这时,阿萝迷迷糊糊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萌萌的抱住了纪由乃的手臂,抬眸,萝莉音可爱道:“阿乃,话说……我们进这个皇陵是来做什么的?”

纪由乃的指尖戳了戳阿萝光洁的额头,无奈叹息:“你忘了啊?你说古墓是你的第二故乡,你想下来参观!”

阿萝笑嘻嘻的点点头,一副想赖在这不走的模样,“那……我们继续参观啊,十道门后面安葬着十位帝王,咱们先从哪个开始参观?”

纪由乃沉默一阵,突然看向姬如尘,她想将她和姬如尘做的约定告诉阿萝,但是,能不能说,还必须经过姬如尘的同意才行。

“我能将我们之间做过的约定,告诉阿萝吗?”

“说啊。”姬如尘笑意盎然的对上纪由乃的目光,“小孩,不错啊,挺有礼貌,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告诉这萝莉呢。”

“嗯?你俩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听纪由乃和姬如尘有事瞒着,阿萝故作不满,小嘴嘟起,双马尾一甩,哼了一声。

“姬如尘不是告诉过我们,他的尸体就在这吗?我答应替他找到他的尸身,帮他从血灵玉中解放出来,而他,帮我突破四大境界,进入黄境,实惠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阿萝一听,来了兴致:“找尸体吗?我喜欢啊!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找啊!怎么找?”顿了顿,又听姬如尘可以帮纪由乃突破入黄境,随即鬼头鬼脑的凑近姬如尘,眨巴着乌黑如玛瑙般灵动大美眸,“美人鬼,你能帮阿乃提升灵力?那你能帮阿萝升华一下吗?”

阿萝知道姬如尘绝对是个可怕的通灵高手。

即便是死了,只是一缕幽魂,可他强大的灵魂不死不灭,还能够呼风唤雨引雷控制风向,他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萝莉,你突破地境,需要的是契机,而非帮助,如今你实力已够,根本不需要我帮你,少来这套。”

话落,姬如尘缥缈的虚影一闪,如影随风的就朝着那最右侧的一道紧闭的陵寝殿门晃悠而去,纪由乃和阿萝相视一眼,快速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从姬如尘刚才的叙述,纪由乃知道,他们此刻眼前的这道陵寝殿门后,安葬的是姬氏一族最后一代君王。

只是奇怪的是,眼前巨大恢弘的殿门,刻画的黄金浮雕,很多文字都被可以抹去,连很多精美的黄金雕画,都被恶意损毁刮花,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纪由乃和阿萝同时注意到了姬如尘倏然改变的面色。

不再弱柳扶风,魅态万千,也不再勾魂媚笑,逗趣她们,而是在刻意隐忍着什么。

“emmm……姬如尘,你的尸体,就在这里面吗?”

阿萝只是猜测,因为看姬如尘反常的模样,有些渗人,似充斥着满腔的仇恨在心间,无法宣泄,那模样,仿佛随时都会暴走,仿佛这道门,有什么让他仇恨痛苦的过去,藏在其中。

“如果我没有被族人联合害死,如今躺在这道门口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缓缓低垂头,姬如尘虚无缥缈的幻影,背影僵直,双拳握了松开,松开又握紧,他咬牙切齿愤恨的说着。

这不经让纪由乃和阿萝更加奇怪,姬如尘到底为什么会死的这么惨,而他,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还有……

纪由乃震惊的看着姬如尘。

早知他在姬氏一族中的身份不简单,却不想,竟是皇族,还是帝位的继承人,帝王级别的人物?可是……纪由乃上下打量着俊美魅惑却苍白半透明的姬如尘,怎么看,也不觉得像。

“那现在这道门后面,安葬的是谁?”

“我姐姐,姬如月,姬氏一族唯一的女王,也是最后一任帝位的继承者。”

阿萝注视着姬如尘眸中挣扎痛苦的神色,可爱的咬着脏兮兮的小奶指,似想安慰姬如尘,“美人鬼,你别伤心,要不这样……一会儿我和阿乃进去之后,翘了你姐姐的棺椁,把她的尸身拖出来鞭尸一千?给你解解气?”

“我觉得可以啊,然后我们拆了她的骨头,毁了她的陵寝,将她挫骨扬灰?”纪由乃补充道。

闻言,姬如尘愣怔了下,抬眸望了眼阿萝,又看了看纪由乃,一瞬,莞尔勾笑,倾国倾城之姿,能让天地黯然失色。

“你们两个小别致长得可真东西,机灵鬼,就会安慰人。”语毕,姬如尘将目光注视到了纪由乃胸口垂挂的血灵玉上,抬手一指,“小孩,将这两块玉取下,分开。”

“为什么?”纪由乃将血灵玉从脖子上拿下,可一听要将合二为一的血灵玉再次分开,她愣了愣,血灵玉一旦分开,两块玉,一块就会变回翠绿色,一块就会变回血红色。

“因为,这两块玉,是开启这道殿门的钥匙。”姬如尘自嘲一笑,“千年前,我皇姐弄死了我还不甘心,命十大长老和百名姬氏族人合力,将我不灭的灵魂一分为二,封印在了这两块玉中,她想让我,千秋万代,替她守护她的陵寝,做她的看门……狗。”

这个就真的很过分了!

纪由乃将血灵玉的挂坠拆开,将两块合二为一白润如羊脂的玉分了开来。

旋即,就见一块玉成了翡翠欲滴的极品翠玉,一块成了猩红诡异如血的可怕血玉。

“等等,姬如尘,你刚刚说,你的灵魂被一分为二,封印在了这两块玉中,那为什么一块玉是绿色的,一块成了红色?”

话落,当玉分开,纪由乃抬眸,却赫然发现,姬如尘不见了,消失了。

第360章 出口被封,到底谁在撒谎

身后,是浩瀚壮阔的悬浮地宫,漂浮着无数金碧辉煌的棺椁。

面前,是恢弘巨大的帝王陵寝殿门。

可是,时时刻刻跟着她们的姬如尘,却在血灵玉一分为二后自行消失了。

纪由乃和阿萝狐疑相视一眼。

各自望着手中的玉,一阵沉默。

她们发现了黄金浮雕龙门上的两个水滴状的圆孔,心知这必然就是嵌入血灵玉的钥匙孔,两人极有默契同时将灵玉放入其中,然后,将灵玉轻轻一按。

以为迎接她们的又会是黑漆漆的偌大地宫。

可是当浮雕黄金龙门沉重的缓缓开启一丝缝隙,从殿门缝中,渗出了金灿灿的黄光,纪由乃和阿萝悠然步入,一路走来,震撼连连,当见到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陵寝时,也没有太过惊讶了。

只是,依旧恢弘壮观,依旧鬼斧神工,巨大的陵寝中没有千年腐朽的气息,没有福兰潮湿的味道,满眼尽是堆积成小山的金银财宝,宝藏珍品。

十六根鎏金白玉盘龙凤柱分为两排顶天立地的屹立在那,无数千年不灭的长明灯如星火闪闪,一盏接着一盏,仿佛知道有人进入,燃起了火光。

纪由乃并未被陵寝中冲天的珠光宝气所吸引。

而是回过身,将嵌入殿门的血灵玉重新取回,玉坠链绳断,纪由乃唯有将血灵玉的血玉和灵玉紧握在掌心,因为,无处安放。

可是就在玉被从殿门取下的下一秒!

一道万斤重的青金石轰然砸下。

纪由乃反应灵敏,躲开了。

可站起身,蓦然大惊失色。

“阿萝,出口被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没事,必定还有别的出口,一会儿我们一起找。”

而纪由乃手中的血灵玉,因再一次合二为一,灵玉和血玉变幻成白色润玉模样,渐渐的,姬如尘虚无缥缈的身影,再一次显现在了纪由乃的面前。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姬如尘的幽影,更加透明,虚幻了。

“娘炮,你刚刚怎么消失了?”纪由乃脱口就问。

“你手中的玉一旦分开,我完整的灵魂,自然会消失。”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的灵魂被一分为二,封印进了血灵玉的血玉和灵玉中,那为什么这一块玉是绿色,一块玉是血红色的?”

姬如尘似笑非笑的飘到了纪由乃的跟前,幽幽道:“因为人都有善恶两面,灵魂也一样,一面为善,一面为恶,一面心中向往光明,一面甘愿堕落于黑暗。”

纪由乃听得心惊,下意识的紧紧攥住的两块玉,紧握在手心。

“你的意思是……灵玉和血玉封印着你正邪截然不同的两道灵魂,一旦分开,真正的你就会消失……”

姬如尘掩嘴,魅惑勾魂,轻笑连连:“小孩你表情这么凝重做什么?只要你紧紧拽着这两块玉,不让它们分开,我就会一直在的。”不过随即,姬如尘话锋急转,“但是,我因惨死,灵魂中的怨念积聚几千年,血玉中邪恶魔化的灵魂,异常强大,一旦让那道魂从玉内释放出来……后果恐怕连我都不知道了。”

闻言,纪由乃心弦一震,她承认,有一瞬,听到血灵中封印的是姬如尘魔化怨念极深的残魂,她畏惧了一丝。

“阿乃!美人鬼,你们快来看,这里有好多彩绘的壁画,陵寝正前方的灵台上空还悬浮着一口被十条玄铁链吊起的翡翠金棺。”

金碧辉煌,弥漫珠光宝气,黄金铺地的帝陵寝中,建有阙台神墙、祭殿碑刻,山川都是虚幻的远景,万盏长明灯如星星之火熠熠生辉,悬浮在半空的翡翠金棺神秘古老,恢弘壮观。

阿萝朝着纪由乃和姬如尘招了招手。

指指身后大面积,千年不朽,依旧保持原色的彩绘浮雕。

一般帝王陵寝中的浮雕壁画,都会描绘其生前的伟大事迹,将其神化,纪由乃面前的浮雕描绘的景象,正如她心中所想。

就如姬如尘所说,最后一代姬氏一族的帝王,是个女人,准确的说,是女王,浮雕壁画歌颂了她的一生,包括贤明治理,族人丰衣足食,无忧无虑,而后遭遇天灾惨遭灭顶之际,她在危难中救下了所有人。

纪由乃赫然注意到壁画上的一幅描绘女王是如何救下姬氏族人的画。

女王姬如月,也就是姬如尘的姐姐,前往神明居住的地界,恳求神明莅临拯救,然后,壁画上的这位神明赐予了女王一件圆状的宝物,助她拯救了姬氏一族,后来,一个在浮雕壁画上被妖魔化的人物,在灾难得到控制后,试图迫害女王,被全族人上下一心杀死,最后一幅画,描绘着女王手握神明赐予的宝物,坐在王座之上,接受全族的膜拜的敬仰。

壁画上描绘的女王生前历史,和姬如尘口中叙述的经历,是截然不同的。

姬如尘说,是他救了姬氏一族。

可壁画上描绘的,却是姬氏女王拯救了苍生。

纪由乃突然扪心自问,到底哪一个才是对的?

她不会轻信于人,也绝不会冤枉好人。

她只是下意识的疑惑。

而轻轻侧眸,她倏然瞥见了姬如尘虚幻透明的身影,微微抬手,颤抖着,在触摸浮雕上的彩绘壁画,眼底噙着愤怒,仇恨,悲戚和哀怨,他在喃喃自语:“不对……不是这样的……”

纪由乃眼见着姬如尘缓缓握拳,垂首敛眸,咬牙切齿。

而下一秒,陵寝中四壁上精妙绝伦的浮雕壁画突然似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催动,开始产生裂纹,崩开,大量的石壁粉末开始掉落。

“咦?浮雕之下,还藏着浮雕,方才那浮雕,是之后强加上去的,这后面的四壁上,还有很多。”

就在纪由乃和阿萝凑近看向被掩藏在浮雕下侵蚀严重的壁画时,因为海枯石削弱灵力,将她们弱化的缘故,她俩谁都没发现,十六根顶天立地的盘龙柱上,缠绕着五条比殿内龙柱还要粗壮的巨型蛇类,它们红幽诡异的瞳孔正死死盯着她们。

而与此同时,宫司屿、封锦玄和流云,跟着引路的彩蛾,已经抵达了焕发幽蓝磷光的万魂峡,见到了悬崖峭壁上的无数玉棺。

封锦玄拧眉,面容沉重,掐指算卦,瞬然愠怒不已。

“该死!我说过这座岛不一般,有极大的地下陵寝,阿萝和纪由乃一定是进去了!”

第361章 躲开!别开棺,危险!

宫司屿眼尖,借着万魂峡中发出的幽蓝磷光,看到距离他们不远的悬崖边,雾气缭绕间,好像有一条铁链,绵延横跨在万丈深渊般的峡谷间,可以供他们从悬崖这一边,去到对岸。

大步流星飞快走到横有铁链的悬崖边。

借着光,宫司屿赫然发现了已经爬满树藤根茎植物的铁链,铁链莫约有石柱那么粗,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铸,丝毫未腐朽,暗夜下,在幽光闪闪的映照中,还散发着森寒的冷光。

宫司屿和封锦玄合力拉动铁链,确认固定牢靠后,不由分说的踩在上面,二人一前一后,就跟走在独木桥上似的,平衡能力极佳,飞快的就顺着铁链,一路横渡到了悬崖对岸,不顾脚下是万丈深渊,一旦失足,就会粉身碎骨,毫无畏惧。

“……”

流云无言的瞅着宫司屿和封锦玄跟飞似的,已经到了对岸。

脚软的往下看了一眼,瑟瑟发抖,可也没抱怨,鼓起勇气,用爬的,抱住铁链,一点点蠕动,顺着铁链挪动了过去。

宫司屿见即,头疼的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鼻梁。

“你到底为什么带他一起来?”

封锦玄也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没看错,他体内的灵力浑厚有劲,绝非等闲,希望……我没看走眼,他绝对能帮到我们。”

话落,宫司屿和封锦玄跟上了在原地翩飞的引路彩蛾,一路走进了古老神秘的殿宇中。

见到殿宇内亮堂堂的,又发现了地上的脚印。

确认,纪由乃和阿萝来过这。

而在发现巨大神像后的通道,宫司屿和封锦玄更能确定。

-

千万盏长明灯闪烁不定,金碧辉煌奢华万分的帝陵寝中,莫名鸦雀无声,弥漫着浓重的阴气,倏然让人觉得背脊发凉,寒意彻骨,仿佛有危机在渐渐逼近她们。

纪由乃和阿萝不断扣落四壁上的浮雕,露出它原本的面貌。

“这里!这幅壁画残损严重,但是还是可以分辨出上面描绘的景象,是云雾缭绕,壁画上的君王莅临神明居住的坐落在山峰之巅的巍峨宫殿,跪求在殿外的景象。”

纪由乃费力的解读着侵蚀严重的壁画。

片刻后,就听阿萝在另一端的壁画前,大声道:“这里的壁画也被人刻意抹去了,但是我大体应该能看出来点什么,应该是顺位继承,继任帝位的君王造福姬氏万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所有被掩盖的壁画都被恶意的抹去损毁,侵蚀严重,很多根本难以分辨出到底画的是什么。

纪由乃见到姬如尘独自飘荡在她身后不远处,眸光幽远晦暗的凝望着不远处九十九级天阶上的翡翠金棺,默不作声。

他虚化飘渺的幽影,透明而脆弱,就好像一个被夺走了一切,又凄然惨死的人,在死后千年,重回故土,回到了这个曾经让他伤心绝望的地方,他积压了滔天的怨气,却因天性并不坏,而被压抑克制了下来,他是那么的悲戚哀凉。

纪由乃和阿萝终于明白,姬如尘所说并非空穴来风。

这里,本就该是他的陵寝。

而此时此刻,躺在这座原应属于姬如尘的帝王陵寝中的人,却是他的姐姐,姬如月。

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姬如尘的姐姐夺走了他的皇位。

还联合起所有臣民,残忍杀害了他?

纪由乃知道凡事没有绝对性。

她并非完全相信姬如尘。

因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姬如尘的确是这座陵寝的原主人,可他从前犯下了罪恶滔天引众怒的罪,被镇压赐死,然后他的姐姐顺理成章的成了女王,子民爱戴她,为她在这座陵寝中修筑了属于她的世界。

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因为,一路走来,纪由乃发现,姬氏一族的财力可怕的很,入目皆是万分奢侈的装点雕刻,既然这么有钱,与其占用姬如尘的陵寝,还不如重新修缮一座,这不更合情合理吗?

还有。

纪由乃冥冥中,心更偏向于姬如尘。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在看到那座诡计之神的神像,在步入这座陵寝后,隐隐有一种模糊的熟悉感,就好像……她和姬如尘似曾相识,又好像……冥冥中,她脑中有一段影像,她似乎来过这。

纪由乃和阿萝同时走向了怔怔站在金碧辉煌陵寝中央的姬如尘。

阿萝踮起脚,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美人鬼,发什么呆呢?”

纪由乃侧眸轻瞥姬如尘,漫不经心的踢走了一块沉甸甸的金条,随即慵懒娇娆的勾唇淡笑,指指身后不远处的翡翠金棺。

“走了,姬如尘,我和阿萝可说好替你鞭尸千下的,你就在一边看着好了,我们去替你把这个鸠占鹊巢的老女人挫骨扬灰。”

话落,纪由乃和阿萝默契的手牵手,大摇大摆,晃晃悠悠的踏上了九十九级天阶。四尊镶嵌神秘黑色石头的神兽像,仰望悬浮在半空的翡翠金棺椁。

纪由乃正寻思着怎么把悬浮的棺椁弄下来。

倏然就注意到了兽神像上眼睛处形同陨石,表面布满密密麻麻洞孔的石头。

四尊兽神像,八只镶嵌诡异黑石的眼睛,齐齐仰望着巨大奢华的棺椁。

纪由乃想起姬如尘刚才说过,悬浮地宫因为有神石,才能让棺材悬空。

聪明如她,立刻就明白,或许就是这些石头,让棺椁可以悬浮在空中。

拿起獠牙匕首,踮脚,用力,一颗颗将石头给抠了下来。

轰隆作响,地面震颤。

在纪由乃将八颗大如鸡蛋的黑石,全部抠下后,悬浮半空的巨大棺椁绷断了铁链,“砰”一声砸落在了黄金铺地的地面上。

“那个……小孩,萝莉,你们确定要……”

姬如尘犹犹豫豫的看着纪由乃和阿萝已经在研究怎么开棺,压根儿不理他,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仰眸,惊骇的看到五条巨大无比的黑蟒正盘旋在他们的上方。

“开棺阿萝拿手,阿乃让开,小心被机关误伤。”

阿萝卷起袖子,一副“开遍千万大金棺椁,熟能生巧”的模样。

可下一秒,就听姬如尘突然焦急咆哮——

“躲开!别开棺!”

第362章 今天不让这仨成死透,就别出去了

姬如尘情急之下的咆哮一圈一圈的在陵寝大殿中幽幽泛开,震得人耳膜生疼。

纪由乃和阿萝几乎顷刻间就感受到了头顶之上一股可怕的煞气沉压压的冲着她们笼罩下来,仰眸一看,一条身形如盘龙柱般,通体全黑发凉,蛇首长有触角,眼瞳冒诡异红光的巨型黑蟒疯狂从殿梁顶朝她们俯冲而下!

弥漫腐臭的唾液从它血盆大口滴落在地,准备将她俩齐齐一口咬住撕碎,千钧一发之际,纪由乃和阿萝身形鬼魅一闪,瞬然间灵敏躲避,出现在了九十九极天阶的下方殿堂处。

因为海枯石削弱灵力的缘故,她们的灵力都不同程度的被压制。

阿萝一手拿出了自制的獠牙匕首,又从一旁的金山银山中抽出了一把散发森芒寒光的厉剑执手,破口而出:“五条,有五条!顶梁上两条,缠绕在盘龙柱上还有两条,冲我们来的一条,一共五条!”

刹那间,偌大的陵寝地宫中,响起了骇然至极的巨蟒嘶吼!

仿佛能震慑灵魂,唤醒沉睡的亡灵一般。

纪由乃下意识快速抬手,摸向自己高高束起的长发髻,想取下幻化成发簪模样的黑笛,可是她摸了个空。

心底一慌!

她的黑笛呢?

浑身上下摸索找了个遍,纪由乃一度以为黑笛丢了。

才发现,化成发簪的黑笛诡幽被她塞在了牛仔短裤的口袋中。

拔出,紧握在手,幽冥紫芒一现,通体全黑的诡幽黑笛出现在纪由乃的掌心间。

阿萝足尖点地,猛地跃起,强劲可怕的灵力从她体内迸发而出,朝着冲向她们的巨蟒飞了过去。

就在纪由乃准备吹响黑笛,以杀人笛音对抗攻击她们的五条巨蟒蛇怪时,一条巨型蛇怪突然绕后甩尾,蛇尾狠狠的拍打在了她的身上。

一瞬,她整个人措手不及的被拍飞,撞向了碎裂的浮雕壁画,摔在地上,浑身剧痛。

手中黑笛滚落,小心塞入衣服口袋中的血灵玉也掉出。

纪由乃眼睁睁的看着血灵玉分开,变回了绿色的灵玉和猩红的血玉。

不远处,姬如尘想来救她的身影倏然消失不见。

纪由乃伸手想捡回血灵玉,却眼见两枚玉被巨蟒蛇怪的尾巴扫出了几十米远!

她刚奋力捡回黑笛,迎面就见煞气腾腾的巨蟒蛇怪张着弥漫腐臭的血盆大口,朝着她喷出了一口黑雾。

或许是因为吃了冥帝血本百种灵果的缘故。

这一看就知剧毒无比的黑雾气,并未对纪由乃造成任何影响。

腥臭的味道让她胃内翻涌作呕,纪由乃顿时恶从胸中起,勃然大怒,美眸杀意弥漫,收起黑笛,死死握住手中用巨型森蚺獠牙制成的匕首,一跃而起!

看准巨蟒蛇怪的脖间七寸处,狠狠将匕首刺入!

刹那间,蛇怪痛苦嘶吼一声,疯狂甩动蛇身,腥臭的黑血喷溅出,纪由乃被喷的满身都是,可她义无反顾,依旧死死不放手,用尽全力将匕首刺入七寸更深,在蛇怪的身体上豁开了一道可怕的伤口。

然后旋身落地,不顾腥臭黑血喷涌而出,淋的她满头满身猩红恶臭,抹了把脸,抬眸就见面前的巨蟒蛇怪死后挣扎了几下,就轰然倒地,死了。

不远处,阿萝娇小的身躯在前一刻被袭击她的另一条巨蟒蛇怪一口吞入腹中。

可是阿萝实在是强悍到了极点,区区片刻,巨型蛇怪就痛苦的在大殿中翻腾扭动,很快,蛇怪的身体,从内部被划开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可怕伤口,伴随着绿色腐臭和黑红血液的大量渗出,狼狈万分的阿萝从蛇怪身体中爬出。

不甘心,跟个狂躁的疯萝莉似的,快速不断的将蛇怪渗人的伤口刺的稀烂。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不,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另外三条同一时间,狂暴愤怒的齐齐朝着纪由乃和阿萝攻击而去。

纪由乃吹响了黑笛,刺耳的音节爆出的瞬间,地面四分五裂,掀起了无数黄金砖块,砸向了朝她和阿萝攻击而来的巨蟒蛇怪。

但是很快,纪由乃发现,黑笛对这些巨型黑蛇没有用。

一时间,因被海枯石削弱大量灵力的纪由乃和阿萝只能灵活飘逸的躲避攻击。

“为什么没用?”阿萝不可思议的看向纪由乃手中的黑笛,“不应该啊!”

纪由乃和阿萝如影随风般东逃西窜,慌忙中,纪由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靠!我怎么给忘了!蛇啊!蛇没有耳孔和中耳,因此靠空气传播的声音它们是听不到的!它们只能敏锐地接收地面振动传播来的声波刺激,笛音它们感知不到,它们只能感知到地面的震动,我们的移动。”

所以,黑笛在它们的身上,是不起作用的。

“哇,这五条,看样子,应该长了上千年了,都成精怪了!不好对付,我算是发现了,这王陵地宫里镶嵌了极为大量的海枯石,海枯石源源不断在削弱压制我们的灵力,让我们虚弱,一人对付一条还算轻松,可是一下三条一起上,够呛!”

阿萝抹了下脸上淌满的黑血,绝不服输的性子一下展露出,倔强的紧绷小脸,”阿乃,你防我攻!今天不让这仨成死蛇,我俩就别出去了!”

“……”好像就算这三条巨蟒蛇怪死了,她们也出不去,也还是被困在了这里。

阿萝和纪由乃躲到了翡翠金棺的后方,话刚落,眼见三条盘龙石柱般粗壮的蛇尾劈头盖脸朝着她们砸来,灵敏至极的飞身躲开。

轰隆一声,玉棺四分五裂,从中间被拦腰砸塌。

霎时间,也不知怎么了。

从翡翠金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女人尖厉的嘶吼声,这嘶吼透着怨毒透着愤怒!。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三条巨蟒蛇怪,听到这尖厉刺耳的嘶吼,突然调转蛇身,盘旋缠绕上了龙纹石柱,躲了起来,就跟碰到令它们惧怕的东西了一般。

断裂的翡翠金棺中,女人尖厉如鬼啸的震耳尖叫回荡在偌大金碧辉煌的陵寝中。

但很快,就停止了。

翡翠金棺裂开了数倒裂缝,中间塌陷断裂,从缝隙中,渗出了死死诡异的白芒。

纪由乃和阿萝确认危险解除,两人合力,三两下就掀开了断裂的棺椁盖,打开了棺盖。

一具栩栩如生千年不腐,身穿华服,仿佛睡着般的“女尸”映入她们的眼帘。

第363章 欲要掏穿纪由乃的身体,惊变!

翡翠金棺中的女尸,戴着雕刻奇异花纹的金镶玉面具,身着华丽万分象征身份的女王异域华服,华服上绣着精美的神秘巫纹图案,绚烂夺目,她的双手静静交叠放于腹部,苍白的肌肤如同活人,手指、手腕、如瀑的乌发装点着异常精美的饰品。

宽敞的翡翠金棺一侧,静静躺着一根似乎是象征王权的宝石法杖,而她苍白的双手下,还压着一件罕见珍宝,一枚中央有圆孔的扁平状圆形玉璧。

流光溢彩,焕发淡淡紫芒的罕见紫玉卷云瑞凤玉璧,它似乎是一件灵器,玉璧上刻满了远古神秘晦涩难懂的咒文。

纪由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一见到这块玉璧,突然心脏抽搐收缩了一下,微微一拧。

手竟下意识,控制不住的就伸向了那块玉璧,想要从金棺中取出。

而身旁,阿萝似乎对法杖和玉璧都没兴趣。

她站在纪由乃身边,满身狼狈,恶臭至极,浑身上下全是巨蟒蛇怪的腥臭脓血,她踮起脚,一双古灵精怪的大圆眼盯在金棺内的女王面具上。

毫不犹豫,伸手就摘下了金镶玉面具。

摘落面具,定睛看向女王姬如月容颜的一瞬……

金棺内的人诡异恐怖的突然间睁开了眼!

阿萝吓了一跳,失手砸碎了价值连城的金镶玉面具。

“哇!她睁眼了!”

话音刚落,阿萝侧眸,惊见捏着玉璧的纪由乃手腕,被棺中“诈尸”的女王死死捏住,苍白的手,尖利的指甲,死死的掐住了她的手腕,几乎刺破她的肌肤,生生的疼,仿佛能将骨头也捏碎了。

棺中女王不腐的尸身直挺挺如同僵尸般坐起,一双浮满怨气的细长双眸尖锐阴冷死死盯着纪由乃,僵硬的张口,她好像要说话。

只是嘴巴刚一张开,一颗晶润的珠子从她口中掉出。

没有了这颗珠子,姬氏一族女王不腐的尸身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开始腐烂,转眼间从千年不腐的女王尸身成了一具被阴沉异常尸气所笼罩,欲要尸变的僵尸。

“阿乃!赚了啊!这可是一颗极为罕见可保尸身千年不腐的灵窍珠呢,我长这么大,只见过两颗,一颗在无量山的邪王墓,一颗就在这,这可是好东西。”

阿萝捏起珠子,就宝贝的藏进了自己的小口袋中。

纪由乃在一根根的掰开女尸掐在她手腕,干瘪萎缩的指骨。

无奈,她掐的太紧,最后只有将她的手指连根掰断才得以解脱。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紫玉壁,端详了片刻,想到姬如尘,匆匆跑下九十九级天阶,在刚刚遗落血灵玉的一堆奇珍异宝中找到了分离的血玉和灵玉,重新合二为一后,轻轻唤了一声:“姬如尘?”

可是,她惊讶的发现,血灵玉不会变色了。

即便是合二为一,它依旧保持着一般翠绿一般猩红的状态。

姬如尘,也不见了踪影。

不远处,阿萝直接将女王的干瘪的尸身从棺材中弄了出来。

因为没带克制尸变的符箓,她唯有咬破手指,隔空画咒符,印在了女尸的脑门上。

说过要鞭尸的,随即,不由分说的执行了起来。

纪由乃刚准备跑向阿萝,告诉她姬如尘不见了,可没看准脚下散落在各处的硕大金块,她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

手中那块古镜大小的紫玉壁飞甩了出去,顿时,四分五裂,碎了。

“……”

纪由乃飞快爬起,跑上前,蹲下身,想一片片捡起地上碎裂的玉块,可是手指却诡异的被一片玉块的边角划破。

一滴、两滴、三滴……

她的血,不偏不倚,滴落在了碎裂成好几块的玉璧上。

不可思议的事情,顷刻间就发生了。

蓦然间紫光大盛,绽放开,刺眼的映亮了整个殿堂。

紫光源源不断的弥漫泛开,穿过墓壁,穿过封死的石门,向四面延伸,接着,地动山摇,好像地震了似的。

但是很快,紫光消失,震响停止。

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未发生。

纪由乃不可思议的看着本该四分五裂无法还原的玉璧。

它竟恢复如初,完好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见鬼了。

“阿乃!刚刚的光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纪由乃茫然的捡起玉璧,爬上了天阶。

“那个紫光,让我的镇尸咒失灵了!她要起尸了!给我火!”

纪由乃取下一旁长明不灭的灯烛,塞给了阿萝。

随即,就见阿萝神色凝重的起身,放了一把火,将她们眼前的姬氏一族女王尸体给烧了。

熊熊的火焰很快就剧烈燃烧了起来。

浓烈的尸臭呛得人呼吸困难。

纪由乃本以为只要用火将尸体烧为灰烬,就不会发生阿萝口中的“起尸”。

可伴随她们周围的尸气加重,浓烈的火势莫名的就开始减弱,姬氏女王的尸身在火中非但没有化为灰烬,还完好无损,只是身上的华服消失殆尽,一具干瘪长出浓密红毛的尸身展现在了她们眼前。

“靠!红毛粽!我们今天是撞大运了吗?”

阿萝一见女王的尸身通体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绒毛,吓得倒退一步。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尸身动了。

僵硬的坐起身,青面獠牙恐怖万分的脸庞,死死盯着纪由乃和阿萝二人,发出了“咯咯”的怪异声,像是在笑。

“阿萝,红毛粽是什么?”

“大粽子就是僵尸,百年千年的古墓中,难免会遭遇尸变的古尸,它们会变成攻击性极强的僵尸,刀枪不入,水火不容,有绿毛、黑毛、红毛的,其中,红毛最厉害!除了丑了点,真的可以说是不死之身了,因为红毛粽打不死,如何都打不死,你就算把它脑袋拧下来,它一样可以行动自如。”

阿萝生怕纪由乃不明白似的。

决定拿自己当试验品,给纪由乃看看红毛僵尸的厉害。

“还有,红毛粽力大无比,阿乃,你看着啊!”

话落,阿萝走上前一拳打在了尸变僵尸那张恶心的脸上,结果下一秒,就被红毛僵尸掐住脖子,提起,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度,当麻袋似的丢了出去。

这一丢,直接从九十九级天阶,摔在了被封死的殿门前。

阿萝“哎哟”一声,揉着屁股,从地上站起。

眼见着红毛僵尸要掏穿纪由乃的身体,惊骇圆睁美眸!

第364章 梦境,灵诡和姬如尘

“阿乃!小心身后!”

阿萝放声呐喊。

可还是晚了。

纪由乃一声闷哼,只觉胸腔中央四肢百骸的剧痛,传遍全身。

幽幽垂眸,她看见,姬氏女王化为僵尸的手爪,刺穿了她的胸膛。

喉头腥甜,“噗”地血喷四溅。

身子斜斜一软,伴随着剧痛,伴随着身后僵尸缩回了它的手爪,纪由乃惯性的从九十九级的天阶上滚落而下。

阿萝心头一慌,飞身上前,跪倒在地,“阿乃!阿乃你不能有事啊!你有事,你家男人会掐死我的!”

大量的血从纪由乃嘴角溢出。

纪由乃轻咳一声,摇了摇头,“没事……死不了的……放心。”

而就在姬氏女王尸变形成的红毛僵尸一步一步快速下天阶,朝着纪由乃和阿萝而来的时候……

突然间,整座陵寝被滔天怨念化成的幽暗红光所笼罩。

血灵玉中的血玉,发生了惊天的裂变。

纪由乃和阿萝齐齐看到血玉中,幻化出了一个满身邪煞之气,魔化的可怕虚幻身影,此人不是姬如尘还会有谁?

眸光魅惑无存,满目阴煞邪光,狂暴之姿,充满了滔天的怨念恨意。

姬如尘曾告诉过纪由乃。

血灵玉,血玉,封印着他邪恶黑暗的一面,灵玉中封存的是他最后的善念。

本该媚眼如丝的勾魂眼眸,浸满黑暗气息,仿佛晕染了黑色邪恶的眼影,唇色黑紫,邪魔化的姬如尘,可怕至极,宛若恶魔!

“带她躲起来!”

猛然间,魔化的姬如尘,暴怒咆哮了一声,虚无魔化的鬼影,化为一道猎猎火焰,迎向了姬氏女王变成的僵尸。

阿萝扶起流血不止的纪由乃,心慌慌的。

就在这时,阿萝又见到了一抹姬如尘的鬼魂。

绝尘脱俗,一身飘飘欲仙的绝尘白袍,俨然一副脱尘谪仙的温润模样。

“躲这里来!”

他正笑的如沐春风般,向纪由乃和阿萝招招手。

和她们身后,那个魔化的姬如尘完全判若两人,一邪一正,一仙一魔。

“血灵的灵玉和血玉,封印着姬如尘善恶两面的灵魂……”

纪由乃用手摸了下自己被贯穿的胸腔,倘若不是免死令,她怕是难逃一死。

阿萝扶着纪由乃躲到了温润谦和的姬如尘魂魄身边。

眼见着魔化的姬如尘灵魂,和那具红毛僵尸大打出手。

即便魔化的灵魂触碰不到那具僵尸,可姬如尘可怕的实力顷刻间卷飞起了地面的黄金砖,四周墓壁上碎裂的岩石,齐齐朝着僵尸砸去。

如旋风般的强劲灵力席卷,几乎让纪由乃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

好可怕的灵力!她无法呼吸了!

那具红毛僵尸被魔化的姬如尘隔空撕裂成了两半,却还能重新站起,尸身愈合,行走自如。

阿萝看呆了。

纪由乃也不敢置信。

“萝莉,去,翡翠金棺的夹层中,有一颗被装在寒玉匣中的金丹,去将它取来,小孩的血越流越多,再这么下去,她即便是不死,也会全身血液流光,进入假死状态,那金丹凝聚着姬如月毕生灵力,只要给她服下,她就能突破四大境界,进入黄境,入了黄境,她的伤口就会具有自行愈合的能力,她就可以恢复如初。”

灵玉中出现的姬如尘的灵魂,不似从前他那般妖媚动人,蛊惑人心似的风骚妖孽,而是温润如谦谦君子般,说话温柔如水,恍若潺潺溪流,动听至极。

“好!我这就去!美人鬼,你帮我看着阿乃。”

阿萝奶声奶气的慎重点点头,一抹满是血迹的小脸蛋,圆眸闪着晶莹的水光,好像因为纪由乃受伤,她不开心,而慌了神,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可是她忍住了。

坚定的眼神射向那断裂的翡翠金棺,在千年红毛大粽和魔化的姬如尘打得不可开交,简直毁天灭地的时候,无所畏惧的闪身到了金棺旁,跳进去,胆子奇大的寻找夹层,寻找金丹。

“找到了!找到了!”

冷静至极的在金棺中摸索着机关,阿萝飞快的将打小在无量山遇到过的所有棺椁机关回忆了一遍,总算在玉枕下的小方格中找到了散发彻骨寒意的寒玉匣。

高兴的怀抱着玉匣,娇小的身躯如扇坠似的,跳出金棺,翻过汉白玉栏杆,从十几米高的灵台一跃而下,回到了纪由乃的身边。

打开玉匣,金光大盛。

凝聚浓郁浑厚灵力的金丹中,流光溢彩,晶莹闪烁。

“给她服下。”温润的姬如尘淡笑轻语。

阿萝乖巧听话的将金丹喂给了纪由乃,看着她咽下后,屏息凝神的等待着她的变化。

在服下凝聚姬如月灵力的金丹后,纪由乃紧紧抱在怀中的紫玉壁,蓦然间焕发出了一道柔和的温润紫芒,缓缓弥漫,将纪由乃整个笼罩在了光芒中。

这光芒,让纪由乃朦胧间,睡意袭来。

她迷离的半睁着眼眸,耳边空幽寂静无声,她突然听不见阿萝和姬如尘的说话声,什么都听不见,眼前本该是千万盏长明灯闪闪烁烁的烛光,可是也突然变了,变成白茫茫的一片,云里雾里。

当她费力的睁开眼时,美眸圆睁,蓦然大惊的发现自己正身处云端,周围的景象不断变换,星河江海,天人仙境……

然后她听了悠远低沉犹如梵唱的鸣钟声。

她听到了一个媚惑动人似能蛊惑人心的笑声,她听到了似曾耳熟的女声。

“姬如尘,你没事就往我灵柩宫跑,哪有你这么不敬神的?”

“姬如尘,回头替我在你陵寝旁也修一间地下陵墓,我大限将至,可能会殒落,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到时候,替我立一个衣冠冢在你祭灵岛中,反正人人厌我憎我,也只有你和亡灵君,把我当成朋友看待……我也想有个长眠之地……”

纪由乃只能闻其声,却未能见其人。

她只觉得这声音分外耳熟。

还有,说话的女音,和姬如尘认识吗?

接着,场景再次变幻,这一次,云雾缭绕仙气弥漫间,出现了一扇殿门。

殿门内,传出了一个男人急切的求救声——

“阿诡,冥府的人制造天灾,要灭我族人,我救不过来了!快帮帮我!”

“你带着我的回魂玉回去救人。”

“你去哪?”

“冥府杀你族人,我就让冥府千万鬼神自相残杀,以死谢罪!”

第365章 姬如尘的尸身,画满恶毒符咒的石室

转眼,纪由乃就见高耸入天的殿门,幽幽打开。

一个恍若能让天地失色的绝美倾城少女,气势傲然慑人从殿内走出,如神莅临,俯瞰苍生,她香肩半露,一袭卷云鹤莲纹的妖娆绛紫拖地裙袍,如瀑般飘逸的青丝绾成慵懒的云髻,轻插流光四溢的步摇玉簪,一颗泪痣冷感媚惑,微微上翘的杏眸晕染淡紫的珠光暗影,将她蛊惑人心的妖姬双瞳衬得冷若冰霜,深邃如渊。

她毒美万分,震人心魂,夺人心神。

纪由乃怔怔的看着从神殿中走出的绝美少女。

美眸圆睁,一模一样!她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

灵诡!她不就是灵诡吗?

诡计之神,就是灵诡,姬氏一族供奉的神明就是灵诡,姬如尘认识灵诡!

他们……竟认识!

灵诡的身影幻化成流光,消失于天际。

紧接着,一个手握紫玉壁的男人也从大殿中走出。

不是姬如尘,还有谁?

而他手中拿的回魂玉,正是纪由乃从金棺中拿来的紫玉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蓦然间,纪由乃觉得脑海一片混乱。

她觉得身体开始发热发烫,温度高的让她无法忍受。

无数股强劲的灵力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不断试图和她自身的灵力相融合。

阿萝蹲在地上,托着腮,小眉头皱着,忧心忡忡的盯着纪由乃昏迷的脸庞,迟迟不见她醒来,她急!

无视不远处偌大金碧辉煌的陵寝中央,那一魂一僵尸,打的不可开交,已经将陵寝毁去大半也分不出个高低,阿萝叹了口气。

正当她想问身旁灵玉幻化出的姬如尘,纪由乃什么时候才能醒时。

倏地,纪由乃睁开了双眸!

因为满身血污,有巨蟒蛇怪的浓稠黑血,有她自己的鲜红血液,所以看不清她的五官,唯有在睁眼一瞬。

阿萝见到了从纪由乃杏眸中迸发出的奇异灵动的暗芒。

犹如脱胎换骨,清丽绝尘。

见即,阿萝明白,纪由乃入四大境界成功了,只是眼下周围都是海枯石,压抑住了她们的灵力,所以无法感觉到真正的实力到底有多少。

阿萝还见到纪由乃胸腔的骇人伤口正在缓缓的自行愈合。

暗自松了口气,明白,她没事了。

不远处,灵魂魔化后狂暴的姬如尘隔空宛若魔爪的手掌发出一道崩裂地面的可怕灵力,硬生生的将红毛僵尸的头颅从它的身体上撕扯下,然后无形操控着,将红毛僵尸的躯体,狠狠的砸向了一面已经四分五裂的墓壁上。

或许是用力过猛,墓壁被砸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窟。

身首分离的红毛僵尸,没有了头,挣扎着从洞窟中爬出,在地面摸索,寻找着自己的头颅。

此时,发现墓壁上出现的巨大洞窟内,好像还有一个独立的密闭空间。

阿萝挽着纪由乃站起,两个人悄悄地摸索到了坍塌的墓壁洞口,往里面探去。

里面,一片漆黑。

借由陵寝的长明灯,可以模模糊糊的看清,里面是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

中央,隐约可以看到,应该搁置着一口通体漆黑的棺材。

纪由乃和阿萝往里张望的时候,就听见灵玉幻化的姬如尘,哀伤道:“我的尸体,就在里面。”

阿萝和纪由乃四目相对,惊讶万分!

胸口的伤口,在缓慢愈合,已经没有那么痛,体力也已经恢复。

纪由乃二话没说,取过一盏长明灯烛,走入了藏有姬如尘尸体的密闭狭小空间。

万万没想到。

姬如尘的尸体,竟被藏在如此简陋狭窄的密室中。

仿佛见不得人般!

纪由乃心惊,又莫名的愤怒。

她透过紫玉壁,也就是回魂玉看到了千年前姬如尘求灵诡帮忙的画面。

她现在完全可以相信,真的是姬如尘救了姬氏一族。

可是他的凄惨遭遇,却让人愤愤不平!

密闭的石室内,弥漫着腐朽的死气。

墙壁上雕刻着密密麻麻古老诡异的符咒巫画,每个角落都放置着落满灰尘或是碎裂的瓮罐,中央那口通体全黑的棺材上面画满了邪恶的巫咒符文,如同镇压邪灵似的。

“真恶毒,这个石室里刻满了邪恶的诅咒禁术,我就没见过这么毒的!什么仇什么怨能用这样的毒咒封印姬如尘,我不懂。”

“阿萝,来,我们一起把棺材打开,把姬如尘的尸身弄出去。”

纪由乃微微拧眉,轻咳了两声,然后将长明灯放在布满霉菌灰尘的石室地面。

外面,魔化的姬如尘和姬氏女王尸变后的红毛僵尸,依旧难分高下,但是那三条原本逃窜的巨蟒蛇怪也加入了他俩的混战,一时间,地面震颤,站立不稳。

纪由乃和阿萝合力,揭开了封死黑石棺的黑色印记,缓缓的挪开了棺盖。

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她俩赫然见到了姬如尘面目全非的腐朽尸身。

干枯的像风干的朽木,如同一具掩埋在风沙中的干尸,他还保持着死前被封死在棺材中最后绝望的模样。

姬如尘灵力无边,他万万不可能逃不出这个棺材。

纪由乃清楚地记得,他告诉过她,他是被活活封在棺材里闷死的。

逃不出棺材的原因再明显不过了。

这满石室的恶毒巫咒,符文,禁术,全是阻止姬如尘逃出棺材的恶毒法子。

他还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窒息时的模样。

纪由乃几乎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绝望和怨恨。

棺盖砸落在地。

阿萝惊呼:“天……阿乃你快看,棺盖内侧,好多指甲划过的痕迹!”

纪由乃明白,那是姬如尘被闷在棺材中,空气渐渐消失,呼吸不过来,剧烈挣扎绝望留下的痕迹,悲伤的痕迹。

“别替我伤心,历经千年,我也终于等来了你。”

灵玉幻化成的温润姬如尘,淡淡莞尔一笑,如沐春风般的反过来安慰着纪由乃。

只是,他的话,意味深长,隐隐透露着什么。

“用我的心头血,解除你灵魂的封印,然后助你复生,是吗?”

“嗯。”

纪由乃和阿萝小心翼翼的将姬如尘的尸身抬出了石室,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放下。

“我能多问一句吗?为什么要用我的血?别人的不可以吗?”

第366章 安魂曲,她和灵诡到底是什么关系?

纪由乃如瀑的发丝凌乱黏糊,沾染了很多浓稠的黑血,她的脸颊、四肢、衣服上都染满了干涸的黑血和她自己的血,很脏,很臭,弥漫血腥。

当然,阿萝也好不到哪去。

娇小的身躯,除了眼白,已经看不到白皙光滑的皮肤了,全是血污。

纪由乃眸光闪烁,怔怔的凝着虚影缥缈的姬如尘。

她在等姬如尘的回答。

为什么一定是她的血?别人不可以吗?

纪由乃本以为姬如尘会告诉她,或许是因为她体质特殊,蒋子文、范无救都成说过,她是极为罕见的阴灵体,是可以自由出入冥界,却不会死的人。

可是……

姬如尘非但没有回答,还反问她:

“小孩,你是真认不出我……还是假认不出?又或者……过去了几千年,你没了记忆……忘了我?”

纪由乃瞳孔骤缩,暗惊至极。

姬如尘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他将她,当成了灵诡。

又一个。

又一个以为她是灵诡公主的人。

前一个是蒋王大人,现在,就连姬如尘都这么问她……

纪由乃一瞬茫然,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她突然觉得很乱。

而就在这时,被她放起来的黑笛,突然乍现一道耀眼的紫芒,从她的衣服口袋中自行飘出,幻化成了五六岁孩童的模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是笛童,黑笛中的笛灵。

袖珍的体型,穿着一袭绛紫淡蓝的云纹古式对襟长袍。

椭圆好看的眼眸是罕见的紫色。

粉雕玉琢,漂亮至极,脖子上挂着黑笛尾部垂挂的玉佩流苏。

笛童奶胖的小手本想抱住纪由乃的腿,可见她浑身满是腥臭血污,泪汪汪的乖乖呆在了原地,仰眸看了看纪由乃,又看了看姬如尘。

伸出小奶指,指向姬如尘,奶声奶气道:“主人,笛童认识这个人哦!”顿了顿,萌萌的小团子凝着姬如尘,好像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你不要问主人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连笛童是谁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你问了也白问哦。”

“唉,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主人……”纪由乃叹气,无奈。

“你看吧,主人她现在就是这个德行。”

笛童嘟嘟小嘴,忽闪着水汪汪的紫眸瞅着姬如尘,摊摊手。

“……”纪由乃无语。

“阿乃,为什么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摸了摸阿萝的头,替她拂去了头上粘稠的血污,纪由乃摇摇头:“没事。”

话落,随即,又看向了温柔如水的姬如尘,“你们可能真的认错人了,我只是和灵诡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的确不是。”

“如果你不是,那你就无法使用这支笛子。”

姬如尘似乎依旧不信,淡淡道。

无心再解释,纪由乃唯有将蒋王大人曾经告诉过她的话,告诉面前一灵一魂:“我不可能是灵诡,因为有人告诉我,早在千年前,灵诡就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明白吗?”

“瞎说,你身上有主人的气息,你就是,阿笛不管,不听,不知道,反正,你就是主人。”笛童奶声奶气的抱住纪由乃的腿耍赖,仰着小脑袋,又是蹭,又是搂紧。

“行,我们不说这个,不管我是谁,总之,先救姬如尘!”

纪由乃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中断。

但是,问题又来了。

姬如尘的灵魂被一分为二,封印进了血灵玉的血玉和灵玉中,此刻,灵玉那一半,正和她们呆在一起。

可血玉那一半,魂魄魔化的姬如尘,正狂性大发毫无理智的在和那具千年红毛大粽子恶斗,纪由乃高声呼唤了两次,让魔化的姬如尘不要再打了,可他仿佛根本听不见,哪怕她和阿萝上前阻止,也会被狂暴魔化灵力滔天的他,一巴掌拍上墓壁,摔得头晕眼花。

姬如尘魔化的那一半灵魂,仿佛已经完全六亲不认了。

“主人!主人可以吹安魂曲,克制他阴暗邪恶的魔性,让他清醒过来。”

萌团子笛童还未回到黑笛的形态,小短腿“哒哒哒”地飞一般朝纪由乃蹦跶而来。

周围,魔化的姬如尘和千年大红粽子,以及那三条巨蟒怪蛇恶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一副不把这座陵寝毁灭,决不罢休的模样,天上,不断有巨大的断龙碎石砸下,整座陵寝都在震颤,盘龙石柱,在倒塌。

-

宫司屿、封锦玄和流云步入悬浮地宫的时候。

先是被眼前无数座华丽棺椁漂浮于壮阔恢弘的景象所震撼。

但是紧接着,没有闲情逸致“参观”,他们匆匆的走上渡劫桥,就突然之间感觉到整座桥,整个地宫,都在震动,仿佛山体移动,又或者是地震,不断有碎石砸落,桥面也出现了四分五裂的断纹。

“快跑!桥要塌!”

话落一瞬,三人飞快的在桥上奔跑起来。

而他们身后不远处,衔接悬崖一端的桥面崩裂,真的塌毁了!

当他们三人奋力狂跑过桥,跑至另一端时,刚好,整座桥毁灭,碎裂的桥面,因为某种原因,悬浮在了空中,碎石飞散,损毁了周围许多悬浮在空中的棺材。

一条长达近千米的白色玉石仙桥,就这么崩断,坍塌了。

“怎么回事?怎么我们一进来,这里就地震了?”

流云环顾四周,赤红妖冶的瞳孔缩起,警戒万分。

“应该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发生了什么事,而导致这整座地宫受到了震荡。”

“你们看那!”流云眼尖,指向不远处一道被万斤石封死的入口,“这里有十道门,唯独那一道,和其他就道入口,不一样,好像有人进去,被关在了里面。”

三人来到被万斤石封死的陵寝殿门入口处。

而恰巧,彩蛾也一直萦绕在这封死的入口处,不断扇动翅膀。

“她们就在里面。”封锦玄清冷的眸子微微一眯,面色凝重,“但是,这是万斤断龙石,一旦封死,再不可能打开,我们无法从这里进去,只能另辟途径,进去找她们。”

与此同时,和宫司屿、封锦玄只有一石之隔的纪由乃和阿萝。

第367章 千年老僵尸复活,姬如尘变老怪物了

纪由乃和阿萝,正在想办法让血玉中,魔化后狂性大发的姬如尘恢复理智。

“安魂曲?怎么吹?”

纪由乃知道黑笛的笛声可以杀人于无形,却并不知道,还能安抚灵魂。

“安魂曲就是超度亡灵的特殊笛声,可以消除魔化灵魂狂暴阴暗的滔天怨念,黑笛虽是杀人利器,却也能蛊惑安抚亡灵,只要主人以意念操控,告知笛童,想要安魂,那黑笛吹奏出的笛声,便有安魂作用。”

知道如何吹奏安魂曲,让魔化的姬如尘冷静下来后。

纪由乃和阿萝商量,先让阿萝去引开那三条巨蟒蛇怪和千年红毛粽,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取回血玉,为姬如尘解除灵魂的封印。

“好,阿萝去吸引火力,阿乃你帮美人鬼!”

阿萝说是急那是快,话落,一眨眼,就没了影,乍一看,她脏兮兮的娇笑身板,已经无所畏惧的加入了大混战,开始以一敌四,又要应付强无敌的千年红毛粽,又要对付三条巨蟒蛇怪。

纪由乃不敢迟疑,在笛童变回黑笛模样后。

紧握在手,手指按住笛孔,横在唇边,吹响了一曲安魂调。

笛音袅袅,飘零流转,绵延回响在整座陵寝中的时候,仿佛能够荡涤灵魂,如同无限清幽在深谷里的啼啭,透着悲伤,漫着哀凉,驱散怨念。

黑笛响起的安魂曲,莫名让人有了落泪的冲动。

似乎在祭奠这座遗落千年的亡灵地宫,千千万万安眠在这的姬氏族人。

魔化的姬如尘在欲要攻击阿萝之际,像是受到了安魂曲的催眠,动作僵住,整个缥缈虚幻的透明灵魂,呆在了原地。

邪恶阴暗的黑雾弥漫在他周身,本越聚越浓,似要将他吞噬。

可在安魂曲余音缭绕陵寝间时,他身上的黑雾,开始消散。

他黑紫的唇瓣,一点点的,开始变色。

他魔化的邪恶眼眸,开始丝丝清明。

见即,纪由乃停止了笛声,将血灵玉中的灵玉,紧握手心,然后飞身来到了血玉魔化的姬如尘面前,捡起了落在地上散发夺目猩红诡光的血玉,瞬然间!

将两块玉,合并在一起。

下一秒,不管是灵玉幻化成的温柔如水的姬如尘魂魄,还是血玉幻化成的魔性大发的姬如尘鬼魂,都消失不见。

断龙碎石不断砸下,陵寝烟尘弥漫,一片狼藉。

纪由乃躲闪着,紧握着血灵玉,跑回了角落处,姬如尘的尸体旁。

然后,在姬如尘风化千年的尸身旁,握住獠牙匕首,对准自己的心房,狠而果断的用力刺入!

心口一痛,有血渗出。

纪由乃顾不上钻心的痛。

将自己的心头血,一滴、两滴、三滴……

不断的滴落在血灵玉上。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她的心头血,正在被血灵玉一点点的吸收。

她不知道多少血才够,以为必须要很多,倏然就听耳畔,响起了久违的,姬如尘魅惑勾魂的“娘炮受音”,“行了,足够了!”

纪由乃没有看到姬如尘的鬼影,只听到了他的声音。

转眼就见地上的血灵玉,玉身上,开始产生一道道裂纹,裂纹不断扩大,溢出了丝丝耀眼的白芒,然后,血灵玉彻底碎裂,无数道白光从玉中窜出,爆发出了强大的气息。

“小孩,将回魂玉放在我的尸身上,然后,念动回魂玉上铭刻的巫咒,助我灵魂尸身融合。”姬如尘缥缈的声音回荡。

纪由乃照做了,将回魂玉,也就是她从翡翠金棺中拿走的紫玉壁,放到了姬如尘的尸身上,可是,巫咒?回魂玉上铭刻的巫咒?

“我……我看不懂这上面的咒文。”

纪由乃发现了,回魂玉上密密麻麻刻下的精美符号,原来都是咒文。

“不,你一定看得懂。”姬如尘虚幻的声音回荡着,“方才我看到回魂玉被你摔碎,可是因为你的血,它又完好如初了,小孩,你一定看得懂,这块玉璧,它认得你。”

“……”

她想说,她是真的不会念啊。

可是,当纪由乃犹豫着,将手指触上回魂玉冰冷的玉璧时,美眸骤缩,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片雾茫茫如仙境般的地界。

是幻象。

她看到了一个绝美动人倾国倾城少女,一袭白纱紫裙,坐在蔚蓝如天之镜的湖边,手中抱着一块玉璧,一遍又一遍念动着不知名,如同远古梵唱的咒语,天籁般的声音,让人迷幻沉醉。

下意识的,纪由乃唇瓣轻启,开始跟着幻象中听到的咒语,念了起来。

顷刻间,放在姬如尘尸骨上的回魂玉,焕发出了夺目耀眼的紫色光芒。

一股足以穿透千年岁月与漫长生命的可怕力量,在神秘古老的吟诵梵唱中,在地动山摇的陵寝大殿中,一圈一圈泛动开,仿佛听到了无数亡灵的呼唤,仿佛听到了悠远的撞钟声……

当回魂玉上铭刻的咒语念完。

紫芒瞬然间消失。

血灵玉消蚀,化为烟尘,地上,姬如尘死去千年的尸骨,依旧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绝望挣扎的模样。

纪由乃缓缓睁开眼,凝视在跟前可怕的尸身上。

冷不丁的!

她看到尸身干瘪萎缩的手指,微微一动,接着,干尸形态的头颅,僵硬的转动,纪由乃甚至可以听到眼前尸身发出的怪异“咯咯”声。

如此诡异的“诈尸”,纪由乃既觉得毛骨悚然,又觉得莫名喜感。

不是说解除封印,念动回魂玉上的咒决,姬如尘就能复活的吗?

所以,现在“诈尸”了,这尸体会自己僵硬挪动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复活?

“看什么看!没见过干尸啊?嫌我丑还是嫌我恐怖了?小孩,你那什么眼神?”

姬如尘妖媚的声音从眼前干尸的口中发出。

纪由乃脑中幻想着姬如尘先前的模样,再看看如今眼前的诡异干尸。

顿时尴尬了抽了抽嘴角……

“这……这就复活了?你就成这样了?”

见眼前的干尸骨骼咯吱作响,坚硬的从地上站起,身上弥漫腐朽的尸味,缠着灰黑发霉的白布条,干瘪萎缩的全身,让姬如尘看起来像个十足的千年老僵尸。

纪由乃捂眼,哭笑不得。

复活的姬如尘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娘炮了。

第368章 记着我的好,以后好好对我就成

“就你这狗模样,会吓哭小孩的……”

纪由乃简直不忍直视。

从指缝中偷瞄着复活后成了千年老僵尸模样的姬如尘,强忍住不笑,就见姬如尘活动筋骨,僵硬的转动腰身,干瘪萎缩的手臂缓缓抬起,怪异的干尸脸,嘴半张,愠怒的指着她的脸,一下一下的张合着下颚。

“你这样幸灾乐祸的小孩,我一拳能打坏两个!”

纪由乃捏着鼻子,觉得姬如尘的干尸形态,味道有点熏人,嫌弃的退开几步,可姬如尘粘人似的又主动凑近。

“复活不应该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吗?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跟千年大粽子似的鬼样子,怎么出去见人?难道恢复不过来了吗?”

纪由乃从姬如尘连眼球都没有的萎缩干瘪的眼窝中,抓住了一只小虫子,捏出,扔地上,一脚踩死了。

“那是尸虫,你悠着点,可别被咬了。”

姬如尘又从自己的胸膛抓住了一只尸虫,直接扔进嘴中,嚼了嚼,继而又道。

“这刚复活,哪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我这尸身都腐朽风干了几千年,僵而不腐,保持干尸状已经很不错了,没消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如今,只能等,等出了这,吸收日月精华,慢慢的养回来,才能变成从前风流潇洒,人家人爱的模样……”

姬如尘如今虽成了大粽子僵尸,可那风骚的语气,那魅惑的动作,可一如往常。

发黑的指骨,翘着兰花指,慢条斯理的摸了摸自己萎缩怪异的僵尸头颅,自恋道。

“不跟你说了!你就自己臭屁吧,我得去帮阿萝了!”

刺破心口的伤,已经缓缓愈合,毫无痛感。

纪由乃后知后觉,惊讶的发现,自己胸腔的伤,还有心口的伤,都自行愈合了!

不敢置信的低眸往衣服里瞄了眼。

就听姬如尘弥漫腐臭的嘴,凑近她,在她耳畔道:“没错,恭喜你啊,小孩,你已入黄境,只是到底灵力到了什么程度,只有离开海枯石的地方,才能够确认。”

纪由乃欣喜若狂!

“别太感谢我,记着我的好,以后好好对我就成。”干瘪的僵尸手拍拍自己塌陷的胸脯,姬如尘欠揍道,“没错,就是我,帮你提升的灵力。”

纪由乃眼见阿萝如同暴走萝莉似的,疯狂狠狠的将千年红毛粽的头颅和四肢砍下,踩得稀烂粉碎,然后灵力爆发,力大无穷的举起没有头颅没有四肢的大粽子,一跃飞起,迎向了张着血盆大口,嘶吼不断的巨蟒蛇怪,蓦地将只剩下身躯的红毛粽扔进了蛇怪的口中。

但同时,阿萝的身后,两条石柱粗壮的蛇怪舞动蛇身,极速绕后,准备偷袭阿萝,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纪由乃见即从一旁散发宝气,小山般高的金银财宝中,抽出一把森寒锃亮的短剑,然后念动咒决,瞬然间,断裂枯死在地面,随处可见的树藤以极快的速度增长,纷纷伸展,缠绕上了那两条巨型蛇怪的蛇身上,将它们死死捆住。

紧接着,纪由乃从后一跃而起,长发纷飞,手握短剑,俯冲而下,瞬间狠狠将短剑刺入了其中一条蛇怪的眼睛中,将它刺瞎。

与此同时,阿萝两指并拢,本该天真的圆眸,瞬然间弥漫神秘冰冷的暗芒,默念繁复的咒语,陵寝中数万盏闪烁不定的长明灯,猛然间转变成了炽热的烈焰,烛火源源不断聚拢,烈焰灼灼,仿佛化成了一条火龙,气势可怕的缠绕上了另一条偷袭她的蛇怪身上。

伴随着巨蟒蛇怪的痛苦嘶吼咆哮,烈焰在它巨大的身躯上蔓延,燃烧了起来。

纪由乃和阿萝一人斩杀一条巨蟒蛇怪后。

齐齐转身,准备合力对付剩下的最后一条时。

无法置信的看着巨大的蛇口,一具只剩躯体的尸变红毛粽被它从消化道中吐出,紧接着,即便是没有四肢,没有头颅,红毛粽依旧在地上缓缓蠕动。

它被阿萝踩碎损毁的四肢和头颅,又开始自行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一点点的拼凑,一点点的复原……

“红毛大粽子是粽子里最厉害的,它打不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阿萝急忙道。

“那怎么办?”

纪由乃见最后一条巨蟒蛇怪将长着倒刺的巨尾甩向了她们,灵敏躲开。

不等阿萝回答,她们两个就同一时间,见到不远处九十九级天阶上,又一具僵立丑陋的千年大粽子出现在那,它力大无比的扛起了金棺,将金棺扔下阶梯,然后黑洞洞的眼窝,森然的望向她们两个。

不自然的找她们招了招手。

“快来!打不死就跑,我还知道一个出口,就在金棺下。”

阿萝一愣,莫名其妙的看向纪由乃,“阿乃,怎么又来一个大粽子?还跟我们说话?”

“那是姬如尘。”

“哦……”应了声,下一秒目瞪口呆,“啊?那是美人鬼?他怎么成那副鬼样子了?”

“没时间说了,先跑。”

牵起阿萝的小手,纪由乃速度极快的带着她一起,三两步跳上天阶,一路直上,而身后,又恢复原样的红毛大粽子厉声嘶叫,张牙舞爪的追在她们身后,巨蟒蛇怪也狂躁的卷尘而来。

见僵尸模样的姬如尘跳入了黑漆漆的密道。

纪由乃和阿萝义无反顾,也跟着跳了进去!

然后,隐约听到了机关挪动的声响,掉入密道的纪由乃抬眸就见密道入口的石门迅速的关上,只是关上的一瞬间,红毛粽的一截手臂被夹断,掉入了密道。

身手分离,那手臂,竟还会自己蠕动,五指成爪的就朝着纪由乃的脸,挠了过来。

就在千钧一发,纪由乃的小脸要被挠花时!

漆黑的密道忽然幽幽亮起一道光,姬如尘那只干瘪的僵尸手,徒手抓住了红毛粽断截的手臂,一手握着一颗不知从哪扣下来的夜明珠,一手抓着尸变的手臂。

姬如尘张口当鸡爪似的咬了一口布满红色绒毛的粽子手臂,嚼了嚼。

“美人鬼!你怎么连这么恶心的东西也吃,以后叫你臭粽子!嫌弃你!”

阿萝见姬如尘萎缩的嘴僵硬的蠕动,啃咬着红毛粽的手臂,恶心吧啦的,扶着墙就要吐。

第369章 灵柩宫,四人汇合,竟在这相遇

姬如尘嚼动着嘴。

时不时将浮满红毛的尸变僵尸手臂的骨头渣子吐在地上。

毫不顾忌形象。

虽然,此时此刻,身为千年老僵尸的他,也没有形象可言。

“姬如月,也就是姬氏女王,是害死我的罪魁祸首,我吃她一条手臂,怎么了?解解气不行吗?”

“行,你开心就好。”纪由乃叹了口气,继而又问,“这条密道,通向哪里的?”

纪由乃无奈扶额,不断躲避姬如尘吐到她小腿上的骨头渣子。

密道很狭窄,但是路面平坦,墓壁虽没有浮雕壁画,却也是精心修缮过的,但似乎,是一条没有完工的通道。

“带你们去找出口,我依稀记得,当初修缮自己的陵寝时,在另一座秘密陵寝中,留了一条秘密通往陵外的通道,可以从那出去。”

怀里抱着回魂玉,拿着黑笛,和阿萝紧紧跟在僵尸形态的姬如尘身后。

感觉时间过得很慢长。

或许地面天都凉了。

也不知道,宫司屿他们现在在哪。

如果她们不快些出去的话,万一找不到他们怎么办?

-

纪由乃并不知道姬如尘口中的秘密陵寝是什么地方。

直到他旋转了一盏诡异黑灯形态的机关后。

一道巨型黑岩石门,沉沉的打开。

阿萝惊叹的“哇”了一声。

纪由乃心口一震!

因为,眼前恍若仙境的大殿,她是那么的熟悉。

她在回魂玉的幻境中,曾看到过一模一样的殿宇,一样的琼楼玉宇金凤飞檐,一样的云雾缭绕,仙气弥漫。

纪由乃仰眸,赫然见神秘古老弥漫云雾的殿梁上方,苍穹有劲的用金篆刻着古老的“灵柩宫”三个大字。

纪由乃震惊的回忆起。

灵柩宫!灵诡公主的宫殿!

她清楚的记得,灵诡在幻境中,对姬如尘说过,想让姬如尘在他的陵寝旁,也为她安一个长眠之地。

姬如尘真的做到了。

云雾缭绕,虚幻缥缈,渐渐的,随着她们两人和姬如尘的步入,朦胧的雾气散去了一些,几十根百丈巨柱巍峨耸立,柱子上可有紫金色的鸾凤飞鸢图案,栩栩如生

琉璃碧玉为砖,平铺在地面,焕发着溢彩的流光,唯美如幻。

大殿中,亭台楼阁,用宝石雕刻成的仙树花草千年不谢。

还有玉桥流水,明珠映天。

这座大殿,没有棺材,只有大殿高阶之上,一处紫纱幔帐轻飘的寒玉冰床。

幔帐被撩起,隐隐可见,寒冰床上,有一套女眷穿的衣物,还有凤钗步摇。

绛紫纱裙折射流光,星辰灿烂,玉簪珠履,却没有人。

“姬如尘呐,这是哪里?”

“你们进入祭祀圣殿时,那尊神像本尊的地界,千年前,我答应过她,替她修这么一座和她灵柩宫一模一样的安眠之地,我做到了,但我,也死了,我和她约好,在这地宫,做个邻居。”

“你一定很爱她吧,不然,为什么耗费心力财力,替她打造这么美的宫殿?”

阿萝歪着脑袋,一脸八卦的模样。

似习惯了姬如尘不再俊美妖媚,变成了干瘪萎缩的僵尸。

姬如尘不断在大殿中来回走动,这敲敲,那找找,兴许是在找出口。

只是看样子,时间过去太久,他可能把机关在哪,给忘了。

一边找,一边淡淡道:

“她是神明,我不奢望爱,所以,即便爱,也只能藏在心中,而且,那个时候,她已经有爱的人了。所以我只能做她最好的知己,毕竟,我不挖墙脚。”

“哦,这样的吗?”阿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爱的人,应该就是和阿乃长得很像的那个吧,方才你还未复活时,你和阿乃的笛子,都将她,误认成了她呢。”

姬如尘没有回答。

只是突然直起身,用他黑洞的眼窝,看向了纪由乃。

犹豫千年老粽子形态的他,实在诡异可怕,纪由乃看不出他的眼神。

“你的陵寝被你的姐姐姬如月霸占了,所以,当年你到底是怎么被联合害死的?你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为什么你明明救了姬氏一族,却偏偏落到了如此凄惨的境地?”

纪由乃心底有无数个问题困扰着她。

关于诡计之神灵诡公主的,关于姬如尘和灵诡的关系,关于灵诡灰飞烟灭的真相,关于她和灵诡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多,太多了。

但是,她思来想去,还是先问了姬如尘的死因。

“千年前,姬氏一族遭灭顶天灾,是我求这个灵柩宫的主人,出手相助,她借了我回魂玉,召回了死去的亡灵,复活了他们,族人得到解救后,由于我的疏忽,回魂玉被我皇姐姬如月夺了去,当时,全族上下,还不知道是我用回魂玉救了他们,所以,夺了回魂玉的姬如月,谎称是我得罪了冥府,引来了全族的灭顶之灾,而她,去求诡计之神出手,救了全族,后来还在祭司神殿,打造了诡计之神的神像,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所以,我成了罪恶滔天的人,而一心想做女王的姬如月成了救下全族的英雄……”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姬如尘不说,纪由乃也明白了。

成了全族英雄的姬如月,生成姬如尘罪恶滔天,煽动全族,一起联手弄死了姬如尘,而姬如月在姬如尘死后,如愿以偿的成了祭灵国姬氏一族的女王,也是最后一代的女王。

那么问题又来了。

“你那时候身虽死,可灵魂不灭,你知道姬氏一族最后是怎么灭族的吗?”

“诅咒。”姬如尘怪异的勾出一抹森然笑意,“我死前,以怨毒血咒,诅咒了全族的人,石化而死,灵魂泯灭,永世无**回。”

辗转千年,原来,纵横海上的神秘通灵帝国,不是因为天灾战争而灭,而仅仅是因为内乱,因为陷害,因为诅咒,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没关系的,姬如尘,虽然你现在丑了点,尸臭味儿大了点,但好歹也复活了,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阿萝踮起脚,拍了拍姬如尘萎缩被尸虫啃噬的肩膀。

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轰隆”一声炸响!三抹异常熟悉的身影,从灵柩宫殿顶碎裂的岩洞中,坠落了下来。

“岳流云,你坐着我腰了,滚!”

宫司屿趴在地上,摔得五脏六腑震颤,低吼咆哮。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第370章 先让我抱一会儿,我很想你。

灰头土脸的流云坐在手握军用短刀的宫司屿后腰上。

他抬眸,眼见有石头朝着他和宫司屿砸落下,起身回旋一脚,踢开落石。

封锦玄稳稳落地,清冷俊逸,却躲避不及时,被落下的岩石砸到了头部,闷声一哼,捂住头部,鲜血滴滴流淌下。

虽头部受了伤,可他依旧冷冷清清,清尘脱俗如谪仙般。

宫司屿、封锦玄和流云是另辟出路,想方设法进入被断龙石封死的陵寝找纪由乃和阿萝,误入机关密布的另一座庞大陵寝时,触发了连环生死机关。

危急关头逃命时,他们齐齐掉入了一个黑洞,呈直线下坠,摔到了这。

三人狼狈不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撞击伤。

衣物破裂,伤痕累累,灰头土面,往日尊贵优雅的风采虽不见,可依旧俊美。

宫司屿脸色阴郁,站起,扶着腰,扭动脖子,舒活筋骨,封锦玄捂着流血不止的头,慢条斯理走到他面前,刚想开口和宫司屿说话。

就突然听流云一惊一乍,见鬼似的跳到了他们两人的中间。

然后勾住他俩的手臂,缩头缩脑,暗红的瞳孔紧缩,瞅着不远处,吓道:“宫司屿!封锦玄!你们看那个地方!是不是站着三个怪物?一个长得跟干尸似的,好像还会动……还有那两个,浑身都是黑血,跟厉鬼似的,脸都模糊不清了……欸?不过为什么?那两个人,还挺眼熟的?”

流云顿了顿,倏忽!

又惊见那两个被他当成“厉鬼”,满身黑血的身影,疯狂的在朝着他们跑来。

吓得连连鬼叫!

扯住宫司屿和封锦玄的衣袖,急得跳脚,准备逃命!

“啊!你们看!那两个黑血鬼朝我们没命似地狂奔过来了!快跑啊!“

“……”

“……”

宫司屿和封锦玄都没理会流云。

更没有听流云的,逃命。

而是心口震颤,目光灼灼深邃激动的看着那两抹朝他们飞奔而来,不顾一切的身影。

几乎同时。

宫司屿和封锦玄,朝着那两抹越来越近的身影,伸出了手臂。

纪由乃和阿萝几乎在宫司屿和封锦玄、流云从崩断损毁的殿梁上掉落下时,就认出了了他们!

原以为她们必须费尽周折的逃出地宫,才能重新出去继续寻找宫司屿和封锦玄。

却万万没想到,在最不可能的地方,他们遇见了。

胸腔溢满了激动和无止尽的思念。

纪由乃狂奔而来,美眸闪着晶莹的光亮。

整个纤瘦淋满腐臭黑血的身躯,飞扑入了宫司屿的怀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久违的温暖怀抱,久违的安全港湾。

踮起脚尖,死死搂住宫司屿的脖子,埋在他的脖间,勾唇,激动。

“不是做梦,不是幻视,真的是你。”

积压在胸腔内的情绪一瞬倾泻而出,纪由乃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

宫司屿心口激荡,心脏狂跳不止。

因为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血液仿佛都沸腾了,所有的疲惫和伤痛顷刻间抛之脑后。

收紧臂力,用尽全力的回抱住纪由乃,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深处。

“是我。”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宫司屿感受着纪由乃的温度,低沉沙哑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一身血?”

“说来话长。”

“那先抱一会儿。”宫司屿沉吟,依赖的紧拥纪由乃。

……

封锦玄很高,几乎与宫司屿同高。

阿萝脏兮兮,满身腐臭黑血。

却灵巧如蒲扇坠儿,母猴爬树似的揪住封锦玄的衣襟。

跳到他身上,小短腿盘在他的腰际,温软的小手臂缠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顿时都挂在了封锦玄的身上。

“阿玄!阿萝怎么有种突然见到老父亲一样热泪盈眶的感觉啊!”

阿萝蹭着封锦玄的胸口,萝莉音酥软的让人骨头发麻。

“呀!阿玄!你的头流了好多血!擦擦,阿萝给你擦擦。”

封锦玄面无表情,清冷俊逸的眼眸底,隐隐强压下按耐不住想死搂住阿萝的心,微微一拧眉,没有抱住阿萝,反倒是突然拎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整个人横过来,夹在臂弯中。

什么话都没说,就先狠狠的在阿萝的屁股上打了两下。

疼的阿萝龇牙咧嘴,挣扎的落回地面,捂住屁股,仰眸,不服。

“为什么打我!”

瞄见人家阿乃和宫司屿抱在一起,亲亲我我,感情恩爱的。

阿萝红了眼,泪汪汪,又气呼呼的。

“不理你了!不抱我,还揍我,不跟你亲了!”

阿萝气的掉头就要跑,却猛地又被一声不吭的封锦玄抓回,提起,像抱孩子似的,死死固定在怀中,“为什么要乱跑,为什么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要来找我,我让你乖乖等我回去的,你竟还给我贪玩跑这座神秘地下皇陵来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疯了吗?非要我担心死,你才甘心,是吗?”

阿萝的小暴脾气一下就被封锦玄的一席话,给浇灭。

她……她又不是故意跑来这里的,就是好奇而已,好奇。

心虚,闷声不响的,阿萝心慌慌,感觉到封锦玄真的生气了。

委屈巴巴的看向纪由乃,无声的求救,对着口型:“阿乃……帮帮阿萝……”

纪由乃会意,轻轻离开了宫司屿的怀抱,任由宫司屿强有力的手臂,粘人的圈着她的腰际,她看向封锦玄,清咳两声,清清嗓,硬着头皮,帮忙道:“那个……封先生,我们呢……是想连夜寻你们,但是被磷光吸引,误打误撞,才进到这来的,你也别怪阿萝了。”

“误打误撞进入?呵!纪小姐觉得这种说辞,我会信?”

封锦玄冷冷一瞥纪由乃,犀利的拆穿了纪由乃根本不可信的说辞。

仿佛看穿了一切。

“这座地下皇陵失落上千年,从不被外人所知,我和司屿、流云跟着你们的足迹进来,因不熟悉这里的布局,触发了无数道机关,而你和阿萝,一路畅通无阻,就这么进来了,如果不是有人熟悉这里,你们怎可能如此顺风顺水?所以,莫要蒙骗我,并不是你们误打误撞进来,而是有人带着你们进来的!”

“……”纪由乃无言以对,这都被看出来了?

“纪小姐,阿萝性子顽劣,成天喜欢钻墓,你比她成熟,你来告诉我,是谁!带你们进来的!”

第371章 别打那个千年臭粽子,他是个好的

封锦玄打从进入地下皇陵入口时,就发觉了不对之处。

入口的两座兽神像上,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兽神口中积了厚厚灰尘的明珠有手指印,一眼便知是被人转动过的。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开启皇陵入口,有机关。

而纪由乃和阿萝,绝对是从其他渠道获知了开启皇陵大门的机关,才能顺利将门打开,这岛无人知晓,这岛上失落的远古帝国,也只有从一些野史文献中才能获知。

后面的一道道门,几乎都是她们在熟知机关的情况下,打开的,任何九死一生的机关都未触动。

本以为定要花费一番周折,才能找到纪由乃和阿萝。

可是他们却如此巧合的相遇。

这虽让封锦玄松了口气,可疑心依旧浓重。

到底是谁带她们进来的?

闻言,纪由乃和阿萝心虚的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回眸。

看向了倒在不远处,正在“装死”的姬如尘。

他萎缩干瘪还未恢复原貌的千年尸身,正僵硬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的人,真会以为,他只是一具弥漫腐朽的千年尸体。

下一秒,纪由乃和阿萝默契至极的伸出手指,齐齐指向了那倒地的千年尸体,异口同声——

“是他!是他带我们进来的!”

听到两个可恶女人把他给卖了,姬如尘绷不住,微微动了动僵硬干枯的手指。

然后不再装死,慢条斯理,僵硬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站起时,还不断有尸虫,从他腐坏的胸腔内钻出。

“萝莉,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是不是你喊着古墓是你的第二故乡,你想下来一夜游的?”

“我……我好像是有这么说过欸……”

阿萝挠挠头,心虚的埋进了封锦玄的怀中。

“还有你,小孩,是谁答应跟我做交易,互帮互助的,不是你吗?”

“……”

纪由乃无言以对,好吧,是她!

“活的,这个干尸一样的怪物,真的是活的!”流云这个十万瓦电灯泡缩在宫司屿和封锦玄的身后,目瞪口呆,大声道。

而宫司屿,一手搂主纪由乃的腰际,一手举起斜跨在身上的冲锋枪,扣动扳机,顿时和封锦玄同时开枪,不断扫射着不远处从地上爬起,还会说话的千年干尸。

连环开枪,子弹扫射。

姬如尘干瘪的尸身瞬间被射成了筛糠,胸膛腹部给射出了一个大窟窿。

没有流血、没有痛感、只是原本就腐朽干瘪萎缩的尸身,这会儿更残加破。

“别!别打他!自己人,自己人来的!”

纪由乃见了赶忙阻止,摁住了宫司屿开枪的手。

“不是怪物,阿玄,别打那个臭粽子,他是个好的!”

阿萝从封锦玄身上跳下,赶忙拦住。

“你们两个的男人,哎哟……下手可真够狠的,都把我身子打成马蜂窝了!我不要面子的?”

姬如尘低眸瞅着自己被子弹击穿的身体,密密麻麻的窟窿洞孔,简直惨不忍睹。

干枯的皮肤紧包裹在深褐色的骨骼上,没有肌肉、没有血管,干枯的像风干的腊肉,姬如尘干瘪的尸身上,被冲锋枪子弹射穿的洞孔,在他的抱怨声中,快速自行愈合,恢复成了深褐色最初的模样。

眼见着纪由乃和阿萝,还算有良心,在替他打掩护。

姬如尘“哼”了一声。

“他是个什么鬼东西?”

宫司屿的眼界、认知,在认识纪由乃后,不断地,一次又一次被刷新。

死而复生,冥界,鬼神,阴阳眼等等……

如今,在一处原始森林地底下的失落皇陵中,竟还撞见了一具行走会说话的千年古尸,关键是,自己的女人,还在替他说话?阻止他们对他开枪?

还说他是个好“人”?

“你才是东西。”姬如尘黑洞的眼窝瞥向宫司屿,没好气的驳道,翘着兰花指的干枯手指骨,不停地在身上抓着尸虫。

“尸身腐朽干瘪,你死了起码3千年以上,却还能行走自如,能言会道,这绝不正常,你到底是什么?”封锦玄戒备万分的紧盯说话的千年古尸。

“天地间有违常伦的事多了去了,我是什么,又凭什么告诉你?我和你可不熟。”

姬如尘妖魅道,似来了脾气,也不给面子。

一时间,大殿中,你一言我一句,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宫司屿阴沉的盯着纪由乃,不再理会那或说话“尸体”,逼视她,冷锐问:“你和那个东西做了什么交易?什么互帮互助?到底在做什么?”

“说来话长,要不……先出去?等离开这,安全了,慢慢告诉你?”

“对啊对啊,我们先出去再说。”阿萝捣蒜般的点点头,姬如尘复活了,祭灵国的神秘的帝陵也参观过了,还阴差阳错在这遇到了宫司屿、封锦玄他们……好像多留也无意义了。

纪由乃一点点的偏移话题。

让宫司屿和封锦玄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姬如尘的身上。

“话说……宫司屿,你们怎么会在这座皇陵中的?”

宫司屿不停用袖子,替纪由乃擦拭着她那张糊满干涸发臭黑血的小脸,紧绷面容,低沉阴郁道:“我们找到宮惜颜后,在山谷中无意间发现一处山崖起了火,前往山崖的路上,遇到了流云他们,却没见你们,就让他们先带宮惜颜原路返回,先出森林回洞穴上游艇,我们三个跟着阿萝留给安达的彩蛾,一路找到了这里。”

宫司屿拧眉,用腰间挂着的军用水壶,湿了点水在掌心,继续替纪由乃擦脸。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还是臭的?”

不等纪由乃回答,在一旁立正挨训的阿萝就插嘴道:“我们刚刚石柱粗的大蛇怪,五条哦!还有千年大红粽子干架啊!杀蛇怪的时候沾上的血,是挺臭的。”

宫司屿了解了,蹙眉沉吟一声,随即想到很重要的事,补充了一句:“宮司懿、温妤和江梨没死,我的人救了他们,结果,他们反杀了我的手下,跑了,想神不知鬼不觉比我们先一步回游艇,开走船,将我们所有人都丢在这。”

“那还得了?我们赶紧出去!不过,他们可真够命大的!”阿萝气道。

倒是纪由乃,一点也不着急,好像断定宮司懿哪怕没死,抢走了游艇,也一样会迷失在海上。

而这时,始终都在满大殿转悠,寻找出口机关的姬如尘,笑的冷森,幽幽的说出了纪由乃的心里话。

第372章 她可是用心头血复活了我的人,血浓之情!

“他们就算夺了你们的船,想逃,也逃不出这片海域,不仅逃不出,还会迷失海上,慢慢等待食物淡水耗尽,等着死亡降临。”

因为纪由乃和阿萝拼命拦着的缘故。

宫司屿和封锦玄暂且都不针对千年老粽子姬如尘了。

只是看他的脸色,都不是很友善。

而姬如尘,则继续在偌大的灵柩宫中,寻找着他记忆中的那条可以出去的墓道,只是或许历经几千年,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他记得不是很清楚打开墓道的机关在哪,只能一点点的寻找。

不过就在他话音落下片刻后,一阵巨石沉闷移动的异响在大殿中响起,姬如尘按下紫金石柱上一直飞鸾熠熠生辉的眼球,干雾缭绕的地面,突然间就出现了一个延伸朝下的石阶入口。

“出口,找到了。”

-

又是一条阴森黑暗,望不到尽头的狭窄墓道。

只是这条墓道,墓壁坑坑洼洼,地面高低不平,落满碎石,弥漫阴冷鬼气。

墓道很窄,纪由乃、宫司屿一行人只能弯腰钻入,弓着身在里面行走。

地势时高时低,也不知走了多久。

最终走到了墓道尽头,一个石洞的入口。

钻入石洞后,一行五人加一具千年老粽子,昂首仰眸,望着眼前空旷,异常开阔,赫然发现,他们此时此刻,置身在一处怨气弥漫的巨大圈闭的天坑最底部。

天坑是一个历经千万年自然形成的深陷井状喀斯特地貌。

出口就在他们头顶,垂直陡峭的峭壁顶端。

天应该亮了,因为从天坑顶端照射进了微弱的阳光。

但是很快,纪由乃举着手中火把,环顾四周后发现,他们在的地方,不仅仅是天坑,还是一个……遍布了森森白骨,成千上万具形态各异尸体的万葬坑。

“这里为什么这么多……白骨?”

纪由乃幽幽回眸,凝着姬如尘。

“这地方原是姬氏一族的活祭坑,那些犯了罪、做了错事、或是被选中活祭的人,都会被从上面的扔下,日积月累,不就这么多了吗?”

姬如尘似是故意,见宫司屿牵着纪由乃的手,自己也走到了纪由乃的另一边,用自己深褐色的干尸头颅,靠在了纪由乃的肩上。

“嗯,小孩的肩膀靠着真舒服。”

瞬间,宫司屿黑脸,蓦地将纪由乃拉扯至身后,病态的占有欲对于宫司屿来说,哪怕面前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千年僵尸,他也不愿意见到其靠近纪由乃。

“规矩点,不然我把你头颅拧下来。”

“就不!”姬如尘话音幽幽魅惑,“我和小孩可是很要好的,她可是用自己的心头血复活了我的人,血浓之情!你有吗?你没有吧?可我有啊!”

姬如尘仿佛故意在和宫司屿炫耀一般。

言语间,挑衅意味十足。

凤眸瞬染森冷阴郁的怒意,额角青筋爆出,宫司屿一副欲要暴戾发怒的模样,瞳孔幽深浮满戾气,就好像觉得纪由乃背叛了自己似的,心口的痛感弥漫散开,以为纪由乃移情别恋似的,鸠毒冰冷的眸光盯住纪由乃。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纪由乃哀怨扶额,气的从地上捡起一颗森然的白骨骷髅,狠狠朝姬如尘的粽子脑袋砸了过去,“你不瞎说会死啊!不知道我家这个是千年大醋缸不能惹的?”

话落,纪由乃回抱住了宫司屿,不停地轻抚他的背脊,安抚着他的头。

柔声轻哄:“嘘,别生气,他瞎掰的,我和他做了交易,他帮我增长灵力,我帮他复活,只是一场交易,别误会啊,我的心里只有你。”

纪由乃挺心累的。

宫司屿本就没有安全感,疑心病又重,天天觉得会有男人把她给抢了,或是她离开了他,这一生气起来,连自己都会伤害的人,被姬如尘三言两语一刺激,就真相信了,这么好忽悠的吗?

“啧,小孩,你可真在乎他。”姬如尘说话的语气酸酸的。

纪由乃没理会姬如尘,轻捧着宫司屿俊美的脸颊,蜻蜓点水的轻吻了下他薄冷的唇瓣,见宫司屿眼底凝聚的冰冷戾气散了些,才暗自松了口气。

“离他远点!”强势狠搂纪由乃盈盈一握的腰际,宫司屿眸光幽邃,冷冷警告。

“好。”

封锦玄和流云正在研究怎么从这垂直的峭壁爬上天坑的出口。

阿萝悄悄地走到姬如尘身后,拍了拍他干瘪如腊肉的肩膀,“阿乃你就别想了,她和宫司屿感情可好了,要不这样吧,美人粽,回头我下古墓发现千年女粽子,给你弄一只回来,你俩凑合凑合过?”

“你可拉倒吧,不需要,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做个千年老处男挺好。”

姬如尘自始始终,幽黑的眼窝都盯在纪由乃身上。

而就在这时,封锦玄却突然高声冷喝了一声,呵斥的是流云。

“谁让你在这小解的?这万藏坑怨气弥漫,鬼气森森,漏阳即起尸,这坑里千千万万的尸骨都会尸变,你还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流云憋不住尿,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释放了一下。

闻言,阿萝目瞪口呆,望着偌大阴暗的天坑内的千万白骨,“完了,我仿佛看到了我们一会儿被成千上万的粽子包围困死在这的场面……”

流云一脸懵,“漏阳是什么我不知道啊,我漏的是尿……我的尿这么厉害?还能复活白骨?”

就在这时,纪由乃觉得小腿一痛,低眸定睛一看,从黑色的土壤中,倏然深处了一只白顾森森的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

紧接着,整个空荡荡阴森森的天坑中,仿佛回荡起了万鬼咆哮,无数的森然白骨爪从泥土中伸出,上前具白骨骷髅架生硬的从泥中爬出,咯咯诡笑着,从四面出现,瞬间将纪由乃、宫司屿他们一群人,困在了天坑的地底最深处。

泥土中不断有骷髅爬出,就连黑岩峭壁的缝隙洞孔中,也有。

阿萝抬起一脚就踢飞了一具朝她张牙舞爪攻击而来的粽子,拔腿就跑到封锦玄身边,夺过了他手中的冲锋枪,朝着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聚集的大粽子扫射了起来。

就听姬如尘先行爬上了峭壁,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爬啊!看万葬坑集体起尸觉得风景特别好吗?想活命赶紧爬,这些东西能把你们撕碎,血都吸光!”

第373章 流云开大!生死不弃,生死相随

纪由乃蹲下身,用力掰开了抓住她的白骨手爪,一震,碾碎,拉过宫司屿,飞快的跑向了姬如尘攀爬的峭壁方向,一声不吭的就要攀岩,一路往上。

不远处,封锦玄和阿萝也飞身上了峭壁,流云是最后一个徒手爬峭壁的,好像意识到了自己闯了什么祸,他闭口不言,赤红的眼眸凝着内疚和抱歉,很想补救的模样。

天坑底部,一眼望去,森然一片的白骨从地下钻出,朝着纪由乃、宫司屿他们的方向奔来,跳上峭壁,想将他们所有人都拽落回天坑底。

宫司屿一手拿着军用短刀,灵活熟练的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将刀尖刺入岩壁间借力往上攀爬,徒手攀岩,是他从小在军校摸爬滚打的必训练项目,即便如今继承宫家,他不再有军衔,可本事还没忘。

他们一行人,姬如尘那千年老粽子攀岩的速度,是最快的,简直比狗还快。

最慢的,就是流云,他已经落后了宫司屿、封锦玄、纪由乃和阿萝一大截。

无数起尸的白骨骷髅就在他的脚下,仿佛随时有可能将他拖回“地狱”。

“该死!峭壁的岩缝里也有粽子,还是黑粽!你们都要当心,这些东西比下面的更可怕!”阿萝娇喝一声,执起插在腰间的獠牙匕首,直接削落了一只正从她身旁峭壁岩洞中钻出的黑粽子的脑袋,腥臭的黏液喷在她的脸上,阿萝却无所畏惧,只是用衣袖擦了擦小脸,继续奋力往上攀爬。

这獠牙还是初入原始森林时,杀森蚺做的,一路上,多亏有它,起了不少作用。

黑粽的脑袋顺着岩壁滚落,不偏不倚,砸在了流云的头上。

手一松,他掉下了峭壁,摔回了天坑底部。

“小云——!”

纪由乃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摔落,被无数森森白骨包围的流云。

“别管我!是我闯的祸,小乃!你走!我自己想办法出去!”

看着不断朝自己围拢的白骨骷髅,流云眸色一横,仰眸朝着纪由乃狂吼了一句!

他总是不靠谱。

考试考不好,还要小乃帮他。

做什么事都很笨,脑子不灵光一样。

封锦玄和宫司屿带他一起来找纪由乃和阿萝,是因为相信他,相信他的能力,可是这一路,流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可以得到封锦玄的赏识。

他这一路,一直都在拖后腿。

他突然开始讨厌这样没用的自己!

“心肝,往上爬!下面的东西追上来了!”宫司屿见纪由乃停住不动,周围八九个黑粽已经扒着岩壁缝隙,朝着他们爬来,单手扣住岩壁缝隙,举枪扫射,清除后,不断催促,见她还愣在原地,往下探,低吼,“纪由乃!别管他了!”

“我怎么能不管?他已经被我害死过一次,我好不容易救活了他……你让我……怎么不管?”幽幽的凝向宫司屿,纪由乃心里泛酸,“你先上去,我下去帮他。”

“你……”

宫司屿心口震骇,话还未出口。

就见纪由乃松口扣住岩壁的小手,纵身一跳,落入了天坑底部。

而同一时间,他们周围的整面岩壁,仿佛一个黑粽巢穴,到处都爬出了森然可怕的尸变粽子,弥漫腐臭,张着黑色的大口朝着宫司屿、封锦玄和阿萝爬去,不仅是两侧下方,甚至头顶上,也有,都是从黑岩峭壁中一些风化的圆形洞孔中爬出的。

“搞什么?她怎么跳下去了?”

姬如尘爬的最高,最快,徒手拧碎了一只黑棕的头颅,他往下俯瞰,震惊的见纪由乃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跳回了地底深处。

“阿乃要去救云云!”阿萝着急的回应。

深褐色干瘪的尸身一僵,姬如尘觉得纪由乃疯了。

“靠!这种事告诉我,我去救啊!这个不听话的小孩!”话落一瞬间,姬如尘送了攀住岩壁的萎缩指骨,飞身下落,也跟着纪由乃坠入了千万白骨起尸“复活”的天坑底部。

宫司屿一侧身,心急如焚,又气又怒!

但下一秒,一张僵尸烂脸贴面,瞪着两个黑洞般的眼窝,喷着血腥腐臭张口朝他的脖子就要咬下,可是宫司屿眼疾手快,反应敏捷,手握军用短刀,倏地削下了它的头颅。

一股腥液喷溅出,粽子直接从岩壁上掉了下去。

封锦玄感知到了宫司屿想做什么,他想下去陪纪由乃。

猛地伸手,拽住了他欲要松开的手!

“司屿!万万不可!”

“你让我下去陪她!”

“你下去,就是死。可她下去,并不会死,而那个千年尸体更不会死,有他们两个去救流云,不会出事的,你放心,为今之计,就是我们三个,先往上爬,我们去天坑外支援他们!”

“……”

“司屿!冷静点!你们以为他们都是普通人吗?他们不是!但你是!”

封锦玄一吼,殊不知,他的话,又一次刺痛了宫司屿的心。

普通人……

永远是普通人……

他不想再做普通人了……

-

纪由乃飞身而下,随后,姬如尘气势凛然,如千年大粽子之王似的,稳稳落地!震飞了一片有一片白骨森森的骷髅骨架。

流云在奋力抵抗,身上已经被抓伤了很多处,本该身中尸毒的他,却没有任何症状,“小乃……不是让你走吗?为什么要下来!”一见纪由乃的身影,他赤红诡亮的瞳孔焕发光彩。

“我不会扔下你的,别忘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生死不弃!”

纪由乃上翘的杏眸灿然一眯,话音,震荡在偌大的天坑中,久久不散。

红眸倏眯!

在听到纪由乃那一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生死不弃”的瞬然间,流云瞳孔骤缩,好似大脑中的神经受到了刺激,赤红的瞳仁,猛然间升腾起猩红的火光,闪烁灼灼妖冶的血红色。

他的额间眉心处,一抹火焰纹显现出。

在这一刻,流云仿佛变了个人。

眼底浮现一片血红,妖瞳中,流露出亡灵般可怕的弑杀和残酷,苍白俊美的容颜透着极致的妖冶诡异,“腾”地一下,烈烈火焰在他周围升起,掌心,也窜出一团猩红的火图。

四周,但凡有森然白骨靠近,皆会被流云这一身火焰,烧成灰烬。

“是,我们乃生生世世的挚友,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纪由乃不敢置信的看着流云的变化。

而身后,姬如尘看着浑身火焰越来越旺,焚灭无数亡灵白骨的少年。

轻吐三字——

“亡灵君。”

连你,也回来了。

第374章 崩溃,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什么?

千万森然白骨骷髅怨气腾腾从四面密密麻麻朝纪由乃、流云和姬如尘蜂拥而来。

头顶,周围垂直峭壁洞窟中钻出的腥臭腐烂的千年黑粽也飞身扑来,从天儿降,弥漫尸气的想将正中间的三人,撕碎,毁灭。

可是,深渊般阴暗的天坑洞底,流云的周身火焰暗芒越来浓烈,从他体内狂暴而出的炽热焰芒,将四周,头顶,不断涌向他们的粽子焚烧的只剩灰烬。

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焰,令人毛骨悚然。

苍白俊容冷血魔化,一双赤红如血的妖瞳恐怖而诡异。

可是,此时此刻厉害恐怖而又爆发的流云,凝望纪由乃的目光,却是幽远狂傲中透着激荡震颤!如同千年未见,久违重逢的好友,再见时,根本无法压制心底的悸动。

此时此刻的流云,和从前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眉心火焰纹灼灼狂烈,冲天的万丈邪气,宛若来自地狱。

突然间变化天翻地覆的流云,似是听到了姬如尘轻轻呼唤。

“亡灵君……”

一瞬,四目相对。

赤红闪着烈焰光芒的瞳眸对上了一具本该死去几千年,却复生的老僵尸。

冷血恐怖的流云,缓缓的朝姬如尘郑重的点点头。

“尘君。”

姬如尘微微一怔,僵尸老脸上显现不出情绪化的表情,可语气,却是激动的。

“你认得我?”

“尘君与我,还有诡儿,曾对天地立下誓言,生生世世为挚友,自然,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话落一瞬,被唤“亡灵君”的流云,豪迈的和姬如尘兄弟重逢般交握双手,碰肩,浓厚的情谊,不经意就显现。

周围、上方,蜂拥而至,越来越多的千年黑粽前仆后继蜂拥围堵而上,不知死活一般,化身“亡灵君”的流云见即,冷血暴戾的赤红瞳孔骤缩,瞬然间,杀气腾腾!

“待我将这些鬼祟小卒一并毁灭,再叙旧也不迟!”

顷刻间,流云发红的双掌,倏然升腾出两抹冲天如火龙般的火柱,猛然蹲下,一掌震地,下一秒,地动山摇,宛若来自地狱的熊熊烈焰崩腾弥漫四散。

发丝飞舞,这极为恐怖的力量,瞬间将朝着他们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骷髅白骨、千年黑粽焚烧成灰烬,气化消失,连骨头渣都不剩。

只一击,整个深幽的天坑内,所有粽子和骷髅,尽数焚灭。

纪由乃瞠目结舌的看着变成另一个人的流云。

这力量得多可怕,才能一击就毁灭一切?

还有……

亡灵君?

为什么这三个字这么耳熟?

微微一怔,纪由乃呆了呆,美眸骤缩,她想起来了!在回魂玉的幻境中!

她曾听到灵诡亲口说过一句话,她说,她只有姬如尘与亡灵君两位好友,因为人人都厌她怕她,她只有他们。

也就是说,姬如尘、亡灵君、灵诡公主这三个,有着天长地久般的深情厚谊。

对于流云怎么会突然成为另外一个人,纪由乃很快也想到了答案。

流云是怎么复活的?是因为她去求了蒋子文,之后,范无救带着一颗诡异万分的珠子,给流云吞下,他便活了,范大人曾对她说过,这珠子,本就是流云的东西,莫非……范大人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此时此刻,纪由乃脑子很乱。

很多事穿插在一起,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这些事,几乎都和诡计之神灵诡有关。

拧眉深思之际,她的左右肩膀突然同时被人重重拍了两下,蓦然抬眸,就见姬如尘那张可怕万分的千年僵尸脸,凑到了她的眼前,一旁,还有流云苍白诡邪的脸庞。

“连亡灵都回来了,小孩,昔日的三巨头再次相聚,皆大欢喜,你不开心?”

纪由乃怪异的瞥了眼姬如尘,面无表情,不冷不淡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他是流云。”

“……”姬如尘微微一怔,语塞,无奈的看向此刻身为“亡灵君”的流云。

就在这时,藏在纪由乃口袋中的黑笛,泛着紫芒,自己从纪由乃的口袋中飘了出来,有感应似的,黑笛紫光乍现,变成了小奶包似的笛童,见到变成亡灵君的流云,神色激动万分,踮起脚,拽着纪由乃的衣摆,晃悠道:

“主人!主人!你看呀!是亡灵哥哥回来了!大家都回来了,主人是不是也该恢复记忆,记起我们,记起曾经的一切,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在一起?还可以回灵柩宫了?”

千年老僵尸模样姬如尘,走近纪由乃,用干瘪萎缩的深褐色指骨,轻轻抚了抚纪由乃的脑袋,“小孩,一个说你是灵诡,你可以不信,两个,你也可以不信,可如果三个、四个……甚至更多,都觉得你是,难道你还是不信吗?”

姬如尘的话,字字敲在纪由乃的心扉上。

她现在很乱,头昏脑涨的。

“但是,有人告诉过我,灵诡早在千年前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魂都散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们又凭什么觉得我是?”

纪由乃眸底挣扎。

所以,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什么?

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尘君、笛童,别逼她,既然她现在就叫纪由乃,就是纪由乃,我们便喊她这个名字,尊重她,体谅她。”虽和流云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可无论从气质还是语态上,却是一派邪傲凛然,冷峻森然的模样。

“就如小乃所说,诡儿的确在千年前因一个人,灰飞烟灭,死了。她死的时候,紫冥星陨落,她是真的没了,但是她为什么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个,我也不明白,所以,要查!不论是人还是神,或是鬼,灰飞烟灭便绝对会不复存在,无法复活,这里面,绝对有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掩藏在深处。”

一听灵诡真的是陨落仙逝,灰飞烟灭了。

姬如尘和黑笛幻化成的笛童,都骇然大惊,全然不信。

小包子似可爱的笛童,“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抱住纪由乃的腿不放。

“亡灵哥哥你骗人!这就是主人,她身上有主人的气息,主人是不会死的!”

“笛童,我并未否认说她不是,只是,这里面恐怕掩藏着很复杂的秘密,想要知道真相,就要去查千年前,灵诡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75章 宫司屿的隐藏身份初显

此刻的流云,言语间流露邪恶冷血的霸气,微微眯起的赤红瞳孔凝着黑暗的戾气,就连举止动作,都透着一股离经叛道,亦正亦邪的不羁傲气,仿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笛童抽噎着,小脑袋靠着纪由乃的小腿,伤心欲绝。

纪由乃莫名心疼,将笛童一把抱起,托在怀中。

“不哭,好吗?”

葡萄紫似的晶莹泪眸,闪烁不定的凝着纪由乃,笛童的小藕臂,搂住纪由乃的脖子,贴着她的脸颊,乖乖软软的用他的小奶音道:“嗯,笛童不哭,反正你一定是主人,不然,回魂玉你是用不了的,回魂玉能让人死而复生,却只有主人你,还有姬如尘哥哥可以用,所以,你一定是。”

这一次,纪由乃不再反驳。

不再一口咬定,说自己不是。

是,要查!要查她到底是谁,查她到底和灵诡有什么关系,等回了帝都,等能联系上范大人、蒋王大人,她一定要去弄清楚!

“其实,咱们呆在这天坑地底,这么胡乱猜测,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就先上去跟他们汇合,从长计议?”

千年老僵尸形态的姬如尘,伸了个懒腰,幽幽道。

“也好。”流云冷峻道。

笛童闻言,吸吸鼻子,紫芒一闪,变回了黑笛的模样,飞回了纪由乃的连帽衫口袋中。

纪由乃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双脚突然离地,被人一把横抱起。

目瞪口呆定睛一看,是流云,不,是亡灵君。

“欸?你做什么?”

“带你上去。”化身亡灵君的流云,身周围的地狱火焰渐渐消失,只是眉心的火焰纹烙印,却不再褪却,红眸微微弯起,漾着丝丝笑。

“我自己也可以爬啊。”纪由乃觉得怪变扭的。

“用爬,太慢。”

“……”所以你是有多快?

“亡灵,要不……顺道也一起抱我上去啊?要不我趴你背上也成,我才刚复活,你瞅瞅我现在这鬼样子,你抱她,再背我,妙哉啊!”

姬如尘厚脸皮的凑上前,语气欠揍,风骚魅惑的。

“尘君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脸皮为何物。”亡灵君冷冷一笑,瞬恢复冷血模样,“自己爬。”

-

宫司屿、封锦玄和阿萝爬出天坑的时候,发现他们所在的天坑位置,竟在一处四面环山的山坳间,不远处有险滩瀑布,遍布奇花异草,天空万里无云,时不时还有珍禽走兽掠过。

三人的身上,没一处是干净的。

脸上乌漆墨黑,就跟钻井挖矿的煤炭工人似的。

身上的味道更是感人,尤其是阿萝,腥臭的腐血呛得她自己都想吐。

宫司屿和阿萝趴在天坑口,往下探。

可地底深幽黑漆,什么都看不清。

而唯一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是,方才突然出现了一股可怕炙热的冲击波,瞬然间将所有峭壁上爬出的黑粽气化焚灭,强悍的令人咋舌。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就在宫司屿心急如焚之际,突然间!两个鬼魅般森然的身影,从天坑中飞出,眨眼间,稳稳落于地面,是复苏的亡灵君,还有千年老粽子姬如尘,而纪由乃,则被横抱在亡灵君的怀中。

他身上的火焰已经消失殆尽,唯有眉心泛着淡淡红芒的火焰纹,还未消退,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的似被火烧过,勉强能够遮挡住身体关键部位。

一出天坑,纪由乃就从亡灵君的怀中跳了下来。

嫌弃她爬峭壁的速度慢?

心底不服。

可她不得不承认,姬如尘和已经复苏成亡灵君的流云,根本就是飞檐走壁般,的确不是她能跟上的速度。

见到纪由乃竟被流云抱着。

宫司屿本就阴沉万分的俊美容颜,瞬间更加难看一分,心里堵得慌。

看到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哪怕那是具僵尸,碰了他心尖上的人,他都会抓狂暴走,哪怕宫司屿明白,纪由乃和流云之间只是深厚的友谊,根本没什么。

可大醋缸就是大醋缸,改不掉的。

邪冷的眸光细眯缩起,阴寒肆意的盯住似乎有了惊人变化的流云。

宫司屿大步上前,霸道冷冽的将纪由乃一把拽入怀中。

上下打量,确定完好无损后……

这刚准备宝贝的将纪由乃抱搂在怀里,护住,亲亲揉揉腻歪一阵。

却莫名其妙的,被流云突然间伸手,力气奇大无比的将纪由乃拽离了他的怀中。

“你几个意思?”

宫司屿凤眸骤缩,阴冷万分,鸠毒般狠戾的眸光对上流云冷血赤红的瞳孔,瞬然间,周围的气氛都冰冷了一分,如同争锋相对,欲要大打出手似的。

宫司屿奇怪冰冷的注视着流云,他总觉得,这厮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尤其是眼神,举止。

从前,流云就跟个“低龄儿童”似的,天天掉链子,拖后腿。

可此时此刻的他……

连女人都敢从他怀里抢了?

还有他那眼神……

冷血毒辣,跟看仇人似的。

他疯了?

“欸?怎……怎么了?”

纪由乃突然被流云猛地拽离,目瞪口呆,不明白流云这是怎么了。

还有,其实她现在,不知道到底应该叫流云,小云好还是亡灵君好,总感觉,他变了样子之后,就怪怪的。

森厉的将纪由乃护在身后,流云对上宫司屿阴冷的目光,无所畏惧。

慢条斯理,朝纪由乃,幽幽问:“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纪由乃一头雾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啊!你忘了吗?”

转变为亡灵君后的流云,陌生的斜瞥宫司屿一眼,眸底生疑,“一直?”接着,他的脑海中,先前流云的记忆,开始飞快的和他所有的记忆重叠,交融,从前的点点滴滴,包括和纪由乃宫司屿一起生活的一切,都映入了他的脑海。

同时,宫司屿邪性幽冷的将纪由乃夺了回来,看“精神病”似的斜了眼流云。

“岳流云脑子又摔坏了?”宫司屿不悦问。

“这个事挺复杂的,宫司屿,你别生气,你先让他静静。”

生怕两个人正面杠起来,纪由乃赶忙拉走了宫司屿。

偏偏这时候,发现问题的姬如尘,走到流云的身旁。

“亡灵,怎么了?”

“那个人,那个男人,你可知……他是谁!”流云赤红妖冶的瞳孔暗现一抹杀机。

“谁?”

“千年前,灵诡灰飞烟灭,有他一份!”

第376章 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瞒天过海的真相

千年老僵尸形态的姬如尘,风采无存。

深褐色干瘪的手指,握着根随手捡的树枝,在那晃悠。

可听到身旁红眸少年森厉满含恨意的话时,他心口震颤,可以说是瞬间愤怒!蓦地将手中的树枝捏成粉末,随风飘散,可怕的僵尸脸上,浮满怨怒。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年前,我亲眼看到灵诡死在他的怀里,会有假?”

“他是谁?为何你知道他,我却从未见过?”

姬如尘满腹疑问,对于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灵诡为什么会死,他一概不知。

“你应该知道,灵诡心里藏着一个人,而那人,就是他……千年前,你被姬氏一族害死,我和灵诡赶到这个岛上的时候,你们全族上下,都受到诅咒灭亡,我们翻遍了整座岛,也没有找到你的尸体和灵魂,事情发生在你死之后,你自然,什么都不知。”

姬如尘听得心惊又泛疼。

就听身旁人,继而又道。

“我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轮回千年,再醒来时,他们竟然会在一起!我不知道这是天意,还是冥冥中有人刻意为之,灵诡灰飞烟灭,真身已毁,断然不可能复活,可她确确实实活生生的在我们面前,还有那个人,他千年前强得毁天灭地!如今却成了一个血肉之躯的普通凡人!我也猜不透这里面到底掩藏着多少惊天的秘密,我只知道,他害死了灵诡,当年灵诡因他受了多少罪,我都看在眼里!”

姬如尘周身缠满了怨气,盯着不远处树下,正在替纪由乃扇风,擦脸,亲力亲为的宫司屿,“可如今看上去,他很在乎她,不是吗?”

成了“亡灵君”的流云冷冷讥笑:“呵!比起千年前灵诡对他做的所有事,他如今做的这些,根本微不足道。”

“亡灵,你说他血肉之驱,是个普通人,可我为何在窥探他灵魂深处时,却什么都看不透?他的灵窍,白雾茫茫,无法渗透,就好像刻意被掩藏封印了?”

“我冥冥中有一种感觉,一种……这背后的一切,都掩藏着一个瞒天过海的真相,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不断深入,才能寻求到答案的真相。”

-

宫司屿突然背后脊梁骨窜上一抹彻骨阴寒的冷意。

拿着片芭蕉叶在给纪由乃扇风的他,冷不丁就打了个喷嚏,转而,全身鸡皮疙瘩四起,他觉得背后杀机弥漫,挑眉一怔,回眸。

赫然就见流云和那具能说会道,还会走会跳的千年僵尸,在那杀气腾腾的瞪着他,邪性冷魅,毫无畏惧的挑眉斜眼回以森寒目光。

宫司屿觉得流云变了。

从天坑上来后,他完完全全就如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心肝,你们在下面发生了什么?”

疑心四起的宫司屿,蹲下身,和纪由乃五指紧扣,抬眸温柔问。

“流云突然暴走了,你们没看见那些窜上去的火焰吗?都是他的杰作,下面那些尸变的粽子,只一击,就被他全灭了。”

纪由乃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当然,她不会将有关于她、亡灵君和姬如尘的关系,告诉宫司屿。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诡异,没查清楚前,根本没法开口。

刚巧,纪由乃的话入了封锦玄的耳。

“从我们出海那天,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知他体内藏着浑厚骇人的力量,只是他似乎自己察觉不到,也不会运用,没想到,紧要关头,把他给逼出来了。”

嗯,不仅把他给逼出来了,还把他的另一面,给逼出来了。

现在的流云,就跟脱胎换骨似的。

纪由乃都不知道现在是喊他流云好呢,还是亡灵君好。

休整片刻后。

他们准备即刻火速出发,离开原始森林,回到那个洞口,去和洞外的人汇合。

只是,宫司屿和封锦玄也拿不准,安达和安飞他们一众人,到底有没有阻止宮司懿他们开走游艇。

本以为还要在这如迷宫似的无边无垠的原始森林中绕绕走走很久,才能出去。

殊不知,他们所有人中,有个活地图。

“有我在,包你们太阳下山时,绝对能出去。”

千年老粽子姬如尘拍拍自己腐烂的胸口,和宫司屿擦肩而过时,使坏,扔了只尸虫在他身上,本以为尸虫会咬宫司屿,可姬如尘却震惊发现,尸虫上了他的身,跟见鬼似的自己跑了?跑了?

他们一群人,如今,除了故意用金针封穴,封了自己灵力的封锦玄和看似普通的宫司屿,其他人,各个都是灵力极高的人。

步态很快,一路上,也未停歇。

很快,他们就穿过了一片森林,翻过了一座山,距离他们来时的那片瀑布,已经不远了。

路上,一直被宫司屿牵着手的纪由乃,突然被跟在最后的流云叫住。

“诡……小乃,你来,我有话和你讲。”

性格大变的流云,话音微沉,比从前成熟了不少,听着,酷酷微冷,很有威慑力。

纪由乃紧了紧反握着宫司屿的手,示意他稍等片刻。

“我去一下,一会儿就来。”

宫司屿也没说什么,毕竟流云都和他们住一起多久了,早就知根知底,熟络万分了。

和流云一同走在最后。

他们刻意放慢脚步,和前面的封锦玄和阿萝保持了一段距离后,才开始交流。

“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喊你了,你到底是小云呢……还是亡灵君呢?”

纪由乃先开口问道。

“他是我的转世,我们本就是一人,流云的体内藏有我的记忆和所有灵力的内丹,如今,他本身的记忆,也已经和我融合,我也知道了过去的种种,介于世道已变,不相干的人太多,你还是叫回我流云为妙,免得引人注意。”

“那行啊,小云,你找我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如果宫司屿敢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或是屈辱,我就会和尘君一起,把你从他身边带走!这一次,我不会再放由你任性,不顾一切,再受任何的伤害。”

闻言,纪由乃微微一惊。

“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再受伤害?宫司屿怎么会伤害我?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很宠我,你是不知道他,一旦我不见,他能给你闹死闹活折腾的命都不要,他从来没伤害过我,小云,你这话不对。”

第377章 你死了就是对的,要不,去死一下?

纪由乃不明白成了“亡灵君”后的流云,为什么会突然和她说这种话。

就好像宫司屿曾经做过伤害她的事一样。

可是,印象当中,完全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啊?

或许之前他们会小有矛盾和争吵,但是那些芥蒂,都很快就解决了,她和宫司屿之间,甚至连狗血的误会……都是不存在的。

岳流云一度想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纪由乃。

可是,他到口的话,却突然又咽了回去。

因为如今身旁的少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说了,又有什么用?

“总之,他敢让你委屈一丝一毫,我都不会放过他!谁欺负你,我也不会放过那个欺负你的人。”流云冷峻苍白的面容凝着冷血,森厉道。

纪由乃闻言,心底感动连连,拍了拍流云的肩膀。

“我懂了!小云是我的娘家人!虽然我没父母了,可我有你,emm……以后还多了姬如尘那个死娘炮,宫司屿虽对我好,可他家里人,可不待见我了,以后要是有事儿,我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你就是这个意思,对吗?”

红眸灼灼生光的凝着纪由乃,流云勾唇淡笑,轻颔首,“是,便是这个意思了。”

-

宫司屿、纪由乃、阿萝、封锦玄,还有流云和姬如尘穿过漆黑的洞穴,重回那片他们最后进入的黑岩洞口时,外面天空以黑,繁星闪烁,浩瀚无垠。

当他们一行人出现时,迎接他们的,是十几把冲锋枪,严阵以待齐齐拿枪口对准他们,随时准备开火的模样。

不过,安达和安飞一见出来的人,竟是宫司屿他们。

顿时收枪,“少爷!你们终于出来了!”

只是安达话音刚落,坐在营火旁的宮惜颜,突然指着站在纪由乃身边的千年尸体尖叫连连,“死人!死人!鬼啊!”然后,吓晕了过去。

宫司屿的手下见到千年大粽子姬如尘,也各个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后退,但反应并没有宮惜颜那么大就是了。

姬如尘语气沮丧,用干瘪的手指戳了戳纪由乃的小脸。

“小孩!我就这么吓人吗?都把人给吓晕了。”

闻言,纪由乃扶额,她也很头疼,不知道怎么形容。

此刻身边也没有镜子,不然她挺想让姬如尘自己照照镜子的。

“他们都是普通人,谁跟你似的,刚复活的千年老粽子,会走会跳会说话,你不吓人谁吓人?就你这模样,要是跟我回帝都,我觉得,姬如尘,你会引起全城恐慌的。”

纪由乃的话,似乎让姬如尘觉得很扎心,只是无法表现出来罢了。

“你也怕?”口气失落,小心翼翼的试探问。

“我怎么会怕?”纪由乃顿了顿,旋即压低声,“你个死娘炮命都是我救的,我要怕我还救你?阿萝也不怕你啊,我们都不怕,只是,那些普通人和我们的接受程度,不一样的,你也别多想。”

纪由乃是看出来了,姬如尘爱美,爱漂亮,风骚的很,要是换成女人,绝对活脱脱一行走的到处抛媚眼的狐狸精。

他这么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定是也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不能见人。

一听纪由乃不怕自己,姬如尘风干如腊肉的嘴,豁开一个大口,明明是开心的笑,看着却十分的吓人。

“你不怕就行。”

这边,纪由乃在和千年大粽子说悄悄话,宫司屿冷眼旁观片刻,一把扯过纪由乃,自己挡在了中间,警告的瞪了眼姬如尘后。

宫司屿拧眉看向安达。

“游艇呢?”

片刻,黑岩洞口处,一片静默。

宫司屿明白了,游艇还是被宮司懿开走了。

并且,眼尖的宫司屿,在山洞一侧,发现一具被杂草遮盖的尸体。

走上前,弯腰掀开杂草,定睛一看,竟是威尔森船长!

他的脑袋被人一枪打爆了,尸体被浸泡,死相很惨。

“我们追到沙滩的时候,游艇已经开走了,船长的尸体飘到了海滩上,被我们发现……”安达如实道,而正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

一抹狼狈中依旧优雅端庄的倩影,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我回来了。”

纪由乃和宫司屿循声同时回眸,在看到江梨的瞬间,齐齐眯起眼眸。

而宫司屿,更是将手中的冲锋枪,冰冷的瞄准了江梨。

“你怎么在这?没跟宮司懿逃跑?”

江梨出去方便了一下,一回来,就见洞口又多出了好些人。

同时,也注意到了一具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尸体在森然盯着自己。

小脸惨白,又见宫司屿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拿枪指向了她。

吓得立刻软了腿,倒在了地上。

“别杀我,宫少爷,我……我怎么会跟宮司懿、温妤他们一起逃跑呢?他们杀人凶手!他们杀了船长,杀了救了我们的三个人……”江梨吓得说话都不连贯了,颤抖着手,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油箱旋转盖,“而且我……我在跳船游回岛上之前,去底舱转开了游艇油箱的盖子,把油都放了,宮司懿他们……跑不远的,因为游艇的油,都漏光了……我回来只是想在洞口等你们……我没有坏心的。”

江梨手中的铝合金盖,真的是油箱盖。

谁都没想到,她最后紧要关头,竟临时倒戈,坑了宮司懿、温妤一把,跑回了岛上,竟说是回来等他们的!

“不错啊,江小姐,你难得做了件好事。”

纪由乃都忍不住想夸她了。

可宫司屿却眸光更森寒冰冷了一分。

“心肝,你别上她当,她这么做就是在故意讨好我们,想骗取我们的信任,日后好降低我们的防备,这女人,心眼多着呢。”

宫司屿深邃的凤眸审视着江梨,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闻言,江梨不可思议的看着宫司屿,“宫少爷!是不是我怎么做,都是错的!你永远不可能说我一句好?”

“你死了,就是对的,去死一下,我可以考虑夸你一句。”

宫司屿收枪,邪性万分,无情道。

-

而深夜,在所有人都倚靠在洞中休憩的时候。

纪由乃和流云同时睁开眼,蓦然发现,干尸形态的姬如尘,正悄悄的往洞中深处走去,好像想一声不响的孤独离开似的。

他们两人同时追上了这个想悄悄离开的千年狗粽。

“姬如尘,你搞什么?我们明早就想办法离开,你又往洞里走做什么?”

“尘君不和我们一起?”

第378章 你就是舍不得我,你承认一下会死吗

漆黑的洞中深处,阴森潮湿,只有微亮的火把,闪烁着昏暗的光亮。

干枯深褐色的萎缩皮肤包裹在骨架上,没有血肉,没有人体组织,腐朽千年的干瘪尸身透着死亡千年的色泽,尸虫在他的尸身体内不断钻窜,腐烂的黑黄麻布松垮的缠绕在他身上,拖落在地。

姬如尘有呼吸、有心跳,却是一具千年僵尸。

诡异恐怖的站在洞穴中,的确十分惊悚可怕。

“小孩,我决定先不跟你们离岛了。”姬如尘清音脆声道,旋即看向流云,伸出自己干瘪的尸手,好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亡灵,回去之后,好好护着这丫头。”

“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

纪由乃淡柔的嗓音透着丝丝疑惑。

“尘君不想跟我们一起?”流云拧眉,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神态,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血而镇定,赤红的瞳孔,浮着嗜血煞气。

“我倒是想和你们回去,可是……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模样,怎么出去见人?”

早前,从海水的倒影中,姬如尘看到了自己可怕的外表。

有些沮丧,有些失落。

所以,他决定,不和纪由乃和变成亡灵君的流云一起离开了。

而流云,深沉注视了面前的千年僵尸片刻,静默。

尊重姬如尘所做的任何决定。

既然他暂时决定不离开,那他也不再多加挽留。

“亡灵,你先回去,让我单独和小孩说会儿话。”

“可以。”冷冷点头,应声,流云转身就准备离开,只是往回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回眸,意味深长道,“姬如尘,你也该为自己争取一次了。”

很快。

当周围一片漆黑,只靠一支火把照明的洞中,就剩姬如尘和纪由乃时,姬如尘僵硬的走到一边的岩壁前,席地而坐,“哎哟”了一声:“唉,我这副鬼样子,行动都不方便,真是丧气。”

纪由乃侧眸,晶亮的美眸闪烁不定,凝着琢磨不透的光。

她脚步轻轻走到姬如尘面前,和他面对面坐下。

“其实你可以和我回去,住在我家也没什么,小云也住那,家里有一具我做的傀儡骷髅,也天天在房子里乱窜,都是自己人,不会嫌你这模样恐怖的。”

“嗯?小孩,你这么挽留我……我能当成,你是在舍不得我吗?”姬如尘话音撩人,半带玩笑,不过随即,又道,“你爱的那个男人,可不待见我了,你觉得,他会同意我和你们一去住?毕竟,我可是很粘你的哦。”

姬如尘虽模样恐怖,没有从前绝世倾城,可声音,却一如既往的荡人心魂。

他伸出自己干瘪的手指,刮了下纪由乃的鼻子。

一人一僵尸之间,竟莫名的流露出了宠溺的味道来。

闻言,纪由乃微微一怔。

是啊,宫司屿肯定会狂怒,以他醋缸的性子,绝无可能。

纪由乃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她会惹宫司屿伤心的。

“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姬如尘一度以为,纪由乃会为他争取一下,继续尝试挽留,将他一起带走。

他想过,如果面前的少女,再多挽留一句,他都会心软。

可是,她终究……没有。

莫名的,姬如尘的话音里,透着一股落寞。

“在你心里,他永远,都比我重要。”

千年前是,现在是,以后,恐怕也是。

纪由乃拧眉,旋即摇头,“不对,话不能这么说,宫司屿是我爱的人,我的确爱他,可是姬如尘,看到你独自离开,看到你孤独落寞的身影,我有点不开心,我觉得,如果放任你走,然后我们都离开了,而把你留在空无一人失落千年的原始森林里,留在这座不会再有人发现的孤岛上,与那些死去几千年的尸体作伴,是不是有点薄情寡义了?”

毕竟这一路,姬如尘和她还有阿萝,也算是共患难了。

生死情谊在那,哪怕姬如尘当初是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才把他们坑来了这里。

可如果没有姬如尘,她哪里会因祸得福,突飞猛进灵力大增?

如果没有姬如尘,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关于灵诡公主的事?

而姬如尘、亡灵君、灵诡三人。

在千年前,是生死挚交,天地结拜,歃血为盟的情谊,纪由乃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冥冥中,心里总有一个模糊声音,让她阻止姬如尘,不要让他独自伤心的躲起来。

“小孩,你就是舍不得我,你承认一下会死吗?”

姬如尘敲了纪由乃一个爆栗。

“我又不爱你,我怎么会舍不得你,我爱我家那个大醋缸,你又不是不知道……”

纪由乃直言不讳,一点也不委婉。

姬如尘哭笑不得,骂了句:“天杀的!你是真在乎他啊!”

“你要是真不跟我们一起,我也不强留了,只是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们也算是患过难共进退的好朋友了,姬如尘,我不会忘记你的,放心。”

话落,纪由乃站起身。

周围漆黑的洞中,水滴声不断,幽幽的火光忽明忽暗的。

姬如尘也缓缓站起,舒活了一下僵硬的萎缩四肢,“说的跟我们不会再见了一样,小孩,你放心,待我恢复从前的容貌,我自会去找你,找亡灵。”

“恢复从前的模样很难吗?跟我们回帝都不能?”

“必须吸食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当然,还有一种歪门邪道的法子,就是吸食活人精气,不多,也就是上百上千个吧,不过我姬如尘可不滥杀无辜,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回我的墓里,好好养着吧。”

而就在纪由乃在洞中陪他一起走了一段,将他送至洞中出口,准备转身离开时。

姬如尘突然叫住她。

“小孩。”

“嗯?”蓦然回首,纪由乃应。

“你之前问过我,到底为什么非得用你的心头血来救我,现在我告诉你原因,怎么样?”姬如尘话音中,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纪由乃眯起微微上翘的杏眸,冷感的泪痣,衬得她格外高冷。

“你说。”

“嗯,你等下,我走远点再跟你说,我怕说了,你会把我五马分尸……”

“……”纪由乃心底浮上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第379章 珍爱生命,远离娘炮,血盟羁绊,又被坑了。

姬如尘将火把留给了纪由乃,然后咧嘴阴森一笑,一直走,走到了纪由乃几乎看不见他身影的地方,然后在黑暗中,清了清嗓,干咳了几声,很郑重的实话实说道:

“小孩,其实……”

“姬如尘你这个死粽子,有屁快放。”

纪由乃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心知姬如尘肯定又“坑”了她,说的话,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双手抱臂,耐着性子。

“血契,我们结了血契……”

姬如尘回响在洞内的声音,莫名的虚晃,语气小心翼翼的,生怕纪由乃会生气似的。

“血契是什么?”听着就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纪由乃拧眉,耐住性子。

“就是……人家以后,都是你的人了,要对人家负责的那种。”

虽看不到姬如尘的身影了。

可纪由乃莫名从姬如尘的话音中,听出了几分娇羞魅惑的感觉来。

愣了愣,纪由乃大脑空白了几秒,突然就娇喝:“姬如尘,什么叫我要对你负责?把话说清楚!当初不是说好做交易的吗?我救你,你帮我提升灵力,你现在反过来让我负责?你脑子坏掉了?”

“我当初没跟你说啊,就是怕你不答应。”姬如尘窃笑。

“……”

“以你心头血,替我解除封印,其实就是结血契,这是一种古老的血盟誓约,你的血,会源源不断的滋养我,供养我,而我和你,就有了血浓于水的羁绊,如果解除,我就会死,而今后,无论我们彼此身在何处,都能互相感应到对方的存在。”顿了顿,姬如尘媚惑动人轻笑声,回荡在洞中,幸灾乐祸似的,“所以,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是要对我负责的,管你爱的是谁,你没办法抛弃我就对了。”

“姬如尘,我突然想弄死你……你又坑我!”

纪由乃觉得姬如尘就是在跟她耍无赖!

如果被宫司屿知道,她和姬如尘有这层不可分割,血浓于水的关系。

她简直不敢想!

“你故意的!”纪由乃咬牙切齿,白瞎了她刚刚还觉得留他一个人回原始森林独自生活还挺可怜的。

“对啊,就是故意的,你这嫌弃我的态度是怎么回事?结血契的好处可多了去了,天涯海角,你若遇险,只要心里想起了我,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身边,多好,还能替你打架,知足吧,我可比你家男人厉害多了。”顿了顿,姬如尘似乎和纪由乃有说不完的话,“不过,说来也奇怪,小孩啊,你明明吃了我皇姐姬如月那颗汇聚她灵力的金丹,照理说,你如今应该入玄境了,她当年可不弱,怎么你现在也才黄境中阶,两个高阶或是巅峰也没有?你有毒吧?”

四大境界每个境界,都有四个阶段:初阶、中阶、高阶、巅峰。

“我当初开启怨气阵,被数万亡灵的冲天怨气反噬,心脉俱损,灵气和怨气是相克的,往后所有修炼,都会大打折扣。”纪由乃冷淡回答。

“你早说啊,帝陵里应该还有好几颗汇聚灵气的金丹,拿出来给你一起吃,你也不至于还这么弱。”姬如尘心里开始盘算着,准备回头把那几颗金丹,都顺出帝陵。

纪由乃只觉得姬如尘在借机转移话题,咬牙切齿,恶狠狠道:

“姬如尘,你出来,我们谈谈。”

“我不!你肯定会动手揍我,你这个可怕的女人!”姬如尘仿佛有气死纪由乃的本事,得意又道,“我走了,别太想我,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去找你,现在我要回去好好养尸了。”

“……”

“等我来找你,天天缠着你。”

阴森的洞中,回响着姬如尘吹口哨的声音,厚脸皮+无赖+大坑货。

事实证明,娘炮不能惹。

-

纪由乃举着火把,步伐飞快的往回走,心里将姬如尘的祖宗都骂了个遍。

快到洞口的时候,已经抵达她和流云原先追上姬如尘,停留的那一段。

纪由乃却突然被一个躲在钟乳石柱后的高大黑影,给一把拉到了阴暗的角落,手中的火把失手落地,她刚准备予以还击,就嗅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独特体香。

紧接着,就落入了一个宽敞温暖,如同安全港湾的有力怀抱。

被霸道而又占有性的死死搂在怀中,转身,摁在了岩壁上。

借着地上的火把还未熄灭的光。

纪由乃就知道,是宫司屿。

“把他送走了?”

宫司屿富有男性魅力的体魄,逼近纪由乃,居高临下,一手搂着纪由乃的柳腰,一手迷恋的轻捏她的下颚,倾身,薄唇覆在了她的小嘴上,嘶磨轻咬,呢喃沉问。

纪由乃微微暗惊。

“你怎么知道我把他送走了?”话落,猛的反应过来,“刚刚我、小云和姬如尘在这的时候,你也跟来了?”

“嗯。”宫司屿沉应。

“可是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没发现?”不应该的,就算她发现不了,以流云、以姬如尘的能力,绝对不可能发现不了。

“怎么?你不想我发现?还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

宫司屿眸光冰冷,佯装愠怒,惩罚性的咬下纪由乃的唇瓣,下意识,按耐不住的就用力狠狠吻了上去。

直到纪由乃的唇被他咬出了血,他舔舐着她唇瓣的血丝,才放过她。

“这洞回声大,你们说话,我很远就能听到,鞋子也裹了棉布,你们根本听不到我脚步声,怎么发现我?”

原来是这样。

纪由乃抿了抿有点疼的小嘴,看宫司屿的样子,是在这段路等她回来,他并没有更深入,走到她送姬如尘离开的那个地方。

“刚刚我们说话你都听见了?”

似乎,她和宫司屿,都很擅长正大光明偷听。

“自然是都听到了的。”宫司屿嗓音令人沉醉,“就比如,你说……你只爱我,并没有舍不得那个老僵尸。”

宫司屿本以为纪由乃会承认舍不得姬如尘。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算只是想想,都会觉得心口酸涩,抽痛不止,好像遭到背叛似的。

可是,他的女人,没有让他失望。

“连他都觉得,你是在乎我的。”宫司屿低哑微沉道。

“那你还把我嘴都咬出血?”

宫司屿沉声叹息,深幽道……

第380章 登陆艇军队直升机,气场一米八的容浅大佬!

宫司屿沉声叹息,深幽道:

“可我也感觉得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僵尸,他喜欢你,你总是招蜂引蝶,心肝,等回去……我是不是该把你锁起来?”

这样,所有人都看不到你,就不会被你吸引,而缠着你了。

“说到招蜂引蝶,咱们彼此彼此,你还好意思说我呢?”

宫司屿舍不得纪由乃再多走路,弯腰将她横抱起,拢在怀中,宠溺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邪魅勾笑,一边大步流星朝着洞口而去,一边情意绵绵,坦露心意道:

“我的心,我的身,我的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的。”

纪由乃双臂环着宫司屿的脖子,贴在他的脸颊。

知足的叹了口气。

姬如尘那个死粽子和她结血契,耍赖嚷着让她负责的事。

她觉得,有必要找个机会,和宫司屿坦白报备一下。

不然谁知道等姬如尘哪一天出现,会不会给她添油加醋的乱说?

她可不想和宫司屿有误会……

他们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

翌日一早。

纪由乃依偎在宫司屿怀里睡醒的时候,周围宫司屿的十几名保镖,都已经修整完毕,从山洞外不远的地方,摘回了新鲜的椰子,还抓到了两只豪猪,正在准备吃的,他们分配合理,秩序井然,纪律严明,在做着自己手头负责的事。

还有人,砍了很多岛上沙滩边的椰子树,就放在了洞外,也不知要做什么。

宫司屿早醒了。

只是因为纪由乃睡梦中依偎着他,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不放。

他不忍起来,只是半靠在岩壁旁,怀搂纪由乃,看着自己的手下忙里忙外。

意外的是,阿萝、流云还有封锦玄,竟都不在洞中。

除了他们,就只有宮惜颜和江梨挨在一起,还在熟睡。

“睡饱了?”

宫司屿捋了捋纪由乃凌乱打结又沾了很多已经干涸的血块发丝,无意间发现,这回他们出来,这么遭难一劫,纪由乃瘦了一圈,鹅蛋般的小脸,下巴都微尖了。

心想着等回去后,得好好给她补补。

好好一个出海度假,成了荒岛求生。

他既心疼,又内疚。

“嗯……”揉了揉眼,纪由乃刚醒,应了声,嗓音是撩人娇脆透着慵懒沙哑的朦胧音,“他们在做什么?”

纪由乃指着洞外,十个正在砍树削木的宫司屿手下。

“昨晚安达问江梨宮司懿将游艇开走的方向,我们打算做一个木筏,去找游艇,游艇上还有5个救生艇可以用,你不是知道出去的路吗?说不定我们能靠救生艇离开。”顿了顿,宫司屿又道,“而且别忘了,白斐然还在游艇上,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对于宮司懿和温妤。”

“宮司懿、温妤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我相信白先森三两下就能制服,只是就算他他制服了宫司屿和温妤,也不能把游艇开回来了”

话落,纪由乃将目光投向了江梨。

那个以为自己做了好事的江梨。

“因为江梨把游艇本就所剩无几的油都放光了……”

也就是说,江梨非但没帮上忙,还帮了倒忙。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不过,阿萝、小云还有封先生呢?他们去哪了?”

“走,我带你去找他们。”

宫司屿牵起了纪由乃的手,带着她离开了洞口。

走下黑石岩,去到阳光明媚的沙滩,老远,纪由乃就听到了封锦玄清清冷冷透着怒意的警告声——“别抓鲨鱼,给我回来!”

眺望海潮中那两抹一会儿浮在水面,一会儿下潜海中的人影。

正是阿萝和流云。

纪由乃和宫司屿走至封锦玄身旁时,流云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已经酷炫的扛着一条大白鲨,上了岸,扔到了他们面前。

紧接着,阿萝又一手抓了只巨型龙虾,大约身长一米,还有一条巨型石斑鱼,欢呼雀跃的上了海滩,浑身湿透,吆喝着:

“今天吃鲨鱼肉、龙虾肉还有石斑鱼!这条鲨鱼不乖,刚刚我和云云在海里抓鱼,它想扑过来咬我门,就吃它了!”

-

中午的时候,四米宽的木头绑着几十颗椰子的简易木筏做好了。

木筏不能坐很多人,所以宫司屿选了安达和安飞出发,顺着江梨提供的方向,划木筏去找被宮司懿开走的游艇。

可是,木筏在离开浅海区,进入风浪极大的深海区域时,就被汹涌的浪潮给打散了,安达和安飞2个小时候,从深海区一路游回了无名岛。

木筏计划,失败。

正当宫司屿和封锦玄商量后,多花了4天功夫和手下一起做了一个更牢固更大的木筏时。

阿萝和纪由乃却突然从白沙滩便欣喜若狂的跑回山洞。

“直升机!有直升机来了!”阿萝指着洞外,比出了大飞机的样子。

“还有好多人,几十个吧,开着好几艘登陆艇上来的,穿着军装!海面上还停了一艘不认识的游艇和军船,不知道什么情况。”

阿萝和纪由乃一人一句,说罢。

又跑了出去。

她俩的奔跑速度极快,是常人无法达到的。

重新回到有登陆艇开上岸的白沙滩。

纪由乃就见到有直升机降落在了沙滩上。

登陆艇上,下来了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员。

同时,一个穿着迷彩军装,身材高挑性感,难掩前凸后翘火爆身材,个子极高,留着大波浪卷发,美艳万分的漂亮霸气美女,戴着一副墨镜,优雅的从直升机上跳下。

她竟是开直升机的人!

朝着纪由乃和阿萝,烈焰红唇勾笑,张开了大大的怀抱。

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世美人喊道——

“我的两个小可爱,还不来我怀里抱一下?”

纪由乃和阿萝闻声,相视一眼。

那熟悉的三米高气场,那熟悉的大波浪卷发,那性感沙哑的御姐音。

“浅姐!”

“浅姐!”

一高一矮,纪由乃和阿萝瞬间反应过来,飞奔的同时扑进了容浅的怀中。

身高1米8的容浅,像个大姐大似的同时搂住纪由乃和阿萝。

优雅勾唇,性感灿笑。

“啧啧,瞧瞧你俩,都跟乞丐似的了,你俩男人都死了?把你们搞成这副德行,臭烘烘的,也不给你们弄干净点。”

第381章 又一个极度依赖自己老婆的男人诞生了

阿萝娇小的身躯,刚好埋在了容浅性感半敞的傲人深沟中。

蹭了又蹭,软萌萝莉腻着霸气御姐的直视感,无疑了。

纪由乃靠着容浅的香肩,宛若见到了久别的“老母亲”,分外激动。

“浅姐怎么会在这?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晚些时候再告诉你们。”容浅一手摸了摸阿萝脏兮兮的头发,一手拍了拍纪由乃的背,像她们两人的大姐似的,“其他人呢?”

阿萝从容浅的怀中回眸,小指一伸,远远指向距离白沙滩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山洞,远处,一群人正快速走来,正是宫司屿、封锦玄他们一波人。

“在那,我们的游艇被两个坏人开走了,所以我们一直被困在这。”

随后宫司屿和封锦玄到白沙滩时,就见到容浅搂着他俩的女人,在那亲密无间,热络的聊着。

“斯寒也来了?”宫司屿挑眉,冷问容浅道。

“嗯,在游艇上呢,只是海上天气多变,我们找你们花费了很多天时间,他身体支持不住,又是高烧又是肺炎,挺折磨人的。”

容浅红唇莞尔,风情万种的撩拨着卷发,迷人至极。

一见有人来救他们了,宮惜颜和江梨喜极而泣,不由分说,占位似的先冲上了登陆艇,连句感谢都没和容浅说。

几十名海军陆战队员分批将宫司屿的手下、宮惜颜和江梨送上了军舰,派遣了军医替他们所有人检查身体。

令人意外的是,军舰和海军陆战队的人竟是岳流云的大哥,岳将军岳建勋派遣来的。

容浅开着直升机,载着宫司屿、纪由乃和封锦玄、阿萝回了厉斯寒的游艇。

流云先被接上了军舰。

因为,岳将军正在军舰上等候他弟弟,得去报平安才行。

厉斯寒的游艇和宫司屿的日蚀号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梨和宮惜颜,还有宫司屿的手下,都在军舰上,所以此刻的游艇上,除了厉斯寒游艇上的船员,佣人保安,就只有他们。

阿萝被封锦玄叫走了。

难得有说悄悄话的机会,容浅将纪由乃拉到了前甲板,取下了墨镜,揽住纪由乃的肩膀,小声:“祖宗!你失踪了13天!范无救找你、谢必安找你、蒋王大哥找你,可你手机关机!人间蒸发似的,都快急死个人了。”

“唉!这出海度假多灾多难,还荒岛求生,我也很无奈啊,浅姐怎么找到我们的?”

容浅优雅的从迷彩长裤的口袋中摸出一根女人烟,慵懒雅痞的点上,吸了一口:“蒋王以为你失踪了,但是他无法离开冥界,只能托我来找你,一路打探,我得知你们出海失踪了,刚巧军方的人也在找你们,对,就因为那位岳将军的弟弟,岳流云和你们一起出海失踪的,然后我就和岳将军联络,告诉他,我能提供路线,找到你们,让他们跟着我们得游艇走。”

“我的轮回盘,不仅能看透前世今生,还能指引迷途,知道任何人所在的位置,我就是跟着轮回盘的指引,找到你们的,不过中途,我们绕了一大圈,避开了一个船只墓场,走了好几天,才到了这里。”

容浅弹了弹烟灰,慵懒勾魂一笑,而纪由乃一听“轮回盘”三字,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急切的看向容浅,细眯美眸,问道:

“浅姐,你的轮回盘,能帮我看看我和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吗?”

“你和谁的?”

“灵诡……就是诡计之神,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她,但是……能看吗?”

在听到“灵诡”两字的瞬间,容浅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手中的女人烟,失手落入了茫茫大海中。

她冷眯勾魂的眼眸,高深莫测的打量着纪由乃,刚准备问什么。

就听后面急匆匆的跑来了两个男佣人。

“夫人,厉总高烧不退,咳嗽不止,说胸闷心口疼,船上的私人医生被调去军舰给救回来的人做身体检查去了,就只有一个两个小护士在,但是厉总不让护士碰,针也打不了,请您过去看看!”

容浅闻言,美艳精致的脸倏地冷若冰霜。

“由乃,我去看看厉斯寒。”

甲板风太大,纪由乃干脆就跟着容浅进了船舱。

宫司屿去了驾驶舱,和厉斯寒的游艇船长确认了日蚀号大概的方位,准备一路找过去,毕竟日蚀号上还有这么多人。

封锦玄和阿萝不知去了哪,应该是在某个客舱休息。

偌大的游艇主人房,欧式简约风,黑白色调的装饰风格极具冷感。

两米的白色大床一边,放着一台心电图仪器,一根点滴架,床头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抗生素药丸和一些厉斯寒平日里要吃的药。

纪由乃打从第一次见厉斯寒,就知道,他腿脚不便,出过大事故,捡回一条命,可是成了药罐子身体,他很虚弱,却不想,一出海,虚弱成这样。

极为英俊的混血脸庞透着苍白的病色,额头虚汗密布,即便病着,厉斯寒冷厉的目光依旧冰冷刺骨,透着无情,透着王者般沉稳慑人的气势。

他靠在床头,身后垫着一个靠枕,拿着一块黑色手帕捂嘴,剧烈咳嗽着,一手,痛苦的扶着胸口,床边不远处。

两个小护士瑟瑟发抖的站在那,地上,砸碎了很多注射液和点滴瓶。

容浅面容冰冷紧绷,气场极强,见厉斯寒不配合吃药打针,隐隐动怒。

可一走到床边,气势可怕的坐下。

厉斯寒就蹙眉,难掩病痛带来的难受,冷酷着英俊至极的脸庞,气势慑人,极为自然的依偎进了容浅的怀中。

“去哪了,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

惜字如金,冷声厉色问。

纪由乃眼见容浅眉目的凌厉消退了一丝,黑着脸在替厉斯寒顺气,修长好看的手,一遍一遍的轻抚着厉斯寒的胸口。

“我不是跟你说我带军舰上的人上岸找人去了?这才过了多久?一个小时!我离开一小时你也不给?”没好气的怒声。

厉斯寒不断地在咳嗽,纪由乃在一旁心惊,生怕他把肺都咳出来。

“都跟你说了,呆在庄园,我自己出来找他们,你非得跟我一起出来,好了,现在病成这样!厉斯寒,你是真的想死。”

容浅不停地在怒“骂”,可动作,却出奇的温柔。

厉斯寒始终不言不语,只是依偎在她怀中,眸露病色痛苦。

不多时,才又说了2个字。

“胸痛。”

第382章 如果嫌我麻烦,想我死,我就去瑞士申请安乐

容浅看似冷若冰霜不近人情,高冷又如同女王般目空一切。

可此时此刻,她线条优美的手臂,轻圈住厉斯寒的身体,敛眸,隐藏起眸底不经意显露的心疼和担忧,支撑着厉斯寒。

不过,出口的话,依旧是冷冰冰的。

“胸痛就该吃药打针挂水,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陪在你身边,你就会不治而愈?”

厉斯寒难掩病色,眸光冷厉,拢紧锋眉。

“你说过会照顾我,一直。”

“厉斯寒!我真成你24小时全职保姆加老妈子跑腿保镖佣人了?”

“……”

容浅美艳薄凉的容颜染上一抹愠怒,不客气的推开厉斯寒靠在怀中的身躯,不顾他饱受病痛折磨,不顾他双腿不便,让他倒在床上。

这一推,导致厉斯寒胸痛加剧,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容浅弯腰夺过他拽在手心的黑手帕时,凌厉的美眸赫然见到手帕上浸在黑帕上的血丝。

厉斯寒咳血了。

可是他一直在撑着,却什么都不说。

哪怕容浅回来了。

他也不说。

就自己憋着,忍着。

似是在等容浅自己发现。

“由乃,帮浅姐去游艇医疗舱拿这张药单上的注射液和点滴瓶,还有消炎药来,快去快回,给别人不放心,一个个都像废物似的!”

“好,我这就去。”纪由乃点点头。

容浅气势傲冷的瞪了眼身后不远处几个佣人和护士。

飞快的拿纸笔写了一张清单,交给了纪由乃。

然后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自己火爆的脾气,俯身扶过厉斯寒,让他平躺,替他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半抱着他。

“行,厉斯寒,你是病人,我惯着你!但是麻烦你以后咳血能不能别自己藏着掖着?你死了我就成寡妇了!要改嫁的!”

“我死了,所有遗产都是你的。”

“我麻烦你闭嘴吧!”

“或者,厉太太如果嫌我麻烦,想我死,我可以去瑞士……申请安乐……”

纪由乃离开主人仓时,刚好听到了厉斯寒说的这句话。

微微一惊,下意识回眸。

她看到素来冷傲如女王的容浅,极具魅力且温柔,隐隐透着一抹伤心的轻轻拥着厉斯寒,她在难过,可是她不说罢了。

“天天想着死,厉斯寒,别人娶到我这么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做梦都能偷着乐,你呢?你天天想死,再提死字,不管你了。”

“你不会。”

“……”

-

纪由乃在替容浅拿药回主人房的路上,恰巧遇到了在找她的宫司屿。

“怎么拿这么多医药用品?”

宫司屿舍不得纪由乃拿重物,三两步上前,接过,替她拿,问道。

“emmm……我刚从浅姐和厉先生那出来,都是替厉先生拿的,他身体不好,又出海,肺炎高烧,刚刚还咳血了,看样子像是不配合护士治疗,非要浅姐陪着。”

宫司屿和厉斯寒是极好的兄弟。

一听兄弟重病,他立刻和纪由乃一起去主人房,探望了厉斯寒。

只不过,不管是纪由乃还是宫司屿,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没收拾干净,跟落难似的。

容浅亲力亲为。

替厉斯寒注射了针剂,换了点滴瓶,喂他喝下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没过一会儿,厉斯寒就睡着了。

只是他睡着的时候,紧紧的握着容浅的手。

容浅无奈,只能耐性的,一根一根把厉斯寒的手指掰开,才脱身,怕吵他睡觉,和纪由乃和宫司屿去舱外聊天了。

只是,在容浅关上房门离开的时候。

厉斯寒微微的睁开了漾着虚弱的灰暗眼眸。

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中,深邃冰寒的瞳孔,压抑着失望和受伤。

就好像,他觉得。

容浅是不喜欢他的触碰,才不让他握着她的手。

其实,根本就是容浅不想吵到他休息。

仅此而已。

-

“他没事,宫少放心,咳血只是肺部感染支气管扩张引起的症状,早点回陆地送医院救治就会好,现在控制住病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容浅亲切的替纪由乃取走了飘在她头上的一根白毛,成熟沙哑的撩人御姐嗓,荡人心弦。

“让你费心了。”

宫司屿微沉邪魅的冷音响起,向容浅微微颔首,客气道谢。

“行了,你们两个先去客舱收拾收拾,干净的衣物已经给你们放进房间了,洗干净去吃点东西,晚些时候我们的人找到日蚀号,就来通知你们,我要先进去陪他了。”

容浅话落,就回到了主人房。

在厉斯寒的床边坐下。

主动将自己骨感修长的右手,塞回了厉斯寒的手掌心。

左手,自行拿起床头的一本书,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而厉斯寒闭眼紧皱的眉头,也在那时,舒展了,放松了。

-

纪由乃和宫司屿洗了个澡,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后。

清清爽爽的换上干净衣物,满血“复活”了。

没过多久,封锦玄就来敲门。

“日蚀号找到了,东南3海里处,游艇上还有活动迹象。”

宫司屿和纪由乃飞快跑上前甲板,用望远镜远远就看到了缓慢漂浮在海上的日蚀号,他们随行一起的巡回军舰先行一步驶向日蚀号,海军直接强势登艇。

当宫司屿和纪由乃尾随至日蚀号甲板上的时候。

整艘游艇上获救的船员、佣人还有随行医生护士等人,都在受海军人员的例行询问,一一清点,以及确认身份。

让宫司屿意外的是,游艇上似乎并未发生什么动乱。

所有人只是面色疲惫,显露获救的喜悦,并未恐慌混乱。

宫司屿、纪由乃刚准备走进船舱,去寻白斐然。

就见白斐然一手举枪,面无表情,冰冷如斯的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狠狠踹到了甲板上,他未穿上衣,完美的身材上腹部缠了厚厚的纱布,右肩到胸口也斜缠着渗血的纱布,脸色苍白,可依旧孔武有力。

而那两个被绑的人,正是宮司懿和温妤。

见甲板上又是海军,又是自己人。

白斐然冷漠的扔了手中的冲锋枪,径自走向宫司屿。

“少爷。”

“伤怎么弄的?”宫司屿拧眉,心知白斐然不会让他失望,但见他受伤不轻,还是担心了一丝。

“两枪而已,没事,子弹已经取出。”

话落,白斐然的目光穿梭在甲板的人群中。

却没有见到希望看到的人,心口一紧。

“流云去哪了。”

第383章 被气笑了,不要脸到极致的两人

白斐然目光所及处,全无流云的踪影。

微微一拧眉,冷漠如斯的眼眸划过一丝紧张,转瞬即逝。

“他没事,在岳将军那。”宫司屿指指停在日蚀号边的军舰,淡淡道。

一听白斐然提及流云,纪由乃心底一怔,思绪复杂了起来。

流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流云。

亡灵君在他体内复苏,性格大变。

纪由乃曾问过以亡灵君姿态显现的流云,他还会变回原来的性格和模样吗?

回答是:不会。

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容貌依旧,可神态举止,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流云从前很黏白斐然,那如今呢?如今变成“亡灵君”的流云和白斐然……

纪由乃隐隐有些替白斐然担心了。

毕竟,现在的流云,冷血恐怖,毛骨悚然,一身源于地狱深渊的亡灵死气,格外可怕,他再也不是从前缺根筋的小云了。

听到流云没事,白斐然暗自松了口气。

随即,将宮司懿他们抢游艇杀船长的事,前后都和宫司屿说了一遍。

“宫二少爷和温小姐还有江梨小姐上船的时候,声称你们都死在了岛上,要带所有人逃走,威尔森不服从命令,想组织人来找你们,但随后被击毙,船被开出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偷偷潜入驾驶舱制服了他们两个人,但是没想到他们还藏了一把手枪,所以挨了两枪,让船上的人将他们两个绑起来关进仓库后,我本想将游艇开回那处无名岛,可是……江梨小姐弃船逃跑的时候,放光了游艇底舱的油箱里的油……”

然后游艇无法启动,失去动力。

他们就只能随着洋流飘在海上,不断试图发送求救信号。

同时,白斐然也得知,江梨后来游回了岛上。

“少爷,我至今没搞明白,江小姐到底为什么跳船的时候,要放光油,这简直是……”白斐然直接无言形容。

宮司懿和温妤二人被粗麻绳五花大绑。

身上多处大大小小的挫伤淤青,衣服撕坏破烂。

抬眸看到宫司屿和纪由乃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心口一窒,眼露慌色和恐惧。

这是做尽亏心事的表现,他们自己都心虚忌惮,害怕了。

宫司屿见到温妤和宮司懿,心底积压的满腔愤恨,阴戾从目光中显露。

偷游艇的事,他可以先不计较。

可将纪由乃推下山崖的事,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宮司懿感受到了宫司屿杀机显露的可怕眼神,想到这里是公海,想弄死他,简直轻而易举,打了个冷颤,宮司懿阴鹜敛眸,思绪飞转,在想对策。

而温妤,身躯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纪由乃和宫司屿任何一人,好像知道自己可能死到临头,她下意识的缩到了宮司懿的身后,寻求庇护。

就在这时,宮司懿回眸,如看到救命稻草般,惊喜的看到好多海军士兵,全副武装的站在他们游艇的甲板上,一旁近距离处,还停着一艘巡航军舰。

不顾被死死绑住的手脚,他倒地,挣扎着,张口就大呼:“救命——!救命——!士官,有人要杀我们!救救我们!”

宮司懿仿佛吃定有全副武装的海军将士在,宫司屿绝对不敢动他一根毫毛。

“我寻求保护!我是公.民!你们有权利保护我的生命!”

纪由乃冷笑着,看着宮司懿和温妤拼命的蠕动被绑住的身躯,往海军将领那处挪动,一口一个“救命”,一口一个“求保护”。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害人丧命的明明是他俩,却在这装可怜。

注意到宫司屿和温妤的,是一个少尉级别的海军官,叫方言,身穿海蓝迷彩,五官粗狂端正,一身正气,迈着军步,带着两个列兵,替宮司懿和温妤松了绑。

因为并不了解情况,所以方言严肃的询问了宮司懿和温妤,发生了什么。

宮司懿和温妤躲到了海军将领的身后。

接着,温妤颤抖的指向纪由乃和宫司屿,面露惊恐,“他们……他们想杀我们,你们一定要保护我们。”

纪由乃被气笑了。

扶额,吸气,望天,真的是够了。

不是说恶人自有天收吗?

到底,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命,这么大?

方言因不清楚事实情况,秉着公正严明的态度,还是走向纪由乃和宫司屿,质问:“二位,请问,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指认你二人有想杀害他们的意图?这里虽然是公海,不受国内法律限制,但是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做过分的事。”

宫司屿细眯凤眸,欲要阴冷开口,可却被纪由乃阻止。

推了推他的胸膛,安抚了下,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眼神,示意其稍安勿躁。

然后,纪由乃微微一笑,美丽万分,纯良无害的举起自己的小手,朝着方言乖巧发誓道:“我发誓,我们是良民!我们刚刚才被你们从岛上救出,怎么会想杀他们两个呢?何况,这两个人,一个是我男朋友的弟弟,一个是男朋友的弟弟的女人,他们两个一定是有被害妄想症,海上遇难精神失常了,我们表示理解,回去了一定会带他们上精神病医院看看脑子的,你放心,我们好着呢。”

“那他们两个怎么会被绑起来?”少尉军官方言多心,问了一句。

纪由乃一把拉过了白斐然,指着白斐然身上的伤口,义正辞严道:

“这两个人疯了,本来和我们都在岛上,抛弃我们自己逃回了游艇,想逃跑,结果一上船就开枪乱打人,你瞅见没?这人就是被他俩打伤的,我们也在问情况呢,不绑着留着让他俩伤害更多人吗?日蚀号上,可是有很多无辜船员的,出事了,谁负责?”

威尔森船长死了。

宫司屿的三名手下死了。

都是宫司屿和温妤害的。

可是,他们的尸体已经被留在了祭灵岛的原始森林中。

已经不能作为证据了。

而且,就算说,也没用,因为这里是公海,不是国内。

“我们隶属海军,不是警察,无权管你们这些事,但是既然他们声称生命受到威胁,我还是会委派几名将士守在船上,保护他们,直到我们进入我国海域。”

宮司懿和温妤一听有人保护,大松了口气。

可……

纪由乃阴险腹黑,淡淡微笑的凝着二人。

你以为,不死就没事了?

第384章 他嫉妒,他吃醋,他疯狂,流云反攻!

日蚀号成功找到。

两艘游艇一艘巡航军舰,即刻启程全速避开船只墓场的迷雾区,绕远回南泉岛停靠港,全程大约七天,也就是说,他们还要在海上航行七天,才能回到陆地。

巡航军舰给日蚀号配备了足够的口粮和水,用一个铁索缆绳,固定了日蚀号的一头,挂在军舰尾部,海上拖行,而日蚀号后,则跟着厉斯寒和容浅的游艇。

日蚀号的前甲板上,存活的保镖、船员和佣人以及船上的医生男护士,都各自回舱休息。

午后,万里无垠的海面,浪涛滚滚。

纪由乃不知从游艇的哪个船舱内,找来了两个冲浪板和两捆结实的麻绳,丢在了游艇尾端的甲板上。

宮司懿和温妤被宫司屿以“具有攻击性的两条疯狗”为由,勒令禁止进入游艇舱内,活动范围仅限尾部甲板,吃喝拉撒都得在外面。

而趁着四名被留在军舰上的海军将士,回军舰开午后例行大会的时候。

纪由乃让安达和安飞二人,合力将温妤和宮司懿五花大绑在了冲浪板上,不顾二人大喊“救命”,将系着2根麻绳的2块冲浪板扔入了海中。

牢牢的将麻绳系在甲板边缘的船栏桅杆上。

静静的欣赏着宮司懿和温妤被绑在冲浪板上。

在海中,一路飞快被拖行、呛水的挣扎样。

身后,宫司屿正袒露上身,慵懒优雅的仰躺在摇椅上,戴着墨镜,晒着日光浴。

待四名海军列兵开完例行大会回到日蚀号上的时候,四人皆见需要他们保护的二人,被丢进了海里,正断断续续挣扎的喊着救命。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其中一位队长模样的的海军列兵拧眉。

将无耻纯良发挥到极致,纪由乃莞尔一笑,看似无害。

“我在帮他们洗澡啊,我家男人嫌他俩脏,弄脏了游艇,本来说,找佣人帮他们洗,可他们咬人欸,没办法,只能这么洗了,再过一会儿吧,这才刚刚下去,洗干净就让他们上来了。”

四名海军将士面面相觑。

你见过把人绑在冲浪板上一路海面拖行,这么洗澡的吗?

“小姐,这么做不妥。”

纪由乃嘟嘴,托腮,单手撑在船桅杆上,娇脆绵柔的声音,听的让人心酥,绝美精致的脸庞,在阳光的斜射下,过度白皙宛若凝脂玉,美的让四个海军将士一阵不敢直视纪由乃,耳朵都红了。

“怎么会不妥呢?我们又没伤害他俩,就是丢进海里冲个澡嘛,你就通融下,一会儿会儿就好的,拜托。”

纪由乃佯装撒娇的语气,十指合十,轻搓,话音撩人的骨头都能让人觉得酥软。

“你和谁撒娇呢!”

宫司屿取下墨镜,黑脸站起,低斥一句,愠怒的走到纪由乃面前,高大的身影,直接阻隔了身后四个海军看纪由乃的眸光。

垂首,凤眸微眯,凝着危险阴沉的暗芒,似怒。

心底生气,用力捏住纪由乃的下颚,逼她抬眸,压抑克制,生怕弄疼她,他还是没下重手,可眸底的戾气,显露了他此刻心情的不悦。

“我错了……”勾唇甜柔一笑,纪由乃双臂缠住宫司屿的腰际,靠近他的心房,然后用只有两个才能听到的话音,不爽道,“我不就想变着法整这两疯狗吗?海军的人在这,我们又不能动他们一根毫毛,你不想解气,我还想呢!”

要是没海军的人在这。

纪由乃早把宫司屿和温妤扔进海里喂鲨鱼了。

还有一个江梨,至今都躲在军舰上不敢上日蚀号,就是心虚怕面对他俩。

宫司屿闻言,冷哼,极致的毒占欲促使他扼住了纪由乃细嫩的天鹅颈,并未下重手,只是虚虚的掐住。

“以后不许和别的男人用刚才那种语气说话!听到没?”

他嫉妒,他吃醋,他会疯狂!

纪由乃瘪瘪嘴,打掉了宫司屿扼住自己脖子的手。

然后,踮起脚,呆在宫司屿怀中,看向站在宫司屿身后的四名士兵。

不能假装撒娇发嗲,那就只能换一种比较娇悍的方式了。

“几位好汉!麻烦通融一下!他俩吃喝拉撒都在甲板,刚才还有一个尿裤子了,不扔海里洗干净,你们替他俩洗澡?”

纪由乃抱拳状,求道。

最终,四名海军将士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闹不出人命,就随纪由乃折腾去了,毕竟,他们无权管辖这种事。

-

虽然医生叮嘱不能洗澡,可白斐然依旧在客舱内,冲了一个凉水澡,肩膀和腹部的伤口还很脆弱,渗着血,虽缝合了,可隐隐有发炎的症状。

似没有痛感神经,白斐然眉头都没眨一下,腰间围着一条黑色浴巾,走出了淋浴间。

当听到浴室外有开门的动静。

他下意识握住了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枪。

面无表情,倏地开门,将枪口对准了声源处。

床上,依靠着一个少年,身穿没有军衔的海军迷彩服,利落的短发微微凌乱,美感十足,赤红冰冷的眼眸暗藏诡光,眉心的赤色火焰纹消失,只是,无论从神态还是举止,都显得稳重而成熟,冷血而不近人情。

唯有在看向白斐然时,红瞳骤缩,微微一怔。

“你什么意思,不想见到我,是吗?”

流云即是亡灵君,亡灵君即是流云。

他们二者的记忆,已经完全融合。

冷锋似的眉宇紧蹙,流云冰冷的注视了片刻依旧拿枪指着自己的白斐然,冷冷合上手中的军事杂志,起身,就要离开房间。

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

一道强劲十足的猛力,将他拽了回来,狠狠将门踢关上。

白斐然欺身,将流云顶在了门背后,不顾伤口撕裂,流出鲜血。

面无表情冷漠如斯,伸手,轻抚上了面前少年的容颜。

然后扛起少年,将他扔上了床。

而当白斐然微拧眉,吃痛的轻捂腹部,抑制住血继续流出,依旧想倾身压下时……

床上天真不在的红眸少年,眸光暗闪过一抹戏谑森然的冷笑,瞬然间,一个翻身,将白斐然反压。

赤红色瞳孔闪烁着灼灼的暗芒,妖冶冰冷。

“这次轮到我上了……”

话落一瞬,倾身俯首,张口吻上了白斐然腹部溢出鲜血的伤口。

第385章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该做点正事了

白斐然瞳孔骤缩,酥麻的电流感蔓延四肢全身。

感觉到从前只会喊“疼”被他“欺负”的少年,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举止神态,是和从前截然相反的两个模样,现在,竟也会生涩不熟练的开始撩拨他。

还妄想在他的上面?

白斐然挑眉,眸光冷冷淡淡,忘却伤痛,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红瞳少年眉眼冰冷嗜血,一副欲要将他拆入腹中般,狠狠占有的冷傲模样。

动作生疏,不知轻重。

白斐然好几次被流云触碰到伤口,疼的咬牙倒吸气,却忍住,只是闭眸凝神。

直至被撩拨的再也无法忍耐。

才冷汗密布,咬牙握住流云的手腕,将他翻身压下,重新夺回主导权,居高临下,冷漠如斯,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床上愠怒不服的少年。

“不会就别天天想着在上面,丢人现眼!”

白斐然禁锢着流云的双腕,将他的双手举过头顶,然后,熟练地,将手深入了他的衣中。

他越是挣扎,越是反抗,白斐然越是下死力。

只是,他两处枪伤造成的伤口,也在不断往外渗血。

“你再动!我伤口就全裂了,你喜欢看我流血?”

白斐然无表情,冷漠低哑问。

吃准流云定会安分,果然,微微勾唇,他不动了。

“你很熟练?在我之前,你和很多人都做过我们从前做的那些事?”

流云嗜血的赤红瞳孔闪着怒光,冒着妒火,好似被背叛似的。

“没有,男人,你是第一个。”

“你有过女人?”

流云赤红的妖瞳顿时一片血红,冷血残酷的猛然推开白斐然的胸膛,下一秒,一巴掌扇在了白斐然的脸颊上,根本没给白斐然回答的机会。

“啪”一声,清声脆响,十足的力气,白斐然脸颊留下了五指印。

他惊愣,自己家的纯情少年,竟成了野性狼狗,也会和人动手了?

“以后别再碰我,不然,我杀了你!”

白斐然冰冷如斯的拭去嘴角溢出的血痕,在流云下床欲要大步离开时,一把被他狠狠拽回了床上,然后,抽过一旁的裤腰带,二话不说的将流云的双手扣在身后,绑了起来。

“你想死?”

“小云,小别几日,你脾气见长,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女人?”

白斐然开始利索的脱下流云身上的衣物,然后,腰间围着浴巾,不顾伤口流血,去反锁了门。

“……”

“我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我只有你一个。”

“……”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该做点正事了。”白斐然俯身,轻吻了一口流云的唇瓣,“既然你想在上面,等我教会了你,就让你在上面,这样满意吗?”

白斐然最后,是酣畅淋漓,失血略多,昏倒在流云身边的。

他昏迷时,流云的手还被绑着裤腰带。

瞬间发力,崩断缠紧的腰带,流云面色森厉沉冷,扶着墙,夺门快步去找了纪由乃。

亡灵君千年前就有一习惯,只杀,不救,所以,他根本不会治愈系的咒术。

纪由乃本在尾端甲板“折磨”宮司懿和温妤。

一听白斐然晕倒了。

忙和流云去了他们的房间。

一入房间,纪由乃目瞪口呆。

床上雪白的被子床单,染上了很多血,衣物凌乱,白斐然,正昏迷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天……你们两个在房间,做什么呢?”

纪由乃无意间瞥见了流云脖子上的“草莓”,扶额,恍然大悟。

随即叫来了医生男护士,替白斐然缝补伤口,输血。

听完医生的嘱咐后,纪由乃临走前,特意关照流云,“真的,别太激烈,他伤好前,别再玩这么嗨了,失血过多!要出人命的!”

流云斜眼轻瞥纪由乃,慎重的点点头,继而森厉开口问:“白斐然以前有女人吗?你帮我去问问宫司屿。”

“……”

这是闹哪样?

-

七天后,南泉岛停靠港。

再一次回到陆地的感觉,让纪由乃觉得无比的美好。

港口,聚集着好多家媒体,还有救护车和警察。

上了岸纪由乃才知道,原来他们的游艇一遇难,自动发出了信号波段的求救信号,南泉岛的海监站在第一时间就监测到了求救信号,全力搜寻,只是他们多次搜寻都没有找到而已。

救护车是容浅联系的,为厉斯寒准备的。

他们一靠岸,就直接去了南泉岛的第一医院。

而令纪由乃意外的是,宫家老太太沈曼青,竟亲自带人,阵势浩大的等在港口,一等宫司屿下游艇,一群黑压压的保镖,团团围上。

沈曼青看到纪由乃还活着,冷傲的脸寒了寒,又见宮司懿和温妤狼狈万分的下船,被很多媒体记者都拍了去。

忙命令身后的手下,将两人先送上车,带走。

“呵!出个海还能遇到飓风雷暴,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丧门星就是丧门星,她到哪都会带来霉运,司屿,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和她在一起?”

宫司屿原本心情不错。

心说,在南泉岛陪纪由乃呆几天,就当弥补出海度假的遗憾。

结果一下船,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并且身边不远处还围绕着很多媒体记者。

下意识褪下身上的外套,遮挡住了纪由乃,将她保护性的搂在怀中。

宫司屿居高临下,邪性阴冷的凝着沈曼青。

“劝奶奶顾及点宫家颜面,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口无遮拦,让人觉得您一把年纪尖酸刻薄没个德行,没个做长辈的样子。”

话落,宫司屿眸光森寒,和沈曼青擦身而过时,微微俯身,凑近沈曼青的耳畔。

“奶奶,我知道你为什么让宮司懿出海来追我们的船,再有下一次,让我知道你要对纪由乃做出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等着看看,是姜老的辣,还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宫司屿警告完后。

似是故意要气死沈曼青一样。

朝着闪光灯处,媒体聚焦的地方,挥了挥手,指了指怀里的少女。

“这我媳妇儿,回头订婚宴喜酒,你们记得都来捧场。”

沈曼青铁青着脸,青筋乍现的白皙手掌,微微颤抖的攥起。

随后,流云扶着白斐然也下了船。

只是和沈曼青擦身而过之时,他猩红诡异的瞳孔,毒辣森厉的盯了一眼身侧的老太太。

这道目光,让沈曼青打了个冷颤,下意识侧眸,和流云四目相对。

第386章 遇见你时,神明在我耳边说了四个字,在劫难逃

虽然相距甚远,可刚刚沈曼青和宫司屿说的话。

如何侮辱诋毁纪由乃的话,流云全都听到了。

流云凝着沈曼青的目光,冷血而残酷,没有温度,诡异可怕。

“老妪,劝你为自己积点德,否则,我来替你选择,如何死,别动纪由乃。”

话落,流云勾唇森笑,语气幽沉,离开了。

墨绿色的翠竹珍珠旗袍,打扮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沈曼青,闻言,身形一颤,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着,从心底窜出的无名恐惧,使她站立不稳。

正巧这时,从军舰上下来的江梨见到老太太倒下的一幕,慌忙上前搀扶。

“宫奶奶,你要紧吗?要去医院吗?”

沈曼青身边围着一圈人。

看到江梨,胸闷喘不过气,脚软的沈曼青脸色微微好看了些。

见到江梨整个人瘦了一圈,憔悴至极,沈曼青有些心疼。

“梨儿啊,让你跟着出海玩,却搞成这样,是奶奶对不起你了。”

江梨被说的心里难受,觉得委屈,鼻子一酸,就落了泪。

“奶奶……我差点就见不到您了,我差点……被纪由乃杀了……以后,别再让我接近宫少爷和纪由乃了,我让您失望了,可能,做不成您的孙媳妇了。”

“梨儿,不要怕!奶奶有的是办法让你做奶奶的孙媳妇。”

沈曼青眸光凝寒,内周围的保镖扶起身后,深沉毒辣的注视着渐行渐远的宫司屿和纪由乃的背影。

她想达成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哪怕不择手段!

她就不信没有办法可以拆散自己孙子和纪由乃两个!

一切事情只能由她来掌控。

-

这一次出海,死了不少人,虽然遇难的人都各自买了巨额保险,但是,宫司屿还是给了每一位遇难者的家属,很可观的巨额赔偿。

宫司屿带着纪由乃,还有封锦玄和阿萝,以及流云、白斐然并没有直接离开南泉岛,而是去了厉斯寒所在的医院。

直到确定厉斯寒身体无恙,安然度过危机后。

才在第二天一早,决定离开回帝都。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离开酒店,起身去机场乘坐私人飞机时。

容浅却突然打来电话,说要带厉斯寒坐他们的私人飞机回去。

“我在检查厉斯寒私人飞机的时候,发现一颗远程遥控的定时炸.弹,有人想要他命,所以我不放心,觉得和你们一起回去比较保险。”

纪由乃接听着电话,坐在宫司屿的腿上,开着免提。

见宫司屿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纪由乃会意,开口问:“可以啊,没问题的,不过,厉先生的身体,浅姐,你确定他能坐飞机?”

“他还有点低烧,肺炎也没继续恶化,坐飞机是没问题的,就是回帝都后要继续住院,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原定是现在离开的,不过浅姐,我们可以等你。”

晚上6点。

安排好一切的容浅带着厉斯寒,坐上了宫司屿回帝都的私人飞机。

漫天绚烂的夕阳下,豪华的私人飞机翱翔在天空中。

厉斯寒半躺在舒适的皮质机舱椅中,吸着高纯度氧气,身边,放着折叠起来的轮椅,身上盖着羊绒毯,他的无名指,戴着一枚奢华万分的满天星铂金婚戒。

而不远处,正在和纪由乃、阿萝聊天,夸几张帅的容浅,无名指,刚好也戴着一颗梨形鸽子蛋大小的满天星钻戒。

宫司屿和封锦玄,正坐在厉斯寒的对面,和厉斯寒闲聊着。

宫司屿从不会赞赏纪由乃以外的女人,而容浅,却是第一个。

“她很适合你。”宫司屿抿了一口红酒,慢条斯理道,“我以为,这辈子不会有女人,能站在你身边,还能为你独当一面。”

厉斯寒深邃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注视向容浅。

那饱含复杂情绪的眼神,承载太多难以言说的情愫。

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拿搁置在一旁酒桌上的红酒杯。

结果,才刚摸到红酒杯的边儿。

就听一个女人冷若冰霜,霸气至极的幽幽警告声,从不远处传来——

“厉斯寒,别人能喝酒,你只能喝水。”

厉斯寒冷冽的寒眸一眨,默不作声的拿起了温水,取下氧气罩,喝了起来。

喝完水,深看宫司屿和封锦玄一眼。

低沉醇厚如深沉大提琴般磁性的声音蓦然轻响起。

“遇见她时,我仿佛听见神明在我耳边说了四个字……在劫,难逃。”顿了顿,“我想,你们也和我一样。”

闻言,宫司屿和封锦玄相视一眼。

似有共鸣,感同身受,微微淡笑。

下一瞬,三个气质截然不同,却都尊贵俊美万分的男人,齐齐看向了不远处绝美万分的三个“祖宗”。

是的。

遇见你时,神明在我耳边说了四个字——在劫难逃。

他们再也逃不掉,因为,全身心,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们爱的人。

“不过,司屿,一想到我恐怕没有这么多生命、时间去陪她、占有她、拥有她,才知道,原来,我也会心痛,一想到,她并不爱我,我也会……难受。”

厉斯寒沉沉低语,悠远平静的望着窗外血色般绚烂的残阳,出口的话,落寞而苦涩。

纪由乃和容浅,还有阿萝,就坐在不远处,看似在聊天攀谈。

实则,同时都在动用灵力,偷听着男人们之间的谈话。

纪由乃没想到自己会听到来自厉斯寒病弱时的肺腑之言。

怔怔的望着容浅脸上美艳迷人的灿烂笑容,逐渐消失。

纪由乃微凉的手,轻轻搭在了容浅的手背。

“浅姐,厉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这么多生命?”

这听着,就像是时日无多一样。

“他遭遇的那场事故,虽让他捡回一条命,可身体底子全坏了,以他目前的情况,最多坚持4-5年。”

阿萝是三人中最没心没肺的一个,封锦玄一朝她招手,就跑走了。

正巧,让纪由乃和容浅,有了私聊的机会。

“可是浅姐!你是……”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护,纪由乃压低声,“第十大殿的主人,轮回之王,你若想他活,他还能不活吗?”

第387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姬如尘还好吗?

容浅笑了声:“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轮回之主,就能有特权,操控人的生死?你错了,轮回之主没有这个权利,唯一有这个权利的,就是蒋王,他才是掌控生死的那个,但即便他掌控生死大权,可冥界铁律在那,审判司监管在那,冥帝在那,冥界鬼神,都是无权擅自复活任何人,或替任何人续命的,万物生灵的寿命结束,便会进入轮回,周而复始,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没有人,可以打破这个平衡。”

“可是……浅姐,我救活过小云,我还救活过宫司屿……怎么到你这,到厉先生那,就行不通了呢?直接和蒋王大人说说,不就行了?”

“你说的小云,就是那个红瞳的男孩吧?”容浅深看一眼流云,仿佛看透一切,“他体内的那颗珠子,是他活下去的原因,又或者说,那颗珠子和他融于一体,赐他新生,也让他成为了另一个人,他本就不是普通人。”

顿了顿,容浅继而又道。

“宫司屿在生死簿上的寿命很长,虽因你而乱,可他是命定富贵之人,那一次他危在旦夕,仅能算作是他因为遇见你,而遭遇的生死劫,逃过去,就会相安无事,而因为你私自从冥帝调人去救他,已经有人替你受罚,蒋王因为护你,将此事压了下来,不然,由乃,你闯的祸,是要受冥界死刑的。”

容浅耐心给纪由乃解释,告诉她其中的因果关系。

“不管是那个红瞳男孩,还是宫司屿,都是因为蒋王护你,宠你,才任由你为所欲为,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厉斯寒和你们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平常人,一个快要油尽灯枯,寿命耗尽的人,我只能想办法尽可能保他不死,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冥界,让蒋王知道我做的这些事。”

容浅话音落时,凌厉的妖娆美眸冷冷一眯。

她有她的思量,似在暗自起誓,不会让厉斯寒,出任何事。

“我有回魂玉,这个有用吗?”

纪由乃才想到回魂玉,跑到自己的行李袋前,摸索一阵,拿出。

容浅在见到纪由乃手中的紫玉壁瞬间,美眸骤缩。

大惊失色:“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就说来话长了。”纪由乃有所保留,并未将在岛上发生的事,告诉容浅。

“你可知道……你手里的东西,它曾经的主人,是谁?”

容浅并未告诉纪由乃,因为受蒋子文委托,她在查纪由乃,自然,也查到了不少关于灵诡的事,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块玉璧。

“诡计之神。”纪由乃深幽的凝着容浅,“所以我先前才问浅姐,知不知道灵诡。”不过,纪由乃看到容浅的反应,突然明白了什么,意味不明问,“浅姐应该也知道,我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了吧?甚至蒋王大人还将我当成是她,所以,沾了灵诡的光,他才这么护着我。”

容浅幽幽的凝着纪由乃手中的回魂玉,“这个东西,由乃,你留好,假若有一天,厉斯寒真死了,说不定……你还真能帮到我。”

“好。”

纪由乃微微一笑,宝贝的放好了回魂玉。

就听身后,容浅突然神秘莫测的问了她一句。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和灵诡公主,本就是一个人。”

纪由乃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看向容浅。

“浅姐,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

“我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容浅敛去眼底复杂的神色,习惯性瞄了眼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腕表,从自己的爱马仕铂金包中,拿出两粒药,旋即走开,去催厉斯寒吃药了。

独留纪由乃一人在原地,久久深思。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灵诡。

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为什么灵诡的东西,她都能用?

难道……她真的是?

宫司屿的私人飞机,是可以正常使用手机的。

所以,当纪由乃的手机发出“叮”一声的信息提示音时。

她划开手机,发现了一条来自冥界微信app的微信留言。

是谢大人发来的。

【谢必安】:听轮回王说,你们已经返程,什么时候回来,蒋王大人要见你。

【纪由乃】:深夜到帝都,明天见。

而此时此刻,纪由乃并不知道,蒋王已经知晓了宫司屿的存在。

深夜十一点,私人飞机准时降落在帝都国际机场。

宫司屿和纪由乃与封锦玄、阿萝,还有容浅和厉斯寒道别,与白斐然、流云,先行上了车,离开。

回到寰宇大厦的顶层跃层豪华公寓时,已是凌晨一点。

巨大的落地窗外,漆黑的夜色,唯有幽月高挂于天。

繁华的城市里,是看不见浩瀚璀璨的星空的。

莫名的,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夜幕下宁静的帝都。

纪由乃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此刻正独自呆在原始森林中的远古帝陵中,和无数千年尸体为伴的人。

姬如尘。

距离离开那座岛,已经过去了八天。

也不知道,姬如尘那只千年死粽子,怎么样了。

-

祭灵岛,姬氏一族地宫皇陵。

纪由乃已离开,所以她绝对不会知道,就在姬如尘独自返回这座皇陵后,悬浮地宫中成百上千口奢华棺材里的千年死尸,因为回魂玉的缘故,集体“诈尸”了。

另一座陵殿大门敞开,金碧辉煌的陵寝大殿中。

无数被掏心爆头的千年僵尸,死透了,堆成小山这么高的聚拢在大殿中央。

而堆成小山这么高的僵尸堆顶端,悠然坐着一个风姿奇秀,俊美绝伦的男人,男人正抱着一条巨蟒,咬着它的七寸,喝着它的血。

周围地上,有6条巨型森蚺或是巨型蟒蛇的尸体,都是被吸干了血吃光了肉,只剩一副骨架和蛇皮。

这厮吃饱喝足,魅眼如丝,风姿妖娆的站起身,慵懒的伸个懒腰。

自恋的摸了摸自己肤如凝脂的脸颊。

无限感叹,“唉,我这张人神共愤的美脸,终于回来了。”

话落,他摸了摸腰间一只装的鼓鼓囊囊的金丝荷包,掂量了下,勾唇媚笑,自言自语的,“小孩,等我去找你,届时,我会给你送份大大的见面礼,等着我……”

他那只金丝荷包内。

装的全是凝聚姬氏一族历代帝王灵力的金丹,九颗。

而悬浮地宫中的十道帝王陵寝大门,全被姬如尘强行破开,毁了棺材,毁了尸身。

整座帝陵,可以说,全被他给毁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帝都。

因为结了血契,仿佛有心电感应似的。

第388章 狂傲冷酷狠而有力将她锁入怀中

纪由乃感觉到心脏一抽搐,手撑在巨大的落地玻璃上,捧住心口,没有痛感,只是,她感受到了,感受到远在遥远未知岛屿上的某个人,正在想她。

这就是血契的力量吗?

无论两个人相隔多远,身处何方。

彼此,都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纪由乃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突然一惊,就感觉自己被横抱起,双脚离地,落入了一个温暖弥漫男人独特香味的怀抱。

“发什么呆?回房睡觉了。”

宫司屿邪魅淡笑,凤眸凝望纪由乃精致的小脸,留恋着她性感的锁骨,眸光一路下移,遇见深邃,公主抱着怀中人,一路穿过射灯昏黄的走廊,大步流星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卧室。

纪由乃微微一怔,下意识伸手搂住了宫司屿的脖颈,小脸贴向他的肩膀,枕着。

在宫司屿将她轻放在干净舒适的大床上后,纪由乃翻身一滚,抬眼就见床边身材高大修长的俊美男人,帅气的褪下了身上的衣物,性感邪魅的优雅入了被窝。

“不洗澡啊?”

纪由乃坐起身,慵懒撩发,娇脆绵柔问。

“困了,明早洗。”

宫司屿眸光渐深,注视着纪由乃v字领若隐若现的撩人饱满处,掀开被子,长臂一探,将纪由乃一把拽过,压在了她的身上,亲力亲为,替纪由乃拉开乐长裙一侧的拉链。

“不是困了吗?宫司屿,你的手在摸哪里?”

感觉到宫司屿的大掌伸入了她的裙中,纪由乃纤纤食指,抵住他的胸膛。

“想你。”唇角翘起,宫司屿低哑迷人的磁音,薄唇轻轻嘶磨着纪由乃的小嘴,性感邪魅低喃,“想要你。”

长发披散,仰躺着,被宫司屿压着。

纪由乃几根微卷的发梢顺着领口钻进了雪色前胸的深沟中,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微微半闭美眸,无声同意,伸过细臂,圈住了宫司屿的脖子,让他的头,埋入了自己的深沟之中。

半透明的白纱窗帘外,幽月如弦,淡冷的月光穿云破雾洒照入漆黑的卧室。

床上,两抹身影痴痴纠缠在一起,旖旎纵情。

冥冥中,纪由乃仿佛能预见未来一样。

她心里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她总觉得,在海上经历了大风大浪,又险象环生,可回来,回到帝都,就如同回到了另一个处处都存在危机的地方。

很多人,都躲在暗处。

想分开她和宫司屿,不择手段,想方设法的分开。

她不知道,他们还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多久。

她只知道,她能做的,就只有留住仅存的美好。

-

从高考完出海度假,到遇难进入无名岛,再到被容浅找到,回到帝都。

周周转转,时间一晃,就过了半月。

翌日,已进入七月初。

高考成绩已经陆续出来了,不过早上醒来后,纪由乃在和流云一起查成绩的时候才得知,犹豫查询成绩的人数过多,导致查询成绩的网站瘫痪,暂时查不了成绩,要修复后,才可以继续查。

昨天深夜才回帝都,还未休息够,一大早,宫司屿就因宫氏集团有重要会议,去了公司,白斐然也跟着去了,伤还没好,但也不听劝。

他们离家的这段时间,老管家将阿骨调教了一番,如今也会做简便的早餐,起码不会再炸厨房了。

自从亡灵君在他身体内复苏,流云如今稳重深沉,冷血森然,有些不好相处。

当然,这只是对于白斐然、宫司屿和其他人来说。

对于纪由乃,他们一如既往的没有隔阂,有话就说。

和流云支会了一声,纪由乃就出门了。

带着回魂玉。

谢必安早早就在人民公园的老地方,等候着纪由乃,带着她回了冥界。

-

冥界。

黄泉路两边沿途的彼岸花似比从前更盛,入目壮观诡异,宛若血海。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谢必安一路都在上下打量纪由乃,时不时的会发出一声赞叹。

“你这玩失踪,玩出了奇遇,半月不见,灵力突飞猛进,入四大境界的黄境中阶了啊,不错不错,这样一来,中元节的最终考核,赢的几率,又大大提高了!”

“谢大人,怎么不见范大人?”

谢必安哀怨叹息,摇了摇头,“黑爷身子还没恢复呢,这回受罚太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过啊,他要知道你这么有本事,都入黄境了,必定会开心的。”

纪由乃心知,范无救会受罚,是因为自己,心有内疚,面露歉意。

她还没来得及去探望他一眼。

令纪由乃讶异的是,谢必安并未带她去第一大殿见蒋子文,而是将她送到了蒋子文的私人府邸门口,就准备离开。

临走前,谢必安犹犹豫豫拧眉,拉着纪由乃嘱咐了一句。

“那个……小由乃啊,一会儿见了蒋王大人,千万别和他发脾气,也别说任何触怒他的话,他这阵子,心情不好,脾气可怕的很,你悠着点,保重啊!”

谢必安的目光隐隐流露对蒋王的畏惧。

纪由乃狐疑愣怔,“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还不是因为你和……”谢必安差点脱口而出,但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话锋一转,“还不是因为你失踪这么久,身为阴阳官候选人,也找不到你具体所在的位置,蒋王大人着急,天天拿我们出气,反正,你听话,别惹怒他,知道吗?”

谢必安是看着纪由乃独自步入蒋王的私人府邸的。

凝着她的背影,惋惜的叹了口气。

有情人终难眷属。

纪由乃恐怕现在都不知道,她和宫司屿的时间,就快不多了……

谢必安有些伤感的望着天际。

无言,转身,消失在黑雾中。

-

蒋子文的私人府邸内,鬼仆突然出现,一路引领纪由乃,到了房门轻掩的书房口。

“启禀蒋王大人,人已到!”

身罩黑袍的鬼仆,阴森森的禀告道。

没有回应。

只是轻掩的书房门,缓缓的自行打开,“吱呀”一声,神秘而阴沉。

感觉到气氛的冰冷压抑,纪由乃怀抱着回魂玉,迈入了门槛,扑鼻而来的千年龙涎香缓解了她紧张的神经。

下一秒,她身后的门,“砰”一声,自行关闭。

紧接着,一抹高大伟岸的身影,狂傲冷酷,气势逼人的出现在她面前,沉沉俯身,狠而有力的俯身将她锁入了怀中。

第389章 告诉本王,你和宫司屿,是什么关系

蒋王太过高大,甚至比宫司屿还要高。

纪由乃仅到他的胸口。

被如此毫无预兆的用力拥入他怀中,紧紧锁住。

闷在他的胸口,几乎不能呼吸。

浑身的肋骨,似要被勒断。

震惊的睁大美眸,纪由乃尝试推阻,他却纹丝不动,不愿松手。

“去哪了,为什么失踪这么久。”

弥漫龙涎香的书房,也无法掩盖住蒋子文身上浓烈的酒气,浑厚苍茫的沉音如悠远的暮鼓晨钟,击荡在纪由乃的胸腔,轻颤一震。

“我……我出海了,遇到风暴,没有信号,后来流落到了一个荒岛,多亏浅姐……哦不,十殿阎王出手相救,才能回来。”

纪由乃闷在蒋王的胸膛,断断续续费力道。

轻轻抬手,揪住蒋子文腰际的玉带,扯了扯。

“蒋王大人,我们这样,不合规矩,还有……我快闷的喘不过气了。”

可蒋子文,却依旧无动于衷,纹丝不动,牢牢禁锢着她在怀中。

冷呵残酷质问:“本王若想抱你,谁敢多嘴!你不愿意?”

纪由乃深吸一口气,闭眸,心想,死就死吧。

“是,不愿意。”脱口而出,“还请蒋王大人放开我,如果您以权力镇压我,逼迫我,那我只有服从,可是,我不愿意,打心眼里不愿意。”

纪由乃一连说了三次“不愿意”。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蒋子文身形一顿,拥着她的双臂,从有力收紧,渐渐松开,缓缓无力的落下,透着无尽的失落和强压下的暴怒。

“为什么不愿意……”

蒋子文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俯视纪由乃,眸光幽远寂寥,冰冷至极。

“因为……”她有爱的人,她不想这样,“因为这样不好。”

纪由乃不敢直视蒋子文,敛眸,垂首,莫名心虚。

残酷冷傲的勾唇一笑,讥讽无情的凝了纪由乃一眼,忍下心底深处的揪痛和暴戾狂怒,蒋子文倏然转身,下一秒,身影一闪,已翩然入座,狂傲霸气的坐在书案后的黑金圈椅中,双腿搁在桌案上,一时间,沉默无声。

纪由乃怀抱着回魂玉,发觉书房里安静的诡异而可怕。

觉得脖子有点酸,随即抬眸,倏然对上了蒋子文盯着她,蹙眉深思,幽暗晦深的森然冰眸。

下意识躲避视线。

环顾四周,她看到书房很乱,随处可见的酒坛,还有人像画。

几十幅,形态各异的人像画,画工绝妙,栩栩如生,都是同一个人——灵诡。

蒋王黑金玄袍裹身,气势凛然,不羁的墨发高高束起,以金簪固定。

震慑人心又恍若能让天地失色的尊贵容颜,绝世而布满黑暗煞气,如地狱深渊般宛若至极死亡的瞳孔,冷酷无情而狂傲凶狠。

眼神没有温度的盯着纪由乃,冷不丁开口,森寒问:“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听到蒋子文终于出声,纪由乃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

回魂玉是用一块绒布包裹着的。

纪由乃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案前,将回魂玉上的绒布展开。

“你一定认识这个,对吗?”将罕见紫玉打造的回魂玉推至蒋子文面前,纪由乃继而又道,“这是我海上遇难时,流落一座无名岛,在岛中神秘的地下皇陵找到的,它陪葬在姬氏一族最后一代女王姬如月的棺中。”

蒋王在看到回魂玉的瞬然间,眸光大震。

轻颤的大掌,幽幽的伸向回魂玉,深幽的冰眸中,凝聚着激动狂喜的神色。

“回魂玉……是诡儿的回魂玉……”

“蒋王大人,如果我告诉你,我还用这块玉,复活一个人,一个叫……姬如尘的人,你信吗?”顿了顿,“我还从回魂玉的幻境中,看到了千年前的灵诡公主,还知道,她和姬如尘是挚交,我说的对吗?”继而又道,“还有亡灵君,我终于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会答应救小云,因为他是亡灵君的转世,他吃下的那颗焰灵珠,凝聚着亡灵君生前所有的记忆和灵力,他,复苏了。”

蒋王视若珍宝的小心翼翼触摸着回魂玉,悲伤的眸光,在听到纪由乃说的这些事后,震惊万分的凝着面前的少女,不言语。

“蒋王大人,从前……我觉得灵诡和我长得像,只是一个巧合。”

纪由乃一边说着,一边将黑笛掏出,也放在了蒋王的面前,又卷起袖子,露出了腕间的纳魂灵镯。

“可是不管是姬如尘,还是亡灵君,还是黑笛中的笛灵,他们都说,我就是灵诡。”纪由乃思绪很乱,眸光闪烁不定,“我也越来越奇怪,为什么灵诡公主的灵器,我都能用……所以,我想来问你,我到底是谁?如果我就是灵诡,可是当初,是你告诉我,她死了……她灰飞烟灭,魂飞魄散,消失在三界,我不可能是她!魂都散了的人,不可能转世,不可能复活,那我又是什么?”

“……”

“我是我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在我复活之前,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我怎么可能是灵诡?”

纪由乃将心底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解,一股脑的全部抛给了蒋子文。

她觉得,蒋王就是鬼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控生死的死亡之神,他一定什么都知道。

“本王比你更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灵诡,她是不是回来了。”蒋子文幽冷的将回魂玉贴近自己的胸口,执着的敛眸,“可是,本王也查不到,甚至……连你的前世,也查不到,你就像一团迷雾,让本王无迹可寻。”

失神的坐在圈椅上,蒋子文浑厚低沉的嗓音,喑哑,疲惫。

万年冷酷的冰眸,弥漫着深入骨髓的思念悲伤和沉痛。

“不过,比起这些事。纪由乃……”蒋子文倏然锐利森寒的盯向面前少女,“本王此刻更想知道这次出海,你是和谁一起去的。”

纪由乃没意料到蒋王会这么问。

眸光躲闪,“和……和很多人一起去的。”

冰冷残酷的寒眸掠过一抹失望和冷笑。

“呵,好,很多人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宫司屿的人。”

“……”震惊的看向蒋子文。

“告诉本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

“你胆敢蒙骗本王一句,便再也别想回到人界!”

第390章 护着你纵容你!让你无法无天!你却肆意践踏?

蒋子文冰冷的浑厚嗓音,恍若胸腔共鸣,震慑着纪由乃大脑的每一根神经。

紧张的额头浮出冷汗。

此时此刻的蒋王,太过狂冷可怕,甚至眉宇间凝着冲天的恐怖残酷气息。

他在生气,却在压抑,拼命的克制自己内心的残暴怒气。

讥讽无情的注视纪由乃,狂傲霸气的坐在书案后的圈椅中,收回搁在桌案上的,珍视的轻抚手中回魂玉,他在等,他在等纪由乃的回答。

他要的不是欺瞒,不是躲闪,而是纪由乃老老实实的回答。

纪由乃心弦震颤,粉拳暗自紧握。

蒋王可怕的气场,几乎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不明白,蒋子文是什么时候知道宫司屿的存在的。

曾经,不管是范大人还是谢大人,都让她隐瞒此事,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蒋王,她照做了。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既然蒋王已经知道,她也不可能再隐瞒下去。

更何况,纪由乃自始至终,都不觉得她和宫司屿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抬头挺胸,不心虚、不畏惧的说出一切又有什么?

“我爱他,他爱我,我们在一起,在没有进入冥界前,就已经在一起,蒋王大人,有什么不对吗?这样不可以吗?”

蒋子文凝着纪由乃理直气壮的模样,勾起一抹讥笑。

可是,心却在这一刻,疼的宛若被人捅了一刀,在淌血。

他了解纪由乃的性子,越是阻止她,她越是会抵抗到底。

所以,这一次,蒋子文选择克制住自己心底的狂怒。

“本王并没有说过不可以。”

幽幽冷冷,瞳孔无温度,像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

纪由乃讶异,她以为,因为她和灵诡长得一模一样,蒋子文听到她说的话,会暴怒,会恨不得掐死她,然后阻止她再回人界,把她囚禁起来。

可是……

蒋王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也更让她觉得琢磨不透,高深莫测。

“是,做阴阳官候选人,没说不可以喜欢上任何人,不是吗?没说不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吗?我这么做,没有错,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蒋王大人会用质问的口气来问我,就好像,我背叛了你……”

是的,此刻的蒋子文,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她本该是他的人,她不能属于其他任何人。

“你很爱他,是吗。”艰涩的问出。

“是。”

“有多爱……”蒋子文眼睫轻颤,敛眸,哑然。

“情至深处无法自拔,如果他死了,我会陪他一起死,如果我死了,我会祝福他一生平安。我不知道中元节之后,我还能不能活着,所以还请蒋王大人成全我,已七月初了,距离中元节最终考核,还剩最后一月有余,我……”纪由乃欲言又止,跪在了蒋子文的面前,“只想好好陪着他……”

“如果中元节,本王让你成为冥界独一无二的阴阳官,赐你无上权力,赐你永生,让你可以肆意来回人界冥界,你还要……继续和他在一起,是吗。”心口的痛感,好似又强烈了一分,狂暴的怒意,也压制不住了一分。

“是,我会和他结婚,会和他有自己的孩子,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你还想和他结婚?还想有孩子?”

不知为何,蒋子文可笑而荒诞的残酷盯住纪由乃,“腾”地!那双狂傲目空一切的霸气冰眸窜上了两抹滔天暴怒的火光。

胸腔剧烈起伏,蒋王暴怒站起身,倏地闪身到纪由乃跟前!

高大伟岸气势极度冰寒慑人的一把扼住纪由乃的脖子,将跪倒在地的她,整个提起,一副要将之毁灭的凶狠狂怒样。

“你竟还想和他结婚生子!你以为你生的出吗!没有本王,你早就死了!你以为你还是个普通人吗?本王护着你!纵容你!让你无法无天!替你掩盖一切你犯的错!本王不求你回报,你却肆意践踏本王对你的一番苦心?”

从不求你爱我,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这话,蒋子文哽在后头,没有暴吼出。

从前,他不会表露心迹,因为他自始至终,爱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灵诡。

可是在看到纪由乃可以用灵镯、可以用黑笛、竟还找回了回魂玉,还有姬如尘、亡灵君,这些人,这些物,千年都是和灵诡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关键!

蒋子文心中明了,灵诡回来了。

只是她不自知。

他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没有办法查到可以直接证明纪由乃就是灵诡的关键证据。

扼住纪由乃细嫩脖颈的大掌,并未用死力。

纪由乃一个后空踢,翻身脱离蒋子文的手掌心,轻盈落到了距离蒋子文2米开完的地方。

“蒋王大人对我的大恩,我无以为报,他日如果我没有死,我一定会对您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绝无二心!”

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无数把尖刀,不断地扎透他的心口,痛极了,鲜血淋漓。

蒋子文凄凉,失望透顶的注视着纪由乃,狂傲冰冷的眼眸,缓缓闭上。

“本王从不想让你伤心,可是纪由乃,你既然如此天真,还想着和那个普通的凡人结婚生子,幸福的在一起……就别怪本王将残酷的事实真相,告诉你。”

纪由乃猛地一震,什么残酷的真相?

一瞬,蒋王威迫十足震耳欲聋的怒喝一声,顿时,他狂怒霸气的吼声响彻书房——

“鬼判!拿生死簿和姻缘本来!”

下一秒,一阵香气扑鼻的黑雾突然出现在蒋子文府邸的书房中。

一个身穿绛紫广袖鬼纹云袍,一手执笔,一手拿簿,戴着猛鬼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鬼判灵世隐一出现,蒋王大步流星夺过了他手中的生死簿和姻缘本,扔向了纪由乃,“好好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好好看看你们有没有未来!纪由乃!你在生死簿上已经死了!可他还活着,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你因本王的免死令而活,你再看清楚姻缘本上他和谁才是天生一对……”

“……”

“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可你如果赢得了最后的胜利,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会傲立在生死之巅,俯瞰所有会生老病死的人,你和我们,才是一样的人,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普通人,而执迷不悟?”

第391章 如果你伤心了,痛苦了,遍体鳞伤了,还有我

蒋子文透着极度暴戾的金属感冰冷死亡之音,字字诛心,敲击在纪由乃的心脏上,曼妙完美的身段,弯腰,伸手,捡起了砸落在她跟前的两本簿子,一本黑色,一本红色。

纪由乃翻开的时候,不管是生死簿,还是姻缘本,上面都空无一字。

只是,在纪由乃心底默念着宫司屿的名字时……

刹那间,一道幽光乍现,数十个泛着金光的篆书文字从簿中飘出,浮于半空,自行排列,组成了一句话——

【宫司屿,阳寿九十八年,一生富贵,儿孙满堂,福佑三代,寿终正寝。】

而从红色那本姻缘簿子中,同时,也飘出了红光映面的一串字——

【宫司屿、江梨,情路曲折,终成眷属,白头偕老,福孙满堂。】

那一瞬间,纪由乃手脚恍若失去了知觉,手微微颤抖着,泪水顷刻间溢满了眼眶,胸口泛着浓烈的酸涩,窒息感沉重的向她压来,疼的她几乎站不住。

“你骗我……”

手拿着生死簿和姻缘本,纪由乃泪眼模糊的死死盯着蒋子文,牙关咬得很紧,心里却像刀割。

“你骗我!”

倏地将手中的两本簿子,朝着蒋子文的胸膛扔去!

纪由乃嗔怒娇喝!

“你就是不想让我和他在一起,你不用拿这种东西来骗我!”

“本王骗你做什么?天注定的事,谁都改不掉,这是命,他的命!”

蒋子文凶狠冷喝,话音中,透着耐心濒临临界点的残暴凛冽,无情而冰冷,可是,他还在拼命忍耐,他怕自己一个脾气不可控的,伤到纪由乃……

纪由乃不服输,不低头,满含泪水的杏眸倔强薄凉的瞪着蒋子文,透着冷感的妖娆泪痣,仿佛诉说着她此时此刻内心濒临绝望的崩溃。

对未来的期盼,对美好的向往。

就像泡影,被一一击碎,她好像失去了坚持,失去了信仰,好像迷失了方向。

“命t.m算个什么东西?你和我一个死而复生,成了阴阳官候选人,被迫走上阴阳生死万劫不复道路的人,说天命!你不觉得矫情而又可笑吗?”纪由乃放肆而又一万个不服,“蒋王大人给我看这些,不就是想我识相的放弃宫司屿,放弃和他在一起,顺应天命吗?”

“……”

“你就是想我和他分开……你是不是还打算,不放我回去了?今天,就会把我留在冥界,彻底和他断绝往来?”心口发酸,深吸气,纪由乃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我会回去,如果你打算把我扣在冥界,我会去找冥帝!当初我救日游神有功,我有权利回冥界,哪怕蒋王大人你,都无权扣留我!”

看着纪由乃望着自己防备而疏离的目光,蒋子文心在滴血,仿佛被凌迟,五脏六腑,剧痛冻结,为了一个她爱的人,她不惜搬出冥帝来威胁他?

“你就是如此臆断本王的?”蒋王冷笑,讥讽自嘲,“觉得本王今天会不让你走?”

“难道不是吗?”纪由乃泪光闪闪,满目怀疑。

“明知注定无缘,明知注定分开,你还要一意孤行,本王自知阻止不了你,你可以回去,你回去!”

震人心神的彻骨寒音,透着无尽的失望,怒喝!

“可你凭什么臆断本王?本王可曾害过你?可曾陷你于危险境地?你知道接下来你会多痛苦吗?你想看着他注定和别人在一起,你便去!本王不拦你!”

即便此时此刻,心揪痛,呼吸艰涩。

可蒋子文,依旧霸气凛然的直射纪由乃,浑然苍劲的沉音,又气又怒又痛心。

“你只需要知道!本王永远站在你这一边!如果你伤心了,痛苦了,遍体鳞伤了!你还有本王,本王会护你,保你,永远纵容你!你恨任何人,本王可以替你去夺去他们的性命!本王只想告诉你这些!你却以为……本王想囚禁你?”

蒋王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

无尽的失望和痛心疾首,充斥他的胸腔。

忽然间,他滔天的怒意,化为无尽狠厉的气旋,偌大的书房,四面墙壁开始开裂,地面开始震荡,桌案圈椅、字画书籍,开始纷纷掉落坍塌。

“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吗!”

极度冰冷如暴风席卷的狂怒冷喝,震得纪由乃后推连连。

纪由乃心头一紧,蒋子文的话,像重物哐啷直冲脑后,懵在原处,眼底全是诧异和震颤还有歉疚。

是啊,蒋王从来没有害过她,处处维护她,哪怕她捅了天大娄子,他还替她打掩护……和她同流合污,帮着她,纵容她。

她心底固然有无法发泄的怨气,可刚刚那些臆断,确实伤人。

蒋王身后,鬼面判官灵世隐蓦然下跪——

“蒋王息怒!还请冷静!”

蒋子文的周身爆发出了令人窒息的可怕灵力波动,让纪由乃几乎站立不住,完全呼吸不过来,快要窒息,一时间,她唯有用自身灵力,替她抵抗住这强大到可怕的冲击力。

可是下一秒,莫名的,纪由乃感觉到后背炙热滚烫。

整个后背,如针扎般疼痛了起来。

好像随着她心情的激烈变化,她的后背,显现出了什么东西。

她看不见,却能感觉到。

注意力全被后背灼烧般的疼痛夺走,纪由乃丝毫未注意到身后朝她压来的巨大古董多宝格架。

“小心!”

虽滔天震怒,可蒋子文眼见巨大的多宝阁架砸向纪由乃。

还是神色一凛,化成黑雾,闪身到了她的身后,拥住她,后踹开了多宝格架。

而就在蒋子文后拥住纪由乃的一瞬间!

回魂玉好似有所感应,蓦然间白光大盛,照亮了整间摇摇欲塌的书房。

它好像极具灵性,感觉到了纪由乃和蒋子文的争吵。

一幕幕如过场电影般的幻境,出现在了她和蒋子文的眼前。

白茫茫一片,仙雾缭绕的幻境。

纪由乃和蒋子文形容缥缈虚影,置身其中。

远方幽远的鸣钟敲响,神圣而虚无。

突然,同一时间,纪由乃和蒋子文,看到天空中两道身影飞过,一紫一金。

看到那两抹身影,纪由乃震惊。

是灵诡!还有……蒋王!

但是,幻境中的蒋王,一身霸气狂傲的金色盔甲,和如今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诡儿,你急急匆匆又想去哪闹事?”

“战神哥哥?姬如尘来求救,说姬氏一族惨遭冥界鬼神屠杀,我查到下令的人,是十殿阎王之首老秦广王。”美眸毒光一闪,“我和亡灵约好,杀入冥界,砍了老秦广的狗头,去祭天!”

第392章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怎么了?

纪由乃怔怔的看着幻境中那站在一起的两抹身影。

不敢置信的听着灵诡的缥缈幻音,从天空传下。

“战神?”

她侧眸,看向蒋子文深沉万丈幽暗冰封的眼神,想问什么,可是背部灼烧般的刺痛越来越剧烈,让她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但够不到。

蒋子文没有理会她。

只是意味不明,眸光复杂,思绪纷飞的望着幻境中的一切——

“哥哥陪你一起去。”

浑厚苍茫的沉音缥缈传遍天际,透着宠溺,透着无尽的纵容。

“算了吧,战神哥哥属于正义之神,与我,与亡灵,不能相提并论,人人敬仰你,这种事,你不能掺和,我不能害你。”

“不听,哥哥会陪你一起。”

“……”

仙雾缭绕的幻境,很快就变幻了场面。

万鬼哭嚎,血色残阳,炼狱般的地界,是冥界!

纪由乃和蒋子文的虚影,立于天空之巅,俯瞰冥界滚烫的熔岩山峰之顶。

她看到亡灵君在屠万鬼神、恐怖冷血,毛骨悚然的大杀特杀!

她还看到了灵诡一袭绛紫露香肩的裙袍,毒美妖娆的立于山峰之巅,她的面前,跪着一个身穿阎王袍的陌生中年男人。

然后,一身金色盔甲如盖世英豪般,狂傲霸气的蒋子文,冰冷无情的挥剑,砍下了男人的头颅。

刹那间,整个冥界,丧钟敲响。

-

幻境的场景飞快的变幻着。

从冥界屠杀的现场,又变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金鸾大殿。

纪由乃一眼就认出了冥帝青乌!

他滔天狂怒的质问天帝——

“一个是你小女儿!一个是你的战神!他们二人,杀了孤的阎王之首!天帝!你想开战不成?今日倘若你不给孤一个交代!此事没完!”

灵诡邪美万分,站在金鸾大殿之上,依旧无所畏惧。

美眸妖娆,毒光乍现,紫纱蒙面,勾唇冷笑:“你冥界滥杀无辜在先,本公主只是替天行道,砍了罪魁祸首的头颅祭天,杀你几个鬼神,微不足道,老青乌,我的头颅就在这,你有本事杀回来吗?”

金珠幔帐后,天帝神秘万分,缥缈虚无的冷音飘出——

“冥帝的大阎王,是谁杀的!”

“是我。”

灵诡和一身金色盔甲的蒋子文异口同声!

下一秒,在灵诡要竭力证明自己才是杀大阎王之人,蒋子文却突然一把将灵诡扯到身后,亮出了自己还染着大阎王鲜血的剑。

“启禀天帝,是臣亲手砍下了大阎王的头颅,臣愿承担一切罪责,死也无惧,只求天帝不要重罚灵诡。”

“你杀了孤的大阎王!如今十大阎王之首空缺!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了你!孤要让你入我冥界,生生世世为鬼神,效忠于孤,做孤的走狗,不再入天界,不再为战神,继任秦广王之位,只能与鬼为伴,再无从前辉煌!”

-

幻境中的景象,不断的变幻。

从天界金鸾大殿,变换成了无边无际血色凄美的曼珠沙华花海。

蒋子文一身黑金玄袍,面容苍白,屈身,摘下一朵血色妖娆的彼岸花,插在了灵诡的墨发云髻上。

“往后,我不能在天界护着你了,凡事三思而后行,别再制造混乱,天帝对你已忍无可忍,你一定要懂得自保,听见没。”

一袭绛紫露香肩云袍,灵诡裙袍华丽,她优雅曼妙的坐在花海中,及腰的墨发慵懒的垂落在胸口一侧,背后露出的肌肤,是触目惊心的鞭痕和雷刑印记。

“听不见,死就死了,这天地间,仿佛从来都容不下我……”

“听话!”

“不听。”

蒋子文在灵诡的面前蹲下身,狂傲勾笑,英俊万分,伸手,轻轻摸了摸灵诡的头顶。

“我知道再不济,你也会听一些我的话。”

“……”

“只是,以后我不能再回天界,诡儿会常来看看我吗?”

“会,一天一次够吗?要不……战神哥哥,你在冥界给我寻一住处,我就住这儿了,灵柩宫也不回去了,反正那冷冷清清的,谁都怕我厌恶我,我也没地方去。我把亡灵也喊来,咱们就一起住在这,其实姬如尘也可以来,只是……他失踪了,我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他,他可能来不了了……”

“没地方去?亡灵君告诉我,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对你不好吗?”

灵诡怅然若失,绝美动人,哀伤的望着天际血色的残阳。

“他说我恶毒,心如蛇蝎,他应该喜欢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人吧,我这种邪恶的人,配不上他,我被嫌弃了啊……”

“你还有我。”蒋子文倾身,将灵诡拥在了怀中,“他欺你,伤你,负你,我会去杀了他,记住,我永远都会护着你……”

“哥哥……我喜欢冥界黄泉碧落的彼岸花海,我喜欢这死亡之花,帮我纹一副黄泉碧落彼岸花的图在我后背可好?”

“好,就如你所愿。”

妖红似血的彼岸花海中,毒美万分的少女,性感妖娆的褪下了绛紫裙袍,露出了本该光滑如凝脂,如今却伤痕累累的瓷肌后背,她慵懒的趴在彼岸花海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托腮,忍着痛,让身后俊美万分狂傲霸气的男人,用无数根颜色不一的银针,一点点钻心剧痛的扎着她的后背……

很快,一副震撼人心诡异绚烂的黄泉碧落彼岸花之图,出现在少女灵诡的背后。

彼岸花栩栩如生般,一瞬开花,千年凋零。

-

所有的幻境,如泡影般破碎。

一出幻境,纪由乃面色苍白,满头冷汗的跪倒在地。

她头痛欲裂,后背更是灼热刺痛的让她近乎无法忍耐。

原来,蒋子文从前并非秦广王,而是高高在上众神敬仰的战神,他是因为灵诡,才会被贬来到冥界,生生世世与鬼为伴……

她莫名的心痛,回想起方才幻境中那个无怨无悔付出一切甘愿被贬的男人,回想起灵诡的怅然若失,人人厌恶,避如蛇蝎,想起自己和宫司屿注定无缘,他和江梨才是天生一对……

苦涩的淡笑,笑着哭……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怎么了?”

蒋子文蹙眉沉冷问,蹲下身,纵使心底气焰旺盛,可他还是心软了。

扶住纪由乃。

第393章 如果他注定负你,回头,我们一起去杀了他,可好?

“后背好疼。”纪由乃咬牙,紧紧揪住蒋子文的衣襟,抵着他的胸口,“幻境那些……都是真的……对吗?”

“对你来说,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意义。”

你也不会在乎。

蒋子文讥讽嘲道。

眸光倏眯,震惊的看着纪由乃泛出妖艳红芒的后背。

她穿着一条吊带露背的长裙,上身披着一件镶嵌珍珠的罩衫。

蒋子文几乎可以看到衣料下若隐若现着大面积的红芒。

下一秒,他身手,倏然脱去了纪由乃穿在长裙外的罩衫,露出了肤如凝脂般光滑瓷肌的绝美后背。

在看到一副黄泉碧落彼岸花的纹身在她后背若隐若现的瞬间!

蒋子文心口震荡,倒抽气,震惊之余,沉痛的冰眸流露狂喜之色。

“真的是你……”

从前,蒋子文始终不敢确定面前的少女,就是灵诡。

可是此刻,还有什么,是比这副诡异绚丽的纹身,还具有说服性的?

这幅图,是他亲手为灵诡所纹……

是以龙骨血混合各色染料纹刻,哪怕身毁形灭,龙骨血刻下的纹身,也不会消散,如同印记,纹身只有在她受到冲击,或是激动时才会显现……

后背的灼热刺痛让纪由乃痛苦至极。

死死揪住蒋子文的衣襟,感觉到蒋子文扒开了她的丝质外套,抬眸,望着他欣喜若狂的神色,艰涩忍痛开口问:“我背后……怎么了?”

后背钻心的剧痛,让纪由乃闷哼出声。

突然,她感觉自己被蒋王倾尽全身之力揉入怀中。

他在颤抖,他在激动。

“灵诡……”

“诡儿……”

“真的是你回来了……”

纪由乃剧痛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刻,她听到蒋子文在她耳边,低沉哑然的说——

“这一次,本王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谁都不能再抢走你……”

-

下午四点。

宫氏集团的摩天大厦顶层中央会议室内。

环景落地窗外乌云密布,大雨如注,电闪雷鸣。

会议室内,椭圆形的巨大会议桌前,坐着很多西装革履的人,还有很多外国人。

宫司屿和宫氏家族重要股东亲自莅临的,和欧洲顶尖科研机构,跨国战略性价值20亿欧元的投资合作已经进入白热化签约的最后关键时刻。

可就在这时。

西装革履俊美万分,尊贵无边的宫司屿,凤眸骤缩,心脏毫无预兆的抽痛难忍。

他拧眉,捧住心口,敛眸,一手撑住会议桌。

“少爷?”

白斐然察觉到宫司屿的异常,悄声凑近。

宫司屿摇头罢手,示意无碍。

可是,他心口的痛感,让他心底浮起了极为不好的感觉。

每每只要纪由乃会出点事……

他总是会出现这种感觉。

预感很准,每次都会灵验。

身旁,坐着宫铭毅,宫司屿不顾会议室这么多重要的股东和合作方都在,和宫铭毅低语了几句,不顾外面磅礴大雨,拿起手机,就冲出了会议室。

乘坐电梯离开,不断拨打着纪由乃的电话。

始终无人接听。

飞快的开车回家。

可是除了老管家和阿骨,家中空无一人。

宫司屿在卧室发现了纪由乃的手机。

她根本没有带出去……

去哪了?

人呢?

-

纪由乃在蒋子文私人府邸的卧房内,昏睡了半天。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睡在蒋子文的床上,身上的丝质外套不见,只剩一条吊带露背的性感长纱裙。

她的一只手,被蒋子文紧紧拽在手心。

稍稍一动,靠坐在床边霸气凛然的男人,就醒了。

纪由乃起身,半跪在床,及腰如瀑的长发,慵懒的披散在胸前两侧,后背已经不疼了,可是侧头,费力看向后背时,依稀见到,自己的后背,有一片大面积的绚烂纹身。

她倏然想到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灵诡的背后,蒋子文亲手刻下的彼岸花海……

震惊的看向蒋子文琢磨不透,似笑非笑的深情目光。

光脚踩地,挣脱他的掌心,跑到了巨大的落地镜前,转身。

赫然见到了她背后凭空显现出的诡异纹身。

“怎……怎么会……”

蒋王迈步至纪由乃身前,勾住了她的下巴,逼视,“虽然这其中迷雾重重,尚有无数谜底未解开,但不可否认,你就是本王的灵诡。”

“……”

“本王不知你是如何复活的,更不知是谁让你活过来的,又是如何让你不入轮回,却能投胎长大的,但有一事可以确定,几千年前,你死后,必定发生了本王不知道的事,本王会去查,彻彻底底的查……”

顿了顿,蒋子文轻抚纪由乃的脸颊,浑厚低沉的嗓音令人沉沦。

“你回去吧,你既喜欢那个普通人,本王就让你回去……虽然本王不甘心,心心念念了几千年的人,被一个普通人捷足先登,抢先一步,可本王会等你,等你回心转意,会继续守着你,护着你,倘若伤心了,心痛了,绝望了……”

蒋子文敞开了自己的怀抱,轻轻的拥住了纪由乃。

“本王这里,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纪由乃心知蒋子文指的是什么。

伤心绝望痛苦,因为宫司屿命中注定在一起的女人,注定不是她。

纪由乃终于知道,曾经范无救、谢必安、诸葛贤告诉她的情深缘浅,有缘无分,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世界,多少深情厚爱,誓死不渝,刻骨铭心的恋人,到最后却不能在一起……

这,就是命。

泪珠挂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要掉不掉的。

纪由乃心口泛酸,隐隐作用。

“别哭,去吧,既然爱……就去走完你和他最后的路。”

蒋子文虽心如刀割,却微微一笑,替纪由乃拭去眼角的泪。

“如果他注定负你,回头,我们一起去杀了他,还有那个和他一起的女人,可好?”

“谢谢……”

蒋王随后叫来了谢必安,让他送纪由乃回人界。

目送着无法割舍的人影离开。

蒋子文怅然若失,仰望天空绚烂的残阳落日。

身后,鬼面判官灵世隐幽幽站着。

“蒋王,卑职不懂,既然蒋王心心念念,等候千年的人回来了,为何还要放她离开,还要让她回到她爱的人身边?”

“只有让她绝望到极致,心灰意冷,她才会甘愿死心离开……”

“……”

“本王这么做,无非就是让她看清楚,谁才是真正能爱她,护她,纵容宠溺她生生世世的人……本王有的是时间等,等了几千年,也不差这弹指一挥间的短暂时光。”

第394章 去把事情告诉他!如果解决不了,那他就是个废物!

一袭白袍,丰神俊朗,如翩然公子的谢必安奉蒋王之命,送纪由乃回到了人界,回到了他们总是碰面的地方——绿荫茂密,景色宜人的人民公园。

只是,天空不作美。

天色将黑,雨淅淅沥沥的下,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空气闷的人透不过气。

出现在人民公园的纪由乃,很快被雨淋湿。

她失魂落魄,满含悲伤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顾阴冷的雨水打湿在她的发丝和脸上。

仰起精美绝美,令人屏息的小脸,注视着灰蒙蒙阴沉沉的天空,那双眼尾微微上翘的杏眸中,含着水光,尽是哀伤和无助,老天都似是在为她哭泣,绽放着悲伤的雨花。

“小由乃啊,别这样……白爷看了不忍心……”

谢必安都知道了。

他本就知道,今日纪由乃见了蒋王大人,会发生什么。

生死簿、姻缘本,她必定都看过了。

多么残酷的事实,摆到了她的面前。

谢必安曾换位思考过,如果今日,换了他和黑爷,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他会如何……

谢必安想,他必定会伤心到死,心灰意冷,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恐怕,此时此刻,纪由乃的心情更复杂吧……

她已经承受了太多。

如果连自己爱的人,都注定是别人的,都注定不能属于她。

谢必安不敢再往下想,他怕纪由乃做傻事。

雨虽大,却未淋湿谢必安半分。

心急的采摘下一片宽长的芭蕉叶,谢必安关怀备至的遮在了纪由乃的头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他看着一步步强大起来的少女,只能替她挡住风雨。

“小由乃,想哭就哭出来,我知道你委屈,你伤心,别憋着,发泄一下也好的……”

一袭吊带露背v领的长裙,衬得雨中的纪由乃身姿绝妙,婷婷纤然,及腰如瀑湿透的墨发披散在胸前一侧,发际间软软的头发卷翘的湿贴在脸颊一侧,绝美的侧颜完美妖娆透着悲伤。

她白瓷如凝脂般的光滑后背,是绚烂诡异,震撼人心的彼岸花海纹身。

衬得雨夜中的她,神秘诡美而悲凉动人。

嘴巴动了一下,酸涩感让纪由乃心口、喉咙发紧,眼眶里满含滚烫的泪水。

“黑爷……从不让我哭,我不能哭的……”

泪目,却硬眨回泪水。

纪由乃苦涩一笑。

“既然伤心,那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一点,别听黑爷的,听白爷的,乖,想哭,便哭,这里没有人,没人会看见……”

谢必安于心不忍,心酸的闭眸。

-

岳流云,也就是亡灵君,趁着纪由乃有事出去,也回了一趟岳家。

只是,在准备回纪由乃和宫司屿的住处时。

因为体内亡灵君的复苏,让他的听觉、视觉、嗅觉各类感观,敏锐了不止一点,他甚至可以听到植物在呼吸。

所以,他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纪由乃的哭声。

妖红似血的瞳孔紧缩,寻着声音,他扔了手中的黑色雨伞,如影随风般飞身入公园,见到了一个白衣阴森却俊逸的男人,正用芭蕉叶替纪由乃挡着雨。

而纪由乃,孤零零的抱膝蹲在地上,周身被肝肠寸断的悲伤和痛苦所笼罩。

无穷无尽的哀伤,无边无际的悲凉,仿佛撕裂身体般的哀鸣。

就好像失去了一切,看的流云眸露焦灼担心。

夺步至纪由乃跟前,防备的瞥了一眼白衣男人,有点眼熟,流云却不予理会。

只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心急问:“你怎么了?”

雨水泪水交织融合,纪由乃眼眶通红,唇微微颤抖,难过的抬眸,凝望着流云,凄然苦涩的乍现一抹笑,“我连我最爱的人……也要失去了……小云,我什么都没有了……”

流云先是一愣,旋即似血般诡异的红瞳森然一眯。

“他做对不起你的事了?他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湿透的发凌乱的贴在纪由乃的脸颊,摇了摇头。

“那是?”

“有缘无分,情深缘浅……曾经,很多人都对我说,我和宫司屿没有可能在一起,我从来不相信的,小云,可是这一次,我不得不信,他命定的人是江梨,不是我,和他白头偕老的人,是江梨,不是我……老天都不让我和他在一起,那我还有什么办法?真的和天做对吗?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和天命去斗!”

睫向下压,纪由乃咬唇,一字一句,说到最后,仰头望天。

瞬然间!一道蓝紫雷电霹雳而下!

惊起了飞鸟,也惊起了她。

流云阴暗冷血的盯着纪由乃,眸底隐怒。

“为什么要你去斗?为什么要你独自承受?你不会把所有问题抛给他去解决吗?口口声声说爱你的是他,你一个人躲在这哭有什么用?他知道吗?他不知道!去把事情告诉他!看他怎么解决!如果他解决不了,那他就是个废物,不要也罢!死也不足惜!如果他解决了,确保不会再让你伤心流泪,我勉强会觉得,他还算个男人!”

流云把话说得狠绝而无情。

他本就不喜欢宫司屿。

从亡灵君复苏,拥有了千年前的记忆后开始,就不喜欢。

因为流云从没告诉过纪由乃。

宫司屿,长得很像几千年前的一个强到毁天灭地的人。

而那个人,和灵诡的陨落,有着直接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他害死了她,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纪由乃爱,他早就想告诉很多纪由乃她不知道的事。

可是,即便流云觉得纪由乃就是灵诡,可她记忆全无,就算说,也只会让事情更扑朔迷离。

谢必安并不认识亡灵君,因为几千年前,亡灵君还在时,谢必安还未入冥界,不过,他认出面前的红瞳少年,是一直和纪由乃在一起的好友,于是,将人交给他后,就放心的离开了。

流云拉着纪由乃回了寰宇大厦顶楼的跃层豪宅。

站在电梯外,他用袖子,替纪由乃拂去了脸上的雨水和眼泪。

“想清楚怎么和他说了吗?”

“瞒着,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不,你去说,我要你说,小乃,我要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做!”

这是一场和宿命的博弈。

到底终究是会顺应天命,还是扭转乾坤。

不仅是纪由乃,连流云自己都想知道。

第395章 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会分,死也不会。

纪由乃和流云,谁都没按下门铃。

结果,门自己打开了,毫无预兆的。

是宫司屿开的门。

就如有心电感应一般,手里握着手机,凤眸底焦灼明晰,心急如焚。

一见到淋成落汤鸡的纪由乃站在自己面前,宫司屿松了口气,强硬的,一把将纪由乃扯入怀中,死死圈住,扣着她的后脑,直将她的小脸,往他的心口处按。

纪由乃的身后,站着一脸森厉冰冷的流云。

宫司屿蹙眉,疑心大起,近来流云奇怪至极,看他的目光,也总是带着敌视和冷芒,如同仇人一样,宫司屿心生不悦,只觉莫名其妙,他似乎没得罪他吧?

“去哪了?手机也不带,我开会的时候心脏不适,总觉得你遇到事了,火急火燎的回来等你,果然,你又跑出去淋雨了?发生什么事了?”

宫司屿很紧张纪由乃,心口拧起。

捧住纪由乃的小脸,细细打量。

见眼前的人失魂落魄,神情伤心恹恹的,又心疼又着急。

赫然发觉纪由乃眼眶里水汽汇聚,眼尾红晕,眼眶湿润。

心慌到揪起,生怕纪由乃有事瞒着自己,忍着不说,蹙眉紧张问:“你哭过?”

紧紧咬着唇,眼睫向下压,轻颤,纪由乃不言不语,粉拳紧握。

不知道为什么,再见宫司屿这张俊美无边的脸。

纪由乃就会忍不住将他的脸,和江梨那张盛世白莲花似的温婉小脸放在一起。

超级豪门继承人vs帝都第一名名媛。

这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绝配,不是吗?

她算个什么东西?

心口一痛,泪水不自觉又在眼眶中汇聚。

自嘲冷冷一笑,纪由乃挥开了宫司屿捧着自己小脸的手掌。

一言不发,湿淋淋,还滴着水的走进了家门。

-

宫司屿最怕有三:

怕纪由乃不理他。

怕纪由乃离开他。

怕纪由乃不爱他。

见到自己视若珍宝,呵护备至当祖宗供着的女人,突然不和自己说话了。

邪肆张狂惯了的宫司屿,慌了,怕了。

他追上纪由乃,想横抱起她,带她回卧室,洗热水澡,换干净的衣服,然后搂在怀里好好哄,好好安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了?

结果,不让他抱。

一旁,和老管家站在一起的骷髅骨架阿骨,见自己主人如此,吓得下颚骨都合不上,大气不敢出。

对于纪由乃,宫司屿永远有用不完的耐心。

宫司屿一路跟在纪由乃身后,穿过宽敞华丽的客厅长廊,步入挂满油画艺术品的走廊。

他震惊的发现,纪由乃光滑瓷白的后背,出现了一副唯美至极的纹身。

纹得是死亡之花,彼岸花海,妖娆而神秘。

这纹身不像是新纹的,而是早就有的。

可是宫司屿蹙眉,他天天和纪由乃睡一起,在这之前,她的后背,从来都没有纹身的。

就在这时,纪由乃步入卧室,在床头,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突然转身,黯然神伤的看向宫司屿。

“宫司屿。”

“心肝?”她喊他名字了,总算和他说话了,宫司屿心稍稍落下一丝,暗松口气。

结果……

“八加刀什么字。”

凤眸微眯,认真思考后,不敢含糊,“分。”

等等。

宫司屿蹙眉,好像觉得哪里不对。

“哦,那你是用脚写字还是用手写字的。”

想也不想,答:“手。”

“好。”

“???”

宫司屿黑人问号脸。

然后就见面前的少女,当着他的面,删除了他的微信号、手机号、相册里的所有照片,将她手机里属于他的任何信息,删的干干净净。

接着,她开始收拾行李。

拿出了一个行李箱,走进了自己的衣帽间。

顺便换了身干净的衣裙,不顾发丝还在滴水……

当听到纪由乃给他挖了个坑,让他不过脑的说出“分、手”二字的几秒过后,“轰”一声,宫司屿的脑子像炸开一般,耳鸣阵阵,心脏骤停,喉咙发紧酸涩。

他的心肝,诈他,骗他说分手?

心脏像被榔头狠锤,剧痛不已,懵在原处几秒,眼底全是无法接受的震颤。

下一秒,宫司屿冲进了纪由乃的衣帽间。

见到在收拾衣物的她,牙关咬得很紧,心如刀割,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焦灼愤怒,伤心紧张,低沉的话音,透着一丝急切,小心翼翼,压抑住满腔的怒火。

他甚至不敢对纪由乃大声说话。

“为什么……”

纪由乃不语,她不看宫司屿,咬唇,她也很崩溃。

“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要我了?说过不会离开我的,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真要……和我分开?”宫司屿心肝在颤,在痛,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纪由乃的话吓的消失,无力受伤的凝着眼前的人,“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伤心,惹你委屈,你说好吗?不要这么……吓我。”

“……”

“纪由乃,你说过的,我们之间不会有误会,哪怕吵架,我们都必须毫无隐瞒的告诉对方心里的感受和想法,我们要冷冷静静的共同面对一切,你忘了?”

“……”

宫司屿只觉胸腔撕裂般的抽痛,仿佛要窒息般,深入骨髓般浓烈的情愫,在心间汹涌翻滚,深深蹙眉,用尽全力的将纪由乃锁在怀里,俯首,深埋她颈间,艰涩开口。

“我不能没有你……”

“我不要你离开我……”

“我不会分手。”一字一句,发狠似的,“死,也,不,会。”

宫司屿怀中,纪由乃再也忍不住,细细发抖,紧揪住他的衬衫,她撑不住了。

“我看不到希望了,宫司屿……我们是真的……注定无法在一起的,我看到了结局,看到了终点,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好不好?”

宫司屿不松手,更用力的将纪由乃揉抱在怀。

他有点听不懂怀里的人话中的意思。

什么叫真的注定无法在一起?

她看到了结局,看到了终点,她看到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无声在外旁观的流云,似见不得纪由乃如此不作为,冷血而森厉的低斥冷喝:“我说了,让你告诉他!让他去解决这件事!分什么?你想把他让给那个女人吗?你退缩了?你认命了?小乃,别让我瞧不起你!天命虽难违,却也非不能违!”

第396章 分开,肯定是不可以的,人,必定是要死的。

凤眸瞳孔冷缩。

闻言,宫司屿倏将目光投向偌大华丽的衣帽间门口。

“你的话什么意思。”

蹙眉阴郁,深沉问。

流云瞳孔无温度,冷瞥宫司屿一眼,细眯妖红似血的瞳孔,“你不会自己问她吗?”

宫司屿心口一窒,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紧迫强硬的捧起纪由乃的小脸,凝眸见眼前人眼尾晕染水光,鼻头微红,眼神,是一种濒临绝望无助的伤心痛苦,看的他心痛至极。

到底是什么事?

能让纪由乃伤心成这样?

不惜要和他分开?

薄唇轻吻她的唇、她的眼,似作安慰,然后,轻柔的用拇指指尖蹭了蹭纪由乃微红的眼角,泪,沾到了他的指尖,湿漉漉的。

“告诉我好不好?”因为太过害怕,害怕会失去,宫司屿深吸气,温柔低哑透着一丝恳求的问,“有什么事,你通通扔给我,不要自己承受。”

宫司屿耐心低柔的轻哄着纪由乃,俯首,侧吻着她的脸颊,游移至她饱满漂亮的耳垂,然后,深深迷恋的轻吻着她削薄骨感的香肩,入眼,便是她后背绚丽诡异而神秘的纹身。

头发散乱,水眸晶莹闪烁,虽神色哀伤,却亮如星辰。

尽管泪颜狼狈,却也挡不住纪由乃宛若三月枝头桃花般潋滟娇美的绝美姿色。

她就像毒药,让宫司屿早就沉沦深陷,无药可解。

宫司屿曾对自己说过。

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多少人的性命,他也要死守住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感情……

“乖,说。”

微沉的磁音蛊惑人心。

被宫司屿吻过的小嘴,微微一动,酸涩感依旧没有退却,喉咙发紧,好像说不出话似的,依赖至极的伸出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了宫司屿的脖子,埋入他的怀中。

闷声苦涩道:

“还记得我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的事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几代为你宫家卜算风水的诸葛贤这么说过,他说你命中大富大贵,权势滔天,是人上人,你命中的妻子,是名媛千金,人中之凤,那时,我没将他的话,完全放心上。”

“而自我入冥界,成阴阳官候选人以来,黑白无常统领也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你和我,情深缘浅,终究是有缘无分,不得善终的,他们都让我离开你,我曾想过离开,因为宫司屿,我差点害死你……害你命数大乱……可是之后,是你给了我信念,给了我继续和你在一起的信心,让我坚持下去,让我看到了希望……”

“但是……”

凄然一笑,纪由乃仰眸,凝望着宫司屿深邃灼灼的凤眸,酸涩的泪如断线的透明水珠般划落。

“但是我最后一点点的希望,也没有了。我看到了生死簿,看到了姻缘本,原来,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是江梨……兜兜转转一圈,原来是她……她才是那个可以和你白头偕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你命里,没有我……”

纪由乃潸然泪下,绝望伤心的模样。

看的宫司屿心乱如麻,心碎如渣。

每每她哭,他就会跟着难受。

有多难受?恍若窒息心梗,不论是脑部神经,还是心脏,都在跟着抽痛。

“我坚持不下去了……明知终究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继续?你告诉我?还是我要看着你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幸福的走进婚姻的殿堂,我才能彻底退出你的生命,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不起,我做不到的。”

“我们分开好不好?”

纪由乃躲在宫司屿怀里,哽咽。

“不好。”干脆果断,坚定透狠,话落,宫司屿侧眸,阴沉无温度的瞥向流云,“岳流云,白斐然要是回来,让他去卧室找我。”

说完,宫司屿一把横抱起纪由乃,心情复杂,阴戾深沉,大步流星的将纪由乃抱回了卧室,关起门,将她放上了床,自己则褪下西装,躺到了她的身旁,然后将她拉入怀,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贴近自己的胸膛。

温柔不语的替纪由乃理了理凌乱的长发。

搂住她,在她背后慢慢抚摸,安抚轻拍着。

“闭眼,呆我怀里睡一会儿,你这样我心疼。”

纤细的手臂环在宫司屿的腰际,纪由乃深埋他宽厚的胸膛,紧紧依偎,毫无防备的依恋,“你的怀抱……还能属于我多久?”

“永远,只能是你的。”

“假的。”

“我会让它变成真的,别怕,我说了,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们来之不易的感情。”

宫司屿说话的时候,纪由乃埋在她的怀中。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他的表情。

那是一种弥漫阴冷戾气,狠毒而不顾一切的可怕目光。

白斐然回来的时候,流云酷冷无表情的挑眉道:“宫司屿找你,卧室。”

轻敲卧室门三下,白斐然面无表情的开门走进。

房间里光线阴暗。

入眼,就见宫司屿怀搂纪由乃,如痴如醉般,一直在轻抚她的脸,蜻蜓点水般吻着她的脸颊,低语轻哄不断。

“少爷。”

不忍打扰,但白斐然心想宫司屿必定有事找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出声。

闻言,宫司屿敛去眸底宠溺温柔的暗芒,换上一副冰冷阴沉的模样。

“去查江梨是不是在江家。”

白斐然出门外打了通电话,几分钟后就回到房间。

“确认了,在,在养身体,出海遇难回来,她受惊不小。”顿了顿,白斐然拧眉又道,“老太太还从宫家派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下人,去江家照顾她。”

白斐然说这话的时候。

宫司屿感觉到,纪由乃环住他腰际的手臂,微微一紧。

轻拍安抚,哄着:“别怕。”

“查江家住址,备车,带人,我要过去。”

“少爷是要……”

“别问!去办!”满目阴戾,森冷可怖。

莫约半小时后,宫司屿替纪由乃弄干了被雨淋湿的发丝,捏了捏她的小脸,理了理她漂亮的衣裙,然后横抱起她,拢在怀中,带着她,离开了家,坐入了一早备好的车内。

纪由乃知道宫司屿要带她去江家。

“不想去……”

“为什么?”

“我怕我忍不住会杀了江梨……”

宫司屿缠住纪由乃葱白的五指,邪冷勾笑,瞳孔无温。

“你以为我带你去是做什么的?”

“……”纪由乃惊,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有些事,我来做就行,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千言万语的安慰保证,还不如实际行动有用。

所以……

第397章 我的世界,有你就够了,其他的,由我来破坏掉

江家豪宅,坐落在帝都以南达官显贵的聚集区,碧玺山庄的半山腰。

这里的豪宅别墅大院占地面积极大,都是圈地建造,每座豪宅相隔2-3公里,依山而建,隐蔽性极好。

江家也是赫赫有名的豪门大家,祖上基业丰厚,家族人才济济。

在帝都上流圈中也是占有一席重要之地的。

只是,和宫家不同的是,江家人心不齐,并非一致对外,旁支宗亲或是江家如今的掌权人江淮的兄弟姐妹,平日都是各过各的,占有江家资产,却无经常往来。

江家祖宅如今空置着。

江梨的父亲一家,另置上亿房产,住到了这个依山傍水的显贵区。

临近七点。

欧式风格奢华万分的四层豪宅灯火通明。

精心修剪的庭院内,喷泉洒着水,路灯昏黄,从豪宅一楼餐厅中,还能依稀听见古典乐飘出。

江家人刚用完晚餐,一家人正坐在餐厅中。

主座上,是江淮,江梨的父亲。

左手边坐着的,是江梨的继母白雨,江淮曾经的秘书,第三者上位。

右手边,坐着江梨同父异母的妹妹,江薇姿。

至于江梨同父异母的弟弟,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外花天酒地。

欧式古典装饰的餐厅内,从宫家来的下人,正亲自伺候江梨用餐,不论是菜还是汤,都有专人替江梨夹盛。

江淮看在眼里,虽不动声色,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他心知自己的大女儿争气,平日他虽不管她,但是,她却能夺得宫家老佛爷的垂青,被钦点为宫家继承人的未婚妻,这是光要门楣的事。

白雨和江薇姿脸色并不好看,却也不敢多话。

“江小姐,老太太吩咐了,用完餐,会让老太太的私人医生过来替您检查身子,别落下病根,医生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江梨优雅的擦了擦,礼貌的朝宫家下人点点头,温婉一笑:“谢谢。”

话落,她冷冷傲然的轻瞥自己的继母和江薇姿一眼,似在炫耀。

有宫家老太太罩着她,谁都不敢动她的。

当然,除了那个人……

豪华的餐厅内,突然就诡异的陷入了一片窒息的死寂。

而没过多久……

江梨、江淮同时注意到了餐厅欧式窗外。

突然浩浩荡荡的开入了很多车。

莫约有十几辆防弹级别的奔驰吉普和路虎吉普。

还有一辆如白夜幽灵般锃亮的迈巴赫。

车几乎停满了江家豪宅的庭院,毁了翠绿草坪。

浩浩荡荡的豪车队,车灯都亮着,照亮了半山腰,极为壮观,气势震撼!

然后,江家人,包括江梨,都震惊了。

因为从车上,下来了很多人,黑衣保镖。

江梨几乎一见到那辆白色迈巴赫,就知道谁来了。

宫司屿……

她冷不丁的发抖,打心底的恐惧。

却只能强颜欢笑的告诉自己父亲:“爸,是宫大少爷来了……”

江家豪宅的别墅大门外,很快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像上门要债似的。

还不等江淮使唤佣人去开门。

就听“嘭”地一声!

大门似乎被人用什么东西给弄开了。

门一被破开,一群身着西装的黑衣保镖,踩着凌乱的脚步冲进了江家,气势汹汹的。

几十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分成几组,守住豪宅客厅各处,黑压压的一片,一部分人,直接进入了江淮、江梨都在的餐厅内,将江家人团团围住,仿佛有什么大动作。

江梨的继母白雨和她妹妹江薇姿,被吓得尖叫连连。

“爸!这些什么人啊,怎么冲进我们家,这么恐怖……”

江梨坐在位置上,看似镇定,实则脸色发白,她在恐惧,在害怕。

白斐然一袭银色西装,面无表情的步入餐厅,然后冷声:“少爷有令,十分钟内,封锁这栋豪宅。拆掉江家所有的闭路电视、监控设备,检查江家有没有监听设备,给我把江家所有佣人都控制起来!别放任何人出这栋豪宅!再来,所有电话线给我拔了,所有人的手机给我强制收了,谁不从!用硬的!然后,用黑布把所有窗口封住,打开信号接收屏蔽器,确保万无一失。”

“是!白先生!”几十个黑压压的保镖,异口同声。

白斐然慢条斯理走向江淮时,特意面无表情的瞄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江梨,然后,戴着白色手套的白斐然,幽幽的用力夺过了江淮握在手中的手机。

见他拨号“110”,还没按出去,幽暗的眸光森冷至极。

“江总,信号屏蔽器是个好东西,电话,您是别想打出去了,少爷来,只是想找江梨小姐聊聊人生,谈谈私事,与您无关,我给您的建议是,安分点。”

冷漠如斯的白斐然话音没有温度,让人觉得背脊发寒。

“哦,对了,江总,少爷就在外边,他让我带句话给您,他查到您去年贪.污了一项国资大桥建设的项目多达60亿,那座桥今年年初坍塌了,他算了算,这事要是捅出去,估计牢底能做穿。”

江淮眸光晦暗深沉,铁青着脸,看着自己的大女儿。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反光的金丝框眼镜显露冷感白,白斐然面无表情扶了扶眼镜,“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江家大宅门外。

宫司屿牵着纪由乃的手,下了车。

只是纪由乃美眸水肿,泪汪汪的,跟在宫司屿身后,始终都低着头。

“宫司屿……你真的不信天命吗?即使冥界的姻缘本上写着,你和江梨情路坎坷终成眷属,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我不想听这些。”

一提及江梨,宫司屿阴郁的凤眸底尽是厌恶和不耐烦。

用力握了握纪由乃的手,给予她坚定的信念。

“我的世界,有你就够了,其他的,由我来破坏掉!”

和纪由乃十指交缠,步入江家豪宅。

门,缓缓的关上。

不管是豪宅内部,还是庭院各处,都有人把守着。

宫司屿瞳孔无温,冷戾阴狠的一步步走进江家餐厅内。

当见到江梨身体僵硬的背对他们,坐在那时。

宫司屿邪性狂妄勾唇冷笑,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银白色雕刻耶稣神像的手枪……

“江小姐,还在做嫁入宫家,嫁给我的白日梦呢?”

江梨闻言,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待她欲要回头时,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第398章 你活着,我总是不放心的

宫司屿如死神般逼近,周身阴寒,弥漫戾气。

即便江梨此刻背对着宫司屿。

却还是能感觉到宫司屿鸠毒般森冷的目光,在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还有他如魔鬼般可怕阴冷的说话语气。

让她身体不由自主,抖得跟筛糠似的。

背后吓出冷汗,死死攥住手中刀叉,江梨拼命克制住心底的恐惧,她不想在自己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面前丢了面子。

强制镇定,虽被枪指着脑袋不敢动弹,可江梨却倔强高傲的抬起下巴,缓缓闭眸,明明害怕,却依旧高雅。

“宫少爷,我没有再来打扰你和纪小姐,你又凭什么说我还在做想嫁给你的白日梦?”顿了顿,江梨继而又道,“是宫奶奶担心我的身子,派人来照顾我,这是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我婉拒不了,有问题你应该找她,你带这么多人冲到我家来做什么?”

“江梨,你是吃准老太太喜爱你,仗着她宠你,可以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我一回帝都,就听到风声,说你们江家逢人就说,你快要嫁给我了,快要做宫家大少奶奶了,你狠风光嘛……”

宫司屿鸠毒般阴冷邪性的凤眸似笑非笑的弯眯着。

话落,缓缓的打开手中银枪的保险,吓得江梨一个冷颤。

不等江梨开口……

宫司屿讥讽冷笑道:“你是不是还要说,这是别人传的,又不是你,你是无辜的?”

帝都上流权贵圈,已经在传她江梨即将嫁给他宫司屿。

这事,宫司屿还是今早前往宫氏集团听到的。

为了不让消息走漏,被纪由乃知道。

他特意命人散布出“此事为假”的消息。

只是悠悠之口难堵,永除后患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纪由乃的一只手,被宫司屿死死拽在手心。

只是,她一听到宫司屿说,外界盛传江梨真的要嫁给宫司屿了……

心底本就酸楚苦涩,那些从《姻缘本》上看到的话——宫司屿和江梨情路坎坷,终成眷属,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不断的在她脑海中重复。

心口泛着一股酸,她下意识想用力挣脱宫司屿的手心,“放开,我去车上等你。”

似是感受到纪由乃的伤心。

宫司屿心疼一拧。

猛拽,单手用力将纪由乃死死禁锢于怀中。

“我要你看着!”低沉坚决。

-

江家豪宅内,不论是江家的佣人,还是宫家委派来照顾江梨的下人,都被宫司屿带来的手下,捆手捆脚,扣押在了客厅,蒙上了眼睛,堵上了嘴。

豪宅内所有的监控设备,都被拆除。

所有一楼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被黑布胶带封住。

整栋豪宅,被笼罩在一片恐惧可怕的氛围中。

没有人可以求救,没有人可以呼喊。

偌大的欧式华丽餐厅内。

江梨的父亲江淮。

继母白雨。

同父异母的妹妹江薇姿。

三人身后,都站着两个身形魁梧高大的西服保镖。

他们手腕强硬,力大无比,不顾白雨和江薇姿惊恐无比的尖叫挣扎,拿毛巾堵住了两人的嘴,用绳子将两人绑在了椅子上。

江淮见即,怒红了眼,欲要站起。

却被身后两个魁梧高达的保镖强行摁回了椅子!

“宫司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女儿得罪了我。”宫司屿邪气冷笑,阴狠的盯着江淮,“我要让你一家人看看,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顿了顿,宫司屿阴冷警告,“如果今天的事,你江家上下,敢说出去半个字,江总,你就等着下半辈子死在牢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背地里干的那些龌龊事,我这证据,多得是。”

话落,餐厅的双开门,被缓缓关上。

偌大的餐厅内,就只剩下江梨的一家人,还有宫司屿的人。

江梨仿佛感觉到了宫司屿想到自己的命。

颤抖着唇,小脸已经吓得煞白无血色。

“宫少爷,我已经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想加入宫家,破坏你和纪小姐关系的非分之想,你为何还是咄咄逼人?”

“你觉得我会信?”宫司屿讥讽嘲笑。

“那我出国!我离开帝都,这你可以信了吗?”

江梨心底恐惧至极,她知道以宫司屿的丧心病狂,他绝对敢杀了自己。

他能把她从楼上往下扔,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到?

幽暗阴冷,毒辣狠戾的瞥了江梨一眼,宫司屿默不作声。

慢条斯理的收起了手中的枪。

这一举动,让江梨稍稍松了口气。

她以为,宫司屿不打算杀自己了。

只要她出国,她离开!她就可以保命……

可谁知……

宫司屿却在收起枪后,一副令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的模样。

拉出一张椅子,宠溺的摸了摸纪由乃的头,理了理她微乱的长发,俯身低头轻吻了一口她的额头,“站着累,坐一会儿,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回家。”

话落,宫司屿接过了白斐然主动递上的一张硬板纸。

慢条斯理的站在那,面朝江梨,戴着手套,莫名其妙的折起了纸。

一边将手中硬板纸对折,折成了锋利无比的三角型,一边幽幽道:

“因为你,今天她哭了。”

“……”

“因为你,今天她想离开我。”

“……”

“因为你,今天她要和我分手。”

宫司屿瞳孔无温,无情的话音,残忍而狠戾,“你活着,我总是不放心的。”

在江梨看不懂宫司屿折纸到底是想做什么的时候。

突然间!仅一秒!

她根本还未看清宫司屿对她做了什么!

只觉脖间一痛,伸手捂住。

恐惧的美眸底尽是不敢置信,她低眸,觉得呼吸不上来。

她还看到,有鲜血,从她指缝间源源不断溢出。

而宫司屿手中那张用硬板纸折成的“杀人利器”,只沾染了一丝丝的血。

他划开她脖子的动作,如鬼影般快。

细嫩的脖子,被折成三角的硬纸板锋利一角,划出了一道猩红的血线。

这条血线,划破了她脖间的血动脉和喉咙气管。

一时间,餐厅被阴寒气氛所笼罩,透着一股杀机弥漫的可怕气息。

宫司屿面无表情看着硬纸板尖利一角沾染的血,优雅转身,不紧不慢的走到被两个保镖死死扣押住的江淮身边,戴着手套的手捏住他的手腕,将江淮的指纹手印,留在了硬纸板上……

第399章 我们最终都成为了我们最讨厌的样子

江淮人到中年,体态发福,虽饶有威严尊贵的气势,却依旧难掩他大腹便便的体型,两个魁梧高大的男人死死扣住他的肩胛骨,他根本无法动弹,因为缺乏运动,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生怕他会喊救命,大声咆哮,其中一个保镖,直接用桌上擦手的西式餐布,堵住了江淮的嘴。

就听宫司屿邪性冷笑,颠倒黑白似的,幽幽道:“江总怎么可以杀自己的女儿呢?也未免太丧心病狂了些吧?”

先前的那把枪,只不过是吓吓江梨的罢了。

宫司屿根本不会一枪爆头,杀了江梨。

因为,这是最愚蠢,最破绽百出的办法。

枪,是禁物。

江淮暴凸双目,不敢置信的死瞪宫司屿,他说不出话,可他的眼神,足以显露一切,人明明是你杀的!你却嫁祸给我?无耻!丧心病狂!你这个魔鬼!

宫司屿心思慎密,让江淮以他同样的拿捏硬纸板的手势,留下了一模一样的指印痕迹,然后将划破江梨脖子的“凶器”,放在了江淮面前的桌上。

阴冷斜瞥一眼已经被吓晕的白雨,和被吓哭的江薇姿。

宫司屿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情。

纪由乃就坐在餐桌一边,距离江梨最近的位置上。

她眼见着江梨捂着自己的脖子,断气,低垂下头,双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体两侧,死后,还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

血,一滴一滴的从她的脖间滴落,触目惊心。

微微上翘的杏眸底凝聚着复杂至极的暗芒。

江梨死了。

她该庆幸吗?

这个天注定和宫司屿姻缘一线牵的女人,本该和宫司屿携手同渡今生的女人,亲手被宫司屿了断了性命……

可是纪由乃非但开心不起来,反而心情沉重复杂的如同一个罪人。

不知不觉,她已经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良知呢?善意呢?慈悲为怀呢?

没了,全没了。

蒋子文说过,被冲天怨气侵蚀的她,往后会性情大变,变得心狠手辣,变得狠毒。

如今,她真成了这样的人……

她成了,从前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愣怔的注视着断气的江梨,纪由乃却突然感觉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从后俯身,抱住了她。

宫司屿圈着她,低哑深沉道:“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顿了顿,“别怕,我会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话落之际,宫司屿凤眸冷眯,似想到至关重要的事,凑到纪由乃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语:“为了避免再出现像温妤复活那样诡异的事,你能看到江梨的灵魂,把她的魂魄带走。”

多么怪异的对话。

纪由乃突然觉得宫司屿真的很可怕。

他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

纪由乃的确看到了江梨的灵魂缓缓离开了她逐渐冰凉的身体。

她好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不断想回到自己的肉身中。

杏眸冷感微眯,在宫司屿还凑在她耳边低语之际,纪由乃默念咒决,不动声色的将江梨的灵魂,收入了自己的纳魂灵镯之中。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她,没人拥有阴阳眼。

所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做好了。”低眸,轻轻柔柔小声道。

“好,回家。”

宫司屿云淡风轻勾唇淡笑,敛去眸底的阴冷戾气。

“要我抱吗?”向纪由乃敞开怀抱。

“想的。”太阳穴隐隐作痛,纪由乃情绪低落,下一秒,就被宫司屿横抱起。

“就这么走了,把尸体留在这?不处理吗?江家的人,不会报警抓你吗?你确定……这样可以吗?”这些话,是纪由乃压低声,凑在宫司屿耳边问的。

餐厅的门被打开,宫司屿一路抱着纪由乃步入江家豪宅客厅。

纪由乃不放心,微微拧眉,望着一大厅戴着手套的西服保镖,和他们扣押下的江家佣人,还有宫老佛爷派来照顾江梨的下人。

“江淮不敢报警,他有把柄在我手上。”

白斐然还在江家豪宅内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宫司屿先行抱着纪由乃,坐入了迈巴赫中。

“我们又做坏事了。”

纪由乃埋在宫司屿怀中,闷道。

“是我做的,与你无关。”宫司屿饶有兴致的玩弄着纪由乃葱白修长的手指,“况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奶奶天天想你死,我要她江梨一条命,不算什么。”

宫司屿见纪由乃没吭声,心口一紧,又道。

“心肝,她已经死了。什么我和她是天定姻缘这些事,也都是不复存在的,别再说要离开我,要分手这种话,我承受不住,行吗?”

宫司屿也只有在面对纪由乃的时候,才会软下语气,温柔的说话。

他透着小心翼翼,透着紧张,这一切,都是太过在乎的表现。

真的不能失去,真的不能没有。

他会疯,会死的……

纪由乃一言不发,只是心口酸涩的紧紧拥住宫司屿。

不知为何,她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未落下。

她觉得,江梨死的太过简单。

她死了就没事了吗?天命是那么容易被扭转改变的吗?

为什么她隐隐觉得,事情还没完,事情才刚刚开始?

“不离开我,嗯?”

宫司屿蹙眉,偏执的又问一遍,誓要听到回答一样。

“不离开。”

“不分手?”

“不分。”

白斐然带人浩浩荡荡从江家豪宅出来,上车时,就见自家少爷和纪小姐在后座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相拥在一起,好像任何人,都无法将他们分开一般。

也是,为了纪小姐,自家少爷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白斐然,不觉得稀奇。

“那些老太太的下人,送回宫家老宅。”

宫司屿见白斐然坐入副车座,吩咐道。

“人都已经带出来,吩咐人送回去了。”

“他们看到江梨的尸体了?”

“没有,出来时,眼睛是蒙着的。”白斐然停顿,拧眉,“不过,这些人都是老太太心腹,回去必定会将今天少爷兴师动众闯的事,禀告给老太太。”话落,继而又道,“但我还是担心江家这,江家佣人众多,难堵众口,万一事情泄露……”

“不用担心,江淮自己会替我们解决这个问题,他不干净,落了把柄在我们手上,就算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他也会把自己女儿的死压下去,他可不是什么爱女心切,亲情胜过权利财势的好父亲。”

第400章 你杀人杀上瘾了是吗!

这夜,恐怖可怕的氛围笼罩着整个江家。

江家上下有12个佣人,一个忠心耿耿的大管家王富。

宫司屿离开的时候,佣人管家都还被束缚着,只有江淮一人,是没有被捆绑的。

偌大的餐厅内,还播放着悠扬的古典乐。

只是此刻听上去,这音乐,透着诡异,透着阴森。

江淮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握成拳,长方形的餐桌另一头,江梨渐渐冰冷的尸体,就保持坐姿,坐在他的对面。

他如同一下老了十岁,缓缓站起身,沉重的先替自己的妻子白雨和小女儿江薇姿松了绑,取出了塞在她们口中的餐布。

就听自己从小受尽宠爱的二女儿江薇姿,声泪俱下。

“爸!刚刚那个男人好可怕,我们要不要报警?”

江薇姿生的很漂亮,五官要比江梨精致柔媚的多,就像她母亲一样,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激起男人无穷无尽的保护欲。

只是比起江梨温婉典雅,高贵端庄的名媛气质。

江薇姿差的不仅仅是一点半点,而是一大截。

白雨受惊吓过度,刚刚缓过来,她看到自己老公江淮缓缓的走向了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江梨,然后伸手,轻触了下江梨的身躯。

就见江梨斜倒在地,半睁的眼睛,瞳孔涣散,已经死了。

脖子胸口,都是血……

两个女人养尊处优,何时见过家里死人?

一瞬间,就尖叫连连。

“报警!老公,我们要报警!”

白雨吓得语无伦次,看到桌上放着江淮的手机,拿起就要拨号。

但是被冲上来的江淮一把夺过,“你疯了?你报警,会害死我,害死我们一家,宫司屿手里有能让我牢底坐穿的把柄,你还想养尊处优做你的豪门贵妇,就给我闭嘴!别嚷嚷!”

“那我们怎么办?”

白雨面容姣好,保养得当,珠光宝气的。

她有心计,有城府,手段颇多,可真遇上了死人的大事。

还是会六神无主,比如此刻。

看到江梨死了,白雨虽害怕,可心底又隐隐的兴奋。

毕竟她当年从江梨母亲手中抢走江淮,江梨这些年一直都对她记恨在心,而自己的亲生女儿样样不如江梨,江梨又是帝都第一名媛,撑起了江家的门面,她心里嫉恨已久。

原本,宫家的老佛爷看上了江梨,钦定她为未来的宫家大少奶奶。

这事,已经够让白雨怄气糟心的了。

但现在好了,江梨死了,她害怕过后,只觉舒心。

从此以后,家中,再无江梨这个人了!

只可惜,宫家和江家这门联姻的亲事,也黄了。

白雨本还费尽周折,想让自己的女儿多在宫老佛爷沈曼青面前抛头露脸几下,讨好讨好老太太,只是,人家老太太根本看不上自己女儿,只得作罢。

江淮一言不发的烧掉了“杀人凶器”硬纸板。

用桌布包裹起了江梨的尸体。

发现客厅的佣人,都还蒙着眼,捆绑着,于是放心的抱着自己女儿的尸体,沿着螺旋式的华丽楼梯,进入了地下室的红酒窖。

他将尸体,藏在了酒窖冰柜中。

待将尸体藏好后,锁住酒窖。

江淮回到餐厅,吩咐江薇姿和白雨去替佣人松绑。

然后,见地上一滩血迹,只得拿起一把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装成地上的血,是他流下的模样。

当所有佣人被松绑,取下遮眼的黑布,惊慌失措看向餐厅方向时。

就见江家主人,江淮捂住手臂,一脸痛苦的走出,冷冷吩咐:“今天的事,谁都不准多嘴,多问,和任何人说!我给你们每月佣金多涨一万,都管住自己的嘴,听到没!”

佣人各个惊慌失措,面面相觑,连连点头。

“听……听到了!”

江淮的书房里,白雨和江薇姿愁容满面的坐在那。

就听江淮似有了对策,看向白雨,厉声道:“你立刻用阿梨的身份证,替她买一张去洛杉矶的机票,明天放消息出去,对外公布,就说阿梨昏迷重病,已前往国外医治,让那些来打听江家要与宫家联姻的八卦媒体社,全都闭嘴!”

“好,好的老公。”白雨冷静了不少,心里也开始盘算,“可是,你把阿梨的尸体藏哪了?”

“酒窖冰柜里。”

“那怎么行?会被人发现的!”

“暂时只能这样了,其他办法容我再想想,阿梨也是我女儿!亲眼看到她被宫司屿那个心狠手辣的人杀了,我也痛心!可是他咬住了我的命脉,我暂时没办法让他付出代价!只能容忍他踩在我们的头上……”

“可……可是也不能让一具尸体,天天和我们睡在一个屋檐下啊。”

“我说了!让我想想办法!”江淮不耐烦的怒喝。

-

深夜,将近十一点。

沈曼青一得知自己的好孙子,带着纪由乃,带着一伙人,闯进了江家豪宅,扬言要弄死江梨,气的面色铁青,当晚直接到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家中。

来之前,沈曼青反复过问从江家豪宅回来的下人。

江梨还活着没?宫司屿到底做了些什么?

可是,下人都说自己被蒙住了眼睛,堵住了嘴,还被绑了起来。

就听到了女人的尖叫,离开时,也什么都没看到。

开门的人,是流云。

他原本正在客厅,不害臊的坐白斐然腿上,不停刷新查询高考成绩的网站,等成绩。

结果一开门,挑眉冷眼就见宫老太太气势汹汹的带人冲入门。

沈曼青撞到了流云的手臂,猩红的血眸冰冷而不悦。

管你是老是少,刚准备动手,把老太太扔出去。

就被白斐然给阻止了。

“你最近怎么火气这么大?”

“习惯性看老太婆不爽不行?”流云挑眉,冰冷一哼,“我不能让她伤害小乃,走,去看看她大晚上闯进来,想干什么!”

沈曼青的心腹,两鬓斑白孔武有力的陌森,一脚踹开了宫司屿和纪由乃卧室的房门。

沈曼青怒气冲冲进入,赫然就见自己孙子坐在床边,费尽心思在逗纪由乃笑。

只是,见有人闯进,宫司屿眸光一寒回头。

迎面就吃了沈曼青狠狠的一巴掌。

“你杀人杀上瘾了是吗!”

第401章 为了女人,可以六亲不认,

沈曼青铁青脸傲慢犀利怒喝声

“宫司屿”

纪由乃见宫老太太话直接狠狠巴掌落宫司屿脸颊顿疼至极捧住宫司屿脸颊细

“事”沈曼青用十足宫司屿唇角血溢应该口腔黏膜破“流血……”

宫司屿桀骜驯邪冷拭唇边血丝安慰摸摸纪由乃勾唇“事”

沈曼青怕巴掌打够

旋即又将矛准纪由乃扬掌连纪由乃教训

皙青筋乍苍老骨感掌刚朝纪由乃脸颊落

见纪由乃灵敏至极反应飞快伸死死握住沈曼青腕

“打次让再打第次滚”

泪痣妖娆冷感翘杏眸狠冷决

臂惊推沈曼青纪由乃见她站立稳向倒干等齐齐扶住老太太

陌森沈曼青贴腹武功极

见即深沉老辣眸光横纪由乃动粗秒眼疾快流云飞速肩摔招降服

“哪杂碎敢撒野死介意送程”

流云血眸猩红杀意

从亡灵君体内复苏脾性日比日冷血暴躁根本法克制

斐眼见流云掐断陌森脖经快窒息拧眉硬把流云给拖走

“又拦斐”

“处理尸体麻烦给安分点事处理滚回房”

-

沈曼青旦己孙和纪由乃她永远维持半分高高势仿佛切威胁、切反两跟狗屁样

从放眼

今纪由乃更恃宠骄焰嚣张骂她“滚”

她孙竟视见

底谁才家

“宫司屿才奶奶才家连女让滚坐视理老她连最基本尊敬懂样她蛊惑成什模样非黑分清吗真死吗”

戴红宝石、祖母绿黄金戒指指尖利指向宫司屿沈曼青愤怒咆哮

“让她尊敬您码您己先端正态度您瞧瞧您副倚老卖老焰怎奶奶年纪动打打打她因您年纪理给您占吗”

“先动别副什错别样瞧样老太太”

纪由乃冷眼旁观她原本情绪郁郁寡欢因觉江梨死太简单事情容易终结眼见宫司屿宫老太太带巴掌护短亲切顾太

沈曼青宫司屿和纪由乃联合唱和激呼吸畅

频频点冷笑连连

“瞧果孙向今跟话”沈曼青边断替她顺紧接沈曼青怒指纪由乃向宫司屿“恶毒女让杀梨儿她底给灌什迷药让死塌”

“奶奶觉……江梨死造成吗果番次让她抛露脸处积虑靠近择段分和纪由乃烦让她死”

宫司屿眼眸底闪情义阴冷笑意

“再给找女见弄死试试”

沈曼青骇“江梨真死”

宫司屿挑眉“亲杀”

“造孽”

“家进家门跟奶奶辈暗夺命似干净咱宫家全干干净净呵从段奶奶教……”

豪门水深吃吐骨世界

少牵涉其贪慕虚荣妄攀龙附凤步登连己怎死知少利益权势灰色带最阴暗边缘做知黑暗事

表辉煌豪门家族实则脏深水泥潭

宫司屿早透

沈曼青色阴沉难凌厉目光情盯向纪由乃

“所样同意让纪由乃进宫家门同意”

宫司屿色倏沉意识握紧纪由乃

听沈曼青同判死刑般冰冷“她纪由乃辈别进宫家门哪怕死别进受任何祝福算悄悄结婚她任何名分她永远宫家承认绝让舒舒服服……”

“……”

宫老太太偏执劲仿佛比宫司屿更怕

“司屿休怪奶奶情逼奶奶”

宫司屿眼怕隐忍暴戾蠢蠢欲动压抑底深处阴狠戾意顷刻从眼爆“怕亲认”

闻言沈曼青讥讽至极哈哈朗声笑“女连至亲亲认眼狼简直罔顾伦宫家养东西家门幸”

丢句伤及狠话沈曼青傲冷漠离

纪由乃眼睁睁宫司屿己和己奶奶反目种境

她情复杂且苦涩

她突扪问……

哪怕违背命她和宫司屿

命定切终究回它原轨迹

黯垂首默作声际她突感觉宫司屿温暖宽厚怀抱圈住

男低沉微哑用情至深她耳边轻语“别怕别伤把分”

纪由乃鼻酸凄灿笑“宫司屿累吧样……真累吧”

“边累”嗓音近乎沉沦般温柔“”

第402章 江梨死后的灵魂如何处理?

昏暗偌卧室内宽敞整洁

透明窗帘轻掩俯瞰帝繁华夜景落窗玻璃断断线珍珠般水珠滑落仿佛哭泣夜雨淅淅沥沥隐隐透淡淡哀伤

取玉肌膏宫司屿沈曼青扇脸颊处轻轻涂抹点

纪由乃优雅曼妙蹲宫司屿抬眸瞬

邪魅深邃迷凤眸妖娆泪痣点缀勾杏眸目相相视笑

股浓烈情愫两限滋长

窗外雨太声雨声猎猎作响

纪由乃穿露背性感绛紫色吊带睡裙修长纤细瓷双腿令移眼披散及腰长慵懒盘几缕撩微卷丝垂耳鬓两侧勾媚惑成

站倾弯腰轻抚宫司屿脸颊纪由乃勾唇淡笑侧薄唇落吻光脚踩柔软雪羊绒毯漫步至落窗雅致茶桌拿智窗帘遥控器轻轻按

厚重窗帘动缓缓合纪由乃忽听见己放置茶桌机“叮”声响

她才听声音

因冥界微信app消息

解锁机打软件

【谢必安】由乃东西忘蒋王府邸让给送回家门口门

忘东西

纪由乃思索片刻立刻她黑笛和回玉……

像忘蒋文

见纪由乃回床陪躺放机准备离卧室宫司屿微微拧眉“哪”

“门口给送东西拿”

“……”晚送东西谁

宫司屿纪由乃欲走房门掀潇洒披黑色丝质罩袍又替穿吊带睡裙纪由乃拿件快速追

安全感怕见似替纪由乃裹睡袍粘至极紧随其

知谁晚给纪由乃送东西

走至玄关门

银袍俊逸万分似笑非笑谢必安拿回玉握黑笛淡瞥眼宫司屿笑眯狐狸般狭长眼眸递两件灵器

“由乃次别忘性”

谢必安准备留刚离却纪由乃喊住

“谢……”

“嗯”回眸挑眉笑意明

“死灵知怎处理……给带走吧”

“……”

谢必安脸笑容消失纪由乃请进屋客厅稍坐见纪由乃秘秘犹犹豫豫直摸腕纳灵镯

“什死灵”

谢必安满腹疑问见客厅远处走廊又走两

认识流云体内复苏亡灵君惹主

流云正抱臂副高深莫测旁观模样斜靠墙壁望边

宫司屿知份俯首纪由乃耳边低语轻问

“把她魄交给”

纪由乃点点“嗯”

“先回房别让等太久”

宫司屿替纪由乃拢拢睡袍防止春光乍离

正当谢必安奇怪什纪由乃和宫司屿感情依旧候

见纪由乃葱两指并拢默念咒决紫光

脆弱堪透明鬼影飘黑雾般怨逐渐成缠绕她周煞脸庞阴森诡异

江梨鬼

弄明己何处她见纪由乃瞬怨升腾张牙舞爪鬼叫朝纪由乃扑

她扑空透明体直接穿纪由乃躯

冷感脸表情纪由乃敛眸低语

“谢死灵交给”

“……谁”谢必安并认识江梨觉刚死久新怨竟重点惊讶

“江梨”

江梨点耳熟

谢必安寻思哪听突目瞪口呆从沙跳

“由乃……竟……”敢置信“把她杀”

“杀”宫司屿放独回卧室趟书房又折返回刚巧听句把将纪由乃拽至护住“管她事”

折回宫司屿鼻梁副样式别致复古单镜

纪由乃眼认宫司屿够鬼让封锦玄给弄阴阳复古单镜透镜片等同拥阴阳眼够灵

两像甩掌柜把江梨死灵扔给谢必安同消失走廊深处

独留谢必安站客厅脸震惊

宫司屿杀

凡简直丧病狂啊

恐怕谁最结果竟此

-

冥界第殿

谢必安捏勾银链牵狗似硬拉扯拽具死新迈入殿门槛

殿王座蒋王慵懒斜倚半闭眸养

王座左侧站鬼判官灵世隐右侧鬼仆

“东西送”

未睁眼却感觉谢必安蒋王冷酷幽寒轻启唇瓣问

“送”

谢必安底哀怨郁闷回眸瞅眼带回“烫山芋”突觉果范救该

“她情绪”

谢必安脑答“挺”和她情胶似漆甜甜蜜蜜呢

补句却倏蒋王森冰冷睁眸谢必安才意识己错话

“蒋王卑职意思由乃情绪稳定坚强”

“怨怎回事”森冷质问“死怨灵敢带本王殿谢必安范救教规矩连怨灵准入冥界种规矩忘竟敢随随便便将其带本王殿”

谢必安脸哀怨……

第403章 江梨被蒋王给KO了?

谢必安脸哀怨翻两眼望殿房梁奈叹息丧

“蒋王啊江梨……”

闻言蒋王弥漫死亡恐怖息冰冷眼眸眯霸凛坐刹化片黑雾两步鬼影般从殿王座转瞬谢必安跟

“江梨姻缘本与宫司屿写江梨”

“蒋王正她”

谢必安颔首觉蒋王黑煞浓重敢直视

“她死谁杀”蒋文色凝重瞳孔紧缩口拧该……纪由乃蒋文敢置信因果样她男感情底深什程度才够痛杀

蒋文承认瞬乱

原本等纪由乃己回离男边……

眸光深幽怔怔际却听谢必安答“由乃宫司屿……”

蒋文眉宇皱成“川”字型“竟……”

喃喃语蒋文眸光晕染抹深沉复杂幽幽向谢必安禁锢江梨怨蒋文残酷森冷冰眸温度同寒冰狱终年化冰封令寒胆颤

女即便缕怨却保持死模样

容煞衣体官算倾国倾城却温婉柔美质绝佳派家闺秀范她美眸底浸怨怒和恨意更陌环境恐惧和惊慌

脖条红线般渗血划痕

造成她死亡原因

蒋文表情居高临蔑视眼脆弱渺江梨眼波澜同蝼蚁残酷讪笑声突口

浑厚低沉缥缈虚冰冷金属音飘荡殿

“真女死命局扭转才弄死她”蒋文高深莫测负立残酷冷笑“鬼判姻缘本和死簿拿”

高阶鬼判官灵世隐闻言瞬移至蒋王将簿递

秒幽光乍数十篆书文字同从《死簿》和《姻缘本》飘浮于半空行排列组成两段文字

段记录江梨成字死期

段记录江梨和宫司屿定姻缘

知何

漂浮半空篆书字体突离奇变化

死簿记载江梨原本活十岁字迹消失她判定死亡

奇怪

姻缘本和“宫司屿”字挨“江梨”字本应该跟消失却知何……

从泛金红光芒篆体变成诡异冥黑色

“名字变色蒋王何样江梨死应该连带她名字从姻缘本消失吗”谢必安敢置信睁眼问

蒋文回答谢必安问题

高深莫测眸光深幽似笑非笑望向殿外辽阔恢弘冥界山川

似空喃喃语

“命定姻缘真躲吗死她等同逆改命吗偏离命数终将回它原定轨迹所做切……徒劳罢”

什执迷悟呢

-

江梨明己哪

当缕幽她漂浮半空篆文

又惊又喜“字真吗命定姻缘……和宫司屿吗谁真吗谁告诉”

虽勾索困住江梨抑制住欣喜

她话音未落际蒋王残酷怕至极极冷目光冰封厉剑般射向江梨残暴蔑视冷冷斥“怨鬼何资格本王殿声嚷嚷”

江梨颤勾索困住躯软软倒瑟瑟抖敢直视怒吼她怕男

她宫司屿经她见最怕最残忍情

仿佛比宫司屿更加恐怖

“蒋王她该怎处置”

蒋文冷酷斜睨江梨眼情令“扔入熔浆狱处岩浆焚刑冥界留怨做干净点”

谢必安微微愣旋即点告退“遵命”

待殿剩蒋文和判官灵世隐

望依旧飘浮半空篆体文字蒋文蹙眉问“死簿死姻缘本名未消名字变黑色种情况从曾”

“卑职任期从未此情况”

“因何故”

“尚且知必蹊跷卑职查”

-

碧玺山庄往江家坐落半山腰豪宅林荫

沈曼青车队簇拥阵势

宫老佛爷沈曼青坐央辆黑色军牌s级奔驰商务车表情冷漠异常尊贵高傲仪态豪门运筹帷幄掌权者金丝框眼镜显山露水冷淡眼眸凝锐利冰冷暗芒

“老夫派操控机传输回画江家并动静警察访任何异常像什事样”

十岁陌森沈曼青腹脖流云掐住留青紫指印目光冷漠近情

“司屿行事格必定扼住江淮命脉让敢声张才表此平静换位思考表越平浪静越让掉轻儿江家且装作知江梨死先探探态度”

“老夫做什”

陌森解问

沈曼青未回答傲慢冷笑声“知”

-

江淮和妻雨躲书房商量策际

见女儿江薇姿突急急忙忙连门敲规矩冲撞进

“爸妈谁……宫家老太太她又几辆车宫家怎又爸妈怕老太婆……”

第404章 心机深沉琢磨不透的人最可怕,宫家就有三个

一听宫老佛爷沈曼青来了,江淮凝重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分,白雨更是吓得从舒适的单人沙发上站起。

“这……这这么晚了,怎么她会来?”白雨六神无主,看向江淮,“老公,咱们家前脚被他孙子硬闯,杀了阿梨,怎么老太太后脚就来了?她来干什么啊?难道是来警告我们不要声张,来威胁我们的吗?他们宫家太欺负人了!我们江家虽不及宫家声名显赫权势滔天,可也不差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当你是好欺负的吗?”

白雨曾三番四次想亲近宫家老佛爷。

可人家高高在上的老太太,根本看不上她一个秘书出生,情人上位的江家太太,所以,白雨对沈曼青压根儿没有好印象。

虽不敢惹,但背地里,早已将老太太诅咒了个遍。

找准机会,就准备挑拨江家和宫家的关系,想让自己老公和宫家正面对上。

在白雨看来,江家有钱有势有地位,不比宫家落后多少的。

“先闭嘴,别说了!”江淮拧眉呵斥,旋即看向江薇姿,“小姿,老太太到哪了?”

“已经在客厅坐下了,管家和佣人都在招待呢。”

-

白雨挽着江淮,身后跟着女儿江薇姿,沿着二楼楼梯下至客厅时,入眼就见偌大的豪宅大厅沙发座那,十几个宫家身手绝交的保镖,站在各处,而宫老佛爷,正微微发抖,似隐隐哭泣,坐在沙发中央,一脸哀色。

身穿雍容尊贵的淡紫丝绸短袖旗袍,脖挂珍珠玉佛链,耳戴金镶玉耳坠,染黑的乌发整齐的梳成一个髻,优雅得体,贵气十足。

岁月虽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因保养得当,风韵犹存,不见老态龙钟。

沈曼青手里拿着丝帕,拭着眼角的清泪。

一见到江淮,在陌森的搀扶下,站起身,哀容歉意满面的快步走向江淮。

“江贤侄啊!我老太婆教导孙子无方,今晚让你们受惊了啊!司屿他太不是个东西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呢!我一听送回宫家的那些佣人说,我们家司屿带人冲进了你们家,伤了梨儿,梨儿呢?她怎么样了?快带我去看看她!”

沈曼青攀住了江淮的手臂,赫然见江淮手臂缠着的厚厚纱布,不经老泪纵横。

“司屿还把你伤了?”

江淮和白雨面面相觑,不知宫老太太唱的这是哪一出。

怎么回事?

老太太还不知道江梨已经死了?

白雨刚准备开口,就被江淮暗中阻拦。

然后,就见江淮面容铁青,震怒模样,没好气的看着沈曼青:“如果老太太是来替宫少爷道歉,或是赔罪的,那大可免了,我们江家高攀不起宫家这棵大树,梨儿也无福消受您对她的宠爱,请回。”

江淮觉得,宫家最让人琢磨不透,最不能沾上惹上的,有三个人。

一个是看似豪迈爽朗的老司令宫铭毅。

一个是手握宫家内部大权,号称宫老佛爷,无人敢惹,心思深沉,手腕狠辣的沈曼青。

一个就是由沈曼青和宫铭毅一手养大的宫家继承人,宫司屿。

江淮完全看不透此刻老太太前来,到底是何目的。

她是真不知道江梨死了,还是假装故意试探?还是……她另有谋划?

和这种人打交道,太过可怕。

低垂着头,看不清眼神表情的沈曼青,眸中无泪,冷了冷眸光。

既然她给脸,江家却不给面子,她也没必要继续装哭作势。

依旧装作哀容满面之色,轻拭眼角,话音中透着一股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慑人气场。

“司屿做了过分之事,我也是从佣人口中听说,他我是定会教训的,可我心系梨儿那丫头,喜欢她的紧,一把年纪大半夜不睡,就为了来看看她是不是受了惊吓,或是被司屿伤了,你看,连医生都带来了。”

说着,沈曼青回头指了指半路请来的私人医生,继而又道。

其实,私人医生,是她半路遇到的,因为她接到电话,说是江家人不让他见江梨,就让他离开了。

“梨儿将来可是要成为我宫家女主人的!她是我钦点的孙媳妇儿,我们老宫家几个孙女辈的孩子,我也没这么疼爱过,江贤侄,梨儿私下曾和我这个老婆子哭着说过,说你不疼她,说你只爱你这个和第二任妻子生的小女儿,她就是个没人要的,我心疼她,来看看她安危,怎么?你们还不让我见她了?是不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不想让我见!”

沈曼青气场很强,言语间给人一种可怕的震慑感。

她话中有话,仿佛在提醒江淮,识趣一点,她沈曼青是因为江梨,才会给江家面子,不然,她会如此和颜悦色的与他们说话?

沈曼青显山不露水,暗中观察着江淮和白雨的神情。

心中实则如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

她仿佛在算计,在谋划着什么,继续道:

“怎么?你们还是不让我见梨儿?江贤侄,据我所知,你们江家的基业,这几年如一盘散沙,败落了不少,不再像从前你父亲在世那般辉煌,你又娶了个这么会败家的女人,如今,你们江家的产业,缩水的不止一点吧?可是你家梨儿要是嫁进宫家,就成了我们宫家的人,自然,以后我这个老太婆,会用宫家遍布全球的资源,帮衬着你们江家,我是绝对要让江梨做我老婆子的孙媳妇的,你现在不让我见她,算个什么意思?”

沈曼青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江淮。

她说的话,让江淮觉得心动,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已经死了,难免露出遗憾惋惜的神色。

而他的这个表情,被沈曼青尽收眼底。

沈曼青就像在盘算着什么,饶有兴致的瞥向面色不好看,还在那嘀嘀咕咕的白雨,也就是江淮的第二任妻子,自然,白雨碎碎念的难听的话,也被沈曼青听到了。

“横一个江梨,竖一个江梨,我们江家又不是只有江梨一个女儿,狗眼看人低,她江梨有什么好的,心高气傲,长得也没我女儿好看……”

“江太太的教养就只有这些?”

白雨脸色一白,躲向自己丈夫身后。

“抱歉,老太太,白羽向来心直口快。”

沈曼青没有理会,倒是别有深意的看向了江薇姿,缓缓到她面前,就好像故意要刺激白雨,故意要恶言相向,看着江薇姿一张白净漂亮的脸,毒舌道:

“我不喜欢你女儿这张脸。”

第405章 宫司屿曰:她阴魂不散再出现,就让她再死一次。

“我不喜欢你女儿这张脸,好看虽好看,颇有姿色,未免显得俗气平庸,既没有梨儿那种名门闺秀端庄秀雅的气质,也没有梨儿那种与生俱来高贵优雅的举止,难登大雅之堂,和市井大街上那种漂亮却俗气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话落,沈曼青端庄和蔼一笑,看向江淮。

“所以说,江贤侄,你能有梨儿这么优秀的女儿,是你的福气,她能光耀你江家门楣,福及三代的。”顿了顿,继而又绕回一开始的问题,“好了,定心丸也给你们吃了,梨儿呢?你们让我见见梨儿,她估计被我家那个不是东西的小子吓得不轻。”

白雨一听沈曼青这么诋毁自己的女儿,阴沉着脸,却又只能忍气吞声。

她多想脱口告诉面前这个死老太婆。

江梨何止是吓得不轻,命都没了!早死了!

只是碍于江淮阻止,她只能咽下这口气。

江薇姿的确样样不如江梨,她自己都这么觉得,可就因为打小父母宠的都是她,她在江梨面前趾高气扬惯了,第一次受到这种屈辱,满脸委屈又气又怒的,一跺脚,哭着跑上了楼。

却在这时,又听到宫老太太笑呵呵道:“你们这个小女儿,看来是连脑子也没有。”

“老太太,小姿也是我们女儿,话也别说这么难听。”

江淮不动声色,他已经完全相信,沈曼青是当真不知道江梨已经死了。

“行,带我去看看梨儿,要是她在你们江家住的不开心,我今晚就带她回宫家!”:

江淮心底仿佛落实了一些事,有了自己的打算,继而深沉道:

“实不相瞒,阿梨今晚受惊不小,还看到宫少爷带了个女人一起来,伤心之余,心情抑郁,就在老太太来之前不久,她买了张去美国的机票,说想去国外散散心,已经收拾行李离开了。”

听到江淮隐瞒了江梨的死,先露出惊讶神色的,是白雨。

随后,沈曼青面无表情,冷傲的注视着江淮的眼睛,犀利而慑人。

“出国了?这么晚?”

江淮被看的头皮发麻,尽管驰骋商界已久,却还是被老太太凌厉的目光震慑到了。

“是。”

“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莫约一个月后,等阿梨回来,我定亲自带她去宫家和老太太见面。”

沈曼青饶有深意的阴冷淡瞥一眼江淮,冷冷淡淡回了一句:“那我等着。”

话落,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江家。

走的时候,背对着江淮,沈曼青露出了一抹算计成功的冷笑。

-

“老公!你为什么要骗那个老太婆?阿梨明明死了!”

白雨压低声,生怕被佣人听见。

“你知道如果江家和宫家联姻成功,江家的产业、股份会以多少倍增长?我的把柄在宫司屿的手里,唯一能帮我解决这个危机的,就只有宫老太太!刚刚老太太的话还不够明显?她一定会让阿梨成为宫家未来的女主人!这种天上掉下的馅饼,与其让给别的家族,还不如……让我江家占着!”

“可是……可是阿梨已经死了啊……”

江淮狠狠的掐住白雨的手臂,凶狠冰冷道:“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听到阿梨死了,这四个字,江梨没死,我女儿还在!”

白雨被吓到了,她觉得自己老公疯了。

明明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当成没死?

紧接着,白雨就见江淮进了他们亲生女儿的房间,从门口,还传出了隐约的说话声。

“小姿,你不是一直羡慕你姐,能被比咱们家势力更可怕的豪门大族看上,也想嫁个这么好的人家,现在爸爸告诉你,你有机会了,你想不想跟你姐一样?”

公主般漂亮华丽的房间内很乱,像是有人发脾气,乱砸一通的乱。

“爸!我做梦都想!”

“但是你必须变成你死去的姐姐,模仿她的言行举止,模仿她的一切,用你姐姐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江薇姿,你只能是江梨,你愿意吗?”

白雨冲进房间,甩了江淮一巴掌。

“你疯了吗!这是我们的女儿小姿!独一无二的!你却让她去变成江梨?有你这种父亲吗?”

“你们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代替。”

江淮冷漠道。

要走之际,江薇姿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袍。

低着头,脸被阴暗所遮挡。

“爸,我愿意的,反正姐死了,她以后的一切……都可以是属于我的,我不亏,我愿意!”江薇姿话落时,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宫司屿那张令她沉沦迷醉俊美无边的脸。

她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虽然他也真的很可怕。

可是,那个男人,仿佛有一种让人想不由自主靠近的欲.望,他符合她对未来老公的所有幻想,这么完美的男人,她想要。

-

回宫家老宅的路上。

“老夫人,我不懂,您明明知道江梨小姐已经死了,却为何还要故意告诉江淮,江梨是您钦定的孙媳?”陌森坐在副座驾上,回眸不解问。

就听沈曼青冷冷笑道:

“多少大家族想和宫家联姻,只可惜连门槛都够不上,偏偏江家有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你觉得,他们会轻言放弃?我只是用只言片语,激起了江淮贪婪的一面,来达到我自己的目的。”

“江淮有意隐瞒江梨小姐的死亡,意图蒙骗老夫人,老夫人不生气?”

“呵,我非但不气,还有些愉悦,江家既然瞒着我,声称江梨没死,必定是想鱼目混珠,弄个假的来忽悠我老婆子,我要的便是如此!只要一切尽在我掌控,就不怕拆不散司屿和那个女人……”

心机深沉的沈曼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

望着车窗外漆黑的夜空,眼底,是不择手段的狠。

-

天微微亮时,纪由乃被噩梦惊醒,满头大汗的。

浅眠的宫司屿倏的睁开眼,长臂一捞,将纪由乃宝贝的搂怀中,轻抚光滑瓷白的背。

“做梦了?别怕,我在这,继续睡。”

“我梦见江梨又回来了……”

纪由乃枕着宫司屿的手臂,埋在他胸肌隆起的怀中,闷声道。

宫司屿闻言,凤眸睁开,微拧眉。

“她已经死了,魂也被带走了,要是阴魂不散又出现,只能让她再死一次了。”

宫司屿就是这么打算的。

接着,当宫司屿和纪由乃相拥,倦意渐渐重新袭来时……

流云!

突然踹开了他们卧室的大门。

门“砰”一声,直接整个砸向地面。

“小乃!你高考中状元了!”

第406章 醋缸上线,你们两个!当我死的?

精瘦完美的身材一览无遗。

流云只穿了一条蓝色紧身的三角裤衩,高举着手机,星光熠熠的红瞳,闪着无比高兴的暗芒,仿佛那个中状元的是他自己。

踹坏了宫司屿和纪由乃主卧的橡木雕刻门。

门板砸落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一瞬,也惊起了床上相拥的两人。

宫司屿瞬间黑脸,下意识用被子将纪由乃裹的密不透风。

因为他们睡觉,素来不着一物。

睡意完全消失,宫司屿阴沉脸,感觉想掐死流云似的,黑脸见卧室的门板整个被踹了下来,“woc”了一声,又见流云竟只穿了一条裤衩就冲了进来,抓起一只枕头,狠狠扔出,低沉喝!

“岳流云!你疯了不成!出去!”

一怔,无动于衷挑眉,流云睨了眼宫司屿身旁,正钻进被窝里一阵蠕动不知在做什么的纪由乃,抱臂,冷哼,“不走。”

“……”

宫司屿凤眸微眯,他觉得流云越来越不像话了。

自从从那个岛中的远古帝陵逃出后,他就像变了个人。

门外,白斐然一脸“拿这个孩子没办法了”的模样,扶额,拂去惺忪疲惫,扔了件睡袍罩在了流云的头上,“好歹把衣服穿上。”

“哦。”流云还是听白斐然话的,三两下穿好了睡袍。

而就在这时,一直缩在被窝里摸黑穿衣的纪由乃,套好了睡裙,性感的蕾丝裤,也跟疯了似的,蓦地从床上站起,两条笔直纤长的大白腿就晃在宫司屿眼前。

长发凌乱,馨香扑鼻,慵懒媚惑的跳下床。

只是跳下床时,双腿一软,膝盖直接重磕在了硬木地板上。

宫司屿见即,伸手就要捞她,心疼:“摔疼没?”

“不疼!”

跟没事人似的,笑靥满面站起,如三月桃花般美好,纪由乃跳到流云的面前,满怀期待问:“状元?真中状元了?”

绛紫色性感的吊带睡裙,衬得纪由乃令人血脉喷张的身材完美无瑕,凌乱的及腰长发披散在她的身后胸前,撩人至极。

流云长臂一探,和纪由乃勾肩搭背,如挚交兄弟似的挨在一起,“都上新闻网了,你的分数和准考证照片也被放上去了,自己看。”

流云说着,就将手机递给了纪由乃。

【2018年高考帝都理科状元诞生——中科大附中纪由乃同学,总分723分!】

纪由乃小脸震惊!光滑瓷白的肌肤,激动的起了一片小小的鸡皮疙瘩。

“woc”地感叹了一遍又一遍。

“真……真的是第一!”

语文:137;数学150;英语144;理综292……

“小乃,我第二。”

流云酷帅俊逸的咧嘴一笑。

流云以理科总分【718】的成绩,位列第二。

“发达了!恭喜啊!”

纪由乃难掩兴奋的神情,重重拍了下流云的肩膀。

“没有你,我不会有这个成绩。”

赤红瞳孔熠熠生辉,无视一旁床上,还坐着一个脸色阴沉无比的男人,身形修长高大的流云抱起了纪由乃,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宫司屿明知流云对纪由乃毫无非分之想。

他是白斐然的。

可……

瞳孔无温,宫司屿冰冷阴郁的坐靠在床头。

黑脸盯着纪由乃和流云,在偌大主卧,视若无睹,追逐打闹,欢愉大笑!

心口压抑,戾气积聚,打翻醋缸似的,他面色沉冷,从床头柜抽屉中,取出一支古巴雪茄,点燃,抽了一口,吞云吐雾。

他眉头紧蹙,俊美邪性的脸庞,警告意味的细眯凤眸,就看着某少女穿着一件性感撩人的吊带睡裙,媚惑撩人的在那和某红瞳俊美少年玩“你追我,我追你,转圈圈,举高高,两小无猜的幼稚游戏”。

莫约忍了一分钟。

已经是极限。

修长中指戴着和纪由乃情侣款的铂金戒,邪气万分的夹着雪茄,尊贵万分,冰冷至极,宫司屿觉得额角青筋隐隐在跳,胸腔压抑戾气。

一瞬,他森冷开口,声音寒冽如冰碴似的。

“你们两个……”

“啊?”纪由乃和流云齐齐看向宫司屿,问号脸。

咬牙切齿,逼出四字:“当我死的?”

自己高考中状元的事,纪由乃还觉得是在做梦,不敢相信,拿自己手机再查了一遍成绩后,才捂脸笑,是真的……

沉浸在欣喜若狂中的纪由乃,旋风少女般的跳上床,跨坐到了宫司屿盖着被子的身躯上,俯身,抱住他的脖子,小脸亲昵的贴向他。

“宫司屿……我中状元了!”

怕雪茄烫到纪由乃,宫司屿面无表情的熄灭,然后阴冷的剜了流云一眼,赶紧撩开被子,将纪由乃性感曼妙的身子遮住,冷冷开口:

“那你有没有发现你睡裙穿反了?”

微微一愣,纪由乃撑起身,低眸一看。

……

果然,睡裙穿反了。

“不许再跟流云疯,天还没全亮,这像话吗?”

惩罚性的一手拍打在了纪由乃的屁.股上,拧眉不悦。

宫司屿话落,见纪由乃乖乖的躺在自己身上,埋着头,身子某处,刚好不偏不倚,服帖在他炽热滚烫的部位,深沉阴郁的眼睛眸色渐深,警告的盯向流云。

“去找白斐然,出去!”

流云冷瞥宫司屿,轻哼,似不屑,全当没听到,自顾自和纪由乃说话。

“小乃,今天中午回校,一起。”

“好。”闷在宫司屿怀里,纪由乃伸出细臂,朝流云挥挥手。

流云慢条斯理,还抱走了宫司屿的一个枕头。

离开卧室的时候。

他特意把被他踢坏的那扇门重新扶起,竖在了门框上。

确保门板能够竖立在原地不倒,才默默离开。

然后,并没有什么用。

他没走多久。

那扇门,就自己又“砰”一声砸落倒地,彻底报废。

宫司屿深吸一口气,他觉得,他早晚能被岳流云气到心肌梗塞。

他到底为什么要同意岳流云住在他们家?

眸色深邃,欲.望浓烈,宫司屿阴郁的捏住纪由乃的下颚,口气不善,愠怒:“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异性打闹嬉笑?嗯?我太惯着你了,是吗?”

“啊!一时忘乎所以就跟大草原欢脱的草泥马一样没收住,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纪由乃认错态度很好。

但……

没什么用。

宫司屿眸光发狠,双手伸入被窝中,扣住纪由乃的腰肢,毫不怜香惜玉的对准,用力没入!

阴郁森冷命令:“动!到我满意为止!”

第407章 哪怕万劫不复,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因为尺寸惊人。

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纪由乃顿觉撕裂般的疼,瘪嘴,敷衍的动了几下,在听到宫司屿抑制不住的沉喘,舒服的低吟……

灵动妖娆的杏眸闪现一抹坏笑,恶作剧似的。

她倏跳起,灵敏闪身,速度快的令人咋舌,离开床,直接一路狂奔进了浴室,将门反锁。

额角青筋暴起,宫司屿腹部打结,难忍燥火,暗自握拳,低咒一句“该死”,抓起扔在一旁躺椅上的黑色丝质睡袍,披上,一路追去了浴室。

“你给我开门!”狂砸玻璃门,阴郁无比。

“你冷静了我再开!”

浴室里,响起了淋浴声,和纪由乃娇脆的软音。

宫司屿真的是拿纪由乃没辙了,心底无力,叹息,手臂抵门,扶额,软了语气,“心肝,难受……”

“自己解决!你刚刚弄痛我了!”

“……”

宫司屿无言以对,眸光深邃幽沉,目光下移时,刚巧瞄见了还插着钥匙的浴室玻璃门,勾唇邪肆一笑,转动钥匙,开了门,默默进入。

然后,浴室里,传出了纪由乃小鹿受惊般的惊叫。

“欸?你……你怎么进来的?”

“钥匙没拔。”嗓音低冽沉醉。

“别动手动脚的!”

“做不到。”

天空才刚刚亮起一丝鱼肚白。

水汽弥漫的浴室内,旖旎纵情的景象只叫人面红耳赤……

-

纪由乃瘫软无力,被折腾的恹恹的,被宫司屿用浴巾裹成“蚕宝宝”模样横抱出浴室时,抬手臂的力气,都没。

因为主卧的门板被流云踹坏了,白斐然已经联系了修理工,上午会来修。

于是,宫司屿抱着纪由乃去了隔壁次卧,将门关上,把纪由乃轻放在床,自己则躺在了她的身旁。

“疼……”

纪由乃半闭眸,简直就是不想理宫司屿的状态。

“揉揉就不疼了。”

宫司屿倒是神清气爽,精神奕奕的,腰间围着浴巾,搂纪由乃入怀,一会儿捏捏小脸,一会儿亲亲小嘴,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纪由乃美眸水波荡漾般的注视着宫司屿,无奈叹息,似乎习惯了宫司屿的纵情无度,也不能真的拿他怎样。

突然间,她又想到了已经死去的江梨。

即便沉浸在高考中状元的喜悦中,她还是莫名忧愁。

就好像这个人死了,她依旧不放心,总觉得,还会发生什么。

“宫司屿……”

“嗯?”

“如果,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开心快乐,幸福的每一天都像现在这么安逸,没有人会来分开我们,没人会来阻止我们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宫司屿一怔,眸光黯然,他知道纪由乃指的是什么。

是他奶奶。

一个偏执封建,门第观念强的难以言喻的老太太,一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

连宫司屿自己都开始担心,老太天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纪由乃哀愁伤感的模样,宫司屿眸光坚定。

“心肝,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即使摔倒,也不许愁眉苦脸,要笑,笑给那些人看。即使有人不想我们在一起,也不要轻言放弃,握紧我的手,不要放开,有事,交给我,哪怕万劫不复,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纪由乃怔怔的凝望着宫司屿流露狠色的凤眸。

他,就像魔怔了一样……

如同双手沾满鲜血,自甘堕落于黑暗深渊的最虔诚的信徒,偏执阴暗,心狠手辣,不顾一切……

此时此刻的宫司屿,给纪由乃的感觉,便是如此。

骤然,她瞳孔紧缩!心脏重颤!

脑海最深处,好像有一片尘封已久的阴暗地界,裂开了一丝丝缝隙。

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那是一个透着绝望,透着心碎,透着冲天执念,邪妄无比的缥缈沉音——

“生死注定,来世再爱!就算逆天而行!我也要纠缠你生生世世!”

纪由乃震惊坐起身。

可是脑海中的话音,却消失了。

她不敢置信,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她发现,自从到了那座孤岛,下到那座姬氏帝陵,得到了回魂玉,她看到过姬如尘和灵诡的过去、她看到过蒋子文和灵诡的曾经,她看到过无数次和灵诡有关的画面……

还有她背后的黄泉碧落彼岸花海纹身。

不论是变成亡灵君的流云,还是姬如尘,还是蒋王,还是笛童……

所有的人、所有人的证据,都通通指向,她就是灵诡,灵诡……就是她?

是转世吗?

她搞不明白。

如果是这样,一个已经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的神明,是如何转世成为她的?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

还有,刚刚那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她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那么想落泪?

“心肝,你怎么了?”

感觉到纪由乃混乱挣扎的神色,宫司屿担忧的拥她入怀。

“我……没事……”

眸光复杂,纪由乃动了动,挣脱了身上的浴巾,依偎在宫司屿怀中,回眸,睨了眼后背,纹身还在,依旧没有消失。

蒋王曾告诉过她,这是龙骨血刻下的纹身,哪怕身形毁灭,也不会消散,如同印在灵魂上的记号,纹身只有在她受到冲击,或是激动时才会显现。

结果,这纹身就跟时间长了过期似的,到现在也没消失。

不是说激动或是受到冲击,才会浮现的吗?

这都2天了,也没隐匿。

中午回校,要是被别人看到她后面这么大片的纹身,怀疑她是不良少女怎么办?

高考理科状元是不良纹身少女?

纪由乃心说,穿的乖一些,牛仔t恤能遮纹身就行了。

可结果呢?

在衣帽间一连试了十几件t恤,只要诡异的大面积彼岸花海纹身被全部遮住,她的后背,就会见鬼似的火辣辣如灼烧般刺痛起来。

那种刺痛的感觉,会遍布全身,要人命似的。

没辙,眼看回校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再不去,就迟到了。

纪由乃只能抓起一件浅紫色印有罗兰花的紫纱吊带露背长裙,套在身上,然后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长发,拿起一个斜跨的链条包,就冲了出去。

她黑人问号脸,穿露背的裙子就不会疼?

这个纹身怕是真的有毒吧?

宫司屿和白斐然上午声称要去公司,早就离开了。

其实,两个人是神神秘秘的去给纪由乃和流云,挑高考胜利的礼物去了。

宫司屿留了一个司机在大厦门口,送两人去学校。

结果。

纪由乃和流云走出大厦时,司机伯伯告诉他俩。

车的水箱遇高温爆了……

第408章 宫司屿肺气炸,流云纪由乃上微博热搜

七月遇高温,骄阳似火,阳光毒辣。

因为车坏了,纪由乃和流云商量了一下,索性就决定自行去学校。

自从复活,自从和宫司屿相识。

纪由乃就完全脱离了曾经普通的生活,很久没坐过公交车、没坐过地铁。

心血来潮,笑意盈盈的扬起艳若三月桃花般的小脸,“小云,坐地铁去吧?”

“好,全听你的。”

戴着纯黑的美瞳,流云微微勾唇,淡笑,点头。

地铁站距离他们很近,过两条马路,就到了。

坐扶手电梯进入地下通道,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流云面无表情,酷酷的双手插在裤袋中,俊美苍白的容颜,频频惹周围女人注意,惊叹,回头率百分之百。

他身边,一袭浅紫罗兰花格根纱吊带露背长裙的纪由乃,更是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不论男女,见之,皆会惊艳赞叹。

“快看那个女孩子!好美啊……和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明星吗?不像啊,面生。”

“还有她旁边那个男生,好帅!苍白病态美,他们是情侣吗?”

……

纪由乃和流云站在自动售票机前,就听周围对他俩议论纷纷的。

觉得热,纪由乃拢起了一头如瀑的及腰长发,随意的高高扎起,凌乱中不失优雅。

自动售票不收百元大钞,但可以手机付费。

纪由乃没零钱,新手机还没绑定银行卡,问流云,他也没有。

咬着手指,想了想,她拿出手机,就给宫司屿发了条微信——

【纪由乃】:你媳妇儿想要零花钱。

某人秒回。

【宫司屿】向您微信转账100000.00。

【宫司屿】:微信限额,这么点够你花吗?不够的话,下午我去学校接你,想买什么,我们直接去买。

【纪由乃】:100就够了……

发完消息,纪由乃拿了一百,把剩下的给宫司屿转了回去。

结果,这男人拒收退还。

-

地铁车厢很拥挤,勉强有落脚的位置,弥漫着汗水的酸臭味。

只是,在纪由乃和流云所在的车厢,人们频频会将目光聚集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如瀑浓密的长发被清爽利落的高束起,一袭长及脚踝的浅紫色吊带露背长裙,将唯美如画的少女,衬托的亭亭玉立,脱尘灵动如仙般,少女完美精致的侧颜,令人沉醉,而她背后那幅绚丽诡异的纹身,又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邪美,诡异妖娆。

流云和纪由乃都在玩手机。

一个在和白斐然聊天。

一个在冥界微信app内的多人聊天群里报喜。

他们两个,谁都没发现,周围有乘客,在拿手机拍他们。

有背影、有侧脸……

捕捉了很多画面,张张精品,都被上传到了时下很火热的微博上。

——【地铁里遇到的美如画的小仙女,简直美呆!附上图,帮她火!】

——【同车厢,这个女孩子真的惊艳我了,谁知道她背后的纹身是什么?我也想纹!好漂亮!】

——【附上图,这对男女应该是情侣,气质好搭,看样子是学生,现在学生能纹身?不知道哪个学校的。】

……

纪由乃和流云高考能位列帝都第一、第二的好成绩,其实,得多亏枉死城卞城主的帮助,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有蒋子文。

【群里都是你爸爸】聊天群内:

【纪由乃】:高考状元!我!第一!激动!感谢卞王殿下大恩!

【容浅】:看到新闻了,恭喜。

【谢必安】:哟哟哟,不错啊!

【范无救】:听说你入四大境界之黄境了,有点厉害。

【纪由乃】:范大人!!你身子好些了吗?

【范无救】:无恙。

【卞无殇】:没有蒋王大哥,本王不会帮你。

纪由乃语塞。

奇怪的是,这一次,她没见到蒋王冒泡。

-

纪由乃和流云抵达中科大附中校门口时,抬眼就见校门口,喜庆的高挂着两副红色横条,上面赫然写着——

【恭喜我校高三少年班纪由乃同学荣获高考理科状元,成绩位列帝都第一!】

【恭喜我校高三e班岳流云同学,取得高考帝都理科第二的好成绩!】

看到“少年班”三字的瞬间,纪由乃美眸一眯。

她复学后,不是被安排到e班了吗?为什么又回从前的少年班了?

一入校门,纪由乃和流云两个人,就被老师带去了校长室。

校长室内,2家知名又有威望的帝都新闻媒体社的采访人员早已等候多时。

古校长一见纪由乃和流云,眉开眼笑的。

“来,丁记者、王记者,给你们介绍,这两位,就是今年高考理科第一和第二的学生。”

纪由乃和流云相视一眼,皆一脸冷漠。

开始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轮流采访和领取志愿填报表。

在采访纪由乃期间,纪由乃十分不给校长面子,坚持声称自己是高三e班的学生。

而下午,当宫司屿和白斐然,都神秘至极的挑好送自家“小孩”的礼物,驱车来到中科大附中的校门口,等纪由乃和流云时。

宫司屿正坐在后座,刷微博。

结果,他无意间,看到热搜有这么一个标题——

【最美地铁少男少女,是情侣吗?】

宫司屿是怀揣不屑查看标题的。

他觉得,最美?能美过他家心肝?最帅?能帅过他?

呵呵冷笑一声,他看到了好几张地铁路人抓拍的照片。

笑容渐渐消失。

凤眸冷眯,他放大了一张照片,定睛一看,怒炸!

“白斐然!为什么你家岳流云会和我家纪由乃有这种照片!”

白斐然就坐在副驾座,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等着岳流云。

见自家少爷把手机扔给了他,挑眉,一看,顿时也黑脸。

标题——最美地铁情侣。

图上正是流云和纪由乃一人一个甜筒,站着等地铁,四目相对,甜蜜对视的照片。

乍一看!就真的像是小情侣!

“他们两个怎么会去做地铁?”宫司屿肺都快气炸了,醋缸打翻。

“今天司机打过电话,说水箱爆了,车坏了,小云和纪小姐,就去坐地铁了。”

白斐然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只是未显露罢了。

宫司屿倾身,夺回自己的手机,额角青筋暴起。

第409章 醋缸花式秀之:你是谁家的!谁的女人!属于谁的!

纪由乃和流云出校门时。

手里拿着一叠国内外知名大学的介绍书,还有大学志愿表格。

两个人都因为热,汗津津的。

纪由乃过度白皙的肌肤,在烈日阳光下,白的发光,没有一丝晒黑的迹象,就是小脸被照的红扑扑的。

宫司屿那阵仗庞大的车队,就停在学校对面。

和流云一起坐入宫司屿的白色迈巴赫中。

两人一进车内,扑面而来的空调冷气,还有一股冷森森,背脊发凉的寒意。

总觉得……

气氛好像不对的样子。

纪由乃刚坐进车内,坐到宫司屿身旁,脸上汗渍还未干,就莫名其妙的见宫司屿阴沉着一张俊美邪魅的冷脸,一手拿手机摄像头对准她,一手用虎口捏住她的小脸。

脱口就问:“你是谁家的?”

纪由乃微愣,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欸?”

“回答!谁家的!谁的女人!属于谁的!”

“你的,你的,你家的!”

纪由乃不知道宫司屿抽什么风。

转而,又见宫司屿举着手机摄像头,将镜头从她的小脸上,转移到了流云酷帅的脸上,“嗯,那你和他什么关系?”

“哈?好朋友啊!最好的朋友……”纪由乃抚着下巴,看向流云,“小云,咱们是好朋友没错吧?”

流云不明白宫司屿在搞什么鬼,冷哼一声,点头:“废话,最好的。”话落,流云注意到了白斐然怀里的黑色礼物盒,不顾摄像还在进行中,指着礼盒就问白斐然,“那个是送谁的?我的吗?要是送别人的,我替你扔了。”

“那扔了吧。”白斐然冷漠无表情道,然后降下车窗,将礼盒扔出了车窗。

“……”

宫司屿保存了短视频。

然后默不作声的将视频发上了自己微博id为【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下。

并附上文字标题——

地铁最美情侣消息不实!视频为证,给你十分钟撤热搜@官方微博,否则后果自负!

纪由乃郁闷的瞄了眼宫司屿的手机。

发现他在倒腾微博,也不理她。

默默打开自己手机上的微博软件,就瞄了一眼十大热搜的第一名,点进去一看,“woc”了一声!

“小云!我俩被拍上微博热搜了!”

纪由乃算是明白为什么宫司屿表情这么难看了。

竟然说她和流云是情侣?

有毒吧!

流云瞄了一眼纪由乃的手机,好像明白白斐然为何会突然对他如此冷漠,还有点凶,就在车子启动,准备开走的时候……

流云倏地打开车门,跳出车外。

这一危险至极的动作,引得白斐然低斥:“你干什么!”

流云动作灵敏的捡回了被白斐然扔掉的黑色礼盒,抱在怀中,坐回车内。

“你扔了送我的礼物。”

“……”

“就为了这点事,问清楚不就行了,我和小乃什么关系,你和宫司屿会不清楚?”

纪由乃闻言,捣蒜般的点点头,看向宫司屿,“就是,我们天天住一起的,明明我心里只有你!”纪由乃乖巧的抱住宫司屿的手臂,蹭了又蹭。

“有机会,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做地铁。”

宫司屿心里依旧堵得发闷,阴沉的和纪由乃十指紧扣道,他倒是没做过地铁,可一想到可以在人头涌动的地铁站,让这么多人看到他和纪由乃在一起的样子,忍不住,就想尝试。

“好。”

不需要十分钟。

仅仅五分钟。

微博“最美地铁情侣”的热搜,就被官方给全部撤了,就连那些纪由乃和流云的合照,也被删除。

微博软件官方,仿佛知道宫司屿身份,忌惮于他,撤的飞快。

而宫司屿的那个澄清小视频,倒是立刻登上了热搜第二位。

同时,他id为【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的微博底下,评论消息又爆了。

到傍晚,天渐黑时。

十几万的转发、几十万的评论,上百万的点赞。

——哇!隔着屏幕都能闻到浓浓的醋味,如此霸气澄清的男人,请给我来100个!

——本来没看到正脸,还只是觉得眼熟,看到视频,我能确定了!这两个是我们学校今年高考的理科状元和第二名!视频就在我们中科大附中门口拍的!

——终于见到宫先生宠上天的女友视频真面目!被捏脸也这么美……

——确定不是头顶青青草原?这年头有男女好朋友?两个人眼神看着这么暧昧?这女的怕不是脚踏两条船吧?还有纹身,感觉不是什么好人。

……

晚上,宫司屿和白斐然,各自开了一辆银色限量超跑,载着纪由乃和流云,前往了皇宴酒楼,这是一座距今有300年历史的古式酒楼,清朝年间就有了。

原来,是岳老将军得知流云高考取得了第二的好成绩,又得知第一是纪由乃,和宫司屿商量后,在这请了些亲朋好友一起前来,吃一顿庆祝宴。

纪由乃透过车窗,“哇”了一声,望着白斐然那辆比宫司屿跑车还要酷炫的超跑造型,拍了拍宫司屿的手臂,“那是白先生自己的车吗?怎么从来没见他开过?”

“他收藏的车,不比我少,有的款连我都买不到,只是比较低调而已。”

纪由乃震惊,“白先生不是你的助理吗?做你助理这么有钱的?”

然后,纪由乃从宫司屿口中,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你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助理?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才甘愿替我做事。”宫司屿勾唇一笑,“他瑞士银行的户头里,起码存了三十亿美金,一辈子花不完,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做……做什么的?”

宫司屿只在纪由乃耳边说了三个字。

目瞪口呆,捂住小嘴,“真的吗?”

“嗯。”

“难怪……我总觉得白先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竟然……这么可怕的吗……”

另一边。

白斐然面无表情,一脸厌世冷漠的开着车,西装革履,深藏不漏,一手掌控方向盘,一手握着流云苍白修长的手。

“礼物喜欢吗。”

白斐然不冷不热的问了句。

侧眸,就见流云目不转睛的在欣赏着手中一条镶嵌满了一颗颗碎小红宝石的骷髅项链。

骷髅,仿佛代表着他的名号“亡灵”,红宝石,如同他妖红似血的瞳眸。

“深得我意。”流云敛眸,勾唇。

“想好怎么和你家人介绍我了吗。”白斐然冷问。

“想一辈子一起过的人,这样可以?”

“岳流云,你可能会被打死。”白斐然冷冷道,眸底深处,却尽是柔意。

第410章 禁忌之恋:你这样,会失去我

夜晚,皇宴酒楼古式园林门外的停车场。

两辆炫酷的超级银色跑车,随着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戛然而止。

从两辆跑车上,各走下两人,皆样貌不凡,引人注目。

这座距今300年,文物级别的酒楼,在帝都有着不凡而神秘的背景。

没有人知道酒楼幕后的老板是谁。

只知道,其已被纳入国家地标级保护建筑项目。

灰色砖墙垒砌的围墙将高达八层的酒楼围在其中,石雕麒麟镇门,红色灯笼高挂,身穿旗袍或是唐装的迎宾在酒楼外,蜿蜒曲折古式园林内随处可见。

宾客并不多,却都各个来头不小,来这用餐,必须提前预定。

庆祝宴的包间在酒楼二层的贵宾级亭台阁。

纪由乃一袭紫罗兰格根纱露背仙美长裙,慵懒的披着一条丝质流苏坎肩,后背诡异绚烂的纹身若隐若现,泪痣点缀,妖娆媚惑透着冷漠感的小脸精致绝美如画。

挽着西装革履的宫司屿的手臂,她看上去纤瘦高挑,和邪魅俊美,贵气万分的宫司屿看上去,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两人身上,都隐隐透着一种生人不敢勿近的邪性冷感,却又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到了亭台阁私宴小厅,白斐然驻足,拉住了流云,然后面无表情看向宫司屿。

“少爷,你们先进去。”

宫司屿回眸淡瞥白斐然一眼,颔首,他看出,白斐然应该是和流云,有话要说。

从门缝内传出的热闹讨论声可以发现,亭台阁内,已经来了不少宾客。

待纪由乃和宫司屿进门后。

冷漠如斯,万年无表情的白斐然,眼无波澜起伏的替面前的少年整理着领带、衣领,又慢条斯理轻捏住他性感骨感的手腕,固定着价值不菲的袖口。

流云穿的白色西服,是白斐然为他买的,很贵,六位数。

只是,面前年轻轻轻,本该朝气蓬勃,阳光帅气的少年,穿着这身白色西装,应该如白马王子般俊美,此刻,却苍白冰冷,眼里,又流露出超越年龄的沉稳死寂,无情森厉。

“你,一会儿进去,别再这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见到岳老将军他们,记得,要笑。”白斐然面无表情的交待道,然后抚了抚流云的发丝,“就像从前一样,天真无邪,缺根筋一样的笑。”

流云依旧戴着黑色美瞳,以遮住他骇人的红瞳。

冷森的目光,注视着白斐然厌世斯文,俊秀的脸庞,细眯眼眸,“白斐然,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白斐然眸光晦暗,将流云挂在脖子上的红宝石骷髅项链,塞进了他的衣领里,仿佛不想被别人看见这条项链一样。

“小云,我很欣慰你想告诉你的家人,想和我过一辈子。但是,一会儿,你不能这么和岳老将军他们这么说。”

一瞬,流云瞳孔乍现冷血森寒的暗芒。

“为什么。”

白斐然敛眸,斯文矜贵的金框玻璃镜下,一双无温的冷眸,没有波澜,“岳家是名门,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不该说的事,会让岳家颜面无存,老将军年纪大了,小云,不可以这么做。”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丢脸?所以,不想让人知道?”流云咬牙切齿,眸生怒火。

白斐然拧眉,“我们这种关系,常人是无法接受的。”

“所以,你是不想和我在一起,才对我说这些,是吧。”

“小云,你……”白斐然蹙眉,欲言又止,被打断。

“白斐然,你这样,会失去我。”

亭台阁的木质走廊上,一瞬,白斐然狠狠将流云一把带入怀中。

“我没有不要你……”低沉而无奈的轻叹。

满腔喜悦,被浇灭,化为冷血,流云发狠似的推开白斐然。

偏偏这时,岳家人到了,岳流云的三个哥哥,还有他的父亲,以及一同到来的宫铭毅,正愣色,站在不远处,看着白斐然和岳流云两人。

“小云啊……这位是?”

岳老将军拄着拐杖,身旁,是扶着他的长子岳建勋。

不等白斐然和流云吭声,就听岳建勋严厉深沉的眼眸锐利的盯了一眼白斐然,旋即和自己父亲道:“爸,那位是宫大少爷的特别助理,姓白,听闻小云生病不宜走动,长住宫少家时,承蒙这位白先生照顾和指导学习,多亏有他。”

“噢!这样,那得好好感谢人家了!”岳超群老将军连连点头,恢复和颜悦色的笑容。

白斐然镇定而冷漠,面无表情朝一行人绅士的颔首,然后,没看流云一眼,独自进入了亭台阁中。

低垂着头的流云,自嘲般冷笑了一声,阴寒着脸,和岳家人,一同进入了亭台阁的私宴厅内。

亭台阁内,陈列珍宝古玩的博古架上,琳琅满目的古董。

雕栏画栋,优雅华丽。

纪由乃没想到,宫司屿竟把他爷爷宫铭毅给请来了。

老爷子刚大病一场,身子才恢复,就能赏脸来此,还给纪由乃带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小礼物——市值上百万的翡翠玉镯。

“没想到我孙子找的小丫头,还考了个小状元,能耐!”宫铭毅精神不错,朝纪由乃竖起大拇指,“爷爷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就把收藏了许多年的极品玉料镯给你带来了,玉养人,喜欢不?”

纪由乃受宠若惊,接过玉镯的时候,手都在抖,“谢谢爷爷,我……很喜欢。”

恐怕,宫铭毅是整个宫家,除了宫司屿,唯一喜欢她,不厌恶她的人了吧。

纪由乃没有家人,也没什么朋友。

可为了热闹,宫司屿把封锦玄、唐楚宁给请来了。

自然,阿萝也来了。

厉斯寒因为身体虚弱,容浅并没带他到场。

私宴厅内剩下的,便都是岳家人请来的宾客。

不多,加起来也就三桌。

几乎都是岳超群老将军曾经的战友,或是带着儿子,带着孙女来参加的。

宫铭毅曾是总司令,和岳老将军也是昔日战友。

偌大的庆祝宴,一时间,俨然成了一群老首长的再聚会。

只是……

纪由乃奇怪的看了眼和她一桌,正独自喝闷酒的白斐然。

再看看和岳家人同坐的流云。

“白先生,你和小云怎么了?”

“阿乃,你看云云,云云的家里人,拉了个女孩子坐在了云云的身边耶。”阿萝非得和纪由乃挨在一起坐,凑近,压低声,“可是阿乃,咱们出海的时候,云云不是和这个白斐然是一起的吗?”

“……”纪由乃觉得,好像有麻烦了。

第411章 出严重车祸还在低头玩手机的牛人

纪由乃和阿萝是挨在一起坐的,她俩身旁,各自坐着自家男人。

不论是宫司屿还是封锦玄,都顾不上吃,而是在不断往纪由乃和阿萝的饭碗里夹着她们最喜欢吃的菜。

为庆祝纪由乃高考中状元。

阿萝送了纪由乃两个陶土捏的小人,是她亲手做的。

一个是纪由乃,一个是阿萝自己,虽然,阿萝不知道高考是什么玩意儿。

封锦玄送了只彩釉古董碗,有价无市。

唐楚宁不是个正经人。

送了纪由乃一个小旅行箱,里面,全是性感至极的制服……

宫司屿送了纪由乃一只古董黄金怀表,上面用镭射,刻有她和宫司屿的名字,打开,表盖内贴着宫司屿的俊美大头照。

怀表是一对的。

宫司屿也有一只,只是里面藏得是纪由乃的照片。

是19世纪欧洲贵族遗留下的怀表小物件,宫司屿在下午帝都举行的国际拍卖会上拍卖得来的。

容浅和厉斯寒虽未到,却也给纪由乃送来了礼物。

是一对价值数百万的星空陀飞轮情侣腕表。

收到礼物固然开心,可纪由乃总觉得流云和白斐然之间好像出了什么事。

一场庆祝宴上,两人全程无交流,谁的脸色,都不好看。

问白斐然,他也不吭声。

不一会儿,纪由乃就被宫铭毅叫去他和岳老将军的那一桌了。

两个老爷子坐在一桌,周围,有流云的三个哥哥,还有流云,以及纪由乃不认识的小姑娘,还有几个身穿军绿衬衣的老首长。

“老司令,不瞒您说!我当初也喜欢这丫头!还想让她和我们家小云在一起,可你那孙子!那会儿八字还没一撇呢,死活不让我带这丫头回岳家,非说这丫头是他的!”

宫铭毅一副生怕岳老将军和自己抢孙媳妇儿的样子,赶紧把纪由乃拉至身后站着,护犊子道:“老岳,你就别惦记了,这丫头我孙子的,咱们老宫家还没出过状元呢!”

听到宫司屿爷爷说的话,纪由乃啼笑皆非。

她想问问老爷子,您知道我和你家老太太关系恶化到什么程度了吗?您这么喜欢我……宫老太太知道吗?

岳老将军和宫铭毅拉住纪由乃,聊的甚欢。

连走过来凑热闹的宫司屿都给赶回他自己那桌了。

而就在这时,流云的大哥,岳建勋少将意味不明的深瞥一眼白斐然,旋即看向自己弟弟,眸光幽暗闪烁,旋即朗声一笑道:“爸,纪小姐和宫少已经是一对了,您也就别想了,小云和纪小姐是好朋友,您要真想给小云物色结婚的对象,我看杨首长的小孙女倩如就不错,她是这次高考的文科状元,被国防大学提前录取,以后前途无量,您看呢?”

纪由乃顺着岳建勋的目光,看向了坐在流云身旁的少女。

很漂亮,五官秀雅,气质娴静,眉目间又不失英姿飒气,一看就是个好的,起码,很正气。

就听岳老将军赞赏有加的朝流云和杨倩茹点点头。

“都是好孩子,我和老杨是老朋友了,巴不得亲上加亲,只不过这年头,还得看孩子们自己合不合得来。”话落,岳老将军慈祥的望着杨倩茹,和蔼问,“杨家丫头,你觉得我们家小云怎么样啊?”

杨倩茹毫不忸怩作态,眼底难掩对流云的惊艳和倾慕,大气道:“老将军,我觉得,可是先和四公子从朋友做起,毕竟我们不了解对方,但是,他很优秀,我相信,我们能相处的很好。”

“那小云呢?你觉得你旁边的姑娘如何?”

岳老将军期待的问道。

苍白俊秀的脸庞浸着冷意,流云面无表情,目光似有似无的瞥向了不远处的白斐然,然后敛眸沉声低语:“可以试试。”

纪由乃听了,直接目瞪口呆。

woc,要出事啊!

站在宫铭毅身后的她,直接朝着隔壁桌同样一脸惊讶的宫司屿摊手耸肩,一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样子。

岳家和杨家,看来是有意撮合流云和杨倩茹。

一时间,私宴厅内都是祝贺声和碰杯声。

纪由乃见到白斐然面无表情的在宫司屿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冷然起身,毅然离开,头也没回,无所留恋一般。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在周围人都在互相敬酒时,纪由乃微眯美眸,凑近流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问。

“没什么。”

纪由乃复杂的看向流云,故意刺激他似的道:“嗯,也是,小云也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喜欢的女人,白先生也会有属于他的女人,他的幸福,你既然是自愿的,那……我尊重你的选择,祝福你。”

在纪由乃说到“白先生也会有女人”时,她分明从流云那冷血的眸光中,看到了一种叫“滔天妒火”的玩意儿。

庆祝宴临近尾声,宫司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面色阴沉,倏然站起,走到纪由乃身边,俯身,“白斐然酒驾出车祸,我们要先走了。”话落,宫司屿牵起纪由乃,和宫铭毅道,“出了点事,爷爷,我先带她回去。”

宫司屿拉着纪由乃匆匆离开时。

流云倏地站起,也要和他们一起走。

他听到了。

白斐然出车祸了……

可是还没走出私宴厅,流云就被岳建勋拦住。

“小云,住宫少家也有一段时间了,该搬回岳家了,老是住在外面不好。”

“……”

“回去坐着,和杨小姐聊聊天。”

流云眼瞳无温,本想质问岳建勋:你凭什么命令我?可是……想到白斐然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些让他觉得,他们的关系是丢人,是见不得光的话,心底浮出怒意,无言,冰冷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但是自那之后,他全程不说话,阴着脸,谁和他说话都不予理会。

-

大马路主干道旁,车毁树断,银色限量超跑的车头,面目全非,损毁严重。

宫司屿和纪由乃到的时候,就见白斐然额头流血,手臂被玻璃刺入割伤,血流不止,却恍若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驾驶座那,低头看手机!

没有撞到人,但是白斐然酒驾了。

趁交警还没到场。

宫司屿先掏出手机,让人来处理事故现场,和交警交接。

随即让白斐然上了他的车,载着纪由乃一起,先行离开。

晚上十一点。

在私人医生替白斐然处理好伤口,让他休息躺下后。

流云独自出现在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家门口。

楼下,岳家派来的车,正在等他。

他是回来拿行李的。

第412章 我要走了你也不留我,是吗!

白斐然和流云到底出了什么事。

纪由乃并不知道。

寰宇大厦顶楼跃层公寓内,宫司屿正在书房替白斐然摆平酒驾的事,吊销驾照,大不了重考,但是酒驾如今会被判刑,这事比较麻烦。

私人医生离开后,纪由乃正在指挥阿骨收拾客厅里的染血纱布、消毒棉、缝合针。

听到门铃被按响,老管家开了门。

纪由乃回眸,见是流云回来了,叹了口气,不等流云开口,就先故意把白斐然的伤情说的很严重,“白先生出车祸了,你知道吗?”

“嗯。”

应了一声,流云带回了纪由乃落在私宴厅的礼物,放在沙发上后,冷然的站在原地,像个木头似的杵着。

“咱们出海回来没多久,他之前腹部胸口还中了枪伤,并没痊愈,这次车祸伤上加伤,脑震荡加上之前伤口的撕裂,就更严重了,你要去看看他吗?当然,不想就算了,这些都是他流的血,挺渗人的,你还是别看了。”

纪由乃指指桌上的沾染血的医用品,给了会动的骷髅阿骨一脚,“你快收拾,磨磨唧唧的,再把垃圾桶翻了,我真把你拆了。”

“小乃,大哥让我搬回岳家住,车就在楼下等我。”

流云不冷不热的道了一句。

纪由乃微微一怔,却未说任何挽留的话,“小云,你自己决定,但是,这个家,永远会留着你的房间,我们也永远都是好朋友。”

“嗯。”

流云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了行李。

其实,他没什么东西可以带走的。

很多衣物用品,都是白斐然为他添置的,就算不回来,回到岳家,一样会有人替他备齐,说到底,回到这,是给自己一个见白斐然的借口……

提着一个行李袋,站在白斐然的房间门口许久,最终,取下黑色美瞳,露出暗红瞳孔的流云,冷而酷的敲响了房门。

即便没人应,他还是转动把手,走了进去。

不远处,那张黑色的床,许多的个夜晚,白斐然都曾抱着他,拥着他入睡。

在那张床上,他们做过许多疯狂的事。

胸腔隐隐鼓动,流云冰冷晦暗步入,凝望着那躺在床上,头缠纱布,闭着双眸的男人,眸光深沉,压抑怒火的走至床边。

岳流云自嘲冷漠道:

“我知道你在装睡,睁眼看看我。”

“……”白斐然无动于衷,没睁眼。

流云冷笑,心凉了一半。

“我要回岳家住了,你若不看我,就再也没机会了。”

“……”依旧没睁眼,只是手握成拳,紧紧不放。

“大哥让我和那个女人订婚,两家谈妥了,我定亲了。”

“……”

“我要走了。”妖红瞳孔浸着彻骨的失望,“我不会再回来了。”

“白斐然,你会失去我,永远!”

床上的男人,依旧纹丝不动,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

白斐然的态度,仿佛彻底激怒了流云,妖红似血的瞳孔一片血红,冷血暴戾,额角青筋暴起,眸光煞气升腾,暴怒的将手中的行李袋狠狠的砸向了墙壁。

疯狂的怒吼出——

“这样,你也不留我,是吗!”

那一瞬,白斐然终是睁开了冰冷如斯的双眸!用尽全身力,拽过流云的手腕,将他扯入自己的怀中,然后,不顾一切的翻身压下。

流云暴怒的脾气一上来,反手就一巴掌打在白斐然的脸颊上。

全然不顾他还有伤在身。

一巴掌不够,换了只手,又打了一巴掌,似把一晚上受得气,全发泄在了白斐然的身上。

“和我在一起让你丢脸了是吗!”

“和我在一起见不得光了是吗!”

“那我就假装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然后偷偷和你在一起,行不行!”

“不行。”白斐然冷漠如斯,面无表情,掌控一切般禁锢流云的双手,高举过他的头顶,扣住,“不许。”

“那你什么意思?”

感觉到白斐然的手,开始伸入他的衬衣内,流云眸光冷血,咬牙切齿低问。

“我从未觉得和你一起丢脸,从不觉得我们见不得光,是你自己乱想,算了,随你,今后,你想告诉谁,便去说,有事,我来顶着。”

“那你还要不要我走!”

白斐然喑哑低喃:“我不想你走,你会留下?”

流云没回答,而是直接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

“小乃!”

纪由乃不是故意站在门外偷听的,她就是关心小云和白斐然来着……

一听流云喊她,立马进门。

结果入眼就见白斐然霸气凛然的压在流云身上,捂眼,脸红耳赤的,“怎……怎么了?小云?”

“楼下送我回岳家的车,你帮我解决,我不想回去。”

“好,好嘞!包在我身上。”

纪由乃露出了姨妈般欣慰的笑容,捂眼,赶紧关上门,退了出去。

然后捂住脸,一副腐女心得到满足的小模样,一蹦一跳走到客厅,刚巧撞见了在找她的宫司屿。

“什么事这么开心?”

“画面太美,简直羞涩呢!”纪由乃笑靥满面,勾住宫司屿手臂,“走,陪我下楼去打发接小云回去的岳家车,小云是咱们家的,是白先生的,没事就别回岳家住了,我们一起,多好呀,像一家人一样。”

宫司屿勾唇邪笑,宠溺的捏了捏纪由乃的小脸。

“行,一起打发,想个好点的理由。”

宫司屿不得不承认,的确,因为有流云、有白斐然、有个天天会闯祸的骷髅傀儡在家,的确多了很多乐趣,不再冷冷清清,没有人气,挺好的,像个大家庭,他们自己的家庭。

-

岳家委派接送流云的司机,还真是负责。

非得他们亲自打电话给岳建勋,自己说。

大厦楼底下,纪由乃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裙,瞅着不远处的宫司屿正在和岳建勋通话,和岳家司机大眼瞪小眼之际,她也来电话了。

乍一看,竟是许久不联系的路星泽。

“嗯?路大科长大晚上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响起了路星泽磁性沙哑的沉音。

“恭喜,高考理科帝都第一。”

原来是来道喜的,纪由乃了然。

“谢。”纪由乃就送了路星泽一个字,“还有事吗?”

“有。”

“嗯?”

“我们科缺人,暑假来帮忙,报酬丰厚。”

纪由乃还没回答,手机就被打完电话,在旁边偷听的宫司屿抢走了。

第413章 我不想你离我太远,姬如尘归来

“她有我养,缺你那点报酬?”

宫司屿黑脸,掐断通话,直接将路星泽的电话从纪由乃通讯录中删除,还检查了一眼微信,“哪个是路星泽。”他隐隐觉得,肯定加了。

果然,纪由乃乖乖指了指,“这个。”

宫司屿愠怒的瞪了眼纪由乃,直接删光。

“唔,之前他怀疑是我杀人凶手,方便联络才留了联系方式的。”

“因为江梨的事,你想离开我,想和我分手,还把我电话微信全删了,你没重新保存我电话?我微信加你,你竟然到现在还没通过?”

宫司屿瞅着纪由乃微信通讯录里的“新好友”提示。

顿时,脸更难看了一分。

“这不是今天忙,没怎么看消息吗……”

纪由乃立马抢过手机,赶紧重新备注宫司屿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当着宫司屿的面,输入【老公】,点击保存,身旁高大邪性的男人,脸色才好看一分。

“怎么说服流云大哥的?”

纪由乃见岳家的车开走了,忙转移话题。

“我告诉岳建勋,岳流云自那次被绑架后,重伤始终未痊愈,经常会离奇高烧,心悸胸闷,这些症状,只有你能缓解,连医生都没用,只能先住我这,除非他们想到法子能自己解决,不然人出事,我不负责。”

“……”

宫司屿揽住纪由乃的肩膀,两人相依,进了大厦电梯。

“不过心肝,岳建勋好像知道你很能耐似的,还真就相信了……”

“哦,你那会儿中了叶冰特制的病毒,我到处找他,想逼他给解药,曾带着岳建勋手底下的特种兵,进入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基地杀丧尸来着,那会儿他就在现场,看着我带着他的部下,全身而退的。”纪由乃没敢说,那时候路星泽也在。

-

回到家,时间也不早了。

流云在白斐然的房间里,就再也没出来过。

两个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主卧被流云踹坏的门板修好了。

纪由乃和宫司屿洗完澡,躺上床,靠在床头,像一对如胶似漆的老夫妻似的。

一个拿着手机,在那饶有兴致的刷微博。

一个在那浏览各类国内外一流大学的介绍书,想着怎么填志愿。

宫司屿蹙眉扫着微博上的热搜排行榜。

没让纪由乃知道,热搜几乎都是和她有关的。

见纪由乃在看国外名校介绍,凤眸暗然,“如果你想出国留学,就先去帝都大学念着,等我全权从爷爷和奶奶那接管宫氏全球产业,我就带你去美国或英国,挑一所你喜欢的学校,我陪你在那读完,我们再回来。”顿了顿,紧握纪由乃的手,“我不想你离我太远,不想分开。”

闻言,纪由乃扔了一沓大学介绍书和志愿填写表,绵软的依偎进宫司屿的怀抱,自嘲般笑道:“我也就是随便看看,还念大学呢……我能不能活过中元节,还是未知数。”

七月初,距离八月十五中元鬼节,阴阳官最终考核,还剩一个半个月。

时间,过得真快。

“我这么期待大学生活做什么?说不定,活不到那个时候的。”

纪由乃语气轻快,半开玩笑道,可是,宫司屿的脸色,却难看了下来。

“一定能!我一定能看到你上大学的那一天……”

天知道,宫司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隐隐作痛,他自己都没把握……

纪由乃不喜欢这么压抑的氛围,抢过了宫司屿的手机,“不说这个了,我要玩你的手机。”

宫司屿死搂住纪由乃,埋在她的怀里,沉默不语。

那种恐慌,害怕纪由乃会从此离开他的感觉,又汹涌的向他袭来。

最终生死一战在即,赢则生,输则灰飞烟灭……

如果纪由乃回不来,他该怎么办?

-

纪由乃闲来没事的“检查”了一遍宫司屿的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可疑女人。

结果。

这个男人的手机相册,除了她的照片,再无其他。

微信通讯录,除了她,清一色的男人,连家人都没加。

翻看到宫司屿日常秀恩爱的微博时,纪由乃幸福的笑了。

轻抚着埋在她怀中的男人的柔软的发丝。

不过,无意一瞥微博热搜榜单。

她看到了好几条和她有关的热搜——

【最美高考状元】

【学霸状元是豪门继承人女友】

【纪由乃是何方神圣?】

【纪由乃脚踏两条船】

【宫先生背景可怕微博控评】

……

更有营销博主为了制造舆论,翻出了几个月前的旧事。

有写她离奇死而复生从殡仪馆逃出的事。

有写她不被豪门所接受,嫁入豪门机会渺茫的。

有写她和宫司屿不会长久的。

总之,很多。

还有许多评论,都很负面。

——【我总感觉这女人漂亮的不像人,死而复生?没准是女鬼索命吧,可怕!】

——【听说宫先生是超级豪门,这种大家族最看重门当户对了,肯定不会让这种女的进门的,可怕死了。】

——【长得就不像好人,不会是给人下了什么降头术,蛊惑了他吧?狐媚?】

宫司屿沉默不言的赖在纪由乃的怀里,微抬头,发现纪由乃在看微博上的评论,忙夺过手机,“看这些干什么?一群键盘侠而已。”

话落,宫司屿面色阴寒,直接联系人,控评,删博,将所有对纪由乃不利的言论,全部封禁了。

-

这天过后。

纪由乃和流云因为高考成绩优异,直接被享誉国内外的帝都大学录取,连志愿表都不用填写了,但是,他们两个脑子被驴踢似的,选了最冷门的历史考古系……

之后,宫司屿将工作一股脑抛给了白斐然和他的“智囊团”。

带着纪由乃坐私人飞机,世界各国旅游,国内外网红景点基本跑了个遍。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眨眼,一月过。

夏日进入最热的八月初。

宫司屿带着纪由乃回国了。

晚上十点抵达帝都国际机场。

落地一瞬,纪由乃仿佛有心电感应似的,瞳孔骤缩,心脏震颤。

姬如尘……

他在帝都了。

-

帝都最高建筑,云顶国际世贸会议中心高达828米的避雷针之上!

一个纤尘不染,绝世飘然宛若皎洁明月的身影,正幽然傲立于顶端,衣袂飞扬,勾唇一笑,魅惑天成,唯美如幻,仿佛能让这夜,这天地,黯然失色。

男人柔媚妖孽的眉目如画,妖魅勾魂的双眸弯起。

他穿着现代最潮流的服装,正俯瞰欣赏着帝都夜晚最辽阔繁华的景致。

“小孩,小孩,我记得……你好像是住在那个方向……”

男人点唇拧眉,自言自语的。

接着,手机铃声响起,扰了他的兴致。

慵懒幽幽接起,自恋撩发,“嗯哼?”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分外焦急的男嗓。

“祖宗啊!发布会结束还有晚宴,你又死哪儿去了?”

第414章 增进感情的玩具,亲测!刺激!

柔媚妖孽的男人以一种遗世独立的悠然之姿,高高立于浮云飘渺的云顶大厦避雷针顶端,衣袂在风中凌乱摇舞着。

他优雅的接听着电话,不言语,就只是听电话那头的男鸭嗓不停叽歪。

“爷爷!我喊您爷爷还不成吗?晚宴很重要,赶紧回来露个脸都成啊!”

“好多大导演,制片人,投资商都在,都是为了你来的,赏个脸啊!祖宗。”

“你那风怎么这么大?你搁哪儿呢?”

“住处给你找好了,明天搬家,你倒是吱个声呐!”

“吱。”

“我都快被你给整哭了!”

电话那头的男声,哭腔都给急出来了。

“行了,五分钟。”

男人勾魂妖笑,弹指一挥,就把手机给丢了。

可怜的手机如抛物线般,从高空落下,粉身碎骨。

下一瞬!

男人凌空跃起,动作优美,信仰一跃。

纵身跳下中途,华丽前翻270度。

从云顶国际世贸会议中心的顶端俯冲而下,俯瞰大地。

风声猎猎,云雾飘绕,夜鹰在天空翱翔。

幽月冷芒笼罩他绝美的身姿,恍若镀了一层银光,焕发淡淡银芒。

绝尘之姿,唯美如幻。

-

如白色魅影般的迈巴赫在前后两辆防弹级奔驰g500的保护下,飞驰在宽敞的城市大道上,才回国,时差还没倒的纪由乃依偎在宫司屿温暖宽厚的怀中昏昏欲睡。

突然,她的耳朵,如灵敏的猫,机灵一动,蓦地坐起身,下意识看向了车窗外。

隔着车窗,她看到一个大步流星悠然行走在夜色下身影欣长如画卷般的身影。

两人仿佛有心电感应般,隔窗四目相对。

车速太快,虚晃而过。

可是纪由乃心知,她看到姬如尘了。

这个千年老粽子!真的来了!

而路边,停下脚步的某个柔媚妖魅的男人,慢条斯理取下墨镜,笑意盎然的凝望早已渐行渐远的轿车,喃喃自语:“血契真好用啊,小孩,我们又见面了。”

-

寰宇大厦顶楼跃层豪华公寓内。

“小云!我回来了!”

玄关的指纹密码门锁一开,纪由乃踢了高跟鞋,吆喝了一声。

流云就倚靠在玄关处的一根白色欧式圆柱旁,似血如妖般的瞳眸闪过一抹笑意。

“欢迎回家。”

“欸?家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佣人?”

纪由乃走出玄关就傻眼了,望着偌大宽敞的华丽客厅、走廊,还有复式二层楼上,随处可见男佣、女佣在那打扫卫生,擦拭艺术品,掸灰尘,洗地毯。

就连她亲手做的行走骷髅骨架阿骨,都有模有样的在客厅的茶几那,泡茶。

这些“佣人”一见纪由乃和宫司屿归来。

齐齐面朝他们,鞠躬,面无表情道:“欢迎回家。”

然后,如机器人一般,继续忙着手头的活。

宫司屿在使唤手下,将给纪由乃在世界各地买的礼物,大箱小箱,轻拿轻放的搬进来,堆在玄关,东西太多,以至于玄关都塞不下了。

待东西全部搬完,宫司屿的手下离开他们的住处。

宫司屿才走至纪由乃身旁,望着一家的陌生“佣人”,挑眉诧异。

“怎么回事,管家呢?”

宫司屿扫了一圈,发现老管家不在。

“少爷,管家老伯请辞,因年迈,回乡养老了。”戴着金丝边玻璃镜的白斐然,面无表情的走出,手里拿着厚厚一叠黑色文件,冷漠道,“我预支了他五百万养老费,就让他离开了。”

“那这些人……”

宫司屿微怔,带纪由乃周游世界一月,回来乍一看,他差点不认识自己家了。

“他们不是人。”纪由乃走近一个女佣,望着女佣僵硬的表情,怪异的脸色,“是拥有人形皮囊的傀儡人偶。”

纪由乃抱臂,环顾家中一圈,看了眼白斐然,随即目光投向似笑非笑的流云。

“小云,这些人偶……都是你做的?”

纪由乃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和宫司屿不在家,家里除了白斐然和流云,就只有阿骨了,能做出这些精品人偶来的,除了流云,没有别人了。

自从亡灵君在流云体内复苏,流云的灵力,便可怕到深不可测,纪由乃至今不知道,他如今到底有多强。

这些精品傀儡人偶,是纪由乃都做不出来的。

纪由乃瞅了眼自己的“失败品”阿骨。

再看看流云做的这些堪比真人的人偶佣人,叹了口气,技不如人啊!

流云斜倚欧式圆柱,没好气的瞥了眼宫司屿,冷哼:

“这个人为了带你出去旅游,二话不说就把工作全都丢给了白斐然,他天天连轴转,连口饭都没时间吃,连我都顾不上,管家又走了,家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又太多,不方便请外人来做饭清理,我在家闲来没事,就做了这些傀儡。”

纪由乃闻言,心有点虚,这算宫司屿压榨下属吗?

尬笑一声,纪由乃赶忙拉过流云,在一堆大箱小箱里拎出一个黑色的便携式旅行箱,“别气别气,我和宫司屿给你和白先生买了很多礼物哦?”

纪由乃拉着流云一起蹲下。

当着宫司屿和白斐然的面,就开始开箱。

“喏,小云,这是我和宫司屿在荷兰的时候,给你和白先生买的马牌凡士林润滑油。”纪由乃献宝似的将一大盒润滑油塞流云怀里。

“……”

“一共十二支,一套的,每个味道都不一样,可以用很久。”

“……”

“这个小铁盒里是一整套的床上玩具,emm……你懂得!就是那种增进你和白先生感情的玩具,亲测!刺激!”

“这是宫司屿给你在意大利买的两只陀飞轮手表,我不懂手表,但是真的超贵!”

宫司屿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中,邪魅勾笑,宠溺的望着在那介绍礼物的纪由乃,旋即侧眸看向有点绷不住,嘴角抽搐的白斐然,兄弟似的拍拍其肩膀。

“都是好东西,慢慢用,我们的心意。”

白斐然干咳两声,敛眸,冷漠如斯,扶了扶眼镜,翻开一份文件,“少爷,还是先和你汇报一下这一个月的几项重要跨国合作洽谈,以及宫氏集团旗下娱乐产业的最新动向。”

“这都几点了,明天去公司说。”

白斐然假装没听见似的,开始碎碎念:“宫氏集团最新收购的一家新型娱乐传媒公司签约了一名一夜爆火,流量直逼顶级的男明星,艺名银尘,此人已引起娱乐圈各方高度重视,总部对他期望很高;受贸易战影响,宫氏和美国合作的几个跨国项目暂时中止洽谈,股市动荡,跌了0.2个点……”

第415章 若太看重输赢,求胜心切,结果大多会不尽人意

翌日。

倒时差的纪由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睁眼时,身边的床位,余温散尽,宫司屿已不在。

主卧的中央空调温度很低,纪由乃缩在被窝里,伸出瓷白的细臂,拿过搁置在床头柜的手机,屏幕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是宫司屿发来的。

坐起身,纪由乃点开了宫司屿给她的语音留言——

“起床没?记得吃饭,我争取晚上七点到家,陪你吃晚餐,乖乖在家等我。”

纪由乃当即拍了张披头散发,捂眼慵懒的美照给宫司屿发了过去。

并发消息:刚醒。

没过几分钟,她就收到了宫司屿的回复——

【宫司屿】:已存,今天只能靠这张照片熬到晚上了,想抱你。

纪由乃脸上浮现无奈的淡笑,没再回复。

-

起床,洗漱完毕,穿着睡袍的纪由乃一走出卧室,就见到流云做的那些人偶佣人,在秩序井然的收拾着她和宫司屿旅游买回的各类礼物。

衣物、饰品、包包被它们依次挂入了衣帽间。

简直比真人都要能干。

突然,“叮”一声,她的手机,又响了。

拿出一看,弹出的消息,竟是范无救发来的!

【范无救】:开门,你家门口。

纪由乃目瞪口呆的冲到玄关,披头散发开门。

入眼就见谢必安挽着范无救的手臂,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的肩头,朝着纪由乃淡笑。

范无救一如既往的铁血冷酷,消瘦了些。

但那眼神,还是冰冷无情的仿佛能杀死人。

“给你五分钟,收拾好,跟我们走。”

纪由乃愣了愣,点头,匆匆奔去衣帽间,套了件衣裙,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就准备和范无救、谢必安一起离开。

“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流云就站在玄关处,细眯红眸,森厉冷然的盯着范无救和谢必安,眼里全是防备之色,拉住纪由乃,关怀备至问,生怕纪由乃是遇到什么事了。

白衣那位,流云见过。

黑衣那位,流云并无印象。

但是,既是亡灵君,又是流云的他,能万分肯定,此二人,来自阴灵死亡之地冥界,绝不是泛泛之辈。

“不……不用,都是自己人,没事的。”

“真不用?”

“你放心,我和他们很熟。”

“那我等你回来。”

-

冥界。

黑白无常统领府邸后花园的荷花池中央石亭内。

谢必安端了几份纪由乃可以吃的点心,放在石桌上,依范无救身边而坐,似笑非笑问:

“小由乃,说说,今天几号了?”

纪由乃拿出手机,打开日历,瞄了一眼,脱口而出:“八月二号。”

“中元鬼节阴阳官最终考核之日是几号。”

范无救森冷冰寒的声音如同棒槌,钝击了纪由乃的心口,“……十五号。”

中元鬼节,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公历八月十五。

连半个月都没有了。

纪由乃心口一窒,才发现,时间不知不觉间,竟过得如此快。

“你,准备好没有。”范无救锐利的森冷眼眸紧盯纪由乃,逼问。

纪由乃垂眸,啃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心虚的偷觑范无救一眼,说了句实话:“信心,是没有的,胆子,是很肥的,虽然生死由命,成败在己,可若太看重输赢,求胜心切,结果大多会不尽人意,还不如看淡些,将生死置之度外,或许结果会令人意想不到呢?何况,我现在,也不弱了。”

纪由乃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范无救严厉的重拍了一下!

“蠢货!你倒是心大!一点都不着急?”

“急就能稳赢了?急就能活下来了?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果!我急有什么用?还不如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我现在糟心事儿这么多,难不成要我天天愁眉苦脸,以泪洗面?”

一见面就动手,纪由乃瘪嘴,捂着脑袋,反驳。

就听谢必安扶额,一脸替她着急的模样,“小由乃啊,你出去疯玩的这一个月,发生很多事,八个阴阳官候选人,现在除了你,除了最强的那位,就还只剩一个了……而你们三个,目前按实力来看,你又是最弱的……其他那两个,一个已经突破了玄境,一个已黄境巅峰,你现在才黄境中阶,你……差他们太多了!”

纪由乃闻言,心中骇然。

“就剩三个了?其他的呢?谁杀的?”

“那个最强的。”谢必安答,“你知道她为何灵力会提升这么快吗?”

“为什么?”

“她不知从哪学会了禁术吸灵法,吸了那些候选人的所有灵力,然后将他们杀死。”

谢必安鲜少露出凝重的表情,偏偏此刻,格外沉重。

“按照她目前的实力,中元节那天,你凶多吉少,因为你恐怕连另外一个打都打不过。”范无救冷酷残忍的看向纪由乃,“你好像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和那个男人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等死吧,没救了。”

“……”

面对范无救的毒舌,纪由乃低垂下头,如晴天霹雳。

又落后了?就半个月了,怎么补救?

“黑爷,你吓她做什么?”顿了顿,谢必安看向纪由乃,安慰道,“没黑爷说的这么可怕,你如今实力也不差,还有半个月呢,这不喊你来,就是给你想法子的吗?”

说着,谢必安将四卷古老的竹简,放在了纪由乃的面前。

“那最厉害的,不知从哪学了失传千年的吸灵法,而唯一能克制那吸灵大法的咒术,就记载在这四套竹简中,你拿回去自己研究,这咒术是蒋王大人让我转交于你的,他让我转告,你若不懂,便自己去问他。”

提及蒋子文,纪由乃微微一怔。

她已有一月没和他有过任何交集,自那次,他残忍的给她看了宫司屿的生死姻缘,却又放她回到宫司屿身边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就好像,他是故意不愿见她一般。

不见也好,见了尴尬。

拿到四套晦涩难懂鬼画符似的竹简后,谢必安就送她回了人界。

而纪由乃并不知道,就在她离开黑白无常统领府邸的一瞬。

藏在暗处,一袭玄袍的蒋王,幻化成一团黑雾,出现在范无救的身旁。

“蒋王大人为何不见她?”

范无救垂首,多疑问道。

“就怕见了,本王便再也不想让她离开,会控制不住的想将她囚禁于此……”

“宫司屿和其天定姻缘的名字,至今还在姻缘本上未消失,纪由乃还被蒙在鼓里,蒋王大人为何不让卑职告诉她实情?”

“距离中元节阴阳官最终战还剩半月,不能让她知道,她必须全力以赴为自己的生死而战,如果让这种事影响了她,后果……本王不敢想。”

他不想再失去那个失而复得的人了。

第416章 姬如尘:不放,想你想你想你。

韩国首尔,江南区。

高端华丽,私密性极好的vip病房内,加湿器不断往外喷着白雾。

四个戴着口罩的女护士,和一名面容俊秀文质彬彬的男医生正站在病床前,正用韩文和坐在病床上,整张脸缠满纱布的女人说着话。

一旁,还站着一个翻译,替医生翻译成中文。

“朴医生说,今天可以拆纱布了,问小姐您是想去镜子面前拆,还是就在病床上?”

病床上,头和脸缠成木乃伊似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将纤纤玉手伸向了病床另一边,站在那的一对夫妻。

“去镜子前。”紧绷着脸的中年男人冷沉道。

女人被扶到了巨大的落地镜前。

医生、护士围绕着她,开始一圈一圈的拆下她脖子以上厚厚的纱布。

女人紧盯着镜子里,自己陌生又熟悉的面容,一点一点的被揭开,显现。

藏在衣袖下的手,握拳,微微发颤。

直至纱布完全拆除。

医生又在翻译的解说下,滔滔不绝,啧啧称赞,似在为自己精湛的技术感到自豪。

“朴医生是江南区技术最精湛最有名的医生之一,他问,你们还满意吗?”

女人身后站着的中年男女,应该是她的父母,母亲不知为何,眼眶微红,像是哭过,男人面无表情,细眯浑浊深沉的眼睛,盯着自己女儿的那张脸,看了又看。

随即,让一众护士、医生、翻译,都离开病房。

当偌大病房只剩他们一家三人时。

镜子前的女人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真的一模一样……”旋即,女人转身,柔媚的勾住自己父亲的手臂,矫揉做作问,“爸,这样应该不会被人看出来吧?”

中年男子严厉的瞪向自己的女儿,拂去了她勾住自己胳膊的手。

“这一个月,我让你学习你姐从前的一言一行,举止动作,谈吐气质,神态习惯,你到现在都记不住吗!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用这种发嗲的声音说话!”

女人被吓的小脸一白,低垂头,深吸了口气。

随即,双手优雅端庄的放在身前,低眉浅笑,娴静淑女,谈吐清柔,眉宇间又不冷不淡,凝着疏离清雅的味道,“是,爸,我绝不会再犯。”

“嗯。”男人还算满意的点点头,“记住你今后叫什么。”

“我姓江,名梨,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梨。”

男人旋即看向自己的妻子,命令道:“收拾收拾,准备回国。”

-

纪由乃抱着四捆竹简,步入寰宇大厦的一楼大厅,准备乘坐直达顶层的私人电梯回顶层公寓时,莫名其妙的发现,大厦外聚集了很多女性粉丝。

那些女粉丝一个个高举“银尘”的灯牌,疯狂的在那呼喊——

“银尘!我爱你!”

“银尘!银尘!”

那尖叫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整栋大厦的保安人员都堵在外面维持秩序,就连治安警察队的人都来了。

银尘是谁?

纪由乃不追星,心想着,估摸着又是哪个大明星的脑残粉。

等电梯的时候,外面的尖叫声突然更大了,好像是那个男明星本尊驾到。

受不了的瘪嘴摇头。

“叮咚”一声,私人电梯到,纪由乃迈入。

电梯外,许多和她一起等电梯,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并未进入纪由乃所在的私人电梯内,他们好像都明白,这电梯,不是他们能进的。

可是,就在纪由乃刷电梯卡,电梯门缓缓关上之际……

伴随一阵男鸭嗓的吆喝声,私人电梯的门缝伸入了一只手,阻止了电梯门的合上。

“等等等等!这还有人没进电梯呢!让我们进去!”

电梯门又缓缓自动移开,纪由乃面无表情的瞅着一个打扮夸张,戴耳环,穿着五颜六色服装的花臂黄发胖子进入了她的电梯。

跟着,一个身形修长高大,戴着口罩帽子,黑超墨镜,极有型,如模特般很有范的男人也走了进来,随性的还有两个保镖。

他们一行人,都神色匆匆,不知道的人,以为后面有狗追呢。

“这是私人电梯,只能到顶层,你们……进错了。”

电梯外,疯狂女粉丝们好像冲破了最后防线,冲进了大厦,尖叫呼喊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哎呀!私人电梯就私人电梯,你先关门!外面那群女人太可怕了,让我们先坐电梯上去会死吗?”男鸭嗓的花臂胖子翘着兰花指瞪了纪由乃一眼,然后摁下了关门键,用手扇风,不停的吐槽,“哎呀!我给你找的地方不比这里差,你干嘛非得搬这里来?你看看!这里多不方便?还什么私人电梯,以为这栋楼她家的吗?哦哟,这女孩子倒是长得漂亮的不得了,天仙似的,化妆没?我看看”

花臂胖子直接伸手摸了一把纪由乃的小脸,然后惊讶鬼叫。

“哦哟哟!没化妆的!这女孩子可以啊!”

“……”

纪由乃无言以对,她很想说,这楼虽然不是她家的,可是……是她男人的啊,还有,这个花臂胖子脑子是不是有病?捏她脸干什么?

还有……

等等!

纪由乃才发觉,从身旁那个叫什么“银尘”的男人进电梯开始,她的心脏就加速狂跳震颤,这种感觉,只有在感应到一个人时,她才会出现。

而她,也浑然未觉,身侧的男人,虽带着墨镜,可视线却始终都在她身上。

电梯在飞速上升。

男鸭嗓的花臂胖子不停唧唧歪歪。

纪由乃低垂头,抱着怀里的竹简,穿着飘飘欲仙的裙子,长发及腰,看起来很乖很美。

然后,她感觉到,身侧那个叫“银尘”的男人挪动了一下位置。

站到了她的身后,撞开了那个不停在那哔哔的花臂胖子。

毫无预兆的!

突然!

身后的男人迷之倏地将她横抱起,拢在怀中,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他,只露出了一丝光滑如凝脂的肌肤,柔媚熟悉的嗓音乍然响起——

“小孩,想我没?”

纪由乃大脑“死机”了莫约三秒,然后朝着男人的鼻子,上去就是一拳。

但却被被灵巧躲过!

“姬如尘你个死娘炮!果然是你!放我下来!”

“不放,想你想你想你。”

第417章 你不乖了,再也不是我的小可爱了。

“叮”一声,直达顶层的银色电梯缓缓移开了门。

纪由乃怀中的四套竹简因年代久远,发脆易断。

她被姬如尘横抱在怀剧烈挣扎,已经折断了好几根。

然而,这厮怎样都不放她下地。

姬如尘的身后,他的经纪人,也就是穿的花里胡哨的花臂黄毛胖子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你……你们……认识啊?”

“对啊。”

“不认识!”

纪由乃和姬如尘异口同声。

“小孩,你这样,我很伤心,你不乖了,再也不是我的小可爱了。”

“……”纪由乃无言以对。

因为有不相干的普通人在,纪由乃没法动用灵力瞬间行移到别的地方,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又动弹不得,见姬如尘抱着她出了电梯,朝着她家大门口走去。

倏地想到还在家等她的流云,扯着嗓子就高喊一声——

“小云!救命!”

话音落,仅三秒,公寓的双开密码防盗门从内被打开,一个穿着暗红色骷髅t恤,黑色运动裤看起来冷血无情的可怕红瞳少年从里走出。

“小乃?”

流云紧锁眉头,见一个戴着鸭舌帽、墨镜、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高大男人抱着纪由乃不撒手,二话不说,眸光森厉,气势汹汹冲上前,抬腿一个狠厉的飞踢,朝着男人的腹部扫去!

姬如尘悠哉的横抱纪由乃,一个华丽优雅的旋身,躲避开,动作流畅,轻松随性。

“欸!这怎么还动手踢人了?”花臂胖子指着流云,掐着嗓子不满道,“你俩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随即,两个保镖一见有人动手,齐刷刷冲流云而去。

但流云说是急那是快!反手两巴掌,直接把两个保镖扇到了地上,

“废物。”不屑道。

“亡灵,是我。”姬如尘心知眼前的少年下手狠绝,不是开玩笑的,无奈,放下了纪由乃,取下了口罩和墨镜,魅惑动人的勾魂眼眸妖魅的弯起,勾唇笑道,“这些人小胳膊小腿的,脆弱,你下手轻着点儿。”

流云怔怔的看着姬如尘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绝世脸庞,敛去眸底煞气弥漫的怒意,快速上前和姬如尘兄弟似的碰肩拥抱,“你怎么在这?”

“搬来这住了,就在你们楼下。”

纪由乃黑人问号脸,姬如尘就住在楼下?

因为糊里糊涂就被坑结血契的事,纪由乃对姬如尘“意见”很大!

想到宫司屿和自己住顶层。

喜欢“搞事”的姬如尘就住在楼下。

万一宫司屿和姬如尘来了地球火星大碰撞……

感觉要完。

趁着流云和姬如尘在那叙旧,纪由乃一脸郁闷的抱着怀中竹简,贴着墙,偷偷摸摸的准备先进家门藏起来,但是,姬如尘的目光好像就定焦在她身上似的,立马跟了上来,长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媚妖孽扶着脸道:“小孩,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你这么绝情的吗?人家千里寻亲,跨越山和大海才……”

“停!”纪由乃打断,没辙,“进来记得换鞋。”话落,一溜烟先窜进了门。

姬如尘勾唇浅笑,在流云替他拿拖鞋的时候,转身,朝着自己的经纪人费曼道:“你,和他们两个,该干嘛就干嘛去,楼下的钥匙给我就行,今天,我哪儿都不去了。”

费曼就是gay里gay气,男鸭嗓的花臂黄毛胖子经纪人。

站在门口,费曼往玄关内豪华万分的高端跃层公寓内望了一眼,猜不透方才的少女和少年是什么关系,但他知道,能住在顶层这种豪华公寓里的,绝不是普通人。

“阿尘,晚上七点还有明星慈善晚宴要参加,你还要跑通告,你今天行程……”

“全推了,不去!”

姬如尘准备关门,门却被费曼的大肚子顶住。

“签约的时候可是说了的!暂时不能有绯闻谈恋爱,你和那女孩子是……”

“你祖宗我单相思不行吗?麻溜的滚!”

姬如尘抬起一脚,踹上了费曼的啤酒肚,“砰”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随后拿下鸭舌帽,迷人万分的撩发,穿上拖鞋,悠哉悠哉的步入,开始晃悠。

“亡灵,你们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傀儡佣人,改明儿我也自己做几个去,傀儡……可比人好用多了。”

宫司屿、白斐然都没回来,临近下午四点,天也没黑。

此刻的家中,就只有纪由乃、流云、姬如尘,还有阿骨和一群傀儡人偶做成的佣人。

都不是寻常人,所以对话,也十分的诡异微妙。

“怎么来帝都的?”

流云和姬如尘并肩步入客厅,一边问,一边在沙发坐下。

纪由乃坐在地毯上,正默不作声的拼着被折断的古老竹简,全程无视姬如尘。

不过,姬如尘似故意想逗弄她,时不时的会撩起她的长发,绕在修长的手指上把玩,真的是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是要做,贱贱的。

“离岛时,我拖了口阴木棺材,逮了条座头鲸,将棺材绑鲸鱼身上,睡棺材里,在海上晃荡了半个月,最后上了陆地,一路找人打听帝都在哪个方位,就这么来了呗,不过小孩,找你可真难……”因为姬如尘初入帝都时,纪由乃并不在帝都。

姬如尘风骚的翘着二郎腿,靠在流云的肩头,饶有兴致的注视着纪由乃后背的漂亮纹身,是他没见过的,但看起来,绝不是普通纹身。

抓鲸鱼,睡棺材,飘海上,这种馊主意,也就只有姬如尘能想到了。

纪由乃回眸瞪了眼“娘炮尘”,扯回了自己的长发,没好气的问了句:“你怎么混成大明星了?”

“因为我美啊!”姬如尘捧着自己柔媚妖孽举世无双的美人脸庞,沉浸在自恋中无法自拔。

“……”

“尘君,既然来了,那就留下一起吃晚餐吧,小乃做的饭菜,很好吃。”

流云突然开口。

闻言,纪由乃不可思议的瞥向他,眨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还要留他吃饭?”

“为什么不呢?来者是客。”流云似乎有意向着姬如尘,“家里食材不够,小乃,你晚上做什么菜?你写下来,我出去替你买。”他还给姬如尘和纪由乃故意制造出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家里食材的确不够,心想着晚上宫司屿会回来吃饭,纪由乃无奈,列了份清单,就见流云带着一个傀儡男佣,出门了。

偌大的跃层公寓内,一时间,就只剩纪由乃和姬如尘两个“大活人”。

第418章 这些黑暗邪诡的黑咒术,谁让你练的?

纪由乃沉默不语的跪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默默的拼凑着折断的古老竹简,不冷不淡不理会姬如尘,也不看他。

“还因为血契的事,跟我生闷气呢?”

姬如尘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纪由乃身边,蹲下,细眯勾魂眼眸,伸手拿过了纪由乃手中的断裂竹简,“错了,这一片,应该是这里的。”他似乎看得懂竹简上如鬼画符般的神秘图文符号。

“你知道这竹简上记载的是什么?”

“嗯哼。”姬如尘微微一笑,讨好似的在纪由乃身边坐下,然后拿起了其中一卷并未折断损坏的竹简,“这一卷,是噬灵咒蛊,记载的是这种咒蛊的饲养方法,噬灵咒蛊,是一种毒蛊虫,形似蓝色瓢虫,被叮咬后,并不致命,但是,它能吞噬被咬之人的灵力,使其短时间内丧失灵力,它被归于黑咒术的一种,算作禁术。”

说完,姬如尘又拿起一卷竹简,小心翼翼摊开,扫了一眼后,继续道:

“这一卷就厉害了,记录的是玄奥古老的移魂八咒,也是黑咒术的一种,阴阳可逆,易魂移神,攻破心防,无坚不摧,身处幻境,境由心生,偷转乾坤,为我所用,这是最上乘最难的古老咒术,连我都只是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却从未见过,这种咒术,只能靠悟,才能参透其中玄机,谁给你的这个?以你目前的程度,你根本没法练这个。”

“还有这一卷。”姬如尘指指纪由乃平凑好的一卷,“封眠毒咒,以怨气控人,中咒者会陷入癫狂状态,爆发出最大潜能,做出不可思议的事,发作时咒印像心脏一样跳动,全身极度滚烫,难受难耐……”

姬如尘原本唇边勾着浅浅笑意,可看着纪由乃带回来的竹简,越看越惊心,眸色渐变,深幽冷然,凝重深沉。

“这些黑咒禁术,谁给你的?”

纪由乃没有回答,只是将手边正在拼凑的最后一卷竹简,挪到了姬如尘面前。

“那你……能帮我看看这一卷,记载的是什么吗?”

“这一卷,是移魂八咒的下卷,全是晦涩难懂的心咒法门,只言片语,是解释不清的。”姬如尘难得严肃,注视纪由乃,又问,“你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吗?都是黑暗诡邪的黑咒术,若练出差错,不死都疯魔,谁让你练的?”

“没谁。”

阴阳官的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将所有断裂的竹简粘好,卷起,纪由乃抱怀里,站起身,将所有竹简暂时先放进了自己的书房中。

姬如尘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在纪由乃要走出书房的时候,她的去路,却突然被姬如尘挡住。

有力的手臂,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姬如尘鲜少露出冰冷的神色,很多时候,都是柔媚妖孽,笑的天花乱坠般耀眼的。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吗?”

低垂着头,姬如尘幽幽深沉,意味不明,突然道。

纪由乃微微一怔,就听姬如尘拧眉,凝重的注视着她。

“阴阳官,是冥界建立之初,就存在的一个极为特殊,也极为神秘,鼎立于十大鬼帅之上,能行走于人界、冥界两界的特殊存在,你被选上了,是吗?”

纪由乃惊愣,大骇。

“你……你怎么知道的?”

勾唇妖笑,姬如尘高深莫测的凝着纪由乃,“当初,我还被封印在血灵玉中时,你还不似现在这样厉害拥有灵力,还只是个爱哭,软弱,怕鬼的小孩时,忘了吗?我一直被你戴在身上。”

“……”

“你还记得,在你和你男人第一次的那个晚上,你最后离开了他的家,与黑白无常统领汇合时,血灵玉曾凭空出现在你的脚下,那是我做的,封印在血灵玉中的我,跟你去了冥界,你和无常统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通通都知道,自然,我也知道中元节阴阳官的最终考核,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知道你有多不容易,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纪由乃不敢置信的听着姬如尘的话。

原来,他竟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这些黑咒禁术,想让你学,但是我莫约猜到了,必定是你落后于其他的候选人,能力不够,所以有人替你想了这个办法,想助你赢。”

“嗯,他是好心,因为……如果输了,我就会死,会灰飞烟灭,我本就是死而复生,因为有免死令,才得以存活,他只是想让我活下去,如果这一次我死了,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活的机会了,不管我前世是灵诡还是谁,我都会死。”

纪由乃很平静,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抬眸,和姬如尘对视,似笑非笑,轻松道:“其实遇到你之前,我刚从冥界回来,今儿个范大人还训斥了我,说我不思进取,说我没救了,只能等死了。”

“但我知道,小孩你不是这样的。”姬如尘拧眉,反驳。

“姬如尘,我只是……在经历这么多事,在看着其他候选人被我杀死,灰飞烟灭的瞬间,突然明白,生与死不过是阴阳轮转,如果看不破生死,又如何超越苍生?如果求胜心切,一心想赢,而忽略了生命的意义,活着的意义,那如果最终,还是输了,还是死了,会不会留有遗憾?与其天天生活在惶恐中,自怨自艾,还不如看淡些,放稳心态,决定我生死的那天终将会到来,可我想平平静静的面对,而不是沉浸在恐惧和害怕中。”

“但是这些黑咒术,太过危险,别学,听我的,为了你好。”

“不学白不学啊……”

姬如尘自知劝不动纪由乃,但倏地,他眼眸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拉开衣领,从脖子上解下一颗串着小金珠的项链。

“本来是想送你份见面大礼的,不过,全掉海里了,就剩这一颗了……你凑合吃吧。”姬如尘将金丹模样的小金珠从项链上取下,塞进了纪由乃的手心。

“这……这是……”

纪由乃目瞪口呆,这不是凝聚姬氏一族历代帝王灵力的金丹吗?

她吃过一颗。

姬如尘勾唇抱臂,斜靠在门框上,“帝陵被我拆了,所有金丹都被我取出来了,本来想九颗都送你,哪知道遇上大风浪,那会儿我正在棺材里睡觉,没留神,全掉深海里了,我就捡回这一颗。”顿了顿,姬如尘又道,“你给我说说你那些对手有多厉害呗?不行我和亡灵替你去杀了?”

“只能我自己来,其中一个,听范大人说,她学会了吸灵法,已经突破玄境,还在不断增强。”

“吸灵法?”姬如尘瞳孔骤缩。

第419章 暴殄天物,你这个废猪!你有剧毒!

“吸灵法?”姬如尘瞳孔骤缩,异常凝重,“好阴毒的法子!吸食修炼通灵术之人的灵气为自己所用,被吸食者会灵力枯竭痛苦而死,你的对手何止强大,会练如此歪门邪道之术的人,绝对心术不正!你怕就是灵力超过她,都打不过她!因为你的灵力越强,最后都会变成她的!”

纪由乃发现,姬如尘懂得不是一般的多。

想想也是,几千年前,神秘的姬氏一族可是一个精通通灵术法的强大帝国,姬如尘必定知道很多她不了解的东西。

“我终于明白,那个给你四卷竹简的人,他的良苦用心了!”

姬如尘仿佛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

“怎么说?”

“噬灵咒蛊、移魂八咒上下卷、封眠毒咒,这些都是可以克制吸灵咒的邪门禁术,给你竹简的人,想让你以邪克邪,就和以毒攻毒一个道理,只有你练会了这些,才能和她一较高下,否则,你还未近她的身,你的灵力,就会被源源不断吸走。”

纪由乃手里握着姬如尘给的“金丹”,感觉和烫手山芋似的。

无恩不受禄,她最终选择还给姬如尘。

“这个金丹,我不能收了,之前是和你互惠互利,互相帮助,现在,我没理由再受你这么大的恩……”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既不是非同寻常的关系,纪由乃就不能随随便便再收姬如尘的任何东西,这样的确不好。

“还跟我生分起来了?”姬如尘挑眉,不乐意了,“别忘了,我们之间可是有血契盟约的,血浓于水的羁绊,古老的契约,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如果血契解除,我还是会死,你但凡有点事,我横竖都是死,这金丹,你死活今儿个都得给我咽下去!甭想吐!”

说着,姬如尘扣住纪由乃的下巴,拈着金丹就强塞进了纪由乃的口中,然后死死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

纪由乃被姬如尘捂住口鼻,差点嗝屁。

感觉金丹卡在喉咙处,被姬如尘抬起下颚骨,自行就咽了下去。

确定金丹不会被纪由乃吐出来后,姬如尘恢复了魅惑勾人的妖冶笑容。

掩嘴眨眼,“哎唷,别人穷极一生都吃不到的东西,你个死丫头就是跟我杠,结了血契又如何?不就让你对我负责,让你别抛弃我嘛,你还不乐意了?我就这么让你嫌弃?”

姬如尘骚包的照了照走廊的艺术品镜子,摸摸自己好看的脸。

还自言自语起来。

“虽说那宫司屿长得是有点好看,可我也不比他差啊……”

“我已经有宫司屿了……心如明镜似的,娘炮,放过我!”纪由乃求祖宗拜菩萨似的,十指合十,朝着姬如尘拜了拜。

傲娇冷哼一声:“我不,有宫司屿,多个我也可以的啊。”

“你死了那条心吧……”

“哦,那就让你家宫司屿连我一起收了,这样,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你也可以和他在一起,没准他还能和我哥俩好呢。”

姬如尘靠着墙,扣着漂亮华丽的墙纸,心里打着小算盘,嘀嘀咕咕道。

纪由乃扶额,一副“姬如尘已经没救”,她彻底没办法的模样。

紧接着,体内凝聚灵力的金丹应该是发挥了效用,纪由乃突觉心跳加速,全身极度滚烫,难受难耐,撑住墙,额头很快便大汗淋漓。

纪由乃突觉呼吸困难,缓缓蹲坐在地上,艰难的看向一旁的某娘炮。

“姬如尘……好烫……”

成功的撕烂了墙纸,姬如尘“哼”了一声,“正常现象,忍忍就过去了,这颗金丹内汇聚的灵力,一下子是无法与你自己的灵力融合的,你得给它一个相结合的时间,这颗金丹内汇聚的灵力,是姬氏一族第五任君主姬蓝夜的,他是地境高阶的通灵术士高手,就不知道,他的灵力,到你那被怨气侵蚀过的身体里,能助你突破到什么程度了。”

姬如尘知道纪由乃的情况。

她曾开启怨气阵,被数万怨气冲天的亡灵凝聚的浓重黑暗怨气反噬,心脉俱损,灵气和怨气是相生相克的,再多的灵力,进入到纪由乃的身体中,都会大打折扣。

纪由乃咬牙忍耐着身体的滚烫温度,手背、手臂、白皙的脖颈,青紫色的筋脉清晰可见,根根暴起。

突然间,以她为中心,一道圆形仿佛雾气的东西,如气浪般翻腾,如漩涡般缠绕在纪由乃身体周围,家中华丽的走廊,挂满艺术品油画的走廊,墙壁开始开裂,地面的木质地板还是崩断,艺术品四分五裂,油画损毁,巨大的灵气波动瞬然间将整个走廊毁灭,客厅中的巨大水晶灯震颤摇晃,地面震动不断,如同灾难降临!

姬如尘屹立原地,纹丝未动,高深莫测的注视着纪由乃的变化。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

倏地,纪由乃睁开紧闭的双眸,精芒大绽!

更为通透奇异的灵动光芒,在她微微上翘的杏眸中一闪而过!

她整个人看起来,宛若降世绝尘,一颗在浩瀚星空中,闪耀到了极点的璀璨星辰。

这是又一次脱胎换骨,从此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之中。

纪由乃只觉得体内的灵力转化为了一种淡淡的白雾笼罩在周身,焕然一新,心境比从前更佳了。

这时,她就听一旁的姬如尘一副痛心疾首的失望模样,拍额道:“小孩,你真的有毒吧!那颗金丹凝聚了地境高阶的全部灵力!普通人吃了,一飞冲天,直入地境!怎么被你吃了,你连地境都突破不了?玄境中阶?你有剧毒吧!怎么才突破了这么点?白瞎了这么一颗好东西,侵蚀你心脉的怨气到底得多浓重深厚,才能让你毒成这样?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就废成这样了?”

“……那会儿我被范大人扔进了万葬山,和数万怨气冲天的百年怨鬼呆在一起……范大人让我自己想办法出去,我就把聚灵阵改成了聚怨杀阵,额……就是将漫山遍野恶灵厉鬼的怨气死气,注入了阵眼中,用那股可怕怨气形成的恐怖力量,毁了那个地方……”

纪由乃也挺郁闷的,暴殄天物!

好东西全被她这头“废猪”给浪费了,她也心疼……

第420章 姬如尘和宫司屿碰见的后果

姬如尘算是明白纪由乃到底做了什么,才成这样。

“所以,你是说,你把漫山遍野怨气冲天的厉鬼恶鬼它们的怨气,全都注入了怨气阵,然后你被那个阵反噬了,源源不断的冲天怨气,全部到了你自己的身体里?”

姬如尘扶额,突然觉得哭笑不得。

“你能活着,真是个奇迹。”顿了顿,“算了算了,玄境中阶也不差了,金丹这种东西,与其被别人夺去,还不如喂给你,也不可惜,小孩,以后我喊你废猪怎么样?”

纪由乃怒了,无视毁于一旦的家中走廊,拿起一个碎裂的青花瓷,朝着姬如尘的脑袋就砸了过去,“死娘炮,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姬如尘头一偏,优雅的躲开花瓶,搔首弄姿的捋了捋自己的发型,然后步入了纪由乃的书房,又抱出了那四卷竹简。

“走了走了,小孩,亡灵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做饭给我吃啊,你负责做饭,我和亡灵替你将这四卷竹简翻译成简化字,这样,你读起来也方便。”

“……”

莫约过了十五分钟。

流云真的带着傀儡人偶做的佣人,大袋小袋的回来了。

望着一片狼藉的公寓走廊,还有客厅碎了一地的摆设艺术品,目光来回于纪由乃和姬如尘之间,“小乃,你们……打架了?”

“瞎说!”纪由乃步入厨房,戴上围裙,娇喝否认。

客厅沙发座那儿,姬如尘转着笔,佯装委屈巴巴的瞅着流云,“亡灵,那小孩刚刚打我!你得替我做主!”

“……”

-

一天忙的晕头转向的宫司屿,满身疲惫的和白斐然回到家。

想着进门就能见到纪由乃,面容阴郁的宫司屿,心情是愉悦的。

步入玄关,扑鼻饭香袭来,他眉宇舒展。

可是在换鞋时,他瞳孔骤冷,凤眸倏眯。

因为,他看到了一双陌生人的鞋,男人的鞋。

纪由乃耳朵很灵,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汤步入餐厅摆放好时,听见了玄关处的开门声,马尾一甩,灵动翩飞如雀鸟似的,一溜烟,飞扑进了宫司屿的怀里。

“真巧,我刚把饭菜都做好,可以吃了。”

宫司屿松了松领结,眉宇紧蹙,深沉的凝着扑在自己怀中的纤然身影。

纪由乃身上的扑鼻独特馨香,虽缓解了他疲惫乏力的神经。

可是……

捏住她的肩膀,阴郁万分的指着地上的鞋。

“家里来人了?”

纪由乃点点头,“来人了,客人,晚上和我们一起吃晚餐的那种,这人你也认识啊,你们……见过的。”

纪由乃话落,突觉自己的话好像哪里不对。

姬如尘和宫司屿的确见过。

但是,那会儿的姬如尘,还是个千年老僵尸的形态,他真实的面貌,宫司屿是没有见过的……

“谁?”

纪由乃挽着宫司屿的手臂,从玄关走出,先给他倒了杯纯净水,然后开始组织语言,刚准备脱口说是姬如尘来了的时候,纪由乃就见流云和姬如尘并肩从客厅那走了过来,站定在宫司屿和她的面前。

“和你抢老婆的人呗。”

姬如尘掩嘴魅笑,那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精致,如皎洁明月般倾国倾城的妖孽脸庞,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夺目而勾魂。

一听姬如尘挑衅至极,绝对会激怒宫司屿的话。

纪由乃仰天长叹,哭笑不得,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

她觉得宫司屿会直接把姬如尘给踹出门。

却见宫司屿先是挑眉,后高深莫测慢条斯理的上下打量审视了一番姬如尘,然后讥讽嗤笑一声,毒舌道:“就你这不男不女的样子,你拿什么和我抢女人?”

姬如尘翻了个大白眼,“你嫉妒我比你美?”

宫司屿直接懒得理,侧眸看向纪由乃,“这人脑子有问题?你说我见过他?在哪?我怎么不记得了?”

像是吃定纪由乃爱的绝对会是自己,抢也抢不走的。

宫司屿很放心的举杯喝水,一饮而尽,心肝给他倒的水,得喝完。

但是,水还未全部咽下……

他就听纪由乃轻叹一声,捂脸道:“他是姬如尘欸。”

“噗”地一声,口中的水尽数喷出,不偏不倚,喷的纪由乃满脸都是。

纪由乃小脸皱起,一脸水渍瞅着宫司屿,“你干嘛喷我一脸水欸……”

宫司屿忙放下水杯,抽了好几张纸巾,赶忙替纪由乃擦拭小脸。

然后,他怪异的看向姬如尘。

说姬如尘,他就知道了。

在那座无名神秘岛上,和纪由乃、阿萝在一起的千年老僵尸……

宫司屿回忆着姬如尘还是千年老僵尸时的模样,又盯着如今不男不女妖里妖气的漂亮男人,总觉得自从认识纪由乃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没遇过?什么灵异鬼怪的事没处理过?

一个不男不女的娘炮,以前是一具千年老僵尸。

这种事,他也是可以接受,可是笑话的了。

姬如尘压根儿就不把宫司屿放眼里,骚里骚气的走到纪由乃身边,友好的勾住她的手臂,无视某个男人杀人般阴沉的目光就道:“小孩,走了,吃你做的饭去,我还没吃过呢,以后天天都来吃。”

“放手!别碰她!”一瞬,凤眸阴冷,戾气四溢,宫司屿阴寒警告,上前一步,直接把纪由乃一把拽自己怀里护着,摆明了不给姬如尘碰,占有欲极强。

“你还想天天来吃?你疯了吧,你看看我家这个见到你什么样,你俩碰见,这家能给你们拆了!”纪由乃死死圈住宫司屿的腰际,生怕两个人干起来。

“不管,我就住你们家楼下,天天来蹭吃蹭喝怎么着?还不欢迎了?不欢迎我也来,说过回来就天天缠着你的,说到做到!”

姬如尘将“厚脸皮”、“无赖”发挥的淋漓尽致,让人无言以对。

实在没辙,纪由乃只能硬拉着宫司屿先进餐厅。

只是,她浑然未觉。

姬如尘似存心和宫司屿过不去似的,浑厚的灵力骤然聚气成刃!形成一团肉眼不可见的无形刀刃,想从后攻击毫无灵力的宫司屿。

可就在锋利无比的气刃射向宫司屿的小腿后关节处时!

姬如尘灵力汇聚成的气刃,竟自行消散,凭空消失,仿佛遭遇了空前强大的防御机制,被自行化解了。

那一瞬,流云和姬如尘相视一眼,皆惊讶无比,一脸见鬼的模样。

第421章 我不跟脑子有问题的人较劲,降低我逼格

“让他滚。”

餐厅长桌的主座上,宫司屿脸阴沉冰冷的不止一点半点。

双手抱臂,垂头敛睫,气势森寒慑人,深沉难测,整个人都阴暗了下来。

周遭的人偶佣人和会说话的阿骨,正在准备碗筷纸巾。

纪由乃从厨房端出了一个空无一物的大汤碗,盛了三大勺米饭在碗中,然后将所有菜都夹了一些在大汤碗中,接着,将筷子、勺子插在碗里,见姬如尘和流云并肩走入餐厅,没好气的将大汤碗塞在了姬如尘的怀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想对他做什么!”

纪由乃暗指方才姬如尘用灵力聚气成刃,意图偷袭宫司屿却失败的事。

“饭菜都在这了,你给我回你自己家吃去!”

纪由乃只能自己出马搞定,要是换宫司屿,今天这个家估计都得被拆了,小云和姬如尘可是交情甚好的,纪由乃这段日子也慢慢发觉,小云对宫司屿似乎有什么误会,总是爱答不理,隐隐有敌意,要真干起来,打成一团那个场面,简直不敢想。

而姬如尘也是没有坏心的,最多跟你耍耍无赖,嘴皮子上沾点便宜,爱和宫司屿过不起罢了,纪由乃不和他计较,毕竟大家一起患难与共,互帮互助,打过粽子,干过巨蟒,逃出生天,情谊在那,她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你喂狗呢?这么大一狗盆大杂烩?”姬如尘跺脚,魅嗔,“我不,我就要在这吃,小孩你果然心里只有他,没有我,但是没关系,我不介意。”

姬如尘腰一扭,直接撞开了纪由乃。

拉开餐桌另一头的椅子,当自己家似的坐下,端着自己的大汤碗慢条斯理的开始吃了起来,但是没吃几口,就用只有流云、纪由乃和他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狐疑问道:

“小孩,你早就知道,我的攻击会对宫司屿无效?”

“嗯,之前发生过几次类似的事,我也很奇怪。”

“没查过?”

“我查他干嘛?”

流云拧眉,“此事有蹊跷。”

“你们三个在嘀嘀咕咕什么!”

宫司屿一双阴沉深邃的瞳仁定在纪由乃身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心头一凛。

“你,坐我身边来,谁让你离他这么近的?”

宫司屿指指身侧的位置,挑眉盯向纪由乃,深沉阴冷道。

“就来!”纪由乃撩发,然后朝姬如尘咬牙切齿的比了个拳头的动作,压低声,“你要在这吃,就别再语出惊人,不然我都帮不了你了,听到没!”

话落,纪由乃看似乖巧的坐到了宫司屿身旁,但是却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事儿啊。

流云在姬如尘身边坐下,并没有去白斐然那头坐。

这一举动,也让白斐然隐隐有动怒之势。

偏偏姬如尘就是个“惹事精”,唯恐天下不乱,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吃着菜,一边枕着流云的肩膀,还朝着纪由乃抛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柔媚妖孽的浮起一丝笑,脱口就道:“我看他不顺眼。”

盯着宫司屿,话是对纪由乃说的。

“我需要你看顺眼?”

宫司屿暴怒,抓起手边的红酒瓶就要朝姬如尘砸过去!

被纪由乃眼疾手快的拦住,安抚,整个人直接坐入了他的怀中,圈住脖子。

“我来,我来处理!你别怒,生气伤身噢!”

见纪由乃侧坐在自己腿上,主动投怀送抱,宫司屿朝着姬如尘狠狠冷哼,炫耀似地收回手,然后搂住纪由乃的腰肢,紧紧抱住纪由乃,不松。

“看不顺眼的理由?”

手边刚好有一把切羊腿肉的小刀,纪由乃握刀,指向姬如尘,举手投足,还有眼神,都在警告姬如尘,想好了再说,不然刀不长眼!

姬如尘还来劲了,媚笑一声,直言不讳道——

“一、我看中的小孩被他抢了,我心里不平衡。”

“二、这小孩竟然敢对我说,爱他不爱我,我心里更不平衡了,是我不够迷人吗?肯定不是,是这小孩眼睛有问题。”

“三、俗话说得好,恶心别人,开心自己,我就是要呆这儿膈应他,我乐意,我不走,我就是要吃小孩做的饭!”

姬如尘总能语出惊人。

纪由乃已经不敢看宫司屿的脸色了。

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夺过自己手里的菜刀,朝姬如尘丢过去。

然而,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宫司屿眸底微微眯起,目光泛着针芒般阴冷森寒的光,可是,却慢条斯理的拿起快起,夹了一块鱼肉,凑到了纪由乃嘴边。

“来,心肝,张嘴,吃鱼。”

“咦?”纪由乃歪着脑袋,眨巴着漂亮的杏眸,“啊呜”一口吃鱼,嚼了几下,咽下,“不对啊,你不和他生气了啊?”

就听宫司屿嗤笑冷哼一声,轻蔑冷瞥姬如尘,深沉道:

“头一回听人说自己恶心的,我不跟脑子有问题的人较劲,降低我逼格。都吃饭,家里不是没多余的碗筷,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让他吃完了就滚。”

纪由乃要回自己座位吃饭。

偏偏宫司屿抱紧不给她走,就让她坐他腿上吃,故意做给某些人看一样。

姬如尘面不改色,端起自己的大汤碗,优雅妖魅的直接占了宫司屿身边那个,本该是纪由乃的餐桌位置,“你别得意,我吧……虽然不抢有男友的小孩,原则问题嘛,可是等这个小孩单身了,你就只能滚边儿去了。”

这话,是姬如尘对宫司屿说的。

“想都别想,不会有那一天。”

宫司屿斜眼冷瞥姬如尘,深沉笃定道。

姬如尘抢了宫司屿用筷子夹起的一片梅子排骨,笑意盎然的道:“那可说不定。”话落,故意哼起了一首歌,“情人总分分合合……”

这时,爱看电视的流云,打开了餐厅里的巨大液晶屏电视,切换到了帝都新闻播报台,刚巧,播放的是姬如尘被粉丝团团围住的画面——

“近日,突然爆火的男明星银尘被曝出已签约的经纪公司,被宫氏集团旗下娱乐公司收购,目前以被国内三大知名导演钦定为新片男主角,宫氏集团的娱乐产业近一年持续低迷,但因此男星,股市近日持续走高……”

宫司屿听着新闻,只是眼角余光扫了眼电视机屏。

赫然就见姬如尘那张欠揍的大脸,出现在电视机里。

第422章 宫司屿的克星横空出世

宫司屿早就知道宫氏集团总部旗下的娱乐集团收购了一家经纪公司,也知道这家经纪公司,因为新签约的一名男艺人,如今势头正旺。

却万万没想到,“银尘”竟就是姬如尘!

眉峰一挑,心情复杂,脸色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就听姬如尘听到“宫氏集团”四个字,怪异的看向了纪由乃。

“这个宫氏集团,不会就是你男人家的吧?”

“emm……准确的说,是他负责的。”

姬如尘脸上不由自主浮现一抹魅惑动人的笑,伸过手臂,握住了宫司屿好看的手,故作谄媚,欠揍道:“看来以后,我能膈应死你了。”

“你就不怕我勒令宫氏旗下的娱乐集团强行解除和你的协议,让你丢了饭碗?”

宫司屿嫌弃的抽出自己的手,拿湿巾擦了擦。

那张酷冷的俊脸,完完全全的阴暗了下来。

呵呵,可以,自己家族集团旗下的娱乐产业新签约的男艺人,不仅是个要和他抢老婆的,还是个不要脸的千年老僵尸粽子……

宫司屿觉得他今后和纪由乃的生活,会更加“多姿多彩”,离安逸更远了。

“嘁。”姬如尘不屑的哼声,“你和我解约,还得付我巨额赔偿款,现在外头那些人,抢着和我签约,要真解约了,我不亏稳赚,跑你敌对公司去帮别人赚钱,一样能膈应死你,你试试?”

宫司屿绝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绝不会二者掺和在一起。

虽觉得姬如尘是个奇葩,但不可否认,目前国内的娱乐圈内,以姬如尘这个条件,他绝对有能成为顶尖巨星的资本。

再加上宫氏集团旗下的娱乐集团,被宮司懿毁的差不多了,的确需要姬如尘这么一个目前爆火的男艺人来重新塑造口碑。

宫司屿是一个生意场上的精明商人,他绝不会放过任何可利用资源。

显山不露水的斜瞥姬如尘一眼,宫司屿又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片青菜,塞进了纪由乃油乎乎的小嘴,当着姬如尘的面,吻了下纪由乃嫣红的唇瓣,随即,就见姬如尘沉不住气的,掰弯了手中的不锈钢勺子。

“秀恩爱是吧?故意的是吧?”

宫司屿不理会姬如尘,继而又问:“你住我们家楼下?”

“嗯哼,干嘛?”

“这栋大厦,是我的私人财产。”

姬如尘抱臂,白了宫司屿一眼,有钱很了不起吗?

“我一个电话,不管你是买的,还是租的,我都能让你住不了。”

宫司屿的意思显而易见了,快滚,自己换地方住,不然他要赶人了。

偏偏姬如尘不吃这套,气死人不偿命道:“哦,你不让我住楼下,那我就搬上来和你们一起住,你家挺大的,房间看着也多,赶都赶不走,赖你这,你能拿我怎样?”

“……”

宫司屿觉得,纪由乃是老天送他的礼物,珍贵而不可缺。

可姬如尘呢,就是老天专门派来克他的!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吃完快滚!”

“偏不!”

“……”

偌大的餐厅内,气氛微妙诡异,超大屏的液晶电视不断播报着最新新闻。

而这时,又一条夜间新闻播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同时,也让宫司屿和姬如尘之间的摩擦,稍稍减弱了一些。

——“近来,帝都离奇昏迷的男性已上升为20人,目前死亡四人,昏迷原因与死亡原因皆为不明,警方和疾控中心已联合成立彻查小组,基本已排除是新型传染病的可能性,但是还请广大市民群众注意安全,身边有不明原因陷入昏迷、嗜睡情况的患者,请立刻送往医院救治。”

纪由乃还在电视采访画面里,见到了面色凝重的路星泽。

估摸着,又出什么新案件了。

一顿晚餐下来,吃得最多的,是姬如尘。

几乎清盘,就差舔碗了,饱餐一顿后,他优雅的拿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和流云勾肩搭背的继续去客厅,替纪由乃翻译那四卷竹简了,俨然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家,当成了自己的窝。

饭后,宫司屿拿着一杯纪由乃为他榨的果汁,迈步走在家中,见到了被毁的走廊,还有客厅碎了一地的艺术品,黑脸,又见客厅沙发坐中央的茶几上,堆满了a4纸,上面全是他看不懂的咒术图案和诡异图文,以及四卷古老而神秘的竹简。

“你弄成这样的?”

宫司屿用脚踢了踢姬如尘的屁股,蹙眉冷问,暗指毁坏的走廊和艺术品。

“瞎说!明明就是小孩弄的!”

姬如尘回眸妖魅的瞪了眼宫司屿,指指正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的纪由乃。

“怎么回事?”宫司屿搂过纪由乃的腰,一下子有些不明白,他不在家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在翻译什么?”

因为阴阳官的事,不能随意透露,四卷竹简记录的黑咒术,三言两语也说不清。

纪由乃塞了片苹果在宫司屿嘴里,踮起脚,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晚点回卧室和你说。”

莫约晚上十点。

所有竹简上的远古咒文全部被翻译好,交到了纪由乃的手上。

姬如尘拿着自己的手机,开始滔滔不绝报菜名:“小孩,明天晚上我要吃红烧狮子头,佛跳墙,奶油培根意面,这个!还有这个!醋溜大黄花鱼。”

宫司屿好像也意识到了,姬如尘帮了纪由乃大忙,不像一开始那样无缘无故针对他,塞了瓶72年的苏格兰威士忌在姬如尘怀里,以示感谢。

“你以为她是厨师?什么都会做?她不会累的?你要吃,明天我找厨师去给你做,赶紧滚,少来我面前碍眼,她要睡觉了!”

宫司屿拉过纪由乃护在身后,赶紧赶人。

“这酒是什么?”姬如尘愣了愣。

“孤品,有价无市,自己拿去喝,快滚。”

“那我明天还来。”

“……”

宫司屿直接没回答,他打算明天通知姬如尘的经纪公司,给他安排满一整天的行程,让他根本没时间再跑他们家来“闹腾”,对于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千年老僵尸,只有这办法能对付了。

-

主卧。

纪由乃进门后,脸色凝重的关上门,开口就对宫司屿道:“我们出去玩了一个月,回来我才知道,阴阳官候选人除了我,还就只剩2个,其他的,全死了,距离中元节8.15还剩14天,但是目前情况,对我不利。”

第423章 什么姿势,我都依你!

纪由乃一席话,如钝器锤击宫司屿心口,懵在原处,瞳孔骤缩。

“现在的情况是,其中有一位候选人,掌握了吸灵法,能够源源不断吸取对方的灵力,让对方灵力枯竭痛苦而死,但是我今天回了一趟冥界,得到了能克制这吸灵法的四卷竹简,只要练会,应该还是能搏一搏的,你别担心。”

顿了顿,纪由乃继而又道。

“所以今天姬如尘和小云,才会翻译那些竹简,因为上面记载的,就是能够克制吸灵法的办法……”

宫司屿默不作声,可是,他眸光黯然,倏然紧拥住纪由乃,扣着她的后脑,至往心脏处摁,艰涩开口:“心肝,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是无力,我恨自己帮不上忙,恨自己和你、和流云、和姬如尘都不一样,恨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在纪由乃的这个神秘领域中。

宫司屿明白,这已经不是用权势、金钱、背景、谋略就可以解决得了,完全拼的就是常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无上灵力、神秘咒术、阴阳轮转,这些光怪陆离的事,如果没有认识纪由乃,是他一辈子都不会遭遇的。

这就是如今,他和纪由乃依旧无法跨越的鸿沟。

纪由乃并没有将宫司屿身上的怪异现象,告诉他本人。

为什么所有汇聚灵力的攻击,对宫司屿都是无效的?

为什么黑笛吹奏的杀人笛音,对宫司屿也是无效的?

他看似寻常普通人,可是连姬如尘、连范无救都不能伤害他一丝一毫。

难道,他身上真的藏有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秘密?

可是,纪由乃目前没有时间再去寻找这其中的答案。

因为中元节在即,她必须全力以赴准备最终之战。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遇见你、认识你、和你在一起,让我明白了生命的真谛,活着的意义,让我更珍惜活着的每一天。”轻抚着宫司屿的背脊,纪由乃莞尔淡笑道,“感谢有你,这一世,要真死了,也没白活。”

“我不许你提死字,不许!”

心里狠狠一拧,空前强烈的恐惧不安感,萦绕在宫司屿心头挥之不去。

面对死亡,任何人都是苍白无力的。

过了今天,就还剩13天。

宫司屿简直不敢想象,这13天,他该怎么度过,终日惶惶不安吗?

他怕,他怕极了纪由乃会一去不返,会死,会永远消失。

这种结果,他甚至连想,都觉得会窒息,会绝望。

“乐观点啊!”纪由乃安慰道,“姬如尘雪中送炭,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原本灵力不够,只有黄境中阶,三人中最弱,结果他离开那岛时,带了颗金丹,助我上到了玄境中阶,家里会被我毁成那样,就是因为突破境界时的冲击波造成的,他虽然贱了点吧,可是,心是好的,以后,我们一起报答他。”

提及姬如尘,宫司屿就胸闷气短。

“他喜欢你。”恐怕还不止一点点。

“可我爱的是你,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宫司屿眸光深邃,鲜少夸赞别人,可是,他却突然无端赞了姬如尘一句,“那个人,虽脸皮厚了些,不要脸了点,可也懂分寸,他今日说了一句话,让我对他彻底改观。”

“什么话?”纪由乃仰眸,疑惑。

“忘了吗?他说,你有男友了,他不会来抢,这是原则问题,但是如果你单身了,他就不会给我机会了。”顿了顿,宫司屿捏了捏纪由乃的小脸,“他这话,其实是在变相的警告我,如果敢负了你,他不会客气,也给我提了个醒,我的女人,的确抢手,我若不珍惜你,你随时会被人觊觎,夺去。”

纪由乃缠着宫司屿的脖子,跳上了他的身,修长的双腿,勾住他的腰际,任由宫司屿抱着她,坐到了床边。

倏忽,她想到了一件本就打算和宫司屿坦白的事。

有关于被姬如尘忽悠,结血契的事。

挠了挠鼻尖,干咳两声:“那个……宫司屿,我有件事无论如何,都得和你坦白,我不想瞒着你,造成以后不必要的误会,但是你得答应我,听了之后,一定要冷静!万一忍不住想发火……”纪由乃捂脸,哭笑不得,“什么姿势,我都依你!”

“……”

-

流云,也就是亡灵君,亲自送姬如尘到了他的住所。

就在他们顶层公寓的楼下。

也是800㎡宽敞奢华的高端精品跃层公寓。

兼具法式风情和中国元素的装修风格,奢华时髦,环景落地窗外,能俯瞰帝都繁华景象。

流云一脸凝重深幽,不可测。

他见姬如尘放下了宫司屿送的威士忌,然后慵懒的卧倒在艺术沙发上,脸埋在靠枕中,闷声道:“亡灵,那个男人……能自行破开化解我的攻击,可是他却没有一丝灵力,看上去,真的就只是一个血肉之躯的普通凡人,我灵魂不灭几千年,都未见过这种情况……你怎么看?”

“综你所述,还有我们在祭灵岛时,你窥探他灵窍时,发现他灵魂深处白雾茫茫,无法渗透,如同封印的现象,只有两种可能。”

“什么?”

“一、他就是千年之前的那个人,那个强的毁天灭地的人,只是他深藏不漏,瞒天过海,刻意装成连我们都看不透的普通人,接近小乃,和她在一起,意图不明;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有人刻意的封印了他的所有一切,让他以普通人的形态,活在人世间。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暂且静观其变了。”

“还有咱们那个什么都不记得的诡儿,活的跟废猪似的诡儿……她现在啊,心里没谱,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谁,还麻烦事儿一堆,我都替她急!”姬如尘哀呼。

“那你呢?尘君,我同你说过,你也该为自己争取一次了,既然喜欢她,为何不去试试?”

“我姬如尘顶天立地,不会做夺人所爱之事,可这并不能阻止我,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如果她伤心了,委屈了,我一定会去抢夺,可不是现在。”

“也是。”

“亡灵,我们三人,曾经歃血为盟,对天起誓,生生世世情谊永存,共患难,共存亡,早就是血浓于水比亲人更亲的关系,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儿女私情,而是替诡儿恢复她从前的记忆,搞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

第424章 我就当你用自己的血,养了只千年死粽子当宠物

主卧内,落地灯焕发着昏黄的光线,投射到墙上,映射出了床上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纪由乃跨坐在宫司屿身上,趴在他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胸口,小嘴蠕动,不停嘀嘀咕咕,老老实实阐述着一件让宫司屿听了,面容越来越阴沉的事。

“所以,那会儿我就和还被封印在血灵玉中的姬如尘约好,他帮我提升灵力,突破四大境界,我帮他找到他的尸身,解除封印,复活他,大家互帮互助,互惠互利……结果!这贱兮兮的臭粽子吧,等我们出来的时候,才告诉我,用我的血,替他解开封印,其实就是无形中,结下了血契……”

“血契?”眉峰一挑,宫司屿眸光凌寒,“是什么。”

听着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就是……”纪由乃垂下眼睫,委屈巴巴的,“我说了你一定要冷静,我怕你不要我……还会凶我……怕怕的。”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不要你。”宫司屿深沉低哑,如同发誓,凤眸半闭,仿佛已经做好准备,会听到什么让自己暴怒的事了,“要凶也是去凶姬如尘,你说便是。”

昏暗灯光下,宫司屿深邃的瞳孔,有种夺人心魂的魄力。

俊美邪性的五官,更有种近乎令人窒息的致命张力。

纪由乃敛眸,不停的在宫司屿胸口处画着圈圈,减缓心里的紧张,然后叹息一声,老实交代:“血契,就是一种古老的血盟誓约,如果解除,他会死,如果我死了,他也会死,我和姬如尘,因为血契,彼此无论身在何处,都能互相感应到对方的存在……相当于共生……”

纪由乃已经不敢看宫司屿的眼睛了。

因为,她能感觉到,来自宫司屿身上散发出的危险可怕的阴寒气息,正悄无声息的蔓延,直至充斥整个房间……

那种让人下意识想逃离的可怕氛围,引得她头皮发麻。

纪由乃最怕的不是宫司屿发火,而是他就像现在,一言不发,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纪由乃蹑手蹑脚的从宫司屿身上爬起身,准备找个角落去忏悔。

可是,手撑着他胸膛,刚起身,就被宫司屿狠狠的捏住手腕,又给拽回了他怀里。

“你心虚?”目光凌厉,话音冷幽。

“没啊,我为什么要心虚?”纪由乃愣了愣,莫名其妙的。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趴在我怀里,想跑?”

冤枉啊!

“我是想去角落里面壁站着,忏悔,反省,认错态度好了,你才能不生气,不是吗?”

宫司屿怒目盯了纪由乃片刻,满腔积压的怒意,因为怀中人娇脆绵软的话音,和诚实乖巧的认错态度,顿时少了大半。

只是,他心里憋闷的慌,另一个男人,和自己爱的人竟然结了血契这种共生的契约,他不可能不在乎,他都快疯了!

可是,见到纪由乃小心翼翼认错忏悔,极为在乎他的模样,他又感觉到了一丝安慰。

“幸好你跟我坦白了,如果这件事,我是从姬如尘,或是别人的嘴里听到,心肝……恐怕这误会,会很深,我甚至会怀疑,你到底爱的是我,还是姬如尘。”

宫司屿觉得心口有点疼,闷得有些喘不过气。

“我肯定爱你啊,因为爱你,所以在乎,所以才不能瞒着你,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该怎么办,我换位思考过,如果你和别的女人结了血契,有了共生关系,还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我也会伤心,也会在意,恐怕还不是一点点,是……超级多!所以,我知道你现在会生气,会吃醋,会介意,可是我还是得告诉你,不能瞒着你,我们约好的,无论发生什么事,绝不能有误会存在,你觉得我这么做,对吗?”

“非但没错,还处理的很好。”

宫司屿依赖眷恋的轻抚着纪由乃披散的长发,微蹙眉,眉宇间有淡淡的倦意,俊美的脸部线条邪冷阴沉,隐隐闪现寒芒,倏忽,他低斥怒喝了一句——

“该死!我都没这种待遇!凭什么让他跟你结血契!真不是你们一开始商量好的?而是他瞒着你,忽悠了你之后,才告诉你的?”

纪由乃一脸哀怨,“真是被坑的……”姬如尘坑她坑的还少吗?

宫司屿胸膛起伏不定,眸光晦暗,隐隐动怒之势,突然,他将纪由乃翻身压下!

他的唇在同时覆在了纪由乃的唇瓣上。

以一种惊人的霸道力度碾压着纪由乃嫣红如樱花瓣的小嘴。

像是几乎要一口吞掉她一般的深深的吻。

“心里难受,怎么办。”

夹杂着男人特有的气息,宫司屿低喃,眸露苦涩痛色,他是真的在意的发狂,醋意充斥他的心间,嫉妒几乎让他失去理智,一度将纪由乃的嘴,狠狠的咬出了血。

他撕毁了她身上的吊带睡衣,身体中异样的潮涌,让他眸光晦暗,不可控。

“不是说了吗?今晚什么姿势……都依你。”

“不够!以后每个晚上,都要。”

他心心念念宝贝一样宠着,心尖上的人,就这么被一个千年死粽子一声不吭结了血契!这口恶气,无论如何,都没法咽下!

“我和姬如尘这个血契……你还生气吗?”

宫司屿邪魅冷笑一声,翻身仰躺在床,让纪由乃坐到了自己身上,然后,猛烈顶入!

“呵!生气又能怎样?能解吗?不能。我就只能当你用自己的血,养了只千年死粽子当宠物,明天他还想来我们家吃饭,我就给他一盆狗粮,让他自己去吃!”

纪由乃脸颊浮满红晕,难受的撑着宫司屿的胸膛,如瀑及腰的长发,妖娆慵懒的披散在身后,迷人勾魂的令人沉醉。

“自己动。你说过今晚什么姿势都依我。”

纪由乃生涩不熟练的一点点挪动着……

一时间,主卧内弥漫旖旎纵情的气息。

直至天微微亮,清晨五点!

宫司屿才放过纪由乃,拥着累晕昏睡过去的她,满足入睡。

可是,连四个小时都没睡够,宫司屿和纪由乃就被突然开门而入的白斐然吵醒。

“少爷!宫老太爷突然昏迷不醒,今早被送往第一医院抢救,现在人进icu了!症状好像和近来帝都连续发生的男性离奇昏迷一样。”

第425章 这种时候,宫司屿依旧死护纪由乃,没理由,就是宠

帝都第一人民医院的重症icu病区。

走廊内,楼层服务台大厅中,随处可见的宫家保镖面无表情肃立在那,整层楼都戒备森严,不相干的医生护士,皆不能进入。

听到宫司屿的爷爷出事。

纪由乃震惊之余倍感担忧。

宫家上下,对她最好的便是宫爷爷,这昏迷来了蹊跷突然,因何故?

不知为何,纪由乃心底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隐隐不安。

宫司屿面色阴郁凝重,亲自开车载着纪由乃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独立与外界隔绝的icu病房外,纪由乃很远就见到沈曼青伤心欲绝的坐在走廊中的座椅上,被一群宫家老宅的人围着轮番安慰。

除了宫司屿的父亲宫立森,还在从外地赶来的路上,暂时不在。

宫家的大人,基本都在,宫司屿的二叔、三叔、四叔,以及他们的夫人,一一到场。

纪由乃还在人群中,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宮司懿。

远远望去,纪由乃就发现宮司懿的脸色很差。

眼袋浮肿,面色发青,仿佛纵欲过度,伤及肾脏。

身为宫家继承人的宫司屿一出现,气场慑人,碾压一切。

宫老太太沈曼青好像顿时找到了依靠,手拿沾满泪的帕子,一下憔悴苍老了好几岁,颤颤巍巍站起,扶着宫司屿的手臂,投入了他的怀里,掩面哭泣。

“司屿,你爷爷他要是有事……我怎么办?我和他几十年都没有分开过……他要是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纪由乃从未见过沈曼青露出如此脆弱悲痛的一面。

因为老太太在她面前,永远都是盛气凌人,傲慢冷漠,轻蔑而对她抱有偏见,刻薄而毫不讲理的。

嗯,就像现在,又来了。

一见到纪由乃也跟来的沈曼青,老泪纵横,双眼浑浊,悲伤中还不忘诋毁侮辱她,尖利的指甲指着纪由乃的鼻子,哭诉痛斥道:“她怎么也来了?你让她走!晦气!她就是个丧门星,别克死了你爷爷!我不想看见她!你让她滚!司屿!难道你爷爷都这样了,你还要向着这个女人,连我的情绪也不照顾了吗?”

纪由乃觉得简直离谱!

说的就跟是她害的宫司屿爷爷躺在里面的一样!

冷冷嗤笑一声,抱臂倚靠在冰冷的墙壁边。

这气,她不受!

她绝不会让自己受一丁点委屈!

宫司屿阴冷蹙眉,幽邃的凤眸闪现抵触和反感,凝着怀里自己的奶奶,镇定而冷静的深沉道:“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针对她,有意思吗?如今不该是找教授医师院长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宫司屿明白,自己奶奶就是找准如今爷爷躺在里面不省人事,想借题发挥,赶走纪由乃。

可他帮理不帮亲,理智占第一。

偏偏这个时候,宫家其他人,都帮着宫老太太一起劝宫司屿。

宫司屿的二叔宫立民严厉道:“司屿,顾及一下老人家的心情,让那位纪小姐先走开,你爷爷已经这样了,万一你奶奶又倒下怎么办!她不想看见纪小姐,就让纪小姐先回避,能怎么样?”

宫司屿鲜少出现的三叔宫立权也附和道:“长者为大,司屿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点道理也不懂?”

……

宫家人是你一言我一句,差点能用唾沫淹死宫司屿。

可是自始至终,宫司屿面容紧绷,一言不发,直至忍无可忍之际,青筋暴起,躁郁暴戾怒喝:“通通都闭嘴!”

面容阴森而可怕,冷戾而凛冽。

这一吼,顿时,整条走廊,鸦雀无声。

纪由乃也被吓了一跳,见到宫司屿自始至终都维护着自己,心底动容,浅浅一笑,站在宫司屿背后的她,突然戳了戳宫司屿的背。

“心肝?”

宫司屿敛去眸底的暴戾,尽可能柔声低语同纪由乃说话。

“外套脱给我。”

身形高挑纤瘦,眼角泪痣透着冷漠,纪由乃抱臂,酷酷的指指宫司屿的西服,幽柔低语。

“你冷?”

医院里的中央空调,是莫名让人觉得阴嗖嗖的。

宫司屿二话不说,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西装。

而一接过宫司屿西装的纪由乃,并未穿。

竟是用宫司屿的西装,将自己整个头和身子,都罩了起来。

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走廊的蓝色长椅上,“她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我把自己罩起来,她就看不见了。”顿了顿,理直气壮道,“可是,这医院是公共场合,不是你们私人的,任何人都有呆在这的权利,我想坐着,谁能赶我走?”

“那你在这乖乖坐着,我去和院长他们谈谈。”

宫司屿心情很糟,可因纪由乃,薄唇勾勒一抹笑。

“嗯哼。”

隔着一道玻璃的icu重症护理病房内,宫司屿的爷爷宫铭毅就深度昏迷的躺在里面,病床周围,放满了重症治疗机,心电图机、除颤仪、起搏器、输液泵、微量注射器……这些,都是病危才会用上的。

纪由乃拧眉深思,隔着玻璃,注视着icu中的宫铭毅。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倏忽,她发现了问题所在。

太瘦了!

宫爷爷因是退休老司令,长年锻炼筋骨,身强体壮,可是才一月不见,他竟瘦骨嶙峋,面容畸瘦,躺在那形同一具干尸。

如果不是心电图在波动,她甚至会以为。

从前精神抖擞,老当益壮的宫爷爷,已经死了。

看来,宫司屿爷爷的情况,很严重。

纪由乃暗中施咒,清楚的可以听到宫司屿在不远处和院长、教授级别的老专家面容凝重的讨论着宫铭毅的病情。

“我们到现在都无法查清老爷子昏迷的原因,太怪异了。”

“还有他的异常消瘦,这样下去,随时会离世。”

“可是他的脏器都十分健康,并无病变,脑部ct显示也无任何出血梗塞现象,但是整个人就是无端消瘦面容枯槁,深度昏迷,老爷子这个情况,和最近帝都十几起男性离奇昏迷案极为相似,那些病人也在我们医院,都是查不出病因,我们也没办法!”

就在纪由乃用西装遮着脑袋,偷听人谈话之际……

“叮咚”一声,不远处icu病房楼层的电梯门打开了。

纪由乃偷瞄了一眼,赫然就见一个许久未见的山羊胡子老人,神神叨叨如世外高人般带着两个穿着中山装的手下,款款而来。

诸葛贤,宫家御用的风水卜卦算命师。

第426章 阳气流失,三魂七魄丢,命在旦夕,谁救?

今时不同往日。

再见诸葛贤,纪由乃微微一怔,心中竟凭空生出一阵感慨。

依旧是那一身黑金色锦缎唐装大褂,脖挂翡翠玉佛,手拿108颗开光藏天珠串,指间套着玉戒,蓄着山羊胡子,戴着一副圆形复古墨镜,精明圆滑,老神在在,江湖神算般高深莫测的模样。

昂首阔步,诸葛贤走在廊道中,并未看脚下路,而是快步朝着沈曼青的方向而去,也未注意到被宫司屿西服罩脸的纪由乃。

似是故意,纪由乃在诸葛贤从她面前走过之际,突然伸出自己的腿,绊了诸葛贤一脚,然,掩嘴偷笑,恶作剧得逞一般,见诸葛贤差点摔个狗吃屎,被身后两个年轻人扶住。

“谁啊!谁绊我!”

圆形复古墨镜歪歪斜斜的挂在诸葛贤脸上,吓得他不停拍胸顺气。

下一秒,诸葛贤就见身侧一个被西装罩住的纤然身影,曼妙起身,然后掀去了身上的遮盖住,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凝着他,娇俏妖娆幽柔道:“许久不见,诸葛先生,别来无恙。”

几月之前,初见诸葛贤,纪由乃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她,怯懦胆小,乖巧温柔,是个只会躲在宫司屿怀里哭的“大怂包”。

可是因为是死而复生的特殊体质,诸葛贤一见她,就跟见鬼似的,还拿驱鬼符来对付她,更千叮咛万嘱咐,好言规劝她不要执迷不悟和宫司屿在一起,他有他的富贵命,好姻缘,和她,是没有可能的。

而今再见,物是人非,她倒是稀奇,诸葛贤再见她,又会是一副怎样的腔调。

诸葛贤盯向纪由乃的目光,由愠怒疑虑,转为震惊变色,再到骇然不敢置信!

目不转睛,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瞠目结舌,手颤抖取下墨镜,想要看的更加真切。

“你……你是那个……死而复生的姑娘?”

“不然呢?”纪由乃勾唇,神秘一笑。

“你竟变化如此大……天!我差点未认出你!”

诸葛贤震惊暗叹!

他不明白眼前脱胎换骨的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今的她,和从前那个柔弱无依的人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

仿佛一颗真正耀眼到了极点的璀璨星辰!灵动的瞳孔酝满脱尘灵气,本就好看到极致的容颜,更为夺目剔透宛若玉人。

诸葛贤虽感知不到纪由乃到底有多强,可是,他几乎可以确认。

面前的少女,已遁入神秘莫测,凌驾于生死之上的阴阳生死道中,并且,她灵力浑厚高深,肉眼不可测,早已非等闲。

又或者说,面前的少女,完全凌驾于他们所有普通人之上!

慢慢的,诸葛贤凝望纪由乃的目光,从震惊骇然,变成了肃然敬仰。

突然,他双手合十,虔诚而尊敬的朝着纪由乃鞠躬一拜。

“后生可畏吾衰矣,姑娘,看来今后,我诸葛贤也得依仗您七分了。”

纪由乃自是明白诸葛贤在说什么,微微颔首,“好说好说。”

“那姑娘……我先去老夫人那儿了,我算卦卜出老爷子有性命之忧,特地前来一探究竟。”

没等纪由乃开口,沈曼青就铁青着脸,怒斥:“诸葛贤!你和她说什么话?又来这里做什么?”

诸葛贤很尊敬宫老佛爷,朝纪由乃郑重颔首,眨一眼,随即又变成一副神神叨叨“江湖神算”的大忽悠模样,赔着笑,圆滑的走向宫老佛爷,开始打起了马虎眼。

“老夫人,我这不是算出老爷子有难,特意前来看看到底是何故嘛!”

沈曼青怀疑的盯着诸葛贤,冷瞪一眼纪由乃,质问:“你刚刚在和纪由乃说什么?又为什么朝她鞠躬?”

诸葛贤是个人精,缓缓摇头,轻捋胡须,“老夫人,还是让我先看看老太爷的情况要紧,时间可不等人。”

“医生都治不好,你一个算命看风水的就能治好?”沈曼青质疑。

“起码我能探得其中玄机,找到病因,这些医生行吗?”

诸葛贤郎朗大笑,颇有玄师风范。

随后,纪由乃看着诸葛贤在一众教授医师质疑不断的声音中,穿上无菌服,和宫司屿、沈曼青一起进入了宫铭毅的icu病房之中。

暗中施咒,虽隔着玻璃,纪由乃却听清楚的听到病房中的交流声。

诸葛贤迅速查看了宫铭毅的眼球瞳孔,旋即一手搭脉,一手掐算,而后,神情凝重而难看,“果然就如我推算的一样,阳气流失,三魂七魄丢失一魂三魄!这绝非生病,而是有人吸走了老爷子的阳气,偷走了老爷子的一魂三魄,才会导致其深度昏迷,危在旦夕!”

诸葛贤生怕宫老佛爷和宫司屿不懂似的。

继而又道:“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三魂七魄。三魂七魄,缺一不可!”

“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老爷子阳气流失,主为阳的命魂不见,幸亏天魂还在,不然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那你能救吗?”

沈曼青被诸葛贤一席话,吓住,老泪潸然而下。

“老夫人,我诸葛家世代演习风水学说命轮推算,找魂魄、录入阳气这类通灵道术士范畴内的高深玄奥妙术,已超越我能了解的范畴,我诸葛贤天资不够,无法参透天机,研习这类精妙绝学,唯有懂得通灵咒术那一类的神秘阴阳术士,才能救老爷子。”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什么通灵术士,阴阳术士,这年头外面这类骗子这么多,我上哪去找这等奇人高人?”沈曼青不断擦拭着眼泪,突然,她似又想到什么,抓住宫司屿的衣袖,“司屿!封家!封家不就是通灵世家吗?你不是与封家嫡子交好吗?请他们帮帮忙!”

宫司屿随即一通电话就给封锦玄打了过去。

谁知,封锦玄竟带着阿萝跑去远在几千里之外的祁连山脉刨千年古坟了,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来,而封家满门都是踪迹难寻,性格古怪的通灵奇人,外人根本寻不到,还有封家那个最为厉害的老人家,如今也依旧在深山中闭关修炼。

想请他们?再多钱,也不可能。

“不是啊,老太太,宫少爷,远水难救近火,你们眼下放着个最厉害的不用,干嘛去寻封家人?”

第427章 活人丢魂,不归冥界管辖,再遇路星泽,齐冲出病房!

诸葛贤话一出口,宫司屿顿时恍然大悟!

凤眸暗芒大盛,朝着玻璃墙外的纪由乃看了过去。

可是,沈曼青还在云里雾里,一副一脸不解的模样。

“谁?”

诸葛贤指向玻璃墙外的纪由乃,“便是那位姑娘,如今能在最快时间内,救得老爷子的人,唯有她!老爷子年事已高,倘若三日之内无法让他的一魂三魄归位,阳气恢复,他会持续这么衰弱下去,到时,真的是大罗神仙,华佗在世,也无法挽回其性命!”

沈曼青凌厉冷锐的目光投向纪由乃,心头一震!

她铁青着脸,对纪由乃怀揣的偏见不减反增,“她就是个心思歹毒不三不四的女人!我不会让她来救我家老头子!诸葛贤,你别以为你说的神神叨叨,我就会信了你的邪!”

“老夫人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诸葛一家对宫家忠心耿耿,是绝不会满口胡言的!”

“奶奶,人命关天,你却还是顽固不化!我对你,已无话可说。”

宫司屿眸光阴沉,对于自己奶奶对纪由乃根深蒂固莫须有的偏见,近乎无语!

宫司屿贴心的亲自给纪由乃换上了无菌服,牵着她的小手,进入了病房。

病房外,站着一大群宫家人,都在往里看,窃窃私语着。

方才病房里的对话,纪由乃用咒术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慢条斯理,眸色冷感疏离步入,就听沈曼青刻薄轻蔑道:“就算你能救司屿的爷爷,也别指望我会对你多说一个谢字!”

“呵,我说过要帮你们救人了吗?”纪由乃冷冷的甩开了宫司屿的手,“你是不是觉得,就因为有宫司屿在,你就算在这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也会替你救人?你倒是想的挺好,可我若偏不帮你,你又能如何?”

沈曼青气极。

“司屿!你看看!你看看她的腔调!她那副嘴脸!你看上的就是这种女人!”

“我有帮老太太你救人的义务吗?我是欠你们的吗?我的嘴脸怎么了?难道心中向善,就得承受你的恶言恶语,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谁还没点脾气了?你予以我恶意,我就得一心向善,毫无怨言替你救人?”

脑子坏掉了吧!

纪由乃嗤笑着翻了个白眼。

人心所善,可以有。

她从未决定不再善良,只是决定,不再对谁都善良而已。

“诸葛贤,带老太太出去!”

宫司屿凤眸阴沉冷冽,森然命令。

“不用!眼不见为净,我自己走!”沈曼青怒容满面,甩袖,心底却吃准宫司屿定有办法让纪由乃出手救人,虽说沈曼青自始至终都搞不懂,怎么纪由乃就成目前唯一能救她丈夫的人了?

在沈曼青眼中,纪由乃只不过就是个死而复活鬼气森森又出生卑微的丧门星罢了!

-

待宫老佛爷和诸葛贤离开病房。

宫司屿深沉的轻拥住纪由乃,,哑然艰涩道:“对不起,心肝,让你受委屈了。”

泪痣妖娆透着冷感,纪由乃眼无波澜,轻轻推开宫司屿。

“这会儿和我说对不起,没什么用,对不起我的是你奶奶,不是你,你犯不着替她道歉,倒显得事我让你左右为难了,你也别劝我,我不会体谅你奶奶,但是爷爷对我好是真,我知恩图报,定会想办法救他。”

她不是拎不清的人。

宫司屿感觉到纪由乃在生气。

她从不会轻易推开他的。

强硬的又抱住,紧搂,“你不需要体谅我奶奶,坚持做你自己便好,更不要因为我,委曲求全于任何人,我自始至终都向着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纪由乃轻哼了一声,真的,除了宫司屿和他爷爷,整个宫家人,她一个都不喜欢!

宫铭毅的确阳气缺失,深度昏迷,还丢了一魂三魄。

这阳气流失,很好解决,可一魂三魄才是真正棘手的麻烦。

若是这一魂三魄找不回来,就算补再多的阳气,也无济于事。

与其卖弄,还不如直接找门清的“大佬”帮忙,想着,纪由乃拿出手机,迅速打开了【冥界微信app】,点开了和【范无救】的对话窗口。

【纪由乃】:十万火急!

几乎秒回。

【范无救】:昨日你一回人界,离奇就从黄境上了玄境,怕不是有高人助你?

【纪由乃】:范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事情是这样的,我认识的一位老人,三魂七魄丢了一魂三魄,阳气流失,名叫宫铭毅,能帮忙找找他的魂魄目前在哪吗?

【范无救】:活人丢魂,不归冥界管辖。

【纪由乃】:……

【范无救】:不过,招魂术、引魂香、还魂决可以试一遍,若是无用,就说明其一魂三魄被困,无法自行归来,被困八九不离十是人为,找到那人,杀之即可。

【纪由乃】:若是人为,那就必须找到这背后之人,如何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

【范无救】:去鬼市,找44号阴阳杂货铺的大掌柜。

【纪由乃】:没去过……在哪?

【范无救】:鬼市的帝都入口,就在古京都旧城门遗址旁的千年古巷幽冥弄尽头,入口会在每晚夜幕降临后开启2个时辰,自己找。

……

纪由乃收起手机时,就见宫司屿深幽古怪的盯着她在看。

她顿时了然,他是看不见自己在和谁聊天的。

于是假笑一声:“有阴阳眼才能看见我和谁在聊天。”

而正当纪由乃起身,准备念咒施法,以招魂术尝试召回宫铭毅的一魂三魄时,icu病房外,又来人了。

2个刑警,一名便衣。

那便衣,不是别人,正是路星泽!

和两个刑警一起换无菌服进入病房,路星泽冷淡的看了眼纪由乃,眼无波澜的看向宫司屿,“宫少爷,现在我们怀疑,宫铭毅老先生的昏迷,和我们在联合调查的一起离奇昏迷案有关,我们需要宫铭毅老先生身边的家人协助调查,以助我们尽快破案救人,冒昧打扰,抱歉。”

也就在路星泽话音落下后没多久。

周遭的空气莫名变得阴冷森然。

瞬然间!纪由乃和路星泽瞳孔骤缩,齐齐望见了icu玻璃病房外的走廊中,出现了一抹缩在众人背后,阴气森森,充斥怨气的黑色邪祟鬼影!

几乎不约而同,两人如风般冲出了icu。

第428章 这年头抢钱的有!还来个抢鬼的?逍遥小道爷,当归

纪由乃扯掉了身上的无菌服和消毒帽,速度几乎比路星泽还要快出一截!

就听身后的路星泽拧眉严肃道:

“那是近来因阳气耗尽而死亡的其中一名死者的残魂!抓住它!说不定它知道些什么!”

“哦,好,一起!”

纪由乃见那缕被黑色怨气缠绕的残魂从逃生通道窜了下去,三两步跳下楼梯,速度飞快,潇洒而灵敏。

那怨气满满的残魂一路逃窜至住院部一楼大厅外的后花园外。

却只有拥有阴阳眼的纪由乃和路星泽能够看到。

所以,所经之处,周围的人,都只能看到一男一女,如离弦的箭般在医院充斥消毒水味道的走廊中狂奔,那身影,简直如鬼魅。

形移瞬闪,如影随风,纪由乃和路星泽追至残魂到了后花园的人工湖畔,见周围人开始渐渐变少,一个念咒,一个施法,开始催动口诀,准备束缚住那缕还想逃窜的残魂。

可就在这时!

一抹清丽绝尘,如闲云散仙般悠然自在的身影掠出!

凌空一跃,一个华丽的前空翻。

在半空中抛出一檀木葫芦,气定神闲道出一句:“收!”

随即,就抢在了纪由乃和路星泽前面,将那缕怨气满满的黑雾残魂,给收入了檀木葫芦中,没了踪影。

纪由乃动作顿住,目瞪口呆,到手的残魂,竟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出现的身影给捷足先登了?什么情况?和他们抢“鬼”呢?

只见那抹清丽绝尘如世外高人般的修长身影,旋身,稳稳落地。

然后,悠哉悠哉的晃悠着手中的檀木雕字葫芦,懒懒散散的面向他们,微微屈身,朝着他们行了个作揖礼,“无量天尊,慈悲为怀,小道不巧,先二位一步,收了这邪祟,实在唐突,还请见谅,若有得罪,小道在这赔礼了。”

纪由乃与面前的年轻道士四目相对,一个挑眉诧异,有点不爽,一个谦和温润,笑意盈盈。

好逍遥闲散的一个道士少年!

看着模样,就与她一般大小,可方才那身手,那姿态,绝非等闲之辈,绝对是高手!

他气定神闲,泰然处之,温润谦和,给人一种浩然正气之感。

俊秀干净,举手投足出尘之姿。

梳着道士惯有的发髻,以一根木簪固定,几缕不羁的发丝飘在额际脸颊两侧,倒有些逍遥散仙的感觉,谦逊有礼的说完话,他突然垮下脸,没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就跟没睡醒似的。

然后,将手中收鬼的葫芦别在腰间,以一根手指,淡淡浅笑的挠了挠鼻尖。

“二位施主为何这么看着小道?”

“那个……能不能把你葫芦里的残魂,给我们?”

纪由乃有点不好意思,指指葫芦,咬咬指甲。

“为何?难道二位施主,也在调查近来这帝都发生的阳气流失离奇事件?”

话落,就见逍遥小道爷摘了片树叶,卷起,往人工湖里舀了点水,仰头就喝。

像是过惯了“野人”生活似的,也不怕脏,不怕有细菌。

“那水不干净……是死水……喝了不生病也得拉肚子,没准还有寄生虫……”纪由乃叹息一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提醒了,总觉得这道士挺有趣的。

“女施主人美心善,多谢提醒。”然后,果真就见逍遥小道爷“biu”一声,把嘴里的水给吐了出来,“可小道点渴,又没钱买水喝,你们知道哪里的水……能免费喝吗?”

“……”

纪由乃怪异的再次认真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道士少年。

他虽将自己收拾的体面干净,足以让人忽视身上破褛的衣物。

可纪由乃还是注意到了他那身青灰色的道服,还有脚上的布鞋……

真的是,乞丐穿的都比他好!

他是多久没穿新衣服了?

纪由乃瞥了眼不声不响,只是在观察道士少年的路星泽,然后没多想,为了小道士葫芦里的残魂,她都得和人套近乎!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喝。”

纪由乃带着逍遥小道爷走入了住院部,在一楼一侧的饮料贩卖机前,给他买了瓶矿泉水,拿过水后,递给身后的道士少年,“喏,喝吧。”

“女施主,小道身无分文,唯有以此小木坠为报酬赠予你,作为答谢。”

纪由乃瞅着道士少年将腰间挂着的一枚乌木鱼雕送给了她,但是,纪由乃没收。

因为,太贵重,这乌木雕刻的小玩意儿,轻则几千,重则上百万!

这道士竟然说自己没钱?他有毒吧……

“挂坠我就不收了,你把你葫芦里的残魂给我就成。”

“可女施主还未回答小道的问题,难道你二人,也在调查阳气流失的事?”顿了顿,道士少年慵懒的靠在墙壁处,又打了个哈欠,“小道见你与这位男施主,都不是普通之人,既能见鬼,又身怀绝技,可又看不透你二人的路数,实在不放心将这种邪祟之物交予陌生人……”

“特殊案件调查科,负责调查阳气流失,离奇昏迷死亡一案。”

没等小道士说完,路星泽最终亮出了他的证件。

“现在,能给我们了吗?”

“虽然小道不知这特殊案件调查科是什么,但总觉得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小道不止收了这一缕残魂,前前后后总共6缕,要不,都交予你们?再将小道所调查知晓的,一并告诉你们?”

纪由乃和路星泽满腹疑惑,相视一眼。

“你一个布衣道士,为何会调查这些?”路星泽冷问。

“保家卫民,惩奸除恶,凭小道一己之力,收收妖,除除鬼,维护社会秩序,这理应是分内之事,小道刚下山出观不久,初入帝都,就见这帝都上空鬼气森然,似有邪祟之物在作怪,调查了几日,最终寻到了这,发觉是有邪魔歪道之人刻意摆下天罗录阳吸魂阵,想练就邪术,才会发生如此多离奇怪异之事,小道若说的不错,你们……怕是已经有人因这阵,丧命了吧?”

纪由乃暗惊,心觉这少年道士深藏不漏,竟知道的还不少!

随即,就听这逍遥小道爷,淡淡一笑,自我介绍,“小道道号当归,因从小体弱不太行,被父母送入太行山深处的九龙观修行,师出法德道长,二位若不嫌弃,小道可助你们一起找出这邪佞之人,啊!要求不多,给口饭吃就成,小道四天没闻见饭香了……”

尬笑,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第429章 为什么拉黑我,为什么删我?

当归虽衣衫褴褛,却难掩其俊秀风姿。

身背浅黄道家行囊,腰间别挂檀木葫芦小木坠和道家法宝。

飘逸的几缕发丝浮在耳鬓脸颊两侧,始终都保持着一副笑意盈盈,谦和温良的模样,一行一步规规矩矩的跟在纪由乃和路星泽的身后。

他们走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后花园一处僻静,四下人少的凉亭中。

随即,就见当归解下了腰间葫芦,拔出木塞,作道指手印,念念有词。

转眼间,只见浑然正气的金光一闪!

六缕被黑色怨气缠绕的残魂从檀木葫芦中窜出,以捆鬼咒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六缕残魂排排站,张着不断溢出黑气的黝黑大口,声嘶力竭的嘶吼哀嚎。

“小道收服的六缕残魂就在此,只是,它们是残魂,没有神识,连自己姓谁名谁都不知,又被浓烈怨气所缠绕,若不及时清除怨气,回归肉身,恐怕它们不日便会魂灭,届时,这些残魂的主人,也就无力回天,唯有一死了。”

“如果这小道士说的天罗录阳吸魂阵能吸魂吸阳气,那这些残魂怎么会落单?被这道士抓到?不应该被吸入阵中吗?”

纪由乃狐疑的瞄了眼当归,疑惑问向路星泽。

“它们是凭着最后一丝执着残念逃出来的,所以这些残魂都极为虚弱,短时间内就被浓重怨气侵蚀,若无人帮它们,它们连自行回肉身的本事都没有,只能等着魂飞魄散。”

纪由乃没再多问。

她瞅着眼前六缕因怨气缠身而化为黑雾的残魂,连人形都没有,随即咬破手指,伴随着一道诡紫幽光从她指间迸发而出,弹指一挥间,将指尖血珠印入了六缕残魂的身体中,准备用解怨清心咒,让它们恢复真正的模样,消除怨气。

解怨清心咒是纪由乃当初被范无救扔进乱葬山“血虐”时,为了给成千上万厉鬼怨魂消除怨气,学会的第一个法咒,如今灵力有了质的飞跃,用起来也得心应手了。

只是,纪由乃根本不知道,原来四大境界玄境的灵力波动会如此强悍!

她只不过念咒催动法决,想替六缕残魂清楚怨气。

可一瞬间!无穷浑厚的灵力余波从她周身喷薄而出,一道圆形的灵气浪四面扩散开,在湖面炸起了冲天水花,树枝折断,绿叶纷飞,不远处在后花园晒太阳散布的病人或是家属、护士各个以为发生了什么,忙往医院内部逃窜。

路星泽不敢置信,催动灵力,拼尽全力屹然不动。

少年道士当归眸中难掩惊讶,连忙四肢并用,抱住石亭一侧的石柱,惊呼!

“姑娘竟有如此高修为!小道惶恐啊!”

微微上翘的杏眸精芒大盛,宛若暗夜星辰般璀璨,一身纤然衣裙随风飘扬,慵懒束起的长发披散而下,过度白皙的肌肤仿佛在阳光下透明了起来。

纪由乃沉静再睁眸时,眼前六缕残魂,已怨气不在,皆恢复了它们原本的面貌。

清一色的青年男子,样貌不一。

她原本以为,宫司屿的爷爷宫铭毅会在其中。

可是,并没有。

“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逃出来的吗?”纪由乃轻柔问询。

六缕残魂,齐齐摇头,目光呆滞,异口同声:“不记得……”

“问它们也没用,布阵人用了隐匿符,是个用阵高手,想找他,找那阵,若无确切地点,或是指引线索,等同大海捞针。”

路星泽复杂的深看了眼纪由乃,冷冷道,旋即,又问。

“你……什么时候突破玄境的?这么快?”

“运气好。”

话落,纪由乃看向身后那抹依旧手脚并用抱着石柱不下来的小道士……

不知道什么,这小道士,总给纪由乃一种琢磨不透,高深莫测的感觉,他身手极好,捉鬼技术一流,可是,她却看不出他有任何灵力的迹象,哪怕方才她灵力爆发而出,他也只是用蛮力死抱柱子躲避,奇怪的很。

“女施主、男施主,小道饿了,想吃饭,有饭吃吗?赏口饭吃吧,吃饱了,等天黑,小道知道一个去处,那儿人鬼杂处,妖魔鬼怪奇人异士繁多,必定能很快找出这摆邪阵练邪术之人的藏匿点,小道可以带你们去。”

当归跳下石柱,摸摸饿瘪的肚子,可怜巴巴道。

“你说的不会是鬼市吧?”

纪由乃暗惊,回眸问。

“咦?女施主不仅人美心善还修为奇高,竟连小道心里想的去处,也知道?”

当归稀奇的打量着纪由乃,那眼神,那模样,宛若在观赏猴子。

这时,路星泽也吭声了,“呵!挺巧,我也准备带人去,晚上一起。”冷瞥纪由乃一眼,路星泽高冷道。

“哦,不用了,这样吧,这道士和我一起,你带你们科的人去,碰到也当没遇见,这样我觉得可以有。”被宫司屿知道,她又和路星泽呆一起,那醋坛子保准生气,纪由乃只能避嫌。

不过,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路星泽今日见她,刻意冷漠。

其实这样,也挺好。

六缕残魂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纪由乃随后让当归收回了他的葫芦里。

就准备带着他,去找宫司屿。

可是刚转身没走几步,路星泽就大步流星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

高大酷帅,剑眉星目的英俊脸庞凝着愠怒冰冷,喉结往上至下唇处如拉链般的黑色纹身,衬得他神秘叛逆,狂野而性感。

“为什么拉黑我。”

“欸?”微微一愣,挣脱路星泽的手心,“谁拉黑你了?”纪由乃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上回宫司屿当着她的面,把路星泽给拉黑的事。

“电话,微信!”细眯冷峻的寒眸,提醒。

“哦哦!”纪由乃想起来了,“额……算了,就当是我拉黑的吧,没辙啊!我家里那个男人醋缸你又不是不知道,路科长要是因为这生气,那我也不能说啥。”

“不是你删的?”

“不不不,是我是我。”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她急着去救人欸……

路星泽拧眉深思片刻,倏然眉宇舒展,面容缓和,“我知道了,是宫司屿删的。”

“我删的!”

“不用解释。”

-

纪由乃带着当归回了宫司屿爷爷的病房,自然,路星泽也一起上来了。

病房外,宫家人走了一部分。

但沈曼青还在。

一见纪由乃不知从哪带了个衣衫破褛的乞丐道士回来。

疾言厉色蔑视嫌弃道。

第430章 一个为了自己女人六亲不认不尊老爱幼的男主

“纪由乃,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脏兮兮的乞丐流浪汉也能带上来?撵走!”

雍容贵气的宫老佛爷怒指纪由乃,旋即喊了一声随处可见的宫家安保人员。

就见四个黑衣保镖上前,准备把当归带走。

纪由乃冷漠脸,轻轻一扯当归的粗布衣袖,将他往自己身后拉去,然后冷笑一声,挡住四名保镖的去路,轻蔑讥讽的看向沈曼青:“老太太,注意你的素质素养,不然我都瞧不起你。”

纪由乃见到icu病房内,宫司屿褪去无菌服,正朝她这走来。

沈曼青打心眼里瞧不起纪由乃,更不信真如诸葛贤所说,她有本事能救人。

见她又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脏兮兮的道士,嗤笑一声。

“你这么护着这个脏道士?怎么?自己救不了人,搬来了救兵?不会是什么不三不四的骗子术士吧?纪由乃,司屿的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沈曼青话越说越过分,可是,话还没说完。

当归倏地从身后布囊中掏出一张黄符,粘在了沈曼青的嘴上。

然后,就见沈曼青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惊恐的干瞪眼,无法出声。

不怒不气,谦和温笑,行作揖礼。

当归面不改色,依旧用他那温润如潺潺溪水般清脆的磁音,委婉道。

“衣服只是遮体之物,能穿便好,小道一路云游至帝都,以天为被,地为席,是有些不修边幅,施主要是觉得碍眼,将眼蒙住不看即可,不过施主这嘴似是有些问题,老是说些不入耳的污言秽语,小道且替你治治。”

见即,纪由乃惊奇的看向当归,高啊!

这小道爷看着彬彬有礼,风姿卓卓,原来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当归会意纪由乃的眼神,然后朝着纪由乃搞怪般单眨了下眼,暗中朝纪由乃竖起了大拇指,彼此彼此。

宫司屿走来时,就见自己奶奶被一个陌生道士贴了黄符,发不出声,一副喘不过气要晕厥的模样,被人扶坐在长椅上顺气。

“这是?”凤眸冷然,紧盯小道士。

“刚刚楼下偶遇的,他也在调查阳气流失的事,对我们有帮助。”

纪由乃并未透露太多,只言片语解释。

“这符?”方才自己奶奶对纪由乃和这小道士说的话,宫司屿是听见了的。

“撕下即可恢复说话能力,不过她自己,是撕不下来的。”当归作揖行礼,礼貌道。

纪由乃摊手,“没辙,你奶奶说话太难听。”

一度以为宫司屿会生气,会说什么,宫老太太毕竟年纪这么大了,这么对她不好之类的话,可是,纪由乃却惊了。

见一个保镖直接撕下了老太太嘴上的符。

宫司屿却面无表情夺过符,重新贴在了沈曼青的嘴上,凤眸浸冷,无情无义。

“送老太太回宫家老宅,这符,上了车再撕。”宫司屿冷幽阴郁的眸光,盯在沈曼青怒容满面的脸上,“奶奶,您是越来越尖酸刻薄了,好自为之,送走!”

-

宫铭毅的病房内,因为排除了患病可能,所以纪由乃他们,不用再穿无菌服就可进入。

宫铭毅生命体征暂时平稳。

只不过,因阳气迅速流失,又残缺一魂三魄。

他瘦骨嶙峋如同干尸,怎么看都觉得渗人。

“病床的也是受害者?”当归一见宫司屿的爷爷,微怔,忧心忡忡问。

“是,怎么了?”纪由乃应声。

“他年事已高,阳气本就不足,又因那天罗录阳吸魂阵丧失一魂三魄,阳气枯竭,若不能及时补充阳气,找回魂魄,老人家熬不过两日。”一边说着,当归一边从自己腰间取下一颗木珠,朝宫司屿爷爷的天灵穴一抛,然后扔符,念咒。

就见木珠突然自行漂浮于半空,如火球般,开始源源不断吸收四方阳气,汇聚入宫司屿爷爷的眉心之间,眨眼功夫,那枯槁死灰的脸色,就稍稍好看了些。

“小道暂以元阳珠替他注入阳气,保住性命,可拖延个七日,这样,也能让我们有充足时间,找到那幕后黑手。”

“谢。”宫司屿虽不知眼前的道士少爷从哪来的,可见他既然二话不说就出手相助,心怀感激,冷冷从怀中掏出支票和笔,递给了当归,“自己填,就当感谢。”

“不必不必,举手之劳而已。”当归婉拒,浅笑谢绝。

“啊!宫司屿,你可以给他订饭吃,这个小道士说他饿了好几天了,没钱吃饭,我就是上来找你要钱给他买饭吃来着……”

宫司屿微微挑眉,诧异,旋即摸了摸纪由乃的头,勾唇优雅道:“我让外面的人去买了送来,他想吃什么?有无忌口?”

“素的,素的就好,清粥小菜米饭豆腐都行!粥或饭最好用盆装,小道胃口大,怕不够吃,这一顿吃完,下一顿不知要到何时才能享用,吃饱才行。”当归一听有饭吃,眼睛都亮了,不等纪由乃回答,抢先道。

“……”

饭桶?

临近中午,当归饱餐一顿,满足的拍拍肚子,然后在病房里找了个角落,席地而躺,用黄布囊当枕头,哈欠连天的伸了个懒腰,朝着纪由乃就道:

“女施主,那咱们说好了,等晚上,一起去那鬼市寻线索,小道这会儿先小憩片刻,等天黑了,记得喊小道噢!”

“你就这么躺地上?要睡可以睡沙发的……”

“小道衣服不干净,怕弄脏,没事。”

“……”

角落,当归闭眼就睡,雷打不动。

病床边,纪由乃陪着宫司屿坐在那守着宫爷爷。

路星泽在病房呆了一会儿,就被警视总厅的刑警喊走了。

直至晚上夜幕降临,才再次出现在宫铭毅的病房中。

见即,宫司屿凤眸冷凝,薄唇寡冷,质问:“路科长怎么又来了?”

“纪小姐和小道士要去鬼市,正巧,我也要去,自然是一起。”

路星泽眉峰一挑,冷冷答。

宫司屿冷眸一暗,握住纪由乃的小手,蹙眉道:“我陪你去。”

没等纪由乃开口,路星泽抱臂,语透挑衅意味道:“鬼市乃人界与冥界之间的灰色幽冥地带,妖魔鬼怪繁多,只有根基深厚修为高深的人才能进入,宫少爷和我们一起,只怕凶多吉少,毕竟你与我们……不一样。”

第431章 幽冥鬼市,人鬼杂处

宫司屿如今最不愿意听到的……

就是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和纪由乃不一样。

他是寻常人,而纪由乃却不是!

路星泽的话刺激到了宫司屿大脑中的每一根神经。

头有些隐隐胀痛,胸腔溢满阴戾的怒意,俊容紧绷冷硬,瞳孔无温。

宫司屿甚至从路星泽挑衅不屑的话语中,读出了一丝,他路星泽和纪由乃才是一类人,而他宫司屿只不过有钱有势有权罢了……

差距越大,宫司屿心底的那股浓烈的不安感就越强烈。

他真的怕有一天,纪由乃会离开他……

纪由乃抄起一只玻璃杯,朝着路星泽就扔了过去。

“路星泽,你少说几句会死啊!”

头一偏,躲过,路星泽冷哼:“我说的是事实。”顿了顿,“我就是不爽他平白无故拿你的手机删了我的电话和好友!他能限制你一辈子和其他异性往来吗?你还心甘情愿让他永远管着你和谁来往,和谁聊天,和谁说话?就他那控制欲,是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信心?还是生怕有人会把你从他身边抢走?”

“可是我和他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好像谁都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们够糟心的了!路星泽,你再多说一句,我和你,连朋友都没得做!”

纪由乃怒视路星泽,娇喝。

然后回身,环抱住坐在椅子上,垂首,一言不发的宫司屿。

宫司屿仿佛被戳中了心底的痛,真怕纪由乃会离开他似的,偏执阴沉,依赖万分的禁锢住纪由乃的腰身,哑然低喃道:

“他说的没错,我是怕你会被人抢走,我是没有安全感……”

“我怎么会被人抢走呢?不会的。”

纪由乃从来都觉得,她才应该是没有安全感的那个,毕竟,宫司屿是女人梦寐以求的那类男人。

“我不可以看你手机?”

“谁说的,可以。”

“不能删你好友?”

“随便删啊,你的好友不是也给我删的吗?”

“嗯,我对你的控制欲会一直很强,你会烦吗?”

“我只有你了,如果哪天你不这么对我了,那你就是变心了。”

纪由乃是背对着路星泽的。

所以,她并不知道,在这之后,路星泽和宫司屿有任何眼神交汇。

环着纪由乃的腰身,宫司屿偏头。

从纪由乃手臂和腰际的间隙中,幽暗冷冷的盯向了路星泽,勾唇冷笑,仿佛一个博得芳心的胜利者,反挑衅的看着那不远处站着的英俊男人。

那目光,好像在说,你没机会了,她爱的是我。

路星泽黑脸,明白宫司屿根本就是故意在那演给他看的!戏精!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彻底明白,自己永远没机会了。

同时,也明白,纪由乃和宫司屿,是分不开了。

“鬼市入口只开两个小时,还去不去了?”

瞄了眼腕间手表,路星泽搔搔头,打破尴尬气氛,不羁随性道。

纪由乃没理路星泽,只是回眸白了他一眼。

然后,她绵柔低语和宫司屿道:“你在这陪着爷爷,我很快就回来。”

这时,睡得天昏地暗的当归也醒了。

没精打采,眼皮耷拉,很丧的站起身,背起自己的黄背囊,摇摇晃晃的走到纪由乃身后,揉揉眼,打了个哈欠,“女施主,天已黑,咱们……是不是要动身出发了?”

“嗯。”纪由乃应了声,就准备离开。

不过,在他们临走之际,宫司屿突然喊住了当归。

“男施主有事?”

当归回眸,朝宫司屿无邪一笑。

“嗯,帮我盯住这个男人,让他别靠近我女人,今后你的饭,我包了。”

“好说好说!”

-

人鬼杂处,幽冥鬼市。

鬼市,是类似人类集市的场所,但是大多都是鬼魂、妖魔在其中交易,只有少部分行踪诡异的奇人异士久居其中。

肉体凡胎之人,唯有根基深厚,才能进入其中,交易一些人界没有的奇物,譬如人死后不久的躯壳,或是罕见绝迹的珍贵药材宝物。

交易方式多为以物易物。

越是奇特的物品,越是要用奇珍异宝来交换,但也有直接用冥币或是黄金兑换,但大多数皆是价格不菲,常人难以承受。

而且,鬼市中的鬼怪,皆极为可怕,相传,喜吃人肉。

帝都。

古京都旧城门遗址旁,人迹罕至的千年古巷幽冥弄尽头。

纪由乃、路星泽、当归三人,一人手中提了一盏白色纸灯笼。

蓦然间就听到周围凭空响起了一声阴森,让人毛骨悚然的说话声——

“要进鬼市,先交三锭金子,恕无赊欠!冥币也成,将钱放再镇魂兽口中即可。”

接着,纪由乃就见路星泽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冥币,塞到了镇魂兽的口中。

伴随着一道黑芒,他们眼前阴暗潮湿的古老弄堂石壁,赫然出现了一道门……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无数灯火通明的古代飞檐角楼拔地而起,门庭若市,熙熙攘攘,光亮幽幽,照着来往人鬼不分的行人飘忽不定,恍若置身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千年古城中,纪由乃和当归挤在样貌怪异的行人中,寸步难行,入眼就能见到各类妖魔鬼怪身着奇装异服,还有摆摊吆喝的厉鬼小贩,怨魂摊主……

“跟紧,别走散,这地方形同迷宫,形成于三千年前,范围极广。”

路星泽好像对鬼市极为熟悉。

见身后两个人离他越来越远,竟站在路边看一具才死没多久的尸体躯壳,这尸体躯壳是售卖品,专门给冤魂厉鬼附身用的皮囊,在黑市卖的极好。

拧眉走至纪由乃和当归的身后,纪由乃是第一次来,路星泽是知道的。

但是……

望着少年小道士看一切都稀奇新鲜的眼神,路星泽挑眉,“你别告诉我,你也是第一次来。”

当归点点头,还很负责的隔开了路星泽和纪由乃,站在中间。

“小道从前深居九龙观修行,没机会来鬼市开开眼界,只从师父的书中获知了鬼市的地图和入口,这不,此行入帝都,正巧碰上阳气流失的事,就想来这碰碰运气,找高人相助……”一边说着,当归从自己的黄背囊中掏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又指着脚边贩卖的尸体躯壳问,“这尸体还新鲜着呢,一看就是刚死不久,它们是怎么搞到的?”

“……现杀,现卖!若今日卖不掉腐败,它们就会自己留着吃了。”

第432章 等价交易,代价是留下纪由乃的头颅?wtf?

鬼市,三不管地界,光怪陆离,诡异神秘。

然而,纪由乃、当归和路星泽置身于其中,非但不受欢迎,还遭受了很多白眼和避如蛇蝎般厌恶的目光。

纪由乃和当归一在某个地摊或是铺子前停留,就会被嫌弃的赶走。

“这里的鬼怪,最忌讳碰见五种外来人,1、道士;2、三界治安管理局的条子;3、白巫师;4、通灵术士;5、冥界的人。”

路星泽给纪由乃和当归作出了解释,随即招呼一声,让两个人赶紧跟着他走。

当归走在最后,一边听路星泽讲解,一边翻开他那破破烂烂的小册子,掏出一支木炭笔,认真的记录下了路星泽讲的话,还念念有词的,和认真好学的好学生似的。

“女施主是身上弥漫冥界死亡气息的通灵术士……我是道士……嗯?那路施主,这三界治安管理局的条子,是什么意思?”

路星泽驻足,戒备万分的环顾四周,压低声,悄悄在当归的耳畔道:“就是三界联合管制维护和平治安的警务探员。”

在路星泽和当归窃窃私语时。

纪由乃突然古怪的深看了一眼温润无邪的当归。

这小道士刚刚说,她是身上弥漫冥界死亡气息的通灵术士……

她从来没透露过任何讯息给当归,他是怎么知道的?

心中的疑惑,让纪由乃对当归的深藏不露,更确信了一分。

这个小道士,绝对不是普通的抓鬼道士。

“有人告诉我,来鬼市找44号杂货铺的大掌柜,就能在最快时间内获知我们想要的线索或是答案,路星泽,你知道44号杂货铺怎么走吗?”

“我本就打算去那。”

-

穿梭在纵横交错如迷宫般的鬼市走了莫约一个小时。

最终,纪由乃他们到了一间门面很小,毫不起眼的三层破旧古楼前。

这就是44号杂货铺?

跨入门槛,进入。

说是杂货铺,废品回收站还差不多。

到处都是灰尘和旧物,感觉快倒闭了似的。

店铺内冷冷清清,只有一个扎着冲天辫穿着黑色小肚兜的六岁孩童,正躺在柜台前打盹儿,小孩见有客人,眼皮子都懒得抬,飞快的逮住了一只从他身边窜过的大蟑螂,就往嘴里塞。

“客人随便看,本店新进了一批40年代的老肥皂,39年战争时期的锅碗瓢盆破铜烂铁,明末清初的青花瓷碎片,还有几口装着腐烂女尸的楠木破棺材,特价出,本店仅支持冥币、人民币,谢绝还价。”

纪由乃目瞪口呆,什么鬼?来错地方了吧?

她觉得,能从范无救嘴里脱口而出的地方,必定是那种神秘莫测,稀奇古怪的地方,可是他们来的这个杂货铺,根本就像个垃圾回收站……

接着,她就见路星泽驾轻就熟的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袖珍令牌,依稀能见令牌上刻着“三界治安·分局”的字样,在小孩的眼前晃了晃。

高冷低沉道:“来买情报,找白眉大掌柜。”

小孩一见到路星泽手中的令牌,吓得跳起,忙赔着笑,跳下柜台,一蹦一跳的绕走到一面巨大布满蜘蛛网的大货柜一侧,按动机关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爷爷今儿个很忙,你们自己进去找吧。”

随着贴着墙壁的大货柜渐渐移开,纪由乃、当归跟着路星泽步入,顿时明白,他们眼前的,才是真正的44号杂货铺。

3层木质结构的古老楼宇,螺旋式的木质楼梯通往楼上,十扇不知通往何处的木门不停开启、关闭。

来来往往鬼怪形态的杂货铺伙计忙碌至极。

有的手里抱着装在玻璃皿中的怪物头颅。

有的几人合力,正抬着一条张牙舞爪的深海巨型章鱼王往巨大的煮水玻璃鱼缸里塞。

有的人应该是神秘邪恶的降头师,正在密闭的狭小空间内,面对客户,养尸养小鬼,下咒施法。

还有一群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瘦骨嶙峋的人,正在调制味道刺鼻的药剂……

就像一个容纳了所有稀奇古怪之物的博物馆。

纪由乃震惊的望着数以千计的玻璃器皿中用防腐剂浸泡着很多只有在书中才见过的怪物残骸。

还有许多小心呵护,室内种植出的已灭绝珍贵植物。

又听到身边许多妖魔鬼怪形态的伙计,一个个都在那吆喝——

“大掌柜!789号订单那狗客户要我们去给他抓条美人鱼,出价一百万金,接不接?”

“五百万金,嫌贵让他滚!”一个阴阳怪气的苍老声骂道。

“800号订单那个女明星委托人说,养的小鬼跑了,还把那女明星杀了,让咱们店里的降头师赔钱,怎么处理?”

“关我们屁事,让他滚!”暴躁。

“最近保存完好的千年女尸好像很受欢迎,大掌柜,要不咱们再去进点货?”

“准了!”

寻着声源,纪由乃见到了众伙计口中的“大掌柜”。

一个老头。

准确的说,是一个戴着厚厚老花镜,模样古怪,瘦瘦高高,邪气万分的白眉老头。

白眉老头应该是注意到了纪由乃、路星泽和当归,不屑的瞥了眼,随即又和手下在那商讨事宜。

“大掌柜,阴山墓那个女粽子说,新找的皮囊脸太丑,她想换头,换个漂亮点的头,那女粽子这会儿在贵宾室呢,说今儿个换不了头,她就不走了,什么时候换了满意的头,什么时候离开。”

“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吗?”白眉老头冷笑一声,盯着纪由乃看了一眼。

纪由乃正在欣赏一只被关在玻璃皿中的蓝焰金龟子,突然就觉得背后一凉,毛骨悚然的。

回眸一看,愣怔的见到杂货铺的伙计还有那大掌柜,正全都诡异的看着自己。

“女施主,他们想要你的头颅……”

当归掩嘴,小声的在纪由乃耳边嘀咕了一句。

美眸圆睁,闻言,纪由乃望着一屋子突然拿刀拿叉对准她的伙计,娇怒:“有病吧?”

“白眉帝,找你要情报,价格你开。”

路星泽下意识就挡在了纪由乃身前,将自己手中的令牌甩出,拍案,饶有气势。

“这死而复生的小女娃和你一起的?那不收你钱了,把她的头留下给我,你想知道什么,我自然替你搞定。”

“……”

第433章 我的人,你也敢动?

白眉帝,44号杂货铺大掌柜。

鬼市十大旺铺排名第一的黄金店铺铺主,性格古怪诡异,脾气乖戾,说风就是雨。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和真正的身份,只知从鬼市出现之初,这杂货铺便已存在。

白眉掌柜指着纪由乃就要她的脑袋。

可人若无首,那还是人吗?

“不可能。”

路星泽拒绝的干脆,但白眉掌柜更是不讲道理。

“那滚,这里没你们想知道的情报。”顿了顿,阴险冷笑的盯向纪由乃,“你带着这个小道士滚,这小女娃还得留下,等我取了她的头颅,就把她的身体还给你们,她身体里有可免她不死之物,就算没了头,一时半会儿也死不掉,你们再找个头给她按上去就成。”

这白眉掌柜竟一眼就能辨出纪由乃体内有阎王免死令。

纪由乃暗惊,可还是忍不住骂了句:“这人脑子有病吧?要我脑袋?他怎么不把自己头砍了按女粽子脖子上?”

白眉大掌柜压根儿没理会纪由乃。

冲着手底下一帮伙计怒斥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赶人!再把那小女娃抓起来,砍下她那颗漂亮的头给客户送去!”

“是!大掌柜!”

下一秒,三层高古楼中数量繁多的伙计,蜂拥朝纪由乃、当归和路星泽围拢而来,气势汹汹,各个模样古怪,凶神恶煞,身怀绝技,不是好对付的主。

气氛一瞬间剑张弩拔,紧张万分。

纪由乃刚想说,打就打,怕什么?

就听白眉大掌柜冷笑一声:“劝你们别冲动,这里可是鬼市,惹了事,我只要一摇响这警铃,你们可就回不去了。”

当归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被吓住,求保护的模样,躲到纪由乃身后,嘀嘀咕咕道:“师祖保佑,师祖保佑!”

“白眉,没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路星泽蹙眉,心知大事不妙。

“在老子的地盘,老子就是道理!她的头今天必须留下!”

“……”

而就在十几个蛇身人脸、蛤蟆脑袋人身模样的伙计,拿着渔网三叉戟之类的武器准备抓捕纪由乃之际,就在他们的后方。

一个黑色漩涡倏然出现。

伴随着急转的气旋,一个幽冥通道出现。

只闻其声,不见其身。

纪由乃听到了一个分外熟悉,冷酷无情的声音——

“白眉,你想要谁的头。”

话音落下一瞬,一个身穿黑西服、黑衬衫,打着黑领带,一身黑的高大身影,莅临在众鬼怪面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白衣的漂亮男人。

一黑一白,两人一出现,除了白眉大掌柜,整个杂货铺的妖魔鬼怪通通缴械跪地,瑟瑟发抖。

纪由乃美眸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范无救和谢必安。

他们怎么会来这?

接着,就听挽着范无救小鸟依人模样的谢必安兴奋的大呼一声:“啊!黑爷,咱们好久都没来过这儿了,好像出了很多新奇的稀罕物件,想要。”

范无救慢条斯理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有“冥币信用卡”字样的黑卡,塞在了谢必安的手中,“看中什么,买回去就是了。”

接过卡,谢必安美滋滋的开始晃荡。

而范无救却冰冷无情的走到纪由乃跟前,居高临下,一把拎住纪由乃的后衣领,将她提到了白眉大掌柜的面前,霸气冷哼:“白眉,我的人,你也敢动?”

白眉大掌柜先是一怔,忌惮至极的盯着范无救看了三秒,然后乍现一抹尴尬的笑,“哟,稀客呀,这……这是范大人的……人?”

范无救细眯寒眸,不答反问:“你说呢?”

白眉大掌柜嘿嘿冷笑,“那是我眼拙了。”顿了顿,继而又道,“她的头可以不要,不过,我这杂货铺也有杂货铺的规矩,等价交换,他们是来买情报的,除非给出让我满意的报酬,否则,买不到他们想知道的任何消息,这回我不收钱,必须是他们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这白眉大掌柜存心刁难人似的。

范无救放下了拎在手中的纪由乃,捏住她的后脖颈,冰冷问:“你想知道什么事?”

纪由乃夺过了白眉大掌柜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了宫司屿爷爷的名字“宫铭毅”三个大字,然后,指着纸上的名字道:“我想知道,纸上人丢失的一魂三魄,现在被困在什么地方。”

纪由乃说完,回眸看了眼路星泽和当归。

知道宫司屿爷爷的一魂三魄被困在哪,那么,也就知道了那吸魂阵的所在地,自然也就可以找到背后那个练邪术的人了。

“拿你身上最值钱的来换。”白眉大掌柜两眼一横,嚣张道,“我看你手腕上那只能吸纳魂魄的镯子就不错,是个稀罕物件,给我,我就告诉你。”

“不可能。”范无救替纪由乃回答,然后拿出一粒鸽子蛋大小的血红宝石,丢给了白眉大掌柜,“这是报酬,你告诉她。”

“我要你这么大的红钻做什么?这玩意儿在我这不好卖,不要!”

“白眉,别得寸进尺!”范无救森寒警告。

“范大人,你要再这么不讲我这的规矩,以后我这的稀罕物件,可一件都不卖给你了!”白眉仿佛知道范无救的软肋是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喊着“这些统统都要”的谢必安,转身跺脚,娇嗔道:“黑爷,他怎么可以不卖我们东西呢?我最喜欢他店里的物件了,我不管,都想要!”

范无救无言,睨了眼纪由乃,瞥了眼自家的小白,掂量了下谁比较重要后,丢了句:“你自己想办法吧。”转身就去陪谢必安挑要带回冥界的稀罕物了。

“……”果然重色!

白眉大掌柜得逞阴笑,凑近纪由乃,“姑娘,后台挺硬啊,不过,在我这也不顶用,给报酬吧?不然……我什么都不告诉你。”

在纪由乃寻思着要不要把自己心爱的镯子交出去之际。

杂货铺里的伙计匆匆来禀:“大掌柜,贵宾室里的女粽子发怒了!非得换头,说一定要倾国倾城,迷死一大片男人的那种头,这会儿上哪找啊!愁死个人!”

“你让她回去等个十天半个月,我一找到就给她送去,问她成不成!”

纪由乃瞅着白眉大掌柜闹心的模样,抚了抚下巴,思考了片刻,突然灵机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叩叩大掌柜面前的柜台桌板道。

“你这……经常有换头换躯壳的生意?”

“供不应求!”白眉大掌柜没好气道,“一个个都要漂亮,要好看,我天天上哪去找这么多皮相好的尸体脑袋给他们?”

第434章 走了,直捣黄龙,破阵救人,搞事去

“那我要是替你想个绝妙的主意,然后教会你怎么做,让你不用大费周章去找漂亮好看的皮囊头颅,也能有极为好看的皮相给你那些客户,还能每天量产,省去人力物力,让你赚的更多,你能不能免了我这单的报酬,告诉我情报?”

杂货铺的古楼第三层贵宾室中,不巧,响起了女粽子发怒狂吼,砸瓷器扔伙计下楼的声音,场面一度无法控制。

那女粽子极为厉害,顿时,浓烈可怕的怨气四溢,还透着腥臭腐朽味,刺鼻极了。

白眉大掌柜闻言,忌惮的瞄了眼不远处在陪白无常统领挑选稀罕物件的范无救,心里掂量着,那是个祖宗,不能得罪,又狐疑的睨了眼信誓旦旦的纪由乃,半信半疑。

“你真有法子?”

纪由乃指指楼上那个发狂的女粽子,“我替你搞定楼上那个,你自己看看行不行,再决定,如何?”

白眉大掌柜拍案,“成交!不过……若出了岔子,双倍报酬!”

“随你。”

-

之后,纪由乃问44号杂货铺的伙计,要了一个真人大小的木头人偶,又要了一张猪皮,但是杂货铺说,没有猪皮,只有人皮,纪由乃只能硬着头皮用了。

依葫芦画瓢似的在人皮上画出了漂亮精致的五官后,纪由乃将人皮撕扯成一个巴掌大的脸型,然后贴在了没有五官的诡异木偶脑袋上。

让路星泽把木偶的脑袋,从它的身体上砍下来。

路星泽照做后,纪由乃双指并拢合十结印,伴随着指尖衍生出的诡紫暗芒,念动咒决,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又一道图案诡异反复的符咒,不断将符咒引入贴着人皮的人偶脑袋上。

眨眼间,人皮脸的木偶头竟诡异的变成了栩栩如生的真人头颅,五官精巧,漂亮至极,纪由乃抱过路星泽手中的画皮人偶头,扔给了白眉大掌柜。

“这颗头,可比你上外头随便找的要漂亮精致的多,你去看看你的客人满意不满意?”

白眉大掌柜震惊的看着纪由乃,似是察觉到了她灵力的深浅,深思紧盯纪由乃片刻后,将画皮人偶头扔给了伙计。

莫约十五分钟后,纪由乃就见那三楼贵宾室里的女粽子,满意的换上了她做的画皮人偶头,脖子上衔接缝合的针线痕迹还在,就晃晃悠悠的走了下来,变出十箱金条,心满意足的走了。

“这头真漂亮,下回还找你。”

纪由乃用毛笔端端正正的默写下了《秘家禁文控魂傀儡异术》中的画皮章和人偶制作章中涉及的咒术和概要,然后朝白眉大掌柜晃了晃。

“人脸可以定制,身体可以任选,都可以按客户的要求私人制作,人偶可比尸体好用多了,制作的法子都给你写下来了,这玩意儿可是千金难买的,法子给你写下来了,情报你给我,这个交易,你不亏,成不成交?”

白眉大掌柜仿佛发现了商机,戴着厚实老花镜的浑浊老眼精光大现,倏地抢过了纪由乃手中写满字的宣纸,然后将写有“宫铭毅”三字的纸张,交给了手下的伙计,窃窃私语了几句后,转而道:“等个几分钟,替你去查了。”

杂货铺里的气氛,和谐了不少。

不远处,谢必安可以说是满载而归,连那条塞进大玻璃钢里的巨型章鱼都被他给抢了,说是要养在府邸中观赏用。

眼里只有谢必安的范无救,见纪由乃自行化解危机后,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她的身旁,然后怒给一记爆栗,“中元节将近,不好好钻研那四套竹简上的咒术,却跑来这帮人找魂捉鬼,简直浪费时间。”

纪由乃倒没觉得范无救见“死”不“救”。

毕竟他这尊大佛能在最紧要关头赶到,呆在这替她撑腰,已经给足面子了。

捂着自己脑袋,瘪嘴,“这不是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大事吗,而且……那四套竹简已经有人替我翻译出来了,等这事儿过了,我一定好好努力,替范大人和谢大人涨脸!”顿了顿,狐疑问道,“话说……范大人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了?”

“看来,真有人助你。”范无救深看纪由乃一眼,刀子嘴豆腐心,冷哼一声:“白眉与我相识千年,有时连我面子都不给,心知你来这必定碰一鼻子灰,鬼市不是能让你胡作非为的地界,这里藏龙卧虎,危险万分,你就算初入玄境,也跟个废物似的,什么都不懂,我怕你出事,自然就来了,顺便带小白来买点东西。”

“……”

纪由乃觉得,在范无救眼里,她好像永远是个废猪。

范无救见纪由乃不吭声,宛如严厉老父亲,又或是拍狗脑袋似的拍了拍纪由乃的头,旋即挑眉注意到了站姿不动如松般的当归,冷酷的寒眸意味深长,饶有赞赏之意的轻哼了一声。

“这道士你朋友?”

“哦,对啊,今天刚认识的。”

范无救戳了戳纪由乃的脑袋,“你总算开窍了,就该多和这种少年英才,天资奇佳之人在一起才会有长进,这道士不错,是个好的,值得深交。”

少年英才?天资奇佳?

纪由乃莫名其妙的回眸看了眼当归。

不就是个生的白白净净,俊秀无比的会抓鬼的道士吗?

难道他真的很厉害?真的是深藏不漏?

当归见身形高大威武的冷酷男人正在夸奖他,旋即谦和有礼的作揖行礼,谦虚低调道:“大人过赞了,小道初出茅庐,资历尚浅,不足挂齿,但今日有幸见到传闻中大名鼎鼎的冥界勾魂统领,实在是三生有幸!”

这时,纪由乃他们要的情报,已经从一个小暗格中弹出,送到了白眉大掌柜的手中。

白眉大掌柜瞄了一眼,然后大声拍案,叫来了纪由乃,将纸条递过。

“小女娃,以后常来,你脑子蛮灵光的。”

纪由乃只是朝白眉大掌柜挥了挥手,低眸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

祭天坛。

子阵:隐灵阵。

母阵:天罗录阳吸魂阵。

“范大人,我先走一步。”

“嗯,我还得陪小白在这闲逛片刻。”

纪由乃随后行色匆匆将纸条递给路星泽,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44号杂货铺,出了鬼市。

“祭天坛?”当归瞅着字条上的提示,“在哪?”

“那是帝都著名的十大景点之一,古时皇帝祭祀的天坛。”路星泽眸光凝重道。

纪由乃见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好时机,朝着身后二人招招手。

“走了,直捣黄龙,破阵救人,搞事去。”

第435章 深藏不漏的少年道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鬼市出来后。

古老城墙旧址一侧,月斜影清。

三道影子投射在城墙的古壁上,修长纤然。

纪由乃和路星泽疏离的隔开一段距离,前后走着。

可突然,发现当归没有跟上,纪由乃奇怪的回眸看了一眼。

就见不远处,那少年道士微微垂头,驻足在原地,似有心事困扰于心。

“怎么了?不走吗?”

一身破褛道士服装,梳着散乱道士发髻的当归闻声,微微一怔,抬眸,俊秀干净的无邪脸庞,闪过一丝凝重和忧心。

“走。”无邪浅笑,当归跟上了纪由乃的步伐,“只是,女施主……一会儿倘若我们遇到了那摆邪阵,练邪术的幕后黑手,你会杀了他,替天行道吗?”

纪由乃只觉得当归这话,问的奇怪。

反问:“不杀……留着过年吗?”

当归莫名露出失落伤心的神色,低喃:“也是,斩妖除魔,替天行道,是吾之本分……是小道妄语了。”

当归复杂的神色,被纪由乃尽收眼底。

微微拧眉,为什么……他会露出这种神色?

-

帝都祭天坛。

宏伟壮观,瑰丽辉煌。

是古时建都于帝都的历代历朝皇帝祭天供奉神灵日月的祭祀场所。

深夜,幽月之下,树木葱郁,苍松古柏参天,将整个祭天坛衬得肃穆庄严,神秘莫测。

因为是景点,晚上关闭状态。

纪由乃、路星泽和当归,只能一跃上那古老的红色外墙,避开监控,偷偷潜入。

可是,他们三人找遍了祭天坛的各处,都未察觉到任何邪阵或是异动。

偌大一个祭天坛,就是一个人杰地灵的祭祀圣地,无任何异常。

“怎么回事?”

祭天坛后方一处景色宜人的荷花池旁,纪由乃望天,一脸疑惑。

白眉大掌柜给出的线索显示,邪阵就在这。

“是隐灵阵,隐去一切怨灵之气的障眼奇门阵法。”路星泽深思凝重的环顾四周,“看来,我们的这位对手,还是一位精通奇门遁甲九宫七十二局的高手!”

“奇门遁甲九宫什么局?”纪由乃有点懵,她看了这么多咒术古籍,唯独那极为难懂玄奥的奇门遁甲演算天数,是一点没沾,因为不感兴趣。

“就是术士,对方是个精通布阵的奇门术士,与通灵不同的是,他们靠预言未来,占星卜卦来看破天机。”

“哦,那这隐灵阵,怎么破?”

纪由乃明白了,天罗录阳吸魂阵固然阴毒至极,可这隐灵阵若不破除,他们便什么都看不到。

“得找到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的阵脚处,挖出掩埋在地下的隐灵符才能破坏这阵。”路星泽似是早有准备,从兜里拿出一个微型的八卦九宫盘,“找这几个方位……得花费点时间,一两个小时吧,先等等,我找找……”

纪由乃发现了,路星泽也不是很擅长奇门遁甲这一类玄涩难懂的异术。

她就更别提了,学艺不精,太杂,空有一身灵力,却只会一些奇奇怪怪的邪门咒术,吓唬人可以,但真碰到这种时候,她才发觉,阴阳生死门之中浩瀚无际的阴阳术有多博大精深,玄奥神秘,所囊括的知识,怕真是穷极一生都学不完,各门各类,皆玄妙至极。

余光一瞥,纪由乃看到了又开始傻站在那发愣的当归。

他总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腰间悬挂的一枚铜铃铛,一直都断断续续的发出清脆悠荡的响声。

无风,铃却响,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

不知为何,看着站在那的当归,纪由乃眸光一缩,她想起了一个人。

沈沉。

那个为了小云,不惜放弃自己生命,落败于她的人。

那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沈沉是茅山后裔,也是个道士,和当归虽不属同宗,却也都算道中人吧?

“你的铃铛,为什么一直在响?”

趁着路星泽在那拿着八卦九宫盘定方位找阵脚,纪由乃凑近当归,小声问了句。

微微一怔,回过神,俊秀白净的当归无邪一笑,“因为,它感应到了故人的归来……”

“路星泽说他找隐灵阵的阵脚,需要点时间,别干站着,找地儿坐呗?”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纪由乃,当归有心事,他笑的太牵强了。

“不,纪施主,你去让路施主回来吧,破除隐灵阵,不必这么麻烦,我来。”

纪由乃大惊,“你会?”

当归谦虚的点头,温润浅笑道:“略懂。”

纪由乃呼喊了路星泽一声,做了个“停”的手势。

旋即,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当归敛去眸中笑,肃穆无比,盘膝而坐地,两指并拢,抵于下唇,一瞬间,风云突变,狂风大作,深沉氤氲的浓云汇聚于祭天坛顶,道士少年耳边碎发凌乱飘逸,闭眸开口道——

“开休杜生伤,景死惊中藏,听风吟唱,奇门显像,坎门,破阵!”

夜幕之下,以当归为中心,围绕着他,一道八卦阴阳九宫阵图焕发金光,盘旋而显形,神圣而令人震颤。

可即便如此,纪由乃依旧未能探查到当归身上任何灵力的波动。

就好像,全部被他隐藏了起来。

她只能看到这奇异的八卦阵图,却无法看破他的灵力深浅。

“轰隆隆——!”

伴随异响,对应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几个方位的阵脚土壤中,八枚被装在金罐中的灵符破土而出。

灵符出土,隐灵阵开始失效,瞬然间,铺天盖地、浓烈无比的怨煞之气无从遮挡,夜空徒生异象,皎洁幽冷的明月变成血月,诡异万分,弥漫死气。

隐灵阵破,隐匿其中,阴毒万分的天罗录阳吸魂阵原形毕露。

祭天坛的祭祀大殿后方,一颗悬浮在半空如凶星般的光球,夺目渗人,源源不断的吸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阳气和残魂,怨气凝聚,煞气铺天。

“吸魂邪阵的阵眼就在祭祀大殿后方的参天柏树碑林中!”

当归大喊一声!倏然睁眸,神莹内敛的眸光莫名浮上泪光,声音竟有些发颤,一跃而上,跳上树顶,先纪由乃和路星泽一步,飞快掠去。

而同时,他腰间那枚铜铃,响的愈加刺耳。

第436章 乞求:你能不能答应我,先不要杀他?

纪由乃和路星泽尾随追上当归,来到怨煞之气弥漫的柏树碑林中时,入眼就见那朴素翩然的绝尘少年,清喝一声,手握金光四溢的桃木宝剑,凌空一跃,赫然将桃木宝剑插于阵眼中央的血色土壤中。

一时间,树叶纷飞,林中鬼风呼啸,没入土壤中的桃木宝剑颤动不已,不断发出阵阵刺目金光,像是极力在与地底的怨煞之气对抗。

阵眼被迫,天罗录阳吸魂阵被破坏。

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汇聚吸纳而来的阳气中断,被吸入阵中的残魂开始四处飘散。

“九宫八卦盘合一!”

就听当归又大声一喝,顿时,一个穹顶般,蓝光四溢的八卦九宫格局阵型在他们的头顶出现,然后无限扩大,生成一个结界,将他们和所有流失的魂魄封在了阵中。

纪由乃越看当归越不觉得像个普通的道士。

蓦地想起范大人对她说的,当归是个天资奇佳的少年英才!

“我怎么觉得,当归不是个普通的捉鬼小道士?”

纪由乃嘟囔了一句。

当归掌控全场,根本就不需要她和路星泽出手的样子……

随即,就听路星泽难掩惊色的盯着当归的背影,正色道:“他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道士!恐怕,道士只是副业,而他真正擅长的……是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他是个修为极高的术士。”

“术士?”

“嗯,他表面上是个捉鬼技术一流都得道士,灵力并不高,区区五级,可纵观他方才的一行一动,他绝对是个深藏不漏的方术士,只是自古以来,方术士所行之事皆太过匪夷所思,有悖常理。他们预言未来,占星卜卦,看破天机,了解这世间运转的隐藏规则,趋吉避凶,行踪神秘,大多隐居深山之中,从不现身。”

就在路星泽话音未落之际!

当归的纯阳之力,仿佛和土壤中的冲天怨煞之气相克冲撞,谁都没讨到半点好处,当归被这股力道反噬,倏地受到巨大冲击,反弹摔出老远。

见即,纪由乃和路星泽快速冲上前,扶坐起了他。

当归抚住胸口,“噗”一声,口吐鲜血,受创不小。

“你怎么样?”纪由乃关心问道。

“无碍!我封住了从阵中窜出的残魂,将它们困在了我设下的阵中,纪施主,速将那些残魂收集起来,别让怨煞气伤了它们!”

“好。”纪由乃闻言,从后腰处拔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黑笛,准备以安魂曲消除它们身上缠绕的怨气,然后收起来。

可是这时,她却突然感觉到当归的手指,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腕间。

“小道士?”疑惑,他还有话和自己说吗?

纪由乃垂眸,赫然见当归嘴角溢血,虚弱的倚靠在路星泽怀中,泪光闪闪的望着她。

“纪施主……”他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嗯?”

“那阵眼之下,埋着一人,他……就是设下这邪阵之人。”

“嗯。”

“你能不能答应我,先不要杀他……”

“……”

“给我点时间,我想救他,他本不是这样的,让我试着救救他……”俊秀干净的无邪少年,乞求般的揪住纪由乃的裙角,“行吗?”

纪由乃凝着当归干净清澈如雪山圣泉般纯净的眸光,瞥了眼他腰间震响不断的铜铃,似乎猜到了什么,点头,“好。”

被玄阵封住的结界中,路星泽扶着当归,走至插桃木剑的针眼处,动手开始挖土。

而纪由乃黑笛横握,吹奏安魂曲,抚平残魂狂躁不安的心,将它们尽数收入了自己的纳魂灵镯之中。

而在众多的残魂中。

纪由乃也找到了宫司屿爷爷宫铭毅的一魂三魄。

因只是残魂残魄,爷爷没有意识,也认不出她。

将所有残魂残魄收服后,纪由乃转身,就见阵眼处,当归和路星泽一起挖出了一具棺材,棺材不断溢出浓烈的腥臭,还是黑色的液体不断从棺材的缝隙中渗出。

不等路星泽撬开棺材盖。

那棺材就“砰”一声自行裂开!

一抹弥漫血腥腐臭的黑影一飞冲天,破棺而出。

“你等竟坏我好事!实在该死!”

路星泽第一时间躲开,那俯冲而下的黑影,瞬间,死死的掐住了距离他最近的当归的脖子,黑雾中,一双燃着烈焰的眼睛充斥邪魔之气,纪由乃隐隐见其,竟觉得有几分眼熟,看了眼当归,又看看那练就邪术的人。

蓦然大惊!他们两人,长得好像!

纪由乃飞身而上,想要救当归,却被拒绝。

“纪施主,别过来!”

当归抬手臂,五指微张,阻止纪由乃更进一步。

不顾喉咙被掐住,清澈无邪的眸底含泪,温润轻笑,一手伸向了那已经辨不清人形的身影前,喃喃心碎道:“哥哥,别再执迷不悟,回头吧,跟我回家……好吗?回太行山,我们再也不出来了……”

竟是兄弟?

纪由乃美眸圆睁,不敢置信。

当归话音落下一瞬,电光火石间,从黄背囊中掏出了一叠金色的黄符,贴在了他那练邪术已走火入魔的哥哥身上,却被他哥哥反手一掌,拍飞在地。

那黄符以卵击石般,对黑影没有一点用处。

“回不了头了,你给我滚回去!”

只听一声咆哮,黑影发狂似的,顿时邪气弥漫的灵力从他的周身迸发而出。

纪由乃倏地眯起眼眸,瞳孔骤缩,因为,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被当归喊作“哥哥”的黑影,竟是已入黄境巅峰的通灵术士。

不顾负伤,当归拭去嘴角血迹,坚强的从地上爬起,不愿放弃的规劝:“回得了头,回得了!哥哥!只要不练这邪术,我能替你拔除这邪祟怨煞之气……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

一边说着,当归泪眸一凛,倏地两指并拢便念动奇门字诀:“坎字!清心经!”

一听当归要清除他的邪祟煞气,阻止他继续修炼邪术,那黑影倏然狂暴的朝着当归攻击而去,揪住他的衣襟,力大无比的将他拦腰举起,狠狠朝着那石柱粗壮的参天柏树树干砸去!

“住口!住口!我无心回头,这邪术能助我在中元鬼节前突破玄境!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办法!不用你多管闲事!滚!你不是我弟弟!快滚!”

中元鬼节……

闻言,纪由乃瞳孔骤缩。

瞬间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面前这个人……竟就是?

第437章 海纳百川,万物归元,地境小道士!你要救走你哥哥吗?

当归整个人被砸树干上,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嘴里不停咳血,脾气却软的实在让人服气,连纪由乃最后都看不下去了,那是他哥哥吗!

还有……

纪由乃万万没想到。

会在这里,碰到包括她在内的,最后三个阴阳师候选人其中之一。

缘分啊。

见一个,死一个。

被她碰见了,肯定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当归还想朝着他哥哥身边走去,坚持不懈,毫不放弃似的。

可在和纪由乃擦身而过之际,被她拦下。

“够了,别再过去了,他执迷不悟,已被怨煞之气迷了心神,回不了头了,你再过去,你会活活被他打死,你看看你被你那个哥哥打成什么样了?”

纪由乃瞅了眼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当归,惨不忍睹的摇摇头。

纪由乃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像个大姐大似的,替当归擦了擦鼻血和嘴角的血,回眸就见那当归已走火入魔的哥哥,重新开始布他的邪阵,想从头再来。

“纪施主,你要杀我哥哥了,对吗?”

当归无邪的小脸,泪眼汪汪的瞅着纪由乃,揪住她的裙角不放。

纪由乃一怔,心沉,回眸,不语。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哥哥必死……”当归黯然闭眸,伤心绝望的笑了,“我以占星律一术,窥得天机,知道我哥与纪施主深陷身不由己的生死命局,而这一命局之中,我哥哥,注定惨败,身死,不可逆转。”

“你知道?你一开始……就知道?”纪由乃细眯美眸,“打从你出现在医院,你就知道这一切,你不是为了调查阳气流失,魂魄失踪,根本就知道是你哥哥干的,想通过我们一起找到你哥哥的藏匿之地,你想……救你哥哥。”

当归宛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纪由乃面前低下了头。

“对不起,纪施主,我只想保全我的哥哥,可是蓦然发现,我终究改变不了他的命运,我自知他深陷邪门歪道无法自拔,已回不了头,自然不能再纵容他如此执迷不悟下去……”

当归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松开了拽着纪由乃裙角的修长白手,一边缓缓的后退,低垂着头,清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泥土中。

“可是,我不想见到我哥哥死在纪施主的手下……”

当归节节后退,倏然抬眸,满含泪水的眼眸底浸满哀戚。

倏然之间!

无穷无尽的灵力自他体内爆发而出。

吹散了他的发髻,披肩黑发凌空乱舞。

漆黑的夜空下,氤氲沉沉的乌云遮挡住血色月亮,林间,树叶纷飞,惊起飞鸟。

纪由乃惊见字当归体内爆发出的铺天盖地般可怕的灵力。

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啊!

海纳百川,万物归元,四大境界,可祸福苍生之地境!

一个看似逍遥闲散的小道士,却是能够预言未来,占星卜卦,看破天机,精通奇门遁术的方术士,竟还是个灵力已入地境的可怕强者!

“小道士!你要做什么?你要救走你哥哥吗?”

就算今天当归救走了他哥哥又如何?中元节那日,他们还会再遇,如果注定一死,那就算现在救走,又有什么用?

当归没有回答。

只是设下了一道禁锢结界,生生的将他和他的哥哥,隔绝在了阵中。

纪由乃和路星泽无法进入,他们……也无法出来。

就在纪由乃一度以为,当归会救走他那练邪术走火入魔的哥哥时。

可是……

不!她错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当归双目绽放金光,以手为刃,化为一道如影随风般的金芒,雷电极速从后突进,一手没入他哥哥的胸腔背后,掏出了那颗缠绕阎王免死令的心脏,潸然泪下,将之碾碎。

下一瞬,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哀嚎响彻天际。

当归的哥哥,被怨煞之气缠绕的身体,燃烧起了熊熊烈焰赤火。

转眼间,化为灰烬,灰飞烟灭。

“对不起……对不起……”当归绝望跪地,一遍又一遍的道着歉,“我不能让你执迷不悟下去,我不能看你残害更多无辜之人,我不能看哥哥你满身罪恶……师父从小教导我们,修行者修身修心,切不可做大恶之事,哥哥!对不起!”

结界消散,支离破碎。

纪由乃和路星泽快步走至当归身边。

就见面前的少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杀了自己至亲之人替天行道的手。

“小道士……”

纪由乃此刻凝着当归的目光,莫名崇敬了起来。

为了大道,为了生灵,他舍弃了情义,舍弃了至亲。

一个人,要在一瞬间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纪由乃恍然大悟。

不是当归不让她杀了他哥哥。

而是当归不忍看她和他哥哥相互残杀,宁可他自己做那个罪人,亲手结束自己哥哥的性命……

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

当归仿佛魔怔,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我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小道士……”

纪由乃蹲下身,心里有点酸涩,拍了拍当归的肩,替他擦了擦脸颊的泪。

“纪施主……”

“我在。”

“我杀了我的亲哥哥……”被亲哥哥打的鼻青脸肿的当归,突然间崩不住似的,仰天大哭起来,“我竟然亲手杀了我的哥哥!”

那个气定神闲,逍遥自在,笑起来无邪纯粹的道士少年,因为亲手杀了自己罪恶滔天的哥哥,而心怀愧疚,跪在地上,仰天,嚎啕大哭起来。

他不停地扒着地上的土壤,似想找自己哥哥化为灰烬的骨灰。

可是,灰飞烟灭之人,甚至连骨灰也不会存在。

“他作为一个修为极高的奇门术士,窥得天机,预知未来,本应该好好在深山中继续修行,再不济,也不该来掺这趟浑水,可是他却放弃了一个修者该坚守的一切,出山逆大势而行,想来拯救他那个明知以无药可救,明知会死的哥哥,为了他的哥哥,情愿去和命运,去和大势抗争,他哥哥本应死在纪由乃你的手里,现在却是他来结果了一切,他做出了选择,改变了他自己的命数,怕是今后的路,不好走了……”

明明是一个地境级别的奇门方术士!

可当归偏偏被他那哥哥揍得遍体鳞伤。

是该说他傻好呢?还是愚好呢?

小道士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第438章 撒娇:宫司屿,我们带他回家吧?

被碾碎心脏摧毁阎王免死令的阴阳官候选人,会灰飞烟灭,魂飞魄散,消失于世间,一丝一毫的残渣都不会留下。

当归泪眼模糊,鼻青脸肿的哭着扒着地上泥土。

想找到任何和他哥哥有关的遗留之物。

最终,纪由乃发现了她脚下踩着的一枚铜铃铛,铜铃铛很别致很古老,和当归腰际的那一枚,正好是一对,是他的哥哥消失前,最后留下的东西。

将铜铃挂坠上的泥土掸除,纪由乃交给了当归。

和路星泽一人一边,蹲在当归的身侧,安慰陪伴着他片刻,见时间不早,也不能再在祭天坛的柏树碑林中多留,残魂残魄都被拯救出,路星泽烧毁了那口弥漫腐臭腥气的黑色棺材,和纪由乃一起,带着当归回到了帝都第一人民医院。

地境级别的方术士,愈合力也是惊人的。

他们抵达医院之时,本是鼻青脸肿的当归,又恢复了之前俊秀白净,灵气十足的飘逸脱尘之姿,只是魔怔般的怀抱着他哥哥的铜铃挂坠,眼眶溢满泪,微微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跟在纪由乃身后。

他浑身很脏,唯有那张俊秀如玉脸庞,皎洁剔透,我见犹怜的。

纪由乃和路星泽在医院住院部门口分道扬镳。

留下了宫司屿爷爷的一魂三魄,将其余纳魂灵镯中的残魂残魄尽数交给了路星泽后,纪由乃不言语转身就走,让当归跟着,可没几步,就被路星泽叫住。

“我曾经,对你有过好感,甚至……喜欢过你。”

纪由乃顿住脚步,蓦然回首,美眸灿若星辰。

“我知道。”

“不过,以后不会了。”

“谢谢。”

“并不是决定不再喜欢,而是爱而不得,心知不会有结果,知难而退了。我不想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英俊冷硬,野性不羁的路星泽,直言了当,话音低而沉,稳而重。

“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路科长,若有难,随叫随到。”纪由乃歪头,粲然一笑,“不过前提是,中元节之后,我还活着。”

-

宫铭毅所住的icu病层,深夜,各处守满了宫家保镖。

宫司屿独自一人守在自己爷爷的病床边,心惴惴不安的等候着纪由乃归来。

当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凌晨12点时。

隔着病房玻璃窗,宫司屿见到了纪由乃的身影。

倏然起身,大步流星至纪由乃身前,捏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最先关心的是纪由乃的安危,而非结果。

“伤着没?”

瞅着纪由乃小脸没黑没脏,身上也没伤,就衣裙沾了些湿润的泥土。

宫司屿暗松了口气,可还是要听纪由乃亲口说,才能放心。

“没事,爷爷的一魂三魄找回来了,我都没出手,今个儿全是当归的功劳。”

是啊,全是小道士的功劳,若是没有他那奇门之术快速破阵,他们哪可能这么快就解决一切?可偏偏……当归还没了自己的哥哥。

纪由乃轻瞥了一眼怀里抱着铜铃挂坠,眼眶通红,沉浸在悲伤不能自拔的当归,朝着宫司屿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多问。

然后走至消瘦如柴的宫老太爷身边,念动咒决,让其缺失的一魂三魄归位。

确保残魂残魄归位后,她就听身后的当归,抽抽噎噎的喊了她一声。

“纪施主……”

“啊?”

柔声一应,回眸。

“老先生刚归位的魂魄需以定魂符巩固……”当归眼里浸着泪,哽咽了下,慢吞吞的从自己的黄背囊里拿出了一大摞黄符,找到了皱皱巴巴的定魂符后,嘴一瘪,委屈巴巴的瞅着纪由乃,“符皱了,还有点脏……我给你画个新的吧……”

都这时候了,当归心里却还想着别人。

善良的让人有些心疼。

“不用,我以定魂咒一样能封住爷爷的魂,你别操心了,去那儿坐一会儿吧,别傻站着了。”

丧失亲人的痛,纪由乃何尝没有体会过。

而她面前的这个少年,才刚刚亲手结束了自己哥哥的生命,因为大道,因为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他心里有多煎熬,多难受,恐怕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施以定魂咒后,纪由乃给了宫司屿一个“放心”的眼神,“爷爷莫约明日就能自行醒来,只是这暴瘦的身子骨,怕是没个一年半载,养不回来了,得好生照顾着,不能出岔子。”

“辛苦你了。”宫司屿拥纪由乃入怀,“因为爷爷的事,奔波到现在。”顿了顿,“外面的人会守着爷爷,我们回家吧。”

“嗯。”

宫司屿的车,就候在医院门口。

纪由乃的手被宫司屿温暖的大掌牵着,来到车旁,就准备上车。

只是,突然想到什么,纪由乃动作顿住,回头注视着孤零零站在他们不远处,抱着黄背囊,衣衫褴褛,有点像流浪汉的当归。

“当归欸,你今晚住哪?”

不知道为什么,瞅着这样孤苦伶仃伫那儿的当归,纪由乃莫名觉得他像个“孤儿”……有点惨。

“我吗?”俊秀白净的脸浸着哀色,魂不守舍的,四处瞟了眼,当归指指不远处医院门口,马路对过的长椅,“在那儿暂且睡一晚。”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回九龙观?”关心问。

当归凄然一笑,摇头,“不瞒纪施主,我一意孤行,定要下山救误入歧途的哥哥,来时,师父说了,若我执意要走,便不再是九龙观的弟子,我已被逐出师门……无处可去了,不过,我还有个家,只是,自小就在九龙观长大,并不知家在何处,今后,四海为家吧……”

“……”四海为家此路穷,当归怕是真决定做穷困潦倒的流浪道士了。

“纪施主,天晚了,快些回家吧,今日一别,我们有缘……”

当归作揖行礼,要和纪由乃告别,话没说完,被打断。

“你可别说话了,先等下。”

母爱泛滥的某少女,勾住了身旁高大俊美的男人,美眸如小鹿般无辜的眨了眨,“宫司屿!”

“嗯?”挑眉,宫司屿捏了捏纪由乃的脸颊,似就喜欢面前人对自己撒娇的模样,哪怕,他心知,这厮肯定有事要和他商量。

“咱们家房间多,地方大,你说过今后包了当归的伙食的,我们……带他回家吧。”

起初,纪由乃怕宫司屿不同意……

第439章 如果美是一种罪,那我罪恶滔天,你嫉妒我!

宫司屿倒不是不同意,只是奇怪,纪由乃怎么会突然生出带小道士回家的打算。

可是,在听纪由乃和他讲述了晚上发生了所有事后……

“他哥哥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还是包括我在内的最后三个阴阳官候选人,为了大道,为了那些无辜之人,他当着我和路星泽的面,亲手杀了他那因练邪术而走火入魔的哥哥,他完全可以救走他的亲人,可是他偏偏选择了最让自己痛苦的方式,结束了一切,成全了别人……宫司屿,我们不能让他一个人露宿街头的。”

宫司屿倒不是因为当归做了大义灭亲之事而心软。

而是在听到纪由乃说,他哥哥是阴阳官候选人,却亲手替纪由乃断送了他哥哥的命。

这种“骚”操作,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就让他一起上车,我让白斐然准备房间。”

说着,宫司屿拿出手机,拨给了白斐然。

顶层公寓面积大,房间多,多住一个人,也就多添一双碗筷罢了,一点都不费事。

纪由乃大呼“万岁”,一蹦一跳的走到当归身边,抢过他怀里的黄背囊,毫不嫌弃背囊脏了破了,替当归抱怀里,“走了,当归,回我们家住。”

睁大泪汪汪的清澈眼眸,当归摆手,“这……这怎么可以?我……我没钱付租的。”

“我缺你那点房租?”

一旁,在打电话的宫司屿眉峰一挑,冷然酷帅道,“上车,别墨迹。”

不顾当归推脱,纪由乃推着他,摁着他的脖子,将人塞进了车里。

似是感动,悲喜交加,车里,当归泪水夺眶而出,漱漱落下,或是从太行山九龙观一路来帝都,路上遭遇白眼嫌弃颇多,虽嘴上不说,可当归依旧小心翼翼的。

“谢……谢谢!”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也只能今天哭。”

路上,宫司屿面无表情,深沉的凝着当归,冷然道。

当归是个明理聪慧之人,又岂会不明白宫司屿话中的意思。

点点头,不拘小节的接过纪由乃递来的纸巾,擤鼻涕,擦眼泪,深吸口气,迫使自己归于平静,“生死轮回一瞬,无非花开花落,我自知不该深陷悲伤久久不能自拔,哥哥哪怕是死,也算是解脱了,只是我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是非黑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你又何必追根究底,大道前,你斩妖除魔,替天行道,那就是对,大义前,你手刃兄弟,无视手足情深,那便是错,你要是一味追究对错,只会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还不如想开些,学会放下。”

宽敞的迈巴赫车内,宫司屿握着纪由乃的手,深看一眼当归,意味深长道。

而宫司屿一席引人深思的话,仿佛让当归开悟,眼前一亮。

“谢施主点拨,当归了然于心,不会再自怨自艾了。”

-

宫司屿和纪由乃带着脏兮兮的当归回家时。

偌大的顶楼跃层公寓里,谁都没睡,水晶灯敞亮着,一屋子,闹腾腾的。

刚入门,就能听见姬如尘那妖魅万分的风骚说话声:“我们家小孩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给不给人睡美容觉了?不知道女孩子家皮肤很重要的?那个宫司屿啊,太不是个东西了!非得让我们家小孩陪着他!”

阿骨机械僵硬的也道了句:“想主人,想男主人……”

还有流云那不冷不淡,还在变声期的低哑磁音,“应该快了,白斐然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说是家里来新人住了,还让准备房间了。”话落,一顿,闻玄关有动静,又道,“你听,他们回来了。”

自小在深山修行,条件艰苦,从未见过华丽房舍的当归,拘谨的在纪由乃的引领下,小心翼翼的脱下自己破洞的布鞋,整齐的摆放在角落,然后怕弄脏纪由乃家的拖鞋,也不敢穿。

“哎哟,你就穿吧,还得我替你穿呢?”纪由乃直接将地上的拖鞋丢进了当归怀里,蓦然想起了最初和宫司屿相遇时,她从殡仪馆复活醒来,披着裹尸布,被带到宫司屿的别墅中,也是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一时感慨万千。

“纪施主,你真好。”

当归温润如玉,轻声道,拘谨的他,微微放松了些。

跟着纪由乃和宫司屿走出玄关后,当官望着华丽万分的奢侈公寓,惊叹了一下,然后就瞥见了满屋子的“奇人、异士、人偶、粽子”……

“纪施主!”当归震惊的看着流云和姬如尘,还有那会动的骷髅,还有满屋子的人偶佣人,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啊?怎么了?”

“纪施主果真不同凡响!连生活的居所,竟也有这等高手存在!”当归敬仰崇拜的望着流云和姬如尘,作揖行礼,“二位尊者,请受当归一拜!”

“……”

宫司屿是听不懂当归在说什么,只是一见到姬如尘这厮竟这么晚还赖在他们家不走,想到他和纪由乃结“血契”一事,顿时俊容阴暗,戾从心中起,三两步迈出,朝着姬如尘那张妖孽脸,上去就是一拳!

本还在稀奇,纪由乃又从哪里弄回了一个天资奇佳,深藏不漏的奇门术士。

可姬如尘一下就被宫司屿的左勾拳,给打懵了。

捂着脸,目瞪口呆,“孙贼!你打我干嘛?我不要面子的?”

宫司屿面无表情,讥诮冷笑一声,甩了甩手,冷喝:“血契!我都没这待遇,却被你给捷足先登了!打你一拳泄愤怎么了?”

姬如尘自知灵力根本伤不了宫司屿。

又见纪由乃在,顿时一摇三晃,哭丧着脸,风骚的走到纪由乃身边,兰花指一翘,指着宫司屿,朝纪由乃告状道:“小乃!那孙贼打我!我不依,你得帮人家!”

纪由乃捂眼,哭笑不得,“我什么都没看见……”

姬如尘跺脚,气。

“你偏心!”话落,仿佛不甘心似的,走到宫司屿面前,平视,冷哼,戳了戳宫司屿的胸膛,大言不惭道,“如果美丽是一种罪,那我,可以说是罪恶滔天了,你这孙贼就是嫉妒我比你帅!”

“有病。”宫司屿掸了掸被姬如尘戳过的地方,阴冷转身。

纪由乃尴尬的朝着惊讶脸的当归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都是自己人,让你见笑了。”

第440章 你能给我算算,中元那日,是死还是活?

宫司屿的那一拳,对姬如尘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朝宫司屿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他饶有兴趣的走到了当归的面前。

若有所思的瞅着面前俊秀少年白嫩无邪的脸庞。

蓦然伸手,玉白修长的手指,调戏十足的勾起当归的下巴,皎洁如月的绝世妖孽脸庞,乍现一抹令周围事物黯然失色的媚笑。

引得当归顿时面红耳赤,不敢看姬如尘。

“哟,这小术士,长得很水灵啊。”

流云也上前一步,和姬如尘并肩,望着不好意思的当归。

“小乃,这就是宫司屿电话里说的那位,以后都要住在我们家的客人?”

“嗯,他叫当归。”

纪由乃简直无法直视,姬如尘这个骚包,男女通吃?谁都不放过,一定要调戏?

“房间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带他去看看满意与否,不行,可以再换。”

流云倒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随后,纪由乃、姬如尘和流云簇拥着当归,带他在家中转了一圈后,带着他去了早前让人偶佣人替他准备的干净房间。

房间很宽敞,朝南方向,视野极佳,卫浴衣帽间卧室一体,装饰低调却不失奢华,整体是蓝色系的。

“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可以找小云,他就住在你隔壁的隔壁,也可以找白先生,或者和家里的阿骨说。”

纪由乃想,她是女孩子,不方便事实都照料当归,于是,让流云多关照他一些也好。

当归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纪施主,大家……都是住一起的吗?”

当归望向流云和姬如尘,看他俩的目光,带着崇敬和仰慕。

“哦,除了姬如尘,他住楼下,小云是和我们一起的。”

“那……我能在房间里,给我哥哥,立个牌位吗?”当归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不方便……”

纪由乃拍了下当归的肩膀,淡笑,“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牌位有什么不方便的?想立便立。”

似感动至极,当归感激的凝着纪由乃,不停道谢。

……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间,当归已在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家,住了2日。

距离中元鬼节阴阳官最终之战那日,还剩12天。

纪由乃已两日足不出户,潜心钻研那四套竹简中晦涩难懂的黑咒术,却也只是摸透了一点门路,并未参透其中玄机。

医院之中,听闻宫司屿的爷爷宫铭毅已醒来,安然无恙,除了瘦骨嶙峋需要滋补,已经可以下地,择日就能出院了。

宫司屿为了时刻都陪在纪由乃身边,将宫氏集团繁忙的公务,命手下送来了家中,选择在家中一边监督纪由乃,一边办公。

为了让姬如尘“滚”远点。

宫司屿作为姬如尘背后的顶头上司,斥巨资,让姬如尘带资进组,饰演一部声势浩大的年度古装玄幻大剧男一号,直接让姬如尘去了3千公里外影视基地,勒令不拍完,不许回来,所以,这两天,尤为清净。

当归住在他们家,虽然不管是宫司屿和纪由乃,都没要房租,可他也不好意思这么白吃白住下去。

于是乎,把自己当免费打杂的,虽然大多数时候,家中被人偶佣人打扫的一尘不染,可他还是会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养养花,种种草,将整个顶层公寓打点的更加温馨雅致了一分。

应路星泽邀请,被逐出九龙观的当归,还为自己某了一份差事——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临时成员,出案一趟,一天按一万来算,报酬丰厚,待遇很好,就是难得才会有一起案子,很多时候,当归都只是呆在家悠哉悠哉的养花养草养老……

这天,宫司屿临时有一场跨国合作的签约会议需要亲自到场,暂时不在家。

家中,就只有流云和当归,还有纪由乃。

两人蹲在纪由乃的书房中,陪着她一起研究竹简翻译成简化字后的咒术,半天没有进展,皆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纪由乃慵懒瘫倒在皮质转椅上,双腿翘在桌上,玩手机游戏。

流云瘫坐在懒人沙发上,打瞌睡。

只有白白净净的稚嫩小生当归,认认真真的在那替纪由乃钻研晦涩难懂的咒术。

突然,玩着开心消消乐的纪由乃想到什么,突然扔了手机,坐好,“当归!”

“由乃?”

当归已经从“纪施主”成功开口喊纪由乃名字了。

“你不是奇门术士吗?路星泽说你能预言未来,占星卜卦,趋吉避凶,那你能给我算算,我中元节那日,是死,还是活?是赢,还是输?”

纪由乃没提阴阳官之事,可她心知,窥得天机的当归,心中应该隐隐知道些什么。

流云从姬如尘那知道了纪由乃阴阳官候选人的事,闻言,瞌睡虫没了,睁眼,竖起耳朵,开始听。

当归若有所思的凝着纪由乃,轻放手中纸张,不答反问:“由乃,你可知道,占星卜卦,是怎么一回事吗?”

纪由乃摇头。

就听当归拧眉敛眸,娓娓道来:“占星卜卦,演算天象,的确能了解这世间运转的隐藏规则,趋吉避凶,预言未来,奇门一脉,自古神秘,做的都是有悖常理之事,虽能预知很多事,却会遭天谴……”

一听当归说,演算卦象,揭露天机,会遭天谴,纪由乃忙道:“那……那算了……”

当归微微摇首,“由乃,你且听我说完。”

“什么?”

“你的命局,你的结果……因为我哥哥,我曾在九龙观中推算过,可是你知道吗?我算了算你和他的事……只是了解了一个模糊的大概,就差点死了。”当归的面色,倏然变得凝重,“由乃的命数,绝不是我能窥得的天机,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占卜,与我自身无异,会遭受多大的损伤,就要看获知的信息,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有多大,比如我算出了下期彩票的中奖号码,损伤就微乎其微……”

当归话音刚落,纪由乃和流云同时凑到他面前,一人一张纸,一支笔。

“明天彩票中奖号多少?”

“后天呢?”

二人异口同声。

当归失笑,闭眸掐指一算后,给纪由乃和流云的纸上,都写下了一串数字。

继而又道:“你的命数,不是我这等泛泛之辈,可以看透的,我只是了解了一个模糊的大概,就差点丧命,倘若我真能看到最终的结局,怕现在早已魂归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

第441章 一连十九卦,卦卦皆无他,算了,不想知道到了。

江梨已死。

那她和宫司屿的姻缘呢?

这……总能算吧?

纪由乃媚惑撩人,勾唇一笑,缠动着手中发丝,灿若星辰般的杏眸微微上翘,轻瞥当归,将宫司屿的生成八字,和自己的写在纸上,递给了当归。

“那你算算这纸上二人的生成八字,他们……能相守终生,白头到老吗?”

当归谦和有礼,温润淡笑的接过纪由乃手中白纸。

望一眼,瞳孔骤缩。

恍若一眼便看透所有,“这是……你与宫先生的八字?”

“咦?你知道?”

“一眼便知。”当归敛去眸中瞬闪而是的凝重,“你真想知道?”

纪由乃挑眉,“不然问你做什么?”

当归明白了,颔首起身,面色肃穆走至书房中央,两指并拢,夹着手中写有纪由乃和宫司屿生成八字的纸片,眸色倏然转变,空灵寂静,高深莫测。

下一秒,以当归为中心,一个幽蓝色的八卦占星阵旋转扩散展开。

“休生伤杜藏,景死惊门开,休门,八字合离!”

纸片中的黑字,随着当归念诀占卜,脱离纸片,凭空漂浮在了半空中,诡异莫测的自行排列,旋于占星阵中。

纪由乃满心期待的等着结果。

可是,就在当归还未结束占卜之际,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他的八卦占星阵,全数崩盘,碎裂,消失!

瞳孔一缩,纪由乃怔,“怎么回事?”

当归摇了摇头,“阵破,你与他,非但无姻缘,还……无善果。”

“不可能!”纪由乃不信,江梨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是没有?

当归并不想让纪由乃伤心,“也……也可能是推算出错,我再试试?”

于是,当归当着纪由乃和流云的面,又用其他法子,推算了一遍。

依旧是一样的结果。

“无姻缘。”

“再算!”纪由乃幽幽站起,死死捏住桌角,指骨泛白。

金光大盛,以伏羲命盘算卦。

“还是无。”当归面色,越发凝重。

“再来!”依旧不肯放弃。

“无。”

……

就这样,纪由乃不肯死心,不肯放弃,不停的让当归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演算。

可是,结果一次又一次的让人失望,让人心情压抑。

无。

全是无。

一连十九卦!全是无姻缘,无善果!无善终!

到最后,流云看不下去了,叫停了当归,然后走至眸光黯然,呆呆站在原地的纪由乃身边,“小乃……”

“嘘。”微微一笑,似是在嘲笑,修长葱白的食指抵唇,纪由乃侧眸,瞥向流云,笑的有些凄然,有些哭笑不得,仿佛老天和她开了个大玩笑,愚弄了她!“什么都别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不就是一连十九卦,卦卦皆无他,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流云虚虚的揽住纪由乃的肩膀,心情又何尝不复杂。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灰心丧气,离中元鬼节,还剩12日,你必须将儿女私情暂且搁置一边,没了一个宫司屿又怎样?你还有我,有尘君,有这么多支持你的人,我要你振作!你听懂了吗!”

“这狗屁一样的命!就像是个笑话!”

锥心般的痛,溢满胸腔,可笑而又凄然的扫落了书桌上的所有。

纪由乃没有流泪,相反的,浸满冷感的小脸,彻骨的寒,是绝望的冷。

有那么一刻,她多想怒指苍天,问问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捉弄她!

为什么那个命定的姻缘,明明都已经被他们破坏了,却还是……不能扭转一切?

“小云,当归……”

即便心口酸涩,隐隐作痛。

可纪由乃潸然闭眸,将心中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委屈和悲伤,归于寂静。

“别告诉宫司屿这些事。”

“好。”流云应声。

当归点头,“我全听你的。”

“我想睡午觉,我去房间躺会儿……”

纪由乃孤单单的一人离开了书房,背影单薄纤瘦,引人心疼。

流云和当归注视着那离去的背影,皆拧眉不语。

直至纪由乃身影消失,才打开话匣。

“你的卦象,恐怕还不止无姻缘,无善果那些呢吧?”

流云仿佛看出了一丝端倪,侧眸深沉问。

当归闻言,和流云四目相对,敛眸,慢条斯理谦和道:“情不能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她的命数,迷雾重重,我就算占尽先机,也琢磨不透,并且,她那霸道诡异的命格,方才……直接摧毁了我的八卦占星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嗯?”

“她那具肉体凡胎的皮囊下,恐怕隐藏着一个空前强大的灵魂,只是她不自知,而那灵魂,也始终在沉睡。”

流云听当归一席话,一点都不惊讶,就好像原本就知道一样。

拍了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道士少年的肩膀,勾唇,“看破不说破,看来,你确实真有本事。”

-

宫家老宅。

宫铭毅卧床,沈曼青难得有空,亲自照料他都得起居,喂饭擦身,倒有一番贤淑的模样,房间里,沈曼青特意找来了宫家御用的风水算命师诸葛贤,让其再替宫老爷子看看,身子有无大碍,完全不放心纪由乃。

床上,当宫铭毅问起,是谁救了他时,诸葛贤刚想说是纪由乃,却被沈曼青抢先一步,满口胡邹,冷漠道:“诸葛贤救的。”

闻言,诸葛贤大惊,目瞪口呆,“这……这……”承认也不是,否认又怕得罪。

宫铭毅一双锐利的苍眸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你还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扯谎?”宫铭毅轻咳一声,拒喝沈曼青送到嘴边的冬虫夏草滋补鸡汤,“谁救的。”

沈曼青没好气的哼了声:“谁救的有这么重要?反正你已经没事了,就别问这么多了,医生让你少言多休息。”

“是纪丫头吧?”宫铭毅见沈曼青愣是不愿意开口,心底明镜似的了然,话音刚落,就见沈曼青铁青着脸,重重的将汤碗扔在了床头柜上。

宫铭毅觉得自家的老太婆,简直离谱!

“你这又何必?到底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意见?那孩子可比你看上的那个江梨,那个安蓝,好的太多!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执拗什么!连个做长辈的样子,都快没了!连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沈曼青!同意他们在一起,就这么难?”

“你知道有一种讨厌,没有缘由,只因她那脸,她站在那,就能让人徒生厌恶!我就是这么厌恶她!”

沈曼青说完,冷傲转身,离开房间。

恰巧这时,下人来禀。

“老夫人,江家来人了,已在会客厅,江梨小姐,也到了……”

一听到“江梨”二字。

沈曼青精致的眉毛微微一挑,嘴角残留一丝冷笑。

好戏,即将开始了。

第442章 假的就是假的,连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真的

中西式结合的雅致会客厅内。

宫家的下人来回走动,不断为江淮、白雨和优雅端坐在那的江梨送上极品香茶、糕点和擦手用的毛巾。

沈曼青一袭翠绿绣荷花的丝绒旗袍,优雅雍容,在几个下人的尾随下,气势慑人,高贵万分的步入会客厅时,风韵犹存的脸上堆满了再见江梨的喜悦和激动。

演的跟真的似的,仿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江梨本人一样。

“梨儿啊!来来,奶奶看看,瘦了还是憔悴了?”

沈曼青和蔼慈祥的上前握住江梨的手。

精明凌厉的老眸,察觉到了眼前江梨不自然的眼神和眼底一晃而逝的惶然。

“奶奶好。”

显而易见,沈曼青眼前的江梨,很紧张,很拘谨,浑身紧绷,虽看起来举止得体端庄,秀雅惠中,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曼青显山不显水,饶有兴致上下打量了面前的江梨一番,倏然盯向了江梨耳垂上戴的大颗钻石耳环,挑眉,似笑非笑,问道:“梨儿去美国玩了一个月,口味也变了?你从前不是和奶奶说,你不喜欢钻石,只喜欢玉饰,钻石那些未免俗气,玉才能更衬气质?”

闻言,江梨的眼中出现一丝慌乱。

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父母,然后手忙脚乱的取下了自己耳朵上的大钻石耳坠,藏了起来,“我……我只是……”

“老夫人,那是我送给阿梨的礼物,她为了哄我开心,才戴上的。”

江淮严肃脸,倏然起身,走至江梨身旁,安抚的揽住自己的女儿的肩膀,面不改色心不跳道。

沈曼青不言语,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看似和蔼的注视着江梨的脸庞,沉默一阵后,冷不丁开口:“一个月前,我家司屿让你受了大委屈,奶奶在这替司屿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一身剪裁得体精致的浅蓝色香奈风套装,清雅的淡妆衬得江梨小脸精致秀雅,一颦一笑温婉柔和中透着一股难以遮掩的娇媚小女人气质,闻言,江梨浅笑低头,故作娇羞般轻轻摇头,柔声细语道:“奶奶,我没事的,怎么可以让您老人家和我一小辈道歉呢?”

沈曼青老谋精光暗藏,勾唇似笑非笑,拍了拍江梨的手背。

“那奶奶赶紧将你和司屿的订婚提上日程,让你做奶奶真真正正的孙媳妇儿好不好?”

微微一怔,江梨难掩惊喜之色,偷觑沈曼青一眼后,又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江淮,然后,黛眉拢起,忧色失落道:“可是,宫少爷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奶奶有办法让他死心塌地的对你,只要你乖乖照着奶奶说的去做,明白吗?”

沈曼青笑中透着丝丝冷意,摸了摸江梨的头,意味深长道。

有办法让宫司屿对她死心塌地?

沈曼青面前的女人微微一怔,什么办法?

随后,宫老太太让江淮一家现在会客厅里稍坐。

便带着下人,离开了厅内。

出会客厅时,宫老太太脸上浮现的慈爱笑容,倏然便为阴沉冷笑。

似是在讥讽什么,冷哼一声:“假的就是假的,连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真的,真拿我老太婆当猴耍,要不是为了分开我孙子和那女人,我也犯不着在这和你们演戏,无趣。”

沈曼青找到了还未离开宫家的诸葛贤。

冷然高傲的凝着也一把年纪的宫家御用风水师。

“诸葛先生,那纪由乃真会你们那些邪乎的术法?”

“只怕还是个高手。”

“那她有没有可能是给司屿用了什么妖术,才让我们家司屿被迷成了那样?”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诸葛贤忌惮宫家老佛爷,所以说话,也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得罪。

沈曼青拧眉沉思片刻,倏然捏住诸葛贤消瘦的骨腕,锐利逼问:“我从前就听坊间流传,说有一种叫阴阳和合术的巫术,能使人回心转意、挽回感情、斩去桃花、让两个并不想爱的人在一起,有这回事吗?”

心知纪由乃不是简单的货色后,沈曼青就明白,那种对付寻常人的法子对付她就没用了,唯有用这一类邪乎的妖法或是巫咒术,或许才能见效。

诸葛贤闻言,大骇,“确实……确实有这回事,只是老太太,你可别找我做这种损阴德的事儿,我家世代看风水卜卦算命,可不能破了忌!”

得知面前的老太太竟想用如此阴毒的法子对付纪由乃,非得分开那二人不可,诸葛贤顿感大事不妙,可碍于依仗宫家活下去的尴尬境地,诸葛贤不得不如实告知。

但同时,诸葛贤更不敢得罪的,却是纪由乃。

“你可有认识这一类的人能介绍给我?”

诸葛贤额头开始冒冷汗,自知逃不过逼问,只能硬着头皮,写了个地址,给了沈曼青,“她叫瓮婆子,是这方面的好手。”

沈曼青一拿到地址,就让心腹跟班陌森,给了其一箱现金,大约五十万,然后带着人,扬长而去,独留诸葛贤一人在原地,踌躇不已。

得罪老太太的后果,大不了身败名裂,家财散尽。

可得罪如今的纪由乃,他诸葛贤恐怕连命都保不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掂量了一番轻重后,诸葛贤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想联系宫司屿,告知实情。

可几番拨出电话,他又犹豫着给掐断了。

命和家财,他都想要啊!一个都不想丢!

-

沈曼青拿到地址后,就带着江梨和江淮一起,乘坐宫家的车,去了翁婆子的住处。

并未带上江淮的妻子白雨,而是命人将其送回了江家。

帝都十环外偏远的一个即将拆迁的破旧民房居住区内。

脏乱不堪,气味难闻。

载着沈曼青、江淮和江梨的浩浩荡荡的豪车队停在一栋破旧的筒子楼前,周围的野狗野猫吓得四处逃窜。

光线很差,霉味弥漫,可这筒子楼并不冷清,时不时就会有打扮光鲜亮丽的富裕女眷从楼内走出,满心欢喜,似在隐隐期待什么。

沈曼青只让陌森尾随,其余人原地等候,随即就带着江淮和江梨,进入了阴暗的楼中。

在筒子楼顶的晦暗住宅中,她见到了翁婆子。

一个头发斑白肥胖,满脸褶子如巫婆似的老太太,看起来诡异而可怕。

沈曼青傲慢高冷的拿出一张五百万支票,搁在了翁婆子面前的法桌上,“五百万,请您做一场法事,若成功,再给您五百万。”

“排队,去后面等着。”

看都没看那支票一眼,老婆子阴冷道。

第443章 你是很怕我离开你?还是很怕我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沈曼青莫约等了两个小时,晦暗房屋中,前来求合的客人才走光。

阴阳神坛上,立了一尊妖鬼地仙的神像,看着就不是什么正道神,而是邪魔歪道之类的,很是阴森古怪,让人一眼看着,就觉毛骨悚然。

肥胖驼背,满脸褶子的翁婆子烧了三柱高香,拜了拜神像后,才慢悠悠的走到沈曼青面前,阴冷笑道:“还阴债还是求财?求姻缘还是还童子命替身?”

“想请神婆施以阴阳和合术,帮我孙子和这孩子,合一段好姻缘。”

翁婆子耷拉的眼皮阴冷的掀开,瞄了眼江梨,立刻就明白了眼前几人的来意,点点头,收下了桌上的支票,“将两人的八字交予我,再将你孙子的住址、照片给我即可。”

阴阳和合术——

是道教流传下的通过祭炼做法而恢复和增强男女感情姻缘的秘术。

神秘而诡异,鲜少被世人所知。

沈曼青随后将宫司屿的生成八字,还有他的住址,以及来之前诸葛贤提醒她要准备的照片交到了翁婆子手中。

紧接着,就挑眉冷然的见江淮神秘兮兮,见不得人似的背对着她,在纸上写下了“江梨”的生成八字。

生怕给她看见似的,避讳的塞给了翁婆子。

看破不说破,沈曼青冷笑,她知道,纸上写的,根本不是江梨的生辰。

一拿到二人的生辰八字后,翁婆子就将写有宫司屿和“江梨”生辰八字的白纸,以白烛燃尽,在阴坛前,快速熟练地制作出了两个古怪的小草人。

阴坛里面养的不是仙,而是妖鬼一类的邪类。

相比阳坛供奉的正神,阴坛更为可怕。

沈曼青本以为这是一场复杂的法事,却不想,根本没用多久。

她就见翁婆子做的那两个稻草小人,一男一女,被搁置在阴坛之上。

用两根竹竿相连接在稻草人的两端,随着翁婆子默念咒语,那被两根竹竿连接的稻草人,诡异的自行移动,慢慢的靠近,自动合在了一起。

“法事完毕。”翁婆子双手合十,苍老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然后,将写有宫司屿生辰八字和名讳的稻草人,装入了一个通体全黑的木盒中,转交给了沈曼青,“将此稻草人藏于你孙子床底之下镇压,不出三日,他必和这位姑娘有进展,老婆子也算出,贵夫人的孙子身边还有一妖媚狐狸精般的女人,此草人对她有克制作用,不仅能拆散其二人,还能让二人反目成仇,贵夫人只要按我说的做,必成。”

“若不成呢?”沈曼青谨慎的接过木盒,心中阴云散开,难掩愉悦,却还是隐隐担心。

“老婆子干这行五十年,从未失手过,不可能不成!若不成,退你五百万便是!”

随后,沈曼青将另外五百万支票交予翁婆子,便和江淮、江梨一起离开了。

她开始期待纪由乃被抛弃的那一幕。

而她身边的江梨,更是难掩喜色。

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样……就可以和那个宫家的继承人在一起了吗?

这样……就可以代替她的姐姐,嫁入宫家,做风风光光的豪门少奶奶了吗?

-

天色渐黑,昏暗的卧室落地窗外,霓虹闪烁,繁华万分。

宫司屿一谈完生意,就和白斐然立刻赶回了家。

一听当归说纪由乃心情不佳,睡了一下午也没见起床,宫司屿担忧紧张,大步流星的回了房间。

入眼就见纪由乃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睡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连喊都喊不起来。

“心肝?”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俯身拥住床上的人,低柔轻唤,“怎么了?”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纪由乃眯着眼,推开宫司屿,坐起身,披头散发睡眼惺忪,“没什么。”不冷不热回了一句,瞥见窗外天已黑,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一下长发,就跳下了床,“吃饭吧。”

修长笔直的双腿迈着优雅撩人的步态,纪由乃头也不回的光脚走出了房间。

似乎有意回避宫司屿。

一连十九卦,测算的结果,皆是他们之间无姻缘。

如今的纪由乃,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宫司屿,如何再继续面对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

她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这死局,该怎么破?

宫司屿蹙眉望着纪由乃勾人的背影,心口一窒。

对他这么冷淡?

吃晚饭时,大家围坐在餐厅中。

宫司屿时刻都注视着纪由乃,给她添菜喂肉的,总觉得,她好像有心事,可问她,她避而不答,问流云和当归,两人更是莫名其妙,就跟约好似的,守口如瓶。

饭后,宫司屿黑脸,强硬的横抱起纪由乃,将她压在沙发上,倾身,逼视,扼住她的下颚,采取逼问手段,舌尖蛮横的探入纪由乃口中,肆意掠夺一番,沉声冷问:“说!到底怎么了?我回来,你都没正眼看过我,是不是我把你晾在家里,你不开心了?”

纪由乃媚惑天成的杏眸半睁着,迷离勾魂的,伸小舌,舔了舔被宫司屿吻过的唇,,敛眸,似笑非笑的轻抚着宫司屿强劲有力的胸膛,游移到他俊美的脸颊。

勾唇浅笑,不答反问:“嗯?我不理你,你这一副很慌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是很怕我离开你吗?还是……很怕我外面有别的狗了?”

宫司屿有多在乎自己,纪由乃能够切身的感觉到。

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卦象上,依旧会显示他们无法善终,没有姻缘?

正当宫司屿愠怒,想将纪由乃抱回房间狠狠教育一顿时,门铃却响了。

不速之客竟然是沈曼青。

宫司屿和纪由乃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老太太竟会来他们这。

“你以为我想来?你爷爷非要谢她救了他的命,他不能亲自来送礼物,就托我一并带来,放下我就走,眼不见为净。”沈曼青刻薄的话语还带着嫌弃和讥讽,话说的并不好听。

纪由乃全程冷漠脸。

她觉得,沈曼青才不会这么好心,还亲自来送一趟。

临走之际,她就见宫老太太那心腹手下陌森,说是要借他们家的洗手间一用,然后离开了偌大的客厅。

纪由乃若有所思的望着陌森匆匆的背影。

好似发现了什么,和流云、当归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444章 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报复性计划

虽年过半百,可沈曼青的心腹手下陌森,却依旧孔武有力,身材健硕。

幽长的走廊中,见四下无人,他动作利落飞速的进入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卧室之中,因为先前来过,所以他认得地方。

房间里漆黑一片,唯有窗外霓虹灯光闪烁不定,稍稍能看清室内的格局。

他拿出一直藏在西服内置口袋中的稻草小人,机警的潜入,然后摸索至床边,弯腰蹲地,将诡异的稻草小人塞在了床底最阴暗不易察觉的地方后,悄悄的就准备离开卧室。

只是,正当他准备离开,轻轻关上房门之际。

卧室里半开着的窗户,幽幽的吹入一阵阴冷鬼祟的凉风。

陌森下意识回头,赫然就见一个隐隐约约藏于窗帘后的骷髅骨架,正用它那空洞幽黑的眼窝,死死的幽怨的盯着他。

赶紧将门关上,陌森撩开衣袖,惊觉自己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刚那个是什么?是鬼影?

这个房间,还真够阴森的。

-

沈曼青在见到陌森出来后,轻蔑的瞥了眼纪由乃,冷笑一声,似阴谋得逞般,心情愉悦的离开了他们家。

“她会这么好心亲自来给我送礼物?”

纪由乃性感勾人的跨坐在宫司屿腿上,不等宫司屿环住她的腰身,就脱离了他的怀抱,光脚踩地,去瞅了眼送来的礼物。

都是些昂贵的补品。

可笑的是,竟还有一盒鹿茸壮阳口服液。

傻子都看得出,这根本不是送她的,而是沈曼青以送礼为借口,从宫家老宅拿了些给宫铭毅滋补的圣品,不明原由的来了他们家。

至于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纪由乃抱臂,好笑的看向流云和当归,“你俩刚刚看到那借口要去上卫生间的男人,身上缠绕的那股邪气了?”

“嗯。”

“看到了。”

流云和当归异口同声。

“看来有人当我们是傻子,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事呢。”

纪由乃慵懒的撩了撩披散的长发,慢条斯理的走至宫司屿身边,泪痣透着冷感,斜瞥一眼宫司屿,冷哼:“宫司屿,我有点受够你家那个老太太了,他因为是你奶奶,我才处处忍让,当然,忍无可忍,忍到极致,看不见未来的后果就是,我现在连带着你,我看你们所有宫家人,都统统不顺眼!不好意思,我这人说话直,我不想再让自己受委屈了,你别怪我日后把事儿做得太绝,伤了你家的人!”

不知为何,望着纪由乃和他生分冷漠的样子。

宫司屿莫名觉得揪心不安。

倏地拽住纪由乃的手腕,他起身,强行将人禁锢在怀,“你看谁不顺眼都可以,独独不能对我这样,我处处向着你,依着你,宠着你,若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伤心了,你大可告诉我,心肝,我不喜欢听你说这种话。”

会伤心,会难受。

明明知道他离不开她,为什么非得说这么膈应的话?

纪由乃无动于衷,挣开了宫司屿的怀抱。

刚准备和流云、当归寻着刚刚那股邪气,去找沈曼青到底在她家里搞什么名堂时。

纪由乃就见行走的骷髅阿骨,白骨的手抓,抓着一枚稻草人娃娃,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唔,主人……这个……”

阿骨一手僵硬的挠了挠光秃秃的脑壳,一手将草人娃娃递到了纪由乃的面前。

“阿骨刚刚偷偷溜去主人房间……躺了一会儿……因为……主人的房间……那张大床软软的……舒服……就听到房门外有动静……于是乎……躲到了窗帘后……瞅着有人把这丑兮兮的玩意儿……塞进了主人的床底……”

“……”听阿骨说话,真的挺费劲的。

“阿骨给主人扒拉出来了……给主人……”

纪由乃见到手里写着宫司屿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稻草人,顿时冷笑连连,七窍生烟似的,心中生怒,气疯了似的。

“阴阳和合术?牛哔啊!那个老太婆可以啊!这招都想得到!”

这是得多想分开她和宫司屿,才能想到如此阴毒的法子?

“阴阳和合术?”宫司屿蹙眉,沉下脸,见纪由乃手中的草人,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古巫术诅咒都会以这种草人为媒介,能让纪由乃气成这样,怕是他家老太太,又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让人火冒三丈的事儿。

“宫先生,这阴阳和合术,实则是一门道家秘术,施法后,能让受术的一男一女二人感情升温,姻缘牢固,若是效果显著,则能感情深厚,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说白了就是,能让中了此术的宫先生在短时间内,爱上另一个女人,与之在一起,从而抛弃由乃。”

瞬间,宫司屿的神色阴沉冷戾万分!

万万想不到自己奶奶竟会想到这种办法来对付纪由乃。

“能解吗?”宫司屿拧眉看向当归。

“这对于我们来说,只是雕虫小技罢了,非但能解,还能让其反噬。”当归显然根本没将阴阳和合术放在眼中,悠哉道。

“解?别解!谁都不许解!”突然,纪由乃娇喝一声,“就给我扔回床底,我要看看,这个狗男人,会不会移情别恋!”

“心肝……”宫司屿顿时心觉无力。

“考验爱情的时刻到了,你敢背叛我一丝一毫,宫司屿,你等我弄死你吧!”

纪由乃将草人扔给了阿骨,然后很是凌厉霸气的瞪了眼宫司屿。

“行,可以!倘若我依旧爱你如初,三天你都别想下床!”

“……”

俗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沈曼青真是低估了纪由乃的实力和报复心。

当晚,纪由乃、流云、当归、宫司屿四人围坐在卧室的床边地毯上。

齐齐望着那塞在床底的草人。

“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报复性计划,你俩谁陪我一起玩?”

流云举手,“肯定有我一份。”

当归:“由乃,只要不杀生,皆可。”

宫司屿:“随你玩,你怎么开心怎么来,祖宗。”

“哦,那宫司屿,你告诉我你爷爷的生辰八字吧,我打算给你找个年轻貌美的新奶奶,没辙,你家老太太太不是个东西,得让她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宫司屿还能怎么办?

只能纵容到底。

给了宫铭毅的生辰八字后,宫司屿也非常不是东西的道了一句:“找好看点的,最好还有点心计的,别被我奶奶发现,一下就弄死了。”

第445章 丈夫被年轻貌美小美人勾走的感觉好受吗

转眼,两日过。

距离中元鬼节阴阳官候选最终考核,还剩10日。

写有宫司屿生辰八字和名字的稻草人,始终都被扔在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床底下。

但是,奇怪的是,这阴阳和合术好像对宫司屿根本没什么作用。

一如既往。

某个男人,缠,缠的是纪由乃,宠,宠的是纪由乃,爱,爱的是纪由乃,和有毒似的,生怕纪由乃不理他,天天腻在一起,如形随形。坐,要坐他腿上;睡,要睡他怀里;纪由乃做饭,他要搂着腰在旁看着;纪由乃洗澡,他要一起洗;纪由乃想出门逛街,他负责当钱包……

那阴阳和合术到宫司屿身上,就跟闹着玩,假的一样。

纪由乃一度怀疑,宫老佛爷找的“神婆”会不会是个骗子。

当然,沈曼青找的“神婆”可能是骗子,纪由乃这个熟读各类晦涩难懂阴阳咒术的“祖宗”就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了。

听闻说,这两日,宫家老宅不太平,老宅中人心惶惶。

为什么?因为有一日沈曼青从贵妇下午茶会归来,去房间探望宫铭毅,却火冒三丈,怒从心中起的发现,一个年纪轻轻,新来宫家,不过二三十岁,年轻貌美的宫家女佣人,正娇媚如狐媚子似的,小鸟依人跪坐在床上,替身子恢复的很好,精神奕奕的宫铭毅又是捏腿敲背,又是按揉太阳穴。

一把年纪却老当益壮的宫铭毅,竟还在那闭眼享受!

沈曼青顿时怒从心中起,拿着拐杖,对家中新来的女佣人又打又骂,直言其不知廉耻,更怒指宫铭毅一把年纪竟还对小姑娘起了色心,妒火直逼脑门,气的当场晕了过去。

宫铭毅和沈曼青四十几年的夫妻情感,说不上恩爱情深,相濡以沫,却也相敬如宾和谐美满,而众所周知,宫铭毅老爷子素来都纵容宫家老佛爷为所欲为,很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

可这次,宫铭毅非但没因沈曼青昏厥而感到担忧。

视而不见不说,还勒令宫家上下,任何人都不能赶走那个年轻貌美的小女佣,一定要她伺候照料日常起居,谁敢对那小女佣有一丝一毫不尊敬,就立马滚出宫家老宅!

更令沈曼青觉得诡异的是,宫家老宅上上下下,上至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下至管家下人,竟没任何人站在她这一边!

所有人竟都是向着那个女佣的!

整个宫家老宅的画面,俨然一副宫铭毅是“皇帝”,那新来的小女佣是被宠幸的美人,她沈曼青成了人老珠黄人人嫌弃的老太婆。

宫铭毅整整两日没正眼看过沈曼青,都是躺在床上,任由那个小女佣讨他欢心,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十几岁。

一袭绿萝露背夏日吊带及膝裙,纪由乃挽着宫司屿悠哉悠哉步入宫家老宅时,老远就能听到一侧的偏厅内有人在发火,乱砸一气,玻璃花瓶瓷器怕是碎了一地。

纪由乃怀里抱着一个“礼盒”。

宫司屿手里提着一幅画卷的收藏匣。

在众佣人的齐齐点头哈腰下,先去瞅了眼某个在偏厅发火的老太太。

“离婚!大不了离婚!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婆子!昨晚上那狐媚子一夜没出他房间?”

“管家上去看过,是……是睡一起的,老爷子不让离开,非得睡一起……”

纪由乃和宫司屿走近偏厅时,迎面就见沈曼青怒极,抱起一青花瓷瓶,不偏不倚砸到了他们跟前,四分五裂,声响很大。

同往常雍容华贵,精致高雅不同的是,今日的宫老佛爷,发髻微乱,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紫,眼圈泛黑,有些消瘦。

一见纪由乃,沈曼青生怒的眼眸冷锐一眯,很不欢迎。

“你来干什么?”

话落,她又狐疑的瞥向自己的孙子,有些古怪的看着宫司屿那紧紧搭在纪由乃手背上的大手,算算日子,已过三天,可是为什么看起来……他们的感情依旧很好?

纪由乃单手搂着怀里的“礼盒”,高深莫测一笑,走至沈曼青面前,将礼盒递过,塞进了她怀里,“给您送回礼来了。”

见沈曼青准备将手中礼盒嫌弃的丢掉,纪由乃笑的天花乱坠,阻止。

“劝您一定要打开看看,也好明白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纪由乃转身,朝沈曼青挥了挥手,然后回到宫司屿身边,勾住他的手臂。

“走吧,我们去看爷爷。”

“嗯。”宫司屿冷瞥沈曼青一眼,眸底生寒,那模样,好像早就知道老宅里发生了什么,却也丝毫不同情自己的奶奶。

纪由乃送给沈曼青的礼盒,是个木质长方形小盒子,很精致。

但是沈曼青如同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嫌弃至极的狠狠扔掉了手中的礼盒。

“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扔了!”

而就在木盒落地,摔坏,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掉落出时。

沈曼青赫然听见身后的家中佣人,尖叫了一声。

“老夫人!你看!那是什么?”

沈曼青厉瞪家中佣人一眼,似想呵斥她一惊一乍,可当她看到从木盒中掉落出的物件时,目瞪口呆,骇然大惊!

是写着宫司屿姓名和生辰八字的草人娃娃!

草人上,还缠着一张纸条——

【丈夫被年轻貌美的小美人勾走的感觉好受吗?】

看到这句话。

沈曼青立刻明白了所有!

顿时恨从心中起,怒喝:“纪由乃!竟然是你搞的鬼!”

而就在这时,宫家老宅的大门外,又开来了一辆商务高档车。

车上,下来的是面容复杂的江淮和忧心忡忡的“江梨”。

下人立刻就去通报了。

“老夫人,江总带着江小姐来了,说有急事要找您。”

江淮带着女儿步入偏厅,就见偏厅内一片狼藉,老太太怒容满面,铁青着脸坐在沙发那,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日他们一起去让翁婆子施法做出的稻草人。

“老太太,不是说那秘术神奇的很,不出三日,阿梨定会和宫少爷有所进展?可这都三天了,我们连宫少爷的面都没见到,这是怎么回事?”

沈曼青幽幽冷冷的瞥了眼江淮。

讥诮的冷笑一声。

当然没用了,全都被发现了!

并且,那纪由乃怕是还用了一样的手段,来报复她!

现在,她自己的丈夫都快看不住了!

第446章 嚣张乃:求我啊!求我,我可以考虑下

沈曼青暂时没有心情去理会冒然前来的江淮和“江梨”。

一副视而不见的冷漠回避态度。

身旁机灵的佣人见即,忙上前一步,面向江淮和“江梨”恭敬以示歉意道:“江总,江小姐,今日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老夫人心情欠佳,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来,实属抱歉,还望见谅。”

沈曼青侧身端坐在沙发,不看江淮,也不看“江梨”,面容憔悴,满脸怨愤,似不想被外人见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虽未开口,却也默许了佣人说的话。

这刚来就被下了逐客令。

带着自己女儿走出宫家大门的江淮,面色铁青,难看不已。

“爸,好像是出什么事了,老太太根本不理我们,这草人娃娃怎么办啊?扔了吗?老太太会不会不想让我嫁入宫家了吧?她反悔了?”

拥有“江梨”面容的江薇姿四下张望,确认周围没人,才挽住自己父亲的胳膊,小声担忧道。

江淮深沉阴暗的睨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坐入了车后座,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看来……万事还是得靠我们自己,这和合术恐怕是不起作用了,我们回去,另想办法。”

-

纪由乃站在宫铭毅房间门口的走廊尽头窗口处往外探,无意间,她注意到了一辆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因为是侧身背对着,她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在一男一女坐上车之际。

纪由乃美眸圆睁,她隐约瞥见了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

以为自己看错了,想再确认一遍之际,黑色轿车已经开走了。

“看什么呢?爷爷喊我们进去,走吧。”

宫司屿伸手,揽住纪由乃的腰际,准备带她去见自己爷爷,可是,却见纪由乃愣在原地,拢起眉头,面容震惊不可思议一般的盯着窗外。

眉峰一挑,凤眸掠过一抹疑色。

“怎么了?”

怀中,纪由乃倏然抬眸,揪住他的衣襟,一脸的匪夷所思。

“我见鬼了,宫司屿。”望着那已经渐渐驶出宫家大门的黑色轿车,纪由乃眸色复杂万分又道,“我刚刚……看到江梨了,你信吗?”

“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再提及江梨,宫司屿的眸中依旧浸着浓浓的厌恶和晦气,“人我杀的,魂是你处理的,你忘了吗?”

“……”可是她刚刚真的看见了。

-

江淮和假扮江梨的江薇姿一度以为,他们方才在门口的对话,无人听见。

可是,当他们的轿车离开后,一个曼妙婀娜的身影,自宫家大宅院门的门后阴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微卷的栗色长发,深邃漂亮的混血五官,饱满的唇瓣抹着性感的淡紫色,妩媚的倚靠在门旁,女人若有所思,性感勾魂的轻舔着自己葱白的手指,举手投足妖媚入骨。

“和合术……有趣……还在做想和司屿哥哥在一起的白日梦呢?”

“小妤,我们回去吧,我妈她没事。”

就在女人话音落下之际,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更是胆大妄为,光天化日,就在宫家老宅门口处,伸手用力捏住了怀中女人傲人的饱满之处,轻吻着她的脖子,情不自禁的就想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好了,我们回家再做,这好多人看着呢。”

阳光下,男人眼袋浮肿,一脸虚色,俨然一副纵|欲过度,毫无节制的模样。

他抱起怀里的女人,驾驶着他那辆布加迪离开宫家时。

庭院里那些在修剪枝丫的佣人,脸色各异。

“温小姐和二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噫,那温小姐也不知怎么回事,越来越像个狐狸精了,有天晚上啊,就在庭院里,我看到二少爷直接衣不遮体的就在那和温小姐做那种事,简直不成体统,怪里怪气的!”

-

纪由乃和宫司屿来之前,又从四合院的地下收藏室,拿了一副纪天石的画作,来哄老人家开心。

只是,纪由乃一步入房间之后,那本跪坐在床上,正在给宫铭毅喂饭的娇俏小女佣,便立刻停止了动作,如同被施了咒般,面无表情的朝纪由乃鞠躬行礼,然后安安分分的站到了房间的一角,如同人偶,僵硬而诡异。

仔细看还能够发现,小女佣的脖子上,戴着一颗红木珠。

那木珠,正是当归先前给宫司屿爷爷灌入阳气的元阳珠。

纪由乃和宫司屿一起坐在床边,陪宫铭毅聊了会儿天,逗得老爷子笑颜开怀,见时间不早,才准备离去。

只是,就在纪由乃和宫司屿手牵手下楼之际。

纪由乃却惊见沈曼青怒容满面的手握着一把日本武士专用的切腹短刀,不顾一众佣人阻止,迎面朝着纪由乃而来。

然后,拔刀,颤颤巍巍的将短刀锋利锃亮,透着森冷寒芒的刀刃面,对准了纪由乃脖颈大动脉,威胁,命令!

“是你干的!是你干的好事!去给我解了!给我把那妖术解了!”

生怕那锋利的刀刃会割破纪由乃脖子,宫司屿蹙眉,眸光阴冷想出手阻止,却被纪由乃阻拦。

“我自己解决,你边儿去。”

“……”

纪由乃黛眉微微一挑,不慌不乱的轻瞥架在她脖间的短刀,嗤笑了一声,“老太太这是老年痴呆还是糊涂了?我为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如今可是美好社会,什么妖术,你怕不是封建迷信过度,魔怔了吧?”

论无耻,纪由乃无耻起来,也是很厉害的。

“不给我去解了!我让你今天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武士刀似是很沉,养尊处优的沈曼青必须两只手才能勉强握稳,真的是手一抖,就能在纪由乃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纪由乃毫不畏惧,抬手,轻轻的捏住武士刀锋利的刀刃面,杏眸冷冷一眯,手一震!顿时,架在她面前的刀身,断裂成了五截,掉落在了地上。

“哐啷一声”,除宫司屿,在场所有人都惊骇万分。

就见纪由乃勾唇,似笑非笑,莲步款款的走到宫老佛爷身侧,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挑衅道:

“求我啊,求我……我可以考虑下帮你解。”

“求你?休想!下三滥的女人就是下三滥!阴险!”

“大家彼此彼此。”

“司屿,你就让她这么对我!我是你奶奶!”沈曼青怒极攻心,脸色开始发青,心知和纪由乃没什么好说的,倏地将目光转移到宫司屿身上。

“你背着我找人对我用那种阴毒咒术时,怎么不想想我是你孙子?”

“我是为了你好!”

“荒谬!”

第447章 阴谋初显,宫老太太开始忌惮纪由乃

以最可笑的借口“我是为了你好”,做最荒谬的事。

宫司屿讥讽勾唇,冷笑一声,拉着纪由乃就扬长而去。

就算是一家人,就算是长辈,可离谱的做到这种份上,还有什么亲情可谈?

宫司屿知道自己奶奶最在乎的人是谁。

是他爷爷。

所以,才会纵容纪由乃以比阴阳和合术更厉害的迷魂术,进行一系列报复行为。

他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的奶奶,切身的体会一下自己最在乎的人突然爱上了别人的那种痛彻心扉,妒火焚身的感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也想让自己那个封建思想严重,偏执的奶奶明白失去的痛苦。

如果不是纪由乃聪明,恐怕阴阳和合术这一遭,会发生什么事,宫司屿根本就不敢想。

-

沈曼青不信这个邪,不信没有纪由乃,宫铭毅就不会恢复正常。

当晚,她直接派人去了那个破旧的筒子楼,将翁婆子强行带到了宫家老宅。

“我的阴阳和合术并未失败,而是有懂行之人在第三日自行破解了此术,我翁婆子也是讲信之人,说过中途若遭意外,使此术失效,就退还500万支票。”

驼背佝偻,满脸褶子的翁婆子不惊不乱,从兜里拿出皱皱巴巴的支票,想要递还给沈曼青,可是,沈曼青并未收。

反倒是命陌森拿来了五个沉重的银色手提箱。

“这里是五百万。”

“这……”

沈曼青高贵幽冷,端庄华贵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指了指箱子,打断翁婆子,又道:“五百万,美金。我丈夫也中了此术,帮我解了,这些钱全归你。”

沈曼青一度以为,面前看起来阴森森的老太婆,一定会解宫铭毅中的咒术,只要给她足够的钱,什么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可是,令所有人都恐慌的事情发生了……

趁着宫铭毅熟睡间隙,沈曼青派人将小女佣迷晕后从房间里绑出来,禁锢在了宫家老宅地下室中临时为翁婆子临时设立的阴坛中。

在翁婆子神神叨叨的在那施法念咒时……

那被五花大绑在阴坛上的年轻女人。

先是古怪的醒来。

然后,朝着他们露出一抹诡异阴森的笑。

下一秒!

竟在沈曼青和其亲信,以及翁婆子的眼前,离奇的消失,化成了一堆形似纸钱的纸片碎屑。

那些纸片碎屑,刚巧能够拼凑出一个古怪的人形模样。

吓得沈曼青惊恐的躲到了陌森的身后。

就连那个在阴坛前做法的翁婆子,都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这不是和合术,这不是阴阳和合术!她不是人!不是人!”

“怎么……怎么会这样?”

“老夫人,这法事……我不做了!钱,我也不要了!这是阴阳五雷迷魂术!会此术之人,道行必定高深,我绝不是其对手,弄不好,连小命都会丢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翁婆子是落荒而逃的。

沈曼青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严加命令在场的任何人不许声张今晚发生的事。

她不知道阴阳五雷迷魂术是什么,只知道,让宫铭毅神魂颠倒的女佣,变成了纸片人,消失不见了。

可当她来到宫铭毅的房间门口时。

从门缝中望去,见到的景象,让她尖叫出了声!

门缝中,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佣,正完好无损的跪坐在床上,伺候着宫铭毅,为他擦身,为他按摩,当见到有人从门缝中偷看她时,女佣还勾唇阴笑,朝着沈曼青招了招手。

真的是见鬼了!

沈曼青活了几十载,什么样的事儿没遇过,可偏偏在这个诡异恐怖的节骨眼上,她当真开始忌惮,害怕起了纪由乃。

“陌森!找!全国范围找能人异士,谁能解此术,重金酬谢!”

“老夫人,实在不行,就和宫少爷先服个软,让他去让那个女人收手,这样,也就不必大费周章了。”

“让我去和纪由乃低头?陌森,除非我死!”

-

寰宇大厦顶楼公寓最僻静的一个无人居住的起居室,被纪由乃、流云和当归临时改成了一个设立阴阳五雷迷魂术的祭祀阵地。

神坛之上,被供奉着模样怪异的地仙神像。

无数根蜡烛闪烁着,在房间中被排列成了五行八卦阵的图案,图案中,又用糯米摆成了阴阳五雷的反繁复图案。

在房间中央的阵心处,跪坐着一尊面无表情的傀儡人偶。

她面容精致娇俏,苍白僵冷,眸光无神,就是个没有生命力的假人。

还有,她的容貌,和在宫铭毅身边伺候的小女佣,一模一样。

纪由乃照着傀儡人偶的容貌,认真的剪完一个精致的小纸人后,面无表情的就将纸人,往火盆里扔去。

见即,一旁的当归打坐入定,默念咒决,一瞬,蓝幽幽的火焰一现,纸人并未化为灰烬,而是凭空消失于她眼前。

“看来,老太太是请了三流的通灵术士,想替宫司屿爷爷解了我们这迷魂术,只不过,那人道行不够,破不了。”

幽幽的烛光映照在纪由乃脸上,诡异而冷然。

“无妨,由乃,一切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小乃,宫司屿在宫家老宅的心腹眼线,送来了一个老太婆,说是今晚宫家老太太请了此人作法,但中途仓皇逃出了宫家,刚好被他逮住,听宫司屿那心腹的口气,好像送来的老太太,就是对宫司屿下阴阳和合术的人。”

流云在这时突然敲门进入,详细说道。

纪由乃和流云步入华丽水晶灯闪耀的客厅,就听见宫司屿高冷万分的戾声质问:“她花了多少钱,让你把我和谁的生成八字合一起,让你用和合术强行促姻缘的?说!”

翁婆子落荒而逃出宫家老宅后,就迷了路。

走在黑漆漆的梧桐大道上,突然就被人打昏,送到了这。

偷觑一眼面前高贵万分,却阴冷无比的俊美男人一眼,翁婆子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贵妇人的孙子,可是,只一眼,翁婆子就被宫司屿可怕的眼神所吓住。

那冰冷幽邃如化不开的浓雾般的目光,让人觉得背脊发凉,毛骨悚然。

“女方姓谁名谁这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其生成八字。”

翁婆子说着,就报出了一个生成八字给宫司屿。

接着,宫司屿身边一个穿着宫家老宅佣人装的中年男人,面容紧绷,冷不丁道:“对了少爷,还有一件事,近几日,江家那位,和其父亲,来过宫家两回,只是最近老宅事多,我未来得及通报。”

第448章 双商在线,什么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曹衍,是宫司屿安排在宫家老宅之中的心腹手下之一,宫家老宅的日常动向,都会定时向宫司屿汇报,任何在宫家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纪由乃步入客厅时,目光就被长相如巫婆的翁婆子给吸引了去,没看到腿边的茶几桌角,再加上,一听到曹衍提及“江家那位”还有“和其父亲”几个关键字。

一个不小心,膝盖磕到了茶几桌角,一个踉跄,身体前倾,摔进了坐在沙发上的宫司屿怀中。

扑了个满怀,额头撞到了宫司屿的胸膛。

只不过眨眼间,就被宫司屿牢牢的圈住,拢抱起,放在了大腿上。

他默不作声,蹙眉深沉,温暖的掌心却覆在了纪由乃撞到茶几桌角的膝盖上,轻轻的替纪由乃揉着。

“不看路?”

纪由乃埋在宫司屿怀中,“嘶”了一声,估计撞到骨头了,疼的让人倒吸气。

“我瞎。”顶撞了一句后,纪由乃不顾膝盖疼的她龇牙咧嘴,倏地看向曹衍,美眸幽光泛泛的眯起,似深思,“你刚刚说什么?江家的那位,还有她父亲?谁?”

提及江家,纪由乃心底如遭锤击般,蓦然间升起了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白天在宫家看到的那个长得极像江梨的女人……

“纪小姐,就是江梨小姐,还有其父亲江淮。”

曹衍的话,出口的瞬间!

不管是纪由乃,还是宫司屿。

皆瞳孔骤缩,大惊失色!

“不可能!”宫司屿眸光深沉幽暗,森冷否定了曹衍的话。

纪由乃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她脑海中瞬然间闪现了白天在宫家老宅的窗户外见到的那抹和江梨很像的身影,着急的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贴近,小声道:“你相信了吗?我白天和你说过的,我看到江梨了。”

江梨,纪由乃阴魂不散的“噩梦”。

那个命中注定会和宫司屿在一起的人……

那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

为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宫司屿眸光深沉幽暗,望不到底,他捏住纪由乃的下巴,逼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幽冷道:“可是心肝,你知道的,江梨已经死了!你亲眼所见,她死在我手里,她的灵魂,也是你处理掉的,忘了?”

“那这怎么回事?总不可能像温妤一样,又……又复活了吧?”

江梨的灵魂被灭,如果说,温妤能复活是因为借命续命,那江梨“复活”……借尸还魂?

江梨的再次出现,让纪由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当归为她和宫司屿占卜,那一连十九卦都是无善终,无姻缘的结果……

难道,就算他们竭尽全力,也终究没办法改变命运,改变结局,改变这一切?

所以,他们终究没办法在一起,是吗?

就只能向命运低头,是吗?

纪由乃心口发酸,好好的心情,被毁的一塌糊涂。

感觉到怀中人压抑难过的情绪,宫司屿心口一紧,摁住纪由乃的头,在心口,忙紧搂住,低声轻哄:“别怕,没事,这件事我来调查,我来处理。”

失落归失落,难受归难受,可纪由乃还未丧失思考能力。

倏然,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个,很不对劲的问题。

“等一下,宫司屿,你再说一遍刚刚这个老太婆报出的江梨的生辰八字!”

宫司屿拧眉,不知纪由乃问这个做什么,又重复了一遍。

继而问:“怎么了?这生辰八字,有什么不对?”

纪由乃见过江梨的生辰八字,在冥界。

在蒋子文给她看姻缘本和生死簿时见过。

可眼下宫司屿口中吐出的这个生辰八字……

“这个生辰八字,不是江梨的。”

微微上翘的泛冷杏眸倏眯,纪由乃凝重道。

“不是?”

“肯定不是。”纪由乃肯定至极道。

-

当晚,在送走了翁婆子,让曹衍回宫家老宅后,宫司屿让白斐然去调查了问婆子口中提及的生辰八字。

而最后调查的结果,让纪由乃和宫司屿,都觉得可笑而荒诞。

“江薇姿?”纪由乃从沙发上跳起,“谁?”

“江梨同父异母的妹妹。”宫司屿手里拿着江薇姿的资料,瞳孔如浸了冰碴子般寒冽。

“那出现在你家的那个江梨,又是怎么回事?”

纪由乃有点混乱,阴阳和合术合的是宫司屿和江薇姿的姻缘?可今天白天出现在宫家的却是江梨,江梨和江薇姿长得完全不一样,难不成……

纪由乃心里蓦然产生了一个猜想。

下意识就和宫司屿四目相对。

“江梨死了,这个是绝对可以肯定的。”宫司屿将江薇姿的资料丢在茶几上,优雅深沉的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继而又道,“用江薇姿的生辰八字和我合姻缘,却在宫家见到了江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换脸。”纪由乃和宫司屿默契的异口同声。

这种事,纪由乃不是没有做过,通灵咒术之中,就有易容换脸之术,只不过较为复杂罢了,并不是不可能做成的。

而且,如今医疗科技如此发达,整容行业风靡全球,想换张脸,并不难。

“具体怎么回事,还得调查之后才知道。”宫司屿安抚的摸了摸纪由乃的脑袋,顿了顿,“别担心,我说过,大不了,再杀一次。”

“我有点搞不明白,江梨死了,江家就让还有一个女儿,顶替江梨,然后意图嫁入宫家,和你在一起吗?为什么呢?你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他们的女儿,他们还敢把另一个女人塞过来?他们疯了?”

宫司屿只是意味深长的低沉道:“有时候,为了滔天利益,有人甘愿出卖自己的灵魂,贪婪会蒙蔽人心,不足为奇。”

-

深夜,江家豪宅。

遣散了家中佣人,如今的江家,没有一个下人。

深夜,漆黑的夜空下,方圆2公里内,再无其他住户。

江淮从红酒窖中扛出了被藏在冰柜中的江梨尸体,用厚实的棉被裹住,绑的密不透风,生怕腐烂的恶臭,会扩散开来。

他在豪宅的后院树下,抛了一个深坑,将尸身扔了进去。

埋完尸体后,江淮听见自己裤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打开一看,又是“骗子短信”——【免费算命、生辰八字算命、姓名测试、姻缘运势、周易算命。】

从宫家回来开始,江淮就不停的受到这条匿名短信,近乎上百条。

无视短信,刚准备收起手机,又弹出来一条——

【江总,听说你想让你的女儿和宫家继承人在一起,明日下午三点,来城北的思域老街98号,我能帮你女儿。】

第449章 你又跑哪里去了,我想要你,快点回来

思域老街98号,是一栋民国时期的精致洋房旧址,只租不卖。

为掩人耳目,江淮带着容貌变成了江梨模样的江薇姿,在傍晚夜幕降临之际,抵达了僻静的洋房花园门外。

在灯光幽暗,空气弥漫花香的洋房客厅内。

江淮和江薇姿,见到了一个妩媚入骨如勾魂妖精般娆气的女人,她正在和一个陌生男人喝红酒,畅所欲言。

那陌生男人西服革履,相貌堂堂,一副事业成功人士的模样,他左手无名指戴着婚戒,一看便知,是已婚男人。

妩媚的女人很美,异域风情的深邃五官,嘴角有一颗美人痣,水蛇般性感的腰身看了让人血脉喷张,她正一点点诱|惑的靠近那个男人,坐在他的腿上,目光妖媚,动作有些不堪入目。

江淮蹙眉,他嗅到了空气中有一股能让人情不自禁意乱情迷的淡淡异香,下意识觉得这个地方,很奇怪。

“爸,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江薇姿挽住自己父亲的胳膊,嫌弃厌恶的瞥了眼那正在沙发上和男人纠缠在一起的女人,不满道,“要是被妈知道,她保准和你生气。”

江淮也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眸底顿生阴暗,以为自己又被忽悠了,转身就准备带着江薇姿离开,可就在这时,那和沙发上男人纠缠在一起销魂入骨的女人,却喊住了他们。

“江总,江小姐,急什么?不想知道能嫁入宫家的办法了?”

闻言,江淮驻足,江薇姿回眸。

赫然就见那女人衣衫不整,风情荡漾的踩着性感猫步,手里端着一杯色泽鲜红如血的红酒,风情万种撩拨了下酒红色的长卷发,走了过来。

“你是谁?”

江淮转身,在女人傲人的胸前停留了片刻,尴尬的将目光移向别处,冷声沉问,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怪异,只要看她一眼,他就有一种难忍的冲动……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女人晃动着酒杯中的红酒,“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这有一种蛊,名情丝入骨,是双生蛊,情蛊可以蛊惑想要得到的男人,杀蛊可以除去你们想要除掉的人。”顿了顿,女人旋即指向那正朝着她走来的意乱情迷的男人,“喏,那个男人,中的便是情蛊,他是个已婚男人,身价几十亿,有着恩爱的妻子,只是啊……某一日她妻子在街上得罪了我,我就想报复她一下,所以,她的男人,现在是我的了。”

江淮和江薇姿震惊的看着那个男人如魔怔了一般,不断纠缠着和他们说话的女人,嘴里还如痴如醉的念叨着:“我明天就去离婚,和你在一起……嫁给我,好吗?”

江淮当即不犹豫,开口直接道:“开价,说出你的条件!”

女人媚惑的淡紫唇瓣妩媚勾起,“哦,不要钱,送你们,只是……你们得替我顺便去杀一个人。”

“谁?”

“纪由乃啊。我跟她……有仇,想借你们的手,除掉她,你们觉得呢?”

“就是那个和宫少在一起的女人?”

江薇姿一听到女人提及的这个名字,蓦地反应过来。

“嗯哼。”女人高傲的抬起下巴,应了一声,“做得到,我就帮你,做不到,那就算了。”女人话落,眸光深思不解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江梨”,似是觉得陌生,却又未多说什么。

随后,三人达成了一致。

而衣衫不整的妩媚女人,也将自己所拥有的名“情丝入骨”的蛊毒,交到了江淮的手中,“这蛊,先要用你自己的血喂养三日,然后让它认主,寄生在你的体内,三日后,才能达成你的愿望,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就打这个电话,来找我。”

女人递出了一张写着手机号的卡片,随即目送着江淮和“江梨”,离开了她所居住的僻静小洋房。

在两人一离开后。

女人似是厌烦了纠缠在她身上,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妩媚销魂的勾人美眸,瞬然间迸发出一道足以蛊惑人心的媚光,然后,狠狠的对准男人的嘴,吻了下去。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男人眨眼间被吸食光了身上所有的精气,皮肤开始干瘪,变成了一具死相可怕的干尸。

下一秒,女人残忍冷笑,盯着地上的尸体,视如蝼蚁般踩着高跟鞋从尸体上践踏了过去,然后,伸手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拿掉了戴着的假发,露出了她原本的真面目。

而就在这时,沙发上,她的手机响了。

走过去,接听,电话那头,赫然传来了一个消沉颓废的低沉嗓音,“你又跑哪里去了,我想要你,快点回来。”

-

距离中元鬼节阴阳官最终考核之日,还剩9天。

晚上,在家中处理完工作的宫司屿,接到了唐楚宁打来的电话,让他带着纪由乃去他唐楚宁在帝都二环新开的一家京都怀石花传美浓吉日料餐厅尝尝菜式,容浅和厉斯寒也会去,而为了给唐楚宁新投资的餐厅捧场,宫司屿把流云和当归也一起带了过去。

人多,热闹。

宫司屿的迈凯伦超跑之中,副驾驶座是稍稍打扮了一番的纪由乃,后座是换下道服,穿的干净秀气的当归。

车中,播放着fm广播新闻。

气氛因为广播中声线沙哑磁性的女播音员,变得莫名有些怪异。

“下面插播一则快报,本市一名身价三十亿的青年企业家最近失踪,其妻怀孕三月,目前已流产,警方还在调查当中,而继半月前至今下落不明的两位上市跨国公司老总离奇失踪案后,又失踪了一名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最近的帝都,委实有些不太平,还请大家多多注意安全,天气闷热,也注意防暑……”

宫司屿载着纪由乃和当归,与白斐然、流云一起抵达了唐楚宁投资开设的高级日料餐厅门口,恰巧,遇到了开着火红色兰博基尼,刚刚下车的容浅。

唐楚宁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自己的好兄弟来了,忙上前相迎。

只是,不仅是宫司屿,就连纪由乃都注意到了。

唐楚宁的面色,真的是有够差的。

简直可以用吓人来形容。

风流倜傥的俊逸脸庞,眼眶下的青黑若隐若现,唐楚宁皮肤本就白皙,这么一看,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第450章 你俩最近恐有灾祸发生,别出门

“唐楚宁,玩女人玩多了?你看看你脸色差成什么样了?”

宫司屿穿着件轻薄的针织v领短袖,胸肌隐隐显现,完美修长的身材显露无疑。

将车钥匙扔给门口的接待迎宾,宫司屿挑眉吐槽了一句。

这话音刚落,就听到从他车上走下来的当归,瞧见唐楚宁的面色后,拧眉忧心道:“宫先生,您这位朋友,面色青黑,是肾气严重亏损之相,体内精气流失,恐怕是男女之事太过频繁,一定要节制,不然会伤及根本,不好,不好。”

“兄弟,我请你过来吃个饭,你一见到我就这么揭我短,不好吧?”唐楚宁嬉皮笑脸的勾住宫司屿的肩膀,又瞥了眼当归,“那人谁啊,说话神神叨叨,跟道士似的,看着却清清秀秀白白嫩嫩的,哪儿来的?”

“自己人,住一起的,你给我好好招待。”

宫司屿本伸手想拉过纪由乃牵着,可谁知,纪由乃一蹦一跳的找容浅去了,在不远处和容浅搂搂抱抱,亲密的很。

唐楚宁新投资的怀石日料餐厅,刚刚开张,名头就传出去了——“帝都第一日料”,菜肴根据四季不断变化,几乎所有材料都是从日本空运而来。

步入其中,餐厅风格典雅不失奢华,置身其中,仿佛进入了一幅优美的日本华贵画卷之中。

日式榻榻米的包厢中,他们一群人围坐在长方形的木桌上,由身穿日式和服的漂亮女服务生进行上菜和服务。

当归不吃荤,所以宫司屿特意让唐楚宁让人准备了很多素食料理。

厉斯寒大病初愈,吃不了辛辣生食和海鲜,只能吃一些清淡健康的,由容浅严控把关,连酒都不能喝。

白斐然虽面无表情,但流云想吃什么,基本都不用自己动手,全都是他帮忙夹的。

宫司屿一边在替纪由乃剥帝王蟹的蟹腿,一边喂纪由乃吃,还一边挑眉又问唐楚宁:“你脸色这么差,真不去医院看看?”

唐楚宁喝了口清酒,满脸疲惫虚色,“真没事,吃点补品补补就行。”

一直在默默吃容浅给自己夹的日料,眸光冷厉,生人勿近模样的厉斯寒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唐伯父、唐伯母没问你?”

唐楚宁狐疑的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我爸妈也问我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就只是有点累而已。”顿了顿,唐楚宁勾唇坏笑,神秘兮兮的瞄了眼宫司屿和厉斯寒,又看了看这俩人身边的漂亮女人。

“其实不怕告诉你们,我最近吧……又找了个女人,这女人,简直就是极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能让我魂都丢了,我最近天天没事就和她在酒店……你们懂得,把持不住,多贪欢了几次,感觉那女人能把我榨干一样,太舒服。”

“……”

宫司屿无言以对,下意识捂住了纪由乃的耳朵,太直白。

“嫩模?”厉斯寒替容浅夹了块她最爱的三文鱼,漫不经心问道。

“不是,说来也是缘分,那天晚上开车差点撞到她,抱着她去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我就把她带回我家了……正儿八经的姑娘,家人都住在国外。”

唐楚宁说的正起劲,却不想,若有所思的当归,却突然谦和有礼的面向他,摇头道:“非也,我观阁下面向,青黑中透虚,隐隐像是邪气入体,精气流失,隐隐有衰竭之相,怕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之物,阁下还是小心为妙。”

唐楚宁毕竟不认识当归,见其说话如此不给面子,直截了当,当即沉下脸,看向宫司屿,“司屿,你这朋友怎么回事?说话这么不好听,还说我看上的女人不干净?难不成,她还能把我吸干不成?我看着像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吗?”

“阁下勿要生气,我也只是多言几句罢了。”

当归脾气素来极好,见即,连连歉意,生怕给纪由乃和宫司屿添麻烦。

“我看着就挺色令智昏的,你脑子长在下半身。”宫司屿鄙夷的嘲了句。

纪由乃给当归端了一小份纳豆,让他别紧张,继续吃,继而哼了声:“我这朋友可是很厉害的,抓鬼除妖样样精通,他说是,那就一定是,宫司屿都不敢不信,是不是?宫司屿?”撞了撞身边男人的胳膊,纪由乃朝着他眨眨眼。

“嗯,是。”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

宫司屿也是关心自己的发小,就像当归说的,他也觉得唐楚宁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唐楚宁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随即转移。

“欸,别说我了,说说别的事儿,司屿,斯寒,你俩听说没?利德斯集团新上任的ceo,就是那个三十多岁就身价三十亿的总裁吴启失踪了,警察一直在找,不过啊,最近圈子里有人传,他是出轨了,抛弃了家里那个貌美如花的小娇妻,和情人双宿双飞去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他老婆都流产了,也不见他出现。”

唐楚宁八卦的说着,眼神飘忽不定,笑眯眯的瞄了眼纪由乃,就问宫司屿道:“司屿,你说……你会不会突然抛弃你家这个,移情别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概率是0,别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宫司屿阴郁冷瞥唐楚宁,冷哼一声,果断道。

“他要真移情别恋,我先第一个替由乃弄死他。”

容浅风情万种,大姐大似的霸气道。

“我也一样。”流云说着,单手就将手中木筷折断,似以示警告。

当归不知何故,在那掐指算卦,眉宇紧皱,仿佛遭遇了什么难解之局。

“怎么了?”纪由乃低声问道。

当归拧眉抬眸,“方才我以伏羲命盘算了一卦,你和宫先生最近恐有灾祸发生,由乃,好生呆在家,别出门。”

-

宫家老宅,深夜。

沈曼青的心腹陌森,将帝都内有名望的通灵术士,驱鬼道士都请了来,可所有人皆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就在沈曼青一筹莫展,眼见着宫铭毅和那个古怪的女佣越来越亲密,俨然难舍难分之际,晚上,宮司懿竟带着温妤又回了老宅。

自南泉岛出海事件后,宮司懿就被沈曼青彻底无视,家中地位全无,而温妤,也搬出了宫家,住到了宮司懿那去,鲜少回来。

“奶奶,听说最近家里出事了?”

温妤扭动着水蛇腰,性感的款款走入偏厅沈曼青的面前,蹲下。

“小妤来替您排忧解难来了,好不好?”

第451章 最强阴阳官候选人背后的可怕主人初显

宫老佛爷沈曼青寝食难安,两鬓染黑的头发,隐隐见白。

突然见许久不出现的温妤出现在自己眼前,和往常截然不同的是,面前的女人好像变了个人,有些妖里妖气,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沈曼青无动于衷,生分的抽出温妤搭在自己手背的手,冷冷淡淡道:“你能帮我排什么忧解什么难?”

即便温妤如今和宮司懿住在外面的别墅,可要是想知道宫家老宅发生了什么,还是轻而易举的,来之前,温妤特意让宮司懿拦住了几个从宫家老宅出来的法师、道士,问了事情的经过,基本已经了解了大概。

原来,是家中闹“鬼”,老爷子被邪物所缠,中了阴阳五雷迷魂术,天天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女佣难舍难分,而这女佣……据说,不是人。

温妤勾唇媚笑,覆在沈曼青耳侧低语了几句,就见沈曼青突然两眼放光,如同看到了希望般,“那你快去请她!”

“明日一早,我便带人过来,但是奶奶,你得答应小妤,对司懿哥哥好些,你总是偏心司屿哥哥,可你看他是怎么对您的?司懿哥哥一知道您遇到了困难,大半夜不顾身体不适和我一起来替您排忧解难,谁才是真正对您好的,您这下总该明白了吧?”

闻言,沈曼青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射向了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宮司懿。

他的脸色的确很差,苍白中透着青黑,像是体力透支,身体被掏空般。

许是心中动容,她幽幽开口:“请医生来替他看看吧,有心了。”

宫家老宅门口,宮司懿依依不舍的送温妤离去,她正要去找她口中的“高人”,替他奶奶排忧解难。

“温妤,你最近行踪越来越神秘了,我突然有些看不透你,不明白你成天在外面搞些什么。”宮司懿贪恋的搂住温妤的腰,大掌不断游移,“还有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些床上勾人销魂的功夫,你从哪学来的?”

温妤轻轻的推开了宮司懿,虽笑的销魂,眸底却浸着冷。

“司懿哥哥,我一直在帮你,不是吗?先不说这些了,我去去就回。”

“……”

-

那是一座被笼罩在夜幕下有着悠久历史的地仙神庙,漆黑的夜空下,温妤下了出租车,独自一人站在地仙庙的山脚下,仰望那层层石阶之上的庙宇入口。

她的命,是那个叫西凉的神秘黑暗少女,以及她背后的主人救的。

她的媚术,也是那个少女为了帮助她报仇,为她提供的方法。

而这一些的代价,无非就是出卖自己的灵魂,陷入万劫不复,与他们为伍,为他们做事,在三十年后,借来的命数耗尽时,她会魂飞魄散,不能转世投胎。

被自己最爱的男人亲手杀死,温妤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仇恨的火焰,促使她不择手段一点点用她自己的办法,变强,变得面目全非。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两个信仰,一个让纪由乃和宫司屿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让宫司屿最终沦为她的玩物、走狗的信仰,她想尝尽报仇的快感,她想看到纪由乃痛苦,她想告诉纪由乃,她如今能让任何男人都对她欲罢不能,宫司屿,也一样。

抹着淡紫色唇膏的性感双唇勾勒出一抹媚笑的弧度。

倏然,温妤自精致的手提袋中,取出了一个锦盒,打开,拎起了盒子中静静躺着的一枚刻有“魂”字的铃铛,轻轻摇晃,铃声悠扬回荡,荡人心魂。

树叶沙响,风吹草动。

在铃铛的幽幽脆响渐渐消失时,周围的虫鸣鸟叫也诡异的停止。

眨眼间,温妤只觉眼前掠过一抹黑影,再看时,眼前不远处的台阶上,黑发凌空乱舞的诡异少女已经亭亭玉立在那,眸光阴暗,面无表情,邪气至极的美眸周围晕染了黑色阴影,显得她更加黑暗怪异。

“不是告诉你,我赠予你的蛊苗如果不能成功给纪由乃植入,就不要来找我!你……完成这个任务了?

“原本迟迟找不到机会下手,但是现在,机会来了,你放心,不出三日,杀蛊就会进入她的身体,当然,你给我的双生蛊的情蛊,我也会用在宫司屿的身上,但是……这并不妨碍你的计划吧?”

“不妨碍。”西凉幽幽漫步至温妤面前,没有精致华美的妆容,变得比从前更为阴沉,轻瞥一眼温妤,她幽冷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会解阴阳五雷迷魂术吗?我需要帮助……”

“阴阳五雷迷魂术是奇门之中颇为高深一类的秘术,我不了解奇门异术,倒是我主人,精通奇门。”

温妤心知如果厚着脸皮恳求,西凉绝不会动容,答应,唯有让她看到其中的利益,才能动摇她。

“出事的是宫家人,如果你出手相助,或是让你的主人帮忙,那今后对于你们想做的事,想施行的计划,无疑是有利的,宫家权势财富滔天,只要帮这一回,让宫家掌权的老太太记住你们的恩,日后他们绝对对你们有用处!”

“跟我走吧。”

未多言,黑暗阴邪的少女只是深看了温妤一眼,就领着她上了地仙神庙的百级台阶。

然后在一处隐蔽的神龛面前,开启了通往地下的机关,带温妤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神秘地下世界。

“你运气好,我主人因为中元节临近,这几日都与我在一起,督促指导我练习咒,正巧在。”

幽邃空荡,错综复杂的迷宫走道。

温妤左顾右盼,看到了很多黑袍遮身,戴着看不清面容的兜帽,做着神秘祭祀活动的人,就听西凉又道:“他们是穿着人皮的恶鬼,主人养的死侍,别去看它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深处地底,诡异阴森的地方,温妤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恐慌畏惧感来。

“一会儿见了主人,千万,千万不要看他的眼睛!”

西凉的警告,让温妤更对她口中的“主人”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恐惧感。

随着沉重的巨大石门渐渐打开。

数千盏烛光闪烁的莲花灯映入眼帘,一条地下暗河被一座黑色石桥一分为二,随处可见的阴阳八卦阵图神秘莫测,无数奇异的巫文符号篆刻在石壁上。

就在西凉带着温妤走过黑色石桥时,一声缥缈阴森的低沉寒音,蓦然间幽幽回荡在充斥诡异的巨大石室之中——

“阴阳五雷迷魂术近代鲜少有奇门方术士能够掌握其精髓,这背后应该藏着一个我们并不熟知的奇门高手,若是能将其拉拢而来,为我们所用,必将如虎添翼。”

第452章 我最厌恶满身铜臭味的人

他黑袍遮身,身形高大伟岸,屹立在高台之上,面对着石壁上精美神秘的阴阳八卦占星图,背对着她们,缥缈阴森的寒音让人背脊发凉,毛骨悚然。

西凉还未开口,可那高台之上的神秘男人,却早已经知晓她们前来的目的,未卜先知,高深莫测。

“我且传你破解此术之法,在解除那迷魂术后,用追踪术查清背后施此术的奇门术士是谁,带他来见我。”

“是,主人!”

西凉单膝跪地,虔诚而忠心,将温妤还呆在原地傻傻站着,忙硬拽着她一起下跪。

-

温妤带着西凉快抵达宫家老宅之际,天已微微亮。

时不时会侧眸轻瞥身边少女邪气万分的脸庞,温妤终究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问出了口。

“你的主人……很厉害吗?”

西凉幽幽的摇着手中香扇,高深莫测道:“主人极其神秘,阴森诡异,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因为,据说见过他面貌,和他对视过的人,都死了。也没有人见识过他真正的实力,他就像个谜,无人敢追溯他的过去,只知道,他的地下暗黑势力,就像一张无形的蜘蛛网,早已在时代的变迁中,层层渗透入这个黑暗的社会,至于我们最终的目的,想要达成什么,你还没资格知道。”

温妤微微一怔,语塞。

虽心底生怒,却心知不可能是面前少女的对手,她连活着,都得仰仗她,只能自嘲媚笑,“是,我明白,我只是你们的一颗棋子罢了。”

“可你这个棋子,已经得到了常人不可能得到的一些很美妙的东西,比如,任何男人的心,只要你施展媚术,必然都得能到,将他们玩弄于鼓掌间。”顿了顿,西凉警告意味浓重的盯向温妤,“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要肆意杀人,太过招摇,出了事,我们不会保你。”

“我知道了。”温妤隐隐握拳,轻咬唇瓣,借机转移话题,“是不是杀蛊进入纪由乃的体内,她就会死了?你曾告诉我,凭我的能力,杀不了她,你就可以?”

“杀蛊并不能造成她的死亡,不过,等到中元节那天,杀蛊会间接性影响到她,这样,她就会被我杀死……你就永远都看不到她了。”

“为什么要等到中元节?你们是要做什么吗?”温妤心底疑惑不解,又问。

西凉避而不答温妤的问题,只是话锋突转,“你找的人,靠谱吗?会不会中途出错?”

“不会,你放心,那个女人一心想加入宫家,天真的以为靠这情丝入骨双生蛊就能得到所有她想要的,我还骗她用自己的血滋养母蛊才能生效,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母蛊就在我体内,她拿到的,只不过是杀蛊和情蛊,两种子蛊,就算被发现,他们也只会怀疑到她的身上,而中了情蛊的宫司屿,也不会爱上她……我只是利用她,借刀杀人罢了。”

-

距离中元鬼节阴阳官最终考核之日,还剩8天。

早晨,纪由乃在厨房做早餐给大家吃。

可当归却突然神色凝重的穿过餐厅进入厨房,焦急道:“由乃,我们的阴阳五雷迷魂术被人破了!”

闻言,身形一顿,纪由乃诧异回眸:“被人破了?重新布阵施法也不行?”

“不行,对方下了禁制,实力不容小觑,恐怕不好对付,也不知宫先生的家人从哪种渠道找到了如此艺高超之人,为了避免他会对我们有所动作,我已在我们居住的地界布下了坎门迷障术,但是由乃,还记得我昨日和你提及过的吗?你和宫先生怕有灾祸,最近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纪由乃捣蒜般的点点头,拿了片刚切好的橙子塞进了当归的口中。

“你放心,我肯定不出门。”

“那宫家那……怎么办?”

纪由乃咬了口自己做的三明治,见宫司屿也起床了,正朝她走来,递上了一杯热牛奶道:“破了就破了,本来也就只想给老太婆一点小教训,更何况我们将那个人偶女佣送去宫爷爷身边,也就是想用你的元阳珠快些替他恢复健康,没什么好遗憾的。”

就怕迷魂术解了之后,沈曼青会和她的关系进一步恶劣到更加不可挽回的地步。

谁知道她会不会又想些阴险的招数来拆散她和宫司屿。

如今一个和江梨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让一切变得更加艰难了起来。

只是这些,纪由乃始终都没说出口,压抑在心底。

她现在没空去处理这些事。

八天,还剩随后八天。

是生是死,还能不能活下去,展望未来,还都是未知数。

眼下,中元节的最终考核,才是她最该担心的。

-

宫家老宅,阴阳五雷迷魂术被解,宫铭毅恍若如梦初醒,不记得前几天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那颗元阳珠的原因,气色很好,人也精神了不少。

背着宫铭毅,在地下室,在沈曼青、温妤的注视下,身穿一尘不染秀梅白袍的西凉,冷若冰霜,邪气万分的用业火焚烧了用纸人变成的女佣。

一切都完毕,她不言不语就要离开,却被沈曼青敬仰为“高人”,一定要给丰厚报酬,留下吃饭。

“高人,小小心意,请收下。”

衣着雍容华丽,沈曼青难得对人露出敬畏之色,将手中一早填好的支票递给了西凉。

“不必,勿拿这种东西,来污了我的眼,滚。”

她有她的骄傲,绝不会甘愿收区区庸俗普通之人的钱财。

西凉的目中无人,让沈曼青面色一僵,露出尴尬之色。

宫家老宅的门外庭院花园中,温妤追上了要离开的西凉。

“奶奶她让我来问你,今后可否在她有需要时,再请你出手相助?她和纪由乃不合已久,就是想让我来替她问问,能不能……”

“不能。”西凉拒绝的果断,“我等研习玄奥精深的通灵秘术,最忌讳之事便是被世俗之事所浸染,一群阳寿将尽终将会死的人而已,不是一路,何必相帮,我从来不做浪费我生命,浪费我时间的事,而且……”西凉讥讽的看向温妤,“我最厌恶的便是满身铜臭味的人,那个老妇人,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走了。”

话落一瞬,西凉眨眼间化为一抹黑雾,消失在了温妤的眼前,无影无踪。

而另一边。

纪由乃和宫司屿完全不知道。

危险,正快速朝他们靠近……

第453章 骚造作之——宫司屿让乞丐帮忙拆可疑礼物

一转眼,三日过。

距离中元鬼节阴阳官最终考核,还剩最后五日。

蒋王交予纪由乃的四卷黑咒术竹简:噬灵咒蛊、封眠毒咒、移魂八咒上下卷。

除了噬灵咒蛊一卷中拿来做蛊虫的蓝色毒瓢虫因为绝迹已久,至今未寻找到。

以怨气控人,中咒者会陷入癫狂状态,爆发出最大潜能的“封眠毒咒”,纪由乃基本已掌握,因为她曾三更半夜偷偷和流云、当归潜入帝都一家偏远的殡仪馆,对死人使用此术,中了封眠毒咒的尸体,会立刻复活,呈丧心病狂的狂暴姿态,破坏力极强。

起初,纪由乃有点不明白蒋王为什么要让她练这个。

后来,她明白了。

因为封眠毒咒以怨气控人,中咒者会被激发出最大的潜能。

蒋王让她练此术的意思,就是在最危急的关头,万一打不过对方,就让她对自己用此邪门毒术……

而移魂八咒……

这个最上乘最难的古老咒术,纪由乃凭一人之力,只参悟了其中皮毛,明白此术应该是一种古老的移魂术,此移魂术有八个用法不一样的咒语,纪由乃至今也只搞明白了一个,那就是换魂,两具不一样的身体,互换灵魂,其他的,还未参透其中玄机。

她有点搞不明白,蒋王为什么要让她学这个。

眼看中元节只剩五天。

纪由乃从范无救和谢必安口中得知,因为中元节是冥界最盛大的节日,他们最近忙得焦头烂额,而噬灵咒蛊所需要使用的蓝色瓢虫,也始终未寻到,她暂时只能靠自己寻找了。

这日,宫司屿不在家,去宫氏集团总部开高层重要会议了。

纪由乃在家中通过各种渠道,在查寻噬灵咒蛊所需要的特定蓝色瓢虫哪里才能够找到,可是,已知的世界虫类科目书上,不管是灭绝的,还是已知的,都无此瓢虫的记载。

纪由乃和流云商量了一下。

决定等夜幕降临,鬼市入口开启时,去鬼市碰碰运气。

当归被路星泽召唤走了,说是特殊案件调查科又有新案子了,让他去帮忙,因为当归没积蓄,为了方便联系,纪由乃特意给他买了一只手机,办了卡。

午后,吃晚饭,家里除了一群“非人哉”的人偶佣人和骷髅骨架,就只有纪由乃和流云,两个人跑去露天泳池外的躺椅上晒太阳,一人拿着一只手机,在那聊天。

纪由乃、当归、流云、容浅、阿萝、姬如尘、路星泽拉了一个多人聊天群。

还取了一个很酷炫的名字,叫【全员恶人】。

姬如尘发了一张在影视基地拍古装大剧的自拍,附上了一句话。

【姬如尘】:连我都快爱上自己了。

【流云】:骚包。

当归随即拍了一张案发现场的男性干尸图发进了群里。

【当归】:由乃,第一次跟着路科长出现场!好激动,好稀奇!感觉比做道士有趣,这男尸是被人吸光了精气死的,路科长说,好像是与最近的成功男士失踪案有关,就是还不能确定身份。

【路星泽】:现场不能随便拍照,撤回。

【当归】:抱歉抱歉。

【纪由乃】:晚上我要和小云一起去鬼市,当归,你要一起吗?

【当归】:路科长说七点可以回家!一起!你是要去找蓝色瓢虫吗?

【纪由乃】:对。

【阿萝】:阿乃,我和阿玄刚刚从地底下上来,给你们都带了大墓里的纪念品哦!

【纪由乃】:我很感动,大墓里的纪念品,期待中……

就在这时,家里的行走骷髅骨架阿骨,晃晃悠悠的走到纪由乃跟前,僵硬道:“主人……楼下中庭接待中心说,有你的礼物要过去签收一下……”

礼物?

八成是宫司屿送的。

他时不时就会送她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她早已习惯。

纪由乃没多想,乘电梯去到了接待中心,签收了礼物包裹。

在电梯里,纪由乃直接拆了礼物包裹的外包装。

缓缓打开丝绒盒。

赫然发现,里面竟是一只精致万分,镶嵌无数璀璨钻石的满天星手表。

礼物贺卡上写着一句话——送给我的挚爱。

签名处,写的是宫司屿的名字。

但是,在纪由乃打开丝绒盒之际时,她突然觉得指尖一痛。

仿佛是被针尖刺破似的,一瞬,钻心的疼。

可这痛意,转瞬即逝。

再看一眼自己的中指指尖,什么伤口,都没有。

回到家,纪由乃将手表放进了衣帽间的手表收纳抽屉中,还在奇怪,宫司屿怎么会不声不响又送自己东西……

与此同时,另一边。

宫氏集团总部的总裁办公室内。

漫长的会议刚刚结束,身后尾随着白斐然和几个行政男秘书,宫司屿优雅款款步入,入眼就见自己的总裁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黑色长方形礼品盒。

就听身后的其中一位行政秘书道:“宫总,中午送来的,说是纪小姐送您的礼物,我就给您放桌上了。”

一听是纪由乃送的,宫司屿幽邃浸冷的眼眸,倏然掠过一抹宠溺和淡笑。

可是,他却没打开礼盒。

而是先给纪由乃的微信,发了个消息。

【宫司屿】: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么想到给我送礼物了?

宫司屿珍视的将礼盒拿在手中,打算回家小心得拆,盒子什么的都想留下,包装纸都不能破,并不想在办公室匆匆拆礼物。

很快,纪由乃回复了消息。

【纪由乃】:???我没给你送礼物啊?

见到消息,宫司屿微微一怔,眉峰一挑,眸光深沉。

【宫司屿】:这个不是你送的?

拍了张照片给她发去。

【纪由乃】:不是……

【纪由乃】:有人给你送礼物?你的仰慕者?你外面有狗了?

【宫司屿】:上面写着,是你送的。

宫司屿眸光深沉,顿觉事情不简单,将手中的礼盒丢给了白斐然。

“这礼盒谁送来的?去查记录。”

“少爷,怎么了?”白斐然拧眉问。

“有人打着纪由乃的名义给我送礼物,谁知道对方按得什么心。”

“那这东西怎么处理?”

“……”

从宫氏集团总部大厦回家的路上,宫司屿中途见到了沿街乞讨的流浪汉,从车窗里将这礼物扔进了流浪汉的碗中。

然后让司机将车停在路边,给了流浪汉一叠钱。

让乞丐帮他拆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反正他自己是不会拆的。

总有刁民想害他,他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454章 油尽灯枯,面如死灰的可怕脸色

惹眼的豪车停在路边。

宫司屿西装革履,优雅的蹲在乞讨的流浪汉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流浪汉拆开了那精致的黑色长方形礼盒。

是一支黑色的签字钢笔。

宫司屿拍下了钢笔的型号,随即就听到流浪汉在拿起钢笔时,莫名吃痛的“哎哟”了一声。

宫司屿见即,眉峰一挑,“怎么了?”

中年流浪汉一边将宫司屿递给他的一叠厚厚的钞票塞进自己的衣服里,一边又藏起了钢笔,生怕面前的有钱男人突然反悔似的,然后摇了摇头,“估摸着是倒刺,刚刚好像被扎了一下,有些疼。”

又让白斐然拿出一叠钱财来,放在了流浪汉的手中,宫司屿戴上墨镜,道了声:“谢。”然后上车,扬长而去。

走时,他并没有发现,流浪汉那黝黑的手腕处皮肤下,诡异的出现了一条黑线。

车内,宫司屿将拍下的钢笔型号给了白斐然。

“查送礼物去公司的人,再查这钢笔是从哪售出的,事有蹊跷,就怕又是老太太那想动什么歪脑筋。”

“是,少爷。”白斐然颔首,随即想到什么,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装在密封袋中的调查资料,交给了宫司屿,“这里面是对江家,以及那个和江梨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的调查结果,虽费了点功夫,但相信少爷看到里面的东西,会满意的。”

宫司屿闻言,紧绷俊容,慢条斯理打开文件袋。

快速的扫了眼手中的资料,脸上不经意就浮起了一丝冷笑。

“呵,有点意思。”

-

宫司屿和白斐然回到家时,入眼就见纪由乃和流云拿着手机,在那玩时下最流行的王者荣耀手游,看都不看他俩一眼。

不过,在宫司屿换完衣服,坐到纪由乃身边时,纪由乃斜瞥一眼宫司屿,想到早前收到的那份礼物,漫不经心的问:“你送我的那块手表,一看就很贵,是不是又花了很多钱?”

宫司屿慵懒的枕着纪由乃的双腿躺在沙发上,玩弄着她的长发。

闻言,他瞳孔骤缩,面色一僵,“手表?什么手表?”

纪由乃狐疑低眸瞅了眼宫司屿诧异的眼神。

“就是今天寄家里来的那只手表,不是你送的?”

“我没送你手表。”宫司屿面容阴沉,凤眸倏眯,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只手表在哪。”

纪由乃在专心打游戏,拧眉想了想,“衣帽间手表收纳抽屉第三排左边第二个。”

宫司屿去拿出了那只手表,回到客厅时,纪由乃和流云一把游戏已经打完。

“不觉得奇怪吗?今天有人以你的名义送了我一支钢笔,又有人冒充我的名义,送了你一只手表。”

流云多了个心眼,拿过了宫司屿手中价值不菲的手表,在那研究,可观察了半天,手表并无什么奇怪可疑之处。

“这表没问题。”流云肯定道。

宫司屿疑心大起,随即和白斐然乘坐电梯,去了公寓楼下的中庭接待处,找人掉出监控,查到底是谁送来的礼物。

而客厅之中,纪由乃望着茶几上,灯光下闪烁璀璨钻石光芒的手表,若有所思,眸光深幽不见底,她并没有告诉宫司屿,今天她在打开手表的丝绒盒时,指尖好似被异物刺破,可是又没有任何伤口,只是那钻心的疼,让她记忆尤深。

流云侧头盯着纪由乃微微低垂的头,妖红似血的瞳孔冷而诡异。

“小乃,你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纪由乃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感微凉,她莫名觉得身体发冷,拿过靠背的沙发枕头抱在怀里,又打开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当镜子似的照了照。

正如流云所说。

她的脸色,真的不好看。

是灰白色的,仿佛人之将死,面如死灰的那种感觉。

-

宫司屿和白斐然下楼查完监控,回来时,意外的发现,鲜少化妆的纪由乃,脸上竟然抹了淡淡的粉妆,窗外,天色渐暗。

“在家化什么妆?”

宫司屿觉得奇怪,问了句。

“你给我买了这么多化妆品,不用放久了就过期了,不用白不用。”纪由乃轻笑着说道,眼底未露异色,顿了顿,继而又道,“晚上我要和小云、当归一起去趟鬼市,噬灵咒蛊需要用的蓝色瓢虫至今找不到,还剩五天了,准备去那碰碰运气,说不定有。”

“好,我等你回来。”

有流云和当归陪着,宫司屿自然是放心的。

而一旁,流云深沉的凝着佯装没事的纪由乃,一言不发。

只有他知道,为什么纪由乃会化妆。

她是想遮去自己突然变得异常难看的脸色,不想引宫司屿担心。

可是,连流云都搞不明白,纪由乃这突然间是怎么了。

她方才那脸色,是油尽灯枯之相。

“监控呢?查到了吗?”

“看到了,是个普通快递员,还在接待处留了联系方式,已经派人过去查了,这手表虽贵,但是全国各大百货的奢侈专柜都有出售,一时间很难查到是谁买来寄给你的,还有我那支钢笔,一样如此,对方做的很小心,想查到蛛丝马迹,得费些时间,这事我来处理,如今,你就专心应付你的事,别操心这些,知道吗?”

宫司屿拥住纪由乃,往怀里揽,还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小手,贴在唇边宠溺无边的吻了吻,只是,在感受到纪由乃冰冷的手心后,宫司屿心一紧。

“你手怎么这么冷?”

现在是盛夏,太阳最毒的时候,可纪由乃手心的温度,却冷得让人心惊。

“可能空调太冷了……”

纪由乃窝在宫司屿怀中,闷声道。

随即,宫司屿让阿骨去将中央空调调高至29度,然后抱着纪由乃坐在沙发上,捏着她软若无骨的小手,替她暖着。

“大夏天,你手这么冷,跟要生病似的,好点没?”

宫司屿莫名担忧。

纪由乃软趴趴的依偎在宫司屿怀中,精神都开始有些萎靡不振,懒懒的“嗯”了一声,“好点了……”

晚上六点半,宫司屿和白斐然目送丧兮兮的纪由乃和流云出了门。

他俩和当归约好,在古京都旧城门遗址旁的千年古巷幽冥弄堂口碰面。

一抵达那,纪由乃和流云就见当归斜挎着一个军绿色的布袋,梳着道士发髻,俨然一个斯文俊秀的60年代文艺青年,站得笔直的在那等他俩。

第455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眼睛淌血,骇然万分

“你不是说,你打算还俗不做道士,那怎么着也该找个时间,把你这道士头去理发店剪了,你觉得呢?”

流云倒是和当归玩的很来,走上前,像两个相交甚好的俊美少年,勾肩搭背。

当归点点头:“明儿个我就去断了这三千烦恼丝。”话落,他将目光转移至跟在他们身后,低着头,没精打采的纪由乃,“由乃,你怎么了?看着恹恹的,可是身体不适?”

有那么一瞬,纪由乃看流云和当归,出现了重影的幻觉。

她突觉得有些神志不清,的确不舒服,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适。

晃了晃头,重影的感觉消失,牵强一笑,轻声道:“我没事,谁身体不适都有可能,唯独我不会。”体内的阎王免死令,就是一道护身符,让她不会死,就算自寻死路,也死不掉,她能有什么事?

纪由乃第一个朝着鬼市的入口走了过去,缴纳了“小费”。

赫然未见身后,流云越来越担心的目光,和当归也有些担忧的神色。

“由乃她不对劲,你没发现吗?”

“下午就发现了,她一直在撑着,似乎没当回事,问她什么,也不说。”

流云和当归跟上了纪由乃的步伐,小声议论着。

“我之前就算到她近来有灾祸缠身,怕是真要出什么事,盯紧了些。”

“嗯。”

再入鬼市,驾轻就熟,纪由乃带着流云和当归很快找到了44号杂货铺。

步入掩藏在破旧杂货店柜子后的真正杂货店内,纪由乃见到了红光满面,仿佛发了大财的白眉大掌柜。

就听他在吆喝自己的店内伙计——

“给楼上贵宾室的那些客人送容貌定制手册上去!想要什么样的五官、身材,让他们自己选!选了送去制作室,让人快点把人偶做出来,别让客人等急了!”

“好嘞!大掌柜!”

纪由乃手里晃悠着一块木牌,是上回临走时,白眉大掌柜给她的,说是以后再来这,凭这块木牌,买什么都能打折,等同特殊贵宾了。

白眉大掌柜正在那用他的金算盘算着账,一见纪由乃和上回一起来的小道士来了,这回又多了个红眼睛,先是一愣,旋即眉开眼笑,“哟!稀客啊!姑娘上回帮我想的点子让我赚钱赚的手软,今天来是想买什么?还是想买情报?给你打个半折,都成!”

来之前,纪由乃照着噬灵咒蛊上记载的对这种形似蓝色瓢虫的毒蛊虫的外形,画出了它的基本形态。

黑色头部与身体纹路形似鬼面,眼睛像两颗尖牙,通体会发出幽蓝色的萤光,飞起时如七星瓢虫。

将画有噬灵毒蛊虫的纸展开,递给了白眉大掌柜,纪由乃指指画上的虫。

“大掌柜,你知道去哪里找这种蓝色瓢虫吗?。”

白眉大掌柜微微拧眉,随手拿起一个黄金制成的放大镜,端详了片刻,深看纪由乃一眼。

“这可是邪虫,从前研习黑咒术那一类深处黑暗之渊的鬼神人,才会使用的毒虫,它是唯一可以用作噬灵咒蛊母蛊的罕见之物,一旦饲养成功,母蛊虫培育出来的子蛊噬灵瓢虫,就能够吞噬被咬之人的灵力,它们喜欢成群飞舞,群起而攻之,只要被咬一口,不管你多厉害,就会短时间内丧失灵力,无法恢复,它是通灵术士的克星,所以,几百年前,所有研习异术的高人,都忌惮它们的存在,开始大肆捕杀,导致其彻底灭绝,如今这外头,可是再也见不到这小家伙了,不管是冥界,还是人界,又或是咱们头顶三尺神明居住的地界,都不会再有它们的踪影。”

白眉大掌柜似是对这种蓝色瓢虫很了解。

纪由乃、流云和当归三人站在柜台前,听的认真。

“那大掌柜您的意思是,这种虫已经绝迹了,再也找不到了吗?”

当归知道这虫对纪由乃很重要,有些着急的问。

白眉大掌柜只是神秘兮兮一笑,倒显得很得意。

纪由乃察言观色,看向当归,示意他别急。

“大掌柜说的是外头已经没了,可并没说是完全没了。”

而看白眉大掌柜的样子,纪由乃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这44号杂货铺,屹立千年不倒,鬼市设立之初就已存在,这世上找不到的东西,不代表我这会没有。”

一边说着,白眉大掌柜离开柜台,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的晃荡到了一排装着各类稀奇古怪之物的玻璃皿展柜前,取过了一个里面长满奇花异草的大玻璃皿。

这玻璃皿中,赫然就有一只在翩翩起舞的蓝色瓢虫。

纪由乃一见到眼前玻璃皿中的蓝色瓢虫,顿时觉得眼熟。

上回第一次来44号杂货铺时,她就看到过这个玻璃皿里面飞舞的蓝色瓢虫,当时没多想,只觉得这小虫长得诡异又可爱,难道这就是……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蓝色瓢虫,它是母体,一旦以噬灵咒蛊的饲养方式滋养它,它就会迅速分裂出一定数量的幼体,而等幼体成型,最强的那只,就会成为新的母体,继续繁育,就是那噬灵咒蛊之术,失传已久,要是没那东西,这小家伙就只能这么孤孤单单呆在这玻璃皿中,维持着休眠状态。”

“多少钱?我买!”

“只借不卖!这可是老子的宝贝,怕是如今就剩这么一只,你用完得给我还回来,再给我多带一只回来!我不收你钱,我知道你肯定有噬灵咒蛊之术,给它找个伴,成双成对给我还回来就成!听到没!”

白眉大掌柜念念叨叨的,视若珍宝的打开玻璃皿,将蓝色的小瓢虫从里面抓了出来,装进了一只密布小洞孔的檀木匣子里,关好,递给了纪由乃。

“你小心着点,这小东西金贵,只吸食灵气,别给它喂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会死的。”

在白眉大掌柜没完没了的嘱咐下,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纪由乃和流云、当归离开了杂货铺,离开了鬼市。

可是,当他们走出幽静的弄堂时。

走在纪由乃两边的流云和当归,却突然驻足,骇然万分的盯着纪由乃的小脸。

“由乃……你……你的眼睛……”当归满眼惊骇,不敢置信。

“你到底怎么了!”流云厉色质问,红瞳尽是担忧。

纪由乃只觉得眼眶有温热的液体淌了出来,用手一抹,竟全是血。

对,她到底怎么了?

第456章 最后关头遭受重创的倒霉孩子

温热的血顺着纪由乃的眼眶流淌滑下,她的眼珠,整个充血,如同要爆裂开一样。

在漆黑的月夜下,恐怖而诡异。

纪由乃视线模糊的看着自己染满血的双手。

一步,一步,费力的往前迈了几步。

气若游丝,仿佛呼吸困难。

当归和流云,眼睁睁的看着纪由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的手臂,她身上的无数个毛孔,竟也开始渗血,惊悚而骇然。

纪由乃不觉得痛苦,只是身上的力气好像被一瞬抽光般,腿一软,跪在地上,捏住自己的喉咙,任由血从眼中流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出血。

她有一股强烈作呕想吐的恶心感觉。

下一秒,大口大口混杂着黑色液体的粘稠血液,从她的口中吐出。

几乎同时,流云和当归箭步飞快到纪由乃身边。

流云见她衣襟、手掌、眼眶,身上无数的毛孔,都在出血,触上纪由乃肌肤的手,都在颤抖。

当归面容凝重,执起纪由乃手腕,搭在她的腕间脉上,骇然失色。

“我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情况,她的五脏六腑都在不明原因的逐渐溶解,有东西在从内部一步一步腐蚀她的身体,大事不妙!快带她回去!”

不费吹灰之力,流云背起了纪由乃,瞬然间和当归两人,凌空一跃,以常人绝对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十万火急的往家里赶。

-

夜晚繁星点点,在某个远离喧嚣城市的巨大影视拍摄基地中,一部万众期待的古装玄幻大剧正在紧张的拍摄中。

姬如尘一袭水蓝云纹长袍,飘逸绝尘,绝世之姿,吊着威亚从天而降,唯美唯幻,在樱花飞舞的林间行云流水般舞剑。

随着导演满意万分的一声“咔”,拍摄结束。

“这部剧要是不火!我直播吃键盘!”

导演满意万分吼了一句,整个摄制组顿时一片沸腾。

收工的姬如尘,还穿着演员服装,经纪人费曼还在旁边替他扇风擦汗,许多助理前簇后拥着他,身边还有很多想上前搭话的女演员。

突然间,似笑非笑,妖魅万分都得姬如尘眸光一顿,眉心蹙起,他紧捂住心脏口,那股猛烈的抽痛敢,几乎让他站不住脚!

意识到什么的姬如尘,瞳孔收缩,望向了天际。

“阿尘啊,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费曼关怀备至的担忧的看着姬如尘。

上了回酒店的保姆车,姬如尘将手放在隐隐作用的心脏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安。

回到酒店后,姬如尘进房间前,将自己的经纪人挡在了门外。

“我要回一趟帝都,替我瞒着,谁问起都说我身体不适。”

没给费曼任何说话的机会,姬如尘“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下一秒,化为一抹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感觉到了,她出事了。

-

华丽的水晶灯闪烁。

客厅中,宫司屿和白斐然对坐在沙发上,虽然纪由乃他们都不在家,可二人也没闲着,可疑礼物的调查有了结果,此刻,宫司屿手中正拿着那只纪由乃收到的碎钻手表,听着白斐然的汇报。

“这手表,是高仿货,镶嵌的是锆石,山寨品,联系了送货上门的快递公司,寄件人留下的地址是假的,手机号也是空号,那支钢笔是市面上再普通不过的男士钢笔,各大百货专柜都有出售,还是热卖款,送货上门的快递员也已经调查过,没有任何可疑,他只是负责派件的,对方应该是有意不想被查到,做的很小心。”

“对方既然能想出假借我和纪由乃的名义互赠礼物,就应该很了解我心性多疑,如果是匿名赠送,我必然不会收下,可如果是打着纪由乃的名义,我一定会欣然拆开礼物,所以,他是对我有一定了解的人,应该是认识我的人,可是,我至今没想明白,送一个假手表,和一支钢笔,有什么意义?”

“会不会是老夫人?”

白斐然拧眉深思,不敢确认的问。

“不无可能,她一心想拆散我和心肝,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少爷,上一回是巫术草人一类的诅咒,这一回赠送您和纪小姐物品,会不会……是又想到了什么阴毒的点子?”

闻言,宫司屿眸光阴暗沉冷,他在明,敌在暗,任何猜测都是有可能成立的。

而就在客厅突然陷入一阵沉默死寂之时。

突然间!

他们身后视野开阔的落地窗玻璃,猛然间破碎!

宫司屿和白斐然同时回头,就见流云和当归打碎了落地窗,从外头破窗而入!

他们身上不同程度都染了黑红黑红的血迹,很是狼狈。

而流云的背上,一个长发遮面,浑身是血的人,不是纪由乃,还有谁?

望着流云背上浑身是黑血,不省人事的人,宫司屿瞳孔紧缩,懵在原处,心脏像是被人死死揪住,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不是去鬼市了吗?

怎么……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宫司屿夺步上前,将流云背在背上气若游丝的纪由乃横抱在怀里,然后在流云、当归、白斐然的尾随下,飞快的抱着她回了卧室。

“怎么会这样?”

凝着纪由乃眼角淌血,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血,小脸被黑色的血污所浸染,入眼惊心,宫司屿心疼的胸口颤栗,抽痛,深吸气。

“怎么搞成这样!”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一个人,回来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的五脏六腑都在不明原因的逐渐溶解,造成了严重的内出血,找不到原因,完全找不到,就算她如今是玄境,身体拥有自愈的能力,可是自愈的能力完全没有溶解的速度快,再这么下去,她会死的!”

当归不知道纪由乃从前经历了什么,不知道她身体里有一道阎王免死令还可以支撑着她暂时活下去,可是流云却知道。

只是,距离中元节还剩最后五日。

纪由乃却突然这样,这对她来说,如同重创!

这等同判了死刑,就她这个样子,还怎么去和人斗?

不是死定了吗?

第457章 乞求老天,别带走她。

卧室,床边,谁都束手无策,不知道纪由乃这是怎么了。

连对症救治的办法都没有。

最慌神的莫过于宫司屿。

偏偏这时,纪由乃醒了,“哇”的一声,又一口浓稠的黑血从口中吐出。

黑血中,混合着她体内被溶解的脏器组织,骇人至极。

脸上淡淡的妆容,早就被血污所染尽,纪由乃死灰的脸色,顿时惊呆了床边的所有人,流云眼睁睁的看着纪由乃这样,空有一身骇人本领,却束手无策,愤怒的一拳砸向墙,顿时,墙壁凹陷,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见即,白斐然拧眉上前,拦住他。

“冷静点!”

“白斐然……五天,还有五天了……五天之后,是她的生死局,她现在这样,和快死了有什么区别!我们甚至连她到底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是毒吗?”

当归忧心的凝着纪由乃油尽灯枯般的脸色,他知道,他明白,如果不是纪由乃的特殊性,她现在,绝对不可能还活着,她早死了……

“不可能!如果是毒,你我会分辨不出?”

“咒?”当归再猜。

“那更不可能,有什么毒杀黑咒,能逃过我的眼睛?”流云推翻了当归的猜测。

宫司屿一言不发,此时此刻,他无疑是最挣扎,最煎熬,最痛苦的。

咬紧牙关,即便是心里像刀割般的疼,即便脑神经隐隐作痛,大脑如炸开了一般,仿佛丧失思考能力。

他好怕会失去……

只有五天了……

他是真的害怕会永远失去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

凤眸幽邃,闪烁不定,浸满心疼和挣扎。

宫司屿在床边坐下,倾身,害怕的浮满冷汗的手心,小心翼翼的触上了纪由乃冰冷的脸颊,埋在她的怀里,他开始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乞求老天。

别带走她。

一路这么走来,多么不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千万别带走她……

不要这么残忍!

埋在气若游丝的纪由乃怀中,宫司屿心痛的祈祷着,无意间,他似是想到什么,抬眸侧目,看向了流云和当归。

“那个假借我名义送给她的礼物!会不会问题出在那上面!今天我和她都收到了可疑的礼物。”

流云拧眉:“礼物?”

当归诧异:“不无可能!”

宫司屿话音刚落,就感觉到,纪由乃轻轻握了下他的手。

“心肝?”

“手表的盒子……”纪由乃艰难的吐出几字,就又有黑色浓稠的血液从她的喉咙处涌了上来,顺着嘴角流下,触目惊心,“手指……疼过……”

宫司屿侧耳贴近倾听,才听明白纪由乃在说什么。

“手表盒子?你的手指疼过?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

宫司屿重复着纪由乃的话,一把将仰躺在床上的人,死死搂入怀中。

“你想让我心痛死,是吗!”

“反……反正死不了……我……以为没事的……”

都到这份上了,纪由乃还在那用半开玩笑的口气,和宫司屿打马虎眼。

“手表盒子?我想起来了!下午她把一个手表盒子扔在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流云说着,冲出了房间,很快,就从垃圾桶里捡回了一只精致的丝绒手表盒。

卧室的所有灯都被打开了。

在灯光下,流云和当归仔细的检查着手表盒,可是,却什么都未发现。

里面很干净,除了丝绒粘到的灰尘,无任何异物或是邪物残存的气息存在。

一气之下,流云暴怒的把盒子扔出了窗。

-

对于姬如尘来说,缩地成寸日行千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一片黑雾汇聚中,他幻化成人型,瞬然间出现在了纪由乃的家。

看到了客厅破碎的落地窗,还有地上触目惊心的黑色粘稠血液。

如影随风般,一晃眼,他就出现在了卧室的门口。

心惊步入,他看到床边,一家子的人,都围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下午他们还在微信群里聊得开心,转眼晚上,纪由乃却满身是血,面如死灰的躺在那。

听到门口有动静。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连戏服还没换,还戴着长发飘飘的假头套的姬如尘。

“尘君?”流云一见到姬如尘,眸底一瞬亮起。

“你怎么回来了。”宫司屿拧眉,姬如尘远在帝都之外的影视基地拍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血契,等同于生死契。

纪由乃的感受,姬如尘同样能感受到。

她此刻遭受的重创和痛苦,他什么都知道。

素来都妖魅万分,没个正经的姬如尘,面无表情的进入房间,整张绝尘脱俗如皎洁明月般绝世的俊容,浮满阴霾,透着生人勿惹的寒意。

“呵,不来……等着她的死讯吗?我的命和她的命是连在一起的,她死了,我也活不成!我为什么不能来!”

姬如尘和宫司屿永远都不对眼,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

而这次,望着床上的人,姬如尘那双魅惑天成的妖魅双瞳,倏然间燃起一抹怒气,毫不客气,一拳狠狠打在了宫司屿的脸颊上。

意外的是,宫司屿竟没有躲,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拳。

“你怎么陪她的!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成这样了?你不是说爱她吗!现在呢!现在你能做什么?你连她怎么了都不知道!你能帮她么?要不是她身体里有一道免死令,她早死了!你看看她那张脸,现在和死人还有什么区别!你知道她五天后要去做什么吧?她现在这样!你觉得她还可能赢吗?”

宫司屿冷冷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寒芒大盛的凤眸气势慑人,不答反问:“你觉得现在是指责的时候吗?”

姬如尘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撩起袖子,瞪了眼宫司屿,“往边儿挪点!碍眼!”

宫司屿还真就给姬如尘腾了个位置出来。

“你觉得,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

宫司屿蹙眉,冷问。

给了宫司屿一记白眼,姬如尘冷哼。

“你这么宝贝她,怎么可能害她?可你身边的人呢?我曾亲眼见和你有关系的人,把她撞下山崖,幸亏这小孩自己能耐,掉下去还能爬上来,要换了别人,和你在一起,恐怕死个几百次都不够!一切事情皆有缘由,就算不是你害的,也是因你而起,或是和你有关,不承认也没用。”

姬如尘一边说,一边拿床单直接擦去了纪由乃手臂上和手心里的鲜血。

在纪由乃的手掌心中,他看到了一条被干涸黑血掩盖的黑线。

眸光一寒,“我就说,以她的能力,想害她成这样,普通的伤害根本不可能,原来,是蛊。”

第458章 危在旦夕,八方支援

“蛊?”流云迈步至姬如尘身边,低头盯着纪由乃手臂上的那条黑线,“如果是蛊,我们不可能察觉不了,蛊乃邪祟之物,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如果……是肉眼不可见的蛊虫呢?无色无味无形态,不知不觉的潜入人的身体之中,溶于血液,开始侵蚀她体内的器官。”

姬如尘拧眉,怔怔的望着不断有黑色粘稠的深色血液,顺着纪由乃的嘴角大量渗出,她在内出血,并且是严重的内脏受到损伤后的大量出血。

“若是换了普通人,中此蛊,怕是眼下,已经所有内脏器官都被侵蚀溶解,吐血而亡。”姬如尘目光转移至纪由乃手臂上骇人的黑色分叉线,倏然一凛,“这么霸道的蛊毒,若不是行家,绝对培育不出,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才会下这么可怕的东西。”

“尘君,你知道怎么解?”流云迫切问。

“我只能暂时让她进入假死状态,让她休眠,延缓她加速恶化的症状,连是什么蛊都不知道,没办法解,除非这会儿有一个精通蛊毒的高人,或是我们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出对她下蛊的人,寻找解蛊的法子,否则……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来越虚弱,然后五天之后,中元鬼节那一天……看着她去送死。”

话落,姬如尘双指并拢间,衍生出一道柔和温暖的淡淡金芒,将纪由乃整个笼罩在了其中,被罩在金芒中的纪由乃,渐渐的阖上了了无生机的灰暗双眸,陷入了深深的休眠之中,停止咳血,连呼吸也变得慢而缓,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脉搏,她就像是个死去的人。

“精通蛊毒的高人?”

宫司屿凤眸微眯,陷入深思,突然之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看向流云。

“岳流云,你还记得我中毒那会儿,心肝找来的那些替我救治的老头吗?还有那一黑一白,两个男人。”

如血似妖般的红瞳一瞬闪现光亮,流云知道宫司屿说的是谁了。

“可是除了小乃,我们谁都不知道怎么找他们。”

“不,我或许知道怎么找。”

尽管心急如焚,煎熬挣扎,可宫司屿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倏然记起,好几次,他都看到纪由乃拿着手机在与人聊天,可凑上前看时,她的手机上却什么都没有,有一次,他听她神秘兮兮的和他说过,是只有她才能看到的。

只有她才能看到,他却看不到。

这让宫司屿想到了自己和纪由乃的差别——阴阳眼。

她拥有一双能够看到鬼的眼睛。

而纪由乃认识的那些,都不是人……

纪由乃平常都和自己在一起,而她和外界联络用的最频繁的东西,就是手机。

从纪由乃身上找到了染上血迹的手机,宫司屿熟练的输入指纹密码,打开,然后将纪由乃的手机凑到了流云面前。

“她手机上有我看不到的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看见,或许那上面,有线索。”

闻言,流云立刻接过纪由乃的手机。

翻找了上面所有的软件,最后,在一个软件文件夹的最后一页,看到了一个黑白色的微信图标。

流云狐疑,指着那黑白色的微信图标,问宫司屿道:

“你看得见这个软件吗?”

宫司屿见即,挑眉,摇头:“什么都没有,你看到了?”

“嗯。”那看来,就是他看到的这个微信app了,小乃的手机里,果然藏着秘密。

流云心想着,点了开来。

而让宫司屿胸闷的是……

除了他,当归能看到,姬如尘也能看到……

流云、姬如尘和当归三人都看着纪由乃的手机屏。

齐齐望见了那安安静静没人说话的多人聊天群——【群里都是你爸爸】

流云当即就发了一串【……】在群里。

很快,就有回复了。

【谢必安】:小由乃,噬灵咒蛊需要用的蓝色瓢虫你找到了吗?还剩五天,你要抓紧时间啊!

【华清】:小丫头,现在冥界你和另一个候选人的支持者对半分,你赢的呼声很高啊!你要加油!

【范无救】:?

流云见到群内一群人冒泡,倏然敲下了几个字,发出。

【纪由乃】:她快死了。

【谢必安】:???

【蒋子文】:你谁

【范无救】:把话说清楚。

【纪由乃】:岳流云。

【纪由乃】:她中了蛊,身体里的各个器官在溶解,我们没人会解蛊。

【施恩】:巫渊!找巫渊!天下奇毒奇蛊没他不会解的!

【范无救】:等着,马上就来。

-

范无救和谢必安十万火急的带着巫渊赶到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家中时,进门就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客厅至卧室的地上都是黑红色粘稠的血液。

身穿一袭黑红诡异布袍的巫渊见地上血迹,沉默弯腰,沾了点在手上,嗅了嗅,然后拧眉,目光凝重,语气严肃,似觉事态严重。

“不是普通的蛊,看来,麻烦了。”

黑发黑须,隶属冥府司神医局的毒王巫渊手提一个黑色的木箱,一路跟着范无救和谢必安朝着纪由乃的卧室走去,入眼就见房间里,床边,围了好几个人,各个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床上的纪由乃,已经不省人事。

谁都没问范无救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眼前三位,绝非等闲。

“怎么搞成这样?”

范无救厉声责问,扫视房中所有人一圈,最后,残酷冰冷的目光定在宫司屿的身上,什么都未说,可目光却已经代表一切,他在责怪。

谢必安看着床上满身血的纪由乃,重拍了一记额头,头疼状:“最后关头掉链子?这可如何是好?谁把她害成这样的?简直匪夷所思!”

“说这些有何用,还是都让开,让老夫先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搞清楚是什么蛊毒,想出解蛊之法,解决问题再说!”

巫渊将黑色木箱放在了床尾,打开,然后让所有人都走开。

“你们让让,别踩地上那滩血。”说着,巫渊从木箱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将瓶中的黑色药粉全都撒在了纪由乃咳出的血中。

第459章 你竟然没中情蛊?这么diao的吗?

铺满黑色药粉的黑红色浓稠血液,眨眼间,仿佛产生化学反应般,产生了很多气泡,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地上的一滩黑血中,出现了密密麻麻肉眼可见的黑色小线虫,米粒般细小,骇人至极。

见床头有一杯装有清水的玻璃杯,巫渊伸手拿过,一连夹了好几条黑色线虫,丢进了被子中,线虫遇水后,立刻融化消失,无踪迹可寻。

可巫渊再次将黑色药粉撒入水杯中,那黑色线虫,又会重新显现。

“看到这黑线虫没?遇水则溶,以我特制的万蛊粉,又能逼其显形,这丫头咳出的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这种黑线虫,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浑身上下的血液当中,布满了这种东西,它会一点点从她的身体内部,啃噬她的脏器,然后是她的皮肉,让她最终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办法保留,幸好她突入玄境,身体有自我愈合修复的能力,还有免死令明哲保身,这要是换了普通人,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知道是什么蛊了吗?”

范无救眉宇紧蹙,手背在身后,看似冷静,实则一样着急。

巫渊放下手中玻璃杯,睨了眼沉睡不醒的纪由乃,又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宫司屿,然后大步流星,饶有气势的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的拉起宫司屿的手臂,细细查看,又是给他检查眼睛,又是把脉,然后回答道:

“小丫头身体里的是杀蛊,一种失传已久,无人所知如何饲养的阴毒双生蛊,全名情丝入骨,所谓双生,是指其蛊一分为二,有两种效用,一种是情蛊,但凡中了情蛊的人,都会对体内藏有母蛊的人,情深似海,至死方休,另一种就是杀蛊,但凡中了杀蛊之人,皆会饱受折磨的痛苦死去,等待着自己身体里的所有脏器被蛊虫溶解,由内而外,死无全尸,有杀蛊的地方,必有情蛊,因为它们是双生蛊。”

巫渊话落,狐疑的盯着宫司屿。

“你没中情蛊?”

“我为什么要中情蛊?”宫司屿挑眉。

“情丝入骨这种残忍的蛊毒,无非是爱而不得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所爱,最后的盼望,杀蛊杀情敌,情蛊对情郎用,这不明摆着,小丫头遭这么大罪,肯定和你有关。”

“……”

“就是觉得稀奇,你怎么没中?”

宫司屿没吭声,只是无意中,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和纪由乃都收到了可疑礼盒,纪由乃是自己拆开的,而他……是让路边的流浪汉拆开的,因为他生性多疑的缘故。

同一时间,他还发现了一件事。

就是纪由乃方才说过,她手指疼过。

而下午那替他拆礼盒的流浪汉,也说过类似的话。

也就是说……

“是不是找到下蛊的人,就能解这蛊了?”

宫司屿心里想明白了一些事,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确保纪由乃没事。

“最狠的就在这了,杀蛊是千千万万种蛊毒中,鲜少无法靠母蛊寄主解毒的阴毒蛊,如今能救她的法子,工程有些浩大,很是麻烦,而且咱们必须快,时间不多了,如果要在五天内让她恢复,简直难比登天!可只能试试了……”

说着,巫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纪由乃的手腕处狠狠割下了一道骇人的伤口,任由血流出。

接着,巫渊看向宫司屿。

“老夫之前赠予这丫头一只妖蛊蛾,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知道放哪了吗?去给老夫取来,妖蛊蛾奇毒无比,它的毒液能杀死小丫头体内那些杀蛊生出的黑线虫。”

“妖蛊蛾?长什么样?”宫司屿拧眉,全无印象,不记得家里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东西了,不过随后,他猛地想起之前和纪由乃一起毁尸灭迹,消除万北国尸身的时候,出现过一只身上张着奇异花纹,会吃腐肉的小毒虫,又道,“是不是一只身上布满奇异花纹的幼体毒虫?喜欢吃腐肉脓血?”

巫渊愣了一愣,认真的回忆了下自己送给纪由乃妖蛊蛾的具体模样,然后点点头,“额……是。”

“我去拿。”

大步流星就去了纪由乃的书房,拿着一个血红色的玉盒重新回到巫渊身边,宫司屿将玉盒交给了他,此刻,他万幸,纪由乃平日里什么都不会瞒着他,这些东西,他基本都知道放在哪,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不知道要废多少时间去寻找。

巫渊打开血红玉盒瞅了眼里面饿到肚子瘪瘪,缩成一团,进入休眠期的妖蛊蛾,瞪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纪由乃,骂了句:“这死丫头简直暴殄天物,老夫给了她这么厉害的东西,她都不知道好好养,看看都给它饿成什么样了。”

妖蛊蛾,滴血认主,以脓血腐肉为食,奇毒无比,越是剧毒的东西,对它来说越是最好的滋养之物,待化茧成蝶,既可以作蛊王来养,也可以作为杀人利器。

“她要是养好了它,天天把它带身边,也不至于神不知鬼不觉就被人下了杀蛊。”

巫渊恨铁不成钢的念念叨叨不断,摇摇头,旋即又回看宫司屿。

“我需要血,越多越好,干净的血,最好是两个成人体内血液含量的总量,一定要是新鲜的,天亮前,一定要弄到,不然没法救。”

一个成人的血含量为4000-5000cc。

墨渊一开口就要两个成人的量。

也就是起码要10000毫升。

不等宫司屿开口,白斐然扶了扶金丝边眼镜,面无表情,冷然道:

“帝都有5个血库,所有血包都严格把控,每天定量输送至全市医院,无法私人购买,也就是说,从正规渠道,我们是弄不到这么多血的,少爷,任何一个医生,或是血液中心的上级人员,都没有私自调动10000cc毫升血液的权利。”

“那就偷。”

流云抱臂倚在墙壁上,冷血勾唇,酷酷道。

“……”

“人命关天,顾不上这么多了。”

话落,流云瞥一眼姬如尘,潇洒的朝他招招手,然后,双手插在裤袋中,幽幽的走出了卧室。

“你这个术士,也一起来吧。”

姬如尘脱掉了身上的戏服,明目张胆的拿了套宫司屿放在卧室一边椅子上的私服穿上,走至当归面前,调戏似的抓了抓他头上的道士发髻。

“偷?出……出家人不能……”当归垂眸,不敢和姬如尘对视,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连贯。

“没人让你和我们一起偷,布个障目阵就成,坏事我和亡灵做。”

“哦……哦好。”

第460章 你以为解毒她就可以恢复了吗?还剩四天,要完

帝都血液中心(血站)是采集,储存血液,向临床或血液制品生产单位供血的医疗卫生机构。

血站分为一般血站和特殊血站。

一般血站包括血液中心、中心血站和中心血库,特殊血站包括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

这里实施24小时监控,有安保人员值班。

只是,此时此刻,月黑风高夜。

监控室里值班的安保,都离奇的昏迷了。

所有监控器的显示屏都呈现着白色雪花。

血液中心的大楼最顶端,盘膝而坐着一个身穿休闲朴素t恤,扎着道士发髻的少年,他闭眸静心,左耳戴着蓝牙通话耳机,在和人通话,同时,双指并拢,半空旋转着肉眼不可见的奇门八卦阵,熟练的布下障眼阵。

“你们别搞错由乃的血型,看准了拿,一定要用冷藏箱保存,别随随便便丢麻袋里,那不能保存,一定要新鲜的。”

当归像个小老头似的不停叮嘱,时不时能从蓝牙耳机里听到玻璃碎裂的声响。

一个血包内含有的血液是200毫升。

姬如尘和流云两个人,戴着手套和脚套,要找到50包和纪由乃血型相配的血袋。

三人跑遍了帝都的几大血液中心,直至凌晨三点,才凑够数量。

“我们……我们不会被抓吧?”

身上背着2个血袋冷藏保存箱,当归和姬如尘、流云飞快的穿梭在高楼林立间,心里有点怕,毕竟老实人,虚声问。

“警察真找上门,我俩就把你供出去,让你背锅呗。”

姬如尘媚眼如丝,朝当归抛了个电眼十足的勾魂眼神,故意吓唬当归道。

“你别吓他。”

流云闻言,眉峰一挑,无奈叹气,帮腔。

“没辙啊,瞧他那老实巴交的怂样,我就想欺负他玩。”

“……”

“……”

-

姬如尘、流云和当归扛着六个血袋冷藏箱回到家中卧室时,黑发黑须,似正似邪的毒王巫渊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要用到的东西。

一见新鲜的血液送到,赞赏的点点头,捋了捋胡须,大手一挥,“老夫缺个助手,小伙子,看你最靠谱,你来!”

巫渊一指,指向当归,唤了一声。

当归左顾右盼,确认老爷子指的是自己后,恭恭敬敬,谦和有礼的走到巫渊身旁,“老先生,您只管吩咐。”

“这丫头体内的血不能用了,布满了黑线虫,老夫要先用妖蛊蛾的毒液,让她体内的黑线蛊虫全面死亡,然后让这妖蛊蛾将她的血吸干,在它吸血期间,你必须不间停给她输血,将新鲜的血液重新输送进她的身体里,确保不能断流,一旦她体内的血液循环断流,导致大脑缺少血氧,将会对她的脑部造成损伤,明白吗?”

“懂的。”

随即,众目睽睽之下,就见巫渊从后血红玉盒中拿出了模样如蚕宝宝般的妖蛊蛾,然后用一根针,刺破了从休眠中复苏的妖蛊蛾的毒囊,将一滴滴透明却奇毒无比的毒液,顺着纪由乃的口中,喂了下去。

床上,陷入深度昏迷,纪由乃煞白的唇色,在妖蛊蛾的毒液进入她的身体内后,很快就变成了剧毒无比的黑紫色。

紧接着,巫渊将小小一只的妖蛊蛾,放在了纪由乃的手腕间,被放血划破的大动脉处,“剧毒无比的血液,对它来说是最好的滋养品,如果这个小家伙不喝这丫头的血了,就说明她体内的毒血都被清净了。”

“然后就没事了?”

心里一块悬着的大石,隐隐有落下的趋势,可宫司屿依旧不放心,问道。

谁知,巫渊的神色,非但没半点轻松,而是更加凝重。

“毒能清干净,却不能代表没事,想想五天之后的中元节最终之战,不,凌晨已过,就还剩四天了,我就怕她无法在四天之内醒来,就算醒来,也没有那个状态去应付一个原本就比她强的对手,大换血,加上体内的各个器官严重溶解,她需要修复自愈的时间,短短四日,你觉得,她有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吗?根本不可能!”

巫渊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而这时,许久不说话的谢必安,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届时,她没有准时到场,将会被视作弃权,一样会死,免死令的时效中元节一过就会消失,她没多少时间了……”

如果她不醒。

如果她好不起来。

如果她不能打败对手。

那么,最终的结果,就只有死。

一时间,整个卧室的人,都沉默了。

皆望着床上那个怎么看都不像四天内能好起来的人。

在听到巫渊和谢必安的话后,宫司屿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绝望,五脏六腑,剧痛冻结,他望向落地窗外无尽漆黑的幽冷夜空。

幽邃的凤眸深处,痛苦明晰,尽是苦涩。

“今晚,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就是,噬灵咒蛊所用的蓝色瓢虫,我和小乃、当归,在鬼市找到了。”流云适时想到装着蓝色瓢虫的小盒子,从口袋中掏了出来,“我想,就算现在小乃醒不过来,还剩四天了,怎么也得帮她先把噬灵咒蛊饲养孵化出来,你们觉得呢?”

一伙人都聚在卧室里等着,也不是办法。

按部就班,该做的还是得做,纪由乃暂时做不了的,他们就帮着做。

流云吭声,姬如尘第一个支持。

随即,勾魂的魅惑双眸噙着冷感,瞥了眼宫司屿,姬如尘搭住流云的肩膀,朝着宫司屿道:“小孩如果死了,那我也活不成,剧组你出面替我请假吧,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心情拍戏了,至于到底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我想以你的能力,不难查到。”

宫司屿坐在床边,握着纪由乃死人般冰冷的小手,眸光深沉阴冷。

“查是一定能查到的。这口恶气,也绝不可能咽下,但是,我要等她好起来,等她好了,她一定想亲自去收拾那个害她的人,她的脾气,我再了解不过。”

宫司屿话落,冷瞥白斐然一眼。

他疑心病重,所以让一个流浪汉替他拆了礼物,中了情蛊的人,自然就成了那个流浪汉,宫司屿问了巫渊中情蛊后的人,会是什么症状。

“中情蛊之人,会疯狂离谱的爱上体内有母蛊之人,他会根据母蛊和情蛊之间的感应,找到母蛊的宿主,然后情深入骨,至死方休。”

“白斐然,去查那个流浪汉的行踪。”

他缠上的人,自然就是对纪由乃下手的人。

第461章 伤及根本,可不是一两日就能完全恢复的

凌晨四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

夜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妩媚入骨的女人撇下床上精力耗尽熟睡的男人,精心打扮了一番,扭动着水蛇腰,拿着她跑车的钥匙,离开了所居住的别墅,飞快的驶出了别墅居住区,前往了自己租住的一处复式公寓。

公寓久无人居住,所有家具都被白布笼罩着。

快速的布置乐一番,点燃了熏香蜡烛,女人换上了性感的蕾丝睡衣,媚色撩人的半躺在沙发上,晃着一杯红酒,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一股可以令男人销魂沉迷的风情之感。

蛊已经种下去了,并且她可以确定已经成功。

所以……

女人隐隐的期待着。

他应该快来找她了吧?

脑中幻想着和那个她等不及想到见到的男人调情放纵的场面,情不自禁的,她勾起了一抹笑,透着娇羞,透着期待,透着最后胜利掌握在她手中的得意。

那个男人,那个她从小都爱的男人,马上就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了。

他会全身心的只爱她一个人,做她的狗。

而她最憎恨的那个女人,也终将走上死亡的道路。

为了让他方便进来,女人特意将楼下的居住大门半掩,静静的等待着惊喜朝她走来。

门铃突然响了。

温妤眼前一亮,来了!

蓦然起身,刻意将肩膀的吊带,性感勾人的垂至手臂,露出自己若隐若现的傲人美好,撩了撩自己风情万种的栗色长发后,她打开了门。

“司……”

名字还未喊出,温妤却瞬间花容失色。

“你是谁?”

闻着扑鼻而来的腥臭味,温妤嫌弃的捂住鼻子,哪里来的流浪汉?

温妤被吓到了,就在流浪汉色眯眯的准备倾身扑向她时,她直接拿手中的高脚杯砸在了他的头上,将流浪汉踹出了门,然后,将门反锁。

怎么回事?

发生的一切,和她期待中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她将情丝入骨的情蛊和杀蛊交给了看起来没脑子的“江梨”,骗她只要给宫司屿和纪由乃分别种下情蛊和杀蛊,所有事情就都能实现。

其实,温妤根本就是忽悠“江梨”的。

情蛊和杀蛊必须由她体内的母蛊来操控,她骗“江梨”用血滋养,完全是徒劳的,因为就算情蛊进了宫司屿的身体里,他爱的也不可能是“江梨”,而是她温妤。

可是……

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出现的,会是一个流浪汉?

而温妤根本不知道。

门外头破血流昏倒的流浪汉不省人事时,在幽暗走廊的尽头拐角处,一个黑衣人在确定看到流浪汉后,拿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确定了,他跑xxx复式公寓楼来了,3057号门,是个女人,看不清模样。”

-

与此同时,江家豪宅。

变成江梨模样的江薇姿,天都快亮了,也没睡。

一直翘首以盼的看着自己大门,却迟迟不见自己期待的人出现。

她觉得奇怪。

那个女人明明说,情蛊种下去后,12小时之内就会起效,可是她等了一夜,也没见宫司屿来,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就只有两只发情的野猫在草丛中交|配。

是失败了吗?

礼物并没有送到他们的手里。

或者是,他们发现礼物有问题了?所以并没有拆开?

-

范无救和谢必安暂回冥界复命去了。

他们将巫渊留在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家中。

卧室内,床边的垃圾桶里,空血袋已经装不下,一共五十包,转眼,已经一半用光了。

宫司屿十指紧扣着纪由乃冰凉无温的手,看着另一边,那只妖蛊蛾咬着纪由乃的手腕,从只有一根手指粗细的体型,转眼间,变成了一米多长的“大型蠕动不明生物”,胖乎乎的,身上遍布了色彩奇异的花纹,两只黑色的复眼,看着有些渗人,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宫司屿戴着蓝牙通讯耳机,正在打电话。

“不要打草惊蛇,先把那人控制起来,再查住在那地方的女人是谁。”

冷冷命令后,宫司屿摁了下蓝牙耳机上的按钮,挂断了电话。

换血,直至天亮后中午才最终完成。

妖蛊蛾停止了吸血,只是吃的太撑,它趴在纪由乃手边的床上,缓慢的蠕动着身躯,时不时的还会发出如小婴儿啼哭般的声音。

巫渊正坐在不远处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抽着老烟杆,悠哉悠哉的欣赏着窗外视野开阔的美景,听到身后当归说:“老爷子,血都输完了。”

他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床边,搭在了纪由乃的脉上,一边抽着老烟,一边闭眸道:“这血虽换了个彻底,蛊虫也彻底从她体内拔除,可她身体里被腐蚀的脏器、血管、组织,就只能靠她自身异于常人的自愈能力自我修复了……她这具身躯,已经到了最大负荷状态,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本就是血肉之躯,还是那句话……换了常人,早死了。”

巫渊的语气,听着一点都不惊喜,反倒是透着浓重的无奈和忧心。

“她什么时候会醒?”

宫司屿倾身在纪由乃恢复了丝丝体温的额际轻吻了一口,询问巫渊道。

巫渊摇摇头,“伤及根本,可不是一两日就能完全恢复的,这不是严重的皮肉伤,可以眨眼间就能自行愈合,她虽换了血,可体内的所有脏器,都因那杀蛊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溶解,老夫也说不准她何时会醒来,这要真醒不来,她就不成了……”

四天,只有四天的时间。

过了四天,中元节后,纪由乃就会化为灰烬,灰飞烟灭,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巫渊吞云吐雾的,瞅了眼床边吃撑,翻身都困难的妖蛊蛾,随即朝着一旁在那收拾血袋的当归招了招手,“欸!小道士,你来。”

当归应声走至巫渊身边,就听巫渊指着妖蛊蛾道:“你抱着这小东西,带它出去走走,活动一下,最好把它放在有水的地方,妖蛊蛾喜欢水,切记,别被它咬到,它凶得很。”

“哦,好。”

当归十分听话,巫渊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费力的抱起都快到他腰这么大的妖蛊蛾,谨防被咬,拖猪似的带出了卧室。

“唉!这小丫头成这样了,中元节可怎么办啊!”

第462章 你准备什么时候醒?时间到了,中元节马上就要来了

距离中元节阴阳官最终选拔,还剩最后2天。

一间深藏地下的巨大黑石殿宇内。

无数奇异的巫文远古符号篆刻在四面石壁上,透着古老的神秘气息,随处可见的阴阳八卦阵图诡异莫测,阴冷的地下暗河中,漂浮着无数盏油光闪烁的莲花灯,暗河的尽头,更多的,一望无尽的莲花灯被点燃,摆成了一个圆形壮观的阴阳图案,千盏莲花灯的中央,跪着一个黑暗邪肆的少女。

就像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

她一袭纯黑古式长裙,披头散发,她很美,虔诚而沉静的双手合十,眼尾晕染的烟熏的黑色眼影,就像从黑暗深渊走出的魔女,邪气万分。

就在整个石殿内鸦雀无声,寂静的诡异时。

一声缥缈阴森的低沉寒音,蓦然间幽幽响起。

“准备好没。”

“她必死无疑,还请主人放心。”

“若不出意外,这一次阴阳官最终获胜之人,只会是你,但即便如此,依旧不能掉以轻心,你可明白?”

“明白!”

-

冥界。

中元鬼节还剩最后两日。

这是冥界一年一度的特大盛事,恰逢夏秋交替,中元之日正巧是天地阴阳交替的节点,阳气盛极而衰,阴气显现。在这一天,十大阎王会合力开启鬼门,放出冥界鬼魂,返回人界享用供祭。

而今年不同往年,中元鬼节还多了一场声势浩大,万鬼瞩目的对决。

那就是对于冥界最特殊权职“阴阳官”的争夺之战。

最后的战场设立在冥界与人界的阴阳交界处——忘川河畔。

而这场万鬼瞩目的最终之战,上至冥帝青乌、十大阎王,下至冥府司、审判司的重要鬼神皆会悉数到场,因为阴阳官之位非同小可,有传闻道,到时候,就连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最神秘的局长也会到场观战。

谁都想一睹最后两位阴阳官候选人大杀特杀的壮烈场面。

而此时此刻,蒋王的第一大殿之内。

气氛压抑,阴沉弥漫。

最终战马上就要到了,可纪由乃在最紧要关头却惨遭重创。

蒋王忧心忡忡,却碍于审判司监视,不能迈出冥界一步,他就算想见,都见不到纪由乃。

“她还是没醒?”扶额,蒋王眉宇紧蹙,冰冷幽寒的高座在主座上,低哑问庭下冷酷屹立在那的范无救。

“启禀蒋王,依旧不见醒来。”

范无救刚从纪由乃那回冥界,此刻,谢必安正留在那陪着,他也只是回来复命而已。

毕竟纪由乃迟迟不见好转醒来,谁都心急如焚。

“本王命你暗中调查的结果呢?谁给她下的杀蛊,那双生蛊又从何而来,泛泛之辈普通之人绝不可能有这类阴毒霸道的蛊毒,本王冥冥中总有一种感觉,有人不想她当上这阴阳官,什么时候不下手,偏偏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对她痛下狠手,实在太过巧合!”

“下蛊之人已查到,是一名叫温妤的女子,卑职还查到一件事,生死簿上,此女寿命原本已尽,但有人以借命邪术帮她续上了三十年的寿命,让她得以继续存活,如果仅仅只是靠她一人之力,必定不可能拥有如此阴邪的蛊毒,但如果是她背后之人……那恐怕就说不准了。”

范无救一席话,无意间,似让蒋王想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点。

“如今,最想要她死的人,你觉得,还会有谁?谁会因为她的死,获得最大的利益?”

范无救敛眸,冷冷道出:“另一位候选人。所以,卑职在将那下蛊的女子控制起来后,以吐真术逼她说出背后之人,得到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另一位候选人名西凉,与那下蛊女子口中说出的人,实属同一人。”

“将人证扣押,倘若中元节那天她还是未能好起来,不能出现在忘川河畔的赛场,那本王唯有上禀冥帝,让冥帝介入此事,中止选拔,如果做不到公正公平,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赢得最后的胜利,如此阴阳官,本王不要也罢!”

话至一半时,蒋王震怒低斥,森寒的余音绕梁,久久在殿内回荡……

“是,卑职这就将其扣押监禁起来。”

-

温妤天真的以为,有了情丝入骨,拥有情蛊和杀蛊,还掌握了千机媚术,就会美梦成真,任何男人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可是她错了。

没有盼来宫司屿也就罢了,来了个流浪汉也就算了,后来,在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冲进来了一群模样古怪,没有温度,没有呼吸的“人”。

这群“人”,将她五花大绑,给她戴上了头套,堵住了嘴,将她装进了一具棺材中。

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只知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躺在棺材中的她,只能通过棺材板上的通气口,困难的望向外面。

她看到了很多纸人围在她的棺材周围,这些用纸糊的纸人,全都阴森可怕的死死盯着她躺的棺材,就像是在监视她一样。

好可怕!

她到底在哪?

-

时间飞快,眨眼,距离中元节仅剩最后一天。

在午夜凌晨12时,第二天到来之际……

鬼门将会彻底打开,也就是中元节到来之时。

黑白无常统领范无救和谢必安作为负责纪由乃的鬼帅,身着统领正装,正式万分的来到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家。

原本,他们是准备带纪由乃离开,前往忘川河畔的最终赛场的。

可是,纪由乃终究还是没醒来。

窗外雷雨声不断,灰暗的天空被一片阴云所笼罩。

身上的血污被擦净,换上了一身干净漂亮的睡裙,床上双眸紧闭,面容苍白如纸的少女沉沉入睡中,呼吸轻而缓,浓密如瀑的乌发披散在枕头上,精致绝美的面容,安详而宁静,她就像一个没有生命力的人偶,静静的仰躺在床上,任由床边那个俊美无边的男人摆弄。

“心肝,你准备什么时候醒?时间到了,中元节马上就要来了。”

宫司屿穿着黑色的居家服,手里拿着一把木梳,耐心至极的一遍又一遍替纪由乃梳着她那一头浓密的长发,微沉的嗓音,透着浓重的绝望。

第463章 姬如尘的馊主意,保证一拳一个,切菜似的

范无救和谢必安到来时,是下午四点。

距离午夜12点,还剩最后8个小时。

整栋公寓都沉浸在一片沉默压抑的悲伤氛围中。

巫渊见到黑袍遮身冷酷无情的范无救时,束手无策的摇了摇头。

“范大人,老夫尽力了,蛊虽已解,可她依旧未醒来。”

闻言,范无救无言,残酷的冰眸之中,难掩忧色。

身旁,一袭白袍裹身的谢必安攀住范无救的手臂,也是着急了。

“黑爷,这可怎么办?方才有消息传来,另一位候选人已抵达忘川河畔的赛场,在做最后的准备,可小由乃这样……”还怎么过去?难道真的就凉了?

范无救和谢必安走进了纪由乃的卧室,入眼就见宫司屿魔怔似的自始至终都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听巫渊说,这几日,宫司屿不曾闭过眼休息过,食不下咽,只喝了些水,简直就跟精神状态异常一样,不停的在和纪由乃说话。

“这丫头靠她自我愈合的能力,身体里的五脏六腑还算恢复到了一个不错的状态,可是就是不明白为何迟迟不醒,老夫以金针刺穴,想用非常手段让她苏醒,皆毫无用处,没辙,实在没辙。”

似是听到了身后的说话声。

宫司屿幽幽回眸,布满血丝的凤眸噙着防备和阴冷,他显得有些颓废,却依旧不失俊美,生怕范无救和谢必安会把纪由乃抢走似的,宫司屿十指紧扣纪由乃无力的小手,森然冷问:“你们……是来带她走的?”

是不是带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还没醒,怎么和人去斗?

是不是真的就只有死这一个结局了?

“是也不是,她迟迟不醒,即便带她离开,也无济于事。”

范无救冰冷无情回道。

就在卧室再一次陷入异常的安静时,突然,一声妖媚入骨的荡人男音从门外响起——

“那找人伪装成她的模样,替她去,可还行?”

闻言,不管是宫司屿,还是范无救、谢必安、巫渊,皆齐齐回眸,看向门口。

先进门的是正在低头琢磨两卷竹简上文字内容的流云。

接着是抱着婴儿般大小,嗜睡如猪的妖蛊蛾走进来的当归。

定睛一看,还能震惊的发现,妖蛊蛾的身上,覆满了密密麻麻焕发淡淡蓝色光芒的幼虫,还有一只最大的蓝色瓢虫,正趴在妖蛊蛾的脑袋上,正在休眠。

最后一个才是方才说话的正主。

只是,当宫司屿、范无救、谢必安见来人的模样竟和纪由乃长得如出一辙,一模一样时,不由得睁大眼。

宫司屿听着声音,立刻就辨别出了这个变成纪由乃模样的“骚包”是何许人也。

姬如尘。

应该是从纪由乃的衣帽间里挑了件淡紫色闪光的漂亮短裙,套在身上,伪装成纪由乃模样的姬如尘在那搔首弄姿,一会儿照照镜子摸摸长发,一会儿还对着镜子补了补媚惑迷人的妆容,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妖魅天成,天下第一骚无疑。

“行不行啊?我变成小孩的模样,替她去揍那个什么候选人,保证一拳一个,跟切菜似的简单。”姬如尘翘着兰花指在那对着镜子拨弄纤长浓密的睫毛,还忍不住叹了一句,“这小孩真是个睫毛精,好看死了。”

“……”

宫司屿直接无言以对,但是,姬如尘总能做出惊人之举,他都已经习惯了。

而且,姬如尘想到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说不定可以用呢?

想着,他瞥向范无救。

就听这个高大魁梧的冷酷男人,残酷无情道:“你以为他们都是瞎子吗?会分不清真假?你只不过表面上是她的模样,你体内没有免死令,灵魂也不是她本身,一眼就会被人辨出!”

一听这办法不行。

姬如尘习惯性的翻了个骚翘的白眼,然后不顾还穿着纪由乃的漂亮裙子,直接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模样,下一秒,就听裙子撕裂崩坏的声音。

简直尴尬至极。

不过像姬如尘这样不知脸为何物的人,根本就不介意裙子破了,踢了高跟鞋,往一旁的躺椅上一坐,妖里妖气的就着急问:“那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这小孩要是死了,我踏马也得跟着挂!”

姬如尘的出现,无疑让压抑沉重的气氛,莫名缓解了一分。

他见流云始终都在低头研究着移魂八咒的上下卷,又始终看不出什么结果来,伸手抢过,随手一扔,不顾竹简散落一地,遭到损毁,叹道:“别看了,这玩意儿多少人穷尽毕生所学也参悟不了里面的一个字,我们没时间在这上面下功夫了。”

“小乃前段日子还和我一起研究这移魂八咒,我俩一起摸到了一点门道,移魂八咒其中一咒提及了阴阳可逆,易魂移神,说的便是换魂移魂,如果我们能换魂呢?身还是她的身,但让另一缕灵魂进入她的身体里,操控她的身体去做即将要做的事,这样……是否可行?”

“可是那移魂八咒的竹简上,并没有详细的记录下施咒的方法,我们连怎么做都不知道,空想又有什么用?况且,这种涉及到魂术的上乘咒术,必定复杂至极,绝不是几句咒语就可完成的。”

姬如尘话落,目光又不经意瞥向了怀抱着妖蛊蛾,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的当归,见当归一板一眼,呆头鹅似的坐姿,忍不住怼道:“呆子,你成天抱着这么个肉肉呼呼的大蛊王,睡觉也守着,上厕所还得搂着,你不嫌麻烦?我瞅着这玩意儿长得挺恶心的,你可别抱着它在我眼前晃悠。”

当归当真是脾气好到不行,被怼还一副温顺谦和的模样,抱着妖蛊蛾站起,就蹲去了姬如尘看不见的角落。

“老先生说这噬灵咒蛊孵化出的幼虫寄生在妖蛊蛾身上会飞速生长,但必须用人身上的温度暖着它才行,我……我也不想老抱着……”

被姬如尘扔散的竹简,不偏不倚,刚好散落在了宫司屿身侧的地板上。

始终沉默不言的他,无意间,用余光瞥了眼地上散落的乱七八糟的古老竹简,聚精会神的盯着一根根竹简上残破不堪的字符图案看了片刻……

仿佛发现惊天秘密似的。

突然间凤眸骤缩。

蹲在地上,开始一根根重新拼凑竹简。

“你在干什么?”范无救冷问。

“你们不觉得地上的竹简重新拼凑起来,可以形成一幅图吗?”

第464章 一体双魂,替她去斗

竹简很古老,年代久远,所以它已经脆化,就这么散落一地,很多都四分五裂,断成好几截,而正是竹简散落,才让宫司屿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每一根竹简一面篆刻着古老的神秘文字,一面被打乱,刻着很多既不是文字也不是图形的“图案”,可将这些“图案”像拼图似的一一拼凑起来,竟是……

宫司屿蹲在地上,凤眸微眯,身边围着一起帮忙拼凑竹简的范无救、姬如尘、流云还有谢必安,在几人共同的努力下,一副神秘而又古老的复杂阵图,赫然印入了他们的眼帘。

姬如尘见竹简上拼凑出的阵图,妖魅狭长的迷人眼眸赫然一亮。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是移魂八咒施咒时必须摆设的祭阵图,自古任何复杂高深邪术、咒术、巫术、方术,都必须有一个法术阵来充当媒介,以维持此术的有效性,移魂八咒,有八种黑咒,但任何一咒,都离不开此阵,只有在此阵之中,黑咒术才会成功!”

话落那一瞬间……

姬如尘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宫司屿。

连他都解不开的上古禁术,竟被宫司屿这个通灵咒术一窍不通的人发现了其中玄机。

这个只不过就是权势滔天,有点钱,却依旧跳不出肉体凡胎的男人,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为什么所有夹带灵力的攻击,对他都是无效的?

为什么他的灵魂深处,如同被封印一般,任何东西都探寻不到?

难道真如亡灵君所说,他和几千年前那个害死灵诡的男人,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又或者,背后还藏着更加惊人的秘密?

“有了这竹简图上的阵,她就能醒来?”

宫司屿并不明白姬如尘、流云为什么这么高兴,拧眉,狐疑问。

“不。”流云快速的拿出纸笔,将阵图画下,“有了这东西,就算小乃今天醒不来,我们也有办法让她完完整整的出现在对决的现场。”

宫司屿愣了愣,“易容伪装?方才这位……”指了指范无救,“他说此计不可行。”

“非也。”姬如尘魅眼如丝,笑的销魂蚀骨,“移魂八咒之中,有一咒,可移易魂移魂,也就是说,可以让另一个灵魂,进入寄主的体内,双魂共用一个身体。”

宫司屿顿时恍然大悟。

一体双魂,虽然纪由乃还未醒来,可是让另一个灵魂进入她的身体,操控她的身子,一样可以让她醒来,行动自如。

随即,姬如尘看向流云,二人在那商量着,谁去,谁留。

最终,姬如尘擅自决定:“我去吧,你脾气一上来,就烈火炎炎,喜欢焚尽一切,小孩向来不使火术,容易令人生疑,我身为姬氏族人,通灵之术早炉火纯青,我去,再适合不过,而且我灵魂不灭,灵力与灵魂共存,即便俯身在小孩的身体里,一样可以用我自己的灵力,对方只不过是个玄境罢了,她会吸灵术又如何,一样能一只手拧死她。”

“切不可轻敌。”

流云点头,觉得姬如尘去再适合不过。

因为姬如尘灵魂不灭,实力更是可怕的天境,他体内的灵力,是与灵魂共融的,不管俯身在哪一具躯壳中,都有着可怕的毁灭力量。

但是,正因为姬如尘实力可怕。

流云不得不提醒,“你也不能太过暴露自己的实力,小乃也只不过是玄境,你切记不可露出自己真实的实力,引人起疑。”

旋即,流云又转身,面向范无救和谢必安,询问道:“一体双魂,不知这样,能否蒙混过关?”

在来之前,范无救和谢必安生怕冥界审判司无处不在的监视,会暗藏在他们四周,一早就用在这栋屋子的周围布下了结界,让任何小鬼都不得靠近。

范无救拧眉深思片刻,不点头,也不摇头:“历来并未有过此先例,但是不妨一试,前提是得加一道隐匿咒,以防万一,若被发现,非同小可,还是小心为上。”

移魂八咒所需的黑咒术法阵,空前的复杂。

所做的准备,和所需要的法器符咒,都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所有人分工合作,包括范无救和谢必安都出手开始帮忙画符,寻找法器。

布阵的事,全权交给了最擅长奇门阵术的当归。

而就在当归依照着纸上所显示的阵形,法器摆放位置布阵之时,来了两个意外来客。

阿萝拎着大包小包,不让封锦玄帮忙,一定要自己拿,一蹦一跳的进了门,嚷着就要找纪由乃。

刚从祁连山刨坟归来的她,风尘仆仆,身上极有特色的红色刺绣民族服饰,衬得她娇嫩的小脸明媚好看,那双如同能吸人魂的幽黑圆眼,灵动而浸着神秘琢磨不透的感觉。

“阿乃呢?阿乃在哪呀?快让她出来,阿萝给她从墓里带了好些礼物呢!”

阿萝一进门,步入客厅,小旋风似的一阵乱窜,找纪由乃。

但没找到人,娇小的个头,仰着脸,气呼呼的瞅着宫司屿。

“你把阿乃藏起来了?”

宫司屿疲惫的拂了下脸,低沉哑然,冷冷回:“她病了,迟迟未醒,你可以去房间看她。”

话落,阿萝一溜烟就跑去看纪由乃了。

独留封锦玄一人,慢条斯理的走向宫司屿。

“似乎我与阿萝不在的这段时间,出了很多事。”

封锦玄环顾四周,见宫司屿的家中不仅多出了很多人偶佣人,还多了许多奇人异士,还有两个,很明显就不是“人”,一黑一白阴气森森,他几乎一眼就辨出,那两位来自不属于他们的那个世界,那个只有亡灵才能到达的世界。

他们都在忙里忙外,不停地用毛笔黄符画下复杂的符咒,就好像马上要进行一场祭祀似的。

而一瞬间,封锦玄清冷幽邃的冷眸中,闪过了一丝看破不说破的神色,高深莫测,仿佛什么都明白。

“三言两语说不清,你怎么来了?”

宫司屿无心招待封锦玄,眼看着天都黑了,已经晚上九点,距离凌晨12点,就还剩3个小时不到。

就听封锦玄歉然道:“我刚带阿萝回帝都,不过今晚我有些事必须独自前往,不能带她,又不放心她一个人。”

第465章 紧要关头,阿萝雪中送炭

“她平日里顽皮,你也知道,所以我想暂时让她在你这呆一晚,等明日我忙完,再来将她接走,不过……若是不方便,我再想其他法子。”

封锦玄温文尔雅轻言道,一边说着,还盯了眼垂挂在胸侧口袋的古董怀表,似是在注意时间,有很着急的事情要去做一样。

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放那,宫司屿也不好拒绝,想着阿萝虽顽劣,可平日里,就数她和纪由乃玩的最好,如果纪由乃醒着,她一定会不顾他阻止,把阿萝留在他们家。

没多做考虑,宫司屿就点头答应了。

“让她呆着吧,我会让人给她准备房间,人不会丢,放心。”

“谢。”

临走之际,封锦玄走去卧室,把阿萝给叫了出来。

一袭淡蓝云纹长袍的他,温文尔雅,仙人之姿,蹲下身,宠溺的捏了捏阿萝软软的小脸蛋,“我要去办些事,你乖乖听话,呆在这,等我回来,不许乱跑,听到没?”

封锦玄轻瞥了一眼卧室内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纪由乃。

不知为何,眸光闪烁意味不明的疑色。

“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很忙,也不许捣乱,知道吗?”

“你要去哪?不能带阿萝去?”

一听封锦玄要把自己留在宫司屿家离开,阿萝拧起小眉头,拽住了封锦玄的一根修长的手指,不依。

“就这一次,不能带上你。”封锦玄拿出一包事先准备好的冰糖葫芦丸,塞进了阿萝的怀里,“我给你买了满满一袋,你吃完的时候,我就差不多回来了,不会很久。”

阿萝嘟着嘴,不满的抱着糖葫芦丸,“哼”了一声,抬起腿就踢了封锦玄一脚,“神神秘秘的,问你去哪也不说,随便你啦!”

话落,掉头就跑进了纪由乃躺着的卧室,踢掉鞋,爬上了床,坐在了不省人事的纪由乃身边,“阿乃!阿玄不要我了!你快点醒,醒了我们离家出走啊!”

“……”

“……”

阿萝那一脚,踢得封锦玄不痛不痒的,随后,他就离开了。

之后,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筹备移魂八咒的法阵,他们在与时间赛跑,谁都顾不上阿萝,阿萝觉得无聊,又觉得姬如尘他们在准备的法阵很是有趣,于是毛遂自荐的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

“我也来帮你们啊,还要做什么?画符吗?”阿萝走到当归面前,眨巴着大眼问,不过见当归是陌生面孔,又问,“咦,你是谁啊?阿萝没见过你,你是阿乃的新朋友吗?你能告诉我阿乃怎么了嘛?问谁谁都不说……”

当归手里拿着一叠画有法阵,和标注了布阵步骤的白纸,法阵已经初步布置完成,就设立在另一个房间里,当归在那认真的检查有无出错的地方,见到身边的小萝莉拽住他的衣角,微微一怔,旋即温和失笑。

“是,新朋友,我名当归。”

不过当归话音一落,发现少了一物,旋即朝着门外大喊了一声:“差离魂香和引魂香!要很多!必须是上等的!你们谁能弄到?”

闻言,流云快速步入,蹙眉摇头:“这个点去哪儿买引魂香?还必须是上等的?离魂香更别说了,这种东西,市面上不会出售的,除非找到那种通灵术高深的灵婆,说不定会有。”

“那怎么办?这些东西都是移魂八咒法阵中提及必须用到的东西,如果没有,法阵就无法开启。”当归眉宇间染上一抹忧虑,这可怎么办?

得知出了问题,宫司屿、姬如尘、范无救和谢必安都进入了设下法阵的房间,都在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去弄到这两样东西。

阿萝嘴里吹着泡泡,左顾右盼的瞅着面前人人都愁眉不展的样子。

虽没有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由乃为什么会像个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可阿萝聪明,她多半猜出,他们的这个法阵,与救纪由乃有关。

想着,低头拎起了自己一直随身斜跨的民族风布袋,里面沉甸甸的,杂七杂八装了不少稀奇古怪之物,她伸手进入掏了一阵,突然间摸到了什么,玛瑙般乌黑的大圆眼晶莹透亮。

下一秒,她高举小奶手,欢呼:“我!我有!还有剩的!”

说着,阿萝从自己的大布袋里,掏出了一大把已经折断成好几截的引魂香。

“五百年的龙涎香聊,千年乌木的碎屑,紫檀还是古墓里棺材的边角料,这可是极品引魂香,粘起来一样用的!以前我还拿这个替阿乃回过魂,至于离魂香,你让我找找……我记得好像是有的……”

阿萝将手里一大把折断的引魂香放在地上,然后取下自己的大布包,蹲在地上,将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倒在了地上。

她布袋里的东西,稀奇古怪,看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什么黑驴蹄子、风水八卦盘、尸蟞标本、驱鬼符、化尸水、尸毒香、白烛、暗器盒、千年老山参、干瘪发霉的雪莲花、大把大把的金条……

这是正常人包里会装的东西吗?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见阿萝在一个小木匣中,找到了他们急需的离魂香。

紫色宝塔形状的香,离魂术必用之物。

“呐!离魂香也有!都在这里了。”

献宝似的,阿萝奶声奶气道,又将引魂香和离魂香推到了姬如尘和流云的面前。

“萝莉,你可以啊,百宝袋?”姬如尘捏起那只被做成标本的尸蟞,端详了一下,“你脑子坏掉了?拿尸蟞做标本?”

身旁,流云、当归几人已经开始粘引魂香。

阿萝生怕姬如尘把标本弄坏似的,立马抢过来,护在怀里,“你可别弄坏了!这尸蟞咬过我,我抓来弄死做成标本作纪念的,可稀罕了。”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下尸蟞标本有无损坏后,阿萝瞅着姬如尘嫌弃的盯着自己,也不气,悄咪咪的凑近,小声问道,“妖孽,你能不能告诉我,阿乃怎么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阴阳官的事,不能说。

但姬如尘还是很隐晦的道:“她中了杀蛊,蛊虽解,却不省人事,今晚,她还有一件很重要,事关生死的事要去做,所以,我们在竭尽全力的帮她。毕竟……谁都不想她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第466章 只要她活着回来,爸爸可以把你当儿子养

阿萝看似天真,实则心里通透的跟明镜似的。

和姬如尘交头接耳,小声交流着,一听事关纪由乃生死,她更不含糊,一副自己也要帮一把的模样,而姬如尘显然小看了阿萝的聪明程度。

随即,就听阿萝看破不说破,隐晦的悄声问道:“早在和阿乃相识之初,我就发现她与常人不同之处,她的身体里,有一样东西,可以保她不死,也让她死而复生,怕不是这东西快要到期限了?”

姬如尘妖魅淡笑,除了纪由乃和流云,他就属和这个萝莉关系不错,毕竟在祭灵岛上生死患难过,所以说起话来,也不必藏着掖着,“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可就麻烦了。”阿萝嘴一瘪,一脸丧兮兮的,“阿萝最好的的朋友就是阿乃,也不想阿乃有事,你们这是想到法子帮忙了吗?靠谱吗?会失败吗?”

“拼尽全力也要试它一试。”

“有把握吗?”

“这个说不好,移魂八咒是上古禁术,谁都未尝试过。”

布置法阵的房间内,灯光昏暗,气氛充斥神秘诡异。

他们几人效率极高,很快就将断成好几截的引魂香给粘合好,按照法阵的布局,在固定的位置,将大量的引魂香和离魂香齐齐点燃。

当归逐一检查了所有布局,确认无误后,看向姬如尘。

“法阵已布好,可以开始了。”

时间不等人,由不得他们迟疑半刻了。

随即,宫司屿横抱着昏迷不醒的纪由乃进入了布下法阵的房间,舍不得松开她似的,宫司屿抱着纪由乃软若无骨的身子拥了片刻,才最终将她平放在点满白烛的阵心中央,然后离开法阵范围。

“这个法阵,必须要三个玄境以上灵力浑厚高深的人才能启动,如尘兄是移魂体,无法启动此阵,我们还差一个人,可以找谁?”

法阵是一个三角形,每个角上,都必须站一个护阵,启阵之人,眼下,姬如尘不便,所以他们还少一个。

当归说着,就将目光移至范无救和谢必安。

“二位阁下可否?”

谢必安不答,用手指指向了身边的范无救,示意问他。

随即,就听范无救眸光冰寒,铁血而冷漠道:“冥界铁律,不得在人界肆意使用灵力,而且,一旦我和小白使用灵力,审判司的鬼将必定会有所察觉,这对纪由乃不利,不是什么好办法。”

不是范无救不想帮,而是他无能为力。

倘若他插手,那他们此刻在做的事,必定会发现,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姬如尘揪了揪阿萝可爱的双马尾,坏笑了声,就将阿萝推到了众人面前。

“这不有个现成的?咱们萝莉厉害的很,玄境巅峰,只差一步,就入地境了,你们可不要小瞧了。”

用小奶手捂着自己扎着双马尾的脑袋,阿萝气呼呼的回踢了姬如尘一脚。

“不许抓我辫辫!”话落,又听可以帮忙,忙跑到当归的身边,“要帮忙吗?我超厉害的,怎么做你告诉我就行。”

当归愣了愣,似被阿萝萌呆的样子给惊住了,反应过来,才淡淡温和一笑,“行,我且讲与你听。”

“阿萝竖起大耳朵听着呢。”

“一会儿,你需站在南方阵位,然后熟记这一套咒语,开启法阵期间,必须不断诵咒,我三人所念咒语皆不同,切不能念错,明白吗?”

阿萝捣蒜般的点点头,然后牢牢的将纸上所写的咒语刻在了脑海中。

一切准备就绪。

姬如尘轻瞥站在阵外的宫司屿一眼,一边慢条斯理的走到阵中央,在纪由乃的身边坐下,一边勾唇妖笑,故意“挑衅”似的,刺激宫司屿道:“我和她结了生死契约,如今又在她最危难的时候,能够帮到她,都说血浓于水是至亲,灵魂和一才是真正的不分彼此,你当真一点都不介意?听小孩说,你可是个醋王。”

昏暗的房间内,充斥着诡异神秘的气息。

无数闪烁不定的灯烛将所有人的影子都映射在墙上。

宫司屿就在光影分割的中间,半边脸镀上烛影,另一边则隐在暗处,俊美动人,眉眼无暇,可眸光阴暗。

双手环胸,他靠在墙边,低眉敛目。

闻言,他开口了。

话音很低,似微微的细沙。

“等度过这次难关,我和她都会好好感谢你,大不了把你当一家人看待,就当多养个傻儿子,我不介意。你救她,等同自救,我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我只要她活着回来……”

“……”

把他当儿子养?

姬如尘差点朝宫司屿扔鞋子。

“你还有什么疑问?”宫司屿看了眼价值不菲的腕表,“时间不等人,有屁快放。”

“我不管!等这事儿过去了,我也要住你们家来!这呆子都能住,凭什么我连口饭都不能来吃?”危急关头,姬如尘依旧是这一副吊儿郎当的骚包样,指向当归,开始和宫司屿讲“条件”。

“还是那句话,只要她活着回来,爸爸可以把你当儿子养。”

姬如尘忍无可忍,取下自己脚上的拖鞋,朝着宫司屿那张帅脸就砸了过去。

“我走你……”

宫司屿面不改色,头微微一偏,竟躲了过去。

因为有这一小小的插曲,紧张的气氛,略有改善。

姬如尘随后平躺在了纪由乃的身边,不再和宫司屿互怼,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对着站在三个阵角方位的当归、流云和阿萝道:“开始吧。”

“好。”

一时间,三人异口同声,相互对视一眼,下一秒,双指并拢,变幻不同手印,三个阵角方位,三股截然不同却相当强大浑厚的灵力,顷刻间从他们的身体中迸发而出。

金光从当归的指尖溢出,烈焰如火的红芒从流云双掌间流出,刚柔并济的淡粉灵光从阿萝的指间散出,三股力量汇聚相交,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团,注入进了纪由乃和姬如尘身体上方半空的一颗圆形水晶球之中。

随着阿萝如同梵唱般快速虔诚的默念移魂咒语。

法阵中青烟袅袅的离魂香钻入了姬如尘的身体中。

眨眼功夫,姬如尘的灵魂和肉身就被分离。

第467章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气疯了宫司屿

当人未死,一具躯壳当中,本就有其灵魂的时候,是无法强行让另一缕灵魂进入其身体,夺得身体全完的控制权的。

而移魂八咒中的易魂移魂咒,则可逆阴阳,让两个灵魂同时占据一具肉身,互不排斥,再由法阵控制,让进入者的灵魂,成功的拿到肉身的所有控制权。

说的通俗一些,这就是一种比下咒操纵、控制人心神更加复杂可怕的咒术,可以让一个强大的灵魂,随意进入任何人的身体中,夺得控制权,为所欲为。

按照范无救事先想到的保险方法,当归在默念黑咒将姬如尘的灵魂融合进纪由乃身体中的时候,加了一道隐匿咒进去,以免被人发现。

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会停止呼吸和心跳,等同死人。

在当归完成姬如尘灵魂和纪由乃身躯的融合后。

最后,流云要做的就是在24小时之内,用这个法阵,护住姬如尘的肉身不受损伤,如果在24小时之后,魂未归,就必须强行招魂归位。

如果招魂不成,纪由乃也没回来,那么,不管是纪由乃还是姬如尘,都会死。

如果招魂成功,纪由乃却没回来,那么,两个人还是会死。

除非姬如尘用纪由乃的身体,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打败她的对手,二人双双归来。

-

片刻后,移魂八咒之易魂移魂咒成功。

黑发浓密如瀑,面容精致绝美,紧闭双眸的纪由乃在重新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注视着她。

纪由乃直直的坐起身,不管是眼神,还是举止,都变了。

勾唇,笑的妖娆邪美,优雅曼妙的伸出纤纤玉指摆出了一个风骚惑人的姿势,朝着宫司屿抛了个媚眼。

脸虽然还是纪由乃的脸,可那举止,那神态,十足的姬如尘风格。

“成了!一体双魂,可以了!”

流云喜形于色,和当归、阿萝相视一眼。

可这话音刚落,众目睽睽之下,大家伙就见被姬如尘俯身的纪由乃,坏笑着偏身,凑上小嘴,就要朝着一旁姬如尘没了灵魂的肉身吻上去。

“姬如尘你敢!”

宫司屿瞬间黑脸,朝着被姬如尘俯身的纪由乃怒喝。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就是小孩啊,为什么不能亲?”说着,朝着自己肉身的脸颊“吧唧”了一口,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纪由乃醒了。

但是控制她身躯的灵魂,却是姬如尘的。

所以,纪由乃并不是真正的纪由乃。

一醒来就胡闹,当归扶额无语,流云无言以对,宫司屿暴跳如雷,阿萝拽着纪由乃的衣裙,嚷着问:“那妖孽,我现在应该喊你阿乃,还是妖孽呢?”

姬如尘操控着纪由乃的身体,走出了法阵,妖魅动人的撩拨了下如瀑的长发,举止销魂,风华绝代,那一颦一笑,勾魂摄魄,加上纪由乃本就绝美万分的脸蛋,整个一绝代妖姬也不为过。

就是骚翘了些……

“当然是喊阿乃了!叫露馅儿了可不成,谁知道隔墙有没有耳呢。”

附身在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抬起纪由乃的手,掩嘴轻笑,贵妃媚态,迷人至极,看的阿萝一愣一愣的。

“阿萝觉得……妖孽你俯身在阿乃身体里,简直绝了,你那神态举止,加上阿乃的模样,美的像祸世妖精似的,阿乃平时多乖啊,你这样,看着挺不习惯的。”

虽然此时此刻,姬如尘是纪由乃的模样,可他那尿性,没变,照样喜欢扯阿萝的小辫子,一扯还幸灾乐祸,笑的天花乱坠,一时半会儿,一点都感觉不到,他马上要赶赴的是生死局,非生即死。

仿佛完全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般,看淡,坦然面对。

宫司屿黑着脸,走到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面前,心底一阵复杂。

就见姬如尘故意似的,操控着纪由乃的身体,撩人的嘟起略显苍白的小嘴,就要亲上来。

宫司屿一想到纪由乃身体里的是姬如尘,并非她本人。

当即伸手捂住了凑上来的小嘴,阻止,“你给我正常点,别占着她的身子,做出些神经兮兮的事来!”

“死鬼!亲都不给亲!”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抬起纪由乃的手臂,葱白指尖轻戳宫司屿胸膛,娇嗔了一句,听得宫司屿顿时脸更黑了一分,扶额捂眼。

“闭嘴!”

“我不!”傲娇的轻哼一声。

附身在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抬起双手,就要朝纪由乃饱满的胸前抹去,倏地被宫司屿捏住,阻拦。

“姬如尘,你够了!谁让你摸得?”

一模一样的脸蛋,一模一样的声音。

同一个身体,却截然不同的眼神性格。

宫司屿只要一想到,眼前的纪由乃身体里还藏着个姬如尘,他就觉得心累,真的是想抱、想亲、想搂、想诉说肺腑之言的心情都没了。

“我现在就是她,我怎么就不能摸了?我方才还在想,这要是想小解了,到底得站着尿呢?还是坐着尿呢?这裤子一脱,岂不是全看见了?唉,小孩要是醒过来发现她的身子全被我看光光了,万一没脸见我了怎么办嘛?”

体内藏有姬如尘灵魂的纪由乃,先是娇羞捂脸,喃喃自语,后有媚态撩人,勾魂夺魄,简直精分似的。

听着姬如尘占着纪由乃的身体,说着的这番话。

宫司屿挥起拳头,就想揍人!

可拳头刚要落下,就见姬如尘得意的将纪由乃的小脸凑到他的拳头下,笑的天花乱坠,银铃娇俏的,“你打啊你打啊!你打了,等小孩醒了,我就告诉她,你动手揍她!”

“……”

“你这一拳这打下来了,打的可是小孩,不是我,你可想清楚了。”

“……”

宫司屿气极,却又无可奈何的只能放下手。

是,真打了,打的也是纪由乃的小脸,他姬如尘不过就是附身在她身体里的一缕魂魄。

宫司屿就没见过像姬如尘这么让人气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人。

太溅。

说他天下第一贱都不为过。

“好了,距离凌晨还剩半个时辰。”姬如尘附身在纪由乃的身体里,骚翘道,还不忘翘起招牌兰花指,销魂媚笑,佯装小鸟依人的靠在宫司屿的肩头,“人家要画个美美的妆,挑一件美美的衣裳,然后替小孩去揍人了,一直都有做女装大佬的梦想,今日,总算可以完成了,开心,快乐,幸福。”

“……”

第468章 我怕再也见不到她

姬如尘附身在纪由乃的身体里,又是嚷着要化妆、要穿漂亮的裙子,又是嚷着要进衣帽间换衣服,宫司屿生怕姬如尘对着镜子看光纪由乃的身子,跟着进了衣帽间,硬是要遮住纪由乃的眼睛,替她换,谨防她身体中的姬如尘看了不该看的地方。

衣帽间外,阿萝最八卦,贴着门在那听里面的动静。

流云独自在呆在设有法阵的房间里,施法守着姬如尘自己的肉身。

而当归则陪同范无救和谢必安,等候在衣帽间外,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由不得墨迹,必须立刻就出发。

门内,时不时能传出来自纪由乃的娇嗔,实则是姬如尘在说话。

“哎呀!你摸到我那儿了,痒痒的。”

“闭嘴!”

“小孩发育的真好,真大,沟好深。”

“不许摸她,听到没?”

“碰了也不告诉你。”

“……”

-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去最终考核的比试场?”

范无救眉峰一挑,活了千年,什么样的绝世美人没见过,可偏偏……

当衣帽间的门缓缓打开,姬如尘附身在纪由乃的身体里,妖媚销魂撩发轻笑,竟让范无救无情冷酷的眼眸底,也漾出了一丝惊艳。

“我这叫体面,生死当头,体体面面人模狗样儿的去面对生死,这才叫态度!”

被姬如尘附了身的纪由乃,活脱脱一个绝代妖精。

原来,纪由乃和范无救说话还是尊敬客气,小心翼翼的。

可这会儿换了姬如尘,那瞅范无救的眼神,就像是在说“我管你是哪根葱”,完全不放在眼中。

穿在纪由乃身上的,是一件玫紫色的一字肩日式及膝和风宽袖裙袍,形似忍者服,但更为性感妖娆,一字肩的设计露出了纪由乃漂亮的锁骨,傲人的双峰,盈盈一握的腰肢用白色腰带束好系成蝴蝶结。

修长的双腿露在外,一双平底黑色缎带缠绕的凉鞋衬得她的长腿笔直纤细。

如瀑的长发被高高扎起,额角留一缕微卷的长丝,慵懒性感,不失媚惑倾城。

就差一把忍者长刀,就能去cos线下很火的阴阳师人物妖刀姬了。

附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迈着迷人步态,骚翘的走近纪由乃的化妆间,描眉抹粉上妆,一点都不含糊,还在纪由乃微微上翘勾魂摄魄的杏眼上,晕染上了一层桃花粉,选了一只搭配服装颜色的唇膏,眸中含笑,轻轻一抿。

身后一群人,就瞅着实则是姬如尘,模样是纪由乃的他,对着镜子,满意的道了一句:“棒呆,心情都变好了,真美。”

谢必安哭笑不得,简直要给姬如尘跪了。

“时候不早了,咱们该离开了。”提醒道。

“嗯哼,我知道。”

附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故作高冷,勾唇回道,旋即深看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宫司屿,终于卸下他那不正经气模样,正色道:“我要带她走了。”

宫司屿幽邃深沉的凝望着纪由乃浓妆艳抹后更加倾城妖娆的容颜,情到深处,不自禁,下意识的抬手,就想去轻抚纪由乃的脸颊,可想到此刻的纪由乃,体内藏的是姬如尘的魂魄,他最终收回了手。

“嗯,等你们回来。”

附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和宫司屿擦身而过,回以宫司屿一抹颠倒众生妖娆万分的媚笑,“放轻松,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想到噬灵咒蛊还未收集起来,随即,当归赶紧去找暂时放在巫渊那照顾的妖蛊蛾,拿出一个可以垂挂在身上的小竹筒,将寄生在妖蛊蛾身上的一只只散发蓝色暗芒的噬灵咒蛊虫放了进去,收集完后,交给了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

那把只有纪由乃能吹响的黑笛,即便姬如尘此刻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也吹不响,所以,他干脆就没带。

一群人,除了流云,都送他还有范无救和谢必安到了玄关。

“妖孽!看好你!阿萝从没有崇拜的人,一直觉得阿萝就是最厉害的,可是直到遇到妖孽你,你彻底让阿萝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一定要把阿乃安安全全的带回来啊!”

阿萝握紧小粉拳,朝着纪由乃模样的姬如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如尘兄,此去凶险万分,一步错,便入地狱深渊,切不可操之过急,心浮气躁,更不可轻敌,我……”

“行了,你可别在那念念叨叨跟个和尚似的,脑瓜子被你念得疼。”

“那我……”当归尴尬的笑笑,也不生气,和和气气的,正色朝着纪由乃模样的姬如尘行作揖礼,“静候君归。”

纪由乃模样的姬如尘,妖娆万分的一甩脑后马尾,朝当归露齿媚惑一笑。

“静候君归?这四字,我倒是喜欢。”

而就在范无救和谢必安,准备带着纪由乃模样的姬如尘离开时,久久不语的宫司屿,却突然开口,喊住了姬如尘,又或者说,是喊住了让他依依不舍的纪由乃。

“等等。”

低眉敛目,宫司屿沉沉唤住。

“嗯?怎么?”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蓦然回首,顾盼生辉。

胸腔似有一把尖利的锥子,不停的在往他的心脏最深处扎,即使浑然不动,依旧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比起痛,更多的,是别离前的不舍和担惊受怕。

此一去,要么生,要么死。

他赌不起。

他怕这是最后一次见纪由乃。

低垂着头,内心挣扎了片刻,蓦然间,宫司屿大步一迈,倏地上前,一把将纪由乃的身子整个死死拥入了怀中。

“我抱的是她,不是你。”

哑然艰涩的低喃出口,宫司屿臂力惊人,似想将纪由乃揉入骨血般。

“你在害怕,宫司屿。”

身子是纪由乃的,可操纵这具身体的灵魂,却是姬如尘。

此时此刻,姬如尘觉得被宫司屿抱着,真的是有够奇怪的。

可是,他却能切身的感受到,这个抱着自己女人的男人,心里到底是有多恐惧,才会隐隐发颤。

“是,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她,从认识她之初,我就怕她有一天会离开我,如今,我最恐惧的这一天,真的来了,可是我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你附身在她的体内,带着没有意识的她离开,我却连一句‘我爱你’都无法让她知道……”

第469章 弱水河畔,万鬼齐聚,气势壮阔!

到底用情有多深,才会让一个不可一世如此骄傲的人,学会了恐惧,学会了患得患失,学会了没有安全感?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想推开宫司屿。

可是被抱得太紧,而宫司屿那股心惊胆战的情绪,仿佛传递给了姬如尘,让他切身的感受到了那份来自内心深处的不舍和恐慌。

最终,纪由乃模样的姬如尘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拍了几下宫司屿。

“姬如尘,答应我,保她安然无恙的回来。”

最终,宫司屿再有千般不舍,也只能松开手臂,深沉郑重的和姬如尘道。

“她的生死,也关乎我的存亡,我定不会让她出一丝一毫的岔子。”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起誓般对宫司屿保证道。

不过,在临转身之际,似是想到什么,纪由乃模样的姬如尘,蓦然回眸,好奇万分的勾唇一笑,问道:“假如,我说假如,假如我和小孩都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怎么办?”

“鱼没了水,会死,我没了她,会亡。”

“所以?”

宫司屿一字一顿,低沉道:“绝不独活。”

和风服饰的宽袖轻轻拂过宫司屿的脸颊,香风一阵,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给了宫司屿一神秘妖娆的淡笑,“等她回来,自己和她说。”顿了顿,“我还要和你抢女人呢,等着!”

宫司屿目送着被姬如尘俯身的纪由乃尾随着范无救和谢必安离开。

直至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空荡荡的走廊,再无一人时,宫司屿才失魂落魄的手抵住墙壁,牙关咬得很紧,心里狠狠揪痛着,生怕会失去,会生死别离。

在宫司屿看来,唯有死,再能阻止他和纪由乃在一起……

巫渊还留在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家未走,因为范无救和谢必安是偷偷将他从冥界带出,他们这会儿要直接赶去忘川河畔的比试场,不方便让他一同前往。

“宫先生,由乃昏迷未醒这些天,你连眼都没合过,去睡会儿吧,说不定等醒来,由乃就回来了。”

当归见到了宫司屿眼底深深的挣扎和煎熬。

他无法体会到此时此刻宫司屿的心情,因为他涉世未深,不知情为何物。

“没有她的床,我不睡,我要等她回来。”

“……”

-

冥界与人界的阴阳交界处。

相传,忘川河,是通往冥界的界河,而忘川河周围,还有一条弱水河,阻挡着任何想穿越忘川河进入冥界的生灵。

忘川河有弱水绕之,鸿毛不浮。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而此时此刻,在夜半钟声敲响第十二下时,中元鬼节到来,鬼门大开。

忘川河与弱水河毗邻的岸边,无数冥府旗帜迎风飘扬,火光冲天,万鬼齐聚,遍布满山,它们皆是永久居住在冥界的公民,或是冥府司在职鬼差、鬼将、又或是审判司官员……

阴阳交界处的天空,永远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中,被黑压压的阴云浓浓笼罩着,可是此时此刻,漫山遍野的火把,却映亮了河畔上空的天际。

河畔处,临时围拢起了一个恢弘壮阔的比试场,比试场南面正前方不远处的高坡上,设立了十个空置着的阎王主座,那代表着掌管冥界的十大阎王,而十大主座再上面,还放着一尊黑色龙椅,那是冥帝青乌的尊位。

随着比试欲要开始,越来越多前来观战的冥界鬼民聚集在比试场的周遭,阴阳官乃冥界最特殊的官职,而在这场比试中,更能见到鲜少露面,神秘万分的冥帝,以及手握大权的十大阎王,所以一时间,弱水河畔被围的水泄不通。

“你们说,这次谁赢谁输?现在最后两位候选人的名字已经揭晓,一个名纪由乃,一个唤西凉,那纪由乃暂居第二,西凉从选拔之初就一直位居第一,我觉得吧,那第一的西凉,这回稳赢了!”

距离比试场最近的观战台上,一个脸色苍白书生样的男鬼,起劲的和周围的鬼友议论着。

“谁跟你讲西凉就稳赢了?我看那之前垫底倒数第一的纪由乃,这回胜率更大,听说她从个一窍不通的废物,一跃成了玄境高手,你们想想,才短短几个月?她就能一飞冲天,如此可怕的实力,反正,我押的是纪由乃。”一个面相凶恶,五大三粗的男鬼直言道,手里还拿着写着纪由乃名讳的应援牌,“而且啊,听说这姑娘绝色倾城,也不知,到底有多美。”

“我也押了纪由乃赢!我听说啊,她和蒋王大人关系甚好,蒋王大人似是极力想捧她为阴阳官,所以,你们懂得!”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停不下来。

而就在万鬼议论纷纷,在那交头接耳谁胜谁输时,突然间!

鼓声齐震,号角齐鸣!气势壮阔,响彻天际!

一听到这声音,漫山遍野聚集的冥界鬼民,纷纷下跪,异口同声——

“参见十大阎王!”

嘹亮的喊声,震耳欲聋,气势高涨,顿时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伴随着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十个气势滔天,威慑力十足,一派王者气派,身着锦衣华服的身影,赫然凭空出现在了十大阎王主座的位置前。

站在正中央的阎王,正是十大阎王之首秦广王蒋子文。

黑金皇袍加身,身形高大伟岸,傲冷孤寂的冰冷眼神睥睨万鬼,那张震慑人心又恍若能让天地失色的绝世容颜,寒如冰封,无情冰冷,凶狠嗜血,深邃如地狱深渊般的眸子,戾煞之气太过浓重,令任何生灵都不敢直视。

蒋王带领着其余九大阎王的出现,让整个弱水河畔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分,慑人至极。

在蒋王入座后,其余九大阎王纷纷旋身而坐下,分别是二殿阎王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卞城王、六殿阎罗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转轮王。

十大阎王一到,冥府司司长九江和审判司司长渊祭也抵达,同一时间,十大鬼帅其中六位悉数到场。

第470章 绝色妖娆不一样的嚣张“纪由乃”

除了冥界盛大的祭祀大典以外,冥界鬼民是很难看到冥界十大阎王、十大鬼帅、审判司司长和冥府司司长同时出现的盛况的,再加上,在最后时机,冥帝也会出现,这更是极为罕见,是极难见到的场面。

冥府旗帜迎风飘扬,气势恢宏,弱水河畔的比试场严阵以待。

除冥帝,冥界位高权重的鬼神陆续抵达,而在比试场的其中一处休息区,一位万众瞩目的阴阳官候选人已经出现。

西凉,距今为止,高居阴阳官候选人榜首之人,第一名永远是她。

有传言,她是天资奇佳百年难得一遇的通灵天才,年纪轻轻已步入玄境,进入了平常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实力可怕,高深莫测,也行踪神秘。

一袭黑色瑰丽的白云纹巫袍,梳着精美的古式发髻以银簪固定,休息区内,西凉在牛头马面两位冥界鬼帅的陪同下,席地而坐在休息区静心打坐,不受外界干扰。

姣好的面容配以邪美暗黑的烟熏妆容,神秘而又诡异,就如同从地狱深渊走出的巫师魔女,身上带着一股骄傲,美眸半闭,唇角微微上翘,似胜券在握,对于今天的对决,她充满了必胜的信心,毫不担心自己会输一样。

就在她所在休息区的不远处,是为另一个候选人准备的休息区域。

可是,那里除了把手的鬼差,没有任何人。

比试就快要开始了,可是另一位阴阳官候选人却迟迟未出现。

西凉半闭的双眸,渐渐睁开,幽幽诡笑,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另一个休息区,眼中难掩得意,她赢定了。

因为,她吃准了今天纪由乃是不会出现的。

她中了杀蛊,恐怕这会儿危在旦夕,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谈会出现在这和她比试,已经毫无悬念了。

十大阎王王座中央,蒋王冰冷寒酷的双眸紧盯着那空无一人的休息区,皇袍广袖下暗藏的手掌,紧紧握住,无情的俊美容颜紧绷,凝着王者般的霸气凛然,心底深处,却隐隐担心着纪由乃到底能不能按时出现在比试场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纪由乃迟迟不出现,漫山遍野观战的千万冥界鬼民,开始议论纷纷,为什么其中一位候选人出现了,而另一位却迟迟不见人影,难道……是不敢来了?

“蒋王大哥,怎么纪由乃还没来?”

第五大殿阎王,枉死城主卞无殇越过身旁的三位阎王主,侧眸看向了坐在中央的蒋王,心存疑惑。

今日之战,万鬼瞩目,是生死战,也是阴阳官之争。

这纪由乃怎么回事?

“再等等,她一定会来。”

蒋子文暗中接到了范无救发来的秘密信函,上面说过,纪由乃一定可以准时出现在比试场上,让他绝对不要担心。

而就在弱水河畔的鬼越聚越多,鼓声震天雷响,号角震耳欲聋时,天边黑压压的滚滚阴云,突然间风云涌动,电闪雷鸣,隐隐有一股令人窒息心颤的可怕气势,让弱水河畔瞬然间鸦雀无声,万鬼齐齐下跪,虔诚而恭敬,就连高座之上的十大阎王,也起身,毕恭毕敬的面向那风雷涌动之初。

“恭迎冥帝!千秋万世!寿与天齐!”

天际浑然磅礴的黑云闪电中,幻化而出了一群巨人般高大的守卫,而那最高云端处,傲然屹立着一位鹤发苍苍,戴着冥帝面具,尊神莅临,万鬼俯首称臣的帝王。

一瞬,冥帝青乌苍洪缥缈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震人心魂,肝胆颤栗。

“平身。”

前一秒还傲立云端的冥帝,下一秒已经入座帝位,身后,是他冥宫的十二巨人鬼将,各个手拿战斧巨盾,气势可怕!

冥帝一出现,就意味着阴阳官的最终比试要开始了。

果然,在冥帝青乌入座后,他大手一挥,朝着第一阎王蒋子文道:“传令下去,可以开始了。”

闻言,蒋子文微微拧眉,不敢流露眸中忧虑,沉沉应道:“是,冥帝。”

随即,蒋子文看向庭下站着的鬼面判官灵世隐,面无表情的朝他点了点头,就听手握法杖的灵世隐,忽然间“砰”一声,手握法杖,锤击地面,高声道——

“比试,正式开始!”

殊死搏斗的死亡盛宴来临,一时间,万鬼沸腾!

其中一位阴阳官候选人西凉,已经曼妙的迈着款款步伐,进入比试场内,而另一位,却依旧未见身影。

“启禀冥帝,启禀蒋王大人!还有一位阴阳官候选人未出现,但比试时间已到,是否可以判定另一位阴阳官候选人临阵脱逃,未按照规定时间出现,丧失比试资格,直接可以判定为西凉获胜?”

纪由乃的迟迟不出现,黑白无常统领的不在现场,让素来和他们不合的牛头马面找到了挑刺找事的机会,旋即在庭下高声禀告。

“没出现?多重要的比试,竟如此不将其放眼里?”闻言,冥帝震怒,“蒋王!此事你怎么看?”

“冥帝,事出有因,方才范无救发来密报,这位阴阳官候选人赛前被人所害,身受重伤,未不耽误比试,负伤前来,此时已在来的路上,他们就快到了,按照规定,比试开始后一个时辰之内,若候选人未到,将视作弃权,这会儿并未过一个时辰。”

话落,蒋王瞄了眼在那燃烧的线香,算算时辰,还差半个时辰。

而就在比试迟迟未开始,另一位候选人久久不出现,半个时辰就快到时。

偌大的比试场空旷的土地上,突然间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般的通道口。

是范无救的“冥珠”开启的传送通道!

黑白无常首领从中缓缓走出,黑色身影铁血冷酷,白色身影笑意盈盈,而他们的身后,尾随着一个一出现,就瞬然间吸引了弱水河畔所有冥界鬼民、鬼将、鬼神,倾国倾城,妖娆绝世的身影。

那纤然绝美的身影,手里正拿着一盒化妆粉饼,照着镜子,往脸上补妆,一颦一笑销魂蚀骨,媚眼勾人,荡人心魂。

“怎么来这么迟!”

瞬然间,就听冥帝青乌威武霸气愠怒质问。

而不等范无救和谢必安帮“纪由乃”说话。

就听身体里附身着姬如尘灵魂的纪由乃,妖娆万分,娇脆嚣张道……

第471章 不要碧莲的神级人物

就听身体里附身着姬如尘灵魂的纪由乃,妖娆万分,娇脆嚣张道:“因为我长得美啊,美的人……不都要重磅登场,最后压轴的吗?所以才迟到了啊!我美我迟到是我的错吗?”

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

虽眼下用的是纪由乃的身体,可附身在内的姬如尘还是没改那副德行。

不知脸为何物。

她的声音,闻者酥麻销魂。

勾魂一笑,大言不惭,自恋到极致,却颠倒众生。

这话一出口,距离纪由乃最近的范无救先是拧眉,后横眉冷对,低声厉色道:“正常点!”

又听高台帝座之上的冥帝摇头冷道:“满口胡邹!”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可能是化妆画上瘾了,浑然未理会冥帝,说完,又拿出粉饼盒在那照镜子,又拿出一支唇膏来,补补色,迈着妖娆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走到比试场的中央,无视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位候选人,也就是她的对手西凉,自顾自的描着唇,然后确保画的美美的之后,自恋的捧起脸颊,沉浸在美色中不可自拔,简直跟脑子有问题似的。

纪由乃的出现,让蒋子文提着的心,暂时的放下。

可是,他莫名的觉得,比试场上的少女,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性格或是神态,都与从前完全不同。

并且,她的气色红润有光泽,一点都不像身受重伤的样子,完完全全好了似的。

还有她说话的腔调,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阴阳官比试竟敢迟到,你该当何罪!”

就在这时,站在西凉身后不远处的马面统领怒指附身着姬如尘灵魂的纪由乃,呵斥指责道。

闻声,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斜眼冷瞥马面统领一眼,旋即嫌弃冷哼:“好丑的东西,我不跟你说话,免得染指了我的眼睛。”

范无救黑脸,谢必安哭笑不得扶额,“低调,低调点啊!”

“低调就低调,不是比试吗?速战速决,不墨迹了。”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宽袖一挥,优雅性感的站在比试赛场上,随即双手抱臂,终于想起来对面站着的少女就是他今天要替纪由乃面对的对手,才最终正眼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

“哦,这就是对手?”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挑眉不屑的上下审视西凉,然后翻了个白眼,“长的凑合,来吧,开始吧。”

话音落下瞬间!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在冥帝、十大阎王、众鬼神、鬼将、冥界万鬼面前,做出了惊人之举。

这比赛还没在裁判的宣布下正式开始呢。

他瞬然间伸出手臂,隔空徒手,将弱水河掀起了一道十丈高的巨大水帘,惊涛骇浪之间,控制弱水河中的弱水引到了西凉的身上,再以冰冻术,瞬间用弱水将西凉冰冻在了水中,接着,将被冰冻在弱水中成“人棍”的西凉,一脚揣进了弱水河中。

“噗通”一声。

就见被冰冻在弱水中的西凉,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丢进了弱水中。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立刻就露出了一副嫌弃至极的表情,吐槽了一句:“这么弱?不是说会吸灵术超牛气的吗?垃圾?”

“纪由乃”的惊人之举,瞬然间让弱水河畔的比试场炸开了锅。

范无救觉得头疼,没办法了,也不想说什么,直接假装不认识身后那个人,自顾自的朝着比试场边缘大步离开。

而谢必安,不可思议的抱头尖叫:“祖宗!比试还没宣布正式开始呢!你怎么就先动手了?这是弱水河!丢进去就浮不上来,别说冰了,就是一根羽毛都……”

“哦,我刚刚不是说开始了吗?浮不上来不就代表我赢了吗?那我赢了吧?”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仿佛听不懂人话似的,两眼望天,嚣张到了极致。

我说开始就开始,我说动手就动手,咋滴?能拿我咋滴?

“……”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这说话声,不算大,但在空旷传音效果极佳的弱水河畔,却偏偏能让漫山遍野,听力极佳的万鬼们听的清清楚楚。

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阴阳官候选人被冰成冰棍似的丢进了弱水河,很多支持西凉的鬼民,一时间愤怒不已,各个都在替西凉打抱不平,还开始朝比试场内丢石头,扔泥块。

“不要脸!”

周围大骂声不断。

附身在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无动于衷,还爱那笑眯眯的,“我本来就不要碧莲啊。”

“无耻!”

“耍赖!”

“抗议!这不算!”

……

听着周围的谩骂和抗议,附身在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笑的妖媚动人,最关心的是发型乱没乱,妆容有没有花,衣服有没有淋湿,除此之外,真的已经丧心病狂到了一定的境界。

好好的阴阳官最终比试,画风突然有点突变,场上一阵动乱,就连十大阎王、审判司司长、冥府司司长包括冥帝,都目瞪口呆。

“因比试未正式开始就先动手,判定无效,重来。”

在十大阎王和冥帝一阵商议后,鬼面判官灵世隐高声宣布。

一听要重比,附身在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翻了个白眼,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岔开,性感的撩发,站在比试场中央,哼了声:“那就把人从弱水地捞出来再比啊,反正我没在怕的。”一样一拳一个。

先前就说过,弱水河,连羽毛都能沉。

任何人或物或鬼或其他生灵,一旦被丢入其中,绝不可能靠自己的能力浮上水面,只能腰间系绳,手工打捞。

西凉的体内也有阎王免死令,所以哪怕被困在冰内丢入弱水,她也不会死。

但是弱水河水深几十米,整整打捞了2个时辰,最终,鬼将才将依旧被困在冰内的西凉打捞出了河面,冰封住她的冰被鬼将用火咒慢慢融化后。

就见她如落汤鸡似的,狼狈万分的回到了比试场内,站定在“纪由乃”面前的时候,她咬牙切齿,仿佛受到奇耻大辱似的,狠狠道:

“你死定了。”

面对挑衅,俯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故作娇弱,西子捧心似的拍了拍心肝,装腔作势道:“人家好怕怕呢。”

第472章 万鬼朝宗!

先是装腔作势,嘴里喊着“害怕”,可下一秒,体内附身着姬如尘的纪由乃,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转而面无表情。

“放马过来,死的只会是你。”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知道,他不能完完全全暴露出自己天境的实力,如果真的暴露,恐怕毁灭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这一方寸土。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解决掉眼前的这个人。

慢条斯理的走到西凉面前,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勾勒出一抹冷笑,微微弯腰,凑到西凉的耳边,挑衅低语:“我会下手轻点的。”

随着话音的落下,真正的比试在鬼面判官灵世隐的宣布下,拉开了序幕。

天际,回荡着嘹亮广阔的话音,如惊鸿般震耳。

“阴阳官争夺之战正式开始!一共分三轮对决,第一轮!僵尸之役,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最多僵尸者胜,胜者最终之战时可自行选择武器,败者不可携带任何武器。”

鬼面判官灵世隐宣布完毕后,整个偌大的比试场正中央,出现了一道透明无形的玻璃屏障,将西凉和“纪由乃”阻隔了开来。

然后,她们两人各自被困在了一分为二的比试场中。

两道比试场边缘的入口被打开,伴随着尖厉的咆哮声,不计其数,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紧的百年老僵尸张牙舞爪的分成两拨冲进了比试场内,眨眼功夫,就将“纪由乃”和西凉团团围住。

这些僵尸,脸上沾着腥臭的血,脸皮呈现严重的腐烂状态,脸型极度扭曲,有些融化,数不清的尸虫在这些僵尸的身体各处蠕动窜动,指甲又尖又长,纯黑的,顷刻间就能将血肉之躯的人撕成须肉模糊的尸块。

被一分为二的比试场左边,是西凉所处的位置,她阴冷斜瞥了眼玻璃光幕隔壁的竞争对手“纪由乃”,眼底的杀意四起,没有片刻犹豫,冲天灵力从她的体内迸发而出,两只手掌间,更是爆发出了熊熊烈焰的地狱业火,开始源源不断,如野火燎原般大面积的燃烧朝着她蜂拥而来的僵尸群。

如此强悍,让人心中激动燃烧的场面,顿时,整个比试场周围山丘上聚集的冥界万鬼,发出了震天般的热烈高呼!

那些激动高呼的鬼民,都是西凉的拥护者。

它们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响彻阴阳交界的弱水河畔,简直震撼人心!

地狱业火所到之处的所有僵尸,皆被燃成灰烬,随风飘散,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而被一分为二的比试场另一边,“纪由乃”所在的场上正中央。

体内附身着姬如尘的纪由乃,闭眸傲立在正中,她浑然不动。

周围,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僵尸包围着她,所有僵尸皆不能近身,只能嘶吼咆哮,表面看上去,似乎西凉那一边的形式更加唬人,而纪由乃这一边像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根本没有出手。

而就在这时,就在所有冥界万鬼都觉得这一局,必定是西凉稳赢之际……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连手臂都没抬,眼睛都没睁,周围的僵尸突然之间停止了鬼哭狼嚎,成群结队的面朝“纪由乃”,硬生生的给她下了跪。

你见过密密麻麻,恐怖万分的僵尸如同被操控了一般,虔诚恐惧的给人下跪吗?

多少僵尸,跪倒在了“纪由乃”的面前,停止了吼叫。

然后它们自我了结了。

一个个硬生生的拧下了自己的僵尸头颅,然后扎堆的死在了一起,眨眼间,那群密密麻麻的僵尸尸体,堆成小山这么高,它们都没有头颅,所有的僵尸头颅,都滚落在比试场各处。

另一边,西凉的业火还在燃尽没有死绝的僵尸。

可“纪由乃”这一边,已经没有一个僵尸还活着。

从头到尾,附身在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就优雅绝美的站立在那,高高束起的长发迎风飞扬,衣袂飘逸,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在没有出手的情况下,所有僵尸竟然选择自我了断?

这一幕,不仅震惊了漫山遍野的观战鬼怪。

更震惊了高台之上冥界位高权重的众鬼神。

“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顷刻间让一群僵尸自我了断?”

五阎王,枉死城主卞无殇看向中央主位的蒋子文,惊讶不已,又疑惑不解问道。

而不等蒋子文回答,他们头顶之上那帝位上的冥界九五之尊,高深莫测的回答道:“听说过万鬼朝宗吗?当一个人,杀尽了足够数量的亡灵鬼怪,那他的身上,就会弥漫着令万鬼都恐惧的煞气,任何厉鬼怨魂僵尸见之,就会发自内心的恐惧,宁愿自我了断,也不愿意被他所杀。”

“所以冥帝是说……”

卞无殇震惊的盯着比试场上纹丝不动的绝美身影,不敢置信。

“是,她恐怕已经到此境界。”

这边,冥帝和几位阎王在那对纪由乃频频表示赞赏。

可独独只有蒋子文,发现了一个让他深思,让他怀疑的问题。

纪由乃绝对没有达到能展示“万鬼朝宗”的地步。

杀尽足够数量的亡灵鬼怪,起码必须过百万,这是需要千百年才能累计的可怕数字,纪由乃那种程度,绝不可能达到!

那么让蒋子文怀疑的问题就来了。

如果纪由乃做不到,那么,此时此刻场上的人,又是谁?

幽邃锐利的眸光死死的盯着比试场上的某个身影。

她的体内有免死令,她就是纪由乃!

蒋子文绝对可以肯定,那就是纪由乃的身体。

可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子文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蓦然就见比试场上的某个少女,恰巧对上了他的眸光,笑的如三月桃花般妖艳,正在朝着他挥手。

“第一局!纪由乃胜!”

当鬼面判官宣布纪由乃胜的时候,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翘着兰花指,正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拿出一面镜子,在那照,理了理耳鬓被吹乱的发丝,然后“不要碧莲”的听着周围漫山的倒彩声,不停的捡起地上的僵尸脑袋,往成千上万的鬼民堆里扔。

第473章 心痛吗?难过吗?他不要你了。

“万鬼朝宗”对于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灵魂不灭数千年的他,杀了多少亡灵鬼怪,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再加上祭灵岛地宫里的那些成千上万的千年老粽子全都死在了他的手里,连最厉害最毒的红毛僵尸,他也解决过,所以,只要他以灵魂震慑它们,操控它们自我了断,它们就会照着他说的去做。

而对于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为什么要和蒋子文招手。

因为,姬如尘千年之前,就认识蒋子文。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蒋王见面。

胜券在握的西凉,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首战竟然会输给纪由乃!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可是,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输。

一旦用了吸灵法,纪由乃就没有任何胜算了!

这么一想,西凉的心里平衡了一些。

就在西凉自我安慰之际,一颗僵尸的头颅滚到了她的脚边,蹙眉抬眸一瞧,“纪由乃”正迈着优雅风骚的步态,朝着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颗僵尸头颅,在那当球玩。

站定在西凉的面前,因为比西凉高出半头,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故意似的,直接将手中的僵尸头颅扔在了西凉的脑门上。

“咚”一声,发出脆响。

引得“纪由乃”捧腹大笑,恶作剧似的。

“你有病?”

西凉捂着额头,微微仰眸,恶狠狠的盯着纪由乃看。

“砸你怎么了?我乐意啊。”弯腰,凑在西凉的耳畔,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挑衅十足的邪笑道,“我不仅要砸你,我等会儿……还会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你可以不信,等着看吧。”

话落,银铃般娇脆的笑声响彻上空。

体内附着姬如尘的“纪由乃”张扬而去。

“第二局,幻境之像!先破除幻象者获胜,获胜者第三局将获得先手权(先出手的权利)!”

幻境之象,顾名思义,幻象。可迷惑人心,直击灵魂深处最脆弱的地界。

在冥界审判司十大长老的合作下,两道幻境结界设立而成,将“纪由乃”和西凉齐齐困在了其中,从外面看来,那只是一个金光结界,可是同时身处在里面的“纪由乃”和西凉,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都是由她们内心身处最黑暗最脆弱的回忆,形成的梦魇幻象。

一听是幻境之象,直击人心弱点,能使人崩溃的幻象考核,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慢条斯理的步入幻象中。

幻象,意味着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姬如尘发现自己周围的景象,伴随着一阵白雾弥漫,变成了一间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但是转眼间,景象再次变换,变成了一栋华丽万分的别墅,别墅里没有一个人,只有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独自一人,

姬如尘一直在思考,这个幻象比试,所呈现的幻象,是他心底的梦魇,还是纪由乃心底的梦魇。

而见到别墅的一瞬,姬如尘就明白,这幻象考验的不是他,而是纪由乃。

也就是说,纪由乃的梦魇,对于他来说,恐怕不值一提,根本困不住。

缥缈的白雾中,突然间,响起了一道冷幽的女声——

“纪由乃,你是不是……一直梦想着可以嫁给宫司屿?”

闻言,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微微一愣。

他差点脱口而出:谁要嫁给那个狗东西。

但是,蓦地想到自己现在是纪由乃,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必须和纪由乃如出一辙,无奈,只能违心的“嗯”了一声,慵懒不冷不淡道:“嗯,是……怎么?”

“你应该知道了吧?你和他终究有缘无分,不可能走到最后,他有他的天定姻缘,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哦,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冷漠脸,心想着,宫司屿有天定姻缘关他什么事?要是真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但是下一秒,他又瞬间改变了想法。

不断地提醒自己,现在是纪由乃,必须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以免漏出马脚,被人发现。

于是乎,只能佯装伤心欲绝的模样,背过身去,沾了点口水,涂在了眼角那儿,假装成是眼泪,然后一副欲要哭泣的样子,凄惨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就不能在一起了吗?我不信!”

“不信?没关系,来,我带你去找他,带你去看看他的未来。”

缥缈的声音透着同情和幸灾乐祸。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偷偷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装作一副伤心的模样,眼见着眼前缥缈的白雾突然间散开,出现了一条路,一条通往别墅二层楼的路。

操控着纪由乃身体的姬如尘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穿过浓雾,上了楼,朝着不远处走廊尽头的一间半开门的卧室,走了过去。

很快,眼前的景象变了。

一张宽大的四柱床上,附身在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见到了宫司屿正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那张邪魅万分的俊美脸庞,分外夺目。

他的胸口,正趴着一个一样一丝不挂的女人。

女人很美,是那种温婉贤淑,又不失娇媚优雅的美,她一脸幸福的趴在他的胸口,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模样,一眼就知是刚刚翻云覆雨了一阵,正在休息。

女人的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颗粉色的梨形大钻戒,整间卧室,都透着喜庆,一看就是刚结婚不久。

见即,附身在纪由乃身体里的姬如尘微微一惊,停下脚步。

大型出轨现场?

卧室内的两个人,很快就发现了出现在门口的外人。

那个躺在宫司屿身上的女人,一见到“纪由乃”,就害怕的躲进了宫司屿的怀里,“老公,她来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你吗?可是……你已经选择和我在一起了,我……我不想看到她,我们才刚刚结婚,我不想……”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听着女人令人作呕的声音,一脸嫌弃。

这时,就听那缥缈的声音再次乍然响起——

“心痛吗?难过吗?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在床上行男女之事,这就是未来最终的结果,他不要你了。”

“……”

姬如尘觉得,这幻境要是纪由乃自己来破,估计够呛。

第474章 看到我没胃口吃饭?那你喝马桶水吧

眼前的情景分外的真实。

宫司屿看纪由乃的眼神,也绝对的冰冷生疏。

“他爱上别的女人了,他不要你了。”

缥缈窃喜的声音回荡在体内附身着姬如尘的纪由乃耳中,妄图刺激纪由乃,做出些冲动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可是,此时此刻,操纵着纪由乃这具身体的人,是姬如尘,并非纪由乃自己,就算这样,也无济于事,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如看戏般。

幻境,能挖出人心最恐惧、最担忧、最负面的情绪出来,它能轻而易举的击溃一个人的心理。

姬如尘真实的看到了纪由乃内心最大的恐惧。

那就是……

失去宫司屿。

害怕他爱上别的女人。

害怕他最终和她无法在一起。

原来,这就是那个小孩心里最恐惧的东西吗?

她不惧死亡,不惧灰飞烟灭,恐惧的仅仅是这个男人不爱她……

“你伤心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可以忍受吗?如果现在让你放弃比试,放弃一切,就可以和他重新在一起,那你……放弃吗?”

耳边那道缥缈的声音不断在那蛊惑怂恿这附身在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

可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无动于衷,非但没有表示,还嫌烦的掏了掏耳朵,冷道“闭嘴!你哔哔叨叨没完没了的真烦人。”

就在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话音落下没多久,床上那对“狗男女”中的女人说话了。

“老公,我不想看到那个女人站在那里,你去赶她走好不好?我看到她就没胃口吃饭了。”

宫司屿竟然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好。”然后,看也不看纪由乃一眼,直接绝情道,“滚出去!”

心知是幻境,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冷冷一笑,非但没“滚”,还迈着优雅万分的步子,慢条斯理的步入卧室,不看宫司屿,径自走向了女人躺的那半边床,然后二话不说的,揪着女人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恶狠狠的笑着,“看到我就没胃口吃饭,这话也是你能对我说的?没胃口吃饭?那你去喝马桶水吧。”

说着,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一路拖拽着女人一丝不挂的身体,进入了卧室的洗手间内,不顾她大喊哭叫,强行摁着她的头,塞进了还混合着黄色液体的马桶中。

就在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玩”的尽兴时,“咯拉”一声,他听到了手枪扣动保险丝的声音,一把枪的冰冷枪口,抵在了她的太阳穴。

附身在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微微一怔,停下动作,侧眸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拿枪抵着自己太阳穴的宫司屿。

他不得不承认,冥界这些妖魔鬼怪做的幻境,简直以假乱真。

这边,宫司屿拿枪盯着,另一边,那缥缈惹人厌的声音又出现了。

“他竟然要杀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他竟然不惜杀了你!你甘心吗?难道不该杀了这个负心汉吗?杀了他!杀了他,就能出去了……”

那道缥缈的声音,仿佛吃定纪由乃不会杀宫司屿一样,不断地在那不停地刺激着“纪由乃”。

姬如尘的指责是在最快的时间内,附身在纪由乃的身体中,代替她,获得胜利,凯旋而归。

什么儿女私情,真假幻境,在他的眼里,都不过是阻碍他前进的拦路石罢了。

就在幻境中的宫司屿准备扣动扳机,一枪打在“纪由乃”的太阳穴上时,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以鬼魅般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后仰,躲开了那颗银色的子弹。

下一秒,体内附身着姬如尘的纪由乃,眸光冰冷透狠,夺过了宫司屿手中的枪,毫不犹豫,眼皮都没眨一下,一连三枪打在了宫司屿的心脏处,转身,又朝着马桶旁的女人脑后开了五枪。

“呵!真真假假假亦真,可假的永远是假的。”

勾唇笑的魅然,幽幽的扔了枪,在枪落地的瞬然间,周围的幻境破碎了,幻化成了无数碎裂的玻璃。

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悠扬的马尾随风飘散,听到了比试场周围弱水河畔漫山遍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他不费吹灰之力,破碎了幻境。

看看另一边的西凉,她还被困在幻境中没有逃脱出。

一切都太过顺利,简直轻而易举。

姬如尘本以为,这阴阳官比试,能有多激烈,结果,似乎也不过如此,西凉的实力是不错,可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一只手就能捏死的蝼蚁,天境和玄境,是绝对无法相提并论的。

比试场上,所有鬼怪都在等候另一位候选人破幻境出现,在这期间,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也有了休息的时间。

而他浑然未觉,此刻,在比试场正前方的高台之上,那十大阎王中央主座上俊美如神,王者般的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仿佛一眼看穿他不是纪由乃一般,那双眼眸,幽深而冰寒。

蒋子文可以完全确定,此时此刻在比试场上的人,不是纪由乃本人。

方才幻境中的景象,他全都尽收眼底。

破幻境的速度,太快了。

不管是纪由乃的幻境,还是西凉的幻境,都是根据她们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而设立,幻境会根据她们的心防,一点一点的逐步攻克瓦解,可方才那个“纪由乃”的一举一动,绝对不是正常的反应。

别人不知道,可蒋子文知道,纪由乃心里爱的是那个叫宫司屿的普通人,那日在让她知道她和宫司屿命中无缘,无法善终时,她有多绝望,他记得一清二楚。

可是现在比试场的这一个,眸底毫无波澜,仿佛与她无关一般。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蒋子文怀疑的眸光,深思的朝着庭下十大鬼帅之一的范无救望去,而与此同时,西凉破幻境成功,但第二轮依旧是“纪由乃”胜利。

前两轮的胜利,是为了第三轮决战获得优势而存在的。

两轮,都是纪由乃胜利,所以纪由乃既可以携带武器,又可以先出手。

就在鬼面判官宣布第三轮正式开始,附身在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打算速战速决,了断一切时……

第475章 请拼尽全力的活下去,他还在等你归来

“噗通——”

来自心脏处狠狠的一阵抽痛,引得附身在纪由乃身体中的姬如尘,不适拧眉,欲要出手之际,却突地捧住心口,垂眸,瞳孔骤缩。

怎么回事?

他震惊讶异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和纪由乃的肉身毫无预兆的出现了排斥,一股不知从哪里进入体内的神秘力量,正在拼尽全力的将他的灵魂从纪由乃的躯壳中挤出去。

灵魂肉体分离的痛苦如锥心刺骨般。

让附身在纪由乃体内的姬如尘,忍不住的单膝跪地,大口喘气,极力的忍受这股莫名出现的剧痛,生怕被周围的鬼神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是移魂八咒的法阵出问题了吗?

为什么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不可控的一点点挤出纪由乃的肉身?

……

纪由乃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只知道,当她的灵魂恢复意识,睁开双眼的刹那,发现自己仰躺在浩瀚星河中漂浮着,无数璀璨的星光包围着她,而她就如同一叶扁舟般,漂浮在这无边无际的银河中,她看到了很多光彩夺目的星璇,正围绕在她的身边。

突然间,她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缥缈沉音——

“醒了?醒了……就快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是谁在说话?

布满星璇的空间中,纪由乃坐起身,环顾四周。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全身被黑袍遮住的高大身影,正傲然的站在一片晶莹璀璨的星河畔,仰望浩瀚星海,神秘深沉道。

纪由乃紧盯着那抹身影,因为,虽看不到他的面容,可是,她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上那件黑色衣袍的背后,用金丝线绣着一个神秘耀眼的图腾,是金龙戏珠。

“你是谁?”

飘幽空灵的声音,在虚幻的星空中回荡。

那抹被黑袍所遮住的身影纹丝未动,就只是背对着纪由乃,只不过,那神秘深沉,恍若远古之音的男声,又乍然响起——

“我是谁,无关紧要,你只需知道,我是帮你的人,你的身体灵魂因杀蛊遭受重创,是我夜以继日替你修复,才能让你重新苏醒。”

“为什么帮我?”

纪由乃并不记得自己的记忆中认识这么个神秘人。

他从哪里来?

又是谁?

就听神秘黑袍男人沧桑幽寂道:

“帮你,是我的使命。”

使命?

纪由乃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使命?

“去吧,有人替你完成了决战的前两轮,但是记住,这最后一轮,必须由你自己完成,这是你的命运,也是你突破自己,冲破封印的必经阶段,你必须全力以赴!唯有竭尽全力,你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才能找到你心底疑惑最终的答案……”

“冲破封印?我不记得我身体里有什么封印……找回真正的我?我心里疑惑最终的答案?我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纪由乃听得云里雾里,她不明白这个身后衣袍温有神秘图腾的男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那个神秘的黑袍男人却没有再回答她的话。

只是缓缓转身,戴着黑色的诡异面具,尊敬的朝着纪由乃鞠了一躬,然后,消失在了这茫茫星河之中,星海中,只幽幽荡荡的回响着他的话——

“请拼尽全力的活下去,因为,我的主人,还在等你归来,他已经守了你几千年,海枯石烂,也不离不弃……”

伴随着神秘深沉的话音渐渐转弱,周围的星空银河开始如同漩涡般的崩塌消失,纪由乃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开始不可控的上升,如同要被飓风吸入漩涡中一般,根本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

阴阳交界处,弱水河畔。

姬如尘的灵魂是硬生生被挤出纪由乃身躯的,那空前强大的外力,让他的灵魂瞬然间就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躯中。

而与此同时,纪由乃的灵魂在她自己的身体中复苏,一瞬,美眸睁开,瞳孔收缩,面对迎面而来的强势攻击,她在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凌空一跃,飞身闪避。

她在哪?

躲避攻击的一瞬间,飞在半空中时,纪由乃俯瞰弱水河畔,见漫山遍野的冥界鬼魂,还有高台之上的冥帝青乌,以及十大阎王、十大鬼帅……

还有比试场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少女脸庞。

蓦然大惊,是那个最厉害的阴阳官候选人!

等等……

方才她苏醒的时候,那个神秘人对她说过,已经有人替她完成了前两场的比赛。

也就是说……

纪由乃一边躲避着来自西凉的猛烈攻击,一边开始意识到一件措手不及毫无准备的事——

她已经在阴阳官最终考核的比试现场了。

现在,已经是最后一轮,生死局。

好的。

也就是说,她原本中了杀蛊,半死不活躺床上不省人事,结果一睁眼,自己就已经在这和人大打出手……

没时间多想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但是,那个神秘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家中。

布下法阵的阴暗房间内,流云正在施法守护姬如尘没有灵魂的躯壳肉身,可是突然间,整个复杂的法阵,全部遭到破坏,姬如尘的灵魂强行回归本体,他瞬间睁眼醒来,侧身,扶胸口,血从口中喷出。

见即,流云红眸圆睁,收回灵力,起身上前。

“怎么回事?小乃呢?你的灵魂怎么回归本体了?”

房间里闹出这么大动静。

宫司屿是第一个冲进来的。

看着醒来口吐鲜血,满脸苍白的姬如尘,宫司屿凤眸骤缩,心底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心肝呢?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当归随后匆匆赶到,面容凝重。

姬如尘眸露虚色,在流云扶着站起后,心急如焚的看像宫司屿,“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一股外力,将我硬生生的从纪由乃的躯壳中剥离了出来,原本只差最后一击,那个候选人就能死了,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顿了顿,姬如尘轻咳了几声,细眯妖魅的眼眸,又道,“但是,有一件事我能确定,她醒过来了。”

“外力?有什么外力能硬生生将你从她的身体中赶出?移魂时我们设下了隐匿咒,没有任何人可以发现,但是你看,移魂八咒的法阵全被毁了,到底是谁?”

第476章 刚刚你不是很厉害的吗?现在就这点能耐了?

姬如尘的灵魂被人强行从纪由乃的躯壳中逼退了出来,也就是说,他不能代替纪由乃去完成阴阳官的最终考核了。

此刻时刻,没有人知道阴阳交界的弱水河畔在发生着什么,没有人知道纪由乃怎么样了,没有人知道她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

一时间,房间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表情皆万分凝重。

“她在哪!我要去找她!”

所有人中,最担心,最煎熬的莫过于宫司屿,谁都没有想到中途竟会出这种事,俊美的面容紧绷,薄唇紧抿,凤眸浸着幽寒,深处透着深深掩藏的担忧,迫切的看向姬如尘,宫司屿低哑问。

“生死阴阳的交界处,天涯海角的边缘,那是你凭自己绝对到达不了的地方,没有地图会显示出那个方位,就算我们一起寻过去,也要跋山涉水,跨越山海,绝非一日之内就能抵达。”

宫司屿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掩面,沉沉绝望道:“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什么都做不了,干等?”

“是。”

姬如尘又何尝不急。

心口堵得慌,艰涩的回道,黯然闭眸。

“她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强行被逼出躯壳,又瞬间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姬如尘的灵魂受到震荡,此刻略显虚弱,他轻捂住胸口,凄然一笑,继而又道:“如果我死了,那就证明,她失败了。”

一步一步,慢慢虚弱的朝着门外走去,当姬如尘和当归擦身时,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斜斜一晃,幸亏当归眼疾手快扶住,才未倒下。

“你没事吧?”

青葱少年般温和文雅的当归,有些微微的忌惮姬如尘,哪怕扶着,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过多触碰的,他不敢直视姬如尘,视线飘乎,低垂着头,小声问。

“我看着像没事吗?”

闻言,姬如尘诧异的轻瞥一眼当归,直接毫不客气的将手臂搭在了当归的肩膀上,勾唇魅笑,浸着一丝苦涩,继而又道。

“扶我找个地方躺会儿。”

“哦哦,好的。”

-

弱水河畔,冥府旗帜飘扬,万鬼齐聚,恢弘壮观,气势浩大。

宽阔的比试场上,苏醒后的纪由乃和西凉打的激烈凶猛,难分高下,铺天盖地的浩然灵力充斥弱水河畔,掀起了几丈高的水墙,狂风呼啸,卷起飞沙走石,风云涌动,雷电轰隆作响,场面震撼人心,二者在她们的年龄阶段,也都空前的强大。

高台之上,一人之下万鬼之上的秦广王蒋子文自始至终目光都不离纪由乃的身上,她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如舞动的身姿,曼妙绝美。

他虽面无表情,看似严肃冷酷,可眼底深处,却难掩赞扬。

蒋子文发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纪由乃回来了,那个真正的她。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就拥有能和西凉暂时打成平手的实力,不仅是他,就连帝位之上的冥帝,都对她赞赏不断。

庭下,站在范无救身旁的谢必安,是十大鬼帅中最闹腾的一个。

也不管自己的身份,更不管自己的形象,在边上又跳又叫,不停地给纪由乃加油助威,“小由乃!加油!揍她!一定要赢!一定要!赢了我们就是同一阵线的冥界鬼神了!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在谢必安的情绪煽动下,一旁本就和纪由乃有着救命之恩的夜游神浮生也加入了助威阵营,还拉上了身边与他站在一起,一袭烈焰红袍的日游神弄影。

镇臂高呼:“我们看好你!纪由乃!加油——!”

纪由乃的支持者其实并没有西凉的多。

可是,在十大鬼帅之三位大佬级鬼神的带领下,周围的很多鬼民被白无常统领激动的呼喊声感染,也激动了起来,不由得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一时间,震天响的加油助威声响彻弱水河畔的上空,震人心魂!

“加油!纪由乃!杀了她!”

“纪由乃!上!”

而比试场上,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难分高下。

西凉招招透着狠绝,处处都往纪由乃的致命之处攻击而去,丝毫不留有余地,出手间,她终于有机会和纪由乃对上话,冷眯起晕染黑色烟熏眼影的美眸,阴暗冷笑道:“刚刚的你,不是很厉害的吗?现在就这点能耐了?”

西凉早就发现了奇怪之处。

最初见到纪由乃的时候,她觉得无论是眼神还是举止,都和她了解的纪由乃有着天壤之别,更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她的实力。

能瞬间出手将她制服,却还能隐藏掉自己的灵力,这绝不是她了解的那个纪由乃拥有的实力。

一连输了两局,西凉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她的眼里,纪由乃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她怎么可能败给她?

再加上她暗中假借温妤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得给纪由乃种下了杀蛊,起初,西凉以为纪由乃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比试场上的,因为她可能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毕竟杀蛊是会迅速溶解身体内部器官,形成血水的阴狠蛊毒,纪由乃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里面太多的疑惑,让西凉不解。

她一度怀疑过,眼前所见到的纪由乃,并非她本人,可是,她没有证据,因为她探查到了纪由乃体内的阎王免死令。

而面对西凉的挑衅,纪由乃顷刻间徒手粉碎了朝她铺天盖地砸来的巨石,然后悠然一甩马尾,美眸先是一怔,旋即恍然。

刚刚之所以厉害,应该是有人替她参与了比试,而据她所知,认识的人中,除了当归、流云和姬如尘有这个能力,应该就没别人了,纪由乃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风骚的打扮衣着,顿时可以确定,帮她的人是姬如尘没错了。

有点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纪由乃,面对西凉的挑衅,无动于衷,“这点能耐?我只不过不想让你死的太快,陪你在这玩玩,让你再感受一下这世间的美好,怎么?不乐意吗?”

“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有趣!”西凉不怒反笑,阴冷的盯着纪由乃,诡异勾唇,“我本以为杀蛊虽不能让你死,却也能让你失去战斗力,却没想到,你命硬,依旧还能在这活蹦乱跳,看来……是我太小看你,大意了。”

第477章 我也想赢的,家里有人在等我

比试场周围震耳欲聋雷鸣般的加油助威声不绝于耳,可是,即便如此,依旧让纪由乃清楚的听见了西凉说的话。

那一瞬,本平静无波,无动于衷的美眸,瞳孔骤缩,细眯成了一条缝,胸腔内,情不自禁的溢出了一股浓重的怨怒愤然。

“是你对我下的蛊。”

薄凉的语气,听似冷淡,波澜不惊。

“是啊,不过,我自然不会亲自下手,肯定是有人代劳的。”

西凉勾唇阴笑,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变幻着手中的结印,仿佛在催动某种神秘而骇人的灵咒口诀。

纪由乃微微一挑眉,见西凉施法念咒的动作,诡异万分,心中早有防范,暗中在自己的周身划下了一道防护结界,然后眸光闪烁,意味不明,盯着她,又道:“原来,你还有帮凶。”

话落,纪由乃发现自己的腰间,垂挂着一个精致的小竹筒,在密切注意西凉动向,防止她突然偷袭的同时,纪由乃解开了垂挂在腰间的小竹筒,小心翼翼的打开竹筒的盖子,往里面悄咪咪的望了一眼。

见到里面一群蓝光闪闪在爬动的小东西后,纪由乃眼中一喜。

噬灵咒蛊!

眼见着不远处的西凉在催动浑厚的灵力,四面八方,无数汇聚而来的灵力通通被她吸入体内,纪由乃一瞬间就明白,她开始用吸灵法对付了她了,一旦她动用任何的灵力,都会被顷刻间夺走。

无数条如游龙般的漩涡灵气柱震撼的被吸入西凉的身体中,黑发凌空飞舞,她脚底离地,缓缓升空,漂浮在风云涌动的晦暗空中。

那一瞬,这个弱水河畔的惊天雷鸣助威声……

停了。

所有的冥界鬼民,见到那个在源源不断吸取周围空间中灵力的少女,节节后退,生怕被吸取体内来之不易的灵力一般。

密密麻麻的万鬼中,有人开始黯然低语。

“输定了,纪由乃输定了。”

“那是吸灵法!无法破解!一旦纪由乃使用灵力,她就会被吸干……”

“没用了,输赢已定。”

……

而高台之上,黑金玄袍的蒋王,暗自握拳,也开始替纪由乃捏一把汗。

给她的四套竹简,她研究透彻了吗?

是否学会了其中精髓?

若是没有,那今天……恐怕她就……

白无常统领谢必安,直接不敢再看比试场一眼,捂住眼睛,躲进了高他一个头的范无救怀中。

“黑爷,小由乃要凉了吗?”

范无救一只长臂,霸气凛然的揽住谢必安的肩膀,轻拍,面无表情的冷酷道:“不到最后,别妄下定论。”

比试场上,纪由乃镇定自若,宝贝似的怀抱着竹筒,然后,神情淡淡的凝望着“虚张声势”的西凉在那一个劲的吸收周围天地间的灵力。

而就在这时,漂浮在半空的西凉,俯瞰依旧站在地面的纪由乃,露出一丝快意的冷笑,“看在你即将要灰飞烟灭的份上,要不要让你死也死个明白,告诉你是谁给你下的蛊毒?”

纪由乃仰望深蓝色黑压压的天空,叹了口气,似觉得站着累了,干脆盘腿在布满灰尘的地上坐下,一手托腮,一手握着竹筒,点点头,“行吧,说来听听,是谁给我下的蛊毒。”

不过,不等西凉开口,纪由乃倏然想到什么,打断了她的话。

“等一下……与其让你说,还不如让我自己猜猜看是谁。”

“……”

“在我复活之后,遇到的所有人中,除了你,最想要我死的,无非三个人罢了,一个温妤、一个安蓝,一个江梨,安蓝坐大牢呢,江梨死了,那剩下一个,只有温妤了,她死而复活,被人续命30年,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思来想去,估摸着,应该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说……我说的对吗?”

闻言,天空之中浑身灵力充沛,用之不竭的西凉猖狂大笑起来,“可是你猜到了又怎样,你就要死了!你也报不了仇了!”

微微拧眉,纪由乃反感西凉总是一口咬定今天必死的是她。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不通,你既然是个天才,能力又在我之上,我的确打不过你,何必要用这种下三滥的阴险办法来对付我?正大光明的一较高下不好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生死面前,没有所谓的光明,只要能赢,阴险又如何?输的代价就是灰飞烟灭,就是魂飞魄散!这个代价,我输不起!我必须确保我能赢!”

纪由乃算是看出来了,西凉的得失心太重,她将赢,看的太重了。

“我也想赢的。”谁都想赢。

微微的低垂下头,生死面前,纪由乃却冷静的可怕,默默低喃着,也不知怎么的,脑海中,蓦然间就浮现出了宫司屿那眼眸流露落寞受伤的模样。

那个男人,还在等她回家。

还有她来之不易的朋友。

阿萝。

浅姐。

小云。

姬如尘。

当归。

……

生死殊斗,静候汝归。

“你想赢?”西凉猖狂的笑了,“你拿什么赢我?”

“你看看我会拿什么赢你。”坚毅的美眸蓦然抬起,仰天,注视着那漂浮在天空中的少女,纪由乃如同起誓般,“我也想赢,你也想赢,我们都想活下去,可是,如果只能活一个,那么,我只能竭尽所能的去争取这个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因为,家里还有一群人在等着我……”

“……”

“几个月前,我还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连灵力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这一步步走来,多少人帮我,多少人恨铁不成钢,我能有今天,寄托着多少人对我的期望,你只是想赢,而我,不仅想赢,我更不想让那些人失望……”顿了顿,“我想告诉他们,我不再懦弱,我也可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我长大了。”

话落那一瞬,纪由乃倏然站起身,她的身体周围,开始有黑雾弥漫,开始有怨气聚集,唇边勾着浅浅笑意,纪由乃仰眸盯着西凉。

“吸灵吸的是灵气,如果我不用灵气对付你呢?”

就在西凉还未反应过来纪由乃话中之意的时候……

她的周身突然升腾起黑紫色的暗芒,那冲天而起的力量,凝聚着弱水河畔弥漫在各处的浓郁怨气。

第478章 惊天大反转之你死了,再见。

亡灵聚集,阴气极重的地方,必然怨气冲天,弱水河畔的阴阳交界处,自然也是这种地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场比试,最终的胜利者会是西凉,纪由乃死定了的时候……

谁都没想到,那本盘坐在地上的少女,突然站起,混合着冲天怨气的黑紫色暗芒在她周身一圈一圈扩大,几乎要弥漫整个比试场,黑紫色诡魅的浓重怨气之力从她的身上绽放,疯狂的肆虐着,一朵朵黑暗玫紫色的怨气之花在她的周身绽开消逝,铺天盖地的怨气凝聚,强悍的令人胆战心惊!

被浓烈怨气包围的纪由乃,黑色如瀑的长发与黑紫色的怨气障融为一体,她诡笑着盯着半空中漂浮的灵诡,倏然间,小嘴蠕动,默念着某种神秘晦涩的毒咒。

伴随着毒咒的吟出,越来越浓烈的怨气开始汇聚,风云变色,黑色诡雷电闪不断,狂风席卷,弱水河被掀起了惊涛骇浪。

倏然,怨气浓雾中的纪由乃,勾唇妖笑,朝西凉勾勾手指,“来吧,我们看看,最后,谁生谁死。”

话落,不知是毒咒起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纪由乃过度白皙如瓷肌般的皮肤,开始发生了惊天的转变,从手背开始,如死亡花般的黑色纹身开始遍布纪由乃的四肢,脖颈、脸颊,将诡邪怨毒演绎到了极致,那绝美倾城的容貌沾染了来自地狱的黑暗,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将生死抛之脑后的释然,让所有人为之震撼!

“封眠毒咒,她终究是对自己用了封眠毒咒……”

高座之上,蒋子文暗自攥紧手,眉宇紧蹙,深沉低喃。

封眠毒咒,以怨气控人,中咒者会陷入癫狂状态,爆发出最大的潜能,做不出不可思议的事,发作时咒印像心脏一样跳动,全身极度滚烫,难受难耐,控制不好,整个人就会狂暴,走火入魔,丧失理智。

而这封眠毒咒,还有一个最可怕的反噬结果……

蒋子文没想到纪由乃竟对自己下手这么狠,这是动真格了。

可她殊不知,这么做的代价,也是极其惨痛的。

弱水河畔,所有“人”都被纪由乃这变化给震撼住了,就连西凉自己也大惊之色,眉宇中的得意不见,换上了一副越来越浓重的警戒之色。

她没见过这种能凝聚怨气,以怨气攻击人的咒术。

本以为吸光纪由乃的灵力,就可以彻底赢下这场比试,可是现在看来,她想多了。

幻化成黑紫色的怨气一圈一圈的萦绕在纪由乃的周身,她那双微微上翘的杏眸,如同彻底黑化般,晕染上了一抹浓重的阴影,看起来诡美带毒,冷冷扫过半空中的西凉,纪由乃足尖点地,凌空而起,那被怨气缠绕的身体,手中,浓厚的怨气被快速凝聚起来,气势惊人。

与此同时,纪由乃朝着西凉阴险一笑,失手摔落了手中的竹筒,让竹筒中焕发蓝色暗芒的噬灵咒蛊飞出。

几十只噬灵咒蛊扇动着翅膀飞起,围绕在纪由乃的周围。

“去。”

只一字,这些噬灵咒蛊如同听得懂指令一般,朝着西凉飞快的蜂拥而去。

西凉没见过这种外形奇特的瓢虫。

但心知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即飞身躲闪,施法将其打落毁灭,可这些蓝色瓢虫形态的噬灵咒蛊身姿灵动,成群结队,敏捷万分,如蓝色火球般飞快的将西凉包围住后,躲避攻击,有的停在了她的头顶,有的飞到了她的小腿上停下,有的钻入了她的衣领口,张口就咬!

本在源源不断吸取四面八方灵力的西凉,在被噬灵咒蛊咬后,整个人突然之间就诡异的使不出半分灵力,从半空坠落,摔在了地面上。

即使她催动了吸灵法,可以源源不断的吸取四面八方的灵力,可是,在她被这种蓝色火光的小虫咬了之后,她竟半点灵力都使用不出,如同一个废人。

惊慌失措之间,她见到被层层怨气所包围的纪由乃站在半空冷笑着盯着她,“话不能说太死,结论不能下太早,玩阴招那就得有遭报应的觉悟,你予以我阴险,我还予你阴损,你死了,再见。”

话音落下一瞬,纪由乃冲天而起,朝着跌坐在地面,丧尸灵力的西凉俯冲而下,汇聚氤氲的怨气瞬然间化作一把黑紫色的怨气剑刃,杀气腾腾的朝着西凉头顶上方的天灵穴攻击而去。

那可怕的力量,诡毒的气息,怨恨的眸光,令人毛骨悚然!

怨气凝聚而成的剑刃,在西凉根本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的瞬间,从她头顶的天灵盖,狠狠的刺入!

一瞬间,全场哗然!瞠目结舌!鸦雀无声!

任何一个阴阳官候选人,因为体内有阎王免死令,所以只要免死令不毁,她便不毁彻底丧命,所以,这聚怨气成剑刃的“致命一击”并没有让西凉彻底魂飞魄散,但是也让她丧失了战斗力,眼球猩红,七孔流血,与死无异。

中了封眠毒咒的人,虽会爆发出最大的潜能,却也会癫狂至极,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来。

纪由乃幽幽诡笑的蹲下身,见方才还嚣张至极的西凉这会儿七孔流血,无法开口说话的看着自己,冷不丁的捏住了西凉葱白的小手,握在手心,然后,一点一点的,将她的五指指骨徒手捏碎,看着西凉面容扭曲痛苦的模样,纪由乃笑的越是灿烂喜悦。

“对我下杀蛊?以为我真的好欺负?”

碾碎指骨还不够,纪由乃诡笑歪头,恐怖万分的撕扯断下了西凉的一只手臂,只见血染比试场,弱水河畔见此心狠手辣的场面,不经唏嘘。

纪由乃当垃圾似的,将西凉断下的手臂扔向了高台之上十大鬼帅的牛头马面跟前,然后杀气弥漫的眼眸浸着兴奋的杀光,又撕裂下了西凉的另一只手臂,紧接着,隔空夺过了守卫在比试场周围的鬼将腰间的佩剑,在西凉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时候,手握着银剑,割开了西凉的头皮,切开了她的头盖骨,将她的大脑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死的是你,不是我,让我看看你脑中的记忆,让我看看是谁……和你一起狼狈为奸,想害我死,想让我输,别怪我心狠手辣,是你阴险毒辣在先。”

第479章 过头了过头了,开启彻底黑化模式

弱水河畔,众目睽睽之下,不管是高台上的冥界鬼神,还是漫山遍野的冥界鬼民,皆瞠目结舌的看着比试场上,那一抹绛紫色的身影,心狠手辣的手拿一把银剑,一点一点将的对手的头盖骨掀开,让大脑组织暴露在空气中。

她那绝美精致的脸颊之上,还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被卸了双臂,被挖开了头盖骨的西凉,因被噬灵咒蛊所咬,暂时丧失了灵力,在纪由乃的面前,她完全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可是,因为体内有阎王免死令的缘故,她还没有办法死,只能一点一点的受尽折磨,任由纪由乃挖开她的大脑头盖骨,而她只能跪在地上,面色煞白,浑身战栗的盯着略显疯癫的纪由乃看。

曾几何时,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没有任何灵力的少女,是个废物,是个一窍不通的朽木。

可是,他们都错了。

“杀了我!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浑身战栗,说话口齿不清,西凉如同要昏厥一般,一身傲骨被辱,胸腔溢满了怨愤,她宁可死也不想被纪由乃这么对待,她一度天真的以为,她纪由乃就算再厉害,可这最终的比试,也是她赢,可惜反转太快,让她几乎接受不了。

“杀了你?”纪由乃笑意盈盈的缓缓蹲下身,和西凉平视,手中的银剑滴落着血。

而前一秒还笑意盎然的纪由乃,下一秒却倏然脸色大变,狰狞而狠毒的凑近西凉的脸庞,死死盯住她,白皙的手掌成爪状,用力的扼住了西凉的脖颈。

纪由乃尖叫咆哮,愤怒至极,疯狂冷笑吼道:“杀了你是不是太便宜你了!你对我下杀蛊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今天!想到现在!杀蛊让我浑身的器官都在溶解,我的痛苦!你有想过吗!现在却让我杀了你?你以为我会这么好说话?天道轮回,风水轮转!我体会过的痛苦,如果不让你也尝尝,是不是太可惜了?”

纪由乃愤怒的娇喝回荡在弱水河畔的上空。

很多鬼民、鬼神都听得云里雾里。

比试场上的战况太过惨烈血腥,它们无暇去追究到底在最终考核前发生了什么事。

四面八方,漫山遍野围观的冥界鬼怪,安静至极。

它们眼睁睁的看着比试场上那一身绛紫色和风广袖短裙的少女,五指成爪,扣入了另一个少女暴露在空气中的大脑,一瞬间,弥漫黑雾的紫光乍现。

纪由乃以怨气操控,在强行读取西凉大脑中的记忆层,一道定身符让西凉纹丝不动,插翅难飞,只能像个待宰的羊羔,任由她折磨。

什么心胸宽广,慈悲为怀,最后关头冰释前嫌,都是不存在的,在如今陷入癫狂的纪由乃眼中,她所受的痛苦,必须十倍奉还,一分不能少!

从西凉的记忆层中。

美眸紧闭的纪由乃,看到了虚幻的场景。

她看了温妤。

看到了十大鬼帅之二的牛头马面在和西凉商量着什么,表情阴险……

看到了一个点满莲花灯烛的神秘密室中站着的一个黑袍遮身的男人。

她还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后,西凉虔诚恭敬的跪在他的面前,他们在说什么,她却无法得知。

因为纪由乃蓦然发现,好像是有人察觉她在窥视西凉的记忆,瞬间就诡异的阻断了她继续强行读取西凉的记忆层。

是谁?

是谁这么厉害。

竟可以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让她完全无法继续读取西凉的记忆?

西凉七孔流血,看起来比死了更痛苦,她摇摇欲倒,被纪由乃死死扼住脖子,可是,当西凉发现纪由乃疑惑的目光,似是在强行读取她记忆的时候,遇到了问题,嘴边乍现一抹痛苦却透着得意的笑。

“你……你真以为我的记忆,是这么好读取的吗?即便是死,你也别想从我这得到任何秘密……”话落,西凉仰望晦暗深沉的天空,心知输局已定,透着绝望,可透过这层绝望,她的眼底深处,还浸着一抹狠意,“纪由乃,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活很久,他一定会为我报仇,那个男人……我这一生誓死追随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被定身符困住的西凉一动不能动,咬牙切齿,绝然大笑着警告着纪由乃,却见纪由乃无动于衷的扶着她的身体,让她平躺在比试场的正中央。

然后,纪由乃血光闪烁,怨气弥漫的美眸浸着诡异的冷笑。

“哦,原来你背后还有人呢?”

就像一个彻底失去理智,丧心病狂的刽子手,纪由乃此时此刻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极为反常,和从前完全不一样,好似是被怨气侵蚀的现象更为严重一般,她冷冷阴笑,慢条斯理的拿着手中的银剑,从西凉的脖子处开始,慢慢的剖开了西凉的胸腔、腹部。

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顿时让场上一片唏嘘。

西凉面露痛苦,忍不住痛彻心扉的剧痛,撕心裂肺的尖叫。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你背后的那个人,现在在这里吗?在这里看着我们吗?让他也看到你是怎么死的,怎么被我折磨的好不好?”

纪由乃露出蛇蝎般怨毒的笑,封眠毒咒7以怨气控人,已经让纪由乃丧失了心智,开始好不理智的做出一些罔顾人伦的事情。

纪由乃心知只要西凉封印着阎王免死令的心脏不被毁灭,哪怕将她的大肠小肠都从身体中拿出,她也不可能断气。

一时间,整个弱水河畔的阴阳官比试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所有鬼神、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个候选人,除了心脏,其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那绛紫色的纤然身影取出,扔在了比试场的各处。

纪由乃非但没收手,反而更加反常,甚至开始喝西凉的血……

美眸中被怨气侵蚀的灰暗越发浓重。

高座中央的一殿阎王蒋子文,因心知纪由乃赢定了,本欣喜万分,可很快,他高兴不起来了,震惊的看着纪由乃越来越离谱的做出些丧心病狂的可怕事来,场面一度无法控制,唰的站起身,冷酷冰寒,缥缈霸气道——

“纪由乃!住手!够了!”

蒋子文回眸凝望冥帝青乌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冰冷,心底暗叫不好。

第480章 谁都不准伤害她!要活的!

封眠毒咒是以怨气控人,会渐渐使人丧失理智,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来,此时此刻,纪由乃就在这么做,并且越来越过火。

比试是比试,互相残杀,生者赢,死者输。

如今胜负已定,西凉几乎已经不成人形,她的五脏六腑,肠子都被纪由乃扯出了身外,四肢被断,头盖骨被掀开。

这是个正常人会做出的事吗?

蒋子文心知纪由乃再这么下去,影响恶劣,会让审判司、冥帝思考纪由乃是否有这个资格成为下一任阴阳官,因为她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离经叛道,已经可以用“魔鬼”来形容。

如果再不阻止,后果会相当严重。

可是,就在蒋子文高声喝止纪由乃住手后,比试场上的纪由乃,却回以冷漠阴狠的一句话:“她还没死呢……我为什么要住手?”

“范无救!你们几个下去让她住手!”

闻言,蒋王朝着庭下十大鬼帅一声令下。

话落,黑白无常统领、牛头马面统领、夜游神、日游神等十大鬼帅领命齐齐飞身抵达比试场,将纪由乃团团围在中心。

“纪由乃,该收手了!”

范无救剑眉紧蹙,死死盯着纪由乃的侧颜。

她丧失心智,癫狂不可控的一幕,似曾相识。

当初,在乱葬山,将聚灵阵变成怨气阵的她,也是被冲天怨气侵蚀,暴走失控……

此时此刻,这一幕,不仅在重新上演,而且,今天的纪由乃已不同往日,恐怕若是单打独斗,连他范无救都可能不是她的对手了。

幽幽的站起身,纪由乃美眸冷眯,勾唇毒笑,环顾四周,妖娆毒美的轻轻拭去嘴角残留的西凉的鲜血。

如同看蝼蚁似的,低眸俯视半死不活被开膛破肚开颅的身躯,冷冷嗤笑一声,接着,手掌心间升腾出一抹幽冥蓝色的火焰,逼入了西凉的左胸口,朝着她缠有阎王免死令的心脏燃烧而去。

因阎王免死令的特殊,导致西凉如此,都还有最后一口气。

只是,在她的心脏被焚毁的瞬然间,她的整个身躯,都熊熊燃烧起了夺目的火焰,然后,伴随着灰飞消散,她的身躯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连灵魂,都在大火中不复存在。

可是,随着阴阳官生死一战的最终结束,胜者出现,弱水河畔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丝惊天热烈的欢呼,反而是鸦雀无声,寂静的诡异。

唯有风声猎猎,河水涛涛,雷电不断,阴云滚滚。

静,死寂一样的寂静。

所有鬼神鬼怪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抹被十大鬼帅包围住的少女身上。

眼底透着惊恐,惧色,还有震撼。

因为这已经不是比试,而是,她在折磨另一个候选人,拿她不当人一般的狠狠折磨她,当着所有鬼神的面,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范大人,我赢了,你……不开心吗?”

纪由乃唇边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这笑,在范无救看来陌生而又古怪。

他认识的纪由乃,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你先前本就被怨气侵蚀过一次,这次又给自己下了封眠毒咒,快点停手,再这么下去,你会走火入魔,彻底丧失心智,会回不到从前!”

范无救拧眉警告。

话落之际,给了其余九个冥界鬼帅一个眼神。

他们十人联手,浑然强悍的灵力自他们双掌间溢出,开始布下禁锢结界,想阻止纪由乃进一步黑化,做出更加离谱的事来。

十道光束齐齐朝着纪由乃迸发而去,瞬然间在纪由乃的头顶形成了一道网状光阵。

就在这网状光阵准备将纪由乃困在其中,让她停止癫狂行为时,只听轰隆一声,深沉的天空之上,汇聚浓重怨气的阴云间,数道霹雳惊雷落下,倏地击在了十大鬼帅之二的牛头马面二位统领身上。

而纪由乃,纹丝未动,头顶的网状光阵也被雷电击破,消失殆尽。

牛头马面二位统领在被黑色的雷电击中后,全身发黑冒烟,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不仅是十大阎王,就连冥帝,十大鬼帅的脸色都青白交错。

不断有霹雳惊雷从天空落下,这些雷电,都是黑色的,满含怨气,一旦被击中,轻则元神震荡,灵魂受损,重则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十个冥界位高权重的鬼帅联手,竟也不能拿纪由乃怎样。

她似能控制天空中的黑色雷咒一般,顿时间,让整个弱水河畔一片混乱,很多鬼怪被黑雷击中,瞬间到底不起,身受重伤。

“纪由乃!你疯了不成!”

范无救怒喝,暗中和夜游神对视一眼后,夺步上前,妄图以勾魂索将纪由乃禁锢住,将她弄晕。

“没疯!你们不是要我赢吗?我赢了……我赢了!”

轻而易举的躲开了范无救和夜游神浮生同时的攻击,纪由乃灵敏如游蛇般四处游移。

“赢了甚好!可你为何招雷劈了牛头马面?他二人可是鬼帅,非同小可!”

“哦,因为……他们两个想我死。”纪由乃躲避的速度太快,伴随着嘴角诡笑,狰狞可怕道,“那些要我死的人,通通都得死!”

封眠毒咒,激发了纪由乃内在潜藏的力量。

却又以怨气控制住了她的心神,让她被黑暗怨气侵蚀,一步一步的丧失理智,眼见着事态一发不可收拾,比试场周围很多鬼怪都遭了秧,受了重伤。

不仅有以范无救为首的八大鬼帅上前和纪由乃大打出手,就连十大阎王之中的四位十殿转轮王容浅、一殿秦广王蒋子文、六殿卞无殇、二殿楚江王,也飞身上前出手镇压。

一时间,一打十二的场面,撼动了阴阳交界处的弱水河畔。

地动山摇,地面崩裂瓦解,如同裂开了一条地陷大口,平静的弱水河掀起了数丈高的惊涛骇浪,山体滑坡,碎石滚落,烟尘弥漫,如同炼狱。

“谁都不准伤害她!要活的!”

就在楚江王祭出鬼剑,准备刺向纪由乃心脏处时,蒋王愤怒吼出声,阻止咆哮。

而话落一瞬,在蒋王背对着纪由乃,一手死死捏住二殿阎王楚江王的鬼剑阻止他时,蒋王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身后,美眸怨气浓重,诡笑连连的纪由乃手执银剑,不眨一眼,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剑,狠狠的刺入了他蒋子文的胸腔。

第481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你的,记忆逐渐恢复

众鬼神眼见着被怨气所控的纪由乃,将一柄寒光闪闪,怨气缠绕的银剑,狠狠地刺入蒋王的胸膛,一时间,所有人皆眸光大震!

“蒋王大人!”

除却被黑雷击中的牛头马面统领,其余八大鬼帅纷纷一拥而上,焦急万分上前欲要阻止失去心智的纪由乃对蒋王的进一步伤害,却在后一刻,被身着黑金玄袍,冷傲凛然的蒋王喝止。

“都别过来!本王没事!”

胸腔被银剑刺穿,那银剑因被浓烈的怨气所沾染,故此即便是高高在上,灵力无边的冥界阎王之首,也受创不小。

忍着胸腔四溢的剧烈疼痛,蒋王逼退了欲要拿鬼剑杀了纪由乃的二殿阎王楚江王,然后蓦然回眸,见纪由乃狠绝,恍若完全不认识他一般,又将银剑刺入更深一分。

剑眉紧蹙,眸露痛苦神色,蒋王闷哼一声。

缓缓低眸,见银剑刺穿他的胸膛,身后,纪由乃已经逼近。

蓦然间,不顾胸腔剧烈的痛楚,他徒手将刺穿他胸口的银剑折断,眸光坚毅,超前迈出一步,任由断裂的剑身从他胸口抽离。

下一秒,蓦然转身,不顾纪由乃癫狂到六亲不认,连他都敢伤,大掌狠狠捏住她的手腕,誓死不松,夺取了她手中的剑柄,扔至一边,用力将她紧搂怀中,一手固住她盈盈一握的柳腰,一手扣住她的后颈。

任由失去心智,满目尽是毒光怨怒,杀意四起,也不松手。

天雷滚滚,怨气弥漫。

纪由乃在蒋王怀中剧烈挣扎,不惜死死咬住他的脖子,直至有血溢出,也不松口。

“清醒点!是本王!”

“……”

“你不能再这么下去,怨气会侵蚀你的心神,你会死的!纪由乃,好不容易得到了胜利,好不容易可以继续活下去,难道你想让一切都付之东流?清醒点!看着本王!看着本王!”

黑金玄袍因颜色过于深重,所以蒋王胸口溢出的大量鲜血,并未触目惊心,可是,一滴,两滴,不断有血从他的胸口淌落,血在地上绽开,和尘土混合,恍若一朵朵妖艳血红的花卉般,刺目惹眼。

或许是地上那一朵朵如同血红妖花的鲜血刺激到了纪由乃的每一根神经,她满含怨怒的迷离美眸晃过一丝疑惑,怔怔的凝望着眼前俊美如神,满含焦急的男人。

他好像在不停地和自己说话。

他的模样,充斥着担忧和焦急。

他是受伤了吗?为什么衣襟口湿漉漉的?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铁锈血腥味?

恍若不自知,缓缓的,纪由乃眸光闪烁茫然的抬手,轻触了一下蒋王胸口湿漉漉的衣襟,在见到自己瓷白的手心,被血水染红的一瞬。

她瞳孔骤缩,心脏猛烈一抽。

仿佛受到了震荡一般……

脑海深处,那一段被深藏尘封起来的久远记忆,在受到一系列的刺激后,产生了一丝裂痕,隐隐有崩裂恢复的预兆。

忽然间,纪由乃头痛欲裂,瞳仁紧缩。

她开始慌乱,开始无措,开始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

因为,那一刹那,有很多让她觉得陌生的记忆,在疯狂的涌入她的脑海,那些记忆好像根本不属于她,可是记忆中出现的人,却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脑海中的记忆,如放映电影般不断地闪现。

从出生,受到众神祝福,接受封号,到长大成人,接受封神……

一幕幕的景象,是那么的逼真。

纪由乃残存的一丝意识,让她瞬间辨别出脑海中闪现的记忆片段中出现的人是谁,是灵诡。

她还在记忆中,看到了亡灵君,千万亡灵覆灭,万里赤炎燃烧,在天地一片血红之中,灵诡和亡灵君结拜成生死好友。

她还听到有一个极为好听却缥缈虚幻的少女音,在和她说——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本就是一体,别排斥,接受这些记忆……清醒点,振作起来好吗?别让怨气使你失去自我……”

怨气,能迷人心智。

怨气,能让人疯癫痴狂。

怨气,能激起一个人内心深处最黑暗的一面。

头痛欲裂,使纪由乃痛苦的尖叫,不顾蒋王还抱着她,她软软的跪地,抱着自己的头。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脑海中,无数个声音交织,在不断的和她说话。

最后,纪由乃又听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低沉磁音,还看到了一片血红色的彼岸花海。

“诡儿……无论你做什么,哥哥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只是,哥哥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回头看看我……别忘了我,纵使你心里的人不是我,纵使以后我都只能呆在永远没有白天的冥界,再也见不到你,也不要忘记我……”

蒋王看着突然间面露痛苦的纪由乃,慌了神,忘却胸腔的痛,单膝跪地,示意周围所有人不许上前,捏住纪由乃纤细的手腕,心急如焚沉问:“怎么了?”

纪由乃听到有人在问她,问她怎么了。

这个声音,低沉浑厚,如暮鼓晨钟。

瞬然间,属于她的记忆,还有灵诡那一部分不完整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相融合,不可控的,纪由乃幽幽抬起美眸,水光泛泛的凝望着眼前的蒋王,声细如蚊,如同力气被抽光般,唤了声:

“战神哥哥……”

闻言的一瞬间,蒋王眼眸骤然圆睁,怔怔的凝望着纪由乃。

欣喜若狂的看着她,不顾一切的捧起她的小脸。

“你……你叫本王什么?”

“战神哥哥……我疼……”

头痛欲裂到似要炸开,纪由乃的眼神有些涣散无光,低声呢喃、

蒋王怔怔的听着,突然间,飞速的一把抱住纪由乃,紧紧按在怀里,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纪由乃任由蒋王抱着自己,她回想起来自己方才疯癫发狂时做了什么,她折磨死了西凉,折断了她的四肢,将她开膛破肚,将她的头盖骨揭开,让大脑暴露在空气中,还引起动乱,和十大鬼帅,四大阎王大打出手,还伤害了很多无辜的鬼怪……

她还一剑刺穿了蒋王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你的……”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她都做了些什么?

第482章 质疑:此女不除,今后祸患无穷

她竟然……

竟然伤了蒋王。

风云涌动,黑压压的阴云并无消散之势,依旧有无数道黑色闪电劈下,劈开了枯树,点燃了野草,劈伤了到处逃窜的冥界鬼怪。

伴随着脑海中渐渐显现的部分属于灵诡的记忆和她的大脑相融合,纪由乃的头疼减轻,弥漫在眼中的怨气,也不明原因的自行退散。

她轻轻的触着蒋王的衣襟胸口处,见自己的手掌心不断地被血染红,惊心不已。

“你还好吗?为什么这个伤口不会自我愈合?”

清醒之后的纪由乃,在替蒋王捂住胸口的伤口,阻止血液继续溢出。

贵为冥界十大阎王之首的蒋子文,定是一个灵力无边,厉害至极的王,这种小伤口,必然是可以自我愈合的,可是纪由乃却迟迟不见蒋王的伤口恢复。

“刺伤本王的银剑沾染了浓重的怨气,这怨气侵袭了本王身体,若怨气不除,伤口便无法自行愈合,本王无大碍,不必担心。”

蒋王爱怜的凝望着纪由乃,抬起宽大冰冷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倏然,倾身,凑到纪由乃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沉沉低问:“想起来了?诡儿?”

猛的一怔,纪由乃瞳孔一缩,缓缓敛眸,轻轻应了一声:“我不知道,我很乱,我记起来一些东西,并不是全部,可是我知道了,也不会再否认自己是灵诡……”

而就在蒋王欣慰的注视着纪由乃,欲想再次拥抱她之际。

高台之上,帝座之中的那位冥界帝君,默不作声,静静冷漠的观看着这一切,对于纪由乃的心狠手辣,发狂疯癫,对于她的所作所为,从前对她的好印象,全都不复存在。

瞬然间,如帝尊莅临,冥帝青乌霸气傲然,缩地成寸,三两步之间,形移到了纪由乃和蒋王的面前,居高临下,威严肃穆万分,声音宛如天边惊雷般,对纪由乃产生极大的质疑,冷冷质问道:

“纵观方才发生的一切,孤开始怀疑,此女是否有资格成功新任阴阳官,蒋王,你该知道,上一任阴阳官便是一个心术不正之人,他给冥界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和灾祸,你不会忘吧?孤必须重新审视此女,就以她方才的所作所为,孤完全可以认为,她和上一任那阴阳官,是同一类人!此女不除,祸害无穷!”

冥帝青乌近在咫尺,可那缥缈之音,一圈一圈的散开,震人心魂,不怒自威。

一时间,比市场上,八大鬼帅纷纷跪地,几大阎王恭敬垂首,还有其余在高台之上的六位阎王爷飞身而下,站立在冥帝青乌的身后,共同用一种极为严肃森厉的目光审视着纪由乃。

一听冥帝青乌竟要处决自己,纪由乃瑟缩了一下,心知自己在阴阳官最终比试的时候,因封眠毒咒而暴走,做出了一切骇人听闻的事,闯下了大祸,惹怒了冥帝,怕是,事态不妙。

闻言,蒋王下意识的将纪由乃护在身后。

然后低声对纪由乃道:“别怕,扶本王起来,此事交予本王处理。”

十殿转轮王容浅,一直都在一边默默地静观其变,她一度以为蒋王可以控制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但是一听冥帝说纪由乃不除,后患无穷,再也按耐不住,走上前,跪倒在冥帝青乌的面前。

“启禀冥帝!纪由乃绝不是您口中那种心术不正之人,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还请冥帝三思!给纪由乃一个解释的机会!”

“孤不听解释,孤只信眼见为实!”甩袖,冥帝绝情道。

因被纪由乃一剑刺穿胸膛,蒋王此刻略显虚弱,他任由纪由乃扶着,有些高兴,有些喜悦,此时此刻,纪由乃离他是这么的近,他多想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

沉重的手臂搭在纪由乃单薄的香肩上,蒋王冷冷的凝着冥帝青乌,蓦然开口:“冥帝,此事牵扯到阴阳官之间的明争暗斗和阴毒陷害,事情的确情有可原,如果按您所说,心术不正之人没资格当阴阳官,那本王觉得,那西凉才是更加没有资格当阴阳官之人,毕竟,她为了胜利,不惜在中元节前,对纪由乃痛下杀手,以杀蛊妄图害纪由乃失去战斗力,还练就了邪术吸灵术,为非作歹,纪由乃今日之举,无非是替天行道,只是她被怨气侵蚀,不可控的暴走,才做出了伤人之举,应酌情而定,怎可直接判死?”

冥帝青乌的目光,冷冷的注视在纪由乃的脸颊上,眸光深幽不可测,他并未理会蒋王,只是细眯起威严万分的眼眸,蓦然道:“孤自初见你时,便觉你像一个人,如今细看后,越发觉得相像,又见蒋王对你情谊不薄,蒋王说你被另一位阴阳官候选人所害,孤却怎么觉得,蒋王是有意偏袒于你?”

纪由乃心知冥帝青乌口中所说,与她相像的人,就是灵诡。

她曾经在幻境中,见到过灵诡、蒋王和冥帝青乌,他们有所过节,因为灵诡冲入冥界,斩杀了众多鬼神,闯下大祸。

而此时此刻,她只是纪由乃,定不会让青乌知道,她和灵诡之间的关系,面对质疑,恢复心智的纪由乃,一边扶着蒋王,一边眼眸清澈,抬眸与高大威武的冥帝青乌对视,不冷不淡道:

“蒋王大人若有心偏袒于我,在我中杀蛊,浑身器官逐渐溶解,不省人事,生死垂危,无法参加比试的时候,他怎么未出现?他若有心偏袒我,为何在知道西凉他们有意陷害于我,却不出手相助?冥帝说的这些,我觉得并不成立。”

蒋王从前的确偏袒她,在她弱小废物的时候,出手相助,处处关怀她,在她闯下大祸,吃了冥帝的血本时,还处处维护她,替她打掩护,可是在杀蛊这件事上,他既没有出手,也没有出面。

当然,纪由乃有时候无耻惯了,自然打死也不会承认,蒋王的确给她开了不少小灶,给了她不少好处。

“西凉练就了吸灵术,又给我下了杀蛊,如果我不给自己下封眠毒咒,激发身体中的最大潜能,以怨气控人,那我今日的确必死无疑,可我不想死,我想赢,从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惜命,被怨气侵蚀失控造成的祸乱,的确是我的错,可是这并不能代表我心术不正,冥帝若因此要惩罚我,我认,可你凭什么再次剥夺我活下去的权利?大不了这个阴阳官我不当了,你再选别人好了。”

第483章 假装伤重,就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纪由乃记得最初时,并不是她自愿想成为阴阳官候选人的,而是被赶鸭子上架,那时候的她,自暴自弃,懦弱如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可是为了死去的父母来世投胎不沦为牲畜,为了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到老,她最终毅然走向了这条不归路。

在自己不断成长、在周围友人不断的帮助陪伴下,她一点点的强大,一点点的可以独当一面,成了今天这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回想当初,蓦然间,纪由乃侧眸凝望着身边被她一剑刺穿胸膛的蒋王。

在她成功的道路上,这个在冥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帮了她太多太多……

他们之间,甚至还有前世的渊源。

虽然其中有太多迷雾有待揭开。

但是让纪由乃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男人,护了她一路……

他们之间的情谊,微妙而复杂,并非情爱,却在不知不觉中,情同兄妹……

纪由乃一句说不做阴阳官就不做阴阳官,成功让冥帝更加恼怒。

愠怒的冷喝声回荡天际,震荡心魂。

“阴阳官如此特殊的职位,岂是你说不做就不做的?你若不想做,那便也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孤让你死,你一样得死!”

恢复心智的纪由乃欲要顶撞,却被蒋王拦下,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出声,让他来处理,见即,纪由乃只能闭嘴,和范无救一起扶住蒋王。

随后,就听蒋王冷冷向冥帝禀告道:

“如今多事之秋,叛逃在外的前任阴阳官东皇九阴还在潜逃中,冥界与人界界墙数次遭到破坏,三界治安管理局那来报,怀疑皆是他的势力所为,眼下阴阳官之位急缺新人继任来替我们抓捕东皇九阴,还请冥帝三思,我们没有时间再去另寻十位候选人,等来年再重新选拔,近些时日界墙遭破坏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本王相信纪由乃有这个能力可以做好阴阳官,更会誓死为冥界效劳,绝无二心。”

话落之际,蒋王悄悄地用手肘撞了撞纪由乃的胳膊,示意她赶紧表示一下。

纪由乃翻了个白眼,会意。

蓦然想起,阴阳官这个特殊官职,所要忠心之人,便是蒋王。

当即躬身,恭敬诚恳道:“我若当上阴阳官,定誓死效忠蒋王大人,为冥界排忧解难,绝无反叛之心!”

纪由乃偷觑了蒋王一眼,心想着,反叛是绝对不会反叛的,毕竟他俩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

而恢复一部分记忆的纪由乃,又怎会不知道,千年之前,蒋王是因为谁,才会沦落到成为冥界的人,终年见不到天日,只能与鬼为伴。

是因为她。

闻言,冥帝冷哼一声,似接受了纪由乃和效忠宣誓,旋即又问:“另一位候选人对你使用阴险手段的证据你可有?若没有,孤便无法让审判司彻查此事。”

不等纪由乃回答,蒋王抢先道:“范无救已将涉事人员控制起来,人证物证皆有,可立刻彻查。”

纪由乃蓦然大惊,涉事人员?人证物证?谁?

-

中元鬼节的阴阳官最终之战,在西凉的惨死和阴阳交界处的大混乱中结束。

新任冥界阴阳官出炉,上任仪式将在半月后举行。

阴阳官,是冥界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他是除了坐镇生死殿,执掌生死簿的鬼面判官外,另一位誓死效忠一殿阎王的亲信。

冥界人靠阴气存活,而普通人无阳气必死。

之所以特殊,是因为阴阳官,是整个冥界唯一能够接触阳气不受损害,长久活于阳间,拥有不死不灭身躯的人。

他是活人,却位居冥界高职,为阎王办事,为阎王所用,他既属于人界,也属于冥界,是唯一一个可以驰骋于冥界、人界两个世界的特殊之人。

所要履行的义务,就是替阎王、冥帝乃至整个冥界解决一切隐秘且危险度极高,并危害冥界的棘手事件。

阴阳官最终之战结束,聚集在弱水河畔阴阳交界处的冥界鬼民、冥界鬼神,该散的散,该去人界享用祭祀物品的即刻动身,该趁着鬼门大开去人界游历的也陆续出发。

但是冥帝、十大阎王、十大鬼帅以及冥府司和审判司的高官皆回到了冥界。

蒋王被纪由乃一剑刺穿胸膛,因怨气侵蚀伤口,无法自愈,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异常虚弱,走路都不稳,只有纪由乃扶着,才能勉强支持住。

冥界,黄泉路上。

蒋王任由纪由乃抱着他的手臂,搀扶着他,因为他太过高大伟岸,纪由乃扶着的时候,有些吃力,可尽管如此,素来冷傲孤寂,目空一切的蒋王,也难得流露出了悦色。

似享受纪由乃这么扶着他的感觉。

这一刻,他觉得,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

他多想……

多想这一刻永远不要结束。

他们的身后,跟着鬼面判官灵世隐、以及十大鬼帅中的四位,分别是黑白无常统领,以及日游神和夜游神。

范无救和谢必安一黑一白,浮生和弄影,一冰一火,堪称绝配,皆绝美万分。

上一回见日游神弄影,还是在将他从叶冰手中救出时。

那时候的日游神遍体鳞伤,元神受损。

今日再见……

纪由乃回眸,好奇的偷觑了一眼正和夜游神浮生并肩走在一起的男人。

一身灼灼如火的红袍,如烈日般张扬耀眼,仿佛太阳神降临的男人,炽烈的朱砂红,厉烈风华,灼灼闪耀的让人觉得睁不开眼,太过俊逸,英气刚毅十足。

他已康复,且看上去与夜游神形影不离,交情比从前更好。

蒋王身后跟着的四个人,看着蒋王和纪由乃的目光相当微妙。

皆是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毕竟四人心知肚明,蒋王灵力滔天,只不过就是伤口被怨气侵蚀罢了,什么伤口不会愈合都只是幌子,说到底,他就是假装重伤,想多让纪由乃扶他一会儿。

毕竟这种机会,不多。

而在蒋王悄然的警告下,四人还得硬着头皮互相配合。

不多时,谢必安松开了挽着范无救的手臂,走至纪由乃身边,笑眯起眼道:“小由乃啊,先恭喜你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不过这会儿,你得先扶蒋王大人回他的府邸,我们几个要去请华清来替蒋王看看伤势,你可否代劳照顾一会儿?”

伤是她刺的,照顾是必然的。

“老实人”纪由乃怔怔的点点头,“哦,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第484章 消除那些人的记忆,让他们忘记你的存在

冥界,蒋王私人府邸。

纪由乃扶着蒋王在古色古香雕刻麒麟图案的古式黄花梨床上躺下,然后唤来了府邸中的鬼仆,打算替蒋王先褪下身上染血的黑金华服,清洗伤口。

谁知,半躺在床的蒋子文竟不要鬼仆服侍,执意要让纪由乃来。

虽莫名的恢复了一些千年前被封印的记忆,心知自己不知是何原因,的确就是灵诡,可纪由乃对于蒋子文,依旧存在着上下级的隔阂,还有男女有别的生分,即便她知道,千年前,她和蒋子文的关系情同兄妹,不分彼此。

可这会儿,这个俊美如神祗般闪耀的男人让她替他清洗伤口,褪下衣物,她还是觉得很是奇怪,犹豫不已。

看出了纪由乃的不愿,冷傲幽寒的蒋子文沉下脸,低眉敛目,面容紧绷,难耐的轻扶胸口,咳嗽了一声,“怎么?你不愿?”

“这……这不是很好,毕竟男女……”

不等纪由乃说完,蒋王赫然打断:“本王的伤是谁捅的!”

“我!”罪恶感油然而生。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蒋子文挑眉,扼住纪由乃的手腕,就往他自己腰间的玉带处伸去,“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曾如此犹豫过?还是对他不会如此,偏偏对本王,你就是不愿靠近?连替本王褪下染血衣物,也不愿?”

无奈……

最终,纪由乃只有闭着眼睛,像瞎子摸黑似的,慢吞吞的替蒋王揭开腰间玉带,然后扶起他,一层一层的褪下染血的衣袍,直至那块块坟起的大块肌肉展露无遗,她也愣是忍住,没看一眼。

可是虽未看,但是指尖碰到蒋王胸口肌肤的触感,却是真实的。

一瞬,纪由乃尴尬至极,面红耳赤到脖子根,最后实在没办法,扶着蒋王躺下,愣是拉过锦缎被子,将他遮的严严实实,然后让鬼仆弄来了一盆热水,手伸进被子中,替蒋王擦拭他胸口骇人的伤口。

“睁眼,看本王!”

“我不。”

“你睁开眼,乖乖的,一会儿待本王处理好伤,便带你去看你关押在枉死城的父母,然后陪你选他们投胎的人家,送他们进入轮回。”

闻言,纪由乃赫然睁开美眸,惊讶的看着蒋子文。

她的父母!

从前,她闹着要看自己父母的时候,可蒋王从来都不给她看,说只有她获得最后的胜利才能见到父母的鬼魂。

如今,机会真的来了!

“真的?”

“本王何时骗过你。”感觉到纪由乃伸在被窝下,正在擦拭他伤口的小手冰凉,蒋王微微拧眉,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借口声称,“你弄痛了本王的伤口。”然后,死死不松手。

“抱……抱歉。”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蒋王捏住,纪由乃无奈挣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尴尬的任由其握着。

不过随后,纪由乃赫然发现,蒋子文在观察她的手心。

同时,她也发现,她的手心有一条黑色的血线,已经长到了她的手腕动脉处。

“这黑色血线是什么?”

看着不像是好东西。

蒋王眉宇紧蹙,深看纪由乃一眼,然后轻抚着她手心中长在皮肤下的黑色血线,哑然深沉道:“这是封眠毒咒的反噬后果……”

闻言,纪由乃微微一怔,一听到“反噬”二字,脑袋里立马蹦出了两个字,“会死?”

蒋王轻轻摇头,“你正式接任阴阳官后,便会拥有不死不灭之躯,你不会死。”

一听自己不会死,纪由乃松了口气。

“只要不死,我感觉这反噬的后果,应该也不会很可怕。”

“……”

蒋王意味深长的凝望着纪由乃,眸光晦暗。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

也没有告诉纪由乃。

她虽不会死。

可是这反噬的后果,却比死更可怕。

她心脉本就被滔天怨气侵蚀受损,如今再加上封眠毒咒的反噬,她现在所用的这具肉身,恐怕在她手心这条黑线抵达她大脑时,就会……

“纪由乃,就任仪式之后,成为了真正的阴阳官,你就隶属冥界,就必须告别过去,不能再和那些普通人有任何往来,为避免节外生枝,暴露你的身份,冥府司司长会派遣鬼差去人界,消除那些与你相识之人的记忆,让他们忘记你,该差不多和从前告别了,你明白吗?”

蒋王云淡风轻的说着让纪由乃心情一瞬变得极为沉重的话。

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蒋王,纪由乃不接受。

“消除那些和我相识之人的记忆?包括我的朋友,我……爱的人?”纪由乃将手抽离蒋王的手心,倏然站起身,“凭什么?当初你没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剥夺他们的记忆?”

“这是铁律。”

“不可能!夺取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我?那我呢?就我一个人永远记得他们吗?”

“如果你想,本王也可以夺取你的那部分记忆。”蒋王敛眸,冷漠道,他知道纪由乃一定不会愿意,可是,这是规章制度,“他们只是平凡人,生老病死,寿命不过数十载,可你和他们不同,你终将和我们为伍,你可以活百年、千年、甚至更久,你可以看到这个时代不断地变迁,改变,进步,忘了吗?本王初见你时,和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

小脸紧绷,冷冷的盯着蒋子文,纪由乃生冷问。

“你要把自己武装的刀枪不入,不能被儿女私情左右,哪怕山河破、家人亡、故人去,也能将之看淡,屹立不倒,你若能活上百上千年,那遇到的人,必定不计其数,你没有这么多感情可以耗费在那些过眼云烟的人身上,唯有将感情看淡,方能成大器。”

蒋子文一席话,沉重而肃穆,敲击在纪由乃的心扉上,让她久久不能言语。

即便她活下去,也不能和宫司屿继续在一起吗?

冥界鬼差会去消除他的记忆。

所以,他们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吗?

拼命的活下去,到头来,还是要分开?

静默了片刻,纪由乃心知要是不从,惹恼了蒋子文,后果只会比现在更不好,唯有按耐住压抑消沉的心情,试图和他商量。

“半个月太短了,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和他们告别,等我准备好了,我就来告诉你,你再去派人消除他们的记忆,这样,行吗?”

“你想要多久。”

“不会很长,也不会很短,给我一个过渡期。”

“好,本王依你。”

第485章 不想暧昧不明,可没权利拒绝,太霸道了

冥界。

蒋王私人府邸的卧房内。

鸦雀无声,寂静的诡异。

不论是纪由乃还是蒋王,谁都没有说话。

一个静静的半躺在床上,不眨一眼的盯在纪由乃的脸上,似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个低眉敛目,神色陷在阴暗的光线中,让人看不清,也琢磨不透。

而在蒋子文看来,纪由乃答应的太干脆了,出乎意料的快。

他原以为,在纪由乃得知要和在人界相识的那些普通之人告别,会因为不愿不舍,又会和自己大吵大闹一番。

可是,她没有。

出奇的冷静,出奇的沉默。

那一刻,蒋子文便明白,纪由乃只是嘴上答应,拖延时间,实则,她的心里面,在想方设法的找到可以突破的地方,她又在那动歪脑筋了。

纪由乃浑然不觉自己已被一眼看穿。

心里头那些小心思,早被蒋王尽收眼底。

她的确在拖延时间。

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冥府司的鬼差去消除宫司屿的记忆呢?

方才蒋子文已经说得很清楚,只消除普通人的记忆,也就是说,小云、姬如尘、当归他们的记忆,是消除不了的。

他只是想让宫司屿忘记她。

她不想让这种事发生……

黑白无常统领、日夜游神带着冥府司神医局的华清和施恩步入蒋王府邸卧房时,刚巧见到上半身袒露,伤口骇人的蒋王虚虚的半握着纪由乃的小手,两个人在那,如同一对璧人,可是各怀心思,略显尴尬。

见人来,纪由乃倏地将手抽离蒋子文手心,从床边站起,走到一旁,将位置让给两位神医局的药王和医仙。

几人面向蒋王恭敬请安后,皆面色喜悦。

纪由乃赢得了阴阳官的胜利,华清和施恩一脸的喜庆,毕竟当初下注赌的就是纪由乃赢,这会儿二人身价翻倍,别提多开心了。

“小丫头啊!以后身居高位,得多仰仗你了啊!”

华清见施恩老头已经在那替蒋王看伤,乐滋滋的走到纪由乃身前,拍了拍纪由乃的肩膀。

“感谢前辈当初出手相助,没有您和神医局几位老爷子的相助,就没有今天的我。”

纪由乃敛去眸底黯然,淡淡一笑,垂首给华清鞠了一躬,以谢当初喂她各类丹药,替她助长灵力的大恩。

这头,华清在和纪由乃套近乎,嚷着要给纪由乃发个塞满冥币的大红包,另一头,在小心翼翼的给蒋王查看胸口剑伤的施恩,却拧眉不解,狐疑的瞅了眼蒋王,郁闷的道了句:

“奇怪……这伤也没你们说的……”

施恩是想说,这伤根本没身后那群人说的那么严重,对蒋王来说连皮肉伤都不算,只是因为有人故意在伤口上加了一道阻碍伤口愈合的咒术,又因怨气侵蚀,才会流了这么多血,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可是这话他没敢说出口,因为施恩抬眼就见到了蒋王冰寒如厉剑般可怕的眸光,似在警告他要是敢实话实说,就别想在冥界呆下去了。

“他的伤怎么了?”

闻言,纪由乃关心的上前询问道。

施恩感觉蒋王的眸光恐怖如斯,毛骨悚然似的,冷不丁打了个颤,然后扶额,一脸深思,佯装伤很重似的摇了摇头。

“这谁下的狠手?堂堂蒋王都敢伤,真该拉出去杖毙!胸口肋间动脉都刺穿了,流了这么多血,还被怨气侵蚀,要换常人早死了!亏得是蒋王大人,怨气拔出后伤口就会自我愈合,但是失血过多,会有头晕目眩的症状,这段时间养着吧!得找人好好照看着,太乱来了!”

听着施恩的话。

纪由乃一阵心虚惭愧,浓浓的罪恶感萦绕心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那会儿理智全失,下手没轻没重的,照理说,一把银剑是伤不了蒋子文的,怎么就成这样了?难道是她太厉害了?

“听到没,照顾本王。”

纪由乃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太厉害才把蒋子文伤成这样的时候,就听蒋子文冷幽幽的低沉命令道。

“听不见,聋了。”

纪由乃捂着耳朵,一下就缩到了范无救的身后,摆明了不想照顾他。

见即,蒋王那双冷酷的冰眸无情冷眯,幽冷警告道:“还想见你父母吗?”

这个就很过分了,拿她爸爸妈妈威胁她?

可是无奈,被掐住软肋的纪由乃唯有服从。

“知道了!会照顾的!”从范无救身后冒出一个脑袋,纪由乃瘪嘴不满道。

随即,她就听身前高大伟岸的范无救铁血冰冷,无情道:“都快成阴阳官的人了,怎还和孩童一般,只会躲在我的身后?”

“范大人,躲一下能掉块肉吗?”

“待接任仪式后,你在冥界的官职还要高我一阶,成了阴阳官,就要有阴阳官的样子!切记不可再喊我范大人,明白?”

范无救一板一眼的给纪由乃纠正,纪由乃却左耳进右耳出,毫不当回事。

“范大人永远是范大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不改。”说着,纪由乃就仰脸朝着范无救做了个鬼脸。

待施恩替蒋王拔出怨气,确保蒋王的伤口自行愈合完毕后,蒋王命鬼仆拿来了一件纯黑色的玄袍,松垮慵懒的披在身上,然后起身下床,朝纪由乃伸手,冷幽霸气道:

“走了,带你去枉死城见你父母,他们的下一世,由你来选。”

在看到蒋子文面无表情的朝自己伸过手的那一瞬。

纪由乃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段被尘封已久的千年前的记忆。

是还未成为秦广王,还是战神时的蒋子文,在她个头才半人高,还是个孩童时,站在一栋金碧辉煌的神殿前,漫天仙鹤彩云缥缈。

他朝她伸出了手,温柔低沉道:“诡儿,来,战神哥哥带你去人界看凡人厮杀征战的场面。”

脑海中的她,咿呀学语,将自己软乎乎的小手乖巧的塞进了蒋子文的大掌中……

记忆画面中断。

纪由乃怔怔的看着蒋王朝她伸出手,而她,却迟迟不愿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聪明如她,找到了一个极好却又不会伤害蒋王的理由,婉拒了。

“我这才刚成阴阳官,要是被人看见我俩拉手,没准别人会怀疑我俩有jian|情呢,不行,不可以的。”说到底,她只是不想和他暧昧不明,引人误会。

“你没权利拒绝。”

话落,猛然起身,十足的压迫感,霸道至极的紧握住纪由乃的手……

第486章 我是狗吗?你还得牵着我……

纪由乃低眸瞅着自己的手,被高大冷傲,身姿迫人的蒋王紧紧握在手心,想挣脱,竟连根手指都动不了,这摆明了就是专横霸道的主。

“别这样!真的会让人误会的!”纪由乃为了给蒋子文面子,刻意压低声,“我心里有人了,我不想……”不想这样,不想被你牵着手,总觉得这么做,会很对不起那个还在等她回去的人。

听到纪由乃脱口而出那句“我心里有人了”,蒋子文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破碎裂了条缝的声音。

“本王不管你心里有没有人,现在,只能任由本王牵着。”

“我是狗吗?你还得牵着。”

“你可以这么想。”

“……”

纪由乃一脸不情愿的被蒋王拉着出了府邸,一路慢慢悠悠的朝着枉死城的方向而去,身后不远处,尾随着四个人,黑白无常统领范无救和谢必安,还有日游神弄影和夜游神浮生。

四人互相对视,望着眼前那一高一矮两相宜的身影,目光皆微妙。

谢必安:“要我说啊,这么一看,蒋王大人高大威武,冷傲霸气,小由乃纤然妖娆,媚惑人心,堪称绝配啊……”

闻言,范无救都不得不点头。

“小白,你说的似乎挺对。”

“可惜啊,小由乃心里的那个人,是谁都无法代替的,就是苦了蒋王大人一番用心,终将得不到回应。”

谢必安依偎在范无救的身旁,遗憾道。

“凡事都没有绝对性,说不定蒋王大人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普通人的寿命区区数十载而已,可纪由乃和蒋王的路,还长。”

“那如果纪由乃心里的那个人,并非普通人呢?”

范无救倏然想起了一些事,一些在宫司屿身上出现的奇怪现象,意味深长问。

-

恢弘气派的枉死城。

三面环城墙,数里之内寸草不生,如同荒漠。

在蒋王的带领下,枉死城巨大的城门缓缓开启,由卞城主亲自相迎,带着纪由乃,去见她的父母。

和城门外寸草不生的景象不同的是。

枉死城的内部景象,竟如同人界生活的城市一般,高楼林立拔地而起,树木郁郁葱葱,道路纵横交错,无数半透明的鬼魂在其中像活人似的行走、交流,只是它们皆面无表情,脸色苍白。

枉死城广阔的望不到边际,住着不计其数因枉死而无法投胎的鬼魂。

枉死:即(不是寿终正寝,而是由于自杀、灾害、战乱、意外、谋杀、被害等,含冤而死身亡的都被称之为枉死)之人的鬼魂在阴间所居之处。

是最初由冥帝一手为受无妄之灾而死的鬼魂所创造的城市。

这些枉死的魂魄,只有在枉死城过完自己剩下的寿命,才能获得投胎的资格,而纪由乃的父母,能提前投胎,完全就是因为纪由乃成为了阴阳官,破例而为。

纪由乃本以为,真的像当初蒋子文所说的,他们会劳役她的父母,让他们天天遭受苦刑。

可是当在卞城主领路,被蒋子文牵着手,还有黑白无常统领、夜游神、日游神尾随下,纪由乃看到一栋分外眼熟的摩天大楼时,她目瞪口呆,发现自己好像被忽悠了。

“这……这栋楼,不是我以前和爸爸妈妈一起住的大楼吗?”

闻言,一袭潋滟赤红玄袍的六阎王卞城主碍于蒋王在,不敢太过嚣张跋扈,冷哼一声,解释道:“枉死之人死后都会在枉死城中,过着和生前一模一样的生活,自然住的地方,也和生前是一样的。”

“不是说……会让他们劳役,受苦刑,天天被折磨吗?”

纪由乃抬眸,狐疑的瞅着面无表情的蒋子文。

就听蒋子文冷冷低眸,看智障似的瞥她一眼,勾唇冷笑,“那会儿你废物的跟个扶不起的阿斗一样,不吓吓你,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你会这么卖力拼死的往上爬?老老实实的做候选人?”

“骗我的?”

“枉死城中的鬼魂,只有生前犯下罪恶的才必须每日苦刑劳役,你父母生前皆是好人,飞来横祸而死,并不需要遭受那些酷刑。”

蒋子文摸狗似的拍了拍纪由乃的脑袋,解释道。

纪由乃瞠目结舌,就见他们周围的场景突然变幻了,变成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口,按下门铃,很快,门就开了。

两个穿着得体,书卷气很浓,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女站在了门口,身影虚幻,面容苍白,见门口站了这么多鬼神,吓了一跳。

可是,在两个中年男女的鬼魂见到纪由乃的一刹那,皆面色激动,喜极而泣。

“爸爸,妈妈……”

再见面,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女儿……”纪爸爸红了眼眶。

“妈妈的乖宝贝……”纪妈妈抑制不住泪水,张开怀抱就想将纪由乃拥入怀中,可是在触及纪由乃的刹那,纪妈妈的魂魄就虚幻的穿过纪由乃的身体。

“枉死城内的鬼魂,皆是灵体,无法触碰我们,抱是不要想了,不可能的,能聊一会儿是一会儿,给你们独处的时间,聊够了,就送他们去轮回门吧。”

蒋子文最终松开了牵着纪由乃的小手,将她推进了门内。

纪爸爸瘦瘦高高,面容俊秀,虽到中年,却一派温文尔雅饱读诗书的模样,很有涵养。

纪妈妈很美,穿着看似朴素的旗袍,却给人一种淑雅优美的端庄仪态,如大家闺秀,让人一眼见了就觉得舒服。

纪由乃无法触摸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都只是鬼魂。

步入玄关,走近自己熟悉的家,曾经和自己的父母住了十几年的家,所有的摆设和布置都和人界那栋空置的房子一模一样。

“妈妈的乖宝贝啊,苦了你了,飞来横祸,让我和你爸都没了,你一个人过的一定很难对吗?还有……你怎么会跟那些……”纪妈妈忌惮门外的那群鬼神,有些害怕的悄声又道,“会跟那些鬼差在一起?”

再见父母,纪由乃以为自己会忍不住落泪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心酸,却流不出半点泪来。

“你们车祸死后的第二天,我就自杀了。”

敛眸,纪由乃为自己曾经做过的傻事感到难以启齿,低下头。

第487章 我爱上了一个人,却不能带他来见你们

就像在讲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一般,纪由乃面对着自己父母的鬼魂,云淡风轻的讲述着在自己自杀之后发生的一切。

包括自己从殡仪馆醒来。

包括家中的财产都被姑妈一家夺走。

包括最终回到了学校上课,高考还考了第一的好成绩。

包括自己死而复活后历经的种种,认识了很多的人……

有苦有泪,有喜有悲,有别离,有幸福,有幸运,也有遗憾……

回首再看这几个月的种种,纪由乃明白,她所经历的一切,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事,这是她的命,也是她的救赎。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父母听到自己的孩子受苦受难,遍体鳞伤,不会心疼落泪的?

纪妈妈听着纪由乃说着他们死后,她遇到的事,潸然泪下,掩面痛哭。

“别哭,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更不要自责,飞来横祸躲不过,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的。”

纪由乃想伸手去触碰自己母亲的脸颊,才想起自己母亲只不过就是一缕枉死的鬼魂,透明虚幻,根本触摸不到。

手停滞在半空,缓缓垂下,勾唇淡笑,“你们看,经历这么多事,我长大了,死而复生的时候,我总是在怨恨老天不公,怨恨一切,怨恨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要让我独自承受……”

纪由乃美眸浸着悠远迷蒙的光亮,顿了顿,继而又道。

“可是换位思考后,我扪心自问,这些事发生在我身上,是想教会我什么?这一路走来,我才蓦然发觉,它是想教会我成长,教会我坚强,教会我独当一面,不能再胆小,不能再懦弱,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比我更惨的人还在挣扎,每分每秒都会有人死去,可是我却获得了重生的机会,所以,我该感恩……”

“妈妈的乖宝贝……你才多大啊!就要让你去经历这么多可怕的事,我真的不敢想,你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纪妈妈埋在纪爸爸的怀中哭成了泪人。

纪由乃凝望着自己成了鬼魂的父母,哪怕已经死了,可感情竟然还如此好,不经有些感慨,自己和宫司屿,能不能像她的父母这般,生死不离?他们……还有没有明天和未来?

想到宫司屿,纪由乃眼底的柔意更浓。

似迫不及待想告诉自己父母和宫司屿有关的事,纪由乃清了清嗓子,微笑的像个吃了糖的孩子,甜甜道:“妈妈,爸爸,我跟你们讲,其实我很幸福,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很好,这一路,他都陪伴我左右,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他很爱我,胜过他自己的命,他姓宫,比我大些,但是很可惜,我没有办法带他来见你们,不过,我们家的财产,还有太爷爷那些老古董字画和四合院,都是他帮我从姑妈手中夺回来的,他对我,真的很好。”

纪爸爸和纪妈妈在帝都生活了几十年。

虽身死,可对于宫这个姓,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因为宫姓很少见。

纪爸爸一边安慰着纪妈妈,一边微微拧眉,儒雅轻问:“女儿,他姓宫?还能帮你夺回财产?莫不是帝都赫赫有名的宫家人?”

“是。”纪由乃点点头

闻言,纪爸爸喜忧参半,“宫家可是名门望族,是豪门,你会不会受委屈?他们会不会瞧不起你的出身?咱们家书香门第,但是和这些豪门比起来,终究是小门小户,爸爸怕你遭人冷眼,我和你妈去世后,你连个亲人都没了,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纪爸爸的话,全都中了。

宫家的确看不起纪由乃。

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父母担忧,纪由乃淡淡一笑,摇头:“他很护着我,再说了,爸妈,今时不同往日,我就算没了他,也一样能活的好好的,我今后都会为冥府做事,没人敢欺负我,你们放心。”

纪由乃和自己的父母,莫约聊了一个时辰。

最终,在卞城主的催促下,纪由乃领着自己父母的鬼魂离开了枉死城。

因为枉死城的鬼魂在中元节这天都会从鬼门离开,回到阳间,所以卞城主很忙,一方面为了防止枉死城的鬼魂逃跑,要做印记,一方面还要派大量的鬼差去往人界巡逻。

-

十殿阎王转轮王容浅管辖的地界。

轮回司,轮回门前。

数万在等待投胎转世的鬼魂,将轮回门前的深幽山坳挤得水泄不通。

这里,遮天蔽日,电闪雷鸣,恍若末世,终日不见天光,永远都是黑沉沉阴云密布的。

一扇几乎高耸入云的轮回门紧闭着。

巨门两侧,两排八名,几乎有轮回门一半高的魁梧巨型鬼差,手拿巨锤铁链,面目凶狠如鬼煞般把守在轮回门前,逐一放行被批准进入轮回门投胎转世的鬼魂。

蒋王带着十大鬼帅之四亲自莅临,一时间,轮回门前所有鬼差、鬼将皆跪地行大礼,还有转轮王坐下首席转世官八万,从百级台阶滚落,跪倒在了蒋王面前,行磕头大礼——

“蒋王大人亲临,真是让我轮回司蓬荜生辉呐!”

留着八字胡的转世官八万精明刻薄,出了名的会拍马屁。

蒋王居高临下的冷瞥八万一眼,然后环顾四周,声音低沉缥缈,冰冷问:“十殿不在轮回司?”蒋王找了一圈,没找到本该坐镇在轮回司的十殿阎王容浅。

“女王大人方才还在呢,这会儿又不知上哪儿去了。”

“女王大人?”蒋王挑眉,冷笑。

八万见即,尴尬的低下头,搔搔脑袋,“新来的女阎王让咱们十殿轮回司的都这么喊她,这不十殿最大,只好这么喊着了吗?”

“将轮回簿给本王。”

蒋王看了纪由乃一眼,旋即伸手,让转世官将轮回簿递上。

拿到轮回簿后,蒋王将轮回簿扔进了纪由乃的怀中,“自己翻,自己选。”

最终,纪由乃遵照自己父母的愿望,让他们下一世,依旧在一起,不求大富大贵,许他们幸福美满快乐的一生,寿终正寝,死于同时。

在目送自己父母的魂魄在轮回司鬼差的引领下,即将进入轮回门时,纪由乃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三两步间,飞身上台阶。

迫切的询问道:“爸爸,妈妈,你们还记得撞你们的人长什么样子吗?或者有没有特征,或是别的什么线索?”

第488章 有人不想她恢复记忆

纪由乃的父母车祸惨死,肇事者逃逸,纪由乃没多久就自杀了,所以并不知道这件案子警方是怎么处理的,直到她复活后的某天,去警局询问过后才知道,她姑妈一家嫌太麻烦,认定是意外车祸,也不再追究肇事者的责任,交警那也草草结案,不再调查。

对于于此草率的处理结果,纪由乃内心是愤怒的。

可是之前几月,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线索和能力去调查肇事者去向,如今阴阳官选拔结束,她依旧还活着,那么,她就有充足的时间,去找出当初撞死她父母的人了。

交通监管部门的监控因数据量巨大,所以一般最多只保持三个月,也就是说,现在,纪由乃既找不到目击者,也找不到监控画面了。

但是她还能见到自己父母的魂魄,说不定他们还记得些什么。

纪由乃准备从自己父母入手。

纪爸爸和纪妈妈没想到自己女儿会突然这么问,回眸,诧异的看着纪由乃,“宝贝,你问这个做什么?”

“撞死你们的人至今还逍遥法外,若不让他付出代价,这口气,无论如何都是咽不下去的。”

纪由乃的表情略显冷漠,即将和自己父母的灵魂分别,她不仅没看上去依依不舍,眼里还显露出了一丝对自己父母的祝福和释然。

是啊,能够轮回转世,他们解脱了。

纪爸爸仔细的回忆了一番,但最终摇摇头,没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倒是纪妈妈,走至纪由乃的面前,虽触碰不到自己女儿的发丝,但是,眼底依旧溢满了爱,“妈妈只记得那辆车车牌最后的两位数字。”

眸光一缩,纪由乃美眸倏眯。

“是多少?”

“两个八。”

“好。”纪由乃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妈妈的乖宝贝,找到肇事者,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便好,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你从前天真美好,妈妈希望以后你也能保持一颗单纯不被浊染的心,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从前天真美好吗?

闻言,纪由乃心里苦涩一笑。

回不去了。

她再也回不去了。

单纯不被浊染的心?她手上沾了血,不再天真,不再单纯。

只是她不能说罢了。

纪由乃怔怔的站在那,一言不发,这时,高大伟岸,身姿英武的蒋王却昂首阔步走至了她的身边。

纪由乃并不矮,但修长纤然的站在蒋王身边,却还是只到他的胸膛处。

就见蒋王霸气凛然的抬起手臂,强势的揽住纪由乃的肩膀,然后低眸面向纪由乃母亲的亡魂,浑厚低沉道:“本王自会替你好好照顾她,放心去即可。”

纪由乃尴尬一笑,想挣脱,但失败,无奈只能众目睽睽下,胆大包天的踹了蒋王一脚,不痛不痒的,也没惹恼蒋王,只是引来他一句冷哼:“没大没小。”

“宝贝,这是……”

纪妈妈畏惧的偷觑了蒋王一眼,却吓得后退一步,不敢靠近,似被蒋王那身上可怕的煞气所吓。

“妈妈,你别怕,这是我以后的上司。”

“本王是以后能替你们照顾她,罩着她的人。”

蒋王沉重的手臂压在她的肩膀处,纪由乃硬着头皮讪笑道。

偏偏蒋王几乎和她同时回答,让人好不尴尬。

“时间不早了,后头还有很多鬼魂等着进入轮回门,蒋王大人,纪小姐,差不多了,该送二位进去了。”

最终,转世官八万见后面还有黑压压一片要投胎转世的鬼魂,迫于无奈,只能婉转催促道。

最后朝自己的父母挥了挥手,纪由乃勾唇柔笑,即便心中小有不舍,却还是满怀祝福的目送着自己父母的身影消失在了轮回门中。

遥望轮回门焕发出夺目的白光,渐渐重新关上。

纪由乃侧眸仰头看向蒋王,问了句:“如果有一天我又死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进入这道轮回门,去往自己的下一世?”

“不会有那一天。”

-

送自己父母的魂魄进入了轮回,了却一桩心事,但是因为蒋王暂时不让她离开冥界,所以,纪由乃只能像个跟屁虫似的,蒋王去哪,她就得跟去哪。

“本王伤好之前,你哪都别想去。”

“我看你伤口愈合了,也没什么大病大灾的,挺好的啊。”

跟着蒋王一路进入了冥府司的总部大楼,因为中元鬼节的缘故,今天的冥府司格外的安静,不止是冥府司,就连整个冥界,都格外的冷清。

因为,中元节对于鬼差、鬼将,还有冥界鬼民来说,是一年一度能够去人界潇洒游历的日子,这一天,是人界阴气最盛的一天,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伤害的,只要在天亮前回来,就不会受到阳气的损害。

冥府司除了值班的小鬼差,空无一鬼。

“总之不准你离开你便不能离开,没本王,或是范无救他们,你自己也出不去,想都不要想。”

“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

穿着松开黑色玄袍的蒋子文走在前,纪由乃跟在后。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冥府司武器库的青铜门前,蒋王的出现,让把守在门外的巨人骷髅守卫,缓缓将门开启。

纪由乃万万没想到蒋王会带自己来冥界的神兵利器库。

无数璀璨如白昼的夜明珠闪着光耀。

和蒋王一起走在绵延伸展的浮空走到上,沿途两边,尽是造型不同,闪着锃亮寒光的武器,它们漂浮旋于半空,恢弘壮观。

突然间,冷不丁的,蒋王幽沉浑厚的声音回荡在了巨大的武器库中。

“本王在你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探查了你灵魂深处的记忆地带,无意间发现,你灵魂深处的记忆,被人为封印,还刻意隐匿,很显然,是有人不想你恢复记忆,或者是想隐藏你。眼下你的记忆,仅仅只恢复了一部分,你记起了本王,那不知道……你是否记得这把弓的主人是谁?”

蒋王引领着纪由乃走到了武器库的最高层,幽冷无情的声音回荡缥缈,直指她眼前那把金光大盛灵气逼人,却被封印住的巨大神弓。

灭日神弓。

在上一次来到这,带走黑笛的时候,纪由乃见过这把弓。

她真切的记得,那时的她,看到这把弓时,心口狠狠震颤,好似有人在她心脏处用力锤击了一下。

而那种感觉……

这一次。

更加强烈了。

第489章 幻境中神弓的主人,迷雾渐渐散开

神弓无弦,弓身雕刻着九条腾龙戏珠翱翔九重天的画面。

纪由乃清楚的记得,这把弓叫“灭日神弓”。

但是不明原因的,神弓下面标注的主人名,却被涂得干干净净。

纪由乃还记得,第一次来武器库时,她曾问过范无救,这把弓的主人是谁,可是那时候范无救却告诉她,这把弓主人的名字,是冥界大忌,不能说。

还有一个很诡异的现象。

就是属于邪物的黑笛,和这把神弓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感应。

纪由乃怔怔的望着蒋子文指着的这把神弓,一阵沉默。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心跳莫名的加快,仿佛要从胸口跳出,还有一种窒息感。

“记得吗?这把弓的主人是谁。”

蒋子文细眯冰寒的眼眸盯着纪由乃望弓发呆的小脸,莫名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和一抹微乎其微的害怕,仿佛知道些什么,可又不愿意说出。

纪由乃绞尽脑汁的在那回忆,闭着眼睛,很快,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抱头,面色扭曲的蹲下身。

“是谁?这把弓的主人是谁?我想不起来……”

越是努力的想去记起,纪由乃就头痛欲裂一分。

纪由乃拼命的喘气,头仿佛要炸开般,双眸紧闭,脑海中,不知为何,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她好像幻听了。

她听到了千军万马的震天厮杀声,她听到了很多人在哭泣。

她还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个男人痛苦绝望的悲鸣呐喊——

“都给朕哭!”

“她死了……她是你们害死的!朕要你们通通为她陪葬!你们!全都要死!”

蒋子文惊见纪由乃一脸痛苦的样子,蓦然上前蹲下,倾身,将纪由乃一把拥在怀中,“别想了,想不出就不想了,本王没有要逼你的意思,走,我抱你回去……”

就在蒋子文欲要横抱起痛苦万分的纪由乃离开神兵利器库时。

纪由乃用手抵着额头,一把推开了蒋子文,力气大得惊人,与此同时,那把被封印悬挂在高架上的“灭日神弓”,蓦然间焕发出了刺眼夺目的金光!

耀眼的光芒将纪由乃整个笼罩在其中。

那一瞬,时间仿佛静止,空气好像停滞。

纪由乃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从神弓上焕发出的万丈光芒温暖柔和的包围着她,似想告诉她些什么,这一刻,纪由乃鼻尖一酸,莫名就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突然间,周围白茫茫的浓雾消散,金光渐弱。

她的眼前出现了辽阔恢弘的山脉,情景不断变换,从山脉转为壮阔的江河画卷,又从江河变成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建筑群。

两只黑白色的雄鹰在天空翱翔,盘旋。

场景不断变换,最终停在了一处气势恢宏的凌霄宝殿中。

纪由乃发现自己只是一抹幻影,只能飘荡在这幻境中。

然后,她看到了一团绛紫色邪性万分的浓雾幻化成了一个身穿黄金铠甲的侍卫,三两步间,飞身上了宝殿最高处那放置神弓的神位上,勾唇一笑,轻而易举的破了神弓周围布下的法阵和机关,扛着神弓准备要溜。

就在这时,整个凌霄宝殿凭空多出了几十名身穿黄金铠甲的侍卫,团团将那伪装成侍卫的身影包围住。

就听一个磁音微沉,如高山流水般荡人心弦又冷如寒潭的男音,缥缈幽荡的回响在殿内。

“这个月,第15次来偷朕的弓,是神界的人都被你耍遍了,你觉得无趣,还是人界的人好欺负,竟让你如此猖狂?”

听到这男音,纪由乃心口猛然一震,竟莫名觉得耳熟。

可是,她看得清在场所有侍卫的面容,却独独看不清那从宫殿外风姿卓卓款款而来之人的面貌,他的脸,被金光所遮,无法辨识。

然后,她就见那伪装成侍卫偷弓的人,被陷阱所逮住,但却在下一秒,幻化成一团紫色浓雾,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紧接着,就在所有侍卫都在寻找那“小偷”的身影时。

阵阵蛊惑人心如银铃般的娇笑响彻大殿。

眨眼间,一个身穿绛紫露肩裙袍,绝美万分,倾国倾城的少女身背神弓,悠哉悠哉的悬于大殿房梁上荡起了秋千。

她光足,及腰如瀑的长发随秋千摇荡飘飞,勾魂摄魄的美眸,只一眼,就仿佛能迷惑人心,灵动敏捷如水蛇般轻盈落地,手腕翻转间,将周围所有的侍卫都变成了木头人。

接着,如影随风,三两步间,闪身到了男人的面前,笑眯起杏眸,仰起美轮美奂的小脸,乖巧的将神弓取下,递上,“听神界的女神上仙说,新上任的人皇,是三界第一美,只是这厮禁欲,女色不沾,是个怪人,极难见到,我要不偷弓15次,耍的你们团团转,怎么把你逼出来?”

“……”

“不过……”毒美万分,绝色之姿的少女失望的摸着下巴,摇了摇头,“瞅着你还没我神殿门口那只镇殿兽长得标致,敢情都是忽悠我的,不好玩,走了。”

“……”

幻境中的场景是那么的真切。

纪由乃一眼就认出了那紫袍少女。

灵诡。

又或者说,就是她自己……

还有那个看不清面容五官,身形欣长俊美的男人,是谁?人皇?

纪由乃目瞪口呆的看着穿着绛紫裙袍的少女一蹦一跳的离开。

可下一秒,那男人扔了碾碎了手中的神弓,闪身,速度极快的拦住了少女灵诡的去路。

“把弓给朕,那不是玩具!”

差点撞到男人的胸膛,少女猛地停住脚步,微微挑眉,这都被发现了?

灵动勾魂的杏眸咕噜一转,眸底闪过一丝坏笑,转眼间,少女幻化成一片紫雾,变成了一条颜色艳丽的毒蛇,缠上了男人的身子。

而就在男人一把掐住毒蛇七寸的时候,毒蛇突然间消失,与此同时,少女诡笑连连的出现在了男人的身后,凭空变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的刺入了男人的后背。

“眼睛有时候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借你的弓玩一天,别这么小气。”

“真以为可以伤到朕?”

不等少女得意离去,被她刺伤的男人眨眼间消失不见,下一刻,一个完好无损,身穿龙袍,尊贵万分的俊美男人从天而降……

第490章 我从不善良,还很恶毒,对不起

去路被挡,尊贵万分的俊美男人一把扣住少女细嫩的后颈,他的出现,震人心魂,让一众侍卫纷纷跪地。

纪由乃依旧看不到那男人的五官面容。

只是,她见到了灵诡侧眸抬眼看男人时被惊艳的目光。

那眼神,仿佛看到了让天地失色的绝世容颜般回不过神。

“众所周知,诡计之神擅长伪装,诡计多端,灵力无边,幻术、分身术、迷魂术更是神界无可超越的存在,不防着点,朕还真拿你没办法。”

“……”

“弓呢?还朕,不是小孩玩的东西,便不该胡来。”

被扣着后颈,少女似是第一次受挫,被人逮住,勾魂美眸冒出火光,执意不给,香肩外露,发髻上的紫水晶发饰叮当作响。

“弓还不能给你。”任由男人扣着自己脖子,少女无所畏惧,幽幽冷哼一声,“我和灾难之神设下赌局,今天偷到你的弓,带去北海,平定他在北海布下的祸乱,你若想看到北海生灵涂炭,只管从我这把弓拿去,若不想,又或者不放心这弓放我这,就只能跟我走一趟喽。”

“你们拿生灵做赌局,拿生死做玩笑?”

少女一脸无所谓的邪性毒笑,张狂放肆。

“神界分两种神,一种所谓光明之神,一种所谓黑暗之神,我们刚好属于黑暗,拿生灵做赌局又如何?总比那些人魔狗样的正义之神伪君子来的光明正大!有生便有死,有正便有邪,没有黑暗哪来的光明,少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我。”

“没有诡计,便不知人心险恶,没有死亡,三界生灵数量就会暴涨,没有祸乱,人就不知活着的可贵,世间万物,必须维持它的平衡,而我们,就是为了这个平衡而存在,好人都被你们当了,坏人自然得我们来做。不跟你废话了,走还是不走?”

纪由乃被灵诡的一番话所震撼!

紧接着,她眼前的幻境场景就变换成了阴云密布惊涛骇浪的北海海边山顶之处。

十米高的海啸席卷沿海岸,多少人顷刻间被海水淹没,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当真是生灵涂炭!

幻境中,纪由乃见到了灵诡和那个被称作“人皇”的男人,他二人傲立天边,衣袂凌风飞舞,猎猎作响。

“弓给朕,它认主。”

“……”

灵诡最终变出了灭日神弓,还给了男人。

然后凌空一跃,悬于空中,手握黑笛,吹响,召唤出了制造这场滔天灾祸的灾难之神。

“厄难,弓我偷来了,赶紧停。”

“你见过灾难之神自己消除灾难的吗?笑话!祸乱一旦开始,唯有靠外力阻止,我只能做到不继续扩大灾难范围,阿诡,这儿的事完了,回头上死亡之神那去喝酒,我先走一步,你们自己想办法。”

“狗一样!”少女指天大骂。

话音刚落,她蓦然回首,就见那男人手中的神弓焕发金光,耀眼万分,他稳稳后退一步,面对数米高的巨浪海啸,面无表情,左手执弓,右手一指拉住金光幻化而出的弓弦,风起云涌,开弓无回。

金色的寒芒透着滔天可怕的力量一往无前的朝着滚滚而来的海啸射去,一时间,大海咆哮,发生了巨大的碰撞,海啸被硬生生的逼退,逆势而行,紧接着,灵诡双手结红莲印,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巨大防护网,然后灵力冲天,停下了雷鸣闪电不断的狂风暴雨。

人皇、灵诡合力,救下了不少生灵,可比起那些被救下的还活着的生灵,死去的生灵不计其数,他们的尸体,遍布海边,所处可见,一眼望去,惨绝人寰,其中,还不乏很多居住在北海的普通之人。

幻境中的纪由乃,看着死了这么多人,惊呆了。

而很快,她也看到灵诡飞身而下,一把将一个落在海里的小婴儿捞起,扔进了人皇的怀里,转而,她又将自己的黑笛扔给了人皇,旋即,站在北海边,望着遍地尸体,翻了个白眼,看似十分不情愿的拿出了自己的回魂玉。

“他们都死了,为了一个赌约,就造成这种结果,你满意了吗?”

男人微沉冰冷的声音,透着苛责和质问。

灵诡回眸冷看人皇,讥诮讽笑,“怎么?想骂我蛇蝎心肠,恶毒万分?活这么大,这些个词儿,我听了都觉得是在夸我自己了,你可闭嘴吧。”

话落一瞬,灵诡捧起回魂玉,催动咒决,发丝纷飞间,她轻轻漂浮于半空,吟唱着古老的回魂咒,开始召唤遍地尸骨还未被带入冥界的灵魂。

回魂玉让死去的生灵,得到了重生。

成功的复活了遍地尸体后,灵诡还以男人一个不屑高傲的眼神,一把夺过了塞在他怀中的黑笛,邪美万分冷笑道:“我不是死亡之神,走到哪都会带去死亡,最多玩弄人心,制造混乱罢了,我的回魂玉能让任何未进入冥界的灵魂回到他自己的身体中,别再拿那种让我作呕的眼神看我,都活了,我走了。”

幻境中,纪由乃看着灵诡潇洒高傲离去,看着那看不清面容的人皇望着灵诡绝美的背影,久久不曾离开的身形,她试图靠近想去看清男人的容貌,可眨眼间,眼前的景象又变幻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入眼一片喜庆之色,看样子,是有人要大婚了。

幻境中,纪由乃又看到了灵诡,她未施粉黛,披散着一头如瀑唯美的长发,身穿淡紫色纱裙,后背露出那诡异妖艳的彼岸花海纹身,面无表情的凭空出现在了一座气派却空无一人的宫殿中。

“听说你要成婚了,你是怕我去杀了你未来的帝后,才没有昭告三界,亮出她的身份吗?”

“嗯,你做得对,我的确会杀了她,我还想杀了你。”唇边乍现一抹残忍的毒笑,“得不到的东西,我就想毁了,对不起,我从不善良,还很恶毒,你应该……喜欢单纯美好的女人吧?”

纪由乃可以感受到灵诡的悲伤,可是,她太过骄傲,即便遍体鳞伤,却依旧高傲的俯视一切,不愿屈服。

转眼间,灵诡消失在了大殿中,可纪由乃却在灵诡消失的后一秒,见到了那抹身穿龙袍的男人,焦急万分的冲进了大殿内。

“诡儿!”

“陛下,灵诡公主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您要与别人成亲,她回神界了。”

幻境到此,消失了。

灭日神弓的金芒也逐渐暗淡。

纪由乃保持着抱头跪地的姿势,任由蒋子文如何呼喊,都没有反应。

第491章 幻境中的唯美禁忌之恋

幻境中的那个被称为“人皇”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和她为什么看上去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为什么每每看到灭日神弓的刹那,她都会有一种灵魂受到震荡,心痛想落泪的感觉?

灵诡千年前不是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吗?

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她就是灵诡?

灵诡的一部分记忆,在她的身体中,和灵诡有关的一切,都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千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像被尘封已久,被迷雾包围,掩藏了千年之久的秘密,好像开始渐渐的揭开了面纱,它的背后,异常的复杂,好像牵扯到了很多黑暗往事,还有催人泪下的悲伤……

有那么一刻,纪由乃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她脑海中那份属于灵诡的记忆,却仅仅恢复了冰山一角。

而从灭日神弓制造出的幻境中,她看到了很多和灵诡,还有人皇有关的过往。

莫名的,纪由乃想看到更多。

可是灭日神弓周围焕发的金光消失殆尽。

扶着额头,纪由乃拧眉,不顾身旁站着一脸忧心的蒋子文,靠自己,咬牙忍着头痛,摇摇晃晃的重新站起,白皙的手触上了巨大的神弓,轻轻的搭在弓身之上,缓缓闭眸。

就像她的黑笛一样,每一件上千年的灵器,都拥有自己的器灵,这把弓,也有。

纪由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间就对这把弓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熟悉感,她知道,这把弓就是幻境中灵诡偷得那把,而这把弓的主人,就是人皇。

人皇是谁?

他就是灵诡从前刻骨铭心爱的人吗?

为了寻找答案,纪由乃催动灵力,尝试着召唤灭日神弓中的器灵。

本以为会失败的她,却没想到,器灵仿佛听到了她的召唤,再一次金光大盛。

这一次,耀眼神圣的光芒比前一次更加夺目,照亮了整个神兵利器库,金灿灿的光芒温暖的将纪由乃包围在其中,它好像能感知到纪由乃想看什么,立刻幻化出了一个个不同的场景。

其中,都是人皇和灵诡的过去。

可是自始至终,纪由乃都无法看到人皇的真面目。

就好像只要她的脑海中记不起这个人,他的真面目就不会显现一般。

幻境之一:

壮丽山河之巅,一袭华丽龙袍气宇轩昂的男人怀抱着灵诡,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手把手的助她拉开了灭日神弓。

纪由乃无法看清幻境中男人的五官,所以看不到他的神情。

可是,举手投足间,她都能够感觉到从男人身上迸发出的那股深深的宠溺。

“这把弓,除了朕,从未有第二人能靠近,看来,它是喜欢你。”

“嗯?那弓喜欢我,弓的主人呢?”

“朕的寝宫都被你霸占了,你说呢?”

幻境之二:

浩瀚星空下,广袤的大草原。

灵诡一袭绝尘脱俗的淡紫色女神露背纱裙,傲立在山丘之上,仰望星空,眸光幽远,似笑非笑。

不远处,身穿紫金皇袍的男人踏云而来,从天而降在她身后。

“近来三界广传,你堂堂人界之皇,却与黑暗之神厮混在一起,欲有堕落之心,不配一统人界,你离我远点吧,会给你惹麻烦的。”

“与你无关。”男人从后紧紧抱住少女,“是他们忌惮朕的力量,毕竟任何附带灵力的攻击对朕都是无用的,连神帝都怕朕。”顿了顿,男人磁性令人沉沦的声音又响起,“天涯海角之巅,有一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朕带你去那住几日再回来可好?”

幻境之三:

“我爹不疼娘不爱的,谁见我都厌恶我,讨厌我,忌惮我,这个神,我当的不开心,那些肤浅的神总喜欢拿对错、是非、正义、邪恶,好坏去评判一个人,你告诉我,这个世上,有绝对的好,绝对的坏吗?一念成魔,一念成魔,无论成佛还是成魔,都是白骨累累的路,为何佛就是好的,魔就是坏的?”

少女一袭流光四溢的仙裙,坐在五彩斑斓的花海中,侧眸望着正在凝望自己的男人。

男人却倏然将她搂入怀中,倾身压下,漫漫花海间,蝶舞纷飞。

“不想当这个神,便不当,朕在人界皇宫为你造一间属于你的神殿,把你供在里面,藏起来,然后只让你属于朕一人,可好?”

荡人心魂的笑声顿时响彻半空。

“昏君!”

“小骗子,你现在逢人就说看上了人皇,可人皇不爱你,还嫌弃你,嗯?朕不爱你?嫌弃你?你良心是黑的?”

“我是为你好!和一个人人唾弃,属于黑暗的诡计之神在一起,你贵为人皇,会给你惹来灭顶之灾,我只能这么做。”

……

无数的幻境在纪由乃的眼前显现。

尽是千年前灵诡和人皇间最为美好的回忆……

纪由乃赫然回想起,自己曾在回魂玉的幻境中,听灵诡说过她爱的人不爱她,可是在灭日神弓显现的幻境中,她最终找到了答案。

竟是灵诡瞒天过海,骗了所有人!

只为了不给人皇带去麻烦。

因为她是诡计之神。

因为她属于黑暗一类的邪恶之神。

她处处都在替那个男人着想,可见她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这深厚入骨的感情,让纪由乃莫名的湿了眼眶。

也不知怎么的,她莫名强烈的开始想念宫司屿……

好想……

好想立刻马上就见到他。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纪由乃倏然想起,在第一次见到灭日神弓时,她也有过这种强烈想见到宫司屿的冲动。

发怔之际。

有人瞬间阻断了幻境的不断变化,神弓的金光一瞬消失。

纪由乃倏地睁开眼眸,侧头就见蒋子文居高临下,一脸阴霾的凝望着她,森冷冰寒问:“你看到了什么。”

纪由乃不明白蒋子文为何突然露出这种让人背脊发凉的表情。

一阵犹豫,小声道:“我看到了这把弓的主人……只是,你能告诉我这把弓的主人到底是谁吗?人皇……是谁?我和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想不起来,你知道吗?”

第492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蒋子文冷傲幽邃的眼眸狠狠眯起,一言不发,寒酷狠厉,不再让纪由乃触碰那把神弓,箭步上前,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飞快的离开了冥界神兵利器库。

“我……我还想透过那把神弓进入幻境,再看看……”

纪由乃不明白蒋子文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反应会突然这么大。

是他自己带她来看这把弓的。

可是这会儿,为什么她隐隐感觉到,他莫名的在担忧,在慌乱?仿佛真的怕她记起来什么……

“不许看了。”

“为什么?那把弓的主人……是不是曾经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由乃迫切的想知道,可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幻境能够迷惑人心,它显现的景象,不一定就是真的,在你的记忆未全部恢复之前,不要胡乱猜想,而本王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查清当年你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明明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却能够千年后重新站在本王面前,为什么轮回簿上没有你轮回转世的任何记录,是谁让你重生,是谁隐藏了你几千年,是谁瞒天过海的封印了你的记忆,是谁……造就了如今的你。”

太多的迷雾,困惑着蒋王,同时也让纪由乃疑惑万分。

仅仅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的她,并不明白蒋王在说什么,更不明白曾经的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她恢复的那部分记忆,如同碎片,只拼凑出了很多的景象。

这些景象,并不能帮她找回过去。

只能让她明白,她有过去。

她的过去,就是灵诡……

姬如尘、亡灵君他们曾经和她诉说的有关灵诡的过往,原来都是存在的,他们没有认错人,她真的就是,就连黑笛中的笛童也没有认错人,她就是它的主人。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灵诡的所有灵器,她都能用。

而让纪由乃更加意外的是……

蒋子文似乎很怕她一再的追问有关人皇的事,更害怕她再靠近那把神弓。

原本非要她留在冥界陪他的蒋子文,竟中途变卦,让范无救和谢必安送她回人界了。

临走前,蒋王低眸,幽冷眸光灼灼盯着纪由乃,寒声叮嘱,又似警告。

“记得本王和你说的,好好告别,你崭新的人生即将开始,本王给你时间过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希望你不会让本王等太久。”

蒋子文的话,暗指在正式成为阴阳官后,纪由乃要跟过去的生活,认识的凡人告别,彻底脱离从前的生活,然后,冥界的鬼差会消除任何认识她的普通人的记忆……

生怕纪由乃动歪脑筋不死心。

蒋王派人唤来了鬼面判官灵世隐,然后将姻缘本再一次摊开,找到了宫司屿的姻缘,递到了纪由乃的面前,给她看。

“你,别做无用的挣扎和反抗,看看姻缘本。”

纪由乃怔怔的凝望着蒋王摊开在她面前的“姻缘本”。

在看到用篆刻写下“宫司屿”名字的旁边,显现的依旧是江梨的姓名,只不过变了个颜色罢了,名字却依旧在。

那一瞬,瞳孔收缩,四肢百骸。

她的心,凉了。

荒诞而可笑的盯着姻缘本上的“江梨”二字看了又看。

纪由乃心口钝钝的痛,可是,她没有表情。

唯有眼神出卖了她。

天真的以为,只要拼命的活下去,就可以幸福在一起。

可是。

苍天总是和她开一个又一个的玩笑。

她活下来了。

可是……

她不仅面临着成为阴阳官,要跟过去告别,要所有记得她的平凡人都忘记她,要彻底消失在从前的生活中。

她也还要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最终和另一个女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携手共度余生……

微勾的迷人美眸浸着哀戚。

纪由乃在笑,苦笑。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明白吗?”

蒋子文抬起浑然有劲的大掌,轻抚着纪由乃柔顺的发丝,浑厚低沉冷道。

“明白。”

“你永远要记住,我们超越生死,凌驾于普通人之上,不能再将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无论如何,本王终究会陪在你身边,时间终将磨灭一切,都会过去的。”

听着蒋子文浑厚低沉如暮鼓的磁音。

纪由乃胸口盘踞的对宫司屿日渐浓烈的情愫,因为残酷的真相,满心艰涩,痛苦至极,却又只能默不作声的将所有伤心咽下。

她不想放弃。

可现实的残酷,痛苦的真相,让她无力再挣扎……

江梨死了,可的的确确又出现了一个以假乱真的她。

命运仿佛真的无法改变。

这让她怎么再敢去与天抗衡?

纪由乃不停的告诉自己,要镇静,要冷静,不可以被这种事打倒,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

思绪混乱之际,她无意间想起在中杀蛊不省人事的时候,在她的潜意识中,见到的那个帮助她修复身体的神秘人,那个自称帮助她,是他的使命的神秘人。

还有那位黑袍神秘人口中的主人,那个在等她归来,守了她几千年也不离不弃的人……

想到这些,纪由乃睁眸,暗暗吸了口气。

的确,前方路途漫漫,还有好多谜底等待着她一点点的去解开。

她和宫司屿的世界,仿佛离得越来越远。

如果二者不可兼顾,那必然要放弃一边……

有那么一瞬间,纪由乃想过离别,想过放弃。

可下一秒,这个念头,就被她暂时打消了。

接着,她想到了杀蛊,想到了害她罪魁祸首西凉,还有一个帮凶……

蓦然想起蒋子文的手中握有这件事的人证和物证,不经抬眸问:“害我中杀蛊的人证和物证你找到了?”

“是,这件事,审判司会彻查到底,还你一个公道。”

“多问一句,你找的人证,是谁?”

“一个女人,被范无救困在了阴阳交界北岸的阴街棺材铺中,她叫什么?”说着,蒋王疑惑冷冷的眸光射向纪由乃身后的范无救。

闻言,范无救面无表情,冷酷垂眸,如实道:“温妤。”

一听是温妤,纪由乃并不惊讶,只是在回人界之前,向蒋子文提了最后一个要求。

“把她交给我,让我来处理。”

“也行,你开心就好。”

第493章 我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终于明白自己是谁

农历七月半,鬼门大开。

这一天,是人界阴气最盛,鬼魂肆意的日子。

哪怕是白天,都阴雨连绵,灰蒙蒙的。

因为成为了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临时调查员,即使心系纪由乃安危,可当归不得不在白天出门,和路星泽汇合,调查近来帝都上流成功男士神秘死亡案件。

当归和路星泽碰面时,见路星泽正戴着蓝牙耳机,坐在他酷炫的机车上,在那通话。

“冥界阴阳官的结果出来没?”

“不是说这次新上任的总局局长会出席观战吗?他没去?你们还不知道结果?”

“他没到场?临时说有事不去了?行吧……所以,现在是什么结果,谁都不知道吗?什么?你们听说弱水河畔的比试场出现在了大乱,死伤很多鬼魂?行吧,我还是自己托关系去问吧。”

穿的干净整洁,朴素简单的当归清清秀秀的,愣怔的看着路星泽,一听“阴阳官”三字,他惊讶,“路科长也知道这事?”

路星泽挂断电话后,闻言,诧异的看向当归,“你也知道?”

当归兴致并不高,敛眸,点点头,“出了很让人担心的事,也不知道由乃会不会安然无恙。”

路星泽并不知道纪由乃中杀蛊的事,只知道,她要参加阴阳官的最终比试,所以,他也很关心最终结果。

“她出了什么事?”

在集合点等待其他成员抵达时,当归将事情的经过,包括纪由乃中杀蛊危在旦夕,最后关头,他们用移魂的办法,瞒天过海,让姬如尘替纪由乃去参加比试,可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姬如尘的魂魄被强行逼出了纪由乃的身体,所以,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了当归叙述的经过后,路星泽蹙眉,一脸忧色。

“这会儿已过午后,阴阳官比试早已结束,我找朋友问问看到底怎么样了。”一边说着,路星泽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古怪号码,一边询问当归道,“你出门的时候,她还没回来?”

“凌晨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路星泽按下了蓝牙耳机的按钮,接通了电话,一阵嘟声后,一个冷飕飕听了背脊发凉的寒音响起。

“路兄,有事?”

“浮生兄,听说阴阳官的比试结束了,谁赢了,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鬼神,正是夜游神浮生本尊。

因为冥界冥府司科研部科技飞快发展的原因,又因为冥界和三界治安管理局素来保持着很好的合作,所以二者之间为了方便联系,有特殊的通讯方式可以联系,而路星泽虽贵为特殊案件调查科的科长,却也是三界治安管理局的人,所以,他知道怎么联系上冥界的在职鬼神。

“众望所归,你应该明白是谁了吧?”

夜游神浮生虽未直接告诉路星泽胜利方的名字。

可他这么说,已经显而易见了。

眸底忧色瞬然间变为喜悦。

胜利方是纪由乃!

“谢了!”

“嗯,客气,半月后她正式上任,整个冥界与三界治安管理局的和睦共处,就主靠身为阴阳官的她来维系了,多帮衬着她一点。”

“必定的。”

路星泽挂了电话,炯然有神的眼眸尽是激动。

“是纪由乃赢了。”

当归闻言,欣然闭眸,默念:“无量天尊保佑,无量天尊保佑!”

听到纪由乃成了最后的赢家,路星泽一阵感慨。

看来,今后和她的交集,会越来越多了。

-

下午三点。

寰宇大厦顶层的复式公寓内私人放映厅中。

所有落地窗的智能窗帘都紧密合着,密不透光。

私人放映厅里,光线昏暗,只有巨大的投影幕布,在投影机的不断播放中,闪着冷白色的暗光。

舒适的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情侣黑色睡袍的男人。

睡袍松垮微敞,他忧郁深沉的靠坐在沙发上。

魔怔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巨大投影幕布上不断播放的视频。

视频中,记录着一个绝美少女在周游世界各地时嬉笑玩闹,撩人勾魂的画面,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魂。

时不时,还会有一个俊美至极的男人入镜,和她亲吻,和她拥抱,和她在海下缠绵拍下唯美梦幻的场景,和她在欧洲古老街道上手牵手逛街的场面,和她在希腊爱琴海情定三生的画面……

充斥着满满的幸福。

隔着幕布都能感受到他们彼此间浓烈的爱意。

而视频中的少女,就是纪由乃,男人,就是宫司屿自己。

浓烈的威士忌灌肚,宫司屿痴迷深陷于幕布中的少女不可自拔,她的迟迟未归,音讯全无,让他消沉,让他萎靡。

只能不停地看着这些和她一起的视频画面来麻痹自己,才能得到一丝的安慰。

纪由乃离开后的每时每刻,对宫司屿来说都形同煎熬。

她会活着回来吗?

他害怕,害怕她永远回不来……

-

偌大的客厅中,白斐然坐在沙发上看书,流云躺在他的腿上,打着现下最流行的手游王者荣耀。

就在这时,他们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通道。

范无救和谢必安一黑一白,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似笑非笑,从黑漆神秘的通道中走出。

见即,赤红瞳眸的流云蓦地从沙发上跳起。

因为,在范无救和谢必安的身后,尾随着走出一个他熟悉万分的纤然身影。

“小乃!”

冷血不近人情的脸庞,倏然泛起惊喜。

纪由乃神情淡淡的,身上的衣服染上了已经干涸发黑的血渍,不是她的,是西凉的,这么看上去,此刻的她,倒有几分心狠毒美的感觉。

再见流云,纪由乃看他的目光,仿佛和从前不一样了。

“亡灵。”

恢复了一部分属于千年前灵诡的记忆的纪由乃,竟下意识的喊流云“亡灵”,而不是小云。

这一声称呼,让欲要上前拥抱纪由乃的流云顿住脚步,笑容停滞在脸上,“你方才喊我什么?”

“亡灵。”淡淡的走向流云,纪由乃凑到流云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神秘而冷静道,“说来话长,但是,我恢复了一部分记忆,我知道你是谁,也终于明白自己是谁,我的朋友,好久不见。”

第494章 那个忧郁的男人,用尽浑身力抱住了她

流云,又或者说该称之为亡灵君的流云,不敢置信的看着凑在他耳畔轻语的纪由乃,“你……想起来了?”

“嘘,不要声张,这种事,你知我知,还有姬如尘知道便好,不相干的人,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纪由乃冷冷的和正在看她和流云的白斐然对视了一眼,话中之意再明白不过。

可流云依旧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不过很快,他恢复了冷静,锐利的盯着有些看上去不一样的纪由乃,低声冷问:“你说你想起来了,那你告诉我,你我是如何相识的?”

“千年前,焚香谷妖道横生,恶鬼魔怪聚集,你我在那相遇,立下赌约,比谁杀的妖道鬼怪多,败者要将身上最爱的一件宝物赠与对方,你我大开杀戒三天三夜,焚香谷血流成河,成为炼狱,最后打成平手,臭味相投便称知己,对天立下盟誓,结为生死好友。”

纪由乃言简意赅的概述了一遍千年前和亡灵君相识的过程。

话落,勾唇一笑,微勾媚惑的杏眸染上一抹久别重逢的喜色。

“这下……该信了吧?”

流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之际,和纪由乃解了血契的姬如尘感应到了她的归来,立刻从房间走出,穿过走廊,来到客厅。

“小孩……”

魅惑天成的绝世容颜透着苍白,因为移魂八咒太过霸道,中途姬如尘的魂魄又被强行逼回自己身体,受到震荡,所以他此刻精神不济,脸色也不佳,看着受创不小。

听到姬如尘的话音,纪由乃侧眸,莞尔淡笑,“嗯,我回来了。”

三两步走至姬如尘面前,纪由乃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腕处,握住,心知姬如尘帮了她大忙,在她昏迷未醒的时候,用移魂的办法,进入了她的身体中,替她比试,纪由乃不胜感激。

再加上恢复记忆后,脑海中对于姬如尘千年前的记忆,倾身,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轻拍了几下,“姬如尘,谢谢我就不说了,你我之间,无需说谢的。”

闻言,姬如尘美眸倏眯,听着纪由乃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她说话的语气,和方式。

从前,这丫头和她说话,不是被气得跳脚,就是说他死娘炮,为了一个宫司屿,没少给他冷眼,可是,他依旧总是缠着她,围绕在她的身边。

她从来不会和自己说“你我之间,无需说谢”这种话的。

“你身子……没事了?”

姬如尘诧异的上下打量着纪由乃,狐疑问。

“没事了。”

在姬如尘面前展开手臂,优雅的转了个圈,纪由乃勾唇淡笑。

“西凉,被我杀了。”

就在纪由乃话音落下后没多久,他们身后的黑色漩涡通道中,又走出了几个“人”。

四肢僵硬,左右各两个,这几个浑身如同纸糊的“人”,怪异的抬着一具通体全黑的楠木棺材从通道中走出,然后,将棺材放在了地上,朝着范无救和谢必安鞠躬后,就转身从黑色漩涡的通道中离开了。

“纪由乃,我和小白也不便多做停留,喊巫渊出来,我们就带他一起回去了。”

纪由乃凌晨被范无救、谢必安带去参加阴阳官最终比试时,二人将神医局的毒王巫渊留在了这,这会儿将纪由乃送回来,他们同时也是来带巫渊回冥界的。

“好的,范大人。”

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的纪由乃,莫名比从前稳重了几分,不冷不淡,给人一种抓不住也摸不透的感觉,似根本无法看透她在想什么。

“说了以后不用再喊我范大人。”

铁血冷酷的范无救拧眉,不悦低斥。

“习惯了,不想改了,就这样吧。”

纪由乃神情淡淡的,似笑非笑勾唇,即使话音绵柔好听,可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临走前,范无救深深凝望着纪由乃一眼。

那一瞬间,他明白,那个从前懦弱胆小只会哭的少女,已经不存在了。

范无救和谢必安带着巫渊离开后。

流云围着客厅中放置着的大棺材转了一圈,挑眉狐疑指着棺材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搬个棺材回来?”

纪由乃冷漠的瞥了眼棺材,冷冷哼笑:“给我下杀蛊的幕后指使者是西凉,也就是另一位阴阳官候选人,但是,棺材里的这个,算作是帮凶,她的身体里,有我中的蛊毒的母蛊,我问他们要了这个人,想带回来自己处理。”

不过在这之前……

纪由乃环顾客厅四周,回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她却迟迟没有见到某个人的身影。

想到宫司屿,纪由乃的心头就万分复杂。

姻缘本上的他,依旧和“江梨”有着天定姻缘。

即使宫司屿嘴上永远说爱的只会是她,行动上也证明了,挡他们在一起的人只有死一个结果,可是命运弄人,他们仿佛永远都逃不出命运的枷锁。

就像蒋子文说的,再如何逆天而行,命运终将会回到属于它的正确轨道。

所以……他们是真的没有可能在一起了吗?

无意间,纪由乃又想起了当初当归为她和宫司屿测算的卦象。

一连十九卦,卦卦皆无他。

想到这,她的心头就酸涩泛滥。

那种深深的无力让她突然间没有勇气去面对宫司屿。

还有半个月后……

等她正式上任成为阴阳官后。

冥府司的鬼差就要负责清除那些认识她、记得她的普通人的记忆……

到那个时候……

宫司屿就不会再记得她。

他的世界,就不会再有她这个人。

“他在哪?”

纪由乃眸光黯然的看向白斐然,轻声问。

“二楼走廊尽头的私人放映厅,少爷自纪小姐离开后,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不愿意出来,凌晨到现在滴水未进,什么都不吃。”

“我去看他,棺材你们先别动。”

拖着沉重不堪的步伐,纪由乃眸光流露淡淡悲伤的沿着华丽的楼梯走上去,转眼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当纪由乃轻轻推开私人放映厅的大门时,借着投影幕布的光线,她看到了那抹落寞孤寂,透着浓浓忧郁的身影。

脚步轻轻,纪由乃悄无声息的走到宫司屿身旁,在他身边的沙发软座坐下,伸手夺过了他手中斟满烈酒的水晶杯。

然后,四目相对,还未来得及开口。

她就被眼前的男人,用尽浑身力气的拥入了怀中。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第495章 你必须呆在我能看到的地方,陪着我

说话的男人声音低哑疲惫,却磁音微沉,令人沉醉。

巨大的放映幕布投射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在相拥的两人的身上。

男人的侧脸在深埋少女细嫩脖颈间时,陷入了明暗两种的极端光线中。

他的黑发微微凌乱,颓废而萎靡。

透着倦容的侧脸线条此刻因激动欣喜而显得异常的俊美。

那是一种足以令人刹那间凝神,忘记呼吸,忘记周围一切存在的俊美,深邃的凤眸,立体的五官轮廓,完美如雕刻般的下颚弧线,耀眼与颓废萎靡此时此刻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神奇的上演着。

宫司屿抱纪由乃太紧。

以至于让纪由乃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胸口甚至能感觉到身前男人胸口肌肤的纹理线条。

见纪由乃不动声色,宫司屿微微拧眉,轻咬了一口她的香肩细颈,“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纪由乃心情复杂的难以言喻,即便她能够感受到宫司屿对她的紧张和在乎,可是,她依旧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

“难道我的心肝是假的?”

得不到回应的宫司屿轻轻的松开了怀抱,眸底微微眯起,伸手,捧住纪由乃精致的小脸,深邃的眉眼,泛着疑惑深沉的光。

和宫司屿四目相对,注视了一阵。

最终,纪由乃败下阵来,“噗哧”一声笑出声。

笑的有些牵强的娇嗔着轻锤了一下宫司屿的胸膛,心底苦涩泛滥,却不得不承认,在见到宫司屿后,那种短暂的幸福感还是包围住了她。

“你才是假的。”

“我想你。”

宫司屿依赖万分的偎入纪由乃的怀中,环住她的腰。

“嗯,我也想你。”

她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

只知道,一恢复了意识,自己就已经站在了阴阳交界处的比试场上和西凉对决。

“敷衍我?”

不悦挑眉,宫司屿抬眸,伸手捏住纪由乃精致的下巴,嗔怪微沉的语气透着不满,凤眸闪烁,邪魅深沉。

“没有。”

微微上翘的勾魂杏眸俏皮的眨了眨,纪由乃淡笑道。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眉目间看上去透着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感觉。

“行,那……既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是不是代表,我们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

是吗?是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吗?

当上阴阳官之后的她,行走于人界和冥界两界,拥有看不到尽头的寿命,而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生匆匆几十载,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是不是代表,你再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再也不用胆战心惊你会离开我……你会一直长伴我身侧?”

纪由乃的手掌间,还染有干涸发黑的血渍。

似笑非笑,目光灼灼的凝望着宫司屿深情万分的俊容,纪由乃情不自禁抬手,轻触上了他的脸颊,轻柔的摸索着,眸光泛水,如点点星光。

“你想我一直……一直陪着你,是吗?”

闻言,宫司屿凤眸倏眯,心口一紧,本就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他,听到纪由乃这么一问,莫名不安了起来。

“不然?”

“如果我们终究还是会分开呢?”

他们坐的私人放映厅红色沙发,是可以自动调节椅背的。

听了纪由乃的话,宫司屿凤眸深幽阴沉,按下她沙发座扶手一侧的椅背调节开关,将椅背放平,变成一张躺式沙发。

下一秒,宫司屿倏然起身,强势欺身,将纪由乃压在了躺式沙发上,滚烫的唇干燥而暴躁,不顾一切的欺着她的唇瓣,碾磨撕咬。

片刻后,宫司屿整个人都压在了纪由乃的身上,沉沉的重量让她胸口发闷。

身后,是他们去周游世界时拍摄的旅游视频。

呼吸纠缠在一起,手腕被宫司屿的手指扣住,纪由乃并未反抗,只是情不自禁的,她的脑海竟然浮现出了如果今后她消失在宫司屿的世界,他彻彻底底的忘记了她……

他会娶妻,爱上另一个女人。

然后以宠爱她的方式,亲吻她的模样,对待另外一个女人。

想到这,纪由乃痛苦的闭眼。

心痛到难以言喻,悲伤的气息不经意间流露。

她不想……

她不想有这么一天……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没有如果,我永远不想再听到我们会分开这几个字!”

宫司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

仿佛一旦他们会分开,他就会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来。

但下一秒,他阴沉透狠的语气就又软了下来,压在纪由乃身上,埋在她怀中。

“你知道的,没你我会睡不着,没你我会萎靡不振,我不能看到不你,你必须呆在我能看到的地方,陪着我……”

闻言,纪由乃苦涩淡笑,“你还真是依赖我啊……”

恋爱中的男女,好像女孩子更会粘人一些,但是到了纪由乃和宫司屿这,截然相反,这个男人,对外阴狠毒辣,必要时六亲不认,可对内,却粘人依赖的像个离不开主人的忠犬……

有那么一刻,纪由乃想知道,如果告诉宫司屿,他们或许终将分开,无法在一起,知道真相的他,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

“白斐然说你从我走了之后,什么都不愿意吃,也不睡觉,走了,我煮点粥给你喝,喝完了就去床上躺着。”

纪由乃推了推宫司屿的胸膛,绵柔轻声道。

“陪我睡?”

“不然你一个人睡好了。”

纪由乃从沙发上站起,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发觉染血很脏,决定先回房间换身衣服,再去给宫司屿做粥喝。

换了身干净的淡紫色长裙后,纪由乃随意的扎了个发髻,和宫司屿手牵着手,出现在了客厅中。

在纪由乃进厨房煮粥的时候,姬如尘打着哈欠,像个病人似的无视宫司屿,走到了纪由乃的身后,闻了闻粥香,摸了摸肚子,勾唇浅笑,“小孩,我饿了,我也要喝,我可受着伤呢,为你受的,你也该顾着我一点。”

这妖魅万分透着撒娇的娘炮口气,顿时让一旁的宫司屿黑脸。

“好好像个男人说话不好吗?”

送了宫司屿一个白眼,姬如尘哼了一声,“你嫉妒我比你美?”

第496章 人皇到底是谁,你们知道吗?

宫司屿答应姬如尘,如果纪由乃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就让他住在他们家,纪由乃的确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但并不是因为姬如尘,虽说,姬如尘还是帮到了忙的。

宫司屿并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虽心中百般不愿,生怕姬如尘变着法子和他抢纪由乃,但是,情谊放在那,不得不承认,姬如尘帮了他大忙。

所以,他早就命白斐然在家中收拾了一个干净宽敞的房间,给他住。

“你们两个,别吵吵,洗手,去餐厅坐好,喝完粥都去休息。”

饶有气势的一声令下,穿着小围裙的纪由乃举着勺子指着外面的餐厅座椅,佯装高冷道。

“好。”

“行。”

宫司屿和姬如尘几乎异口同声,然后同时并肩准备从厨房移门走过,谁都不肯让步,一定走在前,互相挤挤嚷嚷的,就差大打出手了,两个大男人一旦杠上,就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但是,也只有在纪由乃面前,两个人才会露出这样一面。

喝完粥,纪由乃知道姬如尘受创不小,叮嘱他回房休息,随后陪着宫司屿回了卧室。

在一阵旖旎纵情,翻云覆雨后,纪由乃哄睡着了宫司屿,冲了个澡,洗净后悄悄的离开了卧室,回到了客厅。

窗外天色已黑,墙壁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了晚上七点。

客厅中,姬如尘并未回房间休息。

而是坐在沙发上,靠在流云的肩头,在那看他打王者荣耀。

白斐然有事要替宫司屿办,出门了。

家中只剩下姬如尘、流云。

还有在客房中睡得昏天地暗的阿萝,以及刚刚睡下的宫司屿。

那口巨大的黑色棺材,没人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就静静的搁置在那,诡异而突兀,显得有些违和。

纪由乃擦了擦半干的长发,妖娆万分的在流云身边坐下,优雅的交叠双腿,神情淡漠,莫名高冷,和从前看起来温柔无比的纪由乃比起来,此刻的她,多少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既然在阴阳官的最终比试中,她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那么,在灭日神弓中看到的那个男人,那个她印象全无,却看起来和她亲密万分的男人,她莫名的就想搞清楚,那人到底是谁……

侧眸,深看一眼玩游戏玩的入迷的流云。

心知他即是流云,体内又有千年前复苏后的亡灵君,必然知道些什么。

于是……

纪由乃微眯起美眸,饱满的小嘴抿起,冷不丁的开口问道:“亡灵,你告诉我,人皇是谁。”

起初,听到纪由乃喊流云“亡灵”,姬如尘拢起眉心,以为纪由乃是犯了什么毛病,才会这么喊他。

可是随后,姬如尘心头一震,突觉哪里不对。

人皇?这小孩怎么会知道人皇?

她不是一直以自己是个普通人自居,怎么会知道这么一个千年前才存在的可怕人物?

手机屏幕上,操作稳如狗的流云刚刚收获四杀,听着纪由乃的话,一个愣怔,就被人给终结了。

一脸深思的和纪由乃对视一阵,赤红瞳孔的流云眼眸骤缩,锐利冷森,“阿诡,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阿诡?亡灵,你喊小孩阿诡?”姬如尘还不知道纪由乃恢复了一部分灵诡的记忆,所以他一脸疑惑。

“她想起来了以前的事,并非全部。”

“真的?”姬如尘眨眼间惊喜脸,“你想起什么来了,想起亡灵,想起我没?”

“自然是记起一些来的,可是……我今天在冥界看到了一些幻象,知道了人皇,可是,却想不起来他是谁,所以想来问问你们,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有关于灵诡和人皇之间的事,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为什么她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可是幻象中的一切,却是这么的真实?

“还有,亡灵,姬如尘,阿诡你们是不能再喊了,如今我已是纪由乃,还是照旧吧,免得惹人生疑,我不是我,我是另一个人,这种事,何其复杂,我不想太多人知道。”

“好。”流云颔首。

“所以,人皇是?”

不等流云开口,姬如尘先一步幽声回答:“千万年前,三界有三大帝,神界神帝为主宰,冥界冥帝掌控万物生死,人界人皇为霸主,人皇有过三位,第一位是人皇始祖归一,第二位是人界从古至今无人超越的最强之主帝司,第三位是帝司的侄儿帝俊,算算时间,如果是你口中的那位,那应该就是第二位人皇,帝司了。”

“你们……认识他吗?”

“不熟。”姬如尘摇头。

可是流云却沉默了。

意味深长,用一种纪由乃不明白的眼神,流云凝望着她,倏然反问:“小乃,你不记得他?”

“我该记得吗?”眼底尽是茫然。

“……”

有那么一刻,身体是流云,可灵魂是亡灵君的他,很想告诉纪由乃,千年前,她就死在了人皇帝司的怀里……

他甚至觉得,害死她的人,就是人皇。

而现在,一个和人皇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和她呆在一起,如胶似漆,爱的难舍难分。

可是道口的话,却被咽了回去。

宫司屿有多爱纪由乃,亡灵君是看在眼里的。

但对于从前的事,他有过揣测,却未搞清楚来龙去脉,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何事的情况下,他不能妄下定论,如今二人感情如此好,而宫司屿看上去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切的一切,如同陷在迷雾中的难解之谜,等待着真相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有些事,你不记得,我说了也白说,还不如等你自己想起来的那一天,我们再去探寻其中的真相,小乃,你觉得呢?”

纪由乃觉得流云的话言之有理。

可是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为什么现在会以纪由乃的身份,再一次活在人世间?

纪由乃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放弃了绞尽脑汁的回忆。

眼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很多麻烦等着她去解决,关于灵诡的一切,只能暂且放一放了。

而客厅中的三人,集体陷入沉默时,他们不远处的那口楠木黑色大棺材,突然间从内部诡异的发出了“砰砰”地敲击声。

隐约间,好像还有人在说话。

第497章 发现你不在我身边,就不想睡了

听到楠木棺材发出的巨大动静,流云和姬如尘的眸光瞬然间齐齐投向那处,皆诧异疑惑的侧眸看向纪由乃,问道:“里面是什么?”

交叠双腿,优雅的坐靠在沙发上,长发半湿的纪由乃眸光慵懒,似笑非笑的望着那具不断发出敲击声的棺材,看似如水般温柔的美眸,浸着令人心生寒意的薄冷,慢条斯理道:“人。”

“什么人?”长得比女人还要妖娆美艳的姬如尘挑眉问。

“害我的人。”勾唇冷笑,纪由乃如实道,“给我下杀蛊的人,就在棺材里。”

一听“杀蛊”,流云诡冷的红眸眯起,继而道:“说到杀蛊,在你昏迷时,是我们用你手机联系了冥界的人,他们才派那位叫巫渊的高人来救你,从巫渊口中,我们得知,杀蛊全名叫情丝入骨,是双生蛊,杀蛊能置人于死地,情蛊则能让一个人爱上体内有母蛊的人,有人对你下了杀蛊,同样也有人对宫司屿下了情蛊,只不过……小乃,宫司屿比你小心谨慎,他没中,你却中了……”

中杀蛊后,纪由乃只记得她咳血不止,浑身都在出血,之后便失去了意识,殊不知,这其中竟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想好怎么处理棺材里的人了?”

姬如尘绕着棺材转了一圈,重重的拍了下,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没想好,先放着,我和棺材里的人,恩怨颇深,要是就这么容易让她死了,有点太便宜她了。”

纪由乃幽幽笑道,微微上翘的杏眸中闪过一丝狠毒,这抹毒光,配上她眼角那颗透着冷感的泪痣,令人不经毛骨悚然。

纪由乃话音刚落,射灯照耀的公寓走廊口,就走出了一个漂亮至极的萝莉少女。

少女穿着大红色的民国时期百褶裙和丝绸短袄,拖着毛毛兔的小拖鞋,睡眼惺忪,双马尾发髻也乱糟糟的。

打着哈欠,揉着乌溜溜的大眼,阿萝一清醒,入眼就见穿着浴袍妖娆万分的纪由乃坐在那,娇美的小脸瞬然笑靥如花,拔腿就飞扑进了纪由乃的怀中。

“阿乃!你回来了!”

如蒲扇坠儿的阿萝稳稳的砸进了纪由乃的怀中,小屁股坐在了她的修长笔直的双腿上,搂住纪由乃的脖子,埋在她的怀中,亲昵的蹭了蹭。

“昨晚上你好让人担心的,但是你现在回来了,是不是没事了?赢了?没有性命之忧了?”

“嗯,赢了。”纪由乃哭笑不得的抱住阿萝的小身板,随后,从流云的口中得知,昨晚上移魂八咒的法阵,阿萝也出了不少力,她帮了很多忙,“封先生呢?你就一直睡到现在?也没吃东西?”

“阿玄那个大骗子,说好会很快接我回家的,天都黑了也没来,阿萝不想理他了!没吃,好饿的。”说着,阿萝气鼓鼓的从纪由乃身上下来,乖巧的坐在了她的身边,背过身,“阿乃,阿萝的头发乱了,梳梳好吗?在家都是阿玄梳的,我不会。”

“好。”

随后,让流云去她的化妆间拿了把木梳来,纪由乃耐心温柔的替阿萝将头发梳好,绑了两个漂亮的蝴蝶双马尾。

而后,又牵起她的小手,站起身,“走,我给你做点吃的去,想吃什么?别饿坏了。”

“阿乃做什么,阿萝就吃什么,不挑。”顿了顿,见到大棺材的阿萝指着其,疑惑问,“这怎么放着具棺材?”

“里面押着害我的人。”

“谁?”

“温妤。”

阿萝一听,挣脱纪由乃的手,气势汹汹就准备撬棺材收拾里面的人,却被纪由乃一把扯回。

“拦我干啥?不杀留着浪费粮食吗?”

“想给她一个难忘的生不如死的教训,暂时没想好,让她多活一会儿吧。”

喂饱了阿萝后,带着阿萝一起,偌大的客厅里,纪由乃、流云和姬如尘闲来没事看了会儿电视,日子过得日常的和谐、美好、无聊。

转眼就到了晚上八点半。

封锦玄迟迟没来接阿萝回家,电话也无法接通,不知道去哪了。

倒是宫司屿,没睡多久,面无表情的披着睡袍,攥着手机,从卧室走了出来。

见家里一群人四个排排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异常安分,他眉峰一挑,就见纪由乃回眸诧异问他:“怎么不睡了?天晚了,你可以睡到明早。”

宫司屿绕过茶几,走到纪由乃面前,见姬如尘厚脸皮的趁他不在,挨着纪由乃坐,冷哼一声,硬生生的挤进了两个人中间,然后翘起二郎腿,一手揽着纪由乃的肩膀,“发现你不在,就不睡了。”

“……”

“其实是接到唐楚宁爸妈的电话,说他进医院了,不省人事,还有一帮奇怪自称特殊案件调查科的警察在那问东问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本想找老封,可老封电话打不通,只能找我了,让我过去看看。”

“特殊案件调查科?路星泽那群人?”

纪由乃靠在宫司屿的肩头,狐疑问。

“嗯。”

“看来可能是出什么事了,还记得上回吃日料的时候,唐楚宁的脸色就已经不对劲了,那会儿我和当归都觉得他被邪物所缠,只是他没上心,估摸着,和这事儿有关。”

随后,纪由乃和宫司屿匆匆的换上了行装,决定去医院一探究竟。

不过临行前,阿萝拽住了纪由乃的裙摆。

“阿乃,带我一起嘛,不想留在家和这个红眼睛,还有姬人妖呆一起,要和你一起。”

“都依你。”

于是乎,大晚上的,宫司屿亲自开车载着纪由乃和阿萝去了帝都某家知名的私人医院。

路上,宫司屿多问了一句。

“家里那口棺材,一直没问你,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等纪由乃回答,坐在后座吃棒棒糖的阿萝就先一步抢道:“是温妤哦!阿乃说,温妤是害她给她下蛊的那个人,所以阿乃在想一个让她终生难忘的折磨人的法子好好惩罚她。”

一听是温妤,宫司屿的眼底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惊讶。

早在纪由乃还昏迷不醒时,他就已经从那个中了情蛊的流浪汉那,调查清楚了元凶,心知是温妤,只是苦于心系纪由乃安危,他才迟迟未动手,但一直都是派人全天24小时监视着的。

可宫司屿想不通,他监视着温妤,可人怎么就突然间跑到纪由乃手里了?

“想她怎么死?”

他不介意再亲手杀她第二次。

第498章 我的手机密码,银行卡密码你都知道

“死了太便宜她,总得让她有个终生难忘生不如死的经历,不然我这口气,找谁出?”

纪由乃的左手,被正在开车的宫司屿握着,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她幽柔的说道。

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就抵达了唐楚宁所在的医院。

在贵宾区的套间病房中,纪由乃见到了有些时日未见过面的路星泽。

穿着黑色t恤牛仔裤,从喉咙至下唇处的神秘拉链纹身,依旧衬得他野性不羁,英俊万分,圆寸长了些,胡渣邋遢的,略显颓废,他正在给唐楚宁的父母做笔录。

身边,还跟着两个下属。

纪由乃一眼就认出的二人,一个是洛之,一个花和尚川酒七。

病床上,唐楚宁的脸色距离上次见他时,更差了一分,很吓人,下眼圈青黑,唇色泛紫发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精气枯竭,醒不过来也正常,没死就算他命大了。”

阿萝瞅了眼床上的唐楚宁,一眼看破玄机,直接道。

“你们怎么来了?”

路星泽随手将做笔录的记事本交给洛之,走向纪由乃和宫司屿,微微颔首,客气的打招呼道。

“宫司屿和唐楚宁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进医院,自然要来看看的。”纪由乃朝着路星泽淡淡一笑,旋即环顾四周,问了句,“当归呢?没跟你在一起?”

“天晚了,他只是临时雇佣的探员,没必要让他陪我们跑这跑那,饿了一天,就让他先回去了。”

路星泽深邃的俊眸灼灼的凝着纪由乃,几秒后,似想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随即弯起嘴角,俊朗淡笑,“恭喜你了,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感觉到宫司屿投来的阴沉视线,纪由乃轻笑一丝,客气的朝路星泽点点头,“谢了。”顿了顿,继而又道,“所以你们现在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唐楚宁什么时候能醒?”

“精气枯竭非一日能好,只能靠长久的调养才能慢慢恢复,醒来倒不是问题,只是床上这位受害者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禁欲禁房|事,一年半载的修养肯定是要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路星泽继而又道。

“至于线索……我们调查后发现,唐楚宁和前阵子几起事业成功型男人神秘死亡案有关,他也属于受害人,但是他很幸运,是目前唯一存活的,其他人都被吸干了精气,成了一具干尸,在他之前的一位受害者,叫吴启,他的尸体,我们在思域老街的一栋洋房中发现,勘查中还发现了几根女人的毛发,所以现在正在询问受害者的家人,最近他的身边有没有出现过可疑的女人。”

“那你问出结果了吗?”

纪由乃瞟了眼坐在病房会客厅内掩面哭泣的贵妇人,心想那应该就是唐楚宁的母亲唐夫人了。

“有点眉目,二老说,唐楚宁最近交了个新女友,很喜欢,为了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花天酒地,还准备将那女人带回唐家,可是就最近几日,那女人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踪影,唐楚宁急火攻心,这就进了医院,不省人事了。”

听着路星泽的叙述,纪由乃蓦然间想到了什么,喊来了在一旁会客厅内陪唐家二老做笔录的宫司屿,自然而然的挽住他的手臂,抬眸就问:“宫司屿,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咱们去唐楚宁新投资的日料店吃饭时,他跟我们讲的那个女人吗?”

宫司屿拧眉思忖了片刻,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路星泽告诉我说,唐楚宁可能牵连了一桩**气杀人的案件中,受害对象都是帝都上流的成功男士,目前仅唐楚宁一人存活,我着实觉得那个女人很可疑,毕竟按照上回在日料店唐楚宁说的话,还有那天他可怕的脸色,我估摸着觉得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你说……”纪由乃欲言又止,继而又道,“唐楚宁的手机里会不会有这个女人的样貌?”

“可以找找看。”

话落,宫司屿走向了沙发座那处的唐楚宁父母,问他们要来了唐楚宁的苹果机。

但是,手机有密码,无法解锁。

“心肝,我不知道密码。”

试了几次都密码错误,宫司屿将手机塞纪由乃手中,无奈,心说要不要将手机交给路星泽他们调查科去破解寻找答案。

他就见纪由乃拿着唐楚宁的手机,走到了病床边,捏住了唐楚宁的拇指,对照着home键轻轻一按,“咔哒”一声,手机锁自动解开。

微微一笑,朝着宫司屿晃了晃手中解锁的手机,纪由乃笑眯美眸,“网上看来的,说是查自己老公或者男朋友手机,就可以这么解锁,嗯,还挺有用的。”

“……”路星泽无言,侧面看了眼宫司屿,似略表同情。

可宫司屿不以为然,走到纪由乃身边,一边翻看查找起了唐楚宁手机的相册,一边对纪由乃道:“我的手机密码、银行卡密码你都知道,还需要你查?你想看直接看就是了。”

“也是……”

很快,不费吹灰之力,宫司屿就在唐楚宁手机的系统相册中的最后十几张照片中,找到了唐楚宁口中一直提及的女人。

唐楚宁风流成性,又流连花丛,素来女伴不断,还有喜欢拍床上照片的习惯,在两人翻云覆雨时,喜欢留下照片来回味。

自然,和那个女人在纵情时的照片,也有很多。

都是一些衣不遮体,很劲爆很香艳的照片。

但只有一张露脸的。

纪由乃觉得这些照片有些“辣眼睛”,瞄了几眼就埋进了宫司屿怀中,回避了。

她浑然未觉,在宫司屿注意到相册中的女人耳垂下有一颗红痣时,他阴冷的黑眸骤然紧缩,变得阴寒无比。

这时,就听路星泽又道:“我们在思域老街案发现场的洋房中发现了人皮面具,可以断定,这个女人一直以假面目示人,但是如果可以让我们进到受害者的家中,找到和这个女人毛发匹配的发丝,那几本就可以锁定凶手就是此人了。”

在宫司屿的帮助下,他说动了唐楚宁的父母,让二老同意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进入唐楚宁的私人别墅进行取证搜查。

之后,宫司屿就带着纪由乃和阿萝回家了。

只不过路上,宫司屿话中有话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凶手是谁。”

第499章 那么问题来了,当归会中温妤的媚术吗?

夜晚,帝都繁华而喧嚣,霓虹闪烁,高楼林立拔地而起。

当归和路星泽分别后,就赶回了家。

本该无家可归的他,在纪由乃和宫司屿的“收留”后,有了温暖舒适的住处,还有了一帮奇人异士情同手足的好友。

对此,当归心怀无限感恩。

门口,随着密码锁“咔哒”一声打开,防盗门打开。

当归微微淡笑的步入玄关,一板一眼的弯腰换鞋,然后将自己的布鞋端端正正的放在角落。

走入客厅时,他却发现除了那些人偶佣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儿,总之,客厅除了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一个人也没见到。

狐疑的环顾四周,当归取下了斜挂在身上的军绿色布包,放在了沙发上,正巧见到了正拿着鸡毛掸子在那掸灰的骷髅骨架阿骨。

“阿骨,他们都不在家吗?”

“主人和先生带着萝莉出门了,白先生也出门了,只有云云和尘尘在家,唔……”阿骨僵硬的转动了下颈椎,缓缓的抬起手骨,指向走廊深处,“他们回房间休息了……”

一听阿骨说“主人”,当归眼眸一亮,“由乃回来了?”

“是的。”

当归见阿骨在那勤奋的打扫卫生,连自己的一根肋骨掉地上也浑然未觉,本想开口说要不要他帮忙一起打扫,可话还没出口,他蓦然间听到身侧不远处的那口黑色棺材之中,发出了沉闷的敲击声。

“棺材里是什么?”

当归三两步走到了棺材边,绕了一圈,若有所思的琢磨着,问阿骨道。

纪由乃回来的时候,阿骨并不在客厅,谁知道他躲哪个房间睡觉去了,所以他不知道棺材里的是谁,更不知道这棺材是怎么来的。

僵硬机械性的摇了摇它那略显惊悚的骷髅头,慢吞吞的道了句:“不知道……”然后,继续干自己手头的事儿了。

棺材中传出的沉闷敲击声持续不断,并且愈来愈激烈。

隐约之间,当归还能听见棺材中传出的呼救声。

耳朵贴近棺材板,他竟发现,是个女人。

她好像在喊“救命”?

虽已还俗,可一日为道,终生向善,听到有人被困在棺材中求救,当归没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

若是袖手旁观,视若无睹,那便是罪过。

虽然当归心底也疑惑为什么一具棺材会出现在由乃的家中,还直接丢在了客厅内,没人去理会,但最终……

当归还是费力的撬开了被棺材钉封死的棺材板。

当棺材板缓缓挪开,当归凑近往里一看,微微有些惊异。

是个女人。

是个……很漂亮五官深邃混血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性感撩人的蕾丝睡衣,大波浪的卷发妩媚而风情万种,只是此时此刻,她那惊恐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只有害怕和绝望。

她的手脚都被死死的捆住,已经勒出了深深的红印,看起来受到了非人的对待,看上去我见犹怜,很让人同情心软。

可是,入眼就见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躺在棺材中。

素来禁欲不知情为何物,连情窍都未开的当归,第一反应不是帮人松绑,心怀同情和怜悯,还有丝丝惊艳,而是直接老实巴交的背过身去,双手作揖,面红耳赤的碎碎念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从小在道观长大的当归,压根儿就没接触过女人,除了他印象不深的母亲,第一个最为亲密的女性友人就是纪由乃。

平日里,就算多看一眼纪由乃,当归就是脸红害羞。

别说此时此刻,见到棺材里躺着这么个看起来香艳无比的女人了。

而脸红心跳,茫然失措的当归,浑然未觉在身后的走廊口阴暗处,一个有着让女人神魂颠倒容貌的“绝世妖孽”正看戏似的注视着他,一点都没有想惊动他的打算。

在棺材盖打开的一瞬,温妤是喜出望外的。

可是,在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后,在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从鬼气阴森遍布纸人的“灵堂”换成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家……

有一瞬间,她心里的恐惧被无限放大了。

但是很快,温妤发现,眼前扎着道士发髻,看起来清秀俊逸的少年,很面生,她从未见过。

而这个模样像是道士的少年,好像也不认识她。

等了半会儿,也没见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出现。

下一秒,温妤的眼底浮现出了一丝窃喜,暗暗松了口气。

同时,仿佛看到了可以逃离这里的机会似的,她销魂妩媚的眼神蓦然间染上一抹能够迷幻人心的媚然蛊惑,勾魂荡漾,又楚楚可怜道:

“求求你……你可以救救我吗?”

闻言,当归一个激灵,头脑顶的一根呆毛竖起,不断默念清心咒的同时,僵硬的转过身,闭眼不看棺材中的女人,结结巴巴道:“女施主怎会被……”欲言又止,想到自己已经被逐出师门,还俗,不再是道士,随即改口又道,“这位小姐怎会被困于棺材中?又是谁如此对你?不瞒小姐,您所在之初是我好友家中,不知何故你会在此,我断然不能轻易放你,除非,你告知我原由经过,我才能考虑是否要救你。”

当归一板一眼的说着,全程不看温妤一眼。

他觉得,眼前的女人长得太过艳俗,眼神太媚,如同妖精,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温妤一听眼前的少年竟是纪由乃和宫司屿的朋友,本想撒谎欺瞒的念头顿时打消,眸中妖媚销魂的神色更盛,如同能吸走任何男人的心魂似的,她不经意间催动了千机媚术的口诀,心想着,只要眼前的少年一睁眼,她就能将他玩弄于手掌间,到时候,别说放人,她想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了。

于是,温妤变着法子在那让当归睁眼看她。

“小哥哥……你就算不放我,但是能不能给我口水喝?我好渴……求求你了……”

要喝水?

当归微微一怔,背对着棺材的他,觉得喝口水没什么。

于是乎,就给棺材里的女人去倒了一杯温水。

“我手被捆着,你喂我喝好不好?”

“……”还要喂?

第500章 姬如尘欺负当归之就是看你好欺负

由于当归是闭着眼的,拿着水杯凑近棺材中时,手一抖,把水撒在了女人的身上,就听女人娇呼一声,受惊似的,妖媚娇嗔了句:“你把水撒我胸口了……”

下一秒,当归赶紧睁开眼,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话还未说完,对上女人销魂蚀骨的目光,当归猛然间瞳孔一缩,羞涩的目光瞬然间清寒无比,如临大敌,没有一丝温度。

而就在温妤沾沾自喜,以为眼前看上去年纪不大,涉世未深的道士少年被她用媚术勾住了魂时。

就见眼前俊秀的少年举起手中还存有水的水杯,眉目清冷,倏地眯起,狠狠朝着她的额头砸了下去。

“哪来的邪祟!竟敢对我使用媚术!就这点道行还想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你怕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因手脚被捆绑,温妤只能感觉到额头剧烈疼痛,温热的液体顺着额际流淌了下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眸光清寒四射的少年。

心底疑惑不解,他为什么没有中她的媚术?

为什么没有用?

当归自知天真心软,容易受骗,想着眼前女人竟敢用媚术勾|引自己,顿时怒从心中起,说话都有些颤抖,觉得自己受到了屈辱。

偏偏在这时,某个躲在走廊阴暗处“看戏”看了很久的妖孽男人终于发出了幸灾乐祸般的笑声。

这声笑,才是真正的勾人心魂,荡人心弦,令人痴迷,简直男女通吃,妖魅至极。

“呆子!我都快被你笑死了,连个女人的身体都不敢看,你是没见过,还是没**?瞧你那怂样,都快被气哭了,多大点事。”

姬如尘穿的是宫司屿的睡袍,黑色丝绸缎子,松松垮垮的裹在身上,举手投足像极了一个绝世名伶,令人痴迷。

当归很是窘迫,一见姬如尘从走廊那款款而来,风姿妖娆,一时间脸更红了一分,不想被姬如尘看见自己受骗,差点闹笑话的样子,赌气似的背过身去,单手力大无比的将棺材板举起,重重的将棺材重新盖上。

“有何好笑的?你就一直在那看着,也不帮忙,没有你这样的。”

当归穿的很朴素简洁,可是即便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衣物,依旧难掩他身上那股子神清骨秀,翩然高雅,脱尘绝世的道家气质。

他本就是一个未被世俗所浸染,干净如白纸的少年。

五官俊秀,虽不及姬如尘、宫司屿他们那般卓越超然,完美万分,可是他那一身纯净脱尘之气,绝对无人可比,俨然一派仙家风范。

而且为人又老实巴交,心善实诚。

在姬如尘看来,这个家,所有人都不好欺负,独独这个涉世未深却练就一身奇门方术的罕见道家天才,最好玩弄。

“呦,原来你个呆子也会生气?我还以为……你没有脾气呢。”

姬如尘妖魅勾笑,绝世魅然的走到当归身侧,哥俩好的和当归勾肩搭背起来,“你回来的倒是准时,呆子。”

“我不叫呆子,我有名字的。”当归有些排斥和姬如尘接触,甚至没有勇气抬眸和这个在他看来强大到灵魂不灭的妖孽男人对视,微微敛眸,温润淡雅道,“是你自己说身子虚,家里没人能照看你,宫先生不会管你,流云不会照顾人,白先生还有事要忙,阿萝就更别提了,就让我早点回来。”

“呆子,你说话怎么总是不敢看我?”

姬如尘好笑的打量着白白净净嫩的如豆腐似的当归,媚眼勾笑,若有所思问。

“因为我觉得你比棺材里那个会用媚术的女人更加可怕……”

当归不敢轻易招惹眼前的男人。

因为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总觉得他一个眼神,就真的能让人的魂都丢了……

嘀嘀咕咕的默念了一句,生怕被姬如尘听到似的。

“大声点,你说什么?”

笑意更深一分,姬如尘凑近当归,魅音绕耳。

“没什么。”

当归动作生硬的后仰,不想离姬如尘太近。

“哦,那……呆子,你知道这棺材里的是什么人吗?你知道她对小孩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吗?你方才因为愚善,差点放走了她,要是被小孩知道,我感觉,你可能会完哦。”

当归闻言,心中大震!

“我差点闯祸了吗?棺材中的女人……”

“是给小孩下蛊之人。”

姬如尘似笑非笑,眉眼深邃幽然,令人琢磨不透。

当归听后吓了一跳,忙拽住姬如尘的睡袍衣袖道:“那你可得替我保密,我差点闯下大祸放走了她,若不是我心如止水,定力超然,真中了她的媚术,可就完了……”

姬如尘笑意盎然的凝望着当归拽着自己衣袖的手,似心觉有趣,也未甩开,转而,又伸出另一只手,坏笑着拉拽了下当归的道士发髻。

“放心,我可在一旁看着呢,你要真闯祸,我也不会让她逃走。”顿了顿,盯着当归的道士发髻若有所思,“既然都还俗了,还舍不得剪你的道士头呢?要不这样吧,头发给我剪,我就答应你不和小孩说你差点放跑温妤的事儿,如何?”

“……”他还有得选吗?回答必然是:没有。

-

纪由乃和宫司屿还有阿萝从医院回来时,走出玄关,就见不远处的偌大客厅内,姬如尘拿着一把剪刀,正站在一面巨大的艺术装饰落地镜前,给一脸苦巴巴又不敢吭声的当归在那剪头发。

碎发剪了一地。

而他们出现时……

恰巧见到剪了一个齐耳短发,清清爽爽,眉清目秀的当归,手足无措的站在镜子前,照了照,然后蓦然回眸抬头,目光噙着一丝委屈的看着姬如尘,不确定的问:“好看吗?”

当归还在茁壮发育中,各自只到姬如尘的脖颈处。

“我剪的,当然好看。”

魅惑天成的绝世妖孽姬如尘微微挑眉,勾唇灿笑,垂眸盯着当归妖魅道。

纪由乃见到姬如尘和当归一前一后,在那对视的样子,诧异一怔,下一秒,抓起手边一个水晶瓶朝着姬如尘就砸了过去。

“我就不在家一会儿!你吃饱撑的没事干就去霍霍当归的头发!你是看他好欺负,还是你闲得无聊,非得折腾他?”

第501章 他们一群人,手段一个比一个狠

望着朝自己和当归砸来的水晶瓶。

姬如尘勾唇邪笑,扣住当归的脑袋,往自己肩膀一侧揽过,拉着他一起闪避,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飞砸而来水晶瓶。

幸灾乐祸的朝着纪由乃坏笑道:“都有啊!怎么着?”

因比高大欣长,绝美万分的姬如尘矮了一截,还在发育的当归不好意思的轻抵姬如尘的胸膛,清秀俊逸的脸庞不经意染上一抹微红。

青涩万分的抬眸,当归天真清澈的眼眸凝望住姬如尘完美到令人屏息的侧颜,第一时间没有因为纪由乃的话而怀疑自己的头发是不是被剪坏了……

而是小心翼翼的揪住姬如尘松垮的睡袍衣襟,悄然轻声,温润道:“你说过替我保密的,我并不想让由乃生气,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差点放跑那棺材里的……”

绽开炫目万分的笑意,姬如尘垂眸,面对没好气瞪着自己的纪由乃,他虚虚的轻揽着当归的肩膀,玩世不恭,魅惑天成的笑道:“知道。”

纪由乃狐疑的走到姬如尘和当归的面前,奇怪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和谐了。

虽说姬如尘胡乱剪了当归的道士发髻。

但凑近一看,还别说,干净利落,恰到好处,配上当归神清奇秀的俊俏五官,还真好看。

而且,或许当归自己都未察觉,他看姬如尘的眸光,小心翼翼透着羞涩,还夹带着些许崇拜和尊敬,像个迷弟似的。

“你少欺负捉弄他。”

纪由乃揉了一团纸巾,扔在了姬如尘的帅脸上。

“分寸还是有的。”摸狗似的顺了顺当归剪短的发丝,姬如尘笑道。

-

在医院时,宫司屿翻看了唐楚宁的手机相册,无意间发现了他口中那个迷得唐楚宁魂牵梦绕的女人的照片,还有两人之间亲密的照片。

在一张照片中,宫司屿发现女人的耳垂下方有一颗红痣。

回家的路上,宫司屿高深莫测的对纪由乃和阿萝说了一句“知道凶手是谁”后就再也没有透露任何线索。

只是一赶到家中,就直奔那口横在客厅中的黑色楠木棺材,众目睽睽下,眸光阴沉,一声不吭的将棺材板掀开。

棺材板重重砸地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客厅中所有人的注意。

面对宫司屿的反常,纪由乃不动声色的靠近,走到他身旁。

就见宫司屿凤眸阴寒,没有温度,倾身,将手臂伸入棺材,不看温妤,自顾自的捏住她的耳垂,翻看了一眼。

在看到她耳垂后下方的确有一颗红痣的一瞬,宫司屿阴冷讪笑:“果然是你!”

闻言,纪由乃眸光无波澜,但是心里跟明镜似的,了然一切。

结合宫司屿在路上说的话,和方才他那一句“果然是你”,纪由乃顿时明白,害唐楚宁差点“****”,路星泽一直在调查的成功男士神秘死亡案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棺材里的人无疑了。

二话不说,宫司屿狠戾的一把揪起温妤乱糟糟的头发,眼底杀意顿生,“把脑筋动我和纪由乃头上,想害死她,害我们分开还不够,你连唐楚宁也不肯放过,温妤,你是嫌死一次不够,还想死第二次是吗?还是你觉得有人救活了你,你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额头被砸的头破血流,温妤头昏脑涨的。

半昏半醒之际见棺材重新打开,可入眼就见宫司屿那张放大的阴沉无比的俊脸如同要生吞活剐了她似的,恐怖万分,她的眼底,先是一阵恐惧,后又心存侥幸,以为可是使用媚术迷惑面前的男人。

可是,她所练就的千机媚术还未催使。

就听不远处,方才用水杯砸她的少年,大声提醒道:“别看她的眼睛!她会媚术!”

就在宫司屿和纪由乃同时要做出应对反应时,一个比他们更快的翩然娇小身影瞬闪而过,以肉眼不可见的可怕速度,飞快的从指间弹射出两根锃亮森寒的银针,倏地刺入了温妤的眼球瞳孔中。

刹那间,撕心裂肺的凄惨痛呼响彻整栋顶层公寓。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手脚被捆绑住的温妤痛苦万分的惨叫不止,两行血泪顺着她被刺瞎的双眼流下。

面对这一幕,纪由乃几人同时齐齐将讶异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在美滋滋舔着棒棒糖的萝莉少女。

如同小恶魔般,身穿民国大红百褶裙的萝莉娇俏的笑着,一脸的无辜,仿佛刚刚射出银针的人不是她,而是别人。

“欸?你们都看着阿萝做什么?不是说她会媚术,不能看她的眼睛吗?”伸出可爱的小舌头舔着棒棒糖,阿萝欢心笑着又道,“那就弄瞎嘛,弄瞎不就好了?”

似是很欣赏阿萝的手段,姬如尘优雅了鼓了几下掌,朝着阿萝竖起大拇指,“萝莉,失敬失敬,高啊!简单粗暴不废话,我看好你。”

“好说好说!”含着棒棒糖,阿萝一蹦一跳的走到纪由乃身边,朝着姬如尘抱拳,一脸爽快。

纪由乃算是看出来了。

他们这群人中,真的是手段一个比一个狠,都不是省油的灯。

侧眸低头,淡笑着摸了摸阿萝的双马尾,纪由乃夸了句:“干得漂亮。”旋即朝阿骨招手,让它将手指骨中的抹布递来,二话不说的塞进了痛苦尖叫的温妤口中,让她即便是痛彻心扉,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喊叫来。

随即,眼尖的纪由乃,又发现温妤的额头还有一处新造成的伤口,流血量还挺大,像是不久前刚刚砸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人开过棺材了?”

她临走时说过,别动棺材的。

面对纪由乃突如其来的质问,当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一个劲的往姬如尘身后缩,还悄悄地拽了拽姬如尘睡袍的衣袖。

“帮我……”

魅惑风骚的姬如尘闻声,似笑非笑的睨了当归一眼,旋即歪头,慵懒的凝望着纪由乃,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哦,她刚刚太吵了,我嫌烦,就开了棺材板,朝着她脑门砸了几下,让她闭嘴。”话落,借机转移话题,又问,“对了,宫司屿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除了害了小孩,还害了谁?”

“近来帝都几起男性精气被吸干的案子,都是她干的。”

第502章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近来帝都几起男性精气被吸干的案子,都是她干的。”

将温妤扔回了棺材,宫司屿嫌脏似的拿出西装胸侧口袋中的手帕,将手上的血污擦净,然后将手帕扔进垃圾桶中,冷冷道。

因为当归目前是特殊案件调查科临时雇佣的探员,所以路星泽他们在调查的案子,他也是知道的。

听到宫司屿说棺材里躺着的女人就是这段时间帝都成功男士凶杀案的罪魁祸首,当归先是一喜,后又疑惑不解。

“她就是凶手?有证据吗?何以见得?”

宫司屿眉头紧蹙,面色阴沉,走至客厅茶几旁,弯腰从茶几下的一个木匣中取出了一根古巴雪茄,剪去雪茄头后点燃,抽上了一口,阴沉冷幽道:“唐楚宁是目前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受害者,前段时间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的耳后有一颗红痣,就是温妤耳后的那一颗。”

当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接着宫司屿的话又道:“然后此女还会媚术,我从前看过一本书籍上有过介绍,修炼媚术,必须吸食男人精气才能大成,这么一想,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些死去的男人,都是被吸干了精气,成了一具干尸,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

不过,这时,姬如尘倒是补充了一句。

“这厮所学得的媚术,只不过是皮毛罢了,媚术的最高境界是不用施展任何诱|惑手段,就那么盈盈俏丽,足可迷倒天下苍生,使人生出缠绵不尽,婉转依依的销魂感觉,最厉害之处,就是使人绝不会觉得她在媚惑你,但偏是一颦一笑,均叫人心生怜意,恨不得把她修美动人至无以复加的玉体,拥入怀中蜜爱轻怜。媚术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时,至露出两截小臂,便能像吸铁的磁石般,吸摄任何人的注意和精神,以至于吸去其三魂七魄,从古至今,达到此境界的媚术妖姬,屈指可数,这女人顶多就算搔首弄姿罢了,只有普通之人才会上她的当,低级。”

姬如尘那不屑轻蔑的口气,如同在说温妤就是颗老鼠屎,翻了个白眼,捏着鼻子扇了扇宫司屿抽雪茄燃起的烟,妖里妖气吐槽了句。

“死鬼,你要抽烟不会去别地儿抽,非得呆我眼皮子底下,难闻死了!”

宫司屿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故意的朝着姬如尘吐了口烟圈,冷冷一笑,邪肆万分。

帝都成功男士凶杀案的凶手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当归自然就准备立刻通知路星泽。

可是,刚拿起手机准备拨出路星泽的电话,纪由乃就上前一步,按下了“挂断”。

“由乃?”当归疑惑的看着纪由乃,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阻止自己通知路星泽。

“先等等,晚点通知他也不迟。”

“为什么?”

“我和温妤还有一笔账没算完,要是就这么将她交给路星泽,岂不是便宜了她?”

纪由乃心知路星泽从来都是按规矩办事的人,凡事讲的都是法律和治安,要真将温妤交到路星泽的手中,等同是救了温妤,那她先前所受的那些非人能够承受的痛苦,找谁报仇去?

“由乃,你……你要杀了她吗?”

一心向善,慈悲为怀惯了的当归,犹豫的看着纪由乃,他试图规劝,可刚想说什么,却被姬如尘从后捂住了嘴。

接着,就听纪由乃不动声色,幽幽道:“死,其实是另一种解脱,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想怎么做,都依你。”

宫司屿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冰冷道。

摸了摸额头,若有所思片刻,纪由乃回头望着宫司屿,问道:“先前,小云告诉我过,温妤对我下了杀蛊,对你下了情蛊,只是你没上当,让一个路边流浪汉带你遭了罪,那流浪汉现在被你控制起来了?”

“嗯。”宫司屿淡淡的应了一声。

“帝都最大的流浪汉聚集点在哪?”纪由乃想了想,又问。

“北郊的废旧老仓库。”

“阿乃想去做什么?带阿萝一起好不好,阿玄不要阿萝了,阿萝只能跟着你了。”抱住纪由乃的手臂,阿萝蹭了蹭,委屈巴巴道。

“好。”

-

如果说阿萝手段狠辣,姬如尘疾恶如仇,流云冷血弑杀,宫司屿阴狠毒辣,那么在这些人里,表面看上去最无害的纪由乃,其实并不惹眼,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是个好人,善良的人。

可是,只有真正见到她手段的时候,才会发现,所有人里,纪由乃才是真正腹黑诡毒的那一个。

她总能在不经意间,想出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折磨人的方法。

没有重样的,只有更厉害的。

比起宫司屿的阴狠毒辣,纪由乃的不沾血腥,却能将人折磨到怀疑人生,才是更加让人毛骨悚然背脊发凉的。

深夜十一点。

北郊废旧老仓库。

夏日的夜晚,闷热潮湿,令人心生烦躁。

荒草萋萋的北郊老仓库内,窗户玻璃残破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潮湿的臭味,空旷的大仓库中,随处可见的床褥铺在地上,偶有油桶中生着火,将仓库衬得昏黄发亮。

很多衣衫褴褛的流浪人士暂住在这,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有的是乞丐,有的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有的是精神异常的老妪老头,总共加起来,大约有六十多人。

这个地方,除了流浪人士,没人会来。

可就在这时,废旧仓库外,伴随着车辆引擎的关闭,浩浩荡荡的冲进来了十几个黑衣西装的男人,里里外外把守住各处角落出入口,熟练地架起了信号屏蔽器后……

很快,老仓库的铁锈门后,走入了气势非凡的男女,还有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女,其中一个衣着暴露,瞎了眼,不省人事,还有一个是个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在那说胡话的流浪大汉。

为了掩人耳目,低调行事,纪由乃、宫司屿还有尾随前来的阿萝、姬如尘、当归都戴着口罩。

他们的出现,顿时让整个废旧仓库的中的流浪者的目光皆聚焦在了他们的身上。

也就在这时,纪由乃取过了宫司屿手中提着的一个黑色密码手提箱。

输入密码解锁后,打开。

第503章 不停地玩弄,玩到我满意为止

“咔哒”一声,密码手提箱的锁被打开,一沓沓钞票厚厚的堆在里面。

面对所有废旧仓库的流浪乞丐,纪由乃面无表情的将手中装有五十万的手提箱,用力的朝半空一抛。

刹那间,粉红色的钞票雨纷飞,飘落在了废旧仓库的各处。

接着,她拎过宫司屿手中的另一个手提箱,又往半空抛扔了五十万的现金,一时间,整个废旧仓库的流浪人和乞丐前呼后拥的开始捡钱,一边捡,还一边跪下给纪由乃磕头。

“谢谢好心人,谢谢好心人呐!”

“捡完钱,老弱病残妇孺儿童可以离开这座仓库,找个干净的地方安顿下来。”负手而立,纪由乃唇角勾勒着一抹冷笑,继而又道,“青壮年的流浪汉请暂且留一下。”

话落,宫司屿身后尾随的一名手下,又将两个装满现金的黑色手提箱打开,放在了一侧破损布满灰尘的木桌上。

就听纪由乃指着身后箱子里的一百万,接着道:“留下的人,只要按我的要求做完你们要做的事,可每人再多拿四万。”

风餐露宿,有一顿每一顿的流浪或是乞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一个个眼露贪婪的看着桌上厚厚的现金,又一个个在争先恐后的争抢飘落在地上的纸钞。

“喂,宫司屿。”

一旁,看戏的姬如尘撞了撞宫司屿的胳膊肘。

“说。”

拨弄着指间的情侣戒,宫司屿酷酷道。

戴着口罩的姬如尘,也难掩其风华,笑眯着勾魂摄魄的眼眸,指指纪由乃的背影,“这小孩这么败家,你不心疼钱啊?”

宫司屿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会不会心疼钱。

一张纸钞飘落到了他的脚跟处,转身弯腰捡起,一手伸出,随行手下会意,立刻拿出了一根价值不菲的雪茄递上,一手捏着纸钞,从一旁油桶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将纸钞点燃,用被火引燃的纸钞,点燃了雪茄的烟头,慢条斯理的抽了一口后。

他张扬邪肆,凤眸眯起,冷哼:“媳妇儿就是拿来疼的,钱赚了就是给她挥霍的,你要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想跟我抢她?”

“嘁,暴发户。”

姬如尘送了宫司屿一个大白眼。

莫约半小时后,整个废旧仓库中飘落的纸钞被捡的一干二净,一张不剩,就如纪由乃所要求的,老弱妇孺孩童都纷纷幸喜离开,而那些个为了拿到更多钱的流浪壮年汉,则留在了原地,一副听命行事的模样。

被五花大绑的温妤还未转醒。

纪由乃斜瞥了一眼。

让人将她抬上了一张锈迹斑斑的铁丝床上。

手脚四肢都被绑在了铁丝床的四个边角上。

接着,纪由乃款款的来到锈迹斑斑的铁丝床边,从衣裙隐藏的口袋中,摸出了一个装着不明液体的小玻璃瓶,打开瓶口,虎口掐住温妤的嘴,滴了几滴透明的液体进了她的口中。

“阿乃,你给她吃了什么?”

突然间,纪由乃身后冒出一个小脑袋,阿萝好奇问。

“路边成人用品店买的,听说效果不错。”

阿萝搔搔脑袋,没听明白,可是身后不远处的几个人,顿时明白了纪由乃给温妤吃下的是什么。

话音落,纪由乃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缓缓的浇在了温妤的脸上。

很快,被水浸湿脸颊的温妤,就醒了。

眼前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周围的动静,和空气中弥漫的臭味。

“我在哪?这是哪!”

恐慌中,温妤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死死绑在某种坚固的物体上,她根本无法动弹,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

没人离她。

不远处,见纪由乃准备好一切的宫司屿,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旋即给了身后手下一个眼神,命其替那被他控制,中了情蛊的流浪汉松绑。

然后,语气阴寒无比的在疯疯癫癫的流浪汉耳边沉道:“看见那铁床上的女人没有?你不是最爱她吗?她现在……是你的了。”

被松绑的流浪汉如一头脱缰失去控制的野马般,疯狂垂涎欲滴的朝着铁床上的温妤狂奔而去。

伴随着他骑坐在温妤的身上,一声尖叫响彻仓库。

感觉自己被一个浑身臭烘烘的人压住,什么都看不见的温妤陷入无尽的恐慌和厌恶。

“你是谁?滚开!离开我的身体,别亲我,滚!滚——!”

无法挣扎,只能任由身上令人作呕的男人一个劲的玩弄……

慌乱愤怒中,温妤依稀听见了宫司屿的说话声。

她开始撕心裂肺的尖叫诅咒:“宫司屿!是不是你!纪由乃!你也在对不对?让他别碰我,别碰我!”

然而,没人理会她。

纪由乃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估算着药效差不多快到了。

转而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着站在一边的二十几个青年壮汉。

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各个手足无措的站在那,目光皆被那绑在铁床上的衣衫不整的香艳女人所吸引。

纤纤玉指一指铁床上的温妤,纪由乃直言不讳,问道:“你们觉得那个铁床上的女人,漂亮吗?”

“漂……漂亮!”

“好……好看。”

……

“那如果我告诉你们,你们每个人,只有不停的玩弄她,玩到我满意为止,才能拿到属于你们的钱,做得到吗?”

并不是多难得事,对于这些流浪汉来说,根本就是享受。

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像温妤这种漂亮又销魂的女人。

纪由乃冷笑连连的看着眼前二十几个流浪汉捣蒜般的点头,随后,争先恐后的朝着温妤蜂拥而去。

在温妤体内的药效彻底发作后,这些浑身跳蚤脏乱的流浪汉解开了绑住温妤的四肢。

一时间,破旧的仓库内,不堪入目的景象甚是“壮观”。

纪由乃、宫司屿几人就这么在一旁面色各异的围观着,为了保留证据,还视频拍摄了下来。

“由乃,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过了?”

最终,有些看不下去的当归,敛眸,低声问。

“你看她不是挺享受的吗?”纪由乃幽幽回眸,看向当归,“她练了媚术,又中了药,这会儿将她所学的勾|引人的招数都使了出来,你是觉得我做错了?还是觉得她可怜?”

第504章 没有雷霆手段,哪来菩萨心肠

“由乃,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让她接受法律的严惩,才该是她最终的归宿,你这么做,只能泄一时之愤,你觉得呢?”

当归说话总是和和气气,温润清雅的。

只是,不等纪由乃开口反驳,就听宫司屿不冷不热讥讽道:

“你怕不是被路星泽给洗脑了?张口闭口就是法律正义。”顿了顿,“这个世界,看似光明,实则,充满了黑暗,法律固然有用,能严惩凶犯,可是你面前的这个女人,三番四次陷害使诡计,不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若心软一分,他日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今天她能用媚术,能对纪由乃下杀蛊,对我用情蛊,明天你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对普通人来说,正义靠法律伸张,可在充斥鬼怪咒术和诡异领域中,恐怕,你口中的法律,就没有什么用了吧?”

宫司屿话落之际,纪由乃又补充道:“当归,我知道你心中向善,见不得这种黑暗险恶的场面,若还有下次,我会避免让你看见,可是你记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世态度,你心胸宽旷,可我眼里容不下沙子,对于这些练就妖术邪术,祸乱社会的人来说,如果法律真的有用,那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还要不惜对你哥哥痛下杀手?”

一提及被自己亲手了断的哥哥,当归眼底闪过一抹痛色,一时间无言以对,神情哀戚落寞。

“我……因为我知道我哥哥回不了头了……我救不了他,更不能看着他害更多的人……”

“是,所以你不惜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

当归摇头,眼露痛苦,“由乃,我不想回想那件事,你别说……”

“好,我不说,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处理的这个女人,和你哥哥是一类人,她现在所承受的,都是她咎由自取,没什么值得你同情的。”

见当归低垂着头,情绪有些低落,纪由乃也没再多说。

倒是姬如尘,怜爱似的瞅着当归,摸宠物似的顺了顺他的“毛”,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低眸浅笑道:

“呆子,记住我一句话。”

“什么?”

当归茫然抬眸,对上姬如尘灿若星辰的眼眸,下意识的躲闪开。

“没有雷霆手段,哪来菩萨心肠。”

姬如尘给了纪由乃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带当归回避,去外面等。

纪由乃会意,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随即,姬如尘勾搭着当归瘦窄的肩膀,一路朝着破旧仓库的门外走去,一边走着,还在那一边给当归做知心“千年老僵尸”开导他。

“阿呆啊……”

“我不叫阿呆。”

“这是我给你的小名。”

“……”

“善良,可以有,但是得择人而善,你可以对路边的流浪狗施以善意,救济它,也可以对路边的乞丐报以同情,赏口饭吃,但你可以对十恶不赦的妖魔鬼怪施以菩萨心肠吗?”

“为何不行?普度众生,无论善恶,人皆平等,他们都有生的机会。”

“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听过。”

“那假如你是农夫,明知蛇会反咬你一口,你还会救他吗?”

当归似很把姬如尘的话放心上,刻意的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慎重点头,“会的。”

姬如尘有些无语。

“……那若你降妖除魔,碰上了假装知错悔改的鬼怪,想骗取你的信任,从你手中逃脱,再危害人间,结果你真给了它一次悔改的机会,放它走了,它又杀害了很多无辜的人,你还会觉得自己的善良和慈悲为怀是对的吗?”

“这……”仓库门口,当归拧眉沉思片刻,眉目清澈干净,不染纤尘的对上姬如尘幽远缥缈的目光,“你也说是如果了,为什么总是要把人或鬼怪想的这么十恶不赦呢,世间还是美好的,总有例外的。”

“……你是不是傻的?”

姬如尘最终放弃开导当归。

又或者说,他不想开导了。

因为他发现,当归的脑回路和他们都不一样。

又或者说,这个少年,自小道观修行长大,他不染纤尘,太过干净,和他们这些历经沧桑,看破生死,知道世间险恶的人不一样。

他的眼中,存在的都是美好的事物。

他没必要去扭转一个如此美好纯粹的少年的想法。

唯有有朝一日,待他经历磨难,心知最可怕的是人心,才会开悟。

现在,让他心怀美好的这么活下去便好,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知道那些残酷的黑暗?

不经意间,姬如尘侧眸,似笑非笑的凝望着还在那拧眉思考人生的当归,莫名的,他开始羡慕起身边这个少年。

羡慕他太过天真,太过美好,太过简单。

和当归不同的是,他姬如尘历经千年沧桑,曾沦入地狱,体会过人间百态,困苦生死,他的心,早就是浑浊不堪的了。

越是看破这世间的黑暗,姬如尘就越发觉得,当归心底那份来之不易的善良和美好,弥足珍贵。

倏然间,姬如尘伸手,替当归捋了捋他头顶竖起的呆毛。

“阿呆啊……”

“算了,阿呆就阿呆吧。”当归妥协,“怎么了?”

姬如尘笑的更灿烂了,你看,这呆子脾气就是如此好,要换了纪由乃和亡灵,哪个都能折腾的他骨头散架。

“保持你心里的那份天真美好就行,我们这些人中,也只有你,心是干净的了,或许有朝一日,我们都得向你看齐,才能够化解心底深处的那一团戾气。”

当归有些不明白姬如尘话中的意思,但是,望着天空渐渐升起的一轮明月,嘀嘀咕咕道:“反正,我目前的打算就是心怀感恩,慈悲为怀,然后远离女人。”因为他今天被温妤给吓到了,觉得女人真是个可怕的生物,“当然,由乃不算,毕竟,她是我的好朋友。”

仓库门外,姬如尘和当归聊的甚欢,但是仓库内的气氛,就不是那么好了。

一转眼,三个小时过去,过了凌晨。

温妤遍体鳞伤,一丝不挂如同一只破损的玻璃娃娃,一动不动的躺在铁丝床上,目光呆滞染血,任由周围二十多个男人摆弄,药效过,她筋疲力尽,放弃了挣扎。

第505章 我要诅咒你和宫司屿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纪由乃就这么事不关己的在一旁冷冷旁观。

看着温妤被这么多人“玩弄”。

可是心头,却麻木的连一点道德仁义都不存在。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心狠手辣的?

她此时此刻在做的事,换角度思考……

又和温妤做的那些事有什么区别?

“我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坏了?”

浸着冷感的泪痣上方,微微上翘的杏眸噙着幽冷,纪由乃轻轻的靠在宫司屿的肩头,微凉的小手,缓缓游移,伸入了宫司屿的掌心,握住。

“无关好坏。”宫司屿沉叹,紧紧的反握住纪由乃的五指,幽沉又道,“我只知道,你差点被害死,如果不是你拥有免死令,我就会彻底失去你……”

每当脑海中回想起纪由乃浑身是血,体内脏器溶解,半死不活的样子,宫司屿就觉得心口抽痛,对温妤的痛恨就更深了一分。

这个女人,就算死上百次千次,都不够泄他心头的愤怒!

听着宫司屿的话,靠在他肩头的纪由乃,嘴角乍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讪笑,她像是在自嘲,又觉得宫司屿说的话可笑。

她活下去,他就不会彻底失去她吗?他们就还能继续在一起吗?

她看不到未来了。

她看不到希望了。

她多想将这一切都告诉宫司屿。

可是告诉了就有用了吗?

她已经告诉过一次了。

然后,他们联手杀了江梨。

然而,命运终究是命运,仿佛天注定,不可逆,再怎么逆天而行,命运的轨迹终将回到它特定轨道,就算他们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所以……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轻轻的挣脱了宫司屿的手掌心,纪由乃取过阿萝拿在手中把玩的摄像机,调出温妤的视频,面无表情,薄凉而不近人情的缓缓走到铁丝床边。

面对衣不遮体,身上一片青紫,筋疲力尽的温妤,纪由乃露出一抹残忍的冷笑,将方才录下的香艳视频点开“播放”,四倍播速的凑到温妤的耳边,给她听。

“虽然你看不见了,但是耳朵还没聋,来,听听这视频里放|浪的声音,是谁的?”

原本被银针刺瞎流血的眼睛黯然呆滞,可温妤在听到视频中自己的声音,还有一群男人和她一起做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事,以及污言秽语……

眼底瞬然间升腾出一股怨怒毒意,不顾遍体鳞伤的身子,猩红的指甲尖利的就准备寻着声源,朝着纪由乃的脖子掐去,想和纪由乃来个鱼死网破。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可是温妤看不见,轻敲的被纪由乃躲开,她自己却滚落到了布满灰尘爬虫的水泥地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今天受的,都是我加倍还给你的,说到底,活该罢了。”

纪由乃合上摄影机,朝后扔给了阿萝。

然后,缓缓的蹲下身,拍了拍温妤染血的脸颊,“是不是还以为有人会来救你,会来给你借寿续命?”纪由乃的话音,听上去绵柔温雅,实则浸着寒意,“死心吧,这一次,没人会来救你,西凉已经死了。”

“你不得好死,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温妤恶毒的话语并未激怒或是刺激到纪由乃。

反之,纪由乃笑出了声,“做鬼?你还觉得你能做鬼?当初西凉给你借寿续命没告诉你,你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你的灵魂,会在死后化为灰烬,消失在这天地间?”

纪由乃的话,猛然间让温妤回忆起了什么。

是啊,她连做鬼的机会都没了……

到头来,她想害死的人没死,反倒是自己泥足深陷,没办法回头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是,温妤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纪由乃,我想你死,就算我死后会化为灰烬,不能再世为人,我也想你死,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虽然眼睛瞎了,可是温妤的话语,字字歹毒,“我要诅咒你!诅咒你和宫司屿!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这辈子都别想在一起!你们终将会分开!体会人间疾苦,体验最痛的别离,我会用我这条贱命,临死前,对你们下这最毒的诅咒,我……”

温妤怨毒的朝着纪由乃狠狠道。

可是在她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完之际,一个黑影箭步而来,手中拿着一块碎玻璃,蹲下身,眸光狠戾,毒冷无比的朝着温妤的脖子用力的划下了一道血痕,瞬然间,血喷四溅。

倒在血泊中的温妤,最后绝望而怨毒的捂住自己自己不停喷血的脖子,然后似有话告诉纪由乃似的,艰难拼尽全力,一字一顿道:“你以为……你以为是我亲自给你下的蛊吗?我……我只是借刀杀人……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人也是我的帮凶……”

临死前的不甘心,让温妤还想将另一个看似置身事外的人一起拉下水。

可是,不等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她就断气了。

一玻璃封喉的人,正是宫司屿。

怕是温妤的话太过恶毒,刺激到了他的神经,让他忍无可忍,所以躁郁难忍的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

而在温妤渐渐断气之后,仓库内拥有阴阳眼的纪由乃和阿萝,赫然见到温妤的灵魂从她的身体中渐渐飘出,然后灵魂自燃了起来。

她的灵魂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只有纪由乃和阿萝看得见。

而温妤灵魂燃烧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她那充满怨恨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纪由乃,她在笑,笑的可怕而阴森,笑的纪由乃背脊发凉,仿佛她的诅咒会成真一般。

诅咒她和宫司屿永远不会在一起吗?

或许,会成真吧。

纪由乃心底苦涩的想着,却诧异的感觉到自己下一秒被紧紧的拥入了一个温暖安全感十足的怀抱。

抱住她的男人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

将她牢牢的锁在怀中,安抚。

“不会分开,不会有那一天的,诅咒什么的,不可信。”

“……”

那如果不是诅咒呢?

如果,是真的终将要分离呢?

第506章 三界治安管理局总部,神秘局长

有那么一刻,纪由乃心口抽痛,鼻尖泛酸,压抑的情绪差点爆发,最后又被她死死的克制了回去。

“宫司屿,我突然很向往平平淡淡的爱情,那种温馨的幸福,即便没有钱,没有权,却可以每天都呆在一起的平淡幸福,而不是历经生死别离,历经百般坎坷,前方等待我们的,依旧是难以跨越的高山江河,艰难险阻……”

她好累,是心累。

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却不可以安安稳稳的呆在一起。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反对他们,试图拆散他们?

借寿续命30年的温妤,这一次,死透了,再也不可能复活了,因为,她的灵魂已经燃烧殆尽,不复存在。

可随着温妤的彻底死亡。

纪由乃到头来也没有得到一丝觉得轻松的喘气的机会。

温妤的死是注定的。

而接下来等着她的“磨难”,才是真正难以跨越的。

破旧的废弃仓库死了人。

一群流浪汉各个吓得魂不附体,抖得跟筛糠似的。

有人想逃,却被宫司屿守在外面的人给抓了回来。

宫司屿命人将剩下的钱平均分成二十六份,送给了这些流浪汉,而就在他用钱堵住这些人的嘴,准备地方他们离开时。

姬如尘却带着当归回到了仓库中。

“不行,就这么放走,并不保险,最好的办法还是施法催眠他们,让他们忘却这段记忆。”

纪由乃觉得姬如尘说的有道理,于是和姬如尘一起,对在场的所有流浪汉都施了咒术,将这段记忆掩藏在了他们的脑海深处。

伴随着温妤的死亡,那中了情蛊的流浪汉,也暴毙而亡。

他的尸体,和温妤留在现场的血迹,由宫司屿的手下负责清理。

而温妤逐渐冰冷的尸体,在两个宫司屿的手下齐心协力下,被发霉发黄的棉花被褥层层裹住,又用一层防御塑料布包住,塞进了他们随行开来的一辆雷克塞斯的后备箱中。

“你带当归和阿萝先回去,既然温妤是凶手,我自然要将她的尸体转交给路星泽。”纪由乃转身,朝着姬如尘说道,“白天送太明显,现在凌晨,人迹罕至,正好给他送去。

话落,纪由乃拿出手机,不管此刻已经凌晨深夜,直接一通电话拨给了路星泽。

纪由乃以为这么晚了,路星泽肯定睡了。

却没想到,在滴声后没几秒,路星泽就秒接听。

电话那头,赫然传来路星泽疲惫沙哑的性感磁音。

“纪由乃?”路星泽没想到这么晚,纪由乃会打给自己,有些惊讶,“我还在加班,什么事?”

“你在哪?你们科里?”

看着仓库外宫司屿的手下在仔细检查那辆装着温妤尸体的雷克萨斯车身有没有沾染血迹,纪由乃问。

“嗯,1点刚刚收工,从唐楚宁的私人别墅中找到了很多女人的毛发,在一根根做dna对比,可能要一两天才能完成。”

“不用费这么多功夫了,一个小时后,你们科门口等我,我把你要的凶手给你送来,不过,是死是活我不负责。”

电话那头,一听纪由乃要给他送凶手,路星泽先是一怔,后又听纪由乃说是死是活她不负责?还在疑惑这话什么意思,准备问个究竟时,纪由乃就把电话给他挂了。

十分钟后,宫司屿开车,载着纪由乃从北郊的破旧大仓库驶离,回帝都城区,朝着特殊案件调查科的隐秘地点而去。

而姬如尘则带着当归和阿萝,三人乘坐着另外几辆车,回了公寓。

和姬如尘、当归同坐一辆车的阿萝,情绪不佳,心情低落,棒棒糖都不能哄她开心了。

为什么?

因为封锦玄说好很快来接她回家的,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却迟迟未出现。

阿萝觉得,自己被丢弃了。

车里,姬如尘坐在副驾座,当归就陪在她身边。

抱着小手臂,脱了绣花鞋,盘腿坐在车座椅上,阿萝沮丧的嘟起小嘴,话音透着委屈,奶萌奶萌的。

“阿萝被阿玄丢了,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狗!”

“萝莉,没有人会把自己比作一条狗。”

姬如尘回眸笑的无奈,但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着实可爱惹人的紧。

“阿萝就是一条没家的狗!出生也被丢在无量山!还是条野狗狗,还是被鬼养大的,喝的是狼奶,吃的是虫蚁树根花花草草,就是野狗狗!阿玄是不是嫌阿萝顽劣,老是闯祸,所以把阿萝丢在了阿乃家,不要阿萝了?”

“阿萝,不会的,封先生这么疼你,他可能有事没能赶回来,你再等等。”当归温润的安慰道。

“萝莉,那个什么封锦玄的要真不要你,就跟我们一起生活,以后走南闯北的都带着你,多好。”

“可是会想他啊。”阿萝惆怅丧丧的将脑门贴在车窗上,撅着小嘴,不开心的看着窗外深夜下寂静的风景,“想阿玄的第一天,好想的。”

-

夜幕之下,繁星璀璨,云雾缭绕中依稀可见远处雪山绵延,近处绿草郁郁葱葱一望无垠。

这里是离神界最近,毗邻人界,又与冥界相连的三界交叉神秘地带,又名天境山脉,是一个外界人绝不会知道的地方,是一个在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踪迹的地界。

在天境山最高峰的半山腰上,矗立着一片白墙金瓦巧夺天工的壮观建筑群,宫宇叠砌,巍峨耸立,壮丽辉煌,气势磅礴。

院落重叠,回廊曲槛,富有宗教特色,又不失现代气息,所有宫殿或是拔地而起的古楼建筑,皆以花岗岩建造而成,金塔封顶。

幽远的撞钟声在空中回荡,神圣至极。

这一片独具特色的建筑宫殿之中,拥有着无数的珍宝。

高贵稀有的玛瑙翡翠作为壁画装饰,价值连城的文物古董随处摆放,神秘莫测的佛像灵塔随处可见,简直无与伦比,让人惊叹咋舌。

这是哪里?

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总部。

由神界、冥界和人界共同联合打造,维护三界和平的管理局。

三界治安管理局总部最高圆桌会议大厅内。

深夜,正如火如荼的展开着激烈的争论。

第507章 大半夜扛着尸体送凶手

十三位的巨大圆桌前,坐着的是三界治安管理局冥界、人界、神界各分局的局长,以及十位三界治安管理局监督委员会的长老。

这个会议厅,就像是联.合.国会议大厅一般,正中央是圆桌,正前方有一个最高席位,后方,左右两边是来自冥界、人界、神界的管理局代表,相当于议员。

他们正在激烈争论有关于冥界新选拔出的阴阳官是否有资格委以重任,同时人界和冥界的代表议员又在互相推卸界墙屡屡遭到破坏,却迟迟未查出是谁背后主使以及是哪一方的责任。

而就在三方激烈争论的怒目相视,面红耳赤,圆桌上的十三位身居高位的三界治安管理局分局局长和长老都面无表情,神情冷漠,齐齐盯着那最高席位上的人,等待着他的发号施令时。

最终,那背对着所有人的最高席位,幽幽的转过。

最高席位上坐着的男子,那容貌,那神情,当真可以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来形容,清雅脱尘,宛若谪仙,绝世之姿,天下无双。

他身穿着一套用金丝线绣龙图腾的雪白中式西装,外罩白色披风,眉目俊美清冷,寒若冰潭,而他那如神莅临的慑人气势,更是秒杀全场。

而这男人,便是最新一任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的最高指挥官,也就是局长。

有传言,他是目前为止年纪最轻就步入天境的奇才。

历任三界治安管理局局长,从未有过人界代表当选的先例,而他不仅是最年轻就当选局长的人,更是第一个代表人界成为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局长的人。

没人见过他真正的实力。

只是有传闻,前任总局局长与他交手,仅一招便落败。

伴随着最高席位前的木槌重重敲击落下,顿时,整个会议大厅内的争吵声停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男人清冷幽寒,声音没有温度道:“针对神界要求重新选拔冥界阴阳官的提议驳回,冥界选举的新任阴阳官还未正式上任,若上任后无法履行自身职责,完成任务,则可复议,投票决定是否要重新选拔。”

“另,近来占星部夜观天象,发现北师灾星重现,恐怕三界风雨欲来,会有重大灾祸混乱,各界代表以及分局局长应当密切关注各界动向,若有异常及时向总部汇报,做出应对方案,还有无异议?若无,散会。若有,那也改日再议。”

话落,男人拧眉,似有急事,看了眼手腕中的金表,下一秒,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了会议大厅。

穿过如迷宫般的回廊,进入金色的透明电梯。

最终,男人抵达了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的传送大厅。

传送大厅——顾名思义,能将你送往三界定点位置的大厅。

大厅内,有几十扇形态各异的铝合金旋转大门,每扇门的一侧,都有一个可以转动如走钟的圆盘,圆盘上,写着很多地名,有“九重天”、“黄泉路”、“帝都”、“冥府司”等等。

男人将转盘的指针指向“帝都”后,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门后。

-

北郊距离特殊案件调查科有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有些远。

宫司屿深夜开着车,在荒无人烟,车流稀少的马路上飞驰。

突然间,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竟是封锦玄。

“心肝,替我接,我在开车。”

“好。”

纪由乃点头,随即拿起宫司屿的手机,划开接听键。

“喂,封先生?”

电话那头,封锦玄清冷淡雅的声音透着一丝焦急。

“纪小姐?”

“是我。”

“阿萝还在你家吧?她乖吗?没给你添麻烦吧?我有些事回来迟了,她有没有闹性子?”

“她这会儿应该和姬如尘、当归一起在回家的路上,她很乖啊,你快去接她吧,就是有点不开心,以为你丢下她了,哄哄就好了。”

“那行,麻烦你了,我这就去接她。”

纪由乃挂电话没多久,按照她指的路,宫司屿的车开到了一条黑漆漆的老巷子口,但是巷子太窄,车是不能开进去了。

“宫司屿,你在车里等我,我把温妤的尸体扔给路星泽就出来。”

说着,纪由乃就准备让宫司屿开后备箱,然后扛着温妤的尸体进设下结界的巷子,前往特殊案件调查科所在的花园洋房。

“不,一起。”不等纪由乃下车,宫司屿一把拽住她的手,坚持道,“哪有让你扛尸体的道理,我陪你一起进去。”

“……”

于是,天还没亮的凌晨四点。

宫司屿将车停在了一个僻静阴暗的角落后,将温妤的尸体扛在肩上,和纪由乃一起进入了那条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潮湿老巷中。

在纵横交错七拐八弯的巷子里绕了没多久,记得路的纪由乃最终带着宫司屿来到了传闻中的特殊案件调查科本部。

他们很守时,路星泽也早早就在民国时期所建的洋房门口等候着他们。

指间夹着一根苏烟,颓废疲惫的倚靠着铁栅栏门,望天忧郁厌世的抽着,吞云吐雾的,只穿了一件白色紧身背心的路星泽,身材完美的一览无遗,胸肌坟起,脖子上挂的佛牌和银项链衬得他叛逆而野性,圆寸头让他并不像个警察,更像是个痞帅的社会人。

一见到纪由乃和宫司屿一起出现在眼前。

路星泽没心情说客套话,捏了捏鼻梁,头疼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大半夜……不对,这都快天亮了,却说给我送凶手来?凶手呢?”

纪由乃打了个哈欠,没精神的指指宫司屿肩上扛着的“大包袱”,然后就见宫司屿一脸阴沉,闷声不响的将肩上扛着的“累赘”,直接当丢麻袋似的扔给了路星泽。

“在里面。”

纪由乃哈欠连天,一脸的睡意。

“你们打晕了?”

路星泽反应灵敏,接过了宫司屿扔来的用发臭棉花被褥裹住的大包袱,也不好意思让纪由乃和宫司屿一直站在门外,扛着“大包袱”,将两人请进了科里。

第508章 我只是给你送凶手,死的活的概不负责

“干什么?我们要回去睡觉了,就给你送来而已,你还要请我们进去喝茶?”

纪由乃挽住宫司屿的胳膊,还掸了掸他肩头落下的棉絮,停在洋房门口,举步不前。

路星泽捏着鼻子,屏住呼吸,觉得肩头扛着的发臭物味道实在感人,但莫名的他还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闻言,嘴里叼着烟,不顾烟灰掉落,拧眉沙哑道:“例行询问,怎么抓到她的,地点时间在哪,总该说一下吧?”

“……”

“……”

跟着路星泽,纪由乃握着宫司屿的手,乘坐地下室隐蔽的银色电梯,进入了深入地下的特殊案件调查科本部工作点。

纪由乃并不是第一次来,所以熟门熟路。

倒是宫司屿,对周围的一切都略显新奇。

他没想到,原来国家竟还有这种保密性极高的特殊组织。

加班的人除了路星泽,还有体内附身着上百岁“老人家”的正太洛之,无酒肉不欢的花和尚川酒七,以及七八个在科内整理资料,负责文员工作的小鬼,桃花并不在。

而当洛之和川酒七合力打开防水塑料布,展开发臭的棉花被褥……

望着被血染红的棉花被褥,和那具早已僵硬冰凉的尸体。

顿时,整个特殊案件调查科鸦雀无声,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将目光齐齐的投向那两个送来“凶手”的人——纪由乃和宫司屿。

“死的?”

路星泽眉头紧皱成“川”字型,烟瘾犯了的他,又点了一根苏烟,大口的抽着,低眸抽着地上的尸体遍体鳞伤,衣不遮体,脖子还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那是致命伤,她死不瞑目,但是眼睛不明原因的瞎了。

说实话,这凶手……死的有点惨。

路星泽见纪由乃和宫司屿不吭声,旋即挑眉将目光移至二人身上。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只是给你送凶手,死的活的概不负责。”

纪由乃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粘人的靠在宫司屿的肩头,挽着他的手臂。

宫司屿更机智,借机转移话题,既不承认自己杀了温妤,也只字不提这厮怎么死的,而是弯腰拔了根温妤的发丝,给了路星泽。

“你们不是在化验毛发dna?唐楚宁女人成群,他家这么多毛发你们要监测到什么时候?直接化验温妤的就行了。”

“……”这么草率的吗?

“她是谁弄死的。”

路星泽叼着烟,一脸深思的看着纪由乃和宫司屿。

他心知,这一对,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纪由乃即将成为阴阳官,宫司屿又权势滔天,说实话,哪一个,都不是路星泽能动的人。

他问出声,结果得到的回答,差点气的胸闷,七窍生烟。

“怎么死的?你自己问她啊。”

纪由乃指指地上温妤的尸体,似笑非笑,一脸无辜道。

“她的魂呢?”

“哦,忘记告诉你,这个女人叫温妤,她死过一次,又复活了,被借寿续命了30年,所以现在死了,灵魂会自燃焚灭,她的魂,已经没了……换而言之就是,你没办法见到她的魂了。”

“她怎么会成这样?”

路星泽指的是温妤身上那些伤痕。

话落,就见宫司屿将一个拷贝了视频文件的u盘丢给了他,然后冷冷丢下三字,“自己看。”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u盘视频文件中的场面都被他们尽收眼底。

一群流浪汉和一个人在视频中做着不堪入目的事……

而那个女人,举止放|浪,眼神销魂,简直……

视频看到尾声的时候,除了宫司屿和纪由乃,其他人的脸色都很尴尬。

最终,温妤的尸体被抬去了解剖室。

纪由乃和宫司屿则被分开进行例行询问,做简单的笔录。

宫司屿是由花和尚进行询问的。

纪由乃这个在路星泽眼中都快成“老油条”的少女,则由他亲自做笔录。

“你怎么知道她是凶手的?”

“在医院的时候,我家男人见到了唐楚宁手机中的照片,认出了照片中女人耳垂后下方的红痣,然后确认后就断定了……”

听着纪由乃的话,路星泽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确认?你们在哪见到的她?”

“不,不是在哪见到,她是我带回人界的。”纪由乃意味深长的看着路星泽,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冥”字,意思很明确了,人是她从那个地方带回来的,但是因为他们的谈话会被录音,所以纪由乃不能说。

“你可能不知道我中了杀蛊的事,但是应该知道昨天是中元节,我需要去参加比试,我被人下杀蛊生死不明,上面的人很动怒,然后调查到了幕后的黑手,就将她控制了起来,比试结束后,我说想自己处理她,就将她带了回来,所以,她一直在我家。”

“她是谁杀死的。”

纪由乃对上路星泽怀疑的眼神,冷冷勾唇,靠在椅子上,优雅的交叠双腿,“我要杀她,根本不需要见血,反正不是我。”

“是宫司屿?”

“一切证据说话,别妄自揣测。”

“……”

路星泽从审讯室和纪由乃一起出来时,一脸的心累。

同时,宫司屿也从另一个审讯室走出,出来的时候,他低头玩着手机,在那打游戏。

“科长,这位先生什么都不说,执意要求请律师,咱们科里没请律师这个先例,他说没律师,他就不说话,我是没辙了。”

同时,化验室中在化验温妤和案发现场毛发dna是否匹配的小鬼拿着化验报告走出,递给了路星泽。

看了报告一眼,路星泽眸光骤缩,看向纪由乃和宫司屿,“化验报告显示dna一致,的确是这个女人。”

“那我们回家了,天都要亮了。”

纪由乃打了个哈欠,话落就准备和宫司屿一起离开。

却在这时,听到洛之匆匆走来,汇报道:“老大,思域老街案发现场最近的一个监控器上面拍到的画面已经做了高清处理,显示的确有一辆黑色高档轿车去过那,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面貌经过识别,已经确认身份,是江家的江淮董事长和其女儿‘江梨’。”

第509章 不想等了,我们订婚吧

原本已经拉着宫司屿准备离开特殊案件调查科的纪由乃,在听到江淮和“江梨”的名字后,脚步一顿,身形愣怔,面无表情的回眸看向洛之。

“你刚刚说什么?思域老街案发现场,江淮和江梨去过那?”

此江梨非彼江梨,纪由乃是知道的。

可是在听到江淮带着假江梨取过温妤杀人的现场……

纪由乃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一件事……

温妤临死前,曾艰难的告诉过她,她只是借刀杀人。

温妤背后的人,是西凉,而温妤还有一个帮凶未露出水面。

按照温妤的话来说就是,真正给她下杀蛊,给宫司屿种情蛊的人,并非温妤本人,而是另有人在。

“是,在死者死亡当天的下午,江淮和江梨曾到过那,视频比较模糊,经过处理后才能辨认出,确认是二者无疑了,我们还查到,他们出来时,手里应该是抱着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因为监控摄像头太过老旧,是在辨别不清,思域老街那的花园洋房可以确认是凶手的一个杀人地点,但是凶手是易容出现,所以我们才一直无法辨别其身份,你们送来的尸体,在我们经过检验毛发dna后,可以确认就是她了。”

洛之说着,扶了扶眼镜,脸上噙着快要结案的喜悦。

由于监控视频是调查证据,并不能直接给纪由乃看。

所以纪由乃最终只能一脸深思的离开。

可是假江梨曾带着她的父亲一起去见过温妤这一点。

就不得不让纪由乃开始猜测,他们是否就是温妤口中的“帮凶”。

宫司屿和纪由乃离开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微微亮。

路上,开着车的宫司屿,突然对纪由乃道:“我会让白斐然继续查,如果那两个人是温妤的帮凶,绝不姑息。”

回到家中时,落地窗外,天边的红日都徐徐升起。

刺眼的光芒照得纪由乃睁不开眼,和宫司屿一样,两个人皆一脸的睡意,萎靡透着丧,回卧室,倒头就睡。

-

纪由乃和宫司屿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穿着睡袍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时,发现,家里异常的热闹。

那口依旧横在客厅的棺材无人搬动,走近看,阿骨正躺在棺材里,僵硬的嚷着说要把这个棺材留下,里面铺上软软的定制床垫,给它当床睡。

客厅的巨大投影4d电视开着,播放着惊悚片。

是阿萝选的片,叫寂静岭,抱着一桶刚刚出炉的爆米花,她吃的津津有味,身边,封锦玄竟然也在,他一脸惆怅,无可奈何,不断地在和阿萝说话,可是阿萝赌气似的,也不理他,只是不断用一块手写板,和封锦玄交流。

“什么时候回家?你已经呆在这玩了一天了。”

在手写板写下一句“我还是不想和你说话”,给封锦玄看了一眼后,阿萝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电影。

“好,是我的错,我回来晚了,可是我并没有丢下你,一天了,和我说句话好吗?”

“……”

阿萝还是不和封锦玄说话。

一连朝着封锦玄的脑门丢了好几颗爆米花,傲娇的哼声。

一旁落地窗前的茶桌前,当归和白斐然正在下象棋,泡了壶热腾腾的碧螺春,时不时抿上一口,宛如在过老年生活。

在流云的熏陶下,姬如尘也开始玩王者荣耀。

两个人双排在那打排位,玩得起劲,根本停不下来。

纪由乃和宫司屿出现时,大家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他俩一眼,然后继续玩自己的、看自己的、吃自己的。

“由乃,餐厅里给你们留了饭,热一下就能吃。”

当归朝着纪由乃道了一句,就继续和白斐然下棋了。

纪由乃和宫司屿走进餐厅时,桌上用碗盖着的,都是中午吃的剩饭剩菜,快速的热了一下,和宫司屿面对面的坐在餐桌前就吃了起来。

刚睡醒的纪由乃,呆呆的往嘴里扒着饭,睡得有点懵,脑袋里空空的,就听宫司屿夹了块红烧肉给她,问道:“晚上想去哪里玩?或者……想去哪里转转?”

缓缓的摇了摇头,仿佛阴阳官选拔结束后,人生一下失去了终极目标,纪由乃打了个哈欠,托腮,一脸迷茫,“不知道。”

听着外面客厅热闹的动静,却激不起纪由乃一丝一毫的热情。

温妤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对于纪由乃来说,并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始终不能安定。

因为,她知道,对于她和宫司屿来说,属于他们的“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而就在纪由乃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

宫司屿放下碗筷,突然用戴着和纪由乃手指上一模一样情侣戒的手,轻轻的附在了纪由乃的手背上。

“心肝。”

“嗯?”微微一怔,纪由乃回过神。

“不想等了,我们订婚吧,然后去美国注册结婚。”

闻言,纪由乃猛地看向宫司屿,瞳孔骤缩,脸上并没有喜色,唯有讶异。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修长的手指缠上纪由乃白皙异常的小手,宫司屿低沉喃喃道:

“奶奶顽固不化,可是心肝,我们还有爷爷,我相信,他必定愿意出席我们的婚礼,我知道一段不受所有人祝福的婚姻,会很遗憾,我并不想你受委屈,但是我等不及了,一纸婚书才能将你牢牢绑在我身边,我会将属于我的所有财产,和名下投资股份,都转移到你的名下,这样,奶奶也不能拿我们如何……”

纪由乃怔怔的看着宫司屿,觉得他疯了。

突然就说要订婚,要结婚的,给她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面对宫司屿情深,内心深处,是动容的。

“谢谢你想娶我。”缓缓垂眸,敛去眼底异色,纪由乃勾唇淡笑,“但是……婚都没求,你就想着订婚结婚了?差评!提议驳回。”

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道。

可是纪由乃眼底深处,尽是晦暗涩然。

半个月后,是她正是接任阴阳官的仪式。

结婚?

还能不能继续在一起,都是个问题……

而与此同时,纪由乃和宫司屿都不知道的是,一波刚平,才喘了口气,安逸了半天,新一轮的麻烦,接踵而来。

第510章 别怕,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你以为温妤死了,纪由乃就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近来帝都不太平,屡有杀人事件发生,还都是离奇诡异的案子。

帝都上流成功男士干尸案一告破,可是,因为此案凶手和超级豪门宮氏家族匪浅的关系,一时间,将整个宫家推向了风口浪尖。

因为,警方公布,这案子的罪魁祸首是从小在宫家养大,在上流圈小有名气的名媛温妤。

一个大豪门养出了一个杀人凶手,这不仅让宫家丢了面子,更让宫家素来极好的口碑,一下变差。

此事,让主内的宫家老佛爷震怒至极。

而同时,一段和温妤有关,不堪入目的匿名视频的上传,更让互联网上的负面舆论不计其数。

视频的内容是温妤衣不遮体的和二十多个流浪汉在那做不可描述的事,视频一经上传各大手机舆论平台,多次被删除,可是很快又会重新出现,更有用户直接将视频内容截成图片形式,买上了热搜。

还有很多营销号多次同时转载了一篇名为——《豪门虐恋不被承认,贵妇拆散热恋情侣不惜相信巫咒,其心歹毒,令人发指》的文章。

神通广大的热心网友很快就发现,近来微博上很火的id“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就是这篇文章中的男主角。

而这位壕气冲天的网红博主,就是近来热议的超级豪门继承人,他宠上天的少女,就是众所周知的帝都高考理科状元,那个不被豪门接受的少女。

温妤的视频,是纪由乃找黑客上传的。

营销号转载的文章,是宫司屿命私人行政秘书拟定写好发布的。

在舆论高涨时,似故意的,宫司屿还特意发了一张和纪由乃站在自家公寓客厅落地窗前,面向夕阳,手牵手的背影照。

附图,还配上了一段文字——

【别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在宫家遭受网络抨击的同时,宫司屿的微博号下,却是一片祝福和打抱不平声。

——【豪门了不起吗?豪门就能瞧不起平凡人吗?幸好这个宫家的继承人三观正,爱自己女朋友,顶着家族如此大的压力,还这么爱女朋友,粉了!祝幸福!】

——【不懂有钱人的世界,但是被这两个人的爱情所感动,希望宫先生不要放开纪小姐的手,永远,永远在一起。】

——【豪门真可怕!】

……

网络上的负面舆论太多,很快就传到了宫家老宅沈曼青的耳朵里。

因为给宫铭毅下迷魂咒的事,导致沈曼青和纪由乃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而在沈曼青查到网上温妤的视频是纪由乃找人发布的,还有那篇抨击她为心思歹毒老妇人的文章,竟是自己的好孙子找人写的。

一度高血压心脏病犯的沈曼青,在苏醒过来后,唇瓣发紫,满目怒色,和纪由乃恶化的关系,直接降至冰点,已经到了决不可能逆转的地步。

-

晚上,江家。

换脸成了江梨的江薇姿,等了好几日,却迟迟不见宫司屿来找自己。

但是,那日,给她情丝入骨的女人,说的明明白白,只要情蛊种入成功,宫司屿绝对会爱上她,只要杀蛊一旦进入那个叫纪由乃的女人身体中,就必死无疑。

可是……

江薇姿躲在自己宛若公主般的欧式卧室内,刷着手机微博,看上热搜榜上对宫家的抨击,还有一个叫“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的id。

今天傍晚,这个id的博主,还发了一张和自己女朋友手牵手相望夕阳的照片,而看背影,江薇姿一眼就认出,此人是宫司屿。

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的江薇姿愤怒的将自己的手机朝着墙壁一扔。

什么情蛊,什么杀蛊。

都是骗人的!

继上一次的阴阳和合术失败后。

江薇姿知道,自己又一次遇到了骗子。

价值不菲的手机屏幕碎裂,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听到动静,面容阴沉严肃的江淮,和妻子白雨一起走进了江薇姿的房间,望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心疼自己亲生女儿的白雨走至床边。

“小姿,怎么了?和妈妈说说,发什么火呢?”

江薇姿没有理会自己母亲,而是气冲冲的从床上下来,光脚走至自己的父亲面前。

“爸,你说,我是不是不能嫁进宫家了?老太太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过我了,宫司屿就没有来找过我,我们又被骗了,是不是一切都作废了?”

江薇姿越说越来气,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是自己姐姐的容貌,一气之下,拿起床头的遥控器,就狠狠地砸碎了镜子。

“那如果不能嫁,我换了一张脸还有什么用?我天天看到自己的这张脸就觉得讨厌!我这辈子难道都要用这张脸活下去了吗?那我会疯的!”

这几日,江氏集团的估价持续暴跌。

江淮心情本就不好,一直都在四处寻找解决方案。

听着自己女儿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又是砸东西,又是怒火中烧的。

“啪”一声!

毫不客气的,江淮甩了江薇姿一个耳光。

并怒喝:“你和谁在这大呼小叫呢!”

白雨一见江淮竟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动手,一下子也生气了,上前挡在自己女儿和江淮的中间。

“老公!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打我们的女儿呢?当初是谁让小姿去换脸的?是你!现在宫家也没个说法,是那个老太婆自己说要让我们的女儿嫁进宫家的,她不兑现诺言也就算了,连个动静也没有,不怪小姿,我都替她憋屈,阿梨本就没有我们家小姿长得好看,你还坚持让她变成自己姐姐的模样,难道不过分吗!”

而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呼喊声。

好像是有客到访。

偌大的江家豪宅,没有一个佣人,显得冷清空荡。

沈曼青身边的心腹陌森带人进入的时候,见别墅会客厅的水晶灯开着,却哪里都不见江家人,狐疑之际,于是大喊了一声——

“有人吗?”

江淮脸色铁青,并不和善,从自己女儿的卧室中走出,从二楼走廊的栏杆往一楼客厅望了一眼,见来人似乎有点眼熟……

第511章 假的永远是假的,真的永远假不了

见来人似乎有点眼熟,但江淮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又见其带人在没人通报的情况下,就随随便便进入了他们的家门,江淮脸色不好看,阴沉沉的质问:

“谁让你进来的?这是私人宅邸!”

陌森闻言,诧异挑眉,仰眸,见到了阴沉站在二楼楼梯口的江淮江总,于是客气不失礼貌的微微颔首,表示歉意。

“我是陌森,宫老夫人身边的人,老夫人让我来带江小姐去一趟宫家老宅,冒昧进入,是因为见江家没有佣人通报,实属抱歉,还望见谅。”

一听来人竟是宫老佛爷身边的,江淮随之缓和脸色。

十五分钟后,在江薇姿梳妆打扮一番后,江淮陪着自己女儿下了楼。

正准备陪江薇姿一起去宫家的江淮,却被陌森给拦了下来。

“江总,老夫人说了,只要江小姐独自一人去即可,您不需要一起。等晚些时候,我们会亲自将江小姐护送回江家,您放心。”

一听只让自己女儿独自前往,江淮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江薇姿。

“不可以让我爸陪着一起去吗?”

“江小姐,老夫人说了,只见您一人,您还是随我们上车回宫家吧,不然让老太太等久了,她该不高兴了。”

就这样,打扮的高雅淑女的江薇姿,在陌森等人的尾随下,上了宫家的车,离开了江家。

她并不知道宫老太太这么晚喊她去宫家是为了什么事。

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的。

-

江薇姿被陌森接到宫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

穿过三进三出的门庭,进入偌大的宅邸会客厅,沿着华丽的楼梯一路向上,最终,在陌森的引领下,江薇姿被带到了一间紧闭的房门口。

“江小姐,老夫人就在书房等您,进去吧。”

陌森毕恭毕敬的朝江薇姿颔首,旋即带着手下离开了。

穿了一套干练不失柔美的小香风粉色套装,脚踩十厘米的碎钻高跟,容貌成了江梨的江薇姿理了理自己精心梳理的发型,望着紧闭的大门,深吸了口气,难掩紧张。

江薇姿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宫家老太太,就会莫名的觉得害怕,她不敢直视老太太的眼睛,总觉得会被一眼看穿般。

从前,都有自己父亲陪着,她还有些底气。

可是今天,竟让她独自面对这个有着“老佛爷”之称的犀利可怕的老太太,江薇姿一时间有些畏惧。

下意识的转动门把手就准备进去。

江薇姿才想起,进门前必须先敲门。

她在家没规没矩惯了,差点犯了大忌。

轻敲三下门后,在听到房内优雅冷漠的苍老声音响起。

“进来。”

江薇姿手微微发抖,转动把手,悄然进入了沈曼青所在的书房。

书房古香古色,皆由价比黄金的黄花梨木打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檀香的熏香味,沁人心脾。

江薇姿蹑手蹑脚的进入,完全就把优雅大方,温婉贤淑的举止忘在了脑后,高跟踩在价值不菲的地毯上,差点扭了脚。

“奶……奶奶?您找我?”

书房四壁的多宝阁上,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式各样价值连城的古董摆件,珍贵无比,也衬得那坐在红木书桌前,手拿佛珠,穿着丝绒旗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无比的尊贵和慑人。

书房内,灯光并不亮堂,只有角落一盏落地式的仿古昏黄灯盏打开着,衬得整个书房略显压抑。

沈曼青就这么优雅的端坐在红木座椅上,左手拈着佛串,右手把玩着玉制的古董鼻烟壶,高深莫测,似笑非笑,令人琢磨不透的打量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江梨”。

又或者说,是江薇姿。

纵然江淮再怎么想瞒天过海,他殊不知,自己终究是逃不过沈曼青的眼睛。

江家背地里做的那些事,那些打算,皆在沈曼青的掌控中。

江梨已死,这是事实。

可是江家因为她旁敲侧击的暗示,起了贪婪之心,不惜将自己的另一个女人变成江梨的模样,也要攀上宫家这棵可以攀附的大树。

沈曼青明知眼前的人不是江梨,却迟迟未戳穿。

就像在陪江家人演戏似的。

实则,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当中。

沈曼青之所以留着江家人,就是准备利用江家,利用眼前这个,江家第二个女儿,准备彻彻底底的拆散纪由乃和宫司屿。

从前,她就说过。

能拆散一对恩爱小情侣的办法,她有千千万万个。

如今,纪由乃是彻底激怒了她,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本就心狠的沈曼青,不惜去牺牲一个无辜的人,也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江薇姿穿着高跟,站在不着力的地毯上,小腿微微颤抖。

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宫老佛爷看她的目光,森冷中透着笑意,就像在密谋什么计划般,令她畏惧,连说话都开始打颤。

什么要学自己姐姐举止高雅,有帝都第一名媛的风范,通通被江薇姿抛在了脑后。

见老太太迟迟不理会自己,只是用一种让人背脊发凉的目光打量自己,江薇姿试探性的又轻唤道:“奶奶?”

闻声,沈曼青缓缓的从座椅上站起。

高贵优雅的走到了江薇姿的面前,话中有话道:“孩子,听过一个故事吗?”

“什么?”江薇姿微微一怔,听老太太唤自己“孩子”,心里蓦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叫……东施效颦。”沈曼青高冷的绕着江薇姿转了一圈,用力的一巴掌拍在江薇姿没有挺直的后背上,“传说春秋时期,越国有一美女名西施,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非常完美,她有一邻居,容貌丑陋,却喜欢效仿西施的衣着举止,后人将此称之为东施效颦。”

听老太太一席话,江薇姿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惊恐的看着沈曼青,还在那佯装不明,“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在跟我装蒜呢?”眸光锐利的盯向江薇姿,“一个人,就算容貌再像,神态举止学的再如何不见破绽,可气质绝非一日可成,假的永远是假的,真的永远假不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第512章 一个让宫司屿非娶你不可的代价

沈曼青说的话,再笨的人,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江薇姿彻底陷入了恐慌中。

难怪老太太不让她爸陪着一起来。

原来把她叫来是兴师问罪的?

情急中,江薇姿在沈曼青压迫冷然的可怕气势下,被吓得抖的跟筛糠似的,眼泪崩不住,直接面向沈曼青,跪下了地上。

“奶奶……不,宫老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您的,是我爸,是我爸!是他看我姐死了,想让我变成我姐,代替她嫁入宫家,您饶了我吧!”

深深的恐惧和慌乱让江薇姿无语伦次起来。

宫家老太太会直接报警,让警察把她抓起来吗?

怎么办?

她好害怕。

江薇姿拽着沈曼青的旗袍裙摆,苦苦哀求,泪流满面的。

闻言,沈曼青诧异讥讽的垂眸,看着江薇姿。

“你叫江薇姿吧?”

“是……是……”

“我还没施压,你就这么快把你爸供出来了?”

就这么点脑子,还想嫁进宫家?

沈曼青冷笑。

面前这个,真的是和真正的江梨有着云泥之别。

的确,江薇姿竟为了自保,这么快就出卖了自己的父亲,这种行为,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耻的。

“我……我只是……”

江薇姿想为自己辩解,可是,她找不到任何可以为自己脱罪的理由。

“行了,起来吧,我也没怪你的意思。”

沈曼青算是看明白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个没脑子的。

越是这种人,越是好利用。

想着,冷冷一笑,缓缓优雅的蹲下身,勾起了拥有江梨脸庞的江薇姿的下巴,“你这么老实就把自己爸爸供出来的行径,还挺得我心的。”

越是没脑,口无遮拦,喜欢推脱责任,出卖他人的人,便越是好利用,这种人,只要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做牛做马,哪怕做狗,恐怕她都愿意。

江薇姿跪在沈曼青的面前,哭的梨花带雨。

这就被揭穿了?

原来老太太早就知道了一切。

她嫁入宫家的白日梦怕是成为泡影了。

为今之计,是得先自保!

“丫头片子,我就和你长话短说了,我自始至终都觉得梨儿那孩子,才是真正有资格嫁入我们宫家的人,那孩子,深得我意,可惜她没这个福气做我孙媳妇。”

江薇姿听着老太太的话,即便心底再不甘,也不敢顶撞,唯有忍气吞声,她明白了,听老太太这话的意思就是,她只认江梨,她什么都不是。

“但是眼下,比起你,我更想让另一个女人彻底从我眼前消失,让她彻底滚出我孙子的世界,所以,我想请你配合我,帮我个忙。”

香肩一抖一抖的,江薇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可是,在沈曼青话音落下时,她泪眼模糊,惊异的仰眸看向老太太。

什么?

她没听错吧。

帮忙?

还有,江薇姿明白老太太口中的另一个女人是谁。

应该就是那个叫纪由乃的了。

“我要你帮我的这个忙,可能要你付出一些很大的代价,要你做出一些必要的牺牲,但是以此作为条件,我可以让你做宫家继承人的未婚妻,也就是我的孙媳妇儿,让你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样?愿意吗?”

“代价?什么代价?”

江薇姿不敢置信,她一度以为,自己嫁入宫家的梦就此破碎。

可是突然间老太太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竟说让她嫁入宫家,只要帮她一个忙。

江薇姿疑惑仰眸,凝着沈曼青。

就见宫家老佛爷,倏然乍现一抹阴冷的笑。

“一个让司屿非娶你不可的代价,一个可以彻底分开他和纪由乃的代价。”

“……”

“但是,小丫头,你必须像条狗一样听奶奶的话,奶奶让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明白吗?”

“当然,你若不愿意,就滚出宫家这个门,回头我会去找你父亲,算算这笔欺瞒我宫家上下的诈|骗罪,但若是愿意,等待你的,将是令所有女人都羡慕不来的一切。”

江薇姿不知道老太太口中的代价有多大,牺牲有多大。

可最终,再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深吸一口气,她垂首,默默低声道:“我愿意。”

“那好,今晚的谈话,除了我们,你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连你父母都不能告诉,回去之后,你就和他们说,我只是想念你,邀你一同吃了一顿晚餐,明白吗?”

“明白。”

“行,还挺乖,接下来你听好我交代给你的事,照着去做就成了。”

“好。”

江薇姿只觉得老太太可怕。

一个让宫司屿非娶她不可的代价?

会是什么代价?

-

翌日。

帝都上流成功男士干尸案成功结案,特殊案件调查科没了新案子,暂时集体休假,当归闲来无事,就呆在了家中,种种花,打打坐,过着“老年生活”。

阿萝昨晚被封锦玄扛肩上带回了自己家。

流云成了“网瘾少年”,一天24小时王者荣耀停不下来,连纪由乃和姬如尘都被带入了坑里,一起玩了起来。

宫司屿和白斐然一早就去了宫氏集团总部。

因为近来针对宫家的负面舆论风波太多,导致宫氏集团的股价大幅度波动,所以宫司屿一下就忙了起来。

和流云玩了一上午的游戏。

想起来问鬼市44号杂货铺白眉大掌柜借来的蓝色瓢虫还没还给人家。

纪由乃想着晚上就给人家送去。

吃完中饭,闲来无聊,直接拉着姬如尘、流云和当归一起出门逛街了。

纪由乃开着宫司屿送她的那辆粉红色的劳斯莱斯魅影,拉风的载着几人一起去了帝都的黄金商业圈。

“当归老穿那几件衣服,得给他买新的,他说赚了钱,他自己来买,小云的手机因为今天打排位连跪被他砸烂了,白斐然说了,刷他的卡。姬如尘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纪由乃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这会儿,坐在副驾座上全副武装,戴着口罩帽子的姬如尘,正在刷最近火爆的某短视频app。

闻言,他举着手机凑给纪由乃看,媚眼撩人,风骚道:“想买这个。”

纪由乃看了眼,差点刹车当油门踩。

哈士奇?

他想买哈士奇?

第513章 无情的见面,阴谋的出现

宫氏集团总部。

宫司屿开完高层紧急会议后,中午,正和公关部门的两个主管在集团大楼旁边新开的意大利餐厅用餐,商讨事宜。

面容冷峻,气势慑人,和他坐一起吃意大利餐的主管都比较拘谨,放不开,基本就是宫司屿问什么,二人就答什么。

因为宫司屿掌管宫氏集团总部已久,集团内部的很多重要岗位,基本都换成了他相信,或是他高薪聘用的人才。

用餐期间,宫司屿时不时会瞄一眼手机微信。

习惯性的看看纪由乃有没有给他发消息来。

一早上,他家女人都没给他发个一字半句,实话,他想纪由乃了。

而在看到纪由乃给他发来了一段语音后,终于,宫司屿的凤眸底不经意的流露出了宠溺的淡笑。

坐在他身旁的两位公关部主管见即,都暗松了口气。

直接开始找话题。

“宫总,女朋友?”主管1抿了口红酒,笑问。

饶有气势的瞥了眼开口的主管,宫司屿点头,“嗯。”

随即,点开了语音,开的是扬声模式,就听纪由乃绵柔娇脆的声音响起——

“宫司屿欸!家里能养猫猫狗狗的吗?想养。我和小云、当归、姬如尘出来购物了哦,好无聊的,你有什么想买的吗?我替你买,刷我的卡!”

说实话,宫司屿并不喜欢动物,尤其是带毛的动物。

还在考虑之际,他就听另一位主管在那笑道:“咱们未来的总裁夫人看样子是个很好的人啊!宫总,听说家里养宠物,还能促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咱们何不如就由着夫人?”

这说话的主管,始终都在察言观色。

他一眼看出语音中的女人对自己boss来说,绝对是特别的存在,为了在宫司屿面前说得上话,开始展现高eq。

宫司屿听着自己下属的话,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于是直接给纪由乃发了回复过去——

“养吧。我没什么想买的,但你要是想送,最好送那种可以天天戴在身上睹物思人的物件。”

因为纪由乃发来语音的缘故,宫司屿和下属的这顿意大利餐,原本沉闷压抑的气氛,一下变得稍稍轻松了些。

不聊工作,宫司屿开始听两个公关部门主管开始聊自己家的妻子,还有婚后生活。

他听得很认真,记下了很多在他看来今后成婚后需要注意的事情。

比如,如何避免冷战争吵。

比如,如何给自己妻子安全感和舒适的生活。

比如,如何建立百分百的信任,如何安然度过七年之痒……

聊得正欢时,宫司屿听到手机又发出了信息提示音。

本以为又是纪由乃发来的。

可是他解锁手机一看。

竟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内容如下——

【宫少爷,我是江薇姿,您可能并不认识我,但您一定认识我姐姐,我有些事想跟您坦白,因为如果不坦白,我良心过意不去,下午2点,我在玉林街的曼尼咖啡等您。】

看到“江薇姿”三个字。

宫司屿的凤眸瞬然间染上冰霜。

换脸的事情,他早已知晓。

江薇姿顶替已死的姐姐,成了江梨的模样,妄图瞒天过海,他和纪由乃也早已识破。

可是他讶异,江薇姿竟会亲自联系他,说要坦白。

坦白什么?换脸的事?她唱的这是哪一出?

宫司屿删了短信,本不予理会,根本不想去见她。

可是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江家父母曾经出现在温妤杀人的案发现场,似乎带走了什么,而温妤临死前曾透露,她还有帮凶。

派白斐然去查江家父母,还没有结果,对方做的太干净,一丝痕迹都未留下,有些难度。

冥冥中,宫司屿总觉得这个假江梨和纪由乃中杀蛊的事脱不了干系。

于是下午2点准时,宫司屿出现在了曼尼咖啡厅门口。

玉林街是帝都的老街区,车水马龙,道路狭窄,很乱。

白斐然被他留在了公司处理一些重要事务,宫司屿是独自前来的,他觉得,一个小小的江薇姿,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只要入口的东西不动。

和那个女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在这种人多的闹市区,她还能算计他不成?

将迈巴赫停在路边后,西装革履,俊美非凡的宫司屿在服务生的引路下,见到了坐在窗边提前到的江薇姿,又或者说,是拥有江梨容貌的江薇姿。

江薇姿一身雪白看似纯洁无瑕的仙女纱裙,戴了一副珍珠耳环,施以淡妆,看着很让人舒服,五官秀美,却难掩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宫司屿。

这个原本会成为她姐夫的男人。

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

宫司屿入座,松开西服衣扣,靠坐在黑色松软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叠交,神态森寒。

咖啡厅内的光线很柔和暖黄,头顶几盏射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俊美脸庞上投下迷乱的色彩,令他的瞳孔折射出一种令人沉醉的幽邃浮光。

“宫……宫少爷,你好。”

江薇姿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一时间,说话舌头都开始打结。

“别废话,直入主题。”

极冷的目光寒刃般投射向江薇姿,宫司屿的声音,没有温度。

而他的眼神看得人心底一颤。

光是这一瞥之中流露的可怕气场,就让江薇姿心生畏惧,又沉醉又害怕。

“你看到我的脸了,是我姐姐的样貌,但其实,我是江薇姿……”

闻言,宫司屿静静的盯着江薇姿片刻,不得不承认,给她动刀的医生技术精湛,不细看,真的一模一样。

嘴角一撇,勾起嘲弄冷笑。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吧,比如……你和你爸一周前去思域老街的老洋房见了一个女人,你们去找她做什么,还有,从她那拿了什么出来。”

那一瞬,江薇姿眼底露出难掩的错愕。

宫司屿竟然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江梨了?

可是……可是怎么会呢?

还有!

江薇姿心底的恐惧无限扩大。

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她去见过一个女人,还从她那得到了所谓的情蛊和杀蛊?

江薇姿一阵慌乱,下意识的捧住咖啡杯,抿了一口。

第514章 嫌脏,谁让你碰我的?

安静有格调的咖啡厅内,即使是优雅的古典乐,也难以抚平江薇姿心底的错愕和慌乱,以至于咖啡杯都拿不稳,洒了些,烫到了白皙保养极好的玉手。

“好烫!”

白瓷咖啡杯“哐啷”一声砸在了桌上。

江薇姿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手,美眸飘忽不定,难掩痛色,心虚的偷觑了一眼对坐的男人。

天真的以为他会绅士的替她喊服务生来。

哪怕是帮她处理一下流的到处都是的咖啡也行。

可实际上呢?

宫司屿坐在那,始终纹丝未动,森冷的双瞳,没有温度,几乎能把人冻住,因为她迟迟不回答的缘故,他俊美脸庞的线条渐渐紧绷。

阴冷的话语,已带上了戾气。

“我耐心有限,说!和你爸去思域老街做什么,带了什么出来!”

宫司屿的面前,放着一杯柠檬水。

因为他面容太过阴沉冰冷,导致这家小小咖啡厅新来的服务生怯弱的不敢靠近,连问想喝什么的勇气都没有。

江薇姿每偷觑一眼宫司屿的脸庞,心里就会惊叹,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可是好看虽好看,他的心狠手辣,狠毒无情,她是亲眼见过的。

“我的手被咖啡烫到了,我……先让服务生来收拾一下好了。”

江薇姿避而不答,虽是江梨的脸,可不管是举止还是神情,皆透着一种楚楚可怜,就像她的母亲一样,天生就有一种能让男人产生保护欲的娇弱。

只不过,很显然,宫司屿对此免疫。

服务生匆匆的收拾好了泼洒的咖啡,又替江薇姿重新沏了一杯。

当江薇姿完全不懂察言观色,还在那装作没事人一样问宫司屿要不要也来一杯时,宫司屿蓦然起身,看了眼腕表,然后居高临下的冰冷注视江薇姿,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透着讥讽和嘲笑。

“不得不承认,江梨还算是个有脑子的女人,而你……你叫江什么来着?”

“我……”江薇姿仰眸,刚想开口,又被宫司屿打断。

“算了,我没兴趣知道你叫什么,和你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无趣。”

宫司屿话落就准备离开,想着反正都从公司出来了,不如直接就是找自家心肝,他们一群人正在逛街购物,他倒也想去凑凑热闹。

想着,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可刚迈出一步,就突觉有人从后倾身,拽住了他的衣袖。

“我承认,我爸是带我去过那个老式洋房,见过一个女人,可是女人是个骗子,我爸和我都被骗了,根本就……”

江薇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见宫司屿要走,竟胆大包天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西装衣袖。

低着头,委屈的像个做错事却让人心软的可人儿,掐着嗓子用一种听上去娇柔的软音和宫司屿说着。

但不等她把话说完。

宫司屿阴冷森寒的话音已经脱口而出,“谁让你碰我的。”

“我……我只是……”

江薇姿可怜巴巴的瞅了宫司屿一眼,刚巧对上了他没有温度的瞳孔,吓得她倏然松手。

他眉宇间的戾气更为浓重了。

就像她是个肮脏不堪的虫子,他讨厌抵触她的触碰。

江薇姿清楚的记得,她妈妈总是和她说,一个女人只要长得够美够柔,懂得示弱,必定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和兴趣。

可是江薇姿觉得这说法用在宫司屿的身上,根本就不成立!

这个男人嫌她脏似的,二话不说直接脱去了那件价值不菲被她触碰过的西装,当垃圾似的扔在了地上。

“给你1分钟,要是说不出什么名堂,后果自负。”

似被宫司屿吓住,又似自尊心受伤,江薇姿顷刻间红了眼眶,手里拿着张纸巾,时不时擦着半掉不掉的眼泪,在周围其他人看来,如同两个要分手的情侣,男的渣,女的委屈一样。

“江家的生意出了问题,最容易的办法,就是得到宫家的帮助,就在我姐死的那天晚上……宫老夫人去了我们家,承诺我爸一定会让我姐成为宫家的大少奶奶,我爸见宫老夫人铁了心想让我姐进宫家,可是姐姐又没了,就起了坏心……”

江薇姿说的并非假话,而是实实在在的真相。

只是,作为一个女儿,在另一个人面前如此出卖自己的亲人,着实让人觉得,此女的人品,真的很感人。

说着说着,江薇姿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落下。

满目噙泪,皆是委屈和不甘。

“宫少爷,我和我姐是同父异母,关系很不好,可是你看我……我现在每天都要顶着我姐的脸,用她的身份生活下去,每每照镜子看到这张脸,我就恨,恨为什么我爸这么狠心,要我做我姐的代替品……”

“……”

宫司屿无动于衷,瞳眸深邃如渊,冷冷听着。

“我承认,有那么几天,我是鬼迷心窍,被利欲熏心冲昏了头脑,觉得我姐姐死了,要是可以代替她嫁入宫家,这一辈子都会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我从小都被我姐压着,从没感受过众星捧月的感觉,所以我就听了我爸的话,去换了脸,去改变了自己的一切,想代替我姐姐……”

“一分钟到了,然而你还是没说重点。”

宫司屿的眸光暗沉森寒,似乎濒临极限,欲要爆发。

“那个女人联系了我爸说有办法可以让宫少爷你爱上我,但条件是要帮她除掉纪小姐……”江薇姿简直不敢再看宫司屿的目光,因为她能感受到他鸠毒的眼神,正死死盯住她。

“我爸当真了,那天就拉着我一起去了那个地方,那个女人我不认识,可是,她给了我一个小盒子,说那是情蛊,只要给你种上,你就……你就会爱上我……”

宫司屿的眸色更深了,眸底似乎有汹涌的怒意在蔓延。

“但哪知道,那是个骗子……”

“所以,那两个匿名快递,是你寄的?”

江薇姿惶恐的摇摇头,开始推卸责任,为自己开脱,“不是的,不是,是我爸安排的。”

“呵,你的意思是说,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总做的,你只是个傀儡,没有脑子,不会思考,任人差遣,锅都是你爸的?”

第515章 你该庆幸人多,不然,不介意送你去陪江梨

“江小姐,江总要是知道自己女儿把他出卖的干干净净,估计会觉得白养了你这么个东西吧?”

某种危险的气息自宫司屿的周身弥漫开来,他俊美冷酷的脸颊,这回完完全全的阴暗了下来。

面对江薇姿的错愕和惊慌,宫司屿蓦然起身,突然倾身,凑近至江薇姿的面前,完美的脸部条线冷而森寒,布满阴戾的可怕神色,无温度的瞳孔细眯起。

毫无预兆的,他咬牙切齿在江薇姿耳边留了一句话——

阴森,狠厉,透着躁郁的杀意。

“江小姐,你该庆幸这里是公共场合,人流太多,倘若四下无人,我不介意送你下去陪你姐。”

宫司屿的话让江薇姿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我已经知道错了,才会把这些都告诉你,我……”

宫司屿再次打断了江薇姿的话。

“不,你告诉我的这些事,只让我觉得你在推卸责任,把一切罪责归在了你父亲的身上,仿佛这一切无你无关,你还是个被利用的受害者,你让我……觉得恶心。”

宫司屿话落,鸠毒般狠戾的目光剜了江薇姿一眼,旋即踩着那件被江薇姿触碰过的西装,转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咖啡厅。

江薇姿惊魂未定,拿着纸巾,默默垂首坐在那抹泪。

恰逢路过的服务生,似于心不忍,还多给她塞了几张纸巾,关怀的问了句:“小姐你还好吗?”

“没事,我没事的。”

装作伤心落泪的模样,江薇姿摇头道。

话音刚落,她包中的手机就响起了信息铃声。

拿出一看。

是一条匿号码的短信——

都准备好了,车就停在马路边,见机行事。

看到这条短信,江薇姿的手抖了一抖。

隔着咖啡厅的窗,她看到了离开的宫司屿。

仿佛天都在帮她一般,宫司屿应该是违章停车了,交警直接开来了拖车,准备将他的车拉走。

见即,江薇姿付了咖啡的钱,拿起自己的链条包,暗自攥紧粉拳,走了出去,哭红的眼中,噙着一丝害怕和坚决。

-

“同志,这么大一块禁止停车的指示牌在这,你不认识?车去城北交警第二大队办手续拿吧,罚单我现在给你开,这个性质不是特别严重,就是要扣你3分,下次看看清楚!这里老城区,不能随随便便停车的!”

雪白色的衬衫衬得宫司屿身子笔挺高大,黑脸看着自己的白色迈巴赫被交警大队的拖车架起,一旁嘀嘀咕咕的年轻交警还在那给他开罚单,一声不吭,宫司屿拿出钱包,将一沓纸钞塞进了交警的怀中。

“双倍罚金,把车还我。”

年轻的小交警应该是新上任的,很有干劲,也很负责。

面对一个长相俊美,衣着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男子拿着一沓纸钞给了自己,说要私了,小交警严肃脸,一分没收,将钱还给了宫司屿。

“同志,你这样不行,贿赂交警性质就很恶劣了,车是暂时不能给你的,自己去交警大队办手续交罚款才能拿到。”说着,小交警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还刻意的打量了一眼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他,“现在是文明社会,要遵纪守法,很多事不是花几个钱就能解决的。”

小交警话落,和拖车师父挥了挥手,宫司屿的迈巴赫直接就被拉走了,随即,小交警也骑着他的交警摩托车,拉风的离开了。

独留拿着罚单和一沓钱的宫司屿,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来往电动车和轿车混行,乱糟糟的,道路两旁参天的梧桐树还缠绕着很多老式电缆。

宫司屿冷着脸,不顾周围路人频频回头注视的讶异目光,自顾自的拿出手机,打给了白斐然。

“少爷?”

“车被拖走了,违章。”

宫司屿拿着手机,将罚单上的交警大队地址给白斐然念了一遍,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左右的车辆,准备过马路。

“我会托人去交警大队办手续,要派车来接您吗?玉林街那一带很乱。”

“嗯。”

宫司屿应了一声,见车辆横行,乱哄哄的双车道马路上很多电动车和自行车在穿行,注意来往车辆,看到有人开始横穿马路,他也迈开步,朝着马路对岸走去。

这里,没有人行横道线和红绿灯。

挂了电话,将罚单收起,走至马路中央时,很多猖狂的轿车并不会给行人让路,宫司屿只能站在那,黑脸等。

因为,他从未来过如此混乱的地方。

而这时,身后,江薇姿拿着他不要的西装,追了上来,好几次差点被电动车撞到,气喘细细,美眸微红,还浸着泪。

“宫少爷,你的衣服忘记拿了……”

“扔了。”

蹙眉,躲避苍蝇似的和江薇姿刻意保持距离,宫司屿加快脚步,准备离开。

“可是……”

“警告你,别跟着我!”

“好,我不跟,你别生气……”

看着宫司屿可怕的目光,江薇姿瑟缩了一下,也不顾这是在大马路上,周围都是来往的电动车和轿车。

而就在宫司屿大步流星的准备穿过马路,去约定地点等车来接自己时,一辆白色的大众高尔夫,突然以80码的速度朝着宫司屿的身侧加速撞来,完全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在这么混乱的老街道,一辆开到80码的车一下让胡乱穿行的电动车和自行车纷纷躲避。

宫司屿眼见着车飞快的朝自己撞来。

在就快要撞到,千钧一发之际——

凤眸冷眯,身体素质过硬的他,刚准备以一个敏捷至极的前空翻来躲过撞来的车辆,却在后半秒,猛地被人从身后推了一下。

“宫少爷,快躲开!”

瞬间,宫司屿身体失去重心,一个踉跄,往前一扑,摔在了地上。

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开,偏偏被人推了一把有失风度的摔在了地上。

宫司屿简直骂人的心都有了。

未回头,就听“砰”地一声,那车好像撞到了人,周围一阵惊呼。

闻声,宫司屿冷眯眼眸,回眸一看,眸光幽邃森冷的见江薇姿被车撞飞出3米,倒地,意识模糊。

而那辆撞了人的车,一连又撞了路边几个行人,然后疯狂掉头驶离。

现场大乱,宫司屿听到有人在喊——

“快叫救护车,出人命了!”

第516章 神转折之,江薇姿被车撞……

价值不菲的雪色衬衫沾染污渍,宫司屿凤眸浸寒,慢条斯理的优雅从地上站起,他的手腕,因蹭到了地面,破了皮,但并未受伤。

周围很混乱,大约有六七个行人被撞,有的身受重伤,有的只是轻微擦伤,许多人围拢了过来。

而那一连撞了很多人,还肇事逃逸的司机。

很快被几个路见不平的男司机给联合堵住了去路,敲碎了车窗门,将他从车内扯了出来,一顿踢踹,五花大绑到了事故现场,拨打100,等警察和救护车来。

所有被撞的人中,宫司屿一眼望去,发现受伤最严重的,应该就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和江薇姿了。

可是……

漆黑冷漠的凤眸底带着寒星碎芒,恍若听不到周遭的嘈杂,宫司屿静静俯视躺在地上意识模糊不能动弹的女人,眼无波澜,甚至冷的令人发指。

他的目光幽邃,脑速飞快,他在分析,在观察,在回忆,试图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江家千金,虽不及宫家这种豪门大族,但好歹也是个光鲜亮丽的名媛小姐。

却约他在一个老城区喧闹街道的廉价咖啡厅见面。

这很不合理。

第二。

他的私人电话,保密性极高,很少有外人知道,哪怕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不知道他的私人号,那么问题来了,江薇姿是怎么拿到他的号码的?

见面、坦白,然后他就遇上了想要撞他司机。

这里面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

宫司屿绝不相信这是巧合,但很快,他猜测的蓄意密谋,就被肇事司机给动摇了。

看样子,是个精神方面有疾病的人,如果是蓄意密谋,那他撞倒的那些无辜人怎么解释?

可如果是巧合的话,这个江薇姿这个不顾一切的救他,推开了他……

你以为宫司屿会因为这个女人救了自己一命而百般感激,对她改变看法吗?

不,你错了。

宫司屿非但没这么想,还觉得,这只是这个女人的苦肉计。

妄图用救他一命来试图靠近他?

宫司屿两耳不闻周边嘈杂的议论声,却蓦然惊觉自己西装裤的裤边,被人轻轻扯住了。

目光下移,挑眉,嘴角一撇。

是江薇姿。

额头撞破,嘴角也有血溢出,她应该是内出血了,雪白的的纱裙被血染红,触目惊心,小腿有一截骨头刺穿皮肉组织,露了出来。

很显然,她的腿,断了。

说实话,这一撞,有点重。

“怎么?”声音像是渗进了冰碴子。

“宫少爷……我疼……”

泪水淌过江薇姿的眼角,她是真的疼,浑身剧痛无比,不是装的。

娇弱可怜的躺在地上,江薇姿以为,只要自己救了这个冰冷可怕的男人一命,他那颗冰封的心,或许会稍稍产生一丝裂痕。

可是,闻言,宫司屿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冷笑,踢开了江薇姿拽着自己裤边的手,宫司屿居高临下,森寒道:“疼?你这点疼算什么?她中蛊浑身失血,体内五脏六腑融化时候的的痛苦,比你多百倍千倍,你觉得我会可怜吗?我有……让你救我吗?”

听到江薇姿亲口承认,情丝入骨这种双生蛊,的的确确就是江薇姿和她父亲从温妤的手中带走的。

温妤所提及的帮凶,就是这两人。

差点害死纪由乃的女人……面前这个被车撞的,也有一份。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不是地点不对。

宫司屿早就想当场结果这个女人了。

这司机,倒是做了他想做的事。

眸中微蒙的雾气,浸着难掩的错愕和伤心,面对宫司屿的绝情和阴冷,江薇姿哭的梨花带雨。

只是,周围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以为地上的女人和站着的俊美至极的男人是一对情侣。

见男人绝情,开始有人对宫司屿指指点点,更有和宫司屿江薇姿曾在同一家咖啡厅喝饮料的客人,认出了二人,在那道:

“她好歹是你女朋友吧?我刚刚都看见她为了救你,把你推开了,你怎么还这么冷冰冰的?赶紧抱着人送医院啊!这个点帝都堵车,救护车和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呢!”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穿金戴银的女人。

待女人话落,宫司屿冰冷阴郁的可怕眸光投射向了说话的人,瞳孔无温,冷意四射。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有女朋友。”

话音,透着戾气。

“哦,不是女朋友又怎么了?人家女孩子救了你,你不知道感恩,还这么对她?送她去医院都不行?做人哦,要讲良心的!”

宫司屿眉头紧蹙,他最讨厌有人不知前后因果,就随便将仁义道德挂在嘴上,自以为什么都知道。

“……”

直接不予理会,宫司屿转身就准备走。

他觉得,他可以把江薇姿丢在这,等死。

偏偏,那个路见不平的三十多岁女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能走的,你不能把人家小姑娘就丢在这,她出车祸了,受伤这么重,你是不是男人啊?”

二话没说,宫司屿拿出了钱包,先扔了1000在江薇姿的身上。

“花圈钱。”

又数了2000丢在了江薇姿的脸上。

“火化钱。”

然后匆匆写了一张十万的支票,揉成了一团,丢在了江薇姿的脑门上。

“墓地钱,不够让你爸问我来要。”

宫司屿的举动,让周围人震惊,许多人之前就纷纷拿出手机在那拍视频了。

而就在这时,宫司屿又听到身后2个刚放学看着像高中生的女学生在那小声议论,声音虽小,却刚好入他耳朵。

“云和,我觉得我写小说学到了新套路!女配救男主被车撞,按照老套路应该是男主感激涕零,心急如焚的抱起女配,坐上豪车,冲进医院救人,然后感激女配救命之恩,这个时候得到噩耗,女配因为救男主心脏衰竭啊,各种衰竭啊,要死了,然后男主为了报恩,忍痛和女主分开,各种狗血……”

“嗯,然而眼下这个比小说男主还帅的男人,却突破了传统狗血套路,不过我正在脑补又一出阴谋论……”叫云和的酷帅少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又道。

“什么?”

“倒在血泊的女配救男主其实是阴谋!都是计划好的!为的就是分开男主女主!”

“你给详细说说呢?”

宫司屿听着两个学生的对话,先是挑眉,后回眸盯着两个女学生看了眼。

都穿着校服,脖子上还挂着学生名牌。

一个叫叶奈凉,一个叫云和。

“也给我说说。”

宫司屿一手挥开挡路的30岁女人,低眸瞅着两个女高中生,饶有兴趣冷冷道。

第517章 暴风雨即将抵达,却并不能拆散他和她

周围闹哄哄的,很多路人都对宫司屿指指点点,无不同情躺在地上出了车祸的女人。

而那30多岁自以为路见不平的多事女人,还自以为了解全部经过的在和周围不明情况的路人不停的指责宫司屿。

说什么他长得人模狗样英俊不凡,做的事却男人都不如。

说什么他是个负心汉、渣男。

总之,很多话,不堪入耳。

可宫司屿充耳不闻。

只是对两个女高中生的言论很有兴趣。

而两个女高中见这么闪耀俊美的男人竟在和她们说话,先是相视一眼,然后名叶奈凉的女高中生双手捧住脸,迷妹脸,窃笑不已,名云和的女高中倒是成熟稳重,扶了扶斯文的镜框,傲娇轻哼一声:“想听我分析也可以,请我们吃两个冰激凌,要哈根达斯,最贵的那种。”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牛掰的?

闻言,宫司屿眉宇微扬起,寡冷思忖几秒,颔首沉道:“可以。”

“那还愣着干什么?跑啊!”叫云和的女学生说着,拉着身边叫叶奈凉的少女,又朝着宫司屿喊了句,“难不成还让这群大妈围着diss你不成?”

“这几个女人并不肯让我走。”

宫司屿刚迈出一步,就见身后那30多岁的女人揪住了他的衬衫袖子,厉声道:“你还想跑?等警察救护车来了,你得送这个小姑娘去医院!你哪都不能去!”

凤眸阴寒,不等宫司屿采取措施,就突见一个倩影窜到了他的身前,然后扯住那说话女人的胳膊,张口就咬。

如此混乱的场面下,宫司屿定睛一看,挑眉,略微震惊,是那叶姓女高中生。

一口咬在抓住他衣袖的女人手臂上,叶姓女高中生当即朝她做了个鬼脸,“大妈,我前天才被狗咬,还没打狂犬疫苗,我介意你快去医院看看!”

话落,扯着宫司屿的衬衫衣袖,和云和拔腿就跑。

下午,混乱堵塞的老街道上,很快就能见到两个风一般的女学生,拿出了跑800米冲刺的速度,身后还跟着一个大长腿俊美男人,跨过路边的自行车,迈过防护栏,消失在了车祸混乱现场。

最后,在一家哈根达斯的店内,跑完脸红气喘的两个女学生,在身后男人的注视下,毫不客气的点了一个冰激凌火锅,才开始滔滔不绝给宫司屿分析“阴谋论”。

期间,宫司屿还了解到,这两个女高中生,不巧,刚好是校跨栏队的,身体素质过硬,怪不得跑这么多路还能跨防护栏。

“叔叔,你刚刚也说了啊,你有女朋友,那个为了救你被车撞的女人并不是,但是,不可否认,那女人估计也是倾心于你的,所以不排除她不择手段想得到你。”

“我女朋友也和你们差不多大,不用喊我叔叔。”

叫云和的少女点点头,“哦”了一声,继而又道:“不择手段想得到你,用车祸来制造阴谋无外乎以下几种情况:1、苦肉计,博取你的同情和心软,然后你欠她一条命,人家就能拿命来威胁你,做出一些让你女朋友误会的事,导致你们感情破裂。”

“这个假设不成立。”宫司屿优雅的坐在那,斜支撑额头,冷冷打断。

“2、为了救你,重伤半身不遂,但是可以康复的,却骗你下半辈子都只能做个残废,看你们的衣着打扮,应该都是有钱人吧?然后女方父母闹去你们家,要你负责,给你施加压力,然后进一步导致你和你女朋友game over。”

闻言,宫司屿面容缓缓变得凝重,这个可能,不排除。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女人真的残疾了,不是演的,然后她很聪明,知道你无情又绝情,然后就从你的女朋友下手,去求她放手,离开你,如果你女朋友是好骗的小白兔呢,那你凉了,要是你女朋友很腹黑,不是好惹的呢,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女人不是小白兔。”想到纪由乃,宫司屿的眼底,闪过一抹自豪,“按她的脾气,估计会弄断这个女人的另一条腿。”

“那就很酷了。”

“这个微博id是你的吧?”一直在一旁吃冰激凌刷微博的女高中叶奈凉突然将手机举到宫司屿面前,“喏,就是这个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你刚刚说,你女朋友和我们差不多大,我又看到你们两个人合照的背影,很像啊,是你吧?”

“……是。”

薄唇紧抿,宫司屿冷冷点头,略显高冷。

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又将自己的卡西欧美颜神器从包里拿出,叶奈凉丢给宫司屿,“签名,拍照,我是你的粉丝。”

“……”

“对了,最近微博上很火的恶毒豪门老妇人看不起灰姑娘少女那个帖子,写的就是偶像你们家的事吧?”少女叶奈凉一边在微博上发【@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正在请我和我闺蜜吃冰激凌】。

“嗯。”宫司屿面无表情,慢条斯理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给小姑娘签了个名,然后调准角度,来了张三人合照。

接着,就听少女叶奈凉像个老妈子似的同情嘱咐道:“偶像,你要小心啊,都说豪门深似海,那篇文章上写的那些用巫术分开你和你女朋友的事要是真的,估计更丧心病狂的还在后面,没准今天的车祸,和那个出车祸的小姐姐,就是她安排的,保重!”

“谢了。”

替两个少女付了冰淇淋钱,宫司屿顺着窗外的马路看去,三辆黑色s级奔驰停在路边,已经来接他了。

“我要走了,你们两个慢慢吃。”

“好走。”

“不送。”

吃了冰激凌就不认人的两个少女,没看宫司屿一眼,招招手,不目送。

上了车,隔着车窗,看着那两个坐在路边冰激凌店吃的开心的少女,宫司屿倏然就想到了纪由乃,如果她没有死而复活,如果没有坎坷的宿命在等着她,或许,她也可以如此天真美好。

拿出手机,切到系统录音的软件界面。

停止了长达2个小时的录音,宫司屿按下保存。

冥冥中,他有一种预感,一场狂风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可那又如何。

能撼动他对纪由乃的心吗?

并不能。

第518章 她下辈子怎么办

宫氏集团总部大楼,总裁办公室内。

被接回的宫司屿将事情的经过和白斐然简述了一遍后,命令道:“那个肇事司机,看上去是个精神病人,没有任何破绽,但我总觉得其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派人去查那个司机,再查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接近过他。”

“是,少爷。”白斐然颔首,但随即想到什么,继而问,“那换脸变成江梨的江薇姿小姐,少爷就这么把她丢在那了?”

“不然?”宫司屿寡冷轻哼,“我是想着把她扔大马路上,来个延误治疗重伤不治,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被送医院了,她命大,让她再多活个几日。”

话语中,宫司屿幽邃冰冷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阴寒的杀意。

“少爷是想她死?”

“不杀留着过年?”

“那少爷,这事……要告诉纪小姐吗?”

“先不说,等江薇姿死了,给她一个惊喜。”提及纪由乃,宫司屿的目光柔和了不少,“她总怕我和她会因为天注定的命运而分开,这些事,先不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

晚上六点,宫司屿准时和白斐然一起到家,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家中弥漫着饭菜香和一股动物尿液的骚臭味儿。

刚准备换鞋的宫司屿,低头发现,自己的拖鞋不见了,而白斐然的拖鞋上则沾了一些黄色不明液体。

玄关外拐角不远处的客厅,传来欢声笑语,还有狗叫声,但下一秒,响起了玻璃器皿落地四分五裂的摔碎声……

宫司屿面无表情的光脚走出玄关,朝着客厅望去,就见一只大约有4个月大的蓝眼黑白色哈士奇,像个智障儿童似的叼着他的拖鞋冲了过来,然后撇下拖鞋,似对他的裤腿管产生了兴趣,朝着西装裤边就是一阵啃咬。

不远处沙发上姬如尘的怀里,还有一只蓝瞳哈士奇,正“嗷呜”的往姬如尘的怀里拱。

“……”

宫司屿想起来了。

中午的时候,他的祖宗微信告诉他,想养狗。

他准了。

黑脸弯腰从哈士奇的嘴里夺回了自己的拖鞋,又从另一个旮旯角落找到了第二只,宫司屿穿上后,直接进了和厨房相连的餐厅。

入眼就见纪由乃穿着粉色的围裙,在骷髅骨架阿骨的帮助下,在那做晚餐。

只是,纪由乃转身的时候,宫司屿凤眸微微睁大。

这女人围裙的两个口袋中,各塞着一只看起来才断奶的布偶猫,小猫很可爱,简直像小天使,和外面那两只哈士奇比起来,能让人心都化了,小奶音般的喵叫声能让人心酥。

“可爱吧?我挑的,一公一母。”

纪由乃将一盘刚出锅的辣子鸡递给阿骨,让它端上饭桌,然后摸了摸两只小布偶毛茸茸的脑袋,继而又道,“以后我要是不在,让这俩陪你。”

纪由乃的话,莫名就让宫司屿听了不悦。

从后环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低沉问:“什么叫你要是不在?你天天都会跟我在一起。”

纪由乃微微低垂着头,两鬓两缕纤长的发丝微卷,妖娆动人,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淡的笑,可眼底深处,却透着无法轻易察觉的怅然和苦涩,就像她有难言之隐,无法和这个男人诉说,只能将所有苦水往肚子里咽。

“我的意思是,等我正式上任,可能会外出任务,一两天不在家什么的,到时候,让猫陪你啊。”

“是这样?”

宫司屿素来疑心重,蹙眉,转过纪由乃的身子,硬是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其与之对视。

四目相对,暖黄的灯光下,眸光璀璨,如碎钻闪烁。

或许是纪由乃掩饰的太过完美,竟让宫司屿看不出蛛丝马迹来。

“不然呢?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干嘛离开你?”

-

吃完晚饭,宫司屿和白斐然加入了给两只布偶猫和两只哈士奇搭窝的行列,特意挑了两个空置的房间,一个给猫,一个给狗,想猫狗的用品归类后,整理的放入两个房间中。

对于家里多了四个新成员,更加热闹了一分,宫司屿倒是没什么异议,从前他没有纪由乃的日子,黑暗而清冷,如今,他们一群人住在一起,既有趣又热闹,就像一个大家庭,虽嘴上不承认,可宫司屿心里却默认,他比从前,快乐幸福了不止一点。

他希望,这种日子,可以长久的持续下去。

最后,姬如尘给两只哈士奇赐名:拆家、撕家。

公的那只叫拆家,母的那只叫撕家。

纪由乃给两只布偶猫赐名:建国、淑芬。

就在宫司屿黑脸在客厅吐槽这两个人给猫猫狗狗取的是什么名字的时候,宫司屿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他瞄了一眼。

一瞬,宫司屿脸色一僵,阴沉下几分,松开了抱着纪由乃的手。

“我去趟书房,一会儿来。”

“谁打来的?”纪由乃也就随口问了句。

“奶奶。”

“哦。”那就准没好事了,纪由乃心想。

光线昏暗的书房内,宫司屿坐在书桌前,接听了沈曼青打来的电话。

手机一贴在耳边,他就听到自己奶奶冰冷漠而严厉的命令声。

“来医院!现在!马上!”

宫司屿面无表情,他仿佛知道自己奶奶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冷冷拒绝:“不来。”

“你……”

“挂了。”

宫司屿说挂就挂,连带着还将沈曼青的电话号给放进了黑名单中。

如果他猜得不错,此时此刻,他的“好奶奶”正陪在假扮成江梨的江薇姿身边。

而与此同时,人民医院,特护病房门口。

身后尾随六位宫家保镖的沈曼青一脸怒色的收起手机,面向了面色铁青的江淮,还有伤心痛哭的江薇姿母亲白雨。

“怎么好好的会出车祸呢?医生说如果能早送来半小时,也不至于恶化成这样,宫老夫人,我女儿也是人啊!宫少爷就这么不把她当人看?”

“我听人说,阿梨是为了不让宫少爷被车撞,才挺身而出成了这样,宫老夫人,无论如何我都要个说法,医生说阿梨的腿恐怕很难恢复,她下辈子怎么办!”

第519章 太可怕了,太歹毒

沈曼青端坐在特护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表无表情,无名指的祖母绿翡翠戒指在冷感的白炽灯下闪着幽绿的暗芒,面对江太太白雨的哭诉指责,面对江淮的质问和讨要说法,她优雅的拿着丝质手帕轻轻擦拭了下鼻间,佯装一副对宫司屿失望透顶,对“江梨”的遭遇表示遗憾和痛心。

明明知道病房里躺着的女人不是江梨,却还装作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饶有气场的看向江淮。

“阿梨的医药费,我宫家会负责。”

“我们江家也不是没钱,用不着老太太在这假惺惺的!”

江太太白雨因为病房里躺着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只能拼命忍着,不能喊自己女儿的名字,只能喊“阿梨”。

“总之,我会给你们江家,给阿梨一个交代。”

缓缓从长椅上站起,沈曼青微敛眸,冷感白的灯光,从她头顶照射而下,让她风韵犹存的精致脸庞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刻意的敛去眼底深处阴谋得逞的快意,似笑非笑。

“交代?阿梨下辈子可能就要残废了!你还怎么给交代,她这一辈子都被毁了!”

江淮怒从心中起,呵斥道!

“陌森,吩咐下去,明天在宫氏集团总部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江家和宫家正式联姻的消息,隆重一点,将全国各大知名媒体都请来。”

沈曼青无视江淮,慢条斯理道。

“是,老夫人。”

而当沈曼青的话一出口,江淮和白雨都震惊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联姻?”

“这么惊讶做什么?阿梨本就是我老太婆看中的儿媳妇,这会儿她又奋不顾身救了我孙子受了重伤,宫家欠阿梨一份恩,该报,这样……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江淮似是没意料到老太太竟会和他说宫江两家联姻的事。

竟还是明天就公布喜讯,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喜是两家的联姻终于提上日程了。

忧是他女儿的腿……

沈曼青让自己尾随的保镖守在江薇姿的病房门口,旋即往房内看了一眼,刻意的支开了江淮和白雨。

“你们两个先去找院长和主任医师谈谈这孩子的伤该怎么治,不行咱们就从国外请专家团队来,总会有办法的,我先进去陪陪阿梨,算算时间麻药药效也快过了,她该醒了。”

江淮和白雨心系江薇姿的安危,忙找院长和专家医师去了。

沈曼青悄悄的进入病房,留一干人等在外守候。

容貌是江梨的江薇姿,其实就在几分钟前,就已经转醒,头缠着厚厚的纱布,她发现自己的双腿没有知觉,动弹不得,只能慌乱的看着四周,默默地流泪。

而见到宫家老太太进入病房的时候,江薇姿的眼神,莫名就流露出了一种畏惧。

“老夫人……”

“还叫我老夫人呢?明天宫家会开记者会,宣布你和司屿的订婚消息,以后,该叫奶奶。”沈曼青冷冷的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眼眸无温的凝着江薇姿,继而又道,“只是,既然换了脸,你就只能一直用你姐姐江梨的身份这么一直下去,懂吗?”

“懂……”微弱的乖乖点头应了一声,江薇姿不知该喜还是该怒,该笑还是该悲。

原来,老太太口中一个让宫司屿非娶她不可的代价,一个适当的牺牲,指的就是以伤害自己为筹码,强行将他们绑在一起,让宫司屿为她负责一生……

好精明至极的计谋。

“奶奶,我的腿……没知觉了,是因为麻药还没过吗?”

沈曼青看着手指上新买的翡翠戒指,事不关己,冷情寡淡道:“做戏要做足,你左腿粉碎性骨折,医生本来要给你截肢,但被我阻止了,应该还能修复性的救一下,右腿伤及神经,可能暂时无法站立,你爸你妈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治疗,再不济,等你和司屿结婚了,我送你去美国治,不用担心。”

江薇姿一听差点截肢,自己的腿等同于残废,一时间情绪激动,一度导致心电图上的波动大幅增大。

“你不是说会让人拿捏好度的吗?我的腿废了?真的废了?为什么就不能串通好医生就说我残废只能坐一辈子轮椅,而是真的要把我搞残?这和我们先前计划好的不一样!”

江薇姿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头晕目眩,又倒了回去。

昨晚老太太和她说的明明白白,她会策划一起混乱性质的车祸,到时候她必须趁乱救宫司屿,上演一出苦肉计,虽受伤,但伤不会伤及性命,可是这样他们就有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打着报恩让宫司屿必须和她在一起的理由,让宫司屿就算抵抗,也无济于事。

沈曼青将江薇姿激动的样子,无动于衷的嗤笑:“小丫头,你倒是个思想简单的人,你真以为,那种简简单单的苦肉计,和医生串通一气骗骗人,就能瞒过我那个疑心比我还重的孙子?我那孙子的心眼太多,倘若不假戏真做,根本逃不过他的法眼,何况我不是答应你了,会帮你治好腿,你最近只需要坐在轮椅上,装装可怜,卖卖惨,给外界营造一种你救了我孙子,可我孙子却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让外界抨击他。”

“……”

“现如今是舆论社会,如果一个人反对他和纪由乃在一起没用,那就让所有人一起阻止,我就是要营造出那种,你救人有恩于宫家,腿残废,毁了一辈子,宫家就必须对你负责到底的氛围,让所有人都觉得,司屿就该对你负责,而不是和那个令人憎恶的女人在一起。”

江薇姿泪眼汪汪的看着沈曼青的眼底中浮现起对纪由乃的厌恶和嫌弃,那是一种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讨厌。

有那么一瞬,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妇人好可怕。

为了拆散自己孙子和她讨厌的女人,竟如此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孙子都坑,和这种人为敌,简直就是……找死。

“明天白天召开的记者发布会需要你出席,记住,听我的,只要卖惨,装可怜,也不许和你父母说。”

第520章 噩耗

翌日中午。

宫司屿没有去公司。

本想着休息一日,将事务都交给白斐然去处理,自己则留在家中陪纪由乃,出去逛个街,约个会,享受一下小两口的二人世界。

可才吃好中饭,宫司屿就被白斐然一个电话通知,他得出差。

“白斐然临时通知我,海市有一家国际度假村开业典礼需要我亲自到场剪裁,跟不跟我去?那里有沙滩人工岛,风景不错,他在楼下等我了。”

给两只布偶猫建国和淑芬布置的猫房内。

纪由乃正拿着一个宠物小奶瓶,给两只布偶宝宝轮流喂羊奶喝,长发随意束起垂在胸侧,穿着粉色的吊带居家服,看上去纤细而漂亮。

“不去了,你自己去吧,这两个小家伙有点拉肚子,不适应新环境,家里都是糙汉子,照顾不来,我得盯着,别出应激反应,它俩就是行走的钞票,可金贵了。”

纪由乃回头,主动在宫司屿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浓密纤长的睫毛扑闪了下,微微一笑。

“我今天可能赶不回来,真不去?”

宫司屿不顾纪由乃还在给小奶猫喂奶,长臂从后搂住。

他真的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和纪由乃分开。

“不去。”纪由乃坚决。

“那晚上视频睡觉,没你我睡不着。”

宫司屿拧眉沉叹,稍稍退了一步,商量道。

“好。”

笑眯起微微上翘的杏眸,纪由乃绵柔如水回道。

“我最快明早回来,争取你睁眼就能看到我,等我。”

最终,在宫司屿依依不舍,不断轻吻纪由乃的脸颊、额头、唇下,纪由乃抱着叫淑芬的布偶小母猫,送宫司屿离家了。

“和爸爸说再见哦。”

纪由乃轻轻捏起小布偶的爪爪,朝着宫司屿挥了挥。

话落,四目相对,浓情蜜意,绵绵不断。

宫司屿一离开,纪由乃转身走至客厅,就听到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在那逗狗的姬如尘酸酸的说了句:“撕家,认清楚了,那抱着小母猫的是你老母亲,我是你老父亲。”

闻言,纪由乃翻了个白眼,摇头,无言以对。

“小孩,你现在都不屑跟我说话了?”

“你让我说什么?拍烂你的狗头看看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嘁。”姬如尘哼了声,继而又道,“我经纪人夺命call我了,晚上我就要回剧组拍戏了,这两只狗我是不能带走了,记得替我好好照料。”

“行。”

“嗯,乖,记得无聊和亡灵,还有那个阿呆一起来剧组看看我,我也很孤独的。”

姬如尘给了纪由乃一个老年人需要关爱的眼神,叹气道。

午后,家里的人都闲着无聊。

纪由乃逗猫逗狗,满公寓的跑,流云和姬如尘玩英雄联盟,当归在那摆弄他的花花草草,家中的人偶佣人遍布各处打扫着卫生,行走的骷髅骨架阿骨在学织毛衣……

偌大的客厅中,投影电视机开着,停在新闻频道不断的播放。

就在下午三点临近四点的时候。

在纪由乃呆在猫房里刷网络购物平台,在那给家里的猫猫狗狗买玩具、零食、用品的时候,她浑然不知客厅里的电视,突然临时插播了一个记者发布会的现场报道。

环景落地窗外阳光正好,电视机中正播放着记者的现场报道。

报道内容和记者发布会现场的景象,瞬然间让在打游戏的姬如尘和流云停止了动作,让当归修剪枝丫的手顿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电视上。

——

“观众朋友们,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来自国内第一豪门家族宫家和帝都名门望族江家宣布联姻的发布会现场,就在刚刚,我们得到确切消息,宫家继承人,现任宫氏集团总裁宫司屿与有着帝都第一名媛之称的江梨小姐正式订婚。”

“此次订婚的发布会极其隆重,宫家老太太亲自出席,江家携女也到场,但是却不见宫家赫赫有名的继承人,而在订婚消息发布前,我们也早有耳闻宫家继承人已经心有所属,对于这波操作,观众朋友们怎么看呢?”

……

女记者不停地播报声传遍整个客厅。

立马反应过来的姬如尘,眸光倏然冷冽,见遥控器就在流云那,忙道:“快把电视关了!别让小孩……”

不等姬如尘把话说完,流云立刻会意,就要关电视。

却在这时,听到一个幽幽冷冷的女音,从他们身后凉凉响起。

“别让我看到吗?”

话落一瞬,不仅是姬如尘和流云,就连当归都隐隐担忧的看向纪由乃,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出来。

可……

慵懒面无表情的松开了绑着长发的头绳,纪由乃撩人妖娆的拨弄了下自己浓密如瀑的发丝,然后在姬如尘几人的注视下,恍若没事人般的在沙发坐下……

灼灼迷人的美眸,不眨一眼的盯着电视,默不作声。

电视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镜头,都仿佛能刺激到纪由乃,可是,她却全然装作没事人般,淡淡的看着。

她听到,发布会现场的沈曼青在说话。

——

“就在昨天,帝都玉林街上发生了一桩恶性的撞人事件,现场伤了很多人,我的孙子司屿,和江家的姑娘当时就在现场。”

沈曼青穿着雍容华贵的丝绸旗袍,眼眶微红,捏着身旁轮椅上的江梨的手,继而又道。

“江家的姑娘,为了救我们宫家最为看重的继承人,不惜豁出性命推开了他,自己则被车撞成了重伤,此番壮举,老身无以为报。”

“医生说,这孩子的腿恐怕很难恢复,这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坐着,好好一个孩子为了救我家孙子下半辈子就被毁了,我心疼,又怕这孩子想不开,唯有让她成为我宫家的孙媳妇儿,负责她一辈子的,才能对得起我的良心。”

电视里,“江梨”一言不发的坐在轮椅上,化着淡妆,穿着纯洁雪白的裙子,双腿缠满了纱布,潸然泪下,让人动容。

“宫老夫人,此次订婚消息公布,为何宫家继承人未到场?他是否知晓订婚的事?”

“我孙儿因要参与海市度假村开幕仪式暂时赶不回来,他对江家姑娘也心怀感激,自个儿也说了,是个男人,就得负责,自然是知道的。”

“据我们所知,宫家继承人在这之前不是一直都有一位很恩爱的女友?”

“恩字当前,情情爱爱算不得什么,江家的姑娘为了他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和外面那些只图宫家钱财的女人是没有可比性的,谁年轻的时候没个意中人呢?但宫家的孙媳妇,只有江家姑娘一个!”

第521章 绝望之后,剩下的只有麻木

纪由乃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中宫司屿和“江梨”的订婚宣布会,心中有如一湖静水,有庞若惊涛骇浪。

沈曼青一口一个只认“江梨”为宫家未来的孙媳妇儿,和其他贪图宫家财产的女人是没有可比性的,这话,傻子都听得出来,她在暗讽她。

纪由乃默不作声。

垂眸,幽幽的转动着无名指戴着的和宫司屿一对的情侣戒指。

看的姬如尘、流云和当归互相对视,大气不敢出。

这时,电视中又响起了沈曼青的话音——

“宫家继承人和江家千金的订婚典礼就在一周后的周六举行,地点定在了钓鱼台国宾馆,还请各位届时到场一同庆祝。”

电视中,话音一落。

纪由乃倏然间拔出戴在指间的情侣钻戒,弹指一挥间,丢进了垃圾桶,丝毫不管这戒指价值百万,昂贵至极,说扔就扔。

“什么意思?这个订婚的消息,宫司屿早就知道?他知情?却一直瞒着你?他同意和别的女人订婚了,还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和你在一起?”

姬如尘从沙发上跳起来,逼近纪由乃,魅惑天成的双眸窜出火光。

姬如尘刚说完,就见流云冷血狠戾的捏碎一只玻璃杯,“我说过,他要是敢负你,就绝不会放过。”

姬如尘和流云一个个戾气这种重,当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独独他还保持着绝对的冷静,“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你们先别急着下定论,我看……”

“闭嘴!会有什么误会!”

姬如尘和流云齐齐看向当归,异口同声。

“宫先生看着不像是那种人啊……”

当归搔搔脑袋,叹了口气,只好闭嘴。

纪由乃依旧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的打开了手机,下意识的打开了微博。

宫家和江家联姻的记者会一发布,不出她所料,热搜排行榜上一连串的关键词——

【豪门联姻,灰姑娘出局】

【帝都第一名媛,最后的赢家】

【王子只会和公主在一起】

……

纪由乃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个大笑话。

一个被抛弃的笑料?

还有,从沈曼青在电视中的发言,纪由乃发现一件自己不知情的事。

宫司屿曾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去见过假江梨。

然后,不知何故,他们发生了车祸?

这件事,她从头到尾,毫不知情,因为,宫司屿没告诉她。

微微上翘的杏眸冷冷眯起。

浸着冷感的泪痣衬得纪由乃的小脸异常冷漠。

就在整个偌大的客厅沉静在一片异常的安静中,没有声响,电视也被关闭,所有人都不说话时。

纪由乃终于吭声了。

“当归。”

“由乃?”微微一怔,当归走至纪由乃身后,低眸问,“什么事?”

只见纪由乃突然起身,找来了纸和笔,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宫司屿的生辰八字写在了纸上,然后递给当归。

“还记得先前你帮我算过十九卦和宫司屿的姻缘吗?我要你帮我再算最后一次。”

“可……”当归犹豫,因为先前的十九卦,全都是一个结果,就算现在再算一次,又有什么意义?

“最后一次!”

望着纪由乃眸底深处的迫切,最终,当归叹息,“好吧。”

下一秒,以当归为中心,一个幽蓝色的八卦占星阵旋转扩散而开,

纸片中的黑字,随着当归念诀占卜,脱离纸片,漂浮在了半空中,诡异莫测的自行排列,旋转于占星八卦阵中。

纪由乃并没有满心期待的等着结果。

而是早就意料到占卜会失败……

眼睁睁的看着当归的占星八卦阵,突然间毫无预兆的全数崩盘,碎裂,消失。

嘴角渐渐的乍现了一抹哀戚苦涩的讥讽笑容。

“呵呵……没有姻缘,不得善终,还是一样的结果……”纪由乃苦笑,连连摇头,“算了,算了,我不挣扎了,也不想再自欺欺人,我累了,不想努力了……”

除了姬如尘,流云和当归都知道纪由乃为何会这么绝望,自己最爱的人要和别人订婚了,也终究知道和他是没有姻缘可言的。

这种心酸,不是他们能够安慰和体会得了的。

浸满冷的精致小脸,没有悲伤,没有落泪,唯有彻骨的凉意。

“没事,你还有我和尘君,怕什么?天涯海角,与你同行。”

如同挚交好友般,流云轻轻的揽住了纪由乃的肩膀,冷沉道:“世界很大,没有他的地方,有很多,别伤心。”

“由乃,还有我,是朋友,就一道。”

当归走上前,真诚而坦然道。

他一直觉得,能够认识眼前这几人,是他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们似乎就是个无敌的组合,没在怕的。

“伤心?没什么好值得我伤心的了,绝望之后,剩下的只有麻木。”怅然若失的望着落地窗外,纪由乃敛眸,勾唇淡笑,“宫司屿不在,不怕告诉你们,在我赢得阴阳官的最终比试后,噩耗接踵而来……”

“半个月后,是我正式接任冥界阴阳官的日子,也是要彻底和从前告别的日子,冥府司的鬼差届时会消除所有认识我的普通人的记忆,让他们忘记我,包括宫司屿在内……”

“还有,我看过冥界的生死簿和姻缘本,江梨没死的时候,她和宫司屿是天注定的姻缘,注定白头到老,儿孙满堂,江梨死了,姻缘本上和宫司屿的姻缘也未消失,这就验证了当归占卜的卦,就算再努力,再违抗天命,被扭转的命终将会回到属于它原来的轨道……”

“他命定的人,不是我。”

“而我和他,也不可能在一起……”

“那还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走人了,留在这也没意义。”

姬如尘一手抱着一只哈士奇,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道。

“就算要走,也不能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不闹点动静出来惊动全城以泄我心头愤,委实不甘心。”

粉拳暗暗攥紧,纪由乃冷笑。

“怎么闹?给他们头都拍烂吗?”

说着,姬如尘把怀里的两只狗扔给当归,不知从哪找到一根棒球棍,“砰”一声发泄似的瞬间敲烂了客厅中的玻璃鱼缸,饶有一种想把这个豪华顶层公寓砸了的模样。

第522章 任性 猖狂 肆无忌惮

第522章

纪由乃联合姬如尘、流云真的把这栋市值几个亿的顶层豪华复式公寓给砸了!

不管是价值千万的艺术品还是油画,还是装饰摆件,在他们三人发泄似的打砸下,有的四分五裂,有的支离破碎,有的毁个彻底。

一时间,本该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上,入目遍地都是玻璃陶瓷的碎渣。

从来不抽烟的纪由乃,颓丧妖娆的从宫司屿的书房抽屉暗格中,拿出了宫司屿珍藏的雪茄,叼在嘴里,点燃了一根,其他的……折断将烟草冲进了下水道。

家中的好酒,全被纪由乃砸碎在地。

宫司屿买给她的所有东西。

包括衣服、化妆品、护肤品、首饰、包包……

就跟疯了似的,纪由乃把它们通通的剪碎、弄破、砸烂……

那场面,还被唯恐天下不乱的姬如尘用视频记录了下来。

琳琅满目的衣帽间里,各类价值不菲的奢侈名品,被纪由乃剪成了一堆不值钱的烂布,梳妆间里的彩妆、护肤品,被纪由乃一一倒出,混在了水中……

抽了口雪茄,纪由乃吞云吐雾的,慵懒冷笑的靠在门旁,看着自己的杰作,似觉得还不满意,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走回宫司屿的书房,将他地下车库停着的那几十辆超级限量跑车的车钥匙,扔进了一个塑料袋里。

“说我图他的钱是吗?”

弹走了手中的雪茄,纪由乃将自己的身份证件、重要的卡塞进了口袋中,然后又将很多贵重的钻石首饰丢进了一个塑料袋中,冷冷一笑,某种念头似在她的心底酝酿……

流云和姬如尘还有当归都没有行李要收拾,来时一身轻,走时更轻便,纪由乃也没有,她的所有东西,都是宫司屿给的,就连衣服也是,最终,她找到了她闲置已久的高中校服,换上,将手机塞在口袋中,简简单单的梳了个马尾,一手提着装在塑料袋中的名表钻石黄金,一手提着宫司屿车库所有限量超级跑车的车钥匙,重新回到了客厅。

此事,姬如尘还拿着手机在后头给她拍视频。

“你拍视频干嘛?”

回眸横了姬如尘一眼,纪由乃冷冷问。

“拍了好上传微博啊!多刺激!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贪财的,要闹就闹大点,我们怕过谁?”

姬如尘眼底尽是兴奋。

纪由乃环顾被他们毁的彻底的房子,才见当归一手抱着一只哈士奇,宠物航空双肩背包里还放着两只可怜巴巴的小布偶,左手臂挂着两袋猫脸狗粮,右手臂装着它们喜欢的玩具,一见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站在客厅,当即叹了口气。

“你们三个,忘了这四个小家伙了吗?看看,都被你们吓成什么样了。”当归话音刚落,在那瑟瑟发抖的哈士奇嗞了一泡尿在当归的裤子上。

“你先替我们抱着。”

姬如尘摆摆手,没看当归。

“……”

而就在纪由乃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

阿骨僵硬焦急的走到纪由乃身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牙齿打颤,下颚骨和上颌骨一张一合的。

“主人……你去哪……不带上阿骨吗?”

闻言,纪由乃微微一怔,回眸,她怎么把阿骨忘了。

只是……

最终,纪由乃并没打算带着阿骨一起走,因为阿骨本就是她送给宫司屿的“礼物”。

忽悠老实人似的忽悠阿骨坐到了一张椅子上。

纪由乃找了根电线,将阿骨五花大绑后,摸了摸阿骨光秃秃的骷髅脑袋,佯装很遗憾道:“委屈你了,阿骨。”

“主人……你是要跟阿骨玩绑绳子逃生的游戏吗?”

“……”

“但是主人,你绑太紧了。”

“我没有要跟你玩游戏,我要你留在这。”

这个虎玩意儿,真的是傻的可以。

纪由乃匆匆的找来了一张纸,拿黑色记号笔在纸上写下——

【狗男人,别来找我,不然给你们一家头都拍烂!】

将纸贴在阿骨的脑门上,命令道:“不许动,不许挣脱,如果宫司屿回来,记得骂他是条狗,谢谢!再见。”

“主人……主人不要丢下阿骨……阿骨会乖……”

伴随着阿骨机械僵硬的说话声,纪由乃一咬牙,“砰”一声关上了门,将家里的钥匙和密匙卡丢进了垃圾桶。

他们一行四人,直接坐电梯下至地下停车库,宫司屿的私人车库中。

莫约45分钟后。

人来人往的帝都黄金圈寰宇大厦广场上,场面壕气冲天的停放着40辆超跑,从帕加尼到法拉利限量,从兰博基尼到布加迪威龙……

无一不是几千万的顶级限量跑车,还有宾利劳斯莱斯。

就跟车展似的。

广场人流很大,本不能停车,见即,一下来了很多的保安。

“小姐,这里不能停车,你这怎么回事?”

纪由乃将宫司屿车库里的最后一辆,也是最贵的一辆金色迈凯伦停下后,从驾驶位下来,毫不理会上前客气问话的保安,见路边马路上驶过一辆垃圾车,远远的就将一口袋的车钥匙全都扔进了垃圾车中。

“小姐,这里不能停车的,您得挪车。”

“一会儿就挪。”

纪由乃撩起袖子,卷起裤脚管,俨然一派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整一大姐大的模样,一旁不管处,和保姆似的当归牵着两条嗷嗷待哺的哈士奇,背着两只小布偶,乖乖的站在那。

他的身旁,流云戴着一副墨镜,正无聊的蹲在地上数蚂蚁。

姬如尘因为化名银尘,是目前极为火爆的男明星,所以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正举着手机在那拍纪由乃和她开出来的那些车。

但是,时不时会有几个女性同胞从他身边走过,忍不住多看几眼,还在那小声议论,

“奇怪,那个男的好像银尘哦。”

“银尘在拍戏,怎么可能在这,你别开玩笑了。”

而周围,因为一下子听了这么多价值不菲,路上罕见的顶级超跑,不免会引起很多人的围观,更有很多人直接拿起手机在那录制视频。

“小姐,你这样真的不行的,请挪车。”

纪由乃没理会一群围着她的广场保安,环顾四周后,倏然见到几个在修建道路植被的园艺工人,见他们手上拿着那种加柴油的大电锯,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上前。

第523章 好好活着,远离狗男人

面前一共6个园艺工人,正拿着柴油电锯在修建参天大树的枝干。

看到柴油电锯,纪由乃微微上翘的美眸发亮了。

从挂在手腕上的塑料口袋中,掏出两枚大约2克拉的粉钻戒指和梨形钻戒,纪由乃送给了其中两个面容黝黑,大汗淋漓还在辛勤劳动的工人。

“老伯,我没现金,这两枚戒指给你们,能把你们的柴油电锯借我用用吗?用完了我就还你们。”

纪由乃很有礼貌,看出两个农名工人在那质疑戒指的真假,旋即笑道:“戒指是真的,骗不了你们,而且我就只是借用你们的电锯一下而已,你们也不亏对吗?这两枚钻戒,市值上百万,你们到时候拿去典当铺就知道了。”

在纪由乃的再三恳求下,最终,两个园艺工人将电锯借给了纪由乃,还贴心的给了她两副手套,虽然手套很脏,可纪由乃一点不嫌弃的戴上了。

还回眸吆喝了一声,喊来了流云。

“你一把我一把。”

将柴油电锯丢给流云,纪由乃话落,启动电锯,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跳上一辆跑车的车顶,开始切割,毁车。

“小乃,全都要?”

流云惊了。

纪由乃阴暗的回眸看了流云一眼,呵呵冷笑:“全都要,一辆不准放过,给我砸成一堆废铁!”

“工程太浩大了吧,这么多车,我们两个砸,天黑都砸不完。”

“……”

纪由乃想了想,觉得流云说的挺对。

于是乎,举着电锯,跳下车,将塑料袋中的名表钻戒首饰全都倒在了地上,抢过了一个保安腰间挂着的小喇叭,朝着周围围观的群众大声道——

“帮忙砸车!砸一辆,送一只手表,要求是给我砸到面目全非,报废为止!不许手下留情,不许心疼!这里的手表,没有一只低于一百万,钻石珠宝没有一件低于两百万,赚钱的好机会来了!你还在愁没钱送女朋友礼物吗?你还在愁买不起奢侈珠宝吗?”

“只要砸车!这些都是你们的!”

一时间,整个广场沸腾了。

好多人被纪由乃给说动了,纷纷加入了“全民砸超跑”的行列。

这些人不知从哪里找到了锤头、电焊、电钻,开始毁车。

“乒铃乓啷”的打砸声在广场上响彻半空,就连让纪由乃挪车的保安都加入了砸车行列。

而纪由乃和流云,一下就轻松了。

盘膝而坐在地上,一有人砸完一辆车,流云就会上前检查,确认无误后,纪由乃会让其自己挑一件喜欢的东西带走。

“帮我把那辆车也砸了。”

指着孤零零停在一边的粉红色劳斯莱斯,那是宫司屿送给她的车。

纪由乃朝着流云道,眼底毫无心疼和舍不得。

而正是那辆粉红色的劳斯莱斯,让凑热闹砸车,还不忘拍视频的路人,认出了纪由乃。

有女孩子开始上前搭话。

“你就是那个微博上很火的宠妻狂魔宫先生的女朋友吗?”是个在附近大厦上班的白领,小心翼翼的凑近纪由乃,好奇问道,“那辆车我认识,是宫先生送你的。”

“纠正,前女友,人家现在有未婚妻了。”

纪由乃盘膝而坐,托腮坐在地上,微风拂面,吹起她两鬓的发丝,美的眩目,就连眼前和她说话的女人都被惊艳了。

“抱歉。”女白领小姐姐很惋惜的看着纪由乃,“我也刚刚失恋,和你差不多,男方家里很有钱,可是他们家看不起我是乡下来的,就分手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充斥着狗眼看人低的死狗,好好活着,远离死狗。”纪由乃说着,丢给了白领小姐姐一只钻石手表。

“我能和你合照吗?你是我偶像!”

能把自己前男友车全砸了的女人,得有多可怕?

最后,纪由乃和白领小姐姐拍了一张漂亮的合照,在她的允许下,白领发上了微博。

附图,并配文字——

【好好活着,远离死狗,纪小姐说的真对。】

或许是他们动静闹得太大了。

没多久,就来了4辆警车。

纪由乃一行人见车全都被砸的面目全非,报废的很彻底,将剩下的名表珠宝扔地上,让别人自己抢,眨眼间就诡异的消失在了黑暗处。

所以,当警察和一群人在找带头砸车的人时,所有人都见不到纪由乃的身影了。

简直跟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夜幕降临。

一座来往行人不断的中央公园内,纪由乃舔着冰激凌,坐在长椅上,不顾形象的翘着二郎腿,望着不远处在那遛狗的当归,左边坐着吃盒饭的流云,右边坐着正在和经纪人打电话的姬如尘。

因为是从拍摄基地偷偷跑出来的。

已经好几天了,所以姬如尘的经纪人费曼哭祖宗求菩萨,无论如何都要姬如尘回去了。

挂了电话后,姬如尘给费曼的微信发了一个定位。

然后看向纪由乃。

“小孩,跟我去影视基地那儿玩几天吧,散散心,反正看你也没地儿去,到了那,让他们给你和亡灵阿呆在我套房旁边再开三个房间,就住一起。”

“我觉得可以。”流云大口的吃着盒饭,点点头,“没去过,挺好奇的。”

“哦,好。”

见纪由乃和流云同意,姬如尘朝着不远处遛狗的当归大喊:“呆子!去影视基地住几天怎么样?”

“我是跟你们走的啊……”

当归很乖,见其中一只哈士奇拉了便便,拿废纸包住,扔进了垃圾桶。

半个小时后,姬如尘经纪人费曼派来的房车就接到了姬如尘一行人。

费曼也在车上。

一见姬如尘,就差给他下跪了。

“祖宗啊!导演等了你好几天,我都只能说你病了,这几个怎么回事?你还准备带人一起走?”一见还有猫猫狗狗,费曼一惊一乍的,“妈耶,怎么还有动物,阿尘,你这是拖家带口还带宠物呢?”

“拖家带口?”

姬如尘慵懒的躺在躺椅上,翘起腿,微微一笑,勾魂的瞥向纪由乃,“你这词儿用的不错,我喜欢。”顿了顿,继而又道,“小孩,你看你跟宫司屿都这样了,不如就跟我吧,多好啊。”

第524章 不追究,她喜欢砸车,让她砸

纪由乃闷闷不乐的靠坐在车窗旁。

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手里快要融化的冰激凌。

她的神情淡淡的,没有过分的悲伤。

听到姬如尘的话,也就把手里的冰激凌砸向了他那张漂亮的人神共愤的脸而已。

哪怕被纪由乃扔了一脸冰激凌,姬如尘依旧笑得颠倒众生,一脸欠揍样,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脸,刚走至纪由乃身边的车位坐下,姬如尘就听自己的经纪人费曼没好气的严肃提醒道:

“阿尘,你不能有恋情和任何绯闻,知道吗!你现在是上升期!不可以和任何异性捆绑cp的,不然会掉粉,会很麻烦的!”

姬如尘是直接屏蔽了聒噪经纪人的话,为了逗纪由乃开心,让当归将她买的两只小布偶拿了过来,自己抱了一只在怀中,另一只放到了纪由乃的手里。

小布偶猫似是熟悉了纪由乃身上的气味,瑟瑟发抖的小身子,一个劲的往纪由乃的怀里弓。

而废话奇多的费曼,一见纪由乃,倏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对照了下,然后猛地拍了下脑门,好似想起纪由乃是谁了似的,不分场合和时机,上前八卦问:“小姑娘啊,我记得你不就是那个宫家继承人的女朋友吗?上回我还有幸上你们家呢,哎哟,这年头的豪门上流社会就这样,喜欢玩门当户对,咱们圈里多少女明星争破了脑袋都想往豪门爬,多少还不是落了个被甩的结局,拿到分手费就够了,你拿到多少分手费了啊?”

“……”

纪由乃冷冷的瞥了一眼姬如尘的经纪人,不答话。

闻言,姬如尘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逼停了房车,直接将自己的经纪人从车上扔了下去。

“砰”一声关上了车门,丢下了经纪人,绝尘而去。

在离开帝都去影视拍摄基地的路上,途经一家路边的手机专卖店,纪由乃最终吭声,叫停了车,去店里买了一只新手机,还办理了新的电话卡,然后回到车上。

而与此同时……

抵达竣工度假村,在套房中换好西装,准备参加庆祝晚宴的宫司屿,并不知道,帝都“地震”了,大事不妙了,他的灾难要来了,自己的女人要窝里反了,他自己即将成冤大头,他要“凉”了。

宫司屿抵达度假村后,不知何故,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令人厌倦的庆祝晚宴,互相敬酒,商业互吹。

宫司屿自觉,与其呆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陪心肝,抱着她窝在沙发里看电影都比这来的有趣。

神情冷淡,生人勿近透着寒意。

穿着灰色的修身西装,白色衬衣陪着黑色细领带。

宫司屿在众媒体和晚宴名流人士的一众鼓掌下,在聚光灯打在他很高的欣长身躯上,双退笔直,腰身窄紧,就这样进入,瞬然间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款款步入,俯视苍生。

而那个唯一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女人,此时此刻,并不在他身边。

他想她。

在竣工开业致辞后,宫司屿突然听到了台下媒体记者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宫总,首先,恭喜您订婚,您对这次订婚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是因工作忙碌没有出席订婚发布会,对江家大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吗?”

闻言,宫司屿一双锐利而森冷的瞳仁盯在提问记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背脊发凉。

“订婚?什么订婚?”

心底莫名升腾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就是您和江家大小姐江梨的订婚啊,今天下午,宫家宣布和江家联姻,您不是知道吗?”

一瞬间,宫司屿觉得脑壳“嗡”地炸开了。

订婚?他被订婚了?

剑眉蹙起,同一时间,宫司屿见到站在台下不远处正在接电话的白斐然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电话打到一半,白斐然和宫司屿做了个手势,意思就是出事了。

“我不知道什么订婚。”

中止采访,宫司屿在保镖的簇拥下,迅速离开了晚宴现场。

休息厅内,白斐然一脸凝重的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宫司屿,“少爷,警察打来的。”

“警察?”宫司屿神情阴郁,不耐烦的接过手机。

就听电话那头的警察道:“请问是宫司屿先生?”

“是。”

“您有40辆跑车被人故意损坏,损坏者逃逸,我们只是打电话通知您,请问,是否要立案?是否要追究损坏者的民事责任?您这40辆车全部报废,现暂时被收在我们第十三交警大队,您想怎么处理?”

“……”

又是莫名其妙被订婚,又是接到了警察电话,说他私人收藏的40辆全球限量超跑被砸毁……

有那么一瞬间,宫司屿差点暴走。

可是下一秒,他出奇的冷静,就问了三个字。

“谁砸的。”

额角青筋隐隐做跳,尽管警察没说,可宫司屿心里已然已经有了答案。

自己被订婚,必定是自己奶奶的杰作。

纪由乃不可能不知道这事……

“是一位姓纪的女子,是否立案追究其责任?”

宫司屿吸了口气,扶额,第一时间心疼的并不是自己的车,而是他知道,他家那祖宗必定生气了,不然她不会这么做。

“不追究,她喜欢砸,让她砸。”

最终,宫司屿挂了电话。

然后第一时间让白斐然打开电视,找到了宫江两家联姻的记者发布会回放视频。

在听到沈曼青公布自己和“江梨”订婚的一刹那,宫司屿暴怒的举起烟灰缸,砸碎了休息厅内的玻璃茶几。

“她这么做是想干什么?逼我六亲不认是吗!”

一声咆哮从休息室内传出,吓得门外的迎宾和保镖都冷不丁一颤。

第一时间,宫司屿拿出手机,拨给了纪由乃。

-

纪由乃拿着手中换了新电话号码的新手机,将微信绑定重新设置一遍后,刚准备将旧手机扔出车窗外,却意外的见到显示屏亮起了来电显示,竟是宫司屿打来的。

美眸微微眯起,铃声刺耳,接……还是不接?

车窗外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犹豫再三,最终,纪由乃划开了接听键。

就当……告别好了。

第525章 不会娶别人,只爱你

“心肝?”

电话那头,和纪由乃说话的宫司屿,试探性的口气,小心翼翼的,说实话,他有点慌,慌这个女人做出些什么不理智的事来,比如说,离开他。

下巴磕在下降的车窗玻璃边缘上,发丝风中凌乱,纪由乃闻声,未答,只是道了句:“我把车全砸了,包括你送我的那辆。”当然,还不止车,家也没了。

“没事,砸就砸了。”

电话里,宫司屿的语气透着讨好和轻哄。

“心肝,你听我说,订婚的事我不知情,你给我待在家里,等我回去处理,我今晚连夜回来,你不许乱跑,听到了吗?”

“哦。”

纪由乃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声。

然后,不等宫司屿又有话说,眉心一拧,不耐烦的直接将手中的手机扔出了窗户,任由过往飞驰的车辆,将其碾碎。

-

“……”

电话突然被挂断,宫司屿愣怔在原地,再打过去,纪由乃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宫司屿知道大事不妙,火急火燎攥着手机就要离开,却被突然被白斐然叫住,“少爷,你看微博。”

白斐然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宫司屿的面前。

宫司屿低眸,入眼就见热门榜上前十的热搜都是他订婚的消息,还有他和纪由乃分手的消息。

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看的宫司屿怒火中烧。

从海市回帝都的路上,宫司屿反反复复的看了微博上的订婚发布会视频。

打着江薇姿双腿残疾的口号,道德绑架,让他对那个女人负责一辈子?宫司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必定是自己奶奶主意。

以至于,他不得不怀疑,昨天下午的那场和江薇姿的见面,都是阴谋的一部分。

“打电话让他们撤热搜。”

车内,宫司屿阴沉冰冷的说了句,旋即点开自己的微博编辑页面,言简意赅的发了一句话——

【不会娶别人,只爱你。】

或许有人会说,在这个关头上,宫司屿竟还有心情发微博?

实则不然。

这不仅仅是发微博的问题。

而是一种态度。

一种告诉世人,他绝对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坚决态度。

在网络热议他和自己心爱女人,因为豪门联姻的缘故分手的时候,如果他站出来息事宁人,让所有人闭嘴,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他不仅要保护纪由乃惨遭别人议论校花。

也要遏制谣言。

凌晨12点,宫司屿火急火燎的赶到家中,打开房门,迈入玄关,瞳孔骤缩的凝望着一片狼藉的家。

人去楼空,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就像是被拆迁大队肆虐过一般,整栋房子已经没有一处地方是完整的,就连墙壁都被砸烂了。

宫司屿路过纪由乃的衣帽间,见到了被剪成碎布的所有衣物,哪怕见不到纪由乃,都能感受到她那股愤怒。

多次拨打纪由乃的电话,始终都是关机。

宫司屿打开微信给纪由乃发消息。

当看到“请添加对方为好友……”这一串话的时候,心口一抽,喉咙发紧恍若窒息,那一瞬间,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少爷……来看看这个。”

客厅里,白斐然放下手机,拧眉深思的看着贴在阿骨脑门上的字条。

他也打给流云了。

很显然,这几个是集体出走,流云的手机也关机了。

宫司屿闻声,走至客厅,见到了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阿骨。

【狗男人,别来找我,不然给你们一家头都拍烂!】

它脑门上贴的字条,写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宫司屿一眼就认出,如此娟秀端正的字体,必定出自纪由乃的手。

“去找她。”

“……”

“派人去找!”

“那这房子……”

“今晚先住酒店。”宫司屿握着手机,不断地在添加纪由乃的微信好友,却在这时,接到了来自沈曼青的电话。

“有空记得去医院看看那丫头,六天后的订婚典礼别忘了准时到场,当然,如果奶奶看不到你的人,订婚仪式一样会举行到底,反正外界现在都知道我宫家和江家要联姻了,我听说,纪由乃走了?走了好啊,省的看了碍眼。”

听着电话中自己奶奶得意的仿佛在和他炫耀,最终的胜利属于她,她终究还是将他和纪由乃分开了。

额角青筋暴起,宫司屿咬牙切齿,躁郁阴戾,冷笑:“奶奶,你这是在把我往绝路逼。”

“总之,这婚,你们订定了,订完婚,我也会提前将你们的婚礼安排好,由不得你说不,司屿,记住,要分开你和纪由乃,我有千万种方法,你再怎么挣扎,忤逆我,也无济于事。”

“话别说太满。”

惜字如金,宫司屿已经彻底懒得和自己的奶奶多言,他觉得,他奶奶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那天夜里,宫司屿让白斐然派人去找纪由乃。

可惜,没有任何音讯。

他最终找了一家国际大酒店,包下了顶层总统套房,暂时住在了那。

网络上的订婚热搜被他花重金撤下后,又无缘无故的被人重新炒作捧上了头条,宫司屿心知,定是自己奶奶在背后作祟。

两天一夜,宫司屿没有任何纪由乃行踪的消息。

这个“离家出走”的女人就像是故意不想给他找到似的,弄得宫司屿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人都消瘦憔悴了。

与此同时,网络上有关他和江梨订婚却又悔婚的舆论,莫名被几个营销号带了一波节奏,开始炮轰宫司屿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那几个营销号应该是受人之托,才会写这种道德绑架的文章。

抨击宫司屿悔婚,将“江梨”描述成一个温良贤淑,为救宫司屿不惜连自己性命都不顾,双腿落下残疾无法走路的痴情好女人,还将纪由乃形容成一个心思歹毒,不择手段,城府极深妄想攀上枝头做凤凰的孤儿种,字里行间所用词汇无一不在对纪由乃人身攻击。

江家似乎还嫌事不够大,更公然在采访中指责宫司屿说——

他女儿为了救宫司屿连命都差点没了,到现在都没能站起来,天天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宫司屿却连句感谢都没也就算了,竟还不把她当人看!天天围着一个绿茶表一样的女人转,简直瞎了狗眼。

与此同时,宫家为了维护颜面,发出声明,定会让宫司屿娶“江梨”,为她下半辈子负责。

宫江两家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一时间,让宫司屿和纪由乃成了人人喊打的狗男女。

第526章 酬金500w+帝都一套房,帮忙找媳妇儿

宫铭毅和沈曼青分居了,在宫江两家联姻的事公之于众后,宫老爷子应是不满意宫老佛爷这么自说自话,也未在家族内部商议就如此草率的决定了继承人的终生大事,而勃然大怒。

可老爷子戎马一生,豪情万丈,不屑和女人起口舌之争,借调养身子为理由,直接搬出了宫家大宅院,准备去东南海的干休所情景几天。

不过,在临去之前,宫铭毅心疼自己的孙子,特意前往了宫司屿所住的酒店。

偌大的总统套房,弥漫烟味,无名指依旧戴着那枚和纪由乃同款的情侣戒指,不断抽烟的宫司屿穿着酒店浴袍,青色胡渣布满下巴,眼睛里尽是红血丝,一手夹烟,一手拿酒,见自己爷爷来了,也无动于衷,未起身相迎。

“爷爷要是也来劝我放弃纪由乃,和一个冒名顶替‘江梨”的冒牌货订婚,那就别浪费口舌,请回。”

颓废不失优雅的夹了几块冰在水晶杯中,宫司屿又替自己斟了一杯浓烈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烈酒灌肠,试图麻痹自己。

宫铭毅虽身子大不如前,出行也要住拐杖,可精神头不错,那双苍劲炯然的眸子依旧有神。

坐在了宫司屿对坐的沙发上,佯装愠怒的举起拐杖碰倒了宫司屿的酒杯,呵斥道:“人没了就找!费多少周折也要找到,你躲在这如此萎靡不振算怎么回事!”

闻言,宫司屿微微一怔,似诧异自己爷爷的话。

未动声色,就听宫铭毅继而又道:“爷爷不想住那个乌烟瘴气的家了,回东南海的干休所和几个老战友一起住些日子,和你奶奶那种不可理喻的老太婆简直无话可说,你就顺着你的心意走,爷爷能帮你的,也唯有在适当的时机站出来,替你和那孩子说上一两句有分量的话,反对那门亲事。”

“谢爷爷。”

听着宫铭毅一番肺腑之言,宫司屿稍感安慰。

的确,再不济,还有他爷爷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还有,冒牌货是怎么回事?”才注意到宫司屿方才话中的关键之处,宫铭毅狐疑询问道。

心知自己爷爷闻不了浓烈的烟味,宫司屿掐灭了雪茄,让男佣开窗通风,瞥一眼宫铭毅,勾唇邪肆冷笑,“真正的江梨,被我弄死了,现在这个,是假的,并且……奶奶也是知道这事的。”

宫司屿一番言论,震惊了宫铭毅,沉沉叹了一声,训斥:“司屿,杀人终归是不好的,法治社会,你得遵纪守法,这事儿爷爷得说你。”

“孙儿受教便是。”

“嗯,你说你奶奶也知道现在的江梨是个假的,那为何她还硬是执意要将你和那冒牌的凑在一起?这不合乎情理。”

很显然,宫铭毅是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若猜的不错,奶奶是想利用这个冒牌货分开我和纪由乃,您看,她成功了,她真的离开我了,音讯全无,还口口声声说我同意这门婚事了,在这之前,我根本连要订婚都不知道!”说着说着,宫司屿的眸底就浸染了怒意,直接一拳头砸在了茶几上,“如果不是我现在急着找纪由乃,没工夫去和奶奶还有江家周旋,爷爷以为我会这么被动?”

“那冒牌货是谁,你可知道?”

“江家二女,江薇姿。”

“那个老太婆是真的糊涂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家里带,偏偏最好的那个丫头就是不愿意接受,我都搞不明白她到底在执拗什么!”

而就在这时,白斐然带着一波宫司屿的手下进了门。

流云是跟着纪由乃一起“失踪”的。

这两天,他也是满面阴霾,离家出走都抱团,这两个真的是……

“少爷,帝都各大区的监控都排查过了,只在中央公园附近的小便利店发现了纪小姐的踪影,按照监控显示来看,纪小姐他们几个都在一起,然后就消失了。”

闻言,宫司屿拧眉,陷入了沉思。

几个人都在一起的意思就是,纪由乃、姬如尘、当归和流云都在一起。宫司屿是知道这几个人的能耐的,各个都是身怀绝技的能人异士,这几个要是想跟他玩捉迷藏,真躲去哪个深山老林里,那他就算动用卫星都找不到,更何况,这几个人,都集体关机,想用手机全球定位都不行。

不会真躲去哪个他不知道的深山老林里了吧?

宫司屿心沉了一分。

他心知,这回纪由乃是真生气了。

不管这事儿和他有没有关系,就订婚这一桩,他就能被判“死刑”,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反正,这回他是被坑惨了。

随后,宫铭毅听说自己孙子这两日连口饭都不愿吃,板着脸,硬是逼宫司屿喝了点粥,陪着吃了顿晚餐,才离去。

饭后,宫司屿头疼扶额,不断的在想继续寻找纪由乃的法子和途经。

“岳家那里问过了?流云没回去?”宫司屿突然发问。

白斐然试图用电脑定位流云的手机,但失败,“没回去,岳将军也在帮忙找人了,但也没音讯。”

宫司屿拿着手机在翻看微博。

一条热搜词名为“怒砸40辆超跑”的下面,全都是那晚纪由乃煽动民众一起帮她砸车的视频,更还有很多现场路人抓拍的照片,还有合照……

而他的微博id下,有很多跟风谩骂的键盘侠,无非就是骂他不负责任之类不堪入目的话……

一遍又一遍看着网友拍的纪由乃砸车小视频,宫司屿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找人的绝佳办法,凤眸一亮。

当即打开微博编辑。

发了一张纪由乃傲娇脸在那吃饭的正面照。

并附上了一句话——

【媳妇儿失踪了,帮忙找,在线等,急!酬金500w+帝都一套房。】

发完这条微博,宫司屿还联络了官方人员,将词条上升到热搜榜首。

他相信,只要报酬足够丰厚,群众的力量是很大的。

而与此同时,晚上6点。

在影视基地旁的大酒店睡得天昏地暗的纪由乃,才刚刚起床洗漱完,穿着路边买的30块可爱小t恤和打2折的破洞牛仔裤,拖着一双10元质量超赞的人字拖,就被流云和当归丧丧的拉出了门。

“走了走了,你闷房里2天了,会闷坏的,姬如尘让我们去围观他拍打戏,晚上还要带你去吃烤肉。”

“唔……哦,好。”

第527章 姬如尘:这是我宝贝

夜晚,暖风阵阵,有些闷。

从大酒店出来,周围时不时会有明星的保姆车开过。

纪由乃不顾形象,头发乱糟糟的,背着一个白色单肩帆布包,和当归、流云一起拿手机扫了三辆共享单车,一路往姬如尘所在的拍摄剧组骑去。

回归质朴的纪由乃,相当的放飞自我。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既要配得上千万豪车,也要有节约朴素的觉悟,反正她也不是没钱,储蓄卡里几千万的存款加上市值几十亿的古董名画,一辈子都花不完,但她甘愿当一个隐形富婆,装穷。

剧组的入口有专员严格把关,不能放任何一个非剧组人员进入。

而周围,皆是姬如尘的“脑残粉”。

纪由乃、流云和当归骑单车到那的时候,被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吓得心跳都止不住的加快。

人一多,纪由乃从帆布包拿出口罩就戴上,人多眼杂,她生怕被认出,毕竟自己砸车的壮举听流云说这会儿还在微博热搜挂着呢。

为了方便进出,姬如尘还特意让经纪人费曼给了他们人手一张通行证,职位就写“银尘助理”。

挤进水泄不通的粉丝堆,纪由乃他们给保安出示了通行证后,本以为会畅通无阻直接让进的,却万万没想到,几个保安直接将他们的通行证没收。

“什么意思?”

戴着口罩,纪由乃挑眉,质问。

保安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不屑的上下打量了纪由乃的穿着一眼,倒是情不自禁的在纪由乃露出的那双勾魂杏眸上停留了几秒,愣怔片刻,旋即侧眸指指他们没收的一箩筐假通行证。

“你们几个也是银尘的粉丝吧?今天冒充工作人员进去的粉丝不止你们仨了,后退后退,少添乱!”说着就狠狠的推了纪由乃一下。

“……”

“……”

“……”

流云是个暴脾气,纪由乃心情欠佳,一点就炸。

眼看着两个人上去就准备把推纪由乃的保安摁在地上教育,机灵的当归前一分钟就一个电话打给了姬如尘。

电话是姬如尘的经纪人费曼接的。

一接电话,费曼火急火燎的大喘气跑出来拦住了要和保安大打出手的纪由乃和流云。

“工作人员,他们三个是工作人员,放行!”

花衬衫黄头发,戴着夸张墨镜的费曼赶紧把三个人带进了剧组,塞进了姬如尘的休息房车内。

不知为何,房车外的拍摄剧组内,气氛很紧张,导演发怒了,隐约吼着什么话,场面一度很压抑。

“外头怎么了?”

纪由乃掏出了自己来影视城后又买的第二只手机,一只诺基亚老人机,无触摸屏,只有按键,只能玩黑白贪吃蛇的手机,一边坐着,一边打游戏,一边漫不经心问了句。

“今晚的戏很重要,是个大高潮,结果临时接到通知,那个友情出演演魔国公主的女影后去巴黎参加时装周临时也没通知,就说不来了,这会儿拍摄计划全被打乱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替补的女演员,导演不怒才怪呢。”

费曼拿下墨镜,诧异的瞅了眼纪由乃那身衣服,和脚上踩着的人字拖,“啧啧”地摇了摇头,“纪姑娘你穿的那是什么衣裳?你看看你衣服上镶嵌的那种廉价塑料钻,走出去别人会笑的,好歹现在也是假装跟着阿尘的助理,你也是他的门面啊!”

“家里穷,买不起,路边30一件穿的挺舒服,你有意见?”

“……还有你那个被淘汰好几年的老人机是怎么回事?”

费曼扶额,指着纪由乃的那只诺基亚老人机。

“什么怎么回事,耐摔防水还防定位追踪,这么好的手机你不来一台?”

费曼刚想吐槽纪由乃白瞎了她这么好看一张小脸蛋,姬如尘就“砰”一声一脚踹开房车的门,穿着一袭水云纹游龙长袍,倾国倾城,风骚入骨的走了进来。

一见到纪由乃来了,姬如尘欢庆雀跃,魅笑满面的张开怀抱,朝着纪由乃抱了过去。

“小孩,你终于下床出门来探班了呀?”

房车内空间狭小,纪由乃一个躲闪不及,从后被姬如尘抱了个满怀。

“撒手!”

“不撒,都单身了,还不给抱一下?”

姬如尘骚翘的嗔了一句,勾唇魅笑。

见房车门还开着,还有路过的剧组人员再往里看,费曼吓得忙去关上了门,骂了句:“阿尘你就不能收敛着点,警告你几次了,现在不能有绯闻,不能有,你非得这么高调!”

姬如尘还没开口说话,就听房车外传来了导演的怒骂声——

“去!今晚就给我找个能替补的演员来!不管是几线的,只要形象气质符合角色,哪怕群演都行!耍大牌耍我头上来了!管你什么影后,永不录用!”

车外拿着大喇叭发火的导演话音一落,房车内一片诡异的安静。

尤其是费曼,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投向了纪由乃。

随即,费曼还将姬如尘厚厚一沓的剧本拿起来翻看了几眼,上下打量了纪由乃一番后,拍手兴奋道:“这不有个现成的呢吗?还需要去找群演找替补女明星?”

闻言,姬如尘仿佛明白自己经纪人在说什么,勾笑,“好像的确是这样。”

“哈?”纪由乃听得一头雾水,没明白,“你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跟我走就对了。”

说着,姬如尘大大咧咧的牵起纪由乃的小手,就准备将她往房车外带,但中途被费曼拦下。

“去!你还敢牵着她小手往外走呢?半小时后就会上头条说你有恋情,别胡来,我带她去。”

“偏不!”姬如尘傲娇一甩头,拉开房车门把手,大摇大摆的牵着戴着口罩的纪由乃下了车。

一时间,气氛紧张的剧组工作人员,齐齐将目光聚向了姬如尘这个方向,皆见他们的男主角“银尘”牵着一个穿着廉价人字拖,破洞牛仔裤,背影纤细高挑的少女走向了导演。

众目睽睽下,姬如尘戳了戳白胡子导演的肩膀,笑意盎然的引荐道:“你看她行不行?”

“这位是……”

导演气还没消,脸色涨红,很不好看,回眸狐疑打量了一眼穿的朴素不起眼的纪由乃,问。

“我宝贝。”

话音刚落,纪由乃一脚踹向了姬如尘,旋即不好意思的向导演鞠了一躬,“我是他远方亲戚兼生活助理。”

第528章 导演,我说过,她不会让你失望

因是男主角银尘亲自引荐,这部大型古装玄幻剧的导演不得不多看了纪由乃几眼。

尤其是在看到眼前少女不由分说敢大庭广众之下对连他都不敢轻易得罪的银尘动粗,银尘竟还只是笑笑无怨言的态度。

导演诧异的注视在纪由乃纤然的身姿上。

上下打量审视,微微拧眉。

见纪由乃衣着朴素平平无奇,戴着口罩只露出了半张脸,可仅仅只是那半张脸,就让导演的眼底在几秒后露出了震颤和惊艳。

夜幕下,周围都是灯光器材的照射下,面前少女露出的半张脸,那过分白皙如象牙色的肌肤剔透如凝脂,虽只露出一双眼睛,却能夺人心魂。

微微上翘的杏眸好看至极,那双瞳孔仿佛如星河般璀璨。

眼角泪痣浸着冷感,让纪由乃哪怕和导演说话礼貌万分,也透着一股子让人着迷的疏离感。

这双眼睛,流露出了太多的故事。

让大导演冥冥中感觉到,少女似有伤心事,因为,她那双震撼人心的美眸,透着无尽的哀愁。

朴素廉价的衣裳,都难掩她绝妙脱尘的气质。

姬如尘抱臂,挑眉见导演盯着纪由乃上下打量个没完,却迟迟不语,心想着他家小孩可不能这么被人盯着瞧,下一秒,一把将纪由乃拉至身后,护起来,宝贝着,旋即挑眉,冷哼问:

“怎么样?行不行?给句话。别一个劲盯着我家宝贝看,她又不是母猩猩。”

纪由乃下意识的将口罩往上扯了扯,偷瞄了一眼四周,见拍摄组的工作人员都在往这看,瘪瘪嘴,呆在姬如尘身后低着头,就跟害羞的小姑娘似的,实则,她是怕被人认出自己是砸了某豪门贵公子40台豪车的“大佬”。

“阿尘啊,能不能让她把口罩拿下来看看?”

姬如尘回眸瞅了眼纪由乃,考虑几秒,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纪由乃心里想什么,他又何尝猜不到,她怕这里人多,太惹人注目。

“看是可以,但是得找个人少的地方,这儿人太多,人多眼杂,嘴也杂。”一边说着,高纪由乃一大截的姬如尘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反正导演,我家宝贝是个宝,你看看我这张脸,就知道我家宝贝多好看了。”

“……”

纪由乃低头捂眼,哭笑不得,有姬如尘在,她真的是想难过不开心,都没办法持续太久。

姬如尘的私人化妆间内。

导演在姬如尘的同意下,喊来了制片人和编剧。

导演年过半百,姓张,圈内元老级别的人物,不知捧红了多少明星,手底下的戏是所有明星争破头都想演的。

制片人和编剧也都是大腕级别的,可以说,他们合作,必出精品,不管是流量还是口碑,都会是极好的。

制片和编剧在导演几句耳语后,皆一脸期待的看着纪由乃,这时,流云和当归在想凑热闹的费曼带头下,也进入了私人化妆间内。

费曼是个很有头脑的经纪人。

他虽没说,却也是极看好纪由乃的,她要是能吃演艺圈这口饭,绝对不会比银尘差,这两个人,都是极品璞玉,若精细雕琢,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姬如尘,你这么做,问过由乃了吗?她愿不愿意?她现在天天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你还拉着她一起演戏?你看她都不高兴了。”

当归见纪由乃眉目清冷寡淡的站在那,似不悦有人看着自己,担忧的悄声询问姬如尘道。

“我这叫转移她的注意力,给她找点事做,你看她成天闷在酒店不是睡觉就是发呆,门都不愿出,你觉得我会不为她着想?”

“也是。”当归觉得姬如尘说的有道理,点点头,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

生怕纪由乃给导演制片和编剧脸色看,姬如尘随即走至纪由乃面前,垂眸,捧起她的小脸。

“小孩,笑一个。”

“不。”纪由乃敛眸,不看姬如尘,话音清冷,“你问过我的意思了吗?就自作主张。”

“为你好,刚巧你也合适,我们家小孩这张小脸要是藏着掖着,那就是暴殄天物,而且,比起你整天闷在酒店一言不发,何不如把心里的窝火和委屈都发泄在戏里呢。”

“……”好像是这个道理。

“好好表现,你可是我推荐的,丢人可不行。”

“……”

随后,纪由乃就被在一旁等候的姬如尘私人化妆师和服装师带入了私人化妆间的更衣室内,换上了角色所需要穿的古装戏服。

因为时间有限,发饰发髻都未戴,只是给纪由乃画了一个妖娆万分的妆容。

正当导演和制片窃窃私语在那交谈,编剧拿着笔记本在修改剧本时,更衣室的门打开了。

看到一袭华服高冷走出的纪由乃。

姬如尘眸光一顿,勾唇邪笑,骄傲万分。

流云和当归定知道纪由乃从不会让他们失望,皆淡笑,似本就意料之中,并无惊奇。

费曼倒吸一口气,捂嘴,赞叹:“太美了!”

见人出来,导演和制片人的神情岂止能用震惊来形容,那编剧直接愣怔,眸底难掩惊艳,失手摔了电脑。

一字肩性感妖娆的黑色华服纱衣裹身,臂间坠挂玫紫缎带,香肩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清晰可见的锁骨、纹着黄泉碧落彼岸花图的美背半露,裙幅褶褶妖娆邪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薄施粉黛,未戴发饰,如瀑及腰长发垂在胸前一侧。

杏眸勾魂,泪痣点缀,浸着淡淡的冰冷疏离,似乎能看透一切,望穿前世今生,十指纤纤肤如凝脂,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妖娆绝美的不可方物。

莲步款款走至中间,纪由乃敛眸,不做声色,就只是伫立在原地,沉静如一副唯美妖娆的画卷般。

时间仿佛定格。

“怎么样,导演,我说过的,她不会让你失望。”

导演惊喜万分的绕着纪由乃走了一圈,连连赞叹,还在那自言自语,“这戏服得给她改改,尺寸是按照原来的女演员定制的,腰那宽松了些,可以再雍容华贵妖娆一点。”顿了顿,老导演喜出望外的凝望着纪由乃,“小姑娘有底子吗?演过戏吗?”

“没有。”

淡冷轻瞥导演,纪由乃话音轻飘,带着一些忧郁,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舞蹈功底呢?身子骨软吗?一些打斗动作能完成吗?我们对演员要求严格,除了高危动作,不用替身。”

第529章 找到了!

莫名其妙的被姬如尘拉来当他古装玄幻大剧里的替补演员,纪由乃本并不愿意,可是想着,姬如尘的话说的终究是对的,与其整天闷着,满脑子都是宫司屿要订婚的事,还不如做点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事。

他们,都是为了她好。

看得出,极具艺术家气质的老导演是个很负责很严格的人,对她虽有惊艳,但也只是对她的肯定,并没有过多的赞赏,他的专业性很高,对她的要求也很高,就冲老导演这个严谨的态度,纪由乃都有跃跃欲试的兴趣,因为,她尊敬这位导演。

“您可以找位武术指导教我几个动作让我试试,您再看看行不行。”

落落大方,不忸怩不作态,纪由乃自然而然的对导演道。

“那行,咱们出去找个布景试镜拍个看看效果。”

-

因为拍摄现场的保密级别很高,所以拍摄地内部遍布机位和摄影机的地方,是禁止带手机进入的,第一是因为怕干扰拍摄,第二是防止片段流出,所以在这里,纪由乃完全不必担心隐蔽性,或是被人拍到。

场景选在了花重金搭建的汉代皇宫巍峨壮丽的城门口。

夜幕下,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部到位。

在武术指导的点拨下,纪由乃腰间吊着威亚,高高傲立与城墙上方,周围八台鼓风机吹得她发丝飞舞,衣袂飘扬,妖娆邪美,如暗夜下的精灵。

几分钟前,纪由乃匆匆的扫了眼剧本,了解了自己替补角色的设定。

她要演的是一位魔国公主兼大祭司,名未央。

是男主也就是姬如尘饰演的角色的初恋,也是其心底永远的痛。

因为二人的感情最终以未央国破家亡惨死收场。

而她此刻要试拍的镜头,就是男主带兵君临城下,破城灭国,未央杀尽千军万马,最后从城楼纵身跳下,想与男主同归于尽未果,死在男主怀中,最后不愿再世为人,放弃进入轮回,甘愿堕入鬼道魂归黑暗。

她饰演的未央,是个心狠手辣,阴毒万分的人,极为善妒,在得知男主会娶女主为皇后,又灭了自己的母国,对男主转爱为恨……

总之,是个悲剧人物。

戏份不多,却是核心人物。

纪由乃站在高耸的城楼上,腰间吊着威亚,脑中反反复复想着剧本里的人物,她突然觉得,这个未央,似乎多少有点她的影子。

爱而不得,心爱的人最终会娶别的女人。

想着想着,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了一抹自嘲讥讽的笑。

城楼下,站在不远处围观的姬如尘、流云和当归仰望着城楼上的少女,低声交谈了起来。

“吊什么威亚?直接跳不就行了?悬崖峭壁我们都跳过……”

流云往嘴里丢了颗花生,压低声不屑道。

“正常人跳崖还能活着吗?你闭嘴,总得装装样子的。”姬如尘半掩嘴,悄然反驳。

“别说了,你们看,导演说开始了。”

当归兴奋的指着拿着喇叭喊“开拍”的导演,目光不离纪由乃。

开始一瞬,操纵威亚吊杆的工作人员瞬间将纪由乃从城墙上拉起,可同一时间。

纪由乃面无表情,足尖轻点,身体仿佛完全没了重量,整个像是在空中漂浮了起来,衣袂纷飞,下一秒旋身直上,周身数条紫纱缎带像是长了眼睛,好似几条灵蛇般,缠绕飘逸在纪由乃周身,像四周展开延伸,宛如九天玄女,然后俯冲直下!

那一瞬,天空幽月隐藏了自己的身姿,黑色夜空,风起云涌,杀气腾腾。

纪由乃稳稳旋身落地,微微上翘晕染玫紫眼影的杏眸冰冷妖娆缓缓抬起,看向镜头,满含毒光,嘴角轻勾,浸着阴毒透恨意的冷笑。

“咔!”

动作连贯,一口气完成。

叫停的导演,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摄像机里定格在纪由乃最后眼神特写上的画面,然后惊起鼓掌。

“这眼神绝了!”导演激动拍案。

“肯定绝啊,根本就是在演她自己嘛……”姬如尘掩嘴轻笑,小声嘀咕了一句。

纪由乃的试拍惊艳四座,更让导演有了给未央这个角色单独拍一个震撼人心的人物预告片的冲动。

因为纪由乃的缘故,晚上的大场面拍摄延迟了3天。

换上自己的衣服后,纪由乃接过导演亲自递过的剧本,在片酬上,婉拒了导演给出的片酬价格。

“我又不是演员,纯属帮忙而已,片酬就不用了。”

导演讶异,和制片人几个面面相觑,不要片酬?无偿出演?什么神仙操作?

“对了,演员名可以不用本名吗?随便杜撰个就行,或者直接标注路人就成,我不想出名,也不想火,就是帮忙。”

纪由乃神情淡淡的,将剧本塞进自己的帆布包后,重新戴上口罩,俨然一副事不关己,漫不经心的模样,和年迈的大导演礼貌微微鞠躬后,纪由乃扯了扯姬如尘的衣袖。

“说好吃烤肉的呢?”

“给我半小时卸妆,就带你一起去。”姬如尘摸了摸纪由乃的头,旋即瞥了眼自己经纪人,又道,“你替小孩去交涉吧,她不想火就不火,不要片酬就不要,反正演着玩的,她怎么开心怎么来,注意保密就行。”

“行。”

-

晚上九点,影视基地城外的一家大型烤肉店包厢。

姬如尘、纪由乃、流云和当归围坐在包厢里吃烤肉。

时不时会有服务生来送烤肉送酒水。

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一个女服务生看到狼吞虎咽的纪由乃后,在包厢门口,偷偷的拿出手机,点开微博上宫司屿的账号,看了眼他发的那张照片,和在吃肉的纪由乃本人对照了下。

下一秒,眼底难掩惊讶和欢喜,透过门缝悄悄给纪由乃拍了张照片,旋即就私聊了宫司屿的微博,将照片发了过去。

与此同时,宫司屿所下榻的酒店内……

从宫司屿发布微博重金酬谢寻人后,微博又炸开了锅。

500w+帝都一套房能让人奔小康,那些网上原本不断谩骂宫司屿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的键盘侠,还有很多路人,都开始帮着找人。

宫司屿一直都在翻看私聊。

但是最终发现,很多都是假消息。

就在宫司屿欲要放弃,准备另寻途径找人时,他受到了一张从门缝中拍的照片。

上面的人不是纪由乃还会是谁?

第530章 抱我,并不想抱你,不抱也得抱

微博上私聊他的用户是一名叫“默默无闻小居居”的女生。

宫司屿反反复复确认照片上的人是纪由乃本人,不是经过ps的图片后,按耐住激动狂喜的心情,立刻做出了回复。

【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坐标?

【默默无闻的小居居】:宁市影视拍摄基地龙舟路上的韩式烤肉店。

【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等我见到她本人确认后联系你。

照片是透过门缝偷拍的,但是够清晰,宫司屿不仅在照片上看到了纪由乃,还见到了流云,以及姬如尘,还有一双只入镜为露脸的手,见那双白净修长的手,宫司屿猜测应该是当归。

离家出走还抱团,宫司屿一时间不知道该怒还是该无奈。

枉他费尽周折的找人,万万没想到,这三个和他的女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在他投资的剧组影视城中。

“准备私人飞机,去宁市影视拍摄基地,他们在那。”

帝都距离宁市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很远,若是开车过去,12小时也到不了。

一个小时后,宫司屿就动身前往机场,去了宁市。

私人飞机上是有wifi的,宫司屿让白斐然联系了姬如尘剧组的导演,询问了他们下榻的酒店地址后,在凌晨三点十分,抵达了宁市。

-

纪由乃做了个梦。

梦里,因为她的不告而别,宫司屿勃然大怒,费尽周折的找到她后,做了一个巨大的金丝雀鸟笼,将她关了进去,从此限制她的自由,哪里都不能去。

而在沈曼青的不择手段下,宫司屿终究还是和冒牌江梨结婚了,可宫司屿不愿放过她,将她绑在身边,成了地下情人。

纪由乃讨厌这个梦。

梦中隐约还听到了急促的门铃声。

睁开惺忪睡眼后,才发觉,早上了。

耀眼的阳光透过朦胧的薄纱窗帘照射进来,纪由乃下意识的伸手探向了床的另一边,触摸到冰冷的床单后,一阵强烈的失落感袭来,才想起,她已经和宫司屿分开了。

他不会睡在她的身旁。

也不会在每天早晨抱着她、搂着她,亲个不停。

套房外的门铃还在响,最终,纪由乃扔了枕头,穿着白色吊带丝质睡袍,披了件罩袍,光脚去了门后。

从门洞探去,是送早餐的酒店服务生。

纪由乃打开了门,旋即转身,自顾自的朝卧室走了回去,留了句话,“放客厅就行。”

“好的……纪小姐。”

不知为何,青涩的服务生话音有些微微发抖,就像是在紧张忌惮什么。

而与此同时,就在纪由乃径直走回卧室时,她倏地察觉到,身后有异常,耳廓微动,侧眸眯眼的瞬间,就见一个高大挺拔,身上散发独特迷人香水气息的身影,飞快从门口走入,从她身后所望不及处快步而来。

这熟悉的香味……

美眸瞳孔缩起的一瞬,纪由乃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横抱起,紧紧的拢在了怀中。

身后的酒店服务生吓得不清,“小……小姐,要帮您喊人来吗?”

酒店服务生是实习的,早上给纪由乃的套房送早餐时,将手推车推到房间门口,突然就见对门的酒店宾客打开了门,然后硬塞给了他一万,用一种被冰冷警告的可怕语气告诉他,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

他只需要负责送餐,让套房里的人将门打开就行。

纪由乃睡意未退,还迷迷糊糊的,猛然惊觉什么,睁大美眸,仰眸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男人棱角分明,完美如画的侧颜,心脏一震!

“你……”

她想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男人阴郁的话音打断。

“我两夜没睡,饭也吃不下,你倒挺享受的,还能睡觉。”

纪由乃只偷觑了宫司屿一眼,就一声不吭的敛眸,想挣脱他的怀抱,可宫司屿到底是用力太紧,她挣不开。

下巴布满青色胡渣,凤眸布满红色的血丝,满眼疲惫,声音都沙哑了,他很憔悴,却依旧俊美迷人的仿佛能让人心脏停跳。

“没良心的。”

宫司屿骂了句,旋即大步流星的抱着纪由乃进了卧室、

临关门前,纪由乃细嫩的双臂虚虚的搭在宫司屿肩膀,看了眼一脸懵的服务生,轻声细语道:“不用喊人,是熟人。”

“不是熟人,是她男人!”

愠怒低吼了一声,“砰”地一响,宫司屿一脚回踢关上了门,火气很大。

光线朦胧昏暗的酒店卧房内。

在横抱起纪由乃,指腹触及她身上柔软肌肤的一瞬,宫司屿自制不住的心悸起来,日思夜想的人,终究是被他抱在了怀中。

即便心底有怒火,气纪由乃不告而别,可宫司屿依旧温柔轻轻的将纪由乃放在软床上,然后褪去了身上的西装,掀开被子,躺到了她的身边,当抱枕似的,死死拥入怀中,抱紧,闭眸。

嗅着宫司屿身上迷人的淡香,聆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纪由乃没有回抱宫司屿,身子僵硬的任由他抱着,也不挣扎,也不说话,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美眸,轻咬唇瓣,瘪嘴,敛眸,无声的抗议,冷战。

“抱我。”

见纪由乃迟迟不将细嫩的手臂环在他的腰际,宫司屿沉声命令,下巴磕在她的额头,大掌止不住的隔着她罩袍在背后游移,忍不住的深入她的睡衣中,进一步触捏。

“不想。”闷声回。

蹙眉,宫司屿知道纪由乃在和他生气,用力捏住她的小手,强制性的让她环住自己的腰,让她更贴近了自己一分后,沉声哑然道:“我很累,别闹好吗?我只想抱你睡一会儿。”

“不想跟你好了。”

“那我跟你好。”

一边沉沉低语,闭眸说着,宫司屿一边开始肆无忌惮的将手伸入纪由乃的睡衣之中,悄然将她的罩袍褪去,轻轻的扯下丝质睡衣的吊带,依赖至极的拥着她,仿佛想揉入自己的骨血。

摸着摸着,宫司屿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想到什么,疲惫不堪的凤眸冷冷睁开,垂眸,警告纪由乃道:“如果我睡醒的时候发现你又不见了,绑手绑脚铐起来,你自己选。”

第531章 这个男人竟然拿割腕威胁她!

纵使宫司屿不说,熟睡中的他,将纪由乃禁锢在怀的力气也大的惊人,这一举动,也让纪由乃清楚,他有多怕她会再次突然不见。

听着宫司屿平稳的呼吸声,纪由乃被他拥在怀中,费力转了个身,伸出细长的白臂,努力的去拿放在床头的诺基亚小手机。

一捞到手机后,她就开始玩贪吃蛇小游戏。

莫约玩了半个小时,觉得宫司屿西服裤的腰带硌得慌。

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

随即,纪由乃将手机塞枕头底下,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吃力起身,生怕会吵醒身旁男人似的,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

坐起身后,轻柔的掀开被子。

心知穿着衬衫和西服裤的宫司屿睡得不会舒服,瘪瘪嘴,虽不想和他多说话,因为订婚的事,她还有气,可一码事归一码事,终究,纪由乃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伸过小手,温柔的替床上疲惫熟睡的男人解开了腰带。

皮长发披散,不顾睡衣的吊带划落至手臂,轻然的拉开了宫司屿西服裤口的拉链,然后轻悄悄的下床,将他的西服裤褪了下来。

全程,纪由乃都以为宫司屿熟睡未醒,任由她摆弄。

将西服裤扔至一旁的软椅上后,纪由乃倾身刚准备替宫司屿盖好被子,想让他舒舒服服的睡,目光却不经意间注视到了眼前男人腹部以下鼓胀撑起的部位。

猛地一震,娇美倾城的脸颊爆红,抬眸就对上了宫司屿已经睁开的双眼,眸光幽邃冷冷,深沉无比,还弥漫着一股情|欲满满的暗芒。

故作镇定,纪由乃下意识躲闪宫司屿灼灼的目光,想着一会儿还要抱着剧本和姬如尘去剧组,做她的临时救场演员,转身就准备离开卧室。

“纪由乃,你敢走试试!”

话落一瞬,宫司屿知道普通威胁对纪由乃没用,她必然会走。

旋即伸手拿过床头的水杯,往地上一砸!

顿时玻璃杯四分五裂,吓人的声音迫使纪由乃转身。

结果她一转身回眸,就见宫司屿拈起地上的一块锋利的碎玻璃,就要往自己的手腕动脉处狠狠刺下。

美眸圆睁,大惊失色。

纪由乃三两步跳上床,死死摁住宫司屿的手,“你疯了?”

夺下玻璃碎片扔掉,纪由乃捏住宫司屿的手腕,眼露心疼,细细查看,确认没伤后才松了口气。

可后一秒,宫司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随即他整个人,重重的骑坐在纪由乃的身子上,促使她动弹不得。

勾唇邪笑,轻哼,开始迅速的解开自己的衬衫扣。

“我知道你一定会心疼我的。”

“……”

在宫司屿刚好解开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时,透过折射进朦胧暖阳的薄纱窗帘,他完美的肌肤呈现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莹润质感,线条完美的肌肤纹理紧实而性感。

纪由乃视线不由上移,美眸浸满怒光,却不得不承认。

眼前男人的这张脸,这身材,无论看多少遍都会赞叹造物主的偏心。

太过完美,俊逸迷人的令人心悸。

可是……

就在宫司屿倾身低头,欲要吻上纪由乃饱满的唇瓣,让她感受自己鼓胀部位的炽热时……

“啪”一声脆响。

纪由乃结结实实的给了宫司屿一巴掌。

这个男人现在为了威胁她,不让她离开,已经上升到了极其恶劣的拿割腕来吓唬她了?

这是什么操作?

就跟小说里的女配挽留男主剧情一样。

纪由乃真不知道宫司屿怎么想的。

本以为宫司屿会生气,掐着她的脖子怒极之类的。

可谁知。

宫司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毫不在意的继续倾身,扣住纪由乃的脖子,唇贴向她,磁性哑然宠溺道:“打,我是该打,因为让你委屈了,你伤心委屈的第一时间,我却没在你身边,这一巴掌,就当让你出气,要是还不解气,朝我胸口来几拳,嗯?”

说着,宫司屿捏住纪由乃软若无骨的小手,就往自己胸口贴去。

同一瞬,他的唇以一种惊人霸道的碾压力度,狠狠的吻住了纪由乃的小嘴。

“疯子!”

“就没正常过,知道现在外头的人都怎么骂我们的吗?”

“……”

“狗男女。”

话落,觉得纪由乃的丝绸睡衣碍事,宫司屿大掌一撕,将其撤坏,然后不顾纪由乃毫无意义的挣扎反抗,单手禁锢住她的双手腕,将她的手臂高举过头顶,伴随着纪由乃不由自主的轻声嘤咛。

宫司屿的整张脸都埋入了纪由乃胸前的美好。

他不再温柔,疯狂的,用力的,发狠的占有了纪由乃的身子,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在她的体内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几次翻云覆雨后,宫司屿酣畅淋漓的倒在纪由乃身上,依旧舍不得离开她的身体。

抱着她,依赖至极的闭眸又昏昏欲睡。

额头浮汗的纪由乃,目光怔怔的望着天花板,推不开宫司屿,也放弃了挣扎,突然轻嘲冷笑了一声:“四天后就要订婚的人了,现在却还和残疾未婚妻以外的女人躺在床上做不可描述的事,你是疯了。”

提及“订婚”两个字,宫司屿倏然撑起身,眸光染上戾色。

“我不可能和她订婚,你知道的。”

“我不想听。”纪由乃回避宫司屿的目光,别开脸,凌乱的发丝贴在她绝美动人的小脸上,汗津津的,胸口起伏不定。

“我说过我只会娶你,只会和你在一起,你不听可以,你看我的实际行动好吗?”

宫司屿软了语气,退出纪由乃的身体,躺在她身旁,长臂一探,搂过,半靠在床头,勾起纪由乃的下颚,用被子裹住他们的身体,宝贝的轻吻了一下纪由乃的额头、鼻尖、小嘴、脸颊。

“宫司屿,我累了,我不想再在一段没有可能,没有未来,没有明天的感情上白费力气了……我们就这样吧,好不好?”

抬眸,纪由乃朝着宫司屿凄然一笑,认命。

订婚是小,纪由乃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宫司屿是不知情的,她猜都能猜到。

可是,姻缘本上的天定姻缘放在那。

还有当归的二十卦。

已经没有希望了。

结局已经注定。

第532章 没关系,你累了,我不累,把一切都交给我

旖旎纵情后,宫司屿呼吸微微有些喘,还未平复。

可听到纪由乃的话,宫司屿心口抽痛一瞬。

凤眸瞳孔幽黑深邃,焦灼明晰,紧张心疼的盯在纪由乃的小脸上。

下一刻,纪由乃的身子被宫司屿带着愤怒的手臂更紧一分的裹在了怀里,让她喘不过气,胸口闷痛,想挣脱,宫司屿却纹丝不动。

“不好,不放。”

“……”鼻腔一酸,纪由乃苦涩敛眸,无言。

“没关系,你累了,我不累,把一切都交给我,我来处理,不要去听外面的风言风语,不要去理会任何,你就呆在我身边,呆在我看得到你的地方,其他的事,让我来,信我,我会将这件事处理好的。”

“放手,宫司屿。”

最终,纪由乃闷声开口,嗓音有些柔柔的沙哑。

“不放。”

以为纪由乃依旧不同意,执意想和他分开,宫司屿心口揪痛,温热紧张的呼吸在纪由乃头顶起伏,语调固执,不愿放手。

“不是,是我透不过气了。”

叹息一声,纪由乃微凉纤细的白臂,轻轻的搭在了宫司屿的腰间,搂住他的背,她想妥协,因为,心软了,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来拒绝他。

一个敢用割腕来威胁她的男人。

她不敢说出任何刺激性的话去伤害他。

臂力松了一分,可宫司屿依旧宝贝的将纪由乃圈在怀中,执着的说:“不分开。”

闻言,纪由乃并未说话,只是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纤长好看的睫毛轻颤,小嘴贴在宫司屿的胸膛处,枕着他的手臂。宫司屿听不到纪由乃的回应,一颗心始终都悬而不落,七上八下的,心里一直在思忖着该如何是好。

怀里的祖宗哄不好,他这心,就一天不踏实。

终于,纪由乃似乎是想明白了,小脸静静的贴在宫司屿的胸膛,仰眸,目光黯然,失落道:“算了,我跟你说实话吧。”

“你爱上我以外的男人了。”

一瞬,宫司屿眉宇间染上了一丝戾气,语气阴沉。

粉拳轻锤宫司屿胸膛,纪由乃上口就咬,“你想什么呢?”

“……”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姻缘本吗?”

微微一怔,宫司屿“嗯”了一声,“记得。”

“你的名字还和江梨的名字写在一块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梨的名字从红字,成了黑字,你们的姻缘还在。”

宫司屿沉默。

“你明白吗?这种天注定的事,皆是定局,从前我们天真的以为,江梨死了,就可以改变一切,很显然,并没有。”顿了顿,纪由乃又道,“我之前还让当归算过我们的八字,一连20卦,卦卦无姻缘,你告诉我,这样……还怎么在一起?”

纪由乃万万没想到,在她将这些闷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时,宫司屿的脸上,除了近乎偏执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分开,就剩下毫不放在心上的漠视,捏住纪由乃精致的下颚,俯首吻下。

“总有办法的,我坚信。”顿了顿,继而又道,“还有,心肝,我是个男人,你早该把这些事都告诉我,没理由让你一个人伤心难受,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我不信天,不信地,不信鬼神,只信自己,信你,信我的心。弱者才会妥协,才会认命。谁都别妄想分开我们。”

纪由乃也不知道为什么。

宫司屿总能给她满满的安全感和信任感,给她坚定的信念,让他们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等我阴阳官正式上任,他们会派鬼差来消除我身边熟识的所有普通人脑海中关于我的记忆,你也一样,到时候,你就不记得我了。”

听着纪由乃的话,宫司屿先是一阵沉默,而后眸光阴郁愠怒,二话没说,翻过纪由乃的身子,结结实实一巴掌拍在了纪由乃的桃心臀上。

捂着,纪由乃瘪嘴,“干嘛打我?”

凤眸冷眯,凝着怒光,“我说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竟然瞒着我这么多事?”难怪一听到订婚消息,纪由乃会发这么大火,感情她是憋屈憋的太久,一下子爆发了。

哼了一声,纪由乃不理宫司屿,直接蒙头把自己捂在了被子里。

连带着被子,宫司屿一把将裹成宝宝的纪由乃抱到腿上,背靠着床头,然后从白色的羽绒被中,扒拉出了纪由乃的脑袋,让她能喘气,旋即捧起她的小脸,戳了戳她的脑门。

勾唇轻笑:“猪脑子,办法是用脑子想出来的,他们要消除我对你的记忆,你不会反手去修改它们的记忆吗?让它们误认为我已经忘了你,不就行了?”

微微一怔,起初,纪由乃并没有搞明白宫司屿话中的意思。

但是片刻后,她恍然大悟,就像被一语点醒般,“你是说……在它们消除你的记忆前,先消除它们的记忆,或者是用咒术修改掉它们的记忆,让它们误以为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复命了?”

“嗯。”应了声,觉得枕头下有硬物,宫司屿伸手一探,拿出了一只诺基亚砖块机。

在纪由乃呆了呆,在那惊叹扶额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宫司屿挑眉将手机凑到纪由乃面前,冷声质问:“为了躲我,手机都换成老式机了?”

这足可以看出,纪由乃是多不想被他找到。

见宫司屿面色不佳,纪由乃瘪瘪嘴,轻哼一声,看似不情不愿,却还是从被子中深处两条纤细的白臂,环住了宫司屿的脖颈,讨好的凑上小脸,贴在他的脸颊,不出声,却形似撒娇。

“还跑吗?”检查了下纪由乃手机里有没有“可疑短信”,确认没野男人后,宫司屿冷冷问。

“暂时不跑。”

“暂时?”

“对啊,四天后就是你和假江梨的订婚仪式,而且你还没向我坦白,那天你怎么背着我去见她了?她还出了车祸断了腿。”

一提这事,宫司屿就“心肌梗塞”,气不打一处来。

正要说时,套房门铃却响了。

“谁?”

好不容易能安逸的怀搂纪由乃,却被人打扰,宫司屿不悦。

“应该是姬如尘他们。”

说着,纪由乃裹着被子跳下床,就准备去开门,却被宫司屿捞回。

他拿过了卧室衣柜中的黑色酒店睡袍,松垮穿上。

“我去开。”

第533章 如果我负她,你大可杀了我

因为要化妆做古装造型,姬如尘早上便起来了,来纪由乃套房门口敲门时,他已经换上了拍戏所穿的水云纹蓝色长袍。

长眉如剑,双眸如星,魅惑万分,看上去心情很好。

身后,还跟着经纪人、化妆助理、形象助理和生活助理,以及当归。

他薄唇微微上挑,扬起一抹慵懒勾人的笑意,斜倚在门口,静待门打开。

可就在门开的一瞬间,望着出现在自己眼前,与自己同高,面容俊美至极却阴沉万分的男人。

姬如尘嘴角的魅笑,僵住,逐渐消失。

下一秒,魅惑天成的勾人妖眸冷冷一凝,还未出口,姬如尘抬起一拳就朝着宫司屿的脸颊挥去。

“你还有脸来找她?回去订你的婚,还缠着我们家小孩做什么?”

宫司屿反应敏锐,躲闪飞快,一个后仰,避开了姬如尘挥来的一拳,随即不甘示弱,一个旋身飞踢,欲要踹向姬如尘的胸腔处。

“什么你家的!她是我的!背着我把她带到这里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宫司屿气势汹汹怒斥。

姬如尘的经纪人费曼和身后三个助理目瞪口呆的见着一开门就打起来的两个男人,另一个他是认识的,不就是顶头上司大东家,这部片最大的投资方宫氏集团的继承人吗?

“哎哟!这……这怎么说打就打呢?”

费曼想上去阻止,哪知两人出手太过凶狠,他根本不敢上前。

“别打脸,别打阿尘的脸,他还要拍戏的啊!”

姬如尘心知任何灵力攻击对宫司屿都是无效的,只能赤手空拳搏击,本以为能轻松应付,却不想宫司屿竟是个搏斗高手,招招狠戾,完全不手下留情,一个不留神,姬如尘的眼睛就挨了宫司屿一拳。

可宫司屿也没好到哪里去,胸膛处遭姬如尘一脚猛踹,顿时连连后退,扶住胸口,重咳连连。

“阿尘!宫少爷可是出钱投资让你拍戏的,你往哪儿踹呢?要丢饭碗的啊!”

费曼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身后三个助理两女一男也尖叫连连。

“嘁,不拍就不拍,你以为我想拍,你等着!回头我就带着小孩躲哪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去,让你再也找不到!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和别的女人订婚,我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你!”

话落一瞬,姬如尘抱起一个大瓷器花瓶就要朝着宫司屿砸过去,而宫司屿怒发冲冠,抓起酒柜中的一瓶威士忌,就要扔向姬如尘的头。

同一时间,当归冲向姬如尘,想夺下花瓶,无奈姬如尘已经扔了出去。

而当归刚巧挡在姬如尘的身前,一个阴差阳错,替姬如尘挡住了来自宫司屿扔来的威士忌玻璃酒瓶。

“砰”一声,酒瓶扔到了当归的后脑勺。

顿时,整个套房鸦雀无声……

听到外面有打骂声的纪由乃,睡衣被宫司屿撕坏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能穿的长款及膝t恤。

冲出卧房时,入眼就见无辜挂彩的当归,委屈巴巴,泪眼汪汪的捂着后脑勺,鲜血顺着他的头顶流下,滴在地毯,吓人的很。

姬如尘被当归头上冒出的血给吓住,怔在原地,兴许是心里满满的罪恶感和尴尬,还有见到纪由乃冲出来的心底发虚。

当即指向宫司屿这个“罪魁祸首”告状道:

“当归的头是他砸的!”顿了顿,旋即又指向自己的眼睛,“他还打我眼睛呢!一来就打人,有他这样的吗!”

闻言,宫司屿摸了摸被姬如尘踹的有些闷痛的胸口,沉声道:“误伤。”

“你们要打去走廊打,不送。”

拉着被误伤的当归进了洗手间,纪由乃十分头疼的丢下一句话,“砰”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留下宫司屿和姬如尘在客厅互相瞪眼。

卫生间内,纪由乃拿着一块毛巾在替当归擦血。

“由乃,我没事,这伤很快就会自己愈合的。”

毕竟当归是灵力达到地境的方术士,自愈能力的是极强的。

“那也得假装包扎一下,以免惹人怀疑。”

说着,纪由乃在卫生间的储藏柜中找到了一个医药箱,象征性的用纱布缠了一圈后,才重新回到客厅。

见宫司屿和姬如尘一人一边,站在洗手间门口贴着墙,没好气的问了句:“打够了,不打了?”

“我就是替你出气,谁让他和别人订婚的。”姬如尘翻了个白眼,理由相当充分道。

“我没要和别人订婚。”宫司屿贴近纪由乃身侧,反驳。

“订婚消息都宣布了,你骗鬼呢?还是你想脚踏两条船?”仿佛比纪由乃更生气,姬如尘指着宫司屿鼻子就怒斥,“我告诉你,她没你还有我们,你别以为她好欺负!”

俊魅孤傲的脸庞紧绷着,宫司屿幽邃的凤眸一瞬不眨的盯着姬如尘,片刻后,冰冷明澈中带着柔情的目光轻瞥了一眼纪由乃,最终,像是在和姬如尘起誓保证,他微沉道:“如果我负她,你大可杀了我。”

闻言,姬如尘环顾四周,从一旁吧台拿了把水果刀来,拿刀尖指着宫司屿,“那我估计你也快了!订婚的事处理不好,别以为她在,我不敢动你!”

话落一瞬,姬如尘将水果刀刺入了雪白的墙壁中,转身潇洒离开。

见当归还在原地发呆,回眸眼眸一凝,“呆子,走了。”顿了顿,姬如尘看向纪由乃,“别忘了下午去剧组。”

除了当归,谁都没发现,姬如尘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双足以让天地失色的勾魂双眸深处,浸着无尽的失落和遗憾。

本以为可以有机会为自己争取一把,来弥补千年前遗憾的姬如尘,万万没想到,宫司屿竟会来的这么快。

他以为他会有时间来平复纪由乃心里的悲伤,来帮她一起忘记宫司屿。

可是很显然,姬如尘想多了。

安静的酒店高层走廊,身后跟着自己的经纪人和助理。

当归就在他的身旁。

怅然的叹了口气,姬如尘转眼又恢复了他那颠倒众生的媚笑,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少年的肩膀,“喂,头没事吧?”

“没事的。”俊秀的当归轻轻摇头,小声答道。

一个地境方术士,怎么可能躲避不及从后方袭来的酒瓶?

除非,是他不想躲。

“刚刚为什么不躲。”

微微一怔,当归愣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容天真,侧眸,“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想挡了,小时候师父让我练过铁头功,我觉得……”

“行了,你可闭嘴吧。”

第534章 不管你做什么,都是会被原谅的

偌大的酒店套房客厅,客房清扫人员正在清理被宫司屿和姬如尘砸碎的花瓶碎片和很多玻璃残渣,酒店经理也来过了,照价赔偿,宫司屿扔了张支票,就息事宁人了。

沙发上,纪由乃拿裹着冰块的毛巾轻敷在宫司屿被姬如尘一脚踹后,渐渐淤青显现的胸膛处,有点心疼,又有点生气。

“你没事跟姬如尘打做什么?他下手没轻重的。”

而且,姬如尘受伤拥有强悍的自愈能力,你有吗?

纪由乃真的很想这么问。

生怕弄疼宫司屿,她动作温柔如水,眉宇间尽是担忧。

“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

宫司屿摇头,幽邃迷人的凤眸浸着柔光,凝视纪由乃拧着眉头心疼他的模样,心里的阴云散开,心情甚好。

不顾周围还有客房清扫人员,穿着松垮黑色睡袍的他,伸手就将身旁的纪由乃抱坐到了自己腿上,爱不释手的捏捏她嫩滑的脸蛋,拨弄着她蓬松浓密的长发,伸手游移在她纤细修长的“漫画腿”上。

“就想抱你,吻你,怎么都不够,还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

说着,宫司屿轻咬了一口纪由乃可爱的耳垂,当着四个客房清扫的阿姨面前,轻揉软捏了一下纪由乃裹在睡袍下饱满傲人的雪团。

脸颊微红,细臂环住宫司屿的脖子,小鸟依人的埋入他的怀中,娇嗔道:“我不要面子的吗?”

“你是我的,还怕人说?”话落,宫司屿想到方才姬如尘说纪由乃下午要去剧组的事,旋即眼尾一挑,勾起纪由乃的下颚,问,“下午去剧组做什么?”

“做替补演员啊,昨天有个女明星临时不来剧组了,导演很生气,姬如尘就把我推给导演,让我去演那个角色,我就答应了。”顿了顿,纪由乃埋在宫司屿怀中,小脸贴着他的胸膛,用葱白的指尖,画着圈圈,嘟囔道,“就当转移注意力,给自己找事做,不然老是会想到你要和别人订婚了……”

说着说着,纪由乃紧紧的搂住了宫司屿的脖子,缩在了他的怀中,仿佛也只有在宫司屿的面前,她才会露出如此小鸟依人的一面。

“下次不能再这样一声不响就闹失踪了。”

“我还砸了你40台车呢,你不生气?”

心虚的偷瞄了宫司屿一眼,纪由乃小声碎碎念问。

想到自己收藏的40辆全球限量超跑全被纪由乃砸了,宫司屿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旋即伸手抚摸着纪由乃柔顺的长发,轻吻了下她的小嘴,低哑微沉道:“车没了再买就是,心肝没了就找不到第二个了。记住,不管你做什么,都是会被原谅的,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

-

微博id“默默无闻的小居居”本名叫凌菲,是个怀揣当演员梦想,一直在宁市打工赚钱顺带兼职做群演的小姑娘。

她从小城市出来,非专业出身,所以在鱼龙混杂的影视城中,基本是个小透明,没有人脉,没有关系,也没有钱,即便想出头,也没有门路。

所以,当她收到宫司屿微博私聊发送来的酒店地址时,心情是紧张激动的。

因为她替这个男人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有500w和帝都一套房了?

在酒店人员的带领下,凌菲一路乘坐电梯上至套房层,来到一间客房门打开,里面一片狼藉有清洁人员在打扫的房间时,先是惊讶于套房的华丽宽敞,后又被那相拥坐在沙发上的一对唯美如画的璧人所吸引。

但很快,没见过世面的她,害羞紧张的低下了头。

纪由乃坐在宫司屿腿上,被宫司屿又亲又捏的,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柔笑,但意识到有人进来时,她很快收敛了,疑惑的望向门口的酒店客房经理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看向宫司屿,“她是?”

那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出落的亭亭玉立,外貌姣好,在整容脸风靡的社会中,五官算不上绝对的好看,可给人一种朴质老实,看上去很舒服的感觉,很干净。

酒店客房经理毕恭毕敬朝宫司屿鞠躬,旋即转身离开,留那姑娘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有些惊慌失措,又有些不敢看人。

宫司屿脸上的笑逐渐消失,恢复冰冷神态,审视了一眼不远处的女人,听纪由乃问自己来人是谁,旋即又缓和了一丝脸色,勾唇邪笑,拿出手机给纪由乃看。

“500w+帝都一套房,我让网友帮我一起找你,她提供给我了你的行踪。”

话落,宫司屿抱着纪由乃倾身,将桌上放置已久的一张500w支票,好一张名片,往前挪了挪,对不远处的姑娘森冷威慑道:“钱在这,房子自己去帝都挑,挑中联系我的助理,让他替你去付清款项。”

凌菲几乎不敢正眼看宫司屿,还有他怀里抱着的少女。

因为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俊美且般配的人。

还有宫司屿身上那股让人觉得不敢直视的强大气场,甚至上前拿支票的勇气,都没有。

凌菲觉得自己的腿在不由自主的打颤,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正犹豫着要不要拿着支票直接跑路的时候,她听到宫司屿冰冷阴戾的质问:“还愣着做什么。”

纪由乃瞅了眼宫司屿冰冷厉色的目光,又看了看吓得不敢动弹的姑娘,旋即,拿沙发上的抱枕将宫司屿的脸挡住,旋即光脚下地,拿过茶几上的支票和名片,亲自走向了站在拿手足无措的姑娘。

又回头,朝宫司屿道:“她被你吓住了。”

“……”

纪由乃走至姑娘的面前,亲切且友好的将支票和名片塞入了姑娘的手中,安慰道:“没事,你别紧张,他就是这样的。”

凌菲抬眸看了纪由乃一眼,眼底深处浸着疑惑,似乎觉得眼前的少女根本不像是微博上说的那般歹毒恶劣,心机深沉。

攥紧了手中的支票,她低眸看了看名片,鞠躬向纪由乃道谢,转身欲走时,突然又驻足停下脚步,回头小声商量问:“我可以不要那套房子吗?用那套房子,换一个机会。”

第535章 有人找茬,欺负纪由乃没人

闻言,纪由乃微微一愣,回头看向正自觉拿抱枕遮着自己脸的宫司屿,又低眸不解的凝住眼前的姑娘,“什么机会?”

“一……一个可以演戏的机会。”

凌菲怯生生的低语,似乎觉得纪由乃比较好说话,有意的靠近她,却不敢看宫司屿,因为凌菲能感觉到从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慑人气场,威慑力十足。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宫司屿拿下抱枕,扔至一边,尊贵且慵懒的靠坐沙发,冷漠森寒的注视不远处的女人,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

“如果……如果不行……那就算了,没关系……”

凌菲说话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刚准备逃离似的跑走,却被若有所思的纪由乃叫住,“你等等。”

“啊?”

纪由乃挑眉走近面前被吓得要逃的姑娘,意味深长问了句:“帝都的房价全国最高,宫司屿他让你随便挑,意思就是,无论你看上哪一栋,他都会替你一次付清,你甚至可以狮子大开口问他要一栋天价四合院,现在四合院没有几亿根本买不到,你知道的吧?”顿了顿,接着,又问,“几亿的房产你不要,你却要问他讨一个可以演戏的机会,这个风险,很大,横竖都很吃亏,你确定你想这样?”

哪知,面前的姑娘一脸坚定,毫不犹豫,倔强的看向纪由乃,点头:“确定,我想换一个可以演戏的机会,我喜欢演戏,这是梦想,无关金钱的。”

听着面前姑娘坚定不移的话,纪由乃淡笑点点头,侧眸看向宫司屿,帮腔道:“这个妹子可是帮你找到我的人,对你来说,就是恩人哦,你对恩人这么凶的吗?”

宫司屿拿纪由乃没办法,倏然站起,冷然道:“姬如尘的经纪人费曼是圈内数一数二的王牌经纪,也是宫氏集团旗下娱乐产业所属的经纪人,他带的艺人,没有不火的,你领她去费曼那,就说我让的,机会给她,成不成看她自己。”

话落,宫司屿径直走入卧房,“我再去睡会儿,人送去费曼那就来陪我。”

纪由乃随即就带着姑娘去了同层的姬如尘所住的套房。

从姑娘口中,纪由乃得知,她叫凌菲。

而当姬如尘的经纪人,黄毛胖子费曼一见到凌菲,得知宫司屿将这么个“村姑”给了自己,让他负责她的演艺生涯,费曼气得跳脚。

“一个阿尘就够让我头疼的了!现在还塞给我一个……”费曼上下打量着凌菲的土味穿着,一脸嫌弃,“一个土味少女?”顿了顿,开始审视,绕凌菲一圈,摇头忍不住毒舌道,“身材干瘪没看头,五官算她端正姣好吧,可娱乐圈这种脸一抓一大把没特点,我要她何用?浪费我时间?”

费曼太过毒舌,说着说着,凌菲自尊心受挫,眼眶微微红,“我这样……真演不了戏吗?”

一旁,纪由乃正在观赏一樽花瓶,双手拿起,在手里掂量了下分量,朝着费曼瞄了眼,笑眯眯道:“这花瓶挺好看的,费曼你要不要试试?”

费曼一瞅见纪由乃笑意盎然下冷冷警告的慑人目光,冷不丁颤了下,哀怨道:“小姑奶奶,你这是刁难我!”

“宫司屿说让我把人带给你的,我只负责把她送来,你收不收?”说着,纪由乃举起花瓶,一副要朝费曼砸去的模样。

费曼吓得躲去了正在补妆,闭眼,没法说话的姬如尘身侧,妥协:“收!收还不行吗!如今娱乐圈花里胡哨的妖怪太多,她条件不算太差,能捧,能捧!”

-

费曼当真是娱乐圈的王牌经纪人,手上资源一大堆,而正巧在纪由乃和姬如尘参演的这部古装玄幻大剧中,有一个当红小花旦饰演的女主丫鬟一角在片场耍大牌,让导演很不满意,直接有了替换的想法。

费曼就见缝插针,直接将凌菲安排了进去。

而凌菲饰演的,刚巧是纪由乃魔国公主一角的忠心丫鬟,在主人死后,被悔恨的男主带入了皇宫,封为皇妃。为报弑主灭国之仇,处心积虑,韬光养晦,在后宫掀起了惊涛骇浪。

下午,纪由乃让宫司屿在酒店好好休息,自己则跟随姬如尘一起到了拍摄现场。

纪由乃饰演的魔国公主一角,一共有四套戏服,已经连夜修改好了两件,纪由乃一抵达片场,等候多时的化妆组快速开始替纪由乃试装做造型,制片和造型总监都在一旁严格把关,不容有一丝疏忽。

在纪由乃化妆时,借着镜子,她看到身后声势壮大的来了一波人,就连一直在那监督化妆师给她上妆的制片人和造型总监都上前客客气气打招呼。

那些人里有保镖,有生活助理,有随行化妆师和经纪人。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个五官精致绝佳,浓妆淡抹腰肢纤细,唯美动人,长得极为古典的绝色佳人走了过来。

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美目流转,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很美,和纪由乃的美不一样的是,这个女人的气质干净如雪山天泉,恍若女神。

应该是哪个明星,纪由乃心想。

只不过她不关注娱乐圈,不是很了解。

女人走到她身后几米外就停下了,微微淡笑的漂亮脸庞,和纪由乃对视一眼,先是一怔诧异,随后礼貌优雅的和制片、总监握手。

纪由乃敛眸,继续拿出她的诺基亚玩贪吃蛇,无视身后一波人。

可偏偏这时,她听到一个略显高冷不屑的女烟嗓,朝着她道:“这位,你知不知道你坐的是谁的位置?”

纪由乃暂停了游戏,莫名其妙的回眸,反问:“椅子上没贴名字,我怎么知道是谁的?”

说话的是个穿金戴银身材发福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很强势很势利。

“你坐的是我们苏瓷的御用化妆位,起来,挪位!”

因为张导演历来严格节俭,花费都在电视剧的制作上,所以就算是大牌影后来了,也没有独立的化妆间,都是共用的。

第536章 来自纪小姐脑残粉送的花,喜欢吗?

纪由乃见女人说话口气不善,很冲,微微拧眉,也不怒,忍着,嘀咕了一句:“苏瓷是谁?”

然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拿出果机,打开搜索器,在那百度。

可愣是没让位。

这一举动,直接在旁人看来,就是嚣张霸道不讲理。

“我让你让位,你听见没?”

发福的中年女人开始不耐烦,态度不善,厉色道。

而那个叫苏瓷的女人,忙规劝:“算了,王姐,她想坐就坐,你别发火,我坐其他位置就行。”

这一唱一和的,反倒让纪由乃成了蛮不讲理的人了。

百度“苏瓷”后,纪由乃明白了。

大腕啊!中央影视学院毕业的年轻影后、电后,认成国民女神的国内一线巨星。

“苏小姐,王姐,抱歉了,这演员是新来的,临时替补,不懂规矩,化妆组的人也着急替她做造型,就没注意坐了苏小姐的位置,我这就让她让位。”

制片人客客气气,旋即给纪由乃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站起来挪位,在制片看来,纪由乃虽然先天条件好,又是银尘介绍来的人,和银尘关系好,可孰轻孰重,在圈内,纪由乃一没名气,而没团队,三没口碑无人识,怎样都不能得罪苏瓷,唯有委屈纪由乃了。

可偏偏,纪由乃是个凡事都讲理,你不跟我讲理,我就跟你没完的性子,就像屁股粘在凳子上似的,她又悠哉悠哉的玩起了贪食蛇,一边玩,还一边问:

“要让位不会好好说?非得火气这么大,就像我霸占了你家土地似的?还搞得我不给你们让位置像是我欺负了你们一样,这椅子写你名字了还是你家的?”

“你一个小替补哪来的勇气和我们这么说话?”

叫王姐的女人盛气凌人的瞪着纪由乃,摆明了瞧不起人。

“我这小替补,不收剧组钱,也不想出风头,纯属帮朋友一个忙,来走个过场,可演可不演,我不稀罕的,我又不是你们圈里的人,你这架子摆给谁看呢?”说着纪由乃大袖一挥,优雅托腮,勾唇妖笑,“今儿个你要是好好和我说,小姐,麻烦您让个位好吗?这是我家苏小姐的专属龙椅,您不小心坐了,麻烦让一下,客客气气,说人话,我都能把这位置让你。”

话落,纪由乃又朝着向她瞪眼的女人晃了晃自己录了音的手机。

“你刚刚说的话,我可是都录下来了,我虽然不是你们娱乐圈的人,但是那点手段,还是心知肚明的,什么视频偷拍,断章取义,我看你们家女大佬的口碑还不错,你可别尽给她抹黑。”

着一袭风华绝代的大红潋滟露肩莲纹白边裙袍,高开叉的裙摆露出了纪由乃修长纤细的双腿,交叠优雅坐那,桃红色的眼影晕染在纪由乃微微上翘的杏眸眼尾,媚惑天成,绝色之姿,妖娆邪美无比,金步摇在她的云髻上铃铃作响,十分动听。

她的一颦一笑,浸着无人可侵犯的威慑魄力。

一听纪由乃还录音了,叫王姐的强势女人一脸凝重开始迅速和制片人交涉,纪由乃隐约听到了他们的交谈,无非就是对她指指点点,质疑剧组怎么会找来她这种下三滥的替补,开始威胁制片人如果不将此事给个说法,就要终止合作。

而很显然,制片人这一方也不是好惹的。

“张导的作品,女一位多少女明星争破头想来演,这才刚刚开始拍,王姐别把话说死,毁约的话,要赔偿的是你们,我们不缺女演员!”

最终,还是叫苏瓷的女明星退了一步。

人称“国民女神”的她,似乎人也很好说话,谈吐优雅,温温柔柔的,一下就化解了尴尬,“算了,那位小姐想坐我的位置,就让给她吧。”随即,苏瓷清丽脱俗,绝美动人的走到纪由乃面前,气质脱尘的令人屏息,身上还透着淡淡的独特馨香,“小姐,您开个价,多少钱,我买您刚才的录音。”

“我缺你那点钱吗?亲?”纪由乃优雅的交叠双腿,继续打着贪吃蛇,“让你的人给我道歉,道满意了,我就把录音删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叫王姐的女人指着纪由乃,“苏瓷都这么低三下四的和你商量了,你还想怎样?”

“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妈。”

双方僵持不下,调节无果时,化妆间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惊叹喧闹。

“哇,谁送的这么多粉玫瑰?好好看啊!”

“估计哪个土豪粉丝送给苏瓷的吧,前天不还有一个疯狂粉丝送了苏瓷一辆奔驰高配房车让她休息吗?”

寻着声,化妆间里的苏瓷,还有叫王姐的女人,以及他们随行的工作人员,都离开化妆间去外面看怎么回事了。

好奇心驱使下,纪由乃放下手机,提起裙摆,也走了出去。

门外,映入眼帘就见送花的人员将一束束粉色玫瑰摆放在地上,一眼望去,估计有几百束,上千朵,形成了粉色的玫瑰花海,漂亮怡人,很是好看。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花是送给女主角苏瓷,苏瓷自己都以为是送给自己的,开始捧起粉色玫瑰轻嗅花香时,送花人员拿着手里的卡片,高声喊道:“纪小姐,请问哪位是纪小姐?”

“这。”

纪由乃款款走到送花人员面前,签收了花束,一共5200朵。

用脚指头想纪由乃都知道是谁送的。

一旁,苏瓷尴尬的放下了本以为是送她的粉色玫瑰,微微拧眉,眼眸暗闪幽光的盯着纪由乃若有所思,却并未流露任何情绪。

而这时,本在现场拍摄的总导演突然一边打电话,一边喊来了剧组的副导演、编剧以及好几个高层人员,“让所有领衔主演来露个脸,最大投资方来片场了,不能怠慢!”

同一时间,纪由乃的智能手机收到了来自宫司屿的微信——

【宫司屿】:来自纪小姐脑残粉送的花,喜欢吗?

来剧组前,宫司屿翻出了她新买的手机,保存了电话、加回了微信,还将她手机的屏保设置回了他们的合照。

【纪由乃】:挺浪漫的,就是花会枯,就像人会死,有周期性的东西仿佛在提醒我,我们两个的感情不会长久。

【宫司屿】:白斐然出的馊主意,不喜欢扔了,回家请人用克拉钻给你做“永生花”。

第537章 做不做我女朋友?滚。

导演一声领衔主演都要到场,很快,十几个在自己房车里休息的知名男女演员都穿着戏服出现了,包括银尘,也就是姬如尘和苏瓷在内。

这里面有几十年的老戏骨;有自带流量人气很高的当红偶像;有拿过影帝影后的实力派演员,总之,大腕云集。

费曼一直跟在姬如尘的身边,拿着一个小电扇不停的给姬如尘扇风,刚刚拍完一场的姬如尘身上还画着血痕和伤口,一见到遍地的粉色玫瑰和站在花中央正在拿手机发消息的纪由乃,勾魂妖眸弯起,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纪由乃身后,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而然的揽住纪由乃的肩膀。

“他送的?”姬如尘不屑的瞥了眼地上的花。

“嗯。”纪由乃还在低头和宫司屿发消息。

“尽送些没用的玩意儿。”姬如尘翻了个白眼,冷哼,“订婚的事呢?他打算怎么办?别想送点花就这么糊弄过去。”

“他没和我说。”放下手机,纪由乃嘟嘴,侧眸看了姬如尘一眼,多少看着有点委屈。

“哎哟,瞅你这小可怜样,你都不知道网上怎么骂你的,晚上我非得拿刀架着他脖子问打算怎么处理,这委屈你不能受。”护短的姬如尘说着,捏了捏纪由乃的脸颊,蹭了一手的粉底,又在那嘀嘀咕咕质疑这化妆品成分,“我们家小孩皮肤这么好,这化妆品万一是廉价毁脸品怎么办?晚上去我那,我把我用的给你。”

纪由乃刚要开口就说什么。

不远处,一直打量着这边的女主角“国民女神”苏瓷,巧笑嫣然的朝着姬如尘挥了挥手,“银尘,导演喊我们走了。”

苏瓷没想到,和自己在剧中演伴侣的“银尘”竟拉着夺了自己化妆专用位的替补小演员一起走了过来。

并且,全程未看她一眼,完全当空气一般。

清雅美丽的眼眸瞬闪过一丝尴尬和不悦,转眼消失,旋即提起玉白色的裙摆,小跑着到了姬如尘的身边,轻瞥了一眼纪由乃,旋即露出一抹优雅如女神的笑容,问道:“银尘,你女朋友?”

“我倒是想。”朝天翻了个白眼,姬如尘魅眼如丝,风情万种的用胳膊肘撞了撞正在低头和宫司屿发微信的纪由乃,“做不做我女朋友啊?”

纪由乃酷酷的给了姬如尘一个字:“滚。”

见少女竟用这么猖狂的语气和银尘说话,苏瓷眼底难掩惊讶,又略显嫉妒。

因为,进剧组到现在,除了拍戏,她就没和银尘说上过几句话,银尘虽表面看上去绅士有风度,优雅万千,可实际上俊魅冷漠,完全不近人情,和他说话,哪怕他在笑,心里依旧会有一种忌惮畏惧的感觉,完全不敢越轨。

而且苏瓷总感觉,这银尘身上有股子神秘莫测,深不可测的感觉,越发让人感觉无法靠近。

“银尘,导演让领衔主演过去,这位小姐也和我们一起吗?”

“那我好像不方便去。”说着,纪由乃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调转前头,要转身。

“回来,老实点,你不知道来的投资方是谁?”扣着纪由乃后颈,姬如尘未理会苏瓷,无奈问纪由乃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娱乐圈的人。”纪由乃嘀咕了一句,话落,念叨着投资方,突然想到什么,抬眸看了眼姬如尘,“等等,你是说……”

“嗯。”

眨眼间,苏瓷就见少女收起了手机,一蹦一跳的快步朝前走,仿佛前方有能让她高兴的事儿在等着她。

倒是银尘,一脸无奈的尾随其后,像个陪衬。

见到银尘全然无视自己的离开了,苏瓷脸上美丽如仙的优雅笑容渐渐消失,广袖下粉拳微微攥紧,或许是被众星捧月久了,从没被人忽视过,苏瓷只觉得受到了羞辱,顿时,对纪由乃的反感上升了好几级。

一个小替补,凭什么抢她的风头?

苏瓷心里不服气的想着,随后心情又莫名好了起来。

马上来的电视剧最大投资方,不仅是银尘的东家,还是她的东家,导演在投资方不知情的情况下,随意换人演,本就不符合规矩。

只要她一开口,她分分钟就能把那个女人踢出剧组。

心里打着算盘,苏瓷勾唇淡笑,见路过的剧组人员在和她打招呼,也亲切温柔的礼貌回应,眼底深处,却尽是轻蔑的讽意。

-

宫司屿抵达拍摄剧组的时候,由十几名保镖开路,因为周围银尘的粉丝太多,进入影视基地剧组内部后,就见元老级的总导演带着众星云集的剧组和制片方在那等候他。

紧身黑色西服包裹着宫司屿修长挺拔的身姿,189的个子,加上俊美万分的完美容貌,太过闪耀,令人屏息。

他神态倨傲冷漠,烈日阳光在他的脸上留下明暗两色的光影,没有笑容的嘴角紧抿,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强大冰冷气场。

八月,天气毒热,拍摄剧组人多繁杂,哪怕周围有很多冰块和大功率风扇,但温度还是很高,令人心情烦躁。

宫司屿环顾四周,发觉剧组的条件很苛刻,眉宇不经拧起。

正巧这时总导演上前亲切的和他握手,宫司屿伸手和其礼貌交握后,蹙眉冷问:“这么热?不做降温措施?热到演员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捧在心尖的人儿被姬如尘拉进剧组做替演,还得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化着妆,穿着古装拍戏,宫司屿顿感心疼,热坏了怎么办?

“投资的钱大部分都投入影片制作和演员薪酬了,片场条件只能一切从简。”投资方来人了,导演如同看到了行走的提款机,开始尽可能的卖惨,“前几天还有几个配角儿中暑被送医院,唉,不过现在大环境都这样,大腕儿偶像片酬高,自然得从其他地方扣。”顿了顿,总导演又开始给宫司屿介绍几个很重要的领衔主演,“宫总,这是女主角苏瓷,近几年口碑很不错的当红年轻影后,小小年纪前途无量,男主角是您钦定的,我就不用介绍了,这位是男二……”

总导演在给宫司屿介绍演员的时候,宫司屿并未放心上,一眼就认出了被挤到最后面,正靠着柱子朝他勾唇娇笑的纪由乃。

第538章 小母猴抱树,剧组秀恩爱

宫司屿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纪由乃朝自己笑时,他就会心神荡漾,心情极好,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时间,闷热的高温天气导致的心情躁郁,也由阴转晴了。

“张导,我再注资一亿,你可以尽可能完善演员的拍摄环境,但你必须保证,我的人在你的剧组,不能出岔子,不能受委屈,你得让她每天开开心心的才行,否则,没有注资。”

目光穿过剧组制片和大腕主演,投到了纪由乃的身上,宫司屿眉眼间难掩宠溺,但转身即逝,又恢复生人勿近的冷漠。

“额……您的人?”张总导演先是一怔,旋即看向了姬如尘的苏瓷,因为据她所知,剧组里归宫氏集团旗下娱乐公司的艺人,只有他俩,“您指的是阿尘和苏瓷吗?这您放心,他们是我们剧的招牌,定不会怠慢。”

一时间周围的许多人都高兴羡慕的看向了银尘和苏瓷,似乎是因为仰仗了他们两个,才能改善他们剧组艰苦的条件。

要知道,炎炎夏日拍戏,就算是再有钱的剧组,拍摄一样艰苦,可有哪个投资人会多加一亿,为演员改善环境的?

而就在这时,苏瓷见时机到了,落落大方,穿着如仙女般绝尘脱俗的雪白迤逦裙袍,飘飘欲仙的走至宫司屿面前,伸出手,“您好,宫少,我是苏瓷。”

居高临下,宫司屿蹙眉不悦,冷瞥突然出现的陌生女星,不言语,不回应,也不握手,仅仅只是挑眉。

“抱歉,苏瓷小姐,少爷不喜欢与异性握手。”

这时,白斐然为了化解尴尬场面,冷漠提醒。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苏瓷毫不在意,清纯唯美的笑容仿佛白色鸢尾花,“那恭喜宫少订婚,能在订婚前夕莅临剧组,给我们送惊喜,您不愧是好老板,我和银尘就先谢过了。”

苏瓷的身后,姬如尘尬笑扶额望天,一脸苏瓷就是头“蠢猪”似的瞥了眼宫司屿,和他挑衅的打了个照面,然后受不了的摇了摇头,又有点可怜苏瓷,转而换了个同情的目光。

提订婚?这妞要完。

果然,一提到“订婚”两个字,宫司屿的面色岂止能用阴郁可怕来形容,幽黑深邃的凤眸冷凝眯起,仿佛鸠毒般的目光浸着森冷厉色。

苏瓷从没见过宫司屿,只知道自己所属娱乐公司的上面还有一个跨国家族集团,富可敌国,权势滔天,而继承人更是个俊美优雅比男星还要耀眼的贵公子。

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瓷和宫司屿不过是短暂的目光接触,她的心却仿佛要跳出胸口,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略显羞涩。

但是,来自头顶莫名的寒意是怎么回事?

苏瓷心底生疑,却依旧没闭嘴,迫不及待的就将导演临时换演员的事儿道出,一心想踢走那个来路不明女替演,“虽然那个角色的戏份不多,可是对于导演这次临时换角儿,我个人还是觉得挑人有些草率了,毕竟先前演这个角色的演员是个重量级的影后,外界一片看好期待,这次却临时找了个野路子,当然,我并非质疑张导演的眼光,只是在担心,那位小姐会不会影响我们整个电视剧的质量,毕竟她什么都不懂……我倒是认识好几个实力派的女星,演技条件都是一级好的,如果我开口,她们必定会愿意来友情出演,更何况,张导的片子,是所有演员梦寐以求的。”

宫司屿耐住性子,眉头蹙的越来越深,细眯凤眸,听完眼前不认识的女明星一番话后,线条完美的薄唇勾勒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所以,你是想让导演换了这演员?”

“我只是提出质疑,当然还是要尊重导演的决定的。”

总导演似是没想到女主角苏瓷竟会突然给他来这么一茬。

临时私自替换演员,没告知投资方的确不合规矩,毕竟很多演员的确认,都是要投资方点头的,张总导演是极为看好临时找到的那位女替演的,忙上前和宫司屿解释:

“宫总,之前定的女星在外国参加时装周,排期已经满了,替演是银尘介绍的,是个极好的苗子,你放心,绝不会让投资方失望的。”

宫司屿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导演和女主角嘴里说的替演是谁。

心里阴郁的想着,自己的宝贝到了别人嘴里一分不值,这个就很看不起人了,一时间,脸色更难看了一分。

见即,导演一度以为宫司屿是因为他私自换演员而恼怒,面色有些凝重,对苏瓷也有些不满,好好的计划又被打乱,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惊艳能撼动人心的演员,要真换了人,绝对是一大损失。

“人呢?喊过来让我看看。”

目光穿过人群,往纪由乃方向望了一眼,宫司屿佯装不知,故作严肃,但一见纪由乃瘪着小嘴,似因提及订婚的事,让她又不开心了,宫司屿心口一紧,有些慌。

这祖宗脾气一上来又溜了怎么办?

张导用手腕间缠绕的毛巾擦了擦汗,心情沉重而紧张的让制片人将纪由乃领了过来。

着潋滟卷云纹红莲一字肩裙袍的纪由乃低头一路玩手机被带到了宫司屿的面前,烈日炎炎下,她鼻尖额头都冒出了汗珠,香肩纤颈暴露在空气中,过度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宛若瓷肌玉肤,简直白的发光,妖娆媚惑的妆容浸着一丝冷感,美到极致,灼灼风华倾国倾城。

不过,众目睽睽下,少女看投资方,是斜眼瞥的,也不打招呼,也不礼貌叫人,就傲娇的轻哼了一声,似在赌气。

总导演一看替演少女这阵势,顿时觉得要凉。

哪知下一秒,就见宫司屿从怀中西服内袋中拿出一块方格手帕,敛去眸底阴郁森寒,换上一副宠溺的神情,挑起少女的下颚,温柔轻轻的替她擦去了额头鼻尖的汗渍。

“把你给热的,他们也不给你风扇吹?”

“一文不值的小替演没资格吹风扇。”

“让我抱抱。”擦完汗,宫司屿展开手臂,让纪由乃自己去他怀里,略微低沉的嗓音令人沉沦。

“不行的,发髻会乱,妆会花,那就不好看了。”

“抱不抱。”宫司屿冷脸,语气阴沉。

不吭声,纪由乃放下手机,当着所有人面,环住宫司屿的脖子,就跳到了宫司屿的身上,用纤细的大白腿勾住了他的腰际,一副小母猴抱树的样子,赖着不下来了。

第539章 先吃再洗澡

第539章

纤细的白臂紧紧环住宫司屿的脖颈,纪由乃挂在他的身上,毫不顾忌身后所有人诧异震惊的目光,小脸枕在他宽阔的肩膀,贴近宫司屿的耳畔,娇脆呢喃道:“你让我上来的,那我不下去了,要抱着走。”

一手托住纪由乃的小臀,一手移到她的发上,扣住,宫司屿勾唇,宠溺万分,微沉柔声:“依你,都依你。”

话落,宫司屿瞥向一旁看愣的苏瓷,还有惊讶诧异的导演,目光幽深而暗冷,抱着纪由乃的动作却又偏偏温柔的小心翼翼,冷沉低磁道:“怀里这个,就是我的人。”顿了顿,“方才我说的,我的人在你的剧组,不能出岔子,不能受委屈,你得让她在你这地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才行,否则,没有注资。”语毕,宫司屿挑眉讥笑投向苏瓷,“可这个女演员方才告诉我,她看不起她,那注资一亿的事,就当我没说过。”

被宫司屿托抱着的纪由乃,正高举手机,在那用前置镜头自拍自己的小脸和宫司屿的后脑勺,两耳不闻身后事,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张导演一直以为,宫司屿怀里的少女和银尘才是一对,却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的后台更大。

“宫总,苏瓷个人的言行并不代表剧组,我可是很看好这小姑娘的,虽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是圈中人,却是个难得让人惊艳的好苗子啊!有她参演,这部戏绝对会是年度最佳的!如虎添翼啊!”

本到手的投资就这么飞了,总导演顿时血压都高了,怒的涨红脸,却还是得和和气气。

闻言,宫司屿不予理会,只是垂眸问自己抱着的人,“还想不想演?”

“挺好玩的,都答应人家了,演吧,导演负责又严谨,以表尊敬都得给人家面子,演演演!”话落,纪由乃侧眸回头瞄了眼一脸感激看着她的老导演,旋即又朝宫司屿道,“不过昨天和导演说了,不收片酬,反正我又不是演员,不吃这口饭,还有名字就用路人,不用真名,我不想火,也不想抛头露脸的。”顿了顿,“还有啊,都答应人家投资了,就不能出尔反尔了,导演也很辛苦的,回头你让他给你翻倍赚回来不就好了。”

纪由乃娇脆撩人的说完,在宫司屿的脸颊“吧唧”了一口,又乖巧的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都依你。”

宫司屿心情愉悦,毕竟怀里的少女在外给足了他面子,顺了顺纪由乃的发丝,轻吻了一口,宫司屿淡瞥导演一眼,颔首:“张导不必隆重相迎,该做什么就继续,我就是来陪她的,晚上订了几个包间,我请客。”

一群人客气友好的互相寒蝉了几句后,就都散了。

继续拍摄的继续拍摄,回去补妆的回去补妆。

独留苏瓷尴尬的伫立在那,聚光灯下从来都是无比闪耀的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天真的以为可以将这个来路不明的替补踹出剧组,却万万没想到,这少女不仅看起来和银尘关系非凡,竟还和宫氏集团的少东家是这种关系,一时间,她不仅得罪了面前这个权势滔天,富可敌国的男人,更得罪了导演,成了个笑话。

最终,苏瓷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转为不甘和愠怒。

很快,苏瓷就弄明白纪由乃是谁了。

最近几天网上热议不被豪门承认的孤女,在宫氏集团继承人,也就是宫司屿被宣布订婚之后,却还对宫家继承人纠缠不休的女人,网上针对她的负面舆论极多,言语辱骂更是难听至极。

想到这,苏瓷嘴角重新绽开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知道怎么对付这个女人了。

-

临近傍晚,纪由乃在摄影棚拍摄宣传海报,宫司屿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陪同,恰巧姬如尘没有戏要拍,一摇三晃风骚的走到宫司屿身边的位置坐下,冷哼着问道:“订婚的事儿想好怎么摆平没?”

“嗯,有计划了。”

“说来听听?”

“晚上饭局你也去,到时候告诉你,不过,这事得先瞒着她,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这么神秘?

纪由乃虽不是专业演员,可业务效率出奇的高,几乎不用导演花费太多精力去指点去提醒,就能完美的完成导演的要求,而且,在得知纪由乃记忆力极佳,已经将她要熟记的台词一字不落的全都背下,只要戏服修改好,就可以直接进入拍摄流程,导演大喜,连连夸赞。

晚上,宫司屿在影视基地的洲际酒店预定了5个包厢,宴请剧组和演员吃饭,但是,让纪由乃一脸懵逼的是,流云和当归都从酒店出来去了饭局,宫司屿偏偏不带她。

“回酒店等我,我九点左右就回去。”

宫司屿看了一眼腕表,示意白斐然先走一步替他去招待客人,环抱纪由乃入怀,轻哄连连,在纪由乃的唇角落下一吻。

“干嘛不带我,我也饿啊!”

小手抵在宫司屿的胸膛处,不给亲,瘪嘴。

“我已经让酒店里的大厨给你做了澳龙海鲜套餐,回去应该就能吃到了,饿不到你。”

纪由乃觉得宫司屿在回避她的问题,于是又问了一遍:“那为什么不带我?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女明星了,想背着我找狗?”

捏住纪由乃抵在他胸口软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咬小啄了口,宫司屿低沉,垂首,附在纪由乃耳边轻语:“都是男人,没有女星,就是有一些重要业务需要洽谈签约,都是烟味酒味,去了你也不喜欢。”

“……”

宫司屿真的在九点准时回到了纪由乃的酒店套房。

喝得微醺的他,褪下西服,款款步入卧房,入眼就见披头散发,慵懒媚惑的少女抱着枕头,靠坐在床头,电视还在播放影片,可她已经昏昏欲睡,手里,还握着页面停在微信聊天上的手机。

趁着纪由乃打瞌睡未醒,宫司屿邪肆淡笑,轻压在了她的身上,直立起身,开始优雅性感的解开腰带,一颗一颗撩人的松开衬扣,一手拿过纪由乃的手机,瞄了眼她在和谁聊天。

乍一看,原来是流云。

【纪由乃】:你们神神秘秘不带我吃饭,说,背着我干啥呢?

【流云】:你最好还是别知道了,真的。

扔了手机,轻柔的揭开她身上的睡袍,拉下吊带,当丰盈饱满的“酥包”展露在他眼前时,垂首轻咬了上去,就听头顶少女睡眼惺忪的娇嗔了句——

“一身酒味,去洗澡!”

“先吃再洗。”

第540章 收到恐吓+老鼠药蛋糕

翌日清晨,在纪由乃还未睡醒时,套房的客厅,流云和当归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对着镜子整理衬衫领带的宫司屿。

“你这么早就走?她还没醒,不和她说一声?”

流云冷冰冰的询问宫司屿道。

接过一旁白斐然递过的手表,宫司屿优雅的戴上,微沉道:“还有两天的准备时间,有点仓促,我怕来不及。”话落,披上西装,脚步轻轻的走至卧房门口,轻轻打开门,依依不舍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回眸朝流云和当归道,“而且……我怕她醒后,我就舍不得离开了。”

毕竟他是多么想无时无刻的陪伴在纪由乃的身边。

-

宫司屿离开后没多久,纪由乃就醒了,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朦胧的往床另一边睨了一眼,发现宫司屿不在,纪由乃愣怔了一下,就见雪白的被子上,留有一封信。

金闪闪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斜斜的从窗户外淡淡洒入,照射在纪由乃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茸毛,过度白皙的肌肤无暇如玉。

展开信纸,宫司屿苍劲有力的字映入眼帘,虽寥寥几句,却字里行间流露出对纪由乃浓烈的情感。

——

我回帝都处理订婚的事了,乖乖的,不许闹失踪,拍完你的戏份就回来,我在帝都等你,务必每隔半小时汇报一次行踪,不许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我爱你。

宫司屿留。

望着信上的内容发了会儿呆,纪由乃窝在被窝里穿上了被扔到了地上的睡衣,披了件罩袍,视若珍宝般的将宫司屿写给自己的信叠好,收起,藏在了果机的手机壳夹层中。

这一幕,恰巧被路过卧房的流云看到。

不知为何,他走路一手扶着腰,看着似乎剧烈运动把腰给闪了,斜斜冷幽的靠在门旁,冷不丁道:“他送你花,送你钻石,送你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倒不见得你有多珍惜,只不过留了封信给你,你就当宝贝似的藏着,有毒?”

“要是有一天,终将分离,或是有一天,会有很久都见不到他,到那时,就可以拿出来看看,以作安慰,对我来说,这封信,比起那些钻石,鲜花,奢侈品,珍贵的岂止是一点点。”

拉开窗帘,纪由乃扬起绝美万分的小脸,向阳闭眸,喃喃自语。

-

纪由乃总觉得宫司屿从昨晚饭局回来后,就神神秘秘的,包括流云当归他们,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这几个人就像是背地里约好一样,各个守口如瓶,对宫司屿会怎么处理订婚风波的事只字不提,包括姬如尘。

而戏服全都已修改好,纪由乃在宫司屿离开当天,就正式开始参演影视剧,进入紧张的拍摄,她的戏份并不多,只有十个,但每一个都是相当恢弘,或是壮烈的大场面,还有十几个零零碎碎和男主角姬如尘的回忆甜蜜片段,其中唯一一次的吻戏被宫司屿勒令删除,总的估算,差不多用时一月左右就能杀青,所以很轻松。

而同时,宫司屿因为纪由乃入剧组的缘故,加资一亿的款项当天就到账,整个剧组在炎炎夏日的苛刻拍摄条件因纪由乃一下而得到改善。

但是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从而导致微博又一次因为纪由乃而炸了,各路网民对她的炮轰上升到了更加恶劣的人身攻击。

而起因,只源于“国民女神”苏瓷的一条没有指名道姓的微博,并附了一张正和顶级流量偶像银尘嬉戏打闹的照片。

苏瓷微博内容如下——

【现在的女孩子,就不能自强、自爱有点自尊,懂点廉耻吗?明明有一个为了你不惜背负骂名,抛弃未婚妻的富二代痴情男友,却还和别的男明星这样不清不楚,如果不是我尊重我的职业,我并不想和这种人一起演戏。】

苏瓷本就是超高人气的国民女神级影后,自带流量粉丝,光微博关注量就达八千万。

这一条微博一发布,就稳占热搜第一。

万能的网友很快就查清苏瓷附图上的女人背影是谁,是纪由乃。

一时间,整个微博都沸腾了。

一方面是因为苏瓷发微博怒斥纪由乃不知廉耻。

一方面是因为银尘本身迷妹粉太多,自己喜欢的男星竟被这样一个女人纠缠上,必定开腔炮轰,组团对纪由乃开启网络攻击。

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宫家公布和江家联姻,江家千金为救宫司屿而双腿残疾,宫司屿却执意不娶的事情本就犯了众怒。

一时间,三面夹击,纪由乃甚至在剧组收到了恐怖礼物、恐吓信和放了老鼠药的蛋糕……

微博上更有热搜【别祸害银尘】、【纪由乃滚出娱乐圈】等不堪入目的词条引发热议。

不过,即便网上炮轰纪由乃,将她的身份证号、各种背影都人肉了出来,可苏瓷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纪由乃受到谩骂的快感。

因为在剧组,她被孤立了。

在姬如尘得知微博上的言论和苏瓷的所作所为后,他气的直接罢拍,当场泼了苏瓷一杯水后,嚣张的朝剧组制片和总导演妖魅咆哮:“什么鬼玩意儿!让这种东西和我拍我怕脏了我的眼,换人!不换不演了,我又不是非吃这口饭的,不当明星还乐得自在,谁爱演谁演去。”

怒骂过后,扯着正在吃盒饭的纪由乃就走。

“你还吃?都被人恐吓了你还吃?长点心吧你!”

“不吃浪费!”又往嘴里扒了几口饭,纪由乃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任由姬如尘拽着就上了他的房车。

姬如尘到底是无条件护着纪由乃的,苏瓷微博发后没多久,不顾自己经纪人的阻止,直言不讳的在微博上发了一句话——

【就爱缠着她,如果@宫先生宠心肝的日常这男人不要她,我还会娶她,宠她,陪着她,烦请不明真相的女星不要妄自揣测博眼球,我挺烦你的。大不了退圈,爱谁谁。】

姬如尘刚发完微博,宫司屿就打电话过来了,打的是姬如尘的手机。

“网上又怎么回事?”电话那头,宫司屿阴郁质问。

“我怎么知道,八成某些人眼红嫉妒,欺负小孩呗。”

“我指的是那张照片,你又趁我不在想挖墙脚?”

“干嘛?她小手都不能摸了?我答应不跟你抢女人已经很开明了!被人偷拍我也不想的。”

姬如尘就是如此随心所欲,无法无天,既风骚,又视道德为无物。

紧接着,宫司屿那好像又有人和他说了些什么。

就听电话那头的男人怒极咆哮:“你还给我发微博说想娶她?”

第541章 生而为人请你善良,多给自己积积德

拿着手机,穿着古装戏服,姬如尘一张弱柳扶风魅惑天成的绝世容颜,眸光凝着不满,两眼望天,看似不屑,面对手机里男人的咆哮,他无动于衷,勾唇妖笑,半掩嘴,故意气人似的道:“占占嘴皮子便宜怎么了?她爱的是你,我本就不乐意,还不让人示爱表白了?”

姬如尘话音落时,透过房车的车窗,望见了不远处被他泼了一杯水的苏瓷,正在那委屈的掩面哭泣,身边的助理团队正围绕在她身边,有的人在拍照留证据,有的人在编辑发言稿,但却没有剧组的人上前慰问。

“我没有言论自由的吗?嗯?”

电话那头的宫司屿深吸气,迫使自己镇静,不要和姬如尘这个娘炮计较,“你就是为了跟我对着干。”

“对的,怎么了?又没拦着不让你们在一起,还不行了?”

电话另一边的宫司屿懒得和姬如尘置气,蹙眉松了松领带,关心问:“她呢?还好吗?情绪怎么样?”

姬如尘瞥了眼正在吃鸡腿刷微博,事不关己模样的纪由乃,悄声道:“看着还挺平静的,没气也没委屈巴巴,就跟没事人一样。”

“看着她点,别让她跑了。”宫司屿紧张叮嘱。

“你就不怕我又把她卷跑了?”姬如尘魅笑轻哼。

“你不会。”宫司屿笃定道。

即便知道姬如尘对纪由乃有一份他说不上的深情厚谊摆在那,可宫司屿依旧莫名的会相信他,他就是认定姬如尘不会做出任何对纪由乃不利,或是让她伤心的事来,故此,他很放心。

“嘁”了一声,姬如尘翻了个白眼,就听电话那头宫司屿又道:“女明星的事我来解决,你只要保证她开开心心的……”

不等宫司屿话说完,姬如尘就打断,“只要我保证她开开心心的,你们搬新家也得给我留个房间。”

姬如尘小声的又和宫司屿偷偷说了些什么,随即才挂了电话,搔首弄姿,风姿卓卓的坐到了纪由乃的身边,还伸手,摸狗似的抚了抚纪由乃的脑袋。

“小孩啊,咱不看微博了啊。”说着就要抢纪由乃的手机。

但是抢夺失败,纪由乃不给,还狐疑的瞅了他一眼,“搬家?宫司屿要搬新家啊?”

“这不之前住的地方被我们砸了吗?修缮要好几个月,只能搬新家了。”

“搬哪?”

意味深长的睨了纪由乃一眼,姬如尘笑:“回帝都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纪由乃瘪嘴,嘀咕了一句,旋即环顾四周,从置物架上找到了一个手机固定夹,又下了一个录小视频的app。

姬如尘凑过来就疑惑问:“做什么呢?”

“录个视频,发表点意见,网上骂我的人这么多,我要是不表示表示,感觉都对不起广大父老乡亲阿姨大妈对我的关注。”

“……”

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自己拆下了头上戴着的发簪步摇,将一头如瀑的长发披散而下,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试录了几次后,就开始正是录小视频了。

清了清嗓子后,纪由乃开始花式开喷——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最近频繁出现在热搜上的恶毒绿茶表,刚刚刷了会儿微博,发现很多睿智正义宝宝会在下面骂我,说我不知廉耻、道德败坏、心机深沉、女人中的耻辱,言辞犀利程度不亚于我欠了你八百万,还有人让我滚出地球,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我的脸就好烦我诸如此类的话,为什么烦我?baby,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一、是你缺乏家教,做人不懂礼貌。

二、是你多管闲事掺和一脚没事像个麻瓜。

三、是你脑壳子被驴踹逮到哪个都咬。

四、我看你个瓜皮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不知前因后果事实真相,胡乱跟风,你就要给我乱扣帽子。

老子认都不认识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如果美也是一种错,我情愿一错再错,毕竟某男人说过,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会被原谅的,我可以肆无忌惮,你行吗?

随便你东说西说,爱我的还是会爱我。

我建议,各位宝宝不要老是diss我,如果你,不了解我,那你就莫胡说八道。

生而为人请你善良,多给自己积积德。

我这辈子最见不得别人只敢捧着手机这么嚣张。

peace&love,喜悦和平,消停点。”

头发披散,穿着华美古式裙袍的纪由乃,一张精致美艳的小脸画着妖娆高冷的妆容,看着更显得不近人情。

她录制的视频,是通过姬如尘化名为“银尘”的微博发布的。

一经发布,转载量一小时内就过百万,回骂的,点赞的,叫好的分化严重,但同一时间段,一个有关于苏瓷上学期间坐台陪酒的小视频被发布在了网上,以及她早年整容,傍大款的证据也被发布,这惊天大爆料,一度导致微博服务器瘫痪。

纪由乃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宫司屿嘛。

但是很显然,她成了背锅的。

晚上,她刚拍完一个剧情镜头,准备卸妆休息回酒店,就见哭成泪人的苏瓷崩溃的冲到她的面前,扬起手就想甩她一巴掌的时候,却被纪由乃她反应灵敏的伸手扼住。

“怎么着?国民女神还动手打人了?”

小嘴够了一抹不屑的淡笑,纪由乃甩开苏瓷的手,抱臂看着她。

“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想毁了我,你嫉妒我的成就,你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好!”

纪由乃瞥了眼某个躲在阴暗角落正在拿手机对着她们的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抽了几张纸巾塞在了苏瓷的手里,却被苏瓷扔开,“我不要你假惺惺!”

“爱要不要。”顿了顿,纪由乃见流云和当归已经面容凝重的走来,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她自己解决,又道。

“我又不是你们圈里的人,我眼红你什么?嫉妒你什么?在进剧组前,我连你是谁我都不知道。你吧,没什么好值得我嫉妒的,我不爱名不爱利又很懒不爱抛头露面,自己也有小金库,你长得虽然人模狗样儿的,可我也不比你差,你说说看,你哪里值得我对付你?心里有点数好吗?国民女神了不起啊?那我还是我去世爹妈的大宝贝呢!”

第542章 难道宫司屿真的要订婚了?

姬如尘出演的古装玄幻大剧女主角苏瓷,因为负面舆论过多的缘故,在投资方制片组一致决定下,决定用更为合适的新晋艺人来替换。

纪由乃第二天就没再见苏瓷了。

新晋艺人叫桑梓,是靠网剧一夜爆红的,因形象演技绝佳,又努力肯吃苦,被总导演钦点,第二天直接抛下其他通告,匆匆进入了剧组。

而此时,距离宫司屿和“江梨”的订婚,也仅剩一天。

纪由乃不知道宫司屿回帝都后在搞什么明堂,神神秘秘的,可该视频该煲电话粥的时候,他一分一秒都不错过,就连晚上睡觉,他们都得开着视频和语音,互相看着对方这么入睡。

-

帝都,医院。

专家会诊室内,江薇姿的父亲江淮和母亲白雨,以及宫家老佛爷沈曼青坐在会诊室内,听一众国内外骨科专家在那汇报有关于病人的诊断结果。

但是结果,并不乐观。

“粉碎性骨折其实是可以恢复的,只是时间比较漫长而已,但经过检查,病人的问题是粉碎性骨折导致的神经压迫,才会使她下肢没有知觉,神经压迫的问题必须等她下肢腿骨愈合后才能进行神经修复手术,但是痊愈的几率并不高,百分之二十,因为一旦伤及神经,就很难完全康复。”

江家夫妇从会诊室走出时,一个面容凝重,敢怒不敢言,一个哭的梨花带雨,一直在喊着自己女儿命苦。

倒是沈曼青,自始至终都一副冷冷淡淡,高贵优雅的样子,看似关心江薇姿,实则她只不过是出钱出人脉,对于江薇姿能不能愈合,完全不在意。

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分开自己的孙子和纪由乃,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其实,她根本不在意,只是这种想法,她自始至终都未流露罢了。

“宫老夫人,明天就是订婚的日子,可宫少爷自始至终都未曾来过医院看过我女儿,连行踪都没有,还在网上断言绝不会娶我女儿,您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

江淮话落时,沈曼青并未答复,只是听见身后走廊有脚步,回眸望了一眼。

见几个她请来的国际婚庆公司订婚宴策划人员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礼服和图册走来,展开一抹优雅高贵的得意笑容,不看江淮,似笑非笑勾唇,“说法就是,订婚宴会准时举行,我会让你女儿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成为我宫家的钦定孙媳妇儿。”顿了顿,“好了,让你夫人别哭丧着一副脸,一会儿阿梨看到该伤心了。”

-

病房里,江薇姿坐在轮椅上,忧郁的望着窗外。

当听到有人进来,她下意识回眸,就见宫老夫人笑意盈盈带着几个穿着黑色套装的男女进入,身后,还有她的父母。

“来,挑挑明天订婚宴上要穿的礼服,都是从巴黎空运来的高定礼服,订婚现场的布置,也按你的喜好来,喜欢什么风格的告诉奶奶,虽然仓促了点,但一定要隆重,不能委屈了你。”

江薇姿看着一件件价值不菲华丽万分的礼服从黑色的防尘袋中被取出,一一展示在她的面前,还有很多珠宝首饰,供她挑选,明明应该开心的她,却笑容苦涩,“老夫人,宫少爷会来吗?他如果不来……怎么办?”

闻言,沈曼青似笑非笑,眸底淡冷的爱抚了下江薇姿的长发,佯装慈爱道:“没有如果,绑我都会把他绑来,由不得他。”

“那我的腿呢?还好的了吗?”

江薇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老太太的眼神,她背脊发凉。

“就算不能,你也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现在医学科技发达,一定能好的。”沈曼青安慰道,旋即拿过会厚厚一叠的宴会现场风格图册,“来,挑挑,喜欢哪个?”

“喜欢……喜欢这个欧洲皇室风……”

-

翌日,宫司屿和“江梨”订婚的这一天一早。

怀揣着隐隐不安的心情,纪由乃被姬如尘、流云和当归三人强制性的从床上拉起,披头散发,睡眼惺忪的被摁到了梳妆台的椅子前坐下。

“干嘛?导演不是说拍摄暂缓,要讨论修改新女主角的戏份,今天休息一天吗?你们这么早把我弄起来做什么?”

纪由乃打了个哈欠,完全睁眼后,赫然发现自己身后的衣架上,用透明防尘袋挂着一件极为精致,镶嵌水晶珍珠的亮银色抹胸鱼尾礼服。

姬如尘甚至还将他的御用造型团队给请到了她的房间,各个都在那做准备,将不计其数的彩妆用品放在了桌上。

和流云、当归互相对视了几眼后,姬如尘清咳两声,魅眼勾笑,俯身走到纪由乃耳边,“虽然休息,但是今天在帝都有一场咱们剧的宣传发布会,导演说了,你也要到场,所以咱们得做准备,赶十点的飞机去帝都。”

“哦,这样啊。”

半信半疑的透过镜子瞅了姬如尘一眼,又挑眉看了看一脸冷血不近人情的流云,还有一个劲在那和她点头的当归。

纪由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因为今天是宫司屿和“江梨”的订婚日,即便知道宫司屿不想和“江梨”订婚,可纪由乃的心情还是七上八下的。

“宫司屿一直不肯告诉我他准备怎么摆平订婚的事,今天就是订婚日了,你们说,会不会出岔子?或者他被威胁,或是被握住了把柄,然后迫不得已还是要和别人订婚?他要真和冒牌货订婚了,我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呢?”

姬如尘的御用造型师在给纪由乃干洗发丝。

而姬如尘闻言,摸了摸鼻子,不敢看纪由乃,两眼往窗外瞟:“那我们就去把订婚宴砸了?”

“或者暗地里解决那对狗男女。”流云冷哼,残忍笑道。

“你们瞎说什么呢?我们要相信宫先生。”当归是个老实人,不敢看纪由乃,话都是低着头说的。

这一神情,赫然入纪由乃眼中。

顿时,小脸阴沉沉的,纪由乃推开了造型师的手,回眸质问:“你们三个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不可能。”

“怎么会呢?”

三人默契十足。

“难道是宫司屿摆平不了这件事,要和她订婚,可是不想我伤心,所以瞒着我,让你们一起合起火来骗我?”

第543章 老夫人之命,请少爷移步订婚宴

不管是流云还是当归,都含糊其辞,避之不答。

只有身着一身银白色修身西服俊魅万分的姬如尘,似笑非笑,缓缓在纪由乃面前蹲下,用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话音,对着她道:“别乱猜,等去了帝都,就什么都知道了。”

话落,姬如尘给了身边造型师一个眼神,让他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不要停。

纪由乃可以确认的是,姬如尘他们的确有事情瞒着她。

但看样子,他们是不会告诉她的了。

一时间,纪由乃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忧郁了一分。

任由造型师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纪由乃心底五味成杂。

不停地解锁、关闭自己的手机屏幕,犹豫着要不要给宫司屿发讯息,最终,按耐不住的她,还是打开微信,给宫司屿发了条讯息。

【纪由乃】:在哪。

以往就算再忙,最多间隔5分钟就会回信息的宫司屿,这一次,却迟迟未回纪由乃的消息。

等了又等。

一个小时过去……

两个小时没了……

直到她头发被吹干,精致的小脸也画上了漂亮完美的淡雅妆容,在女助理的帮助下,换上了华丽璀璨的镶钻亮银色鱼尾抹胸晚礼服,踩着水晶高跟,美如画卷,倾国倾城的站在落地镜前,接受身边造型团队的惊叹和赞美时,宫司屿也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纪由乃闷闷不乐的攥紧手机,每隔一分钟就会看一眼手机微信。

她好像可以理解,从前她消失不见时,宫司屿无时不刻守在手机前扥个她消息的心情了。

原来,这么煎熬。

宫司屿不回复消息,姬如尘他们有事瞒着却不告诉她,也仅仅只是让纪由乃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罢了,去机场路上时,真正让纪由乃陷入胡思乱想,心情达到谷底的,是她手贱打开了微博软件,看到了微博热搜上的标题——豪门订婚场面奢华。

更有网络直播平台实时转播订婚宴现场的筹备画面。

当纪由乃通过手机看到现场写有“宫司屿先生、江梨小姐订婚宴”字样的标题时,脑袋“嗡”一声炸开了一般,愣怔在那,心口情绪翻涌时,手机却被身旁的姬如尘一把夺过。

“看这种糟心玩意儿做什么?不许看了。”

心间泛起的丝丝疼痛,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愈来愈烈,以至于闷声不响的纪由乃甚至要深呼吸才能迫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黯然神伤。

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今天宫司屿真的和“江梨”订婚,那么她,又会如何。

是应该彻底消失?成为众人的笑话。

还是应该去找他,看他是怎么解释的?

思来想去,纪由乃才可笑的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因为一份感情,而变得斤斤计较,纠缠不休了。

如果他们真的订婚了,又何必去要个解释呢?

那是他的选择,是天注定的姻缘,她要做的,就是消失,就是认命,就是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份尊严。

纪由乃失落伤心之余,并未察觉到身边某个妖孽在偷拍她。

并且,将偷拍后的照片,暗测测的发给了一个人,并附带了一句话——【这傻孩子真以为你要和别人订婚了。】

很快,收到讯息的人就回复了姬如尘的消息。

【替我稳住,谢。】

-

纪由乃一行人中午12点半登机去帝都。

但是上了飞机后的她,意外发现,整个飞机上都是剧组的人,包括导演都在飞机上,这架飞机,被包机了。

想想姬如尘口中的宣传会就在帝都,导演一行人在飞机上也不奇怪,纪由乃就没多想,问空姐要了条毛毯,两耳不闻窗外事,心情低落的她闭眼就睡,谁也不理。

与此同时,帝都日耳曼六星级酒店的环景总统套房内。

随处可见的高大黑衣保镖戴着墨镜,耳塞蓝牙,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那。

酒店套房管家将干洗好的一套套黑色系、银灰色系、白色系手工定制西装挂在了客厅中的展示衣架上,以供那正穿着睡袍,尊贵万分,坐在沙发上和人通话的男人挑选。

“抵达的客人帮我招待一下,我这里还有点事没解决。”

挂断电话后,沙发上尊贵优雅的俊美男人晃着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往一旁临时设立的监控显示屏瞄了一眼。

见十几个身着西服的男人气势汹汹的已经乘坐电梯,往他的楼层上来,勾唇讥笑,旋即站起身,站到了落地窗前。

而他的身后。

有3个男佣人,一个正在替他擦拭皮鞋,一个正在替他将袖口、领带、腰带、手表等一些奢侈配件一一排列在男人伸手可及的地方,还有一位,端着一个银盘,敲门进入总统套房,将银盘上的两个黑色丝绒盒交给了男人身边冷漠如斯的俊逸助理。

“白先生,少爷海外加急定制的对戒已经送到。”

白斐然面无表情的接过男佣银盘中的丝绒盒,随即递给了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繁华帝都的男人。

男人紧蹙的眉宇在看到丝绒盒中精美万分的对戒后,舒展了一分,完美的唇形微微勾勒出一抹柔情似水的笑,仿佛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但一群人的闯入,让他瞬间收敛了神色,凤眸浸着阴冷讥讽,幽幽转身,犀利如针尖泛着寒芒的眸光,直逼那带头闯入他套房的人。

“陌森叔好大的阵仗。”

陌森是沈曼青身边最为信任的人。

而此时此刻,宫司屿冷冷勾笑,凝着陌森身后站着的一群人,有律师团队,有雇佣兵公司请来的职业打手,这些人的西服内,都藏着疑似电棍的物件,来者不善。

“少爷,我奉老夫人之命,来请少爷移步您和‘江梨’小姐的订婚宴。”

宫司屿慢条斯理的从水晶茶几上取了根古巴雪茄,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燃后,邪肆不羁的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神情讥诮不屑,优雅入座沙发后,交叠双腿,低沉冷道:“不去。”

陌森面无表情,毕恭毕敬微微垂首,“少爷,这可能由不得您。”

“哦?说说,怎么个由不得我?”

第544章 钱权和那个女人,后者最为重要

陌森是退伍军人,两鬓斑白,眸光炯然冷森,看似对宫司屿客客气气,实则并非如此,一瞬,锐利的目光侧睨随行跟来的律师团队,就见四位手拿公文包面无表情的律师在宫司屿两旁的沙发坐下,拿出一份份白纸黑字的文件,递到了宫司屿的面前。

“老夫人说了,如果少爷不能准时出现在订婚宴现场,那么,她就要履行她主掌宫家内部的权利,将少爷从宫家除名,剥夺继承人的身份,也请少爷签下这些股权、财产文件,将归属宫家继承人的15%集团股权,和这些年因继承人而所得的不动财产归还,老夫人还说,如果少爷愿意妥协,同意订婚,那属于您的,终将会是您的,钱权还是无关紧要的女人,您自己选。”

睡袍松垮,胸膛坟起的肌肉若隐若现,宫司屿慵懒冰冷的靠坐沙发,眉宇间多了一抹戾气,轻瞥了一眼陌森,望着桌上的律师文件,眼瞳中散出的阴霾岂止能用浓厚来形容。

默不作声,宫司屿将夹在指间的雪茄搁在水晶烟灰缸上,旋即从复古火柴盒中拿出一根火柴,划下,引燃,慢条斯理的拿起他面前的一沓文件,点燃。

众目睽睽下,一叠叠文件被火烧成灰烬,几位律师面面相觑后,为难的看向陌森,“这……”

“少爷给个明白话。”

陌森拧眉,话音冷森。

“钱权女人,缺一不可。可钱权和那个女人,后者在我心里的位置,才最为重要。”

话落,没有笑容的薄唇紧抿,宫司屿冰冷开腔,周身无形间愈发显现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可怕气场。

似早就意料到自己的奶奶会给他来这么一出。

宫司屿不急不缓的朝白斐然伸手,就见白斐然会意,点头,走入了总统套房的书房间内,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了厚达几百页的律师文件,一一摊在了陌森和几位律师的面前。

就听宫司屿幽幽冷笑,运筹帷幄道:“左边那几份文件,是我将个人不动产尽数赠予纪由乃的有效证明,就等她签字了,我这里的手续,已经完成,如果她不收,那我的个人财产,将全部捐给国际慈善基金会。”顿了顿,宫司屿又道,“右边那些文件,是股权转卖书。我自持宫氏集团15%股份,以及爷爷继承给我的那30%,以及这些年我明里暗里从海外旁亲手中高价收购回的5%股份,总共50%,其中15%的继承人股份全部低价转售给厉斯寒与封锦玄,要股权,问他们买,我现在穷的只剩钱,继承人,不做也罢。”

“你竟然将宫家的股份转卖给了外人!”陌森听后蓦然大惊,震怒。

“毕竟我最厌恶被人威胁,不留一手怎么行?”

陌森一度以为宫司屿虚张声势,弄了些假文件在蒙骗他。

可是在通过律师团队的一再确认后,他才发现,这些文件是真实有效的,并且已经生效,宫司屿真的把宫氏集团15%的股份卖给了厉斯寒和封家嫡子,还是低价贱卖。

在订婚宴现场招待宾客的沈曼青得知此事后,尽管勃然大怒,却碍于在订婚宴现场不能发火,还必须时刻保持优雅高贵的仪态,只能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的在电话中告诉陌森,今天就算绑,都要把人给她弄过去。

于是,在律师团队的威胁对宫司屿不起任何作用后。

陌森只能命雇佣来的手下,对宫司屿采取粗暴手段,想方设法的将他押到订婚现场。

“少爷,总之,今天无论如何您都要跟我们去订婚现场,您若不配合,就不能怪我无情了。”

话落,陌森身后的十几名黑衣雇佣打手,气势汹汹的齐齐亮出藏在衣服后的电棍和电击枪(被击中后,浑身被电击,使人瞬间昏迷)对准了宫司屿。

连给宫司屿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其中一人直接扣动扳机,将手中电击枪的枪头瞄准宫司屿的胸膛,弹射出,想用电击枪逼他就范。

就在电击枪即将触碰到宫司屿的一瞬,白斐然翻身越过沙发,横扫飞踢出一脚,将电击枪射出的弹头踢开,接着,冷冽的眸光一扫站在房间各个角落的黑衣手下,一声令下:“动手!”

下一秒,那些事先就把守在总统套房各处的黑衣保镖,齐刷刷的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微型麻醉针筒,朝着这些人,包括陌森吹射出去。

一被麻醉针扎到的这群人和陌森,先是身形一顿,而后站在原地莫约十秒左右,就逐个倒地,不省人事。

全程,宫司屿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坐在沙发上,弓身,神色冷厉阴郁的抽着雪茄,唯有在看到桌上丝绒盒中的对戒时,眸光才会有一瞬间的暖意。

“少爷,都昏了。”

白斐然用脚一一踢了踢地上不省人事的人后,确认道。

“都绑起来,锁卧室。”

掐灭雪茄烟头,冷冷吩咐,宫司屿瞟了一眼展示衣架上的一排排西服后,选了一身白色无暇的燕尾服,宝贝的拿过茶几上的对戒丝绒盒,选了条纯黑领带,配上一对铂金镶钻的袖口,挑了只低调奢华的百达翡丽玫瑰金方钻腕表,走入了衣帽间。

他早就意料到,自己奶奶绝不会善罢甘休。

敢自作主张的大摆订婚宴,就敢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来,拿电击枪逼他就范,然后想强行让陌森将他带到订婚宴现场?

宫司屿虽没想到自己的好奶奶会做的这么让人“佩服”,但应对措施,他还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当宫司屿整装完毕,从衣帽间走出时,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下午三点。

一尘不染的白色西服包裹着宫司屿修长的身体,五官俊若神祗,气场尊贵万分,用发胶固定的三七分发型衬得宫司屿俊美邪冷,凤眸幽邃迷人,耀眼炫目。

他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拿出装有对戒的丝绒盒,再三确认无疑后,薄唇角乍现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

然后,朝白斐然颔首,“时间差不多了,分头行事。”

话落,宫司屿大步流星离开了总统套房,欣长的背影,和白斐然一起消失在门口,仿佛接下来,有极为重要的大动作,不能出任何差错。

第545章 各怀鬼胎

钓鱼台国宾馆,二楼同庆厅。

宫家和江家联姻订婚的现场。

宾客如约而至,高朋满座,喜庆热闹,更有无数媒体应邀而来现场直播,采访。

订婚仪式将在四点正式开始。

而此时此刻,距离下午四点,还剩最后十五分钟。

大厅内,半个帝都上流圈的名流政客商贾都被宫老佛爷沈曼青给请来了,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有的手握高权,有的家财万贯,有的出自名门望族书香世家,很多都是受人尊敬的老一辈。

宫家除了老太爷宫铭毅和长子,也就是宫司屿的父亲宫立森未到场外,其余老宅中的人,和个别从海外赶回的宫家旁支宗亲,都应邀到场,可谓是声势浩大。

拥有江梨容貌的江薇姿,虽只能坐轮椅出席,可无论是礼服还是订婚戒指,都是奢华美丽的。

她不得不承认,宫家不愧是富可敌国的豪门大家族,那颗老太太为她准备用来订婚的梨形祖母绿钻戒,是从英国皇家珠宝供应商的宝库中花200万英镑买下的,她的订婚礼服,更是独一无二的高级定制款。

整个同庆厅的订婚现场,都按照她的喜好,布置成了梦幻的欧洲皇室公主风。

身后,宫家安排来的女佣推着她的轮椅,穿梭在宾客间,江薇姿陪着宫老太太在那和各方名流亿万富豪敬酒。

她能感受到周围名媛贵妇朝着她投来的羡慕和祝福目光,却偶尔也有嫉妒眼红和不屑的眼神看向她,又或者是同情的眸光。

但是周围的人似乎碍于老太太尊贵的身份,不敢造次,对她也是客客气气,尊敬万分的。

这让江薇姿,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众人瞩目的存在。

从前那帮和江梨,也就是自己同父异母姐姐玩的很好的名媛千金,纷纷来祝贺她,巴结她,就因为她成了宫家钦定的孙媳妇,这个位置,是多少上流名媛梦寐以求的。

只不过,纵然是江薇姿的虚荣心得到了片刻的满足。

可当身边有人问及:“宫家那位继承人呢?那大少爷呢?他怎么还没出现?他在哪啊?怎么就你一个人?”江薇姿脸上的淡笑还是会僵住,哀怨而略有不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是啊,宫司屿的人呢?

今天是他们订婚的日子,他为什么没在场?

江薇姿觉得丢人,可每每这时,宫老夫人就会出来圆场,并且似笑非笑,话中流露慑人气场的告诉她:“想做好宫家的孙媳妇,就注定要习惯孤独寂寞,即使那个男人现在不爱你,可你终究会是他的原配,别露出一副哀容满面的小家子气样,和个怨妇似的,只有够强硬独立,别人才不会质疑你。”

“他们都看不起我坐轮椅。”

江薇姿微微低着头,双手微微攥紧,低声道。

闻言,沈曼青讥笑连连,冷然严肃道:“对外,你可是救我孙子一命的大恩人,谁敢看不起你?是你自己心里自卑作祟罢了,挺起腰板,别畏畏缩缩的,今天你才是女主角,知道没!”

“可宫少爷还没来,他会不会不来了?”

沈曼青敛去眸底的不耐烦,侧眸目光下移,继而又道:“我说过,订婚会如期进行,就算今日他不来,我也会让你成为宫家有名有份的未来孙媳,你不用担心这担心那的。”

下午四点整,订婚宴正式开始,负责主持订婚仪式的司仪,先是长篇大论了一番两大家族的辉煌事迹,旋即又和在座的宾客介绍了一番宫家花重金购得来的订婚对戒。

台下媒体记者不断直播拍照。

可订婚仪式女方到场,男方却迟迟不见踪影,这不经让人奇怪,到底怎么回事。

休息室中,没有等来宫司屿的江薇姿,意料之中的失落,心知自己要当众丢人,成为帝都最大的笑话,江薇姿坐在轮椅上,伤心难过的掩面哭泣。

“宫老夫人你说过宫少爷会来的,他没来,时间已经到了,他还是没来。”

一旁,沈曼青不断的在给陌森打电话。

可是不知为何,陌森的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

江淮震怒,白雨也忍不住开始厉声质问讨要说法,可宫老佛爷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优雅雍容的仪态,冷静至极,高冷傲然不容任何人对她大小声。

“我说了,订婚仪式会按时进行,你们在这对我指手画脚的……怎么?女儿还没进宫家门呢?就这种态度?别忘了,江家还有求于宫家,你们……有什么资格?”

沈曼青傲慢的冷哼一声,那犀利慑人的目光仿佛在告诉江淮,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她想利用江薇姿,拆散她孙子和纪由乃,宫家的孙媳妇儿哪里会轮得到她?

江家背地里那些肮脏心思,她沈曼青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也如意算盘也打,会这么视而不见的配合江家人演戏?又怎么会甘愿利用一个冒牌货,做她宫家的孙媳妇?

沈曼青犀利的目光,让江淮愣怔,心底一阵虚色。

只觉得这个老太婆太过可怕,仿佛被看穿了心底。

一时间,哑口无言。

而江薇姿也只是哭,不敢多言,因为她和宫老夫人的计划,自己的父母是不知情的,更何况,为了让这个订婚计划成功,她不惜连自己的父亲都出卖了,她心里,也虚。

蓦然间,整个休息室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直到外头传来司仪的高喊——

“让我们有请今天订婚的男女主人公,江家大小姐江梨,以及宫家大少爷,宫司屿先生!”

沈曼青冷眯眼眸,迅速让化妆师替江薇姿补妆。

2分钟后,老太太陪同坐在轮椅上的江薇姿,一起出现在了订婚台上,雍容华贵的沈曼青一袭红色丝绒刺绣旗袍,强势的气场,镇压所有人。

她优雅有礼的问司仪拿过话筒,心知自己不省心的孙子,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了,按压下心底怒意,保持优雅的微笑,微微和在场的所有来宾鞠了一躬。

第546章 要订婚和鸡订吧

“老生今日在这和众位到场观礼,见证我孙子和江家千金订婚的来宾,说一声抱歉,刚刚接到电话,司屿回帝都的路上,出了点事故,正在医院急救,但是经过我们两家的商议,决定让订婚继续进行,但是订婚仪式,只能暂时由宫家旁系表亲的孩子代替司屿来完成。”

沈曼青一番话说完,顿时间,台下一片哗然。

订婚仪式男方突然遭遇车祸?这也太巧合了吧?

台上,坐在轮椅上的江薇姿本还在紧张,宫司屿没有到场,那订婚仪式又怎么举行呢?却万万没想到,老太太竟出此下策,让宫家的其他人来代替宫司屿完成和她的订婚?

这……这不失为一种办法,却显得那么的荒谬。

在沈曼青的介绍下,从台下众多的宴会桌中,青涩的走上来了一位混血少年。

他眼眸狭长弯翘,浓眉长睫皆是金色,迷离而深邃,立体的西方五官如瓷玉雕琢的人像,金色的短发整齐利落的梳在脑后,优雅而绅士,穿着一件蓝色西服,如同欧洲贵族油画中走出的王子。

他是宫家远房表亲的孩子,是个混血儿,叫宫尤恩,年纪比宫司屿小五岁,母亲是意大利人,自小在美国长大。

不得不赞叹宫家的基因,连远房表亲,都长得如此俊逸非凡。

少年似乎听不太懂中文,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父母请上订婚台后,一脸茫然的听着司仪迅速暖场,化解尴尬,扭转局面的主持词,然后在台下自己父母的远程翻译下,拿起订婚台仪式桌上的一枚戒指女式钻石戒指,就要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套。

见即,沈曼青挑眉露出惊讶之色,台下少年的母亲立马踩着恨天高,小跑至台前,用意大利语和英语混合着给少年解释,戒指是要代替别人戴在江薇姿的中指上的。

宫尤恩一听,旋即扔了戒指,就从订婚台上跳下,连连摇头,正值叛逆期的他,也不顾场合,满口开始飚英文脏话,大致翻译如下:

“bull shit!她又不是我的未婚妻,我拒绝!我要为我未来的妻子负责,这是不可以的!我那估计还在娘胎的女朋友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混血少年骂完就跑,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的母亲和父亲。

自然,因为从小在美国长大,他也不认识台上那个看起来很傲慢冷漠的老太太。

众目睽睽下,少年刚要跑出国宾馆的同庆厅,迎面就和一个高大冷漠的男人撞了个满怀,顺带着还让男人怀里抱着的那只大公鸡,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看着点路。”

白斐然冷冷冰冰的垂眸望着撞到自己胸口的混血少年,金属质感的金丝边眼镜反光,让白斐然看上去更加不近人情,冷漠如斯,安抚了一下怀里的鸡。

话落,他气势慑人,面无表情的在一群黑衣手下的尾随下,怀抱着那只带着大红花的壮年公鸡,和宫尤恩擦肩而过,大步流星的走进了订婚宴会厅。

在所有人都面露疑色时,白斐然没有表情,如面瘫一般走上了订婚仪式台,一手将公鸡夹在腋下,一手慢条斯理的夺过了司仪手中的话筒,试了试音色后,清清嗓,颇有仪式感道:

“尊敬的各位来宾,尊敬的老夫人,我仅代表我家少爷,也就是宫总,来到今日的订婚宴现场,宣布一件事。”

一边说着,白斐然一边面无表情的顺了顺公鸡凌乱的鸡毛,然后将鸡扔到了“江梨”,也就是江薇姿的怀中。

“少爷让我带话,订婚他不会来,要订就和这鸡订吧,这只鸡百里挑一,毛色纯亮,叫声雄赳高昂,以后这鸡就是宫家的继承人。”

语毕,白斐然正儿八经的掸了掸身上沾的鸡毛,然后面无表情的潇洒带手下离开了。

在白斐然离开后,那只被扔到江薇姿身上的公鸡,狠狠的啄了江薇姿一口,疼的江薇姿尖叫,仿佛受到了屈辱,再也绷不住眼泪,当着众人的面,大声的哭泣。

沈曼青铁青着脸,前一秒她才宣布宫司屿出事故无法抵达现场,后脚白斐然的出现揭穿了她的谎言,她惨遭打脸,面对记者媒体的质问,看着台下前来观礼宾客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样子,她只觉得血压飙高。

不省心,全是不省心的东西!

-

这是江薇姿订婚宴现场下午4:15分发生的事。

是宫司屿一手筹划好的计划之一。

而将时间往前挪45分钟。

我们回到下午3:30分。

纪由乃一行人刚出机场,就见导演组那些人,乘坐事先就等候在机场出口处的豪华奔驰大巴离开了,问题是,竟然没有她和姬如尘几人的位置。

“我们不坐大巴走吗?”纪由乃茫然问。

周围都是姬如尘的疯狂女粉丝。

本以为姬如尘为了保护纪由乃而发的那条“仗义相助”的微博,他会受到抨击,出现大量掉粉的现象,可是,不知是姬如尘本身真的太过迷人,还是那帮女粉真的迷姬如尘到了不可自拔的境地,网上非但没人黑他,还因为极具绅士风度的护短,让很多本来对姬如尘不感冒的人,纷纷路转粉,直言想嫁。

还有纪由乃通过姬如尘微博发布的那条回怼网络暴|力的视频,也让很多人对纪由乃的看法有所改观,更有女孩子开始莫名爱上毒舌的纪由乃。

开始陆续有人知名博主站出来质疑。

真爱难道就不能够在一起吗?

不相爱的人,因为残疾,因为负责而将被强行捆绑在一起,就真的会幸福吗?

因道德捆绑,而拆散一对本就相爱不易的人,未了解事情经过,就随意乱下定论,攻击他们,就真的是所谓的仁义道德吗?

一时间,网络众说纷纭。

纪由乃和姬如尘,还有流云、当归被众多保镖和机场保安人员护在中间,往不远处停靠在马路边的保姆车走去。

就听姬如尘话中有话,拿下墨镜,微微淡笑,又是在那给粉丝签名,又是在那和粉丝合影,不慌不忙道:“我们坐另一辆车走,导演他们先去现场了。”

随后,在上百名粉丝的疯狂尖叫下,姬如尘他们坐进保姆车,一路绝尘而去。

第547章 大手笔的惊喜,前四大军区司令到场祝贺

车上,纪由乃想问姬如尘拿回自己的手机,可姬如尘偏不给。

“一会儿到地方了就还你。”

姬如尘魅眼如丝,坏笑,将纪由乃的手机塞进了自己的衬衫中。

“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订婚了……”

小脸黯然,垂眸,沉浸在忧伤中,纪由乃瘪嘴小声道。

保姆车的后座,许久未吭声的流云双手抱臂,正坐那闭目养神,紧绷冷漠的脸庞透着寒色,闻言,他倏然睁开了诡冷妖异的红色瞳眸,故意似的,冷不丁道:“他今天的确要订婚,别看了,看了也白看。”

流云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像是重物哐啷直击纪由乃脑后,让她小脸顿时没有任何血色,懵在原处,眼底全是无法接受的震颤。

真要订婚了?和那个冒牌江梨?

瞬然间,纪由乃感觉自己像是突然间被人把胸腔的空气全放光了,委屈又狼狈,胸口泛着一股酸,窒息感重重的压来,难受的她连挺直腰板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头靠车窗,强忍着不让莫名在眼眶打转的水光泛出,倔强而冷冷的敛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见到纪由乃这么伤心。

姬如尘背过身去,捂嘴,和流云对视一眼,偷笑了一番。

老实人当归看不下去,似是想告诉纪由乃真相,却被眼疾手快的流云捂住嘴,愣是不让开口。

垂下头,眼睫下压的纪由乃,紧紧咬着唇,吸吸鼻子,淡冷的小脸浸着黯然伤心,将手中的纸巾撕的稀烂。

所以,她完全没有看到车窗外的景象……

一幅能让任何女人见了都尖叫直呼幸福的景象。

但是姬如尘、流云和当归却看到了。

从机场进入帝都七环以内的城区后,透过车窗,拔地而起的高楼林立间,巨大的广告牌、led显示屏上,都播放着“纪由乃,嫁给我”的字样;天上偶有充气飞艇飘过,竖挂着条幅,上面清晰可见的用充满浪漫气息的粉色字体写着“纪小姐愿意嫁给宫司屿先生吗?”

每一辆和他们保姆车擦过的出租车、或是公共汽车的背后都用灯牌标注着“宫司屿爱纪由乃”……

当他们进入五环以内,路过各大知名商业圈,隔着车窗都能听到商业黄金圈的广场上传来争先恐后的欢呼和争夺喧闹声。

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有司仪在那说——

“今天对一对情侣来说,是绝对特别的一天,男方为了给自己心爱女人一个充满惊喜的求婚,想收集现场朋友的祝福,现在,只需要对着摄像师的镜头大声说出祝宫先生和纪小姐幸福的话语,就可以在帝都五大商业圈百货广场免费任意得到你想要的品牌彩妆和护肤品一套!”

隔着车窗,目光穿过马路,不远处的商业圈广场,已经爆满,不得不派出治安巡警维护秩序,热闹非凡。

这一幕幕看的不仅是姬如尘,就连流云也震惊的目瞪口呆。

“啧,他可真是大手笔。”

姬如尘一时间感慨万千,慵懒支撑着额头,意味深成的注视着两耳不闻窗外事,郁郁寡欢的纪由乃。

外头的喧闹声太大,纪由乃不可能听不到,只可惜,当她抬眸向窗外望去时,车刚巧在十字路口转弯驶向另一处高架,众人喧嚣的热闹声盖过了司仪的讲话声,偏偏恰巧,纪由乃也浑然未觉周围公交车和出租车后方的浪漫求婚语。

-

钓鱼台国宾馆能容纳几百人的百花厅,原本是宴请国宾的场所之一。

此时此刻,却被某个非富即贵,权势滔天的男人包下,布置成了订婚现场,宾客满座,身穿黑色西服的服务生穿梭在人群中,不断递酒,不断补充甜点。

五彩缤纷的浪漫粉、贵族紫、天空蓝灯光照射在偌大的厅堂中,干冰制造出的仙雾效果如同置身在仙境,遍地盛开的淡色玫瑰壮观瑰丽,用罗兰紫藤点缀装饰成的一扇扇拱形门,浪漫而梦幻,周围四壁的全息影像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乐,不断播放着这场订婚宴女主角在全世界各地拍的美照,和男主角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幸福合照,以及现场实况转播回来的祝福画面。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现场有一个雷厉风行的高冷美人穿着一条高贵紫流光紧身晚礼服,脚踩黑色细高跟,如国际超模般来往于人群中,手拿高脚杯,神态高贵且美艳动人,如绝世妖姬般帮忙招待着来往宾客,处理着现场突发的棘手事件。

和她一起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却霸气如帝王冷酷如寒的男人,他带来了莫约30名外籍雇佣安保,再加上这场订婚宴男主人自己配备的40名,此刻,正面无表情冷厉吩咐安保把守住宴会厅各个出口,确保不会发生意外。

还有一个身着白色银龙纹中山装的矜贵男人,清冷如谪仙,正不断替这场订婚宴的男主人给到场的重量级嘉宾敬酒。

现场还有很多被大人一起带来观礼的孩童。

在仪式未正式开始前,这帮孩子围绕在一个坐在花丛间的娇萌萝莉身边,看着萝莉少女变戏法。

这四人,正是容浅、厉斯寒,封锦玄和阿萝无疑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打草惊蛇,这场宴会是某人经他们四人手操办的,对外一致保密,直到订婚宴开始前的4小时,才彻底曝光。

身后尾随白斐然以及四名保镖,宫司屿从休息室走出,踩在红毯上,迈着稳健步伐,俊美尊贵的步入百花厅,恰巧走至门口时,他遇到了一个最重量级宾客的到来。

老爷子的到来,直接让全场嘉宾起立,热烈鼓掌,肃然起敬。

一身军装,胸前佩戴着战功赫赫的各色勋章,老爷子拄着拐杖,身后还跟着四位同样重量级的老者,都是将军、老司令,皆一脸喜色,精神抖擞的。

对于自己爷爷宫铭毅的到来,宫司屿显然并不惊讶。

但是他惊讶的是,为了支持他,给他撑场面,老爷子愣是把前四大军区司令一起给喊来观礼了。

“爷爷的四个老战友能抵得上咱们宫家其他人了吧?那小丫头不会觉得委屈了吧?”

第548章 你今天要是逃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她还不知道我给她准备了这个惊喜……”

纵然心底感动,但也未露于言表,宫司屿沉稳冷静的礼貌向自己爷爷的四位老战友颔首道好,然后亲自搀扶宫铭毅,带路引着他们去了最前面的宴会桌。

宫铭毅一边走着,还一边回头和身后四个头发花白的老将军司令在那开玩笑道:“一会儿你们亲眼见了我那个未来孙媳妇儿,可能会嫉妒我,她可比照片还要漂亮。”顿了顿,豪迈的大手一挥,“司屿啊,今天你爷爷和你几个老伯伯要喝酒,茅台!茅台不能少,不然回去干休所就没得喝了。”

“有烟抽吗?”

“谁还没个漂亮孙媳妇儿了,我曾孙都有了,宫老头你有吗?”

“得嘞,我那小孙子的媳妇儿上个月才给我添了对龙凤胎,宫老头子你在这炫耀个什么?”

“老头子我有纪天石的失传真迹字画,你们有吗?”

五个身份重量级的老爷子一坐下就开始互相斗嘴,见即,宫司屿勾唇淡笑,微沉的嗓音如悦耳的中提琴,震人心弦

“喝黄酒吧,养生,白酒爷爷们就不要想了。”

宫司屿话音刚落,身后,白斐然就接到了一同电话,寥寥几句后,白斐然色变,挂断电话后脸色蓦变,看向宫司屿。

“少爷,人到了,已经往百花厅来了。”

凤眸凝住,瞳孔恍若闪烁着璀璨银河般焕发光芒,闻言,宫司屿下意识的整了整衣领,问白斐然道:“乱没?”

“很整齐。”白斐然弯眯冷眸,一瞬,点头似笑。

一边往怀里摸了摸事先准备好的丝绒盒,确保无误后,宫司屿深吸气,“去,按计划走,把她迎进来。”

随后,宫铭毅笑容满面,突然意味深长的对宫司屿道了一句——

“小子,爷爷也给你准备了惊喜,一会儿你那小媳妇儿就该看见了。”话落,拿出自己的老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喂,老安啊,让你的人上天!就当是演练。”

惊喜?什么惊喜?

-

纪由乃是被姬如尘硬拽拖下车的。

礼服的裙摆差点都被撕裂。

正值炎炎夏日,临近傍晚,可太阳依旧耀眼,晴空万里,暖风徐徐,不远处波光粼粼的钓鱼台人工内陆湖如撒上了金沙,闪闪发亮,耀眼无比。

纪由乃一下车就认出,这地方是平常人哪怕有钱人都根本进不来的钓鱼台国宾馆。

想到宫司屿和“江梨”的订婚宴就在这里举行,她心底无比的排斥,转身就想钻回车里,可车门被流云“砰”一声关闭,敲了敲车窗,司机师傅就把车开走了。

“剧组大手笔啊,什么宣传发布会能在这开?”

疑心四起的纪由乃冷漠脸看向姬如尘,然后侧眸就瞥见不远处,急急匆匆走来一群身穿正装的男女迎宾。

导演组他们乘坐的大巴就停在国宾馆的停车场,他们比她早到,但不知道人在哪。

姬如尘避之不答,挠了挠鼻尖,就见一群迎宾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请问是纪由乃小姐吗?”

淡淡忧色的“嗯”了一声,纪由乃兴致不高,小脸也看上去冷冷薄凉的,四下张望,正想着可以往哪里躲,就听领头的迎宾道:“请您和这三位先生跟我们移步至百花厅好吗?”

“让他们仨跟你们走,我就不去了。”觉得穿高跟累,纪由乃直接在坐标钓鱼台的国兵馆门口踢了鞋,光脚掉头要走,“反正我不是主演,我也没必要参加,不想抛头露脸的,已经被骂的够惨了。”

转身没走几步,她去路就被当归挡住。

左手腕被姬如尘一把捏住,右手被流云一把扣住,两个人合力,硬拽着将她往回拉。

“来都来了,使什么性子呢?要有职业道德,大家都在等你呢。”

纪由乃只觉得姬如尘的话有些奇怪。

明明发布会他才是主角,她最多是个充其量的陪衬,怎么就叫都在等她?

“他们的订婚宴会就在这,我不想呆这鬼地方也不行?”

纪由乃根本抵不过姬如尘和流云两个人同时的拉拽,只能一个劲在那尝试挣脱,逃跑。

一群迎宾多少有些奇怪,因为他们搞不明白面前几个男女在说什么,什么发布会?

“你怂什么,跟我们走就对了。”无奈,姬如尘直接扛起纪由乃在肩头,然后意味深长,低声魅然道:“小孩,你今天要是逃了,你会后悔一辈子,某个人的一片苦心也会被你糟蹋,所以,你给我安分点!”

闻言,纪由乃猛地一震,美眸紧缩。

姬如尘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事能让她后悔一辈子?

谁的苦心?

为什么她有点搞不明白,云里雾里的?

在一群迎宾的领路下,纪由乃被姬如尘扛肩上,头朝下,她见到了红毯,听到了隐隐约约不知从哪传来的悠扬乐曲声。

最终,她被放下。

发现自己站立在壮观的几十级大理石台阶下,仰眸,高阶之上,是一栋金碧辉煌的五层高宏伟建筑楼。

阶梯铺着红毯,红毯上洒满了花瓣,但是除了他们,却不见任何人。

“走,上去,去推开那扇门。”

姬如尘淡淡魅惑一笑,推了推纪由乃,见她没穿鞋,优雅的拿过她手中的银色水晶碎钻鞋,蹲下身,贴心的为她穿上。

然后,仰眸,明媚妖冶的妖孽脸庞,浸着喜色,同时也透着一丝遗憾和怅然,“门后,有人在等你。”

“不是发布会吗?”

姬如尘绷不住,翻了个白眼,骂了句:“你脑子不灵光了?快点滚上去,哪来这么多问题。”

“……”

纪由乃越想越奇怪,可是,她看着周围迎宾期许羡慕的眼神,心底隐隐的好似感知到了什么,天空很蓝,阳光灿烂,空气中莫名透着一股玫瑰的芳香。

在好奇心的趋势,在姬如尘他们的催促下,纪由乃提起裙摆,一步,一步的迈上了阶梯。

心跳莫名的加快,似鼓点,轻敲在她心上。

最终,就在纪由乃用力推开那扇沉重的金色大门一瞬,热烈的鼓掌声轰然响起。

同一时间,身后的湛蓝天空之上,六架战斗机的引擎轰鸣声越来越清晰,纪由乃回眸抬头,赫然见天空上的战斗机用令人惊叹的特技飞行,在天空上画出了一颗爱心,一句用英文展示出的“嫁给我”。

然后,礼炮齐鸣,无数花瓣从天飘落。

第549章 嫁给我,在一起就不许分开的那种

金色大门后,光滑的白色大理石在一盏盏巨大水晶灯的照耀下,一尘不染,正前方中央处,是左右两边走向二楼的华丽阶梯,阶梯上,分成两列,站满了西装革履,英俊不凡的各类优雅气质型男,有成熟的;有深沉的;有温柔的;有雅痞的……

这些人不仅穿衣讲究,举止风范更是透着成功人士的自信和沉稳。

他们齐齐看向那门口绝美的身影,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眸光浸着赞赏和惊艳。

纪由乃仰天抬眸,不敢置信的望着天空上的爱心和“嫁给我”三个字,然后,惊讶的蓦然回首,望着眼前不远处站在两边楼梯上的男士,恍若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又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呆怔在原地,任由距离她最近的一位男士,款款向她走来,然后……

然后这位男士,将手中一个透明只有手掌大小的礼物盒,交到了纪由乃的手中,并微微颔首,微笑道:“小姐,我诚挚的代替某位深爱您的男士,将他赠送给您的第一份礼物,交予您的手中。”

纪由乃拿着手中的礼盒,低头看了眼。

奶嘴?是一个婴儿用的奶嘴?

没事送奶嘴做什么?

男人口中提及的深爱她的男人,纪由乃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宫司屿。

可是,纪由乃环顾四周,却迟迟未见他的身影。

还有,送奶嘴,他是想要孩子吗?

就听交给她第一份礼物的男士,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小姐,那位先生一共为您准备了20份礼物,请您一一收下。”

男士话落,纪由乃就见19个男人陆续将礼物送到了纪由乃的手中,由于太多,最后,她根本拿不下,只能让一起前来的姬如尘他们帮忙一起拿。

礼物里……

有奶嘴、有小女孩穿的粉色小裙子、有洋娃娃、有文具用品、有厚厚的高考题库试卷、有落款为宫司屿的很多封情书、有男士衬衫胸口的第二颗纽扣、有几百万美金的钻石项链、有跑车钥匙、有写她署名的独栋别墅房产证……

很多礼物,加起来20件。

起初,纪由乃并没有明白宫司屿为什么会大废周折的给她准备这20份礼物。

直到……

她沿着楼梯上至三层,在一群人的簇拥尾随下,穿过红毯铺地的宽敞走廊,在戴着白手套穿着白西服的迎宾将宴会厅都得隔音大门缓缓打开,

浪漫动听的隐约萦绕在宴会厅中。

云雾缭绕,遍地的玫瑰,整个宴会厅被布置成了一个梦幻的花海,高朋满座,座无虚席。

纪由乃身着迤逦优雅的晚礼服出现在百花厅的门口时,精致绝美的小脸满是错愕,可她的人只要往那一站,便有一种一瞬能夺去所有人目光的魔力。

她看见宫司屿了。

就在不远处。

一身俊美修身的燕尾服,衬得他如同欧洲皇室走出的王子,又似尊贵万分的王储,沉稳的步伐,散发着令任何女人都会屏息凝神的窒息魅力,那张完美至极的脸庞,炫目而耀眼。

他正朝她的方向款款而来。

那双深邃迷人的凤眸凝望着她,眼中再无他人,浸着致命的温柔和浓情,薄唇勾勒一抹淡笑,那是只有对她才会露出的笑,而同时,无形的强大气场从他周身隐隐散出,高大而挺拔,气势慑人,如同贵胄。

纪由乃一度以为宫司屿和“江梨”订婚了。

因为微博上的热搜是这么写的。

姬如尘他们也是这么“忽悠”她的。

所以导致她情绪很不好。

但是此时此刻……

心情如坐过山车般跌宕起伏……

望着眼前的景象。

纪由乃呆了呆。

心跳加速如鼓点。

在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下,哪怕已经意识到宫司屿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场宴会。

可纪由乃还是不敢相信。

觉得这是在做梦。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微微咬唇,不顾前方某个正大步流星朝她走来的俊美男人。

默默的后退了几步,退出了宴会厅的大门。

“欸,小孩,你哪儿去?”

姬如尘抱着宫司屿送给纪由乃的礼物,回头就见纪由乃后退,往门外走了。

“我……我看看有没有走错地方。”

纪由乃走到门外。

果然看见了一块放在门口左边的告示牌,上面写着——宫司屿先生、纪由乃小姐订婚晚会。

订婚晚会……

纪由乃的脑袋大约“死机”了三秒,然后,她微微低首,踩着细高跟,重新回到了浪漫梦幻的宴会厅内。

恰巧,宫司屿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音乐悠扬的回荡在宴会厅中,灯光师将整个空间的灯光调暗,将射灯的光亮,聚集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随即,就见宫司屿郑重其事的从西服内侧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黑色丝绒盒,专注而深情的注视着纪由乃,勾唇邪笑,当着所有人的面,单膝跪在了纪由乃的身前,缓缓将丝绒盒打开,将那枚价值连城的订婚钻戒,展示在了纪由乃的面前。

“纪由乃小姐,愿意做我太太吗?在一起就不许分开的那种。”

宫司屿的嗓音,如同电流,穿透纪由乃的耳膜,轻轻敲击在了她的心扉上。

她从来没有幻想过,宫司屿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和她求婚,给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丝绒盒里的戒指,是水滴形的5克拉粉钻,周围镶嵌了一圈碎钻,巧夺天工,极为好看。

一瞬,璀璨闪耀的美眸如同浮上了一层水光,纪由乃捂住小嘴,如星辰般闪耀的杏眸看了看四周,人群中,纪由乃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阿萝、浅姐……

竟然都在。

“可以做吗?不会有人反对吗?”

小心翼翼的,纪由乃轻柔问。

“只问你愿不愿意。”单膝跪地的宫司屿纹丝未动,仿佛纪由乃今天要是不点头,他就不起来,又或者,会直接用强硬的。

“呐,答应你前,你先告诉我,你送我这么多礼物做什么?”

指指身后姬如尘他们帮忙拿的一大堆礼物,纪由乃疑惑问。

第550章 往后余生,我都不会错过

能让这样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权势滔天又俊美邪冷的男人,当着这么多上流人士的面,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单膝跪地在一个女人面前,静静的,耐心的等待着她的点头同意。

怕是,也只有纪由乃一个人能做到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宴会厅的音乐突然停了。

宫司屿星眸璀璨,微沉磁音的嗓音宛如中世纪的古典中提琴,令人沉沦痴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慢条斯理,虔诚而深情的抬眸凝望着面前的少女道:

“那20份礼物,是我缺席你童真美好,天真烂漫少女时代的20年补上的礼物,但是,往后余生和你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不会错过。”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或许,每个人都不一样。

可是,对于纪由乃来说,陷入生命的黑暗后,能得到这样一个男人偏执至深的爱,不离不弃的爱,是她最大的幸福。

听宫司屿一番话的一瞬。

纪由乃的美眸中,水汽汇聚,感动的心头震颤。

掩饰的匆匆垂下头去,浓密的睫毛向下压,热泪盈眶。

从她孩童到少女的这“20”年,他缺席没有和她相识的这20年,补上的礼物吗?

所以,才会送一个小奶嘴。

因为,宫司屿想告诉她,他甚至连她的婴儿时代都不想错过。

所以,他才会送小女孩穿的粉色公主小洋裙,因为绝大多数女孩在孩童世代,最喜欢的就是公主裙。

所以,他才会送洋娃娃。

而宫司屿之所有又送他学习文具用品、厚厚的高考题库试卷……是想告诉她,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想在学生时代就和她相遇相知相恋,最纯粹的恋爱,就是校园恋爱。

宫司屿还送了她很多他亲笔手写的情书、还有男士衬衫胸口的第二颗纽扣……

纪由乃晕染媚惑眼影的美眸泪光闪闪,笑着落泪。

他是想告诉她……

如果可以在校园时代就相识,他会给她写情书,会追她,会将自己衬衫胸口的第二颗,最靠近心脏的纽扣,送给她。

因为,他爱她。

在学生时代时,纪由乃记得,校园里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只要男孩将自己校服衬衫最靠近心房的纽扣送给女孩,就说明他喜欢她。

还有送她的价值几百万美金的钻石项链。

纪由乃几乎可以看透宫司屿所想。

但是还有几件极为贵重的礼物,纪由乃却不懂了。

“那……为什么送我钻石项链,跑车钥匙,还有送我房子?”

自然而然的,一边问着,纪由乃一边朝着宫司屿伸出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即便没有口头上言说,可动作也已经很显然了。

她答应求婚了。

宫司屿将粉钻订婚戒指从丝绒盒中拿出,酷帅的将盒子朝后扔给了白斐然,旋即勾唇浅笑,迷人万分的站起身,迫不及待的将戒指戴在了纪由乃的左手中指上。

在众人的热情的鼓掌声中,他占有欲十足的将纪由乃搂入怀中,一手环腰,一手扣头,然后低头,附在纪由乃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蛊惑人心道:

“心肝,你知道的,我偷偷把你的年龄改大了两岁,其实,你也才刚成年不久,你父母在你成人之初离开了你,你几乎经历了人生最惨痛的经历,你重生了,你复活了,你走到了我的身边,走近了我的世界,你虽然是我爱的人,我的宝贝,可你还小,你应该享有其他女孩享有的幸福,她们有18岁的成人礼,会得到很多贵重的礼物,会受到很多祝福,而这些,我替我的岳父岳母赠送给你,你有我,我就是你的全世界……”

宫司屿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纪由乃的耳廓畔,惹得她心口悸动不已。

感动的泪水再也崩不出,纤细可人的埋在宫司屿的脖颈处,捂嘴落起了泪。

宫司屿说,他就是纪由乃的全世界。

可是,对于宫司屿自己来说,纪由乃又何尝不是他的一切?

那个冰冷荒芜的夜晚,在他将死之际,她像个黑暗中的天使一样降临在他的身边,救赎了他。

从此,纪由乃的到来,让宫司屿觉得拥有的一切,终于有了意义。

他黑暗的人生,他布满阴谋诡计的人生,重新被纪由乃焕发了勃勃生机。

她让他的整个世界,有的不再是浮华的纸醉金迷,奢靡权谋,冰冷无情,而是充斥了幸福情暖,充斥了普通人生活中的七情六欲,充满了刺激惊险。

虽然,宫司屿此时此刻,无比的向往和纪由乃一起平淡温馨的生活。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

毕竟,有点困难。

一个冰冷阴狠的俊美男人,无药可救的爱上了一个谜一样毒药般,从柔弱无依到薄情毒辣惊天转变的少女。

可是,他无悔。

温柔的轻轻捧起纪由乃巴掌大的鹅蛋脸,宫司屿用指腹拭去了她微红眼角的泪水。

“爷爷也来了,他来祝福我们了。”

回眸,宫司屿指指不远处正坐在圆桌那一边鼓掌,一边和老战友吹嘘自己孙媳妇儿的宫铭毅,宫司屿微沉道。

“我一直以为,我们在一起,不会被人祝福的。”

泪水如断线的水晶珠漱漱落下,纪由乃环住宫司屿的脖子,依赖的埋在他的怀中,喜极而泣成了小泪人。

众目睽睽下,宫司屿宠溺轻哄着怀中的少女,又拿过了身边手下递来的纸巾,亲手替纪由乃一点点擦着眼泪,一边亲,还一边蜻蜓点水的轻吻。

“很多人都在祝福我们。”

话落,他大掌捏住纪由乃的下颚,让她的目光投向周围巨大的全息投影上,投影中,帝都各大黄金地段挤挤嚷嚷的商业圈,现场转播着一个又一个路人对他们最诚挚的祝福。

而此时此刻,纪由乃身后不远处,按照原定计划,将纪由乃送到宫司屿手中的姬如尘、流云和当归,面色各异的看着那红毯上抱在一起的璧人,一时间,各怀心思。

流云赤红妖冶的瞳孔在梦幻的灯光下,焕发着迷人的暗芒,他的眼神,透着幽冷,透着冷情,透着对宫司屿的审视。

第551章 你是魔鬼吗?

可是流云眼底深处那抹对宫司屿的质疑和审视,最终,在看见他费尽心思为纪由乃所做的一切之后,化为无声的祝福和肯定。

或许,千年前,身为流云的亡灵君,对那个和宫司屿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男人怀有偏见,抱有很深的误会,可是此时此刻,连流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从宫司屿的眼底,看到的是对纪由乃的执着和迷恋,以及深深的依赖与珍视……

早在宁市的影视城基地时,宫司屿就和他们商量好,想给纪由乃一个出乎意料的求婚惊喜。

所以,他们才会瞒着纪由乃,所以宫司屿才会先一步离开宁市。

这一切的一切,只为了今天。

“看着自己迷恋的女孩,和她爱的人相拥在一起,如尘兄,从你的眼里,我看到了失落和遗憾。”

当归俊秀的脸庞扬起,侧眸望着姬如尘那张能让天地失色的妖孽魅惑脸庞,青涩透亮的嗓音,让姬如尘听后,冷不丁的黑脸,侧头,低眸。

“你是魔鬼吗?”

当归倒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懂情爱的他,有些疑惑。

“自然不是,我只是不明白,既然迷恋,不就该争取吗?为什么你明明一脸的失落神伤,明明很难过,可眼底却还透着对由乃最真挚的祝福?”

修长好看的手指没好气的伸出,戳了戳当归的脑门,姬如尘叹息,风骚的翘着兰花指,扶着脸庞,“迷恋并不代表就一定要强取豪夺,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一定要得到她,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我希望她快乐,她幸福……”

姬如尘难得正儿八经的说人话,偏偏,还说的极有道理。

闻言,当归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刚准备以一种十分敬佩的目光赞美姬如尘几句,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姬如尘突然画风一转,勾唇魅笑,两眼望天,“当然,放手也只是暂时放……他俩这又不是结婚,只不过是求婚订婚罢了,我又不是没有机会了,万一宫司屿中途移情别恋什么的,我还是有机会的好吗?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姬如尘心里的如意算盘,没人知道。

他不喜欢看到纪由乃伤心难过,既然喜欢这么一个寿命有限的“凡人”,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

他可以等,他最多的就是时间。

在姬如尘看来,人生匆匆几十载,就如弹指一挥间般短暂,宫司屿的生命是有限的,可他和纪由乃却不是,所以,既然他们彼此相爱,又有何不可呢?

当归清秀俊逸的干净脸庞,天真的瞅着姬如尘。

“我觉得,你也会有属于你的好姻缘在等你,长路漫漫,静候即可。”

闻言,姬如尘意味深长的低眸,凝在当归俊秀的脸庞上,突然展开一抹更深的炫目笑容,似带宠爱的摸了摸当归的头,“可惜一般的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似被姬如尘那抹令人屏息的笑容给惊艳到。

当归愣怔失神了一阵,闷声,羞涩的低下了头。

“你不能总揉我的脑袋,我也要面子的。”

“呆子,我能做你老祖宗了,揉个头怎么了?还不给?”

“算了,你开心就好。”

话落,片刻后,就见一边一对相爱至深的璧人在接受来宾的祝福,另一边,一个长相极为妖孽,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猖狂的一边笑,一边在蹂躏他身前比他矮了一截的少年。

少年的发丝被揉的凌乱至极,却也只能无奈,生无可恋的站在那,任由身后男人摆弄逗弄,脾气好到完全没有怨言。

-

宫司屿委托白斐然送了一只脖挂大红花的公鸡去了和江梨的订婚宴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俨然一出闹剧,不仅让沈曼青颜面尽失,也让江家,更让坐在轮椅上本就自卑的江薇姿觉得丢尽了脸。

尤其是在白斐然带人离开后。

沈曼青请来的帝都十大媒体,纷纷上前采访她,以及江家人,更拍下了坐在轮椅上失声痛哭的江薇姿和那只公鸡。

他们,简直成了笑料。

而就在沈曼青不得不压抑下心底的怒意,和宫家的其他人一起稳住宴会的场面,作出合理的解释,让在场的媒体不要随意发布任何不利于这次订婚的消息时……

帝都赫赫有名的十大媒体记者和摄影组纷纷都接到了来自上级的指示和电话,拿起各种设备,就准备要离开现场。

“你们不用走,就算今天的订婚波折不断,但是我也准备了美酒佳肴供大家享用,就当是一次聚会,众位也不算白来。”

见很多知名媒体记者要离开,沈曼青亲自挽留。

另一方面江家人频频投来的愤怒质问目光,也让沈曼青怒火中烧,一个头两个大。

“宫老太太,不是我们执意要走,实在是上级临时颁布的采访拍摄任务太过紧急,地点就在钓鱼台国宾馆的百花厅,您是不知道吗?宫司屿先生就在百花厅,正在求婚。”

回答沈曼青的记者,心里多少对这个荒谬充满谎言的订婚仪式有些微词,可即便心底不满,也不敢随意流露。

两个订婚仪式,都在国宾馆。

都是宫家的人。

一个是没有男主角,成了大笑话的豪门联姻。

一个是深情求婚的浪漫现场。

在场的媒体记者一得到通知,纷纷离开,根本阻止不了,都想第一时间去拍下惊爆的照片,发布到网上。

当得知宫司屿竟然就在隔壁百花厅!

沈曼青瞬然间血压飙高,差点站立不稳。

他在求婚?

除了和纪由乃求婚,不可能还有别人了!

一时间,沈曼青火冒三丈,所有的事情仿佛都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她已经没有可以用来威胁自己孙子的筹码了。

同时间,江淮也听到了记者的话。

自己只剩一个女儿了,而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江淮一度以为,自己女儿的腿,真的是因为救宫司屿而残疾的。

听到宫司屿正在其他宴会厅和别的女人求婚……

“宫老夫人!这就是你给我们江家的交待?现在我女儿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笑料,她的腿又因为宫司屿成了这样!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

沈曼青最痛恨被人威胁,尤其是在她心情阴郁的时候。

第552章 谁同意你们订婚了!

不等江淮威胁的话说完。

沈曼青讪笑打断,嗤之以鼻道:“不然怎么样?鱼死网破?江总说话最好注意口气,摆正自己的位置,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话落,沈曼青冷笑连连的手拿丝帕,半掩嘴,走近西装革履的江淮,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意味不明又道:

“我能大人有大量,让你这个女儿做我孙媳妇儿,已经是网开一面,别以为我一把年纪老糊涂,不知道你背后做的那点事,你这个女儿……和从前的阿梨,可是一个天一个地,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沈曼青话落之余,江淮背脊发凉,僵在原地,一言不发。

虽强迫自己镇定,也未路任何破绽,表情依旧紧绷严肃,深沉威严,可江淮的内心早已乱成一团,尤其是在最后,他望见了沈曼青阴冷警告的目光后。

回过神时,背后已经一片冷汗。

难道老太太是已经发现了?

只是不明原因的根本未说破?

江薇姿已经在一旁哭成泪人,不顾妆容花了,躲在自己母亲怀中,看样子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情绪很不稳定。

见即,装扮雍容华贵都得宫老太太愠怒的呵斥了江薇姿一句,似觉得她的哭声太过丢人现眼,“哭什么?对方名不正言不顺,得不到宫家的承认,一场闹剧罢了,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承认,没有我的同意,他们怎么在一起!”

-

随后,沈曼青留下了宫家在场的人,让他们代为和到场观礼的来宾一一道歉,并将他们送离国宾馆。

宫司屿和“江梨”的订婚宴是办不下去了。

毕竟风波不断,也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料。

可怒火中烧的宫老佛爷似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宫司屿和纪由乃在一起,随即带着自己宫家的十二名保镖,和江家夫妇,以及江薇姿的尾随下,气势汹汹的跟着那群匆匆离开的媒体记者,朝着国兵馆另一处的独栋宴会楼走了过去。

红毯铺地,花瓣散落。

面容铁青的沈曼青还未走至宴会大厅的门口,就听到了悠扬的华尔兹乐曲声,见到了各处戒备森严的雇佣兵级安保。

这些守在外面的人,是厉斯寒派来的。

所以,并不认识沈曼青。

直接面无表情的给拦在了宴会厅外。

“请出示请柬。”

“你不认识我?”沈曼青锐利的眯起眼眸,气势凌厉。

“不认识,请出示请柬,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守在宴会厅门口高大威武得到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冷冷道。

如果不是白斐然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回来,正巧看见门口气势汹汹的宫家老太太,沈曼青差点就让跟随自己多年的随身保镖和这群安保人员动起手来。

冷漠如斯的走至宴会厅门口,身穿西装高大斯文的白斐然扶了扶镜框,面无表情的朝沈曼青点头示意,似是见到老太太一点都不惊讶,但是白斐然刚要开口,迎面就差点挨了沈曼青怒意腾腾的一巴掌。

幸好他眼疾手快,动作敏捷至极,冷然的眯起无情的眼眸,扼住了沈曼青布满褶皱的手腕。

“请老夫人注意言行举止。”顿了顿,“还有,我并非宫家的下人,而是少爷的人,老夫人最好慎重。”

“陌森在哪!”

沈曼青原本派自己的亲信陌森想去把宫司屿绑去订婚宴现场,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好孙子”的确出现在国宾馆了,却是他自己举办的订婚宴,陌森却迟迟不见踪影。

“中了麻醉,和那些人一起昏睡在酒店。”

“让我们进去。”沈曼青傲慢命令。

“必然是可以的,毕竟少爷知道您一定会来,等您很久了。”

白斐然慢条斯理的示意周围安保不必阻拦,旋即极有绅士风度的拉开了宴会大厅的大门,朝着沈曼青,还有她身后的江家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

宴会厅外夕阳西下,落日晕染红了天边。

浪漫梦幻的晚宴厅内,舞池中央。

伴随着悠扬的古典乐,成对的男女在舞池中优雅的跳着舞,台上有专门请来的宴会歌手驻唱。

宫司屿一手扶在纪由乃盈盈一握的腰际处,一手紧握着她微凉的手掌,任由纪由乃眷恋的靠在他的胸口,缓而慢的在舞池中相依。

欣赏着纪由乃修长的无名指戴着的那颗璀璨订婚钻戒,宫司屿心情甚好,低首,轻吻了口她的脸颊,低沉呢喃道:“答应了求婚,就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不许,也不能把戒指拿下来,听到没?”

“等接任阴阳官,可能会去很危险的地方,到时候拿下来,串在项链上戴着可以吗?不然我怕掉了。”

纪由乃埋在宫司屿的怀中,娇脆撩人轻语道。

而同时。

也不得不再一次提醒宫司屿,他们向往的平淡生活太远。

虽然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可纪由乃依旧特殊,她不是普通人,身上也肩负着……不一样的使命。

一听到纪由乃会以身犯险,宫司屿就会情不自禁的担忧起来,很危险的地方,她会受伤吗?会无故失踪吗?

又或者……

他可以陪着她一起去吗?

宫司屿并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纪由乃是不会同意的,而这也不得不再一次提醒宫司屿,他们之间的鸿沟,依旧是难以跨越的。

他走进了纪由乃的生命,纪由乃也融入了他的整个世界,可是,他却无法进入那个生死阴阳,扑朔迷离,充满鬼怪和普通人未知的世界。

他势必要做出改变。

心底思忖着,宫司屿轻拥着纪由乃,目光却深邃莫测的投向了不远处的封锦玄,也不知道他拖封锦玄办的事,到底有没有结果了……

而就在一切都沉浸在美好中,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顺理成章时,宴会厅的音乐,戛然而止。

请来的演奏团队,被一个傲慢冷漠,看起来雍容华贵的老太太打断,老人手里拿着话筒,犀利如冷箭的目光直射宫司屿和纪由乃。

“终生大事岂能儿戏!谁同意你们订婚了!”

听到这中气十足怒火中烧的质问,宫司屿并未惊讶,仿佛已经等来人很久,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宠溺的替纪由乃将耳鬓微卷的发丝撩至耳后。

第553章 交给我处理,你只要握紧我的手

见到沈曼青铁青着脸出现,纪由乃意料之中,并不意外。

而对于纪由乃来说,宫司屿敢在豪门联姻订婚的当天,在同一个地点的隔壁宴会厅,许她一个盛大的求婚晚宴,不顾非议,不顾谩骂,不顾别人的抨击,义无反顾的选择和她在一起,她已经知足了……

只是,再见沈曼青,纪由乃心底复杂万分,有怒、有不屑,心说老人年纪大把,到底应该尊敬一些,可是纪由乃觉得,还是免了吧。

她不觉得委屈,也不会示弱。

不对路的人,永远都不会互相看顺眼。

或许,她和宫司屿的奶奶,就是如此。

明知真正的江梨已经死了,为了阻止她和宫司屿在一起,老太太竟可以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

她该有多厌恶她,才能不顾一切到这样?

纠结发怔之际,感觉到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宫司屿和宫老太太之间徘徊……

宫司屿却突然捧起了她的小脸,幽邃深沉的凤眸浸着一抹令人安心的冷芒,猝不及防的低头,吻了她的唇,就听他压低声,勾唇邪肆道:“交给我。”

鼻间,满是宫司屿身上独特的香水味,耳边,是他令人心安的低沉磁音,纪由乃心弦一震,莞尔,这个男人,总是会给予她满满的安全感。

而纪由乃万万没想到,没等宫司屿做出反击,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们在一起的人,竟是宫司屿的爷爷。

老爷子举着酒杯,估计是有些喝高了,布满皱纹的脸颊微红,炯然有神的目光威严万分,就是站起来摇摇晃晃,得让人扶着。

“谁?谁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宫铭毅被眼疾手快的封锦玄扶住,然后指着自己鼻子,“我!是我!”顿了顿,继而又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年轻人的事,你一个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干预什么?非得闹得鸡飞狗跳,让所有人看宫家的笑话才甘心?”

宫铭毅虽喝的微醺,可言辞犀利,威震四方,不愧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他上了年纪,和沈曼青结婚几十年,素来敬着让着自己的这位喜欢掌控一切的妻子。

老爷子始终都觉得,女人就该让着点,她喜欢钱,给钱,她喜欢权,给权,她喜欢管着人,给她管就行。

沈曼青是个人物,这么多年,将宫家上下里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又在宫司屿的继任后,让宫家的财富累积到了又一个巅峰。

所以,宫家内外的一切事务,素来都是沈曼青打理的。

宫铭毅只不过表面上是宫家主事人,大家长,实则真正操心的,,是沈曼青。

故此,这么几十年了,宫铭毅什么都让着沈曼青,也宠着她,由着她,可是,老爷子明白了,他把这老太婆惯得无法无天了。

已经到了不可理喻,到了只要稍稍不顺着她的心意去做,就要让所有人都不好过的地步。

就连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就惨遭连累。

沈曼青不敢置信的僵立在原地,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宫铭毅竟然在这?

这个死老头子不站在她这一边也就算了,离开宫家老宅和她分居也就罢了,竟然在今天,跑来支持宫司屿和那个她厌恶的女人?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年轻人相爱喜欢在一起,成全他们就是了,两个孩子走到今天不容易!你非得闹出这么多事,有意思吗?”

毕竟在场这么多人。

沈曼青为了脸面,也不可能真正说出些丧失理智的话,来有辱宫家对外的形象。

于是,她深吸气,细眯冷眸,开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以一个极为让人信服的理由,坚决反对宫司屿和纪由乃在一起。

“江家的孩子为了救司屿,出了车祸,残废了腿,如今沦落到只能坐轮椅,司屿是个男人,就该为此负责,肩负起照顾这孩子的义务,而不是盲目的为了爱情,不顾任何人的感受!肆意妄为!”

“为了负责一个残废女人的下半辈子,而要葬送自己亲孙子后半辈子的幸福,老太太,宫司屿不是你家亲生的吧?毕竟,怎么会有亲奶奶,让自己孙子做出这么大牺牲呢?这不符合情理。”

冷若冰霜的御姐寒音,突然间响起。

容浅优雅的手握酒杯,冷冷讥笑,美艳芳华的性感烟熏妆,衬得她高冷而不近人情,高挑的身姿加上慑人的气势,如女王般令人不敢直视。

“还有那江家的小姐,叫江梨是吧?妆都哭花了,还敢坐着轮椅这么狼狈的在这丢人现眼,怎么?你是觉得宫司屿一定会迫于压力,娶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你?然后你就可以进入宫家,无忧无虑做你的少奶奶?请问江小姐,你凭什么?就凭有个老太太罩着你?我们纪由乃,除了没家室、没背景,样样都比你强,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和她抢一个男人?就因为你废了腿,可怜巴巴的?所有人就都得同情你?”

容浅字字毒舌,透着狠,变相的损着“江梨”,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话落,沈曼青身后,江梨容貌的江薇姿绷不住泪,又哭了。

可容浅压根儿就没准备放过她,继续毒舌道:

“江姑娘,你父母好歹还健在,家境富裕,就算残了腿,人生也没黑暗到必须要靠找个豪门长期饭票度过余生吧?轮惨,你有纪由乃惨?因为你,还因为不知道哪个丧尽天良死妈的在背后煽动网络暴力,她被骂的狗血淋头,还被恐吓威胁,人家抱怨过了吗?人家委屈过吗?她爸妈都没了,孤苦伶仃一个人,自杀过,煎熬过,她体会了这个世界很多最黑暗的经历,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可以和宫司屿在一起了,又跳出你这么个玩意儿?你哭什么?”

容浅说着说着,厉斯寒一度开始怀疑她会不会直接拿酒杯往人家脸上砸,面无表情的他,伸过手,默不作声的夺过容浅手里的高脚杯,本想让她少说几句,可憋了半天,话还是咽回去了,拧眉,沉声道:

“少说几句,交给司屿自己处理。”

“你嫌我聒噪了?”

容浅横了厉斯寒一眼,美艳勾魂的美眸凌厉至极。

第554章 惊天大反转

容浅横了厉斯寒一眼,美艳滚混的美眸凌厉至极。

叹息,英俊的冷酷脸庞未显露什么情绪,只是厉斯寒下意识将容浅戴着鸽子蛋大的婚戒的手,紧紧包裹在手掌心间。

“浅浅,我也残疾,我也坐轮椅,你也嫌我丢人?”

容浅在那替纪由乃打抱不平。

可是莫名听到厉斯寒这么问,先是一愣,随即差点掌自己的嘴。

完了,她刚刚说错话,刺激到厉斯寒了。

“谁敢说你残疾,我能拿高跟鞋敲死他。”

高挑起性感的柳眉,容浅气势凌厉,恶狠狠道,那眼神,护短至极,看得厉斯寒冰封坚固的心,又融化了一丝。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嫌我丢人没?”

“不存在的。”容浅优雅的翘腿,双手抱臂,“反正我只知道,做厉斯寒的老婆,人见人怕,没人敢惹,感觉是极好的,毕竟老公是个可怕的人。”又怎么会丢人呢?

容浅的回答,成功取悦了厉斯寒,也成功转移了容浅的注意力,让她停止了炮轰“江梨”和“老太太”。

随后,厉斯寒朝着不远处的宫司屿微微颔首,示意他女人已经闭嘴,他可以开始自行处理了。

宫司屿一会意,就暗中喊来了白斐然,两人耳语了几句后,就见宫司屿将一个微型的文件储存盘交到了白斐然的手中,白斐然随后将储存盘交给了负责现场灯光调音的服务团队,并要求播放储存盘中的文件。

对于江薇姿,宫司屿根本不屑一顾,完全当成空气一般,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管自己的奶奶再如何不可理喻的阻止他和纪由乃在一起,都无济于事。

在江薇姿出车祸,在自己奶奶强行让他和她订婚时,宫司屿曾想过不知不觉的让江薇姿直接命丧黄泉。

可是宫司屿不得不承认,他奶奶不是好糊弄的。

就跟意料到他绝对会找人对江薇姿下手似的,将江薇姿所住的住院区楼层把守的密不透风也就罢了,就连江薇姿入口的食物、服用的药剂、哪怕是消毒用的酒精棉,任何可以夺取江薇姿性命的东西,都有自己奶奶的人层层把关,宫司屿根本下不了手。

而或许是弄巧成拙,聪明反被聪明误,宫司屿无意间找到了能让自己奶奶不得不成全他和纪由乃的办法。

“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偏偏奶奶如此咄咄逼人,非要把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硬塞给我,但是,奶奶,我想说,在你自作主张和江家联姻前,能不能先搞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是真正的江梨?又或者……只是个冒牌货?”

话落后,全场鸦雀无声,不相干的人,静静看戏,相干的人,面色各异,尤其是江薇姿和江家夫妇,皆是面色一僵。

接着,整个宴会厅,都响起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是录音,剪辑过的。

音量被放大了好几倍。

“我不是江梨,我叫江薇姿……”

“只是江家生意出了问题,我爸让我整成我姐的模样,嫁进宫家,这样江家就不会倒……”

“每每照镜子看到这张脸,我就恨,恨为什么我爸这么狠心,要我做我姐的替代品……”

录音中,很快又响起了宫司屿的说话声。

“江小姐,江总要是知道自己女儿把他出卖的干干净净,估计会觉得白养了你这么个东西吧?”

“我已经知道错了,才会把这些都告诉你,我……”

“不,你告诉我这些事,只让我觉得你在推卸责任,把一切罪责归咎在你父亲的身上,仿佛这一切与你无关,你还是个被利用的受害者,你让我……觉得恶心。”

录音到这就结束了。

并不长。

是宫司屿那天下午在见江薇姿时,留了个心眼,偷偷录下的。

幸亏他录了音,听到了江薇姿亲口承认她不是江梨,否则,他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

录音放完时,宫司屿似想起什么,侧眸,握着纪由乃的小手,放在唇边嘶磨轻吻了下,不忘解释道:“车祸那天她约我,就是和我说了这些,至于那起车祸,其实根本不需要她救我,我也能躲开,很显然,她多此一举还废了腿。”

朝宫司屿灵动的眨了眨眼,纪由乃并未说什么,就只是双手环抱住宫司屿的手臂,撒娇似的将小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个时候,她不方便发表任何意见,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而宫司屿话落,意味不明的将幽深的目光投向了自己面无表情的奶奶。

宫司屿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

他知道自己奶奶清楚江梨已死的事实,更知道自己奶奶根本早就知道现在坐在轮椅上的人,就是江薇姿。

可是她老人家宁愿装糊涂,也要利用江薇姿来分开他和纪由乃,这个举动,让宫司屿觉得寒心。

而且,宫司屿还查到了一件,让他彻底对他奶奶不再抱有希望的事。

就是车祸。

车祸,是有计划性的,并非意外,肇事者也并非真正的精神病人。

这一切,都出自自己奶奶的杰作。

虽然,宫司屿也不明白,自己奶奶到底给了江薇姿什么样的好处,能让那个女人不顾变成残废的危险,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妄图拿双腿残疾来逼迫他们在一起。

宫司屿冷幽的凝望着自己的奶奶,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机,给自己奶奶的号码,发去了一条微信。

江薇姿在众人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下,情绪彻底崩溃,连抬起头的勇气都丧失了,在场的许多媒体记者,不停地在拿相机拍摄这一幕。

何其劲爆的新闻。

真的是惊天大反转。

江淮听到录音的第一时间,就狠狠的给了江薇姿一巴掌。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与此同时,面容严肃紧绷的沈曼青,听到了手机铃响,又见到台下宫司屿举起手机,朝着她晃了晃,示意她看手机。

沈曼青从挂在手腕上的满天星碎钻手包中,拿出了商务手机,打开,就见宫司屿发来了这么一条短信——

【终究还是一家人,我给您留了面子,留了台阶,您要不想下,那就别怪我太狠。毕竟奶奶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江薇姿不是江梨,不是吗?车祸的事,也不是意外,不是吗?】

第555章 她只是个任由操纵的傀儡

宫司屿给沈曼青留足了面子和台阶。

没有揭穿自己奶奶歹毒的心思,没有揭露自己奶奶从一开始就引导着一切事态的发生,意图拆散他和纪由乃。

宫司屿对于沈曼青,并非心存亲情,心存余地。

仅仅只是因为,他希望在最后这个关头,能逼迫自己奶奶点头同意,成全他和纪由乃在一起。

随着录音的公布,场上掀起的轩然大波,各路媒体争相提问。

“所以,这是骗婚吗?这是一场骗局,江梨小姐并非是真正的江梨小姐?而是江家二小姐?”

“那真正的江梨小姐去哪儿了?”

“宫老夫人是否知情?难道也被骗了?”

“不会车祸断腿也是骗局吧?”

众媒体你一言我一句,争相追问,可沈曼青始终保持缄默,避而不答。

江淮更是丢不起这个脸,在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后,面色灰暗,当场离开,直接将江薇姿母女丢在了现场。

匿名短信是宫司屿让白斐然发的。

内容如下:

【私自藏匿尸体是要判刑的,江总三思,说话小心。】

江薇姿被自己父亲狠狠的一巴掌给打蒙了,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一边用手挡住脸,防止被记者拍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虽然没什么用,还是被抓拍到了,一边求救似的看向一旁无动于衷,冷冷站在那的宫老佛爷。

“奶奶,奶奶,现在该怎么办?这一切都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你说过会让我嫁进宫家的,我该怎么办?”

江薇姿慌了神,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天真的以为,宫老太太是她最后的希望。

但是……

她可能想多了。

沈曼青一直在反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到最后竟然被自己孙子给摆了一道,听到江薇姿哭哭啼啼的问自己,又不断伸手扯自己的披肩。

沈曼青似乎找到源头。

江薇姿真的是个没有脑子的丫头。

一手好牌,因为她,被打的稀烂。

同时,她凌厉的狠瞪了江薇姿一眼,心知江薇姿是个连自己父亲都能出卖的人,定然也会将她暴露,于是为求自保,只能先发制人。

江薇姿已经隐隐有将她出卖的迹象。

一句“这一切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顿时引人深思。

更是给沈曼青招来了媒体记者的争相提问。

“老夫人是知情人?”

“之前网上有一篇针对您看不起门不当户不对寒门小户嫁入宫家的文章,难道说的是真的?老夫人反对宫司屿先生和纪由乃小姐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封建顽固的门第观念?”

一边,是记者咄咄逼人的追问。

一边,是江薇姿惹人心烦,随时会拉她一起下水的逼问。

沈曼青站在演奏乐团旁,细眯起不露情绪的深邃老眸,那是沉淀了几十年沧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睿智冷静的目光。

她脑速飞快,正在心中列出各类紧急应对的措施。

原本沈曼青打断借着年事已高,直接装晕倒地,避而不答。

可是江薇姿见她不吭声,心急如焚,直接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思考,面对众人的指责和质问,指着沈曼青老太太就道:“她知道我是谁,是她让我演苦肉计的,如果不是听她的,我也不会断腿……”

沈曼青闻言,面容铁青,唇瓣隐隐微颤,差点就高血压病犯。

垂眸,伸手扶额,状似头疼病犯了,实则,她在克制,逼迫自己保持冷静,维持最后的优雅形象。

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家的老头子不会帮她,亲孙子不会帮她,只能靠她自己。

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

沈曼青整理好心情,深吸了口气后,一句话就暂时扭转了全局。

“很抱歉,众位。”得体优雅的对着各路媒体微微鞠了一躬,“方才我沉浸在令人震惊,让人恼怒的真相中不可自拔,思来想去都不相信自己一直很欣赏看好的江家姑娘,竟然……”沈曼青露出匪夷所思和痛心疾首的失望神情,看向了江薇姿,“竟然不是江梨小姐本人?”顿了顿,情绪酝酿了片刻,沈曼青的眼角微红,挤出了几滴泪,“很震惊,也很失望,或许真的是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轻易信人,结果却受了蒙骗。”

“所以,老夫人是根本就不知情的?”

“我怎么会知情?”

江薇姿不敢置信的看着宫老太太的侧影,坐在轮椅上的她,无法站立,胸腔溢满了委屈和愤怒,“不是的,她说谎!一切都是她策划的,是这个老太婆为了拆散那两个人……”江薇姿泪眼模糊的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直指宫司屿和纪由乃,“她早就知道我不是江梨,不是我姐,她就是个歹毒的老太太!”

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江薇姿这种为了利益,为了自保,任何人都能出卖,却又没脑的人。

江薇姿气急败坏了,可是又没人能够帮她。

自己的母亲也只是守在她的身边,一个劲的落泪,父亲离场,不知去向,一时间,江薇姿里外不是人,偏偏,直到事情来龙去脉的宫司屿和纪由乃一群人,倒是觉得,的确,她才是最冤的那个。

从头到尾,她只是个任由操纵的傀儡。

一个江薇姿,又岂是毒辣凌厉的沈曼青的对手?

“简直血口喷人!小小年纪满嘴谎言,还出口伤人!连自己亲人也出卖,枉奶奶对你这么好,你断了腿,为你找来了国内外的骨科权威替你全力救治,为了促成你和我孙子,劳心劳力,结果到头来,还被你冤枉!”

沈曼青佯装情绪激动欲昏倒的模样,幸好一旁的乐团小提琴手眼疾手快,上前扶住。

而让宫司屿、沈曼青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是气急败坏的江薇姿,捅出了江梨的死。

“魔鬼!你们宫家人都是魔鬼!如果不是我姐被宫司屿弄死了,我也不会变成我姐的模样被人利用!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论心眼,我玩不过你们,可是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江薇姿的情绪彻底失控,哭花的眼妆让她像个从精神病院跑出的精神病人,歇斯底里的咆哮,哭闹。

江梨的死浮出了水面。

让纪由乃不由得心惊,下意识的紧紧捏住宫司屿的手掌,拧眉,侧眸望向他。

怎么办?事情暴露了。

第556章 狗眼看人低,瞧给你能耐的

江梨是谁弄死的?宫司屿。

是谁假装不知江梨已死,为了拆散宫司屿和纪由乃,旁敲侧击的激发出了江家人的贪婪,让江淮不惜牺牲自己第二个女儿,也要瞒天过海,带自己女儿去整容成江梨的模样?是沈曼青。

是谁明知“江梨”就是江薇姿,却还要佯装不知,步步谋划,利用她,利用江家人的贪婪,策划了一出又一出为了逼迫宫司屿放弃纪由乃的闹剧?还是沈曼青。

沈曼青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自己封建固执的门第思想,为了阻止宫司屿和纪由乃在一起,不惜牺牲无辜的人,不惜诱导江薇姿,上演了一出真正的苦肉计,导致江薇姿的残废,最终让江薇姿彻底崩溃。

这一切的一切……

宫司屿和沈曼青彼此心照不宣。

或许江薇姿说的没错。

宫家人,真的很可怕。

而也就在片刻后,纪由乃真正的明白,什么叫人都是善变的。

什么叫前一秒祖孙俩反目成仇,后一秒祖孙俩同仇敌忾。

江薇姿脱口而出江梨的死,一度导致现场寂静无声。

因为劲爆的新闻,实在太多,更加让人大跌眼镜,一度让在场的记者媒体,有些难以消化。

“额……宫总,对于那位江小姐的说辞,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突然间,一位女记者打破了沉静,穿过人群,将话筒凑到了俊美邪肆的宫司屿面前。

薄唇微勾,似笑非笑,既镇定,又恍若事不关己,眸底邪肆冷然的暗芒令人不敢直视,宫司屿冷瞥身侧记者,自始至终,都未松开纪由乃的手。

“对于一个满嘴谎言,人品有待提高的女人,她所说的话,听听就好,至于事实真相,这是警察的事。我们家老太太年事已高,一时糊涂看走了眼,我也予以理解,今天是我求婚的日子,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争执和吵闹上,至于想说的话……”宫司屿欲言又止,勾唇邪笑,看向自己的奶奶沈曼青,“我就想问问我家老太太,能不能同意我和纪由乃的婚事了,虽然她同不同意,我都会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但是今日宫家因她而蒙羞,公众形象受损,倘若她迟迟不点头同意,再落得个封建思想严重,顽固不化的臭名声,那我也帮不了她了。”

宫司屿幽邃的凤眸,闪着挑衅的暗芒。

明知自己奶奶早就知道江梨已死,知道江薇姿就是个冒牌货,却没在众人面前揭穿,让她难堪,反而是佯装不知,开始给老太太找回面子和机会。

面对记者,他言语间镇定自若,优雅万分。

可是知情人,大多都听出了宫司屿话中的威胁之意。

他在提醒自己奶奶,这么多媒体记者看着呢,她所说的话,不仅代表了宫家,还代表了她自己。

如果此时此刻,她还因为对纪由乃抱有的偏见,而顽固不化,继续针对她,那么,接下来遭受外界舆论抨击的,将不是纪由乃,而是一把年纪的宫老佛爷自己。

而宫司屿更是捏住了自己奶奶的软肋。

心知她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绝对丢不起这个脸,当着公众的面,即便心中不愿,也必然会改口。

果然。

沈曼青傲慢冷瞥宫司屿一眼,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首先,我要诚挚的给在座的媒体记者道歉,让你们百忙之中抽空来观礼,却让你们看到了宫家和江家间如此混乱的闹剧和骗局,见笑了,也很抱歉。我本好心,想促成一段姻缘,哪知却遭人蒙骗……”

沈曼青话说一半,被彻底失控的江薇姿打断,又哭又闹,疯了似的拽下身上的珠宝首饰,砸向了沈曼青。

“你撒谎!你撒谎!”

宫司屿见即,直接让安保将江薇姿母女给请了出去,但是被首饰砸到的沈曼青依旧铁青着脸,当众出丑,想必心底怒火腾腾,却还是得赔着笑脸,保持优雅的仪态。

继而,她又道:“我并非门第观念老旧顽固不化的人,也并非一定要为自己孙子物色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宫家百年基业,根深蒂固,财力雄厚,根本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自己的豪门地位,先前不同意纪小姐和我孙子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孙子素来洁身自好,未谈过恋爱,我怕他被心机深沉,觊觎宫家财产的女人蒙骗,可事到如今,既然他们是真心相爱的,那我也不好再棒打鸳鸯,不过,同意之前,我就想问纪小姐一句,如果你得不到宫家一分钱的财产,倘若有一天,你和司屿分开了,必须净身出户,这样,你还愿意嫁给司屿吗?”

谁都以为纪由乃会温婉贤淑,落落大方,无所畏惧的回答一句:“我愿意。”

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可偏偏,纪由乃并没这么回答。

而是猖狂至极,不屑讥讽,回怼道:“老太太,我是缺你那点钱了?还是穷的眼里只有钱了?”

“……”

“我虽然成了孤儿,你也看不起我,可不巧,我爹妈去世前给我帝都一环留了一套四合院,三环一套天价房产,太爷爷给我留了很多古董字画,我还有存款,没你宫家,我一样活的自由自在,哦对了,我太爷爷是纪天石,我虽然没权,没势,没背景,可我有存款,你当我真稀罕一个豪门少奶奶的头衔?当初追我的人是你孙子!不巧,我也爱上了他,我没高攀你们家,钱财权势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非得仗着有点儿钱,狗眼看人低,瞧给你能耐的。”

纪由乃滔滔不绝给沈曼青怼的脸色瞬间成了猪肝色。

宫司屿见即,哭笑不得,拉过纪由乃扣怀中,安抚顺毛了一阵,语出惊人,“我将会将自己的个人所有财产,尽数转移到我未婚妻的名下,既然爱她,就该给予她一份保障,这是态度,也是决心,不管她要不要。”

血压飙高,涨红了脸,沈曼青自觉一退再退,不能再让步了,偏偏,所有事情都不能如她的愿。

可在公众面前,她还一定要保持最后一份高贵优雅的素养,不能和纪由乃撕破脸。

憋了半天,最终,沈曼青嘴角抽搐,硬是挤出了一丝笑意,佯装自己是一个明事理,很开明的老人。

第557章 你奶奶这是答应我们在一起了

憋了半天,最终,沈曼青嘴角抽搐,硬是挤出了一丝笑意,佯装自己是一个明事理,很开明的老人,摸了摸脖间挂着的翡翠玉佛吊坠,抚了抚自己整齐的发髻,“算了,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决定,我老了,不中用了,做不了主了。”

言下之意就是,随便你们,她不想理会了。

而纵使心底再有不甘,再如何不想善罢甘休,沈曼青也明白,迫于舆论压力,迫于宫家的颜面,迫于维持自己的个人形象,她今天都得点这个头,同意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婚事。

她步步为谋,周密的计划,被一个无脑简直愚蠢到家的江薇姿破坏成“烂牌”,也怪她操之过急了。

沈曼青眸底深处,阴云密布,优雅曼妙的走下台时,恰巧和纪由乃擦肩而过,阴冷浸毒眸光一闪而逝,狠狠盯了眼纪由乃后,沈曼青恢复淡笑,高傲雍容的扬长离去,头也不回。

对于沈曼青来说,就算纪由乃嫁入宫家,她也不会真正的认可她,有些人,真的就只是一眼,就能让人打心眼里的厌恶,纪由乃对于沈曼青来说,就是如此。

没有理由的厌恶,就跟苍蝇一样。

她不会就这么便宜了纪由乃的,绝对!不会!

-

短暂的巨大风波,在沈曼青的离开下暂时收场。

为了息事宁人,宫司屿不得不大肆散财,给到场的媒体记者,人手送了五万红包,来提醒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为了给纪由乃一个惊喜的求婚、订婚宴。

除了卧床不起的唐楚宁,宫司屿不仅请来了自己的挚交好友,也请来了很多商圈、政圈的朋友以及合作伙伴,就连纪由乃参演影视剧的剧组,都给邀请来了,就为了热闹,所以一时间,娱乐圈、商业圈和政圈的大佬齐聚钓鱼台国宾馆的百花厅,小小风波过后,没人提及方才发生的不快,继续互相敬酒,寒蝉,商业互吹。

当夜幕完全降临时。

整个订婚宴最精彩的环节来了。

钓鱼台国宾馆,三面环湖,百花厅宽敞的露天阳台上,齐聚了宴会厅中的所有上流人士。

隔着湖对岸,正上演着壮观璀璨的花火大会。

夜空下,烟花绚烂绽放的盛景空前浩大,如梦如幻,唯美而又浪漫。

每一缕眼花最后都会幻化成一句“我爱你”。

所有人都在欢呼,都在欣赏着绚烂而短暂的漫天烟火。

宫司屿从后拥抱着纪由乃,站在露台的最前沿,低沉磁性的垂眸问纪由乃道:“好看吗?送你的。”

璀璨如星辰的美眸中映着绚烂的花火,瞳底折射出了迷人的色彩,纪由乃震撼的看着漫天的烟花,心口激荡,满足而又感恩的叹息,侧头,仰眸,靠在宫司屿怀中,“谢谢你为我准备的这一切……”

“谢?”宫司屿冷眯凤眸,不满,“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

“我爱你啊,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我也很爱你。”

“我只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我爱你的决心,并非说说而已。”

宫司屿沉沉的凝望着纪由乃,低头,情不自禁的吻住了她软软的唇瓣,情至深处时,吻的更烈了。

纪由乃微微仰头,专注的回应着他的吻,心底对宫司屿浓烈而炙热的情愫,肆意增长。

这个男人,爱惨了她。

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离经叛道,六亲不认……

他杜绝了所有能导致他们分开的潜在危险。

都这样了,老天还能分开他们吗?

“你奶奶这是答应我们在一起了?”

“算是,但终究是被迫的,只不过,也只有摆她一道,才能让她松口,同意就行,起码你名正言顺是我的未婚妻了,至于今后,躲着她一点就是了,奶奶的确是个狠角色,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也是让宫司屿头疼的地方。

烟火大会,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不过,这东西,女人爱看,男人也就凑个热闹。

没过多久,宫司屿就暂时放过了纪由乃,进宴会厅,悄悄的和封锦玄在那私下讨论着什么事。

容浅沉迷漂亮的烟火不可自拔,优雅的托腮靠在桅杆上,美艳无比的在那欣赏,身边,纪由乃和她姐妹似的靠在一起,另一边,是寸步不离陪着容浅在那默不作声看烟花的厉斯寒。

“宫司屿对你确实好,这场烟花,烧的可都是钞票,整场下来,七千多万,他也不心疼钱,为了逗你开心,使劲的砸呢。”

纪由乃被容浅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刚要开口说:厉先生也很宠浅姐你啊……

可是却被一旁冷酷冰山脸的厉斯寒打断。

“我对你不好?”

微风拂面,吹乱了容浅一头风情万种的大波浪长发,妖娆美艳的回眸妖笑,容浅捂嘴,笑声足以让男人腹部打结,“好啊,除了医生说不能履行夫妻床上义务,不能满足我的需求,厉斯寒还是很好的。”顿了顿,容浅趁着周围人渐渐少了,也不怕被笑话,打趣道,“人家第一次还在呢。”

纪由乃听了哭笑不得,一度以为厉斯寒会恼羞成怒。

她想多了。

厉斯寒依旧冰山脸,浑厚如低音炮的寒音,贯穿耳膜,震人心魂,暗芒闪烁的眼眸紧盯在容浅妖娆万分的美艳脸庞上,冷厉道:“我说过,你不爱我,我不会碰你!”

闻言,容浅叹息又无奈的看向纪由乃,摊了摊手,“小由乃,这个男人就是不相信我爱上他了,你说,我怎么办?天天一口一个我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有时候,真的挺想一走了之的,不想管他了。”

“如果我没有钱,你会看上一个快要死了的残废?”

厉斯寒冷峻的面容乍现一丝自嘲,戾色道。

偏偏容浅像是故意的,一脸迷妹样,花痴的捧着自己娇艳绝美的脸蛋儿,谄媚道:“关键你帅啊!”

但是,前一秒还在和厉斯寒笑眯眯的容浅,下一秒倏地变脸,凌厉万分的徒手变出了一把镶嵌满宝石的银匕首,抵在了厉斯寒脖子上,挑眉威吓道:“老娘准你说自己是残废了?改口!”

“我说错了?”

“你们两个,有话好好说啊……”

纪由乃惊呆了,厉斯寒和容浅这夫妻俩平时就这么相处的?

第558章 我只是想离她再近一点

厉斯寒面不改色,完全无视掉了那把抵在他脖颈间的装饰小匕首。

匕首是件老古董,是前阵子在纽约拍卖会上,容浅喜欢,他花重金拍卖得来的,他暗惊,没想到她竟一直都随身携带。

“还有,谁说你快死了?老娘准你死了?改口!”

霸气侧漏的容浅,面对冷酷如冰山的厉斯寒,没在怕的,火爆的脾气就如同她的行事作风,令人闻风丧胆,但是偏偏,厉斯寒好像就好容浅这一口。

“等我真死的那一天,你想拦也拦不住,别闹,有点女人样。”

闻言,容浅不屑勾唇,“听过一句话没,阎王让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阎王若不让你死,你想死都只能活着。”

“这种糊弄人的话你也信?”

“……”她糊弄人了?

容浅一条修长的大白腿,直接踩到了厉斯寒的轮椅上,春光外泄,周围许多西装革履的男人,惊艳而移不开眼的都盯在容浅的身上。

见即,厉斯寒沉下脸,眸光狠厉的扫视一圈,旋即不顾脖子上还架着锋利的匕首,自顾自的拿起盖在他腿上的薄毯,围住了容浅。

“浅浅,以后不要穿高开叉的礼服,我不喜欢见到别的男人盯着你的腿。”

“善变的男人,这礼服是你挑的!”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纪由乃看戏似的望着眼前这两人,对于清楚容浅真实身份的她来说,真的很想告诉厉斯寒,十大阎王之一,冥界唯一的女阎王就站在你面前,她亲口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糊弄人的呢?

不过,回想起从前容浅对她说的一些话,纪由乃沉默了。

就算是阎王,也不能随便打破生死轮回亘古不变的定律……

“你们看到阿萝了吗?我找了一圈,没找到她的人。”

宫司屿和封锦玄应该是谈完了事,一起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只是环顾四周都不见阿萝的身影。

“没看到。”纪由乃摇头,回想起来,好像刚刚烟火会时,就没见到她了。

“估计又贪玩跑哪儿去浪了。”

容浅仿佛十分了解阿萝,断言道。

偏偏就在大伙都不知阿萝跑哪儿玩去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女人的惊恐凄惨尖叫从露台楼下的宴会厅一楼大堂传来。

很多人闻风,纷纷赶至宴会厅外一探究竟。

就见江薇姿倒在楼下的血泊中,轮椅却还停在楼梯口,看样子,像是自己想不开,滚下去的。

尖叫是江薇姿的母亲白雨发出的。

有国兵馆的服务人员上前查探,发现江薇姿还有鼻息,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

同时,纪由乃他们也找到了阿萝。

这“熊孩子”正坐在二楼桅杆处的地面上,小脑袋伸进了两根桅杆之间,两条小白腿悬空晃荡着,双马尾晃晃悠悠的,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仿佛心情不错。

而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聚焦在倒在血泊中的江薇姿身上。

那双乌黑如深渊般深不可测的漂亮大眼睛,浸着神秘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看似天真,看似无邪,实则……

“跑哪儿去了?”封锦玄拧眉。

“一直都在这啊。”阿萝无辜的眨巴着双眸,奶萌奶萌的萝莉音让人心酥,指指楼下倒在血泊中的江薇姿,继而又道,“我就一直坐在这,看着那个女人停在楼梯口,空有一颗想自寻短见的心,却怂包的没那个胆子……”

阿萝说着说着……

不论是封锦玄,还是纪由乃,还是宫司屿,还是容浅,还有厉斯寒,都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然后?”宫司屿挑眉,好像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不会帮了她一把,推她下去了吧?”

容浅说着,抬头,环顾四周,开始检查周围的监控,生怕阿萝闯祸被拍到。

阿萝奶萌的嘟嘟小嘴,伸进围栏之间的小脑袋摇了摇,奶声奶气道:“没有哦,阿萝没有推她,阿萝就是觉得她墨迹,想死还要这么犹豫,就施法幻化出了一个江梨的幽魂,从后面吓唬了她一下,然后她就像个球一样滚了下去,一动不动的了,接着她妈妈就哇呜哇呜的哭。”

他们几个人,就站在阿萝的身后,听着这虎孩子“天真”的话,一时间,纷纷觉得头疼,真的是片刻都不安宁,一会儿看不住,就给你惹点事儿出来。

这话音刚落,阿萝看着是想站起来,可偏偏头好像卡在了桅杆之间,拔不出了,呜咽一声,喊“救命”,“阿玄!阿萝的脑袋卡住了,帮帮忙,出不来了。”

“……”

阿萝的大眼睛蓦然间就水汪汪,可怜巴巴的。

封锦玄又气又无可奈何,一听阿萝头被卡在了围栏间,心疼之余,也不能朝她发火。

容浅没忍住,笑出了声。

结果就是,他们几个人围在阿萝身边,一个个都在帮忙,想把她的小脑袋从围栏间隙中拔出来。

可偏偏,这围栏是用汉白玉大理石制成的,坚硬至极,得拿切割工具才能弄开,周围人多,不便施展灵力法术,最终,他们只能喊来消防人员进行解救。

总之,这一晚,风波不断。

可对于纪由乃来说,是难以忘怀,铭记于心的一晚。

她是宫司屿的未婚妻了,得到承认,有名有份的那种。

而他们的婚礼,初定在来年元旦,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一切都看似顺风顺水……

可纪由乃心情却明白,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的这么简单。

-

订婚宴直至深夜才结束,当晚,纪由乃和宫司屿暂时下榻在了酒店。

凌晨,在纪由乃埋在宫司屿怀中熟睡时,宫司屿突然睁开了眼。

因为,他的手机微信显示有未读消息。

来自封锦玄的。

【封锦玄】:爷爷提前出关了,人已经回封家祖地,我把你的事,和爷爷说了,他答应一试,可后果你必须自己承担,他老人家也让我转告你,务必三思而后行,逆天改命,是要遭天谴的。

【宫司屿】:想好了。

【封锦玄】:兄弟,如果出了差错,会死的。

【宫司屿】:我只是想离她再近一点。

第559章 美的不似真人,神态媚惑而含冷

订婚后,宫司屿带着纪由乃,举家搬迁。

准确的说,是宫司屿物色到了一个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的绝佳居住地,这里四面环山,被郁郁葱葱的森林拥抱,远眺湖景,远离城市喧嚣,极为隐蔽。

是一座庄园。

原主人是个隐形富豪,无妻儿子女,孤独终老后,他的资产就捐给了慈善基金会,这栋庄园也是宫司屿无意间发现的,洽谈后,以一个还算合理的价格买下,打算长久以后,都和纪由乃,还有其他人,以及一些“非人”品种住在这。

这栋庄园掩藏在深山林间,距离帝都有130公里,出入主靠直升机,其次才是轿车。

订婚后,本以为可以安逸平静个几天,偏偏天不从人不愿,纪由乃和宫司屿没一天过得是安宁的。

宫司屿轰动全国的求婚,还有求婚上的惊天大反转,将宫家、将江家、还有他们两人又一次推向了风口浪尖。

江薇姿成了人人喊打喊骂的对象,在医院抢救过来后,又数次自杀未果,精神萎靡抑郁,成天哭闹着。

宫家为了挽回因豪门联姻闹出的笑话,维护宫家整个家族的形象,不得不以德报怨,继续承担江薇姿车祸双腿重伤的治疗费用,替她寻找骨科专家进行会诊。

这个做法,倒的确为宫家挽回了不少人心。

纪由乃订婚后的第三天就和姬如尘一起回宁市的拍摄剧组了,她还有好几个镜头没有完成,宫司屿全程陪同。

而卖给厉斯寒和封锦玄的宫氏集团30%股份,也被宫司屿等价收购了回来。

沈曼青在得知宫司屿这些年竟背后悄悄收购海外宫氏集团股份,不知不觉,超越她和宫铭毅,成了整个宫家持有股份最多的人,也就是说,就算宫司屿不再是宫家继承人,不执掌宫家,他也会成为宫家最大的董事会股东。

唯一一个能对宫司屿构成的威胁,也被宫司屿神不知鬼不觉给处理了,想到自己再也控制不了这个一手养大栽培出来的孙子,沈曼青气病了。

又因为和宫铭毅冷战,她一气之下,搬出了宫家老宅,回到了宫家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祖宅中,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因为出演了一部年度玄幻巨制,纪由乃近来不想火都难,尤其是在预告片一发布后,她魔国公主的形象和演技,瞬间吸粉无数。

不过,随后,纪由乃就通过剧组官方微博,发布声明,声称她本人并不想进入娱乐圈,仅仅只是因为临时友情替补,才会出演,望众网友不要再议论她,她只想重归普通的生活。

纪由乃的戏份一杀青后,就和宫司屿回了他们新的住处。

而与此同时,有一件最为棘手的事,在等着他们。

-

那是一辆牌照为【帝·02341】的警车。

从帝都开来的。

行驶在蜿蜒颠簸的山中车道上,终于到了尽头。

巨大高耸的铁栅栏门一侧,在摄像头监控到有车到访后,门缓缓打开,放行。

一片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细密巨大草坪上,矗立着一幢四层高的豪华复古庄园。

精致的中世纪喷水池两旁是偌大的花圃。

八月底,快要入九月,天气依旧炎热,可这里放眼望去开遍了颜色各异的罕见玫瑰,玫瑰成片绽放,艳丽异常,大片的蓝紫色、粉色、白色、黄色玫瑰,暖风微微拂过,美得犹如一幅画般,衬着远处山涧湛蓝的天空和白色云朵。

魏奇峰,警视总厅刑警大队的总队长,带着他的三个部下,两男一女,从警车中下来。

在仆人的引路下,他们经过数道精美华丽的走廊和大厅,辗转上楼,最后来到了一间四面穹顶都是落地窗的景观会客房间中。

“主人,客人到了。”

说话的男仆,声音很冷,还透着一丝诡异。

魏奇峰听后,深深的打量了一番那说话的男仆,面色苍白无表情,目光呆滞无神,仿佛没有感情,看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让阿骨别进来,以免吓到人。”

“是,主人。”

透明的水晶茶几前,金色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和穹顶挥洒进来,水晶茶几和珐琅骨瓷茶具射出钻石般璀璨的光泽,茶具旁,正趴着一只布偶奶猫,它正在睡觉,不爱搭理人。

魏奇峰不是第一次见纪由乃了。

只是,再见眼前的少女,物是人非,她更美了,也看起来更为神秘,令人更加琢磨不透了。

进入玻璃会客厅时,纪由乃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淡紫色的流苏吊带露背纱裙摆铺泄在地,微卷的如瀑长发披散,美的不似真人,神态媚惑而含冷。

“魏队长,好久不见。”

纪由乃斜靠在沙发,淡笑,托腮,仰眸望着眼前身穿警服的刚毅男人,他应该属于时下女孩子最爱的那类大叔型,给人安全感,很是俊朗沉稳。

“纪同学,是很久不见了。”

魏奇峰和自己的部下在纪由乃的邀请下,入座。

也不犹豫,直接开门见山。

“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宫少爷在家吗?”

“在后院和朋友打网球,一会儿就来。”纪由乃起身,慵懒的撩拨了下及腰长发,背后露出的诡异妖艳纹身,令人惊艳,也让人觉得,能在后背纹如此大面积纹身的少女,怕并非什么善类,“都说江梨小姐死了,她的尸体呢?找到了吗?”纪由乃给魏奇峰和他的部下倒了红茶,不咸不淡问。

“并没有。”魏奇峰闻了闻伯爵红茶的茶香,抿了一口,继而又道,“但是在勘察江家的过程中,发现餐厅曾有大片血迹,同时我们也查到了一些事,想来问问宫少爷。”

说曹操,曹操就到。

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宫司屿大汗淋漓,刚和客户打家中后院打完球,接过家中傀儡佣人递过的毛巾,擦了擦,然后弯腰在纪由乃唇上重重吻了一口,“警察来了?说吧,什么事。”

“宫少爷,请问你x月xx号晚上是否带着纪由乃小姐,以及很多手下去过江家豪宅?”

第560章 那你不抱吗?那不抱就不抱,不给你抱了

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房的穹顶挥洒进来,照射在纪由乃过度白皙如牛奶般嫩滑的肌肤上,细嫩的纤臂勾住宫司屿的脖颈,纱裙长及地。

她被横抱起,在宫司屿入座后,肆无忌惮的坐在他的腿上,埋在他的怀中,看似乖巧,实则媚惑动人,举止勾魂。

“我身上有汗,你靠我这么近,裙子该脏了。”

“那你不抱吗?那不抱就不抱,不给你抱了。”

纪由乃推了推宫司屿的胸膛,轻哼。

随即就又被他霸道的紧锁在了怀中。

轻嗅着纪由乃发丝间的幽香,大掌在纪由乃细嫩的美背上摩挲,捏玩着她葱白的手指。

面对魏奇峰的质问,宫司屿先是冷瞥一眼,后慢条斯理的整了整纪由乃的裙摆,防止露出雪白的长腿给不相干的男人见到。

“去过。”

确保怀里的小美人不会被面前的三个男警察看光,宫司屿才幽冷回答。

魏奇峰身后的女警正在一边录音,一边做笔录。

或许是宫司屿太过俊美,引得女警情不自禁的凭凭偷觑他,似惊艳,又似感叹。

“附近居民声称,那天晚上有很多人包围了江家豪宅,而那天晚上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江梨小姐,你们去做什么了?又或者说,你们为什么去那。”

宫司屿勾唇,静静的欣赏着乖巧的窝在自己怀里,正在把玩自己发丝的纪由乃,慢条斯理的和她五指紧扣,瞥一眼魏奇峰,继而又回答道:“先前家中自作主张,将江梨内定为我的未婚妻。”顿了顿,指指怀中像奶猫似的纪由乃,“她知道后,哭了,还想离开我,硬是要和我分手,为了安抚她,我就只能带着她去江家,亲自和江梨、江淮摊牌,让江梨死了那条会嫁给我的心。”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去?”

魏奇峰质疑,直截了当问。

宫司屿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像在回忆,也敢直视魏奇峰的目光,丝毫不躲闪,就像在说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人多势众,比较唬人。”

“江家的餐厅地面上有大量的血迹,你们是否产生了口角或是争执?根据检测,那些血,是江梨小姐本人的,而根据出血量,足以休克致死,全市的任何医院都没有她的治疗记录,而根据我们的调查,有人声称江梨小姐在那天之后,买了去美国的机票,但她根本就没有上飞机,所以,宫少爷对此是否有解释?”

“我不爱争吵。”

阴郁冷冷的目光盯着魏奇峰,宫司屿突然勾唇冷笑。

能动手就绝不动口。

这可是他的座右铭。

“至于血迹……那我就更加不知道了,不过据我所知,江家大女儿是江淮跟第一任妻子所生,第二任妻子并不喜欢这个大女儿,她从小就不受宠,魏队长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去问问江家人,或是江家的佣人。”

“那宫少爷,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你是否曾经将江梨小姐从四楼扔了下去。”

闻言,宫司屿冰寒的眸光浸着意味不明的幽芒,不屑勾唇,“扔过。”

“好的,那我们问完了,告辞。”

未有任何犹豫,魏奇峰话落起身,刚准备带着三个部下在古怪仆人的引路下一起离开,他却突然毫无预兆的驻足回头。

“纪同学。”

纪由乃抬眸,轻柔的“嗯”了一声,“魏叔叔,我毕业了,可以不喊同学了。”

“好,纪小姐。”

“嗯?”在宫司屿的怀中,纪由乃微微一笑,令人完全看不透。

“你还记得审讯室的自虐血案吗?那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之后我办了很多案子,遇到过好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们见到血,见到尸体,不是吓晕,就是吓病,有的胆子大点,却也当场呕吐,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冷静对待,面不改色,身上不沾一滴血的?”

纪由乃很聪明,根本没有正面回答魏奇峰的问题,“魏队长,我和路科长是很好的朋友,关于你这个疑惑,可以去向他解惑。”

话落,纪由乃慵懒的在宫司屿怀中打了个哈欠,软糯的蹭了蹭他的胸膛,“我困了,想睡午觉。”

“我抱你回卧室睡。”

-

华贵的主卧中,窗外阳光耀眼,天空蔚蓝如洗,庄园外山涧的花都开了,从主卧的阳台望出去,风景美如画。

宫司屿侧站在阳光所不能及的阴暗处,看着那辆警车渐渐的驶出他们的庄园,沉默不语。

直至确定警车离开了庄园,宫司屿才转身,看向在欧式四柱床上逗猫玩的纪由乃。

“昨天晚上你和流云还有当归背着我去江家了?”

“对啊,不能去吗?”

“去做什么?据我所知,江家那栋豪宅,目前人去楼空,江家夫妇也暂时不住在那了,成了案发现场,已经被封锁。”

“找尸体啊。”说着,纪由乃翻身下床,用床头的木簪随意的绾了个髻,“幸亏我们去的早,不然警察比我们先发现尸体,就麻烦了。”

“……”宫司屿微微一怔,噤声片刻,拧眉,“所以……还给你们找到了?”

宫司屿话音刚落,就从楼下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哈士奇独有的“嗷呜”声,姬如尘还在剧组拍戏,没空照顾两条狗,于是纪由乃就把撕家和拆家给带了回来,那一对哈士奇平时都是当归照顾的。

“不不,不是我们找到的,得亏了撕家,昨晚上三更半夜,它在江家豪宅的后花园刨坑,刨着刨着,我们就发现了被埋在土里的尸体……然后趁着月黑风高,就给运回来了。”

“你还给带回来了?”宫司屿暗惊,“在哪?”

“太臭了,扔化粪池了。”

“……”

江梨的尸体因为高温的缘故,已经高度腐烂,暴露在空气中,阵阵恶臭,叫人作呕,扔化粪池的主意,是流云想的。

得亏整个庄园上下,除了他们,都是人偶做的傀儡佣人,不然就太容易暴露了。

因为订婚那天江薇姿捅出了江梨的死讯,让媒体曝光了这件事,从而受到了警方的重视,即便江家没有报警,没有要求立案调查,可是因为舆论缘故,警方迫于压力,开始着手调查江梨的失踪。

第561章 冥界专用手机

江梨腐烂的尸体,被几个傀儡佣人合力从化粪池中捞了出来。

流云蹲在一旁拽着名叫“撕家”的哈士奇,不让它扑向尸体,鼻孔塞着纸巾也难掩恶臭,他一脸的嫌弃。

白斐然捏了捏鼻梁,状似头疼,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冷冷朝流云道:“太冲动了,如果警察有心盯上我们,就会监测化粪池,一旦检测到江梨的dna,少爷就麻烦了。”顿了顿,白斐然拿着黑色手帕捂住口鼻,继而又道,“原本尸体要是埋在江家后院,那倒霉的就是江淮自己,毕竟藏匿尸体本就有罪,他会是重点嫌疑人,但是现在……”

“好吧,我们帮了倒忙。”虽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这样,将裙摆提至膝盖处,纪由乃抱着裙摆蹲在地上,托腮。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当归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宫司屿。

却不想,听纪由乃道:“老规矩吧。”

“老……老规矩?由乃,你们……你们经常干这种事?”当归震惊,总觉得自己入了狼窝。

“也没有经常,上回宫司屿躁郁过度,失控不小心弄死了一个想我死的贪官,就那一次。”

“所以老规矩是什么法子?”

当行走的骷髅阿骨身穿着西装,仅露出他那颗骷髅头,慢吞吞的抱着一只肥仔似的斑斓巨型飞蛾,当归顿时明白,纪由乃的“老规矩”指的是什么了。

让喜吃腐肉的妖蛊蛾,啃噬尽江梨高度腐烂的尸体。

妖蛊蛾的体积如今越来越大,也愈发的能吃了起来,让它来清理掉这具尸体,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办法。

之后,宫司屿和纪由乃似是吃定警方找不到任何证据,也就没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伴随着八月底九月初的到来。

转眼,纪由乃大学入学报道的日子到了。

新生报道后,还要军训,还要开入学大会。

而对于纪由乃来说,要忙的事不仅仅只有这些。

冥界阴阳官的接任仪式正巧和开学季撞到了一起,因为订婚风波的缘故,纪由乃扔了旧手机,换了新手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冥界的鬼神有过联络,而瞒着蒋王私自和宫司屿订婚,纪由乃莫名觉得有点慌,因为她很清楚,以蒋子文对她的感情,要是知道她非但没有和宫司屿了断,还订婚了,必定会暴怒,做出些她不敢想的事来。

阴阳官的选拔已经结束了。

那么,也就意味着,秦广王的封禁解除了,他可以随意化身进入人界了,倘若有一天,蒋子文和宫司屿撞上,纪由乃冷不丁打了个颤,她感觉,今后的日子估计又难了。

而就在纪由乃大学入学报道的前一天下午。

一位意外到访的贵客,带着一个面容铁血冷酷的男人,抵达了他们的庄园。

橙红色的迈凯伦限量超跑耀眼而闪亮。

容浅穿着紧身牛仔裤,脚踩人字拖,上身穿了件低领吊带丝绸衫,戴着墨镜美艳无比的从车上走下。

纪由乃在二楼窗口,一眼就认出了容浅,直接跳窗稳稳落地,像个风中少女似的大老远就朝容浅奔来。

“浅姐你怎么……”

纪由乃话说一半,没声了,在见到从超跑另一边走下的可怕男人,她猛地急刹车,停在了原地,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范……范大人也来了啊?”

范无救一身纯黑的西服,衬衫也是黑色,铁血无情的刚毅脸庞紧绷着,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他的出现,让周围的温度,莫名的就降下几度。

容浅风情万种的取下墨镜,锁了车,将车钥匙丢给了一旁的傀儡佣人,还不忘夸赞了一番,“由乃,你家的人偶做的不错啊,改天给我和厉斯寒家也送几对来,人偶可比活人听话多了。”

纪由乃悄悄朝容浅做了个“ok”的手指,笑道:“好的浅姐,包你满意,有空就给你送去。”

纪由乃话音刚落,范无救已经走至她跟前,居高临下,背着光,神情陷入阴暗中,怎么看都觉得让人背脊发凉。

“怎么?见到我,你不欢迎?”

冰冷透着金属感的沉音,浸着威慑力。

纪由乃讪笑,“欢迎欢迎,范大人莅临,蓬荜生辉呢。”

闻言,范无救冷笑了一声,无情的用指尖戳了戳纪由乃的脑门,“马上就要成阴阳官的人了,还改不掉这拍马屁的性子。”顿了顿,“十殿阎王告知蒋王你手机掉了,才迟迟不与冥界联系,后天就是正式上任的仪式,蒋王托我来先将阴阳官专用的冥界手机交于你,好方便联络,明晚我来接你回冥界。”

话落,范无救从西服的暗袋中,拿出了一只崭新的透明无边框手机,外形如一块超薄的透明玻璃,这是手机?

简直比时下最高端的苹果手机还要先进。

纪由乃接过,就听范无救解释道:“冥府司科技研发部门新开发的产品,冥界公职人员都换了,鬼手一部,很好用,人脸虹膜识别,3d全息触控,功能很强大,你自己慢慢研究,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范无救真的只是来给纪由乃送冥界专用手机的,没有多留。

而此时,宫司屿并不在家。

这几天他老是神神秘秘的往封锦玄的四合院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当归在花园里倒弄他的花花草草。

流云成“网瘾少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痴迷王者农药不可自拔。

白斐然暂替宫司屿坐镇宫氏集团,除了重要的会议和跨国巨资合作,暂时全权交给白斐然来处理了。

这就好比,宫司屿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昏庸无道,无心“朝政”的皇帝,而白斐然就是那个忠心耿耿,为国为民,操心劳累的“摄政王”。

纪由乃觉得自己这个比喻挺贴切的。

-

容浅和范无救离开后,闲来没事,纪由乃慵懒的躺在庄园二层的阳光房中,身侧有奶猫陪伴,手里拿着无边框的高科技手机,在那研究怎么用。

手机拥有高科技智能声控,可精准识别开启她想要的功能。

纪由乃还意外的发现,手机的电话通讯录中,但凡是冥界冥府司重要鬼差的联系方式,都已经有人替她事先存了进去,十大鬼帅、审判司司长、冥府司总长、十大阎王,上百个鬼神的联系方式都在其中。

第562章 看破不说破,本王在冥界等你

范无救交给她的冥界专用手机,是一部冥界、人界手机app通用的高智能手机,里面还有很多纪由乃从未见过的手机软件。

比如:三界治安管理通、三界地图导航、三界社交、三界速递、三界淘宝,应有尽有……

很多软件并非仅限于冥界人员使用,而是上升到了三界公民一起使用,也就是说,使用这些软件的,并非只有冥界,而是隶属三界治安管理下的所有鬼神人,共同使用。

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纪由乃对这部手机中的一切,以及今后成为阴阳官后的生活,可以说是隐隐充满了期待。

原本黑白色的冥界微信app图标,变了名称,也变了图标样式,成了金色,一个三界和平的logo,名称为【三界微信通用版】。

声控开启软件后。

纪由乃见到了账号密码下的一串小字提示。

【冥界账号、人界账号、神界账号一键登录即可】。

成功登陆后。

纪由乃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微信通讯录里,有多达六十个新好友添加通知,还有很多同步的未读消息……

找她的人很多。

黑白无常统领、冥府司神医局的……

倒是蒋王,只发了一条留言给她。

【秦广王】:看到回。

【纪由乃】:手机掉了。

蒋王并没有秒回。

纪由乃翻看了那些留言,一一回复后,赫然发现,在之前还是阴阳官候选人时进的两个冥界聊天群的基础上,她又被邀请进入了好几个名字看起来很唬人的群:

【三界治安管理局总群】

【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冥界分局群】

【冥界高管群】

……

正当她一脸懵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进这些群的时候。

蒋王回她消息了。

【秦广王】:三界治安管理总局新上任的局长颁布了改革法令,想促进三界互相友好往来,所以很多软件都改成了通用版,习惯就好。

【纪由乃】:???

【秦广王】:后天就是上任仪式,准备好没?

【纪由乃】: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秦广王】:上任仪式上要宣誓,熟背冥界铁律和三界治安维护规范守则,还要在你身上烙下冥界印记,消除你身上的免死令,冥帝会亲自赋予你永生,颁布冥界永久公民以及公务员资格。

【纪由乃】:原来上任仪式还有这么多事要做的吗?我还以为……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秦广王】:最近过的如何?

看着手机,纪由乃心口一窒。

【纪由乃】:挺好的……

【秦广王】:让本王看看你。

欸?看看她?怎么看?

难道蒋子文就在她附近?

吓得环顾四周,纪由乃从沙发上跳起。

突然间就见手中的无边框全息智能手机中,弹出一条视频通话。

纪由乃本不准备接,可是高灵敏度的触屏感应,让她的手指仅仅只是擦过了手机屏幕上的“接听”,视频通话就被接通了。

紧接着,一道三维全息影像从手机中射出,伫立地面,形成一段立体影像,真人大小,除了摸不到之外,简直就是蒋子文本人无疑。

这种全息三位影像技术,纪由乃仅在美国科幻大片中见过,现实生活当中,也仅仅存在于高科技的研究中,并没有成熟到投入现实生活的使用。

她再一次感叹冥府司科研部的神通广大。

就见蒋王的三维全息影像如真人般朝着她气势昂扬的走来。

环顾四周,玻璃景观房,水晶茶几,插满鲜花的水晶花瓶在阳光的折射下璀璨剔透,周围华贵的艺术品和壁画,无一不彰显着这个家中的奢华和贵气。

蒋王高大伟岸的身姿,在纪由乃面前站定。

站在沙发上的她,几乎与蒋王同高。

“诡儿。”

微微一怔,纪由乃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垂眸,心思复杂,“还是叫我纪由乃吧,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我只叫纪由乃。”

“习惯了。”蒋王浑厚低磁的冷酷之音缥缈而虚无,仿佛根本不存在,“这是你家?”

低头,似不敢直视蒋王,“我……我家。”

蒋王低沉哼笑了一声,状似伸手,爱抚的摸了摸纪由乃的头,只是因为他是全息三位的真人影像,所以并不能实际触碰到纪由乃。

“本王近来忙碌,无暇去人界,选拔结束,封禁已解,改日若有空,倒是能上你那坐坐,欢迎吗?”

一听蒋子文竟然还想来坐坐!

纪由乃脑子里第一个迸出的念头是,他会不会想弄死宫司屿,或者如果宫司屿见到蒋子文,会不会觉得她背着他偷男人了……

“不欢迎?”

“欢迎啊!夹道欢迎!”挤出一丝笑,纪由乃心里哀怨至极。

“诡儿手上的戒指不错,你喜欢钻石?”

“假的,这是假钻。”忙将手背在身后,纪由乃尬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蒋子文和她说话的语气,异常的温柔,可是她总觉得背脊发毛。

蒋王曾告知过她,上任之时,就是必须清除人界所有认识她的普通人的记忆之时,如果上任仪式就在后天,也就代表,后天就是蒋子文会派遣鬼差来消除宫司屿记忆的时候了……

可偏偏,纪由乃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蒋子文只口不提宫司屿?

狐疑之际,纪由乃抬眸偷觑了蒋王一眼,恰巧和他有了眼神接触。

好冷,好冷的眼神。

瞳底散出的黑暗光芒如死亡深渊般令人心生恐惧,看的纪由乃僵化,一动不敢动,他眉宇间酝酿着一股来自地狱的煞气。

纪由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蒋王对她露出过这么可怕的眼神了。

记忆之中,好似只有在第一次进入冥界,哭哭啼啼像个怂包的时候,他才流露过这种如魔鬼般可怕的暴戾眼神。

纪由乃心底越来越慌,可是偏偏蒋王却一声不响。

盯得她头皮发麻,心底恐惧越来越浓重时,最终,蒋王开了口。

“后天,本王在冥界等你。”

话落,三维立体全息影像消失,视频电话被挂断。

纪由乃却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563章 为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

晚上,华丽的庄园中,灯火通明。

宫司屿已经从封锦玄的老四合院回来,嘴里正叼着一根雪茄,手里拿着狗狗磨牙的骨头,和两只哈士奇在玩投掷的游戏。

“录取通知书,身份证,明天要穿的衣服,都在这,别再乱丢,明早我送你和纪小姐去办理新生入校手续,游戏还能再玩一个半小时。”

白斐然忙忙碌碌了一天,回来后,面无表情,冷冷冰冰的亲自给流云收拾入学报道要用的东西。

“哦,知道。”

流云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专注于手中的游戏,没看白斐然一眼。

纪由乃抱着刚吹完毛的布偶猫走近客厅时,刚巧就听到白斐然说,明天他负责送流云和她去学校。

狐疑的看了一眼闷声不响的宫司屿,问:“白先生送?宫司屿,你不送我去学校?”

一旁,白斐然面无表情,冷然的拿出一个信号屏蔽器,顿时,流云没法玩游戏了,因为没有信号,顿时如叛逆少年似的,朝着白斐然扔了个抱枕,怒道:“我在打团,关键时候!你干嘛?”

“脾气见涨,欠收拾!”

白斐然不顾流云的踢踹打锤,没收了他的手机,然后扼住他的手腕,没有表情,目光冷漠,扛起流云,就要回房,临走时,回头朝纪由乃道了一句:“少爷明天要出国,英国集团分部的武器买卖出了点问题,需要去交涉一下,所以由我送你和小云。”

话落,幽静的走廊传来了流云的怒吼:“你今晚要是折腾我,我明天就让你背我去帝都大学!”

“也可以。”

“……”

流云和白斐然回房了,纪由乃将宠物猫交给了傀儡佣人,突然就被举止奇怪,闷声不响的宫司屿从后拦腰抱起,一路回了他们的房间。

“你没告诉我要出差。”

房间里,华丽的四柱床上,纪由乃被宫司屿放下,压住,强势的双手探入她的裙底,薄唇轻吻着她打的天鹅颈,一路而下。

偌大豪华的主卧中,明净的落地窗外,是露天阳台,窗帘没拉,深沉的夜色下,是寂静的森林山川,空气极好,天空中甚至能看到璀璨的群星在闪烁,这一幕,在喧嚣的城市,是见不到的。

纪由乃觉得宫司屿很奇怪。

他迫切的想占有她的身躯,舌尖就势探入,熟练的缠起她的小舌,毫无温柔可言的吻,透着浓烈的占有欲,无法割舍的依恋,不容丝毫拒绝的霸道。

“为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回答,却让纪由乃听了莫名心口一窒,这是怎么了?

她软若无骨的身躯,被宫司屿极尽全力的揉入怀中。

她甚至可以隐隐的察觉到宫司屿在害怕?

怕?

他在怕什么?

“你怎么了?”

“怕失去你。”气息凌乱,宫司屿拉下了纪由乃衣裙的吊带,撩起了她的裙摆,动作利索的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和纪由乃紧密贴合。

夏夜,卧室里没有灯光,仅有窗外明亮浩瀚的星空闪着淡淡的光芒,挥洒进房内。

纪由乃雪白的柔软暴露在空气中,被宫司屿按在掌心尽数裹住,一个挺身,贯入,他开始肆无忌惮的攻占,横冲直撞。

“宫司屿……我想……我想你陪我一起去学校……去完学校,明晚我要回一趟冥界,参加接任仪式,你又要去出差,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纪由乃断断续续,勉强的说着,身体里异样的潮涌,让她忍不住喘息连连。

“这么想我陪着?”

伴随着让人窒息的冲撞和力度,宫司屿勾唇笑的邪肆,幽邃的凤眸中,尽是对身下人无法克制压抑的浓烈情愫。

“想。”

修长的细臂缠住宫司屿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唇,纪由乃缓缓闭眸,心底的不安感也无形中增长凝聚。

她无法忘记蒋王临走时那个可怕的眼神。

给纪由乃的感觉十分不好。

她总觉得会出事。

“或者,你等我,等我回来你再出差行吗?我陪你一起去。”

瞳孔微缩,宫司屿仿佛在掩饰隐藏什么,深入浅出,缓缓的动着身子,摇头:“心肝,时间很急,这次恐怕没法带你一起。”

“那要去多久?”

“一周。”

“那你答应我,让当归陪你一起去,冥界的鬼差会来消除你的记忆,我不放心,让他跟着你,一旦发现鬼差,他会按照我们原来说好的那样,施咒更改鬼差的记忆,行吗?”

“好,都听你的。”

“那……还陪我去学校报道吗?”

“陪,既然你要我陪你,就依你。”

说着,宫司屿握住纪由乃的腰肢,更为深入用力的顶进,颤栗刺激的舒适感达到顶峰,让他忍不住的低吟闷哼。

仿佛精力无限,有用不完的力气,想到自己要离开纪由乃一周,宫司屿蹙起眉心,而想到自己即将要去做的事,宫司屿更舍不得离开纪由乃的身体。

伏在纪由乃的身上,他轻咬她饱满圆润的耳垂,呢喃低语,邪魅勾人道:“一周见不到面,我会想你,今晚我把一周的‘囤货’都上缴,榨干我,好不好?”

“……”

这男人疯了吧?

-

翌日早上十点,纪由乃幡然醒来,浑身酸痛,身下也有些不适,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之所以会醒来,是被身下温热的湿敷,给惊醒的。

睁眼就见宫司屿穿着松垮的黑色睡袍,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正在替她擦拭热敷某处,娇嫩精致的小脸染上一抹红晕,下意识夹紧双腿,纪由乃捏住宫司屿的手腕。

“你做什么?”

“昨晚没把持住,知道你不舒服,敷会儿抹点药会缓解。”说着,宫司屿倾身,在纪由乃的小嘴上吻了一口,“起来了,我下午三点的飞机,先陪你去学校。”

洗洗弄弄,整理一番,再吃个午饭,转眼就十二点了。

他们需要乘坐直升机先回帝都,再驱车赶往帝都大学,所以时间紧迫。

宫司屿要出国,却只带了简单的行李,而从他口中得知,这次,白斐然竟然不陪同他一起去,素来形影不离的二人,第一次分开,倒是让纪由乃觉得有些奇怪了。

而且……宫司屿莫名的反常。

第564章 我是她老公,不是什么同学

而且……

在宫司屿和流云、当归陆续坐上直升机,戴上隔音耳麦时,纪由乃突然拿着宫司屿的护照,从庄园跑出。

“你出国护照都不带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丢三落四了?”

闻声,坐在直升机中的宫司屿,面色一僵,凤眸不自然的闪过一丝异色,但转瞬即逝,掩藏的很好。

勾唇柔笑,宠溺的捏了捏纪由乃的小脸,“从前都是白斐然替我备好的,这次他不跟我一起,我也就忘了,但不是还有你吗?”

纪由乃跳上了直升机,怪异的瞥了宫司屿一眼。

心思素来很重的她,没这么好糊弄过去。

她总觉得哪里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很快,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当归没出过国,他的签证,护照你帮他弄好了吗?”

“早上临时通知大使馆开辟紧急通道,替他都办好了,一会儿回帝都,顺道去拿就行了。”

宫司屿神色自然,捏了捏纪由乃的小手,侧过脸,因阳光太刺眼,戴上了雷朋墨镜。

“由乃,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的,不会出差错。”

对于当归,纪由乃还是很信任的。

可是,在宫司屿刻意的以遮阳为由,戴上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神后……

纪由乃浑然未觉,墨镜背后的宫司屿,幽深晦暗的目光隐隐透着不明原由的抱歉和内疚。

就好像,他欺骗了纪由乃一般。

对她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眼底的挣扎,被墨镜所遮掩。

握着纪由乃的温热大掌,也不由自主的紧紧收紧。

仿佛一刻都离不开纪由乃,却又身不由己,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他们可以在一起,他必须,这么做。

-

久负盛名的帝都大学,是享誉国际的国内顶级一流大学,常年位居国内第一,位居国际前十,是赫赫有名的高等学府。

开学季来临,全国各地考上帝都大学的新生,纷纷大包小包,在自己父母或家人的陪同下,进入帝都大学。

帝都大学雄伟壮观的大门口,在和保安交涉过后,一辆白色迈巴赫缓缓的驶入校园深处,虽然时不时也会有价值不菲的豪车、商务车进入校园,可见到这辆车,周围的车都得纷纷避让。

车上,司机师傅缓慢行进,因为来往学生太多。

白斐然坐在副驾驶处,刚刚和人打完电话,回眸看向宫司屿,“少爷,帝都大学的校长袁素仁说要来亲自接待。”

宫司屿靠在纪由乃的怀中,圈着她的腰,正在闭目养神,闻言,冷冷回应:“告诉他不用,我只是来陪纪由乃办理入学手续的,不必兴师动众。”

“好。”

景色秀丽,书卷气浓厚的帝都大学中,挂满了欢迎新生的横幅,沿街树荫两道各种社团齐上阵,纷纷在拉拢新生的加入。

青翠欲滴的草地,景色宜人的风景,绿树掩映下,十几栋富有历史气息的教学楼矗立在湖边,庄严而肃穆。

纪由乃是今年的帝都理科状元。

流云是今年的理科第二。

按理说,两个成绩相当好的高考毕业生,会选择帝都大学最为有名热门的专业,并且会很受重视。

可是……

这两人选的却是国内冷门专业之一的历史系,关键,历史系还是文科,根本和理科没什么关系……

历史系在帝都大学东南面植被茂密,位置偏僻的旧院区,这里的建筑还是上世纪20年代的学派古建筑,民国时期风格,已经被国家列为保护性建筑,很有西洋风格。

历史系学生签到处是中文系和语言学院以及好几个文科专业一起的,所以,这里的新生也很多。

白色迈巴赫停在了梧桐道边。

天气炎热,宫司屿优雅下车,牵着纪由乃一起出现。

穿的是松垮v领的轻薄黑色短袖,利落的短发后拢,阳光透过斑驳的梧桐林,斜洒在他邪魅俊美的容颜上,光与影的艺术将他身上无穷无尽的魅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太过惹眼,路过的新生,哪怕就是新生的家长,都会震惊,为什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家里头怎么生的?

宫司屿戴上了墨镜,和纪由乃五指紧扣。

他的薄唇紧抿着,下颚紧绷,因为不悦。

环顾四周,发现总是会有男学生频频朝着纪由乃的方向看过来,并且盯着她饱满的胸前深沟猛瞟,还会情不自禁的就往纪由乃那张漂亮万分如艺术品的小脸上猛瞧。

哪怕纪由乃穿着吊带,露出瓷白纤细的手臂,被人看见,宫司屿都会嫉妒的发狂。

钻进车内,拿了条淡粉色的丝绸披肩,宫司屿阴沉着脸庞,给她披上。

“会热。”

嘟嘴,微微仰眸,纪由乃勾住宫司屿的手臂,撒娇。

“不行,热就热点,给你扇风。”

话落,宫司屿就见不远处的女志愿生正在发放免费的小扇子,大步流星走过去,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一百,递上,然后默不作声的挑了把,就回到了纪由乃的身边,开始贴心的给她扇风。

那收到钞票的女志愿生,身上挂着学生会的牌子,应该算是纪由乃的学姐了,长得也算标致,穿的很是时尚。

见到宫司屿后,女学生先是震惊的呆立在原地好几秒,反应过来后,面红耳赤,犹豫万分,才拿着钱朝着纪由乃和宫司屿走来。

“那个……同学,扇子不要钱的,帝都大学免费发放,因为天气太热。”女学生先是惊艳的上下打量了纪由乃一眼,然后脸红的将钱还给宫司屿。

“没关系,你收下吧,大热天的你也很辛苦的。”纪由乃见宫司屿额头上也有汗,贴心的从小包包里拿出纸巾,伸手给他擦了擦,旋即友好礼貌的朝自己学姐笑了笑。

“我是她老公,不是什么同学。”

宫司屿没回头,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

女学生一眼就看得出,面前这对外貌实在耀眼的离谱的男女关系匪浅,而当她再三确认过纪由乃的容貌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神色惊喜万分。

“纪由乃吗?你是纪由乃!”

“额,对……你是?”

“粉丝啊!你的粉丝!见到活的了!我早听说你是我们大学的,就是没见到人,没想到被我遇上了!”

第565章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比你先走。

女学生立刻就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纸笔,让纪由乃给签名。

“这就是宫先生了对吗?我可以和你们合照吗?你们看起来真的好般配啊!就像小说里的男女主角。”

“我怎么觉得我像女配?”

纪由乃嘀咕了一句。

盛情难却,没法婉拒。

最终,让白斐然拿着女学生的手机,给他们三人来了张合照。

流云昨晚上一定是打游戏打通宵了,白斐然也管不住,在车里睡得天昏地暗,白斐然也不忍心叫醒,他们就在车旁等了会儿,直到他自己醒来,才相伴而行,一起去新生报道处登记签字。

当归,则留在车里等候。

登记处在排长队。

很多学生身边都跟着家长。

只有纪由乃和流云的身后,陪伴着的,是两个高大俊逸,气度不凡的男人。

烈日当头,宫司屿耐心的替纪由乃扇着风,时不时的还叮嘱她喝水,流云还在那拿着手机打游戏,只不过为了遮阳,他靠在白斐然的怀里,也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十分嚣张。

白斐然似乎默许了流云这么胆大的投怀送抱。

面无表情的站那,也不言语,就拿手替流云遮着太阳。

“唔,签完到,交完钱,拿书,拿饭卡充钱,然后要去学生宿舍……”一提及学生宿舍,纪由乃回头拧着小眉头,看向宫司屿,“我住不住校呀?学校规定是大一至大三期间是要住校的。”

闻言,宫司屿凤眸渐深,细眯起,冷哼,点了点纪由乃的额头,“明知故问!”顿了顿,“我会让白斐然和袁素仁校长打招呼,你和流云,每天回家。”

大学生活,充满了各种未知性和不确定性。

住校?

不存在的。

宫司屿根本离不开纪由乃。

而且,就冲纪由乃撩人媚惑如妖精似的小模样,帝都大学不知道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年会盯着她。

想到这,宫司屿突然间连离开纪由乃一周的想法都想打消了。

可是……

一边给纪由乃扇风,一边悄然的拿出手机,瞄了眼某人给他的留言。

【在哪,帝都南高速口等你。】

宫司屿迅速回了消息:【再等我一小时,她开学,我在陪她报道。】

【行。】

-

宫司屿给纪由乃的校园一卡通里充值了一百万,白斐然也一样,给流云的校园一卡通里充值了很多钱。

确认所有入学手续都完成后。

宫司屿要离开了。

司机会直接送他和当归去机场。

临走前,宫司屿紧拥了纪由乃很久,很久,都未放手。

“干嘛?不就去一周吗?回来就能见到了,你不是三点的飞机吗?那得赶紧了。”

宫司屿闻声未答,只是捧起她的小脸,亲了又亲,性感的薄唇仿佛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她的脸颊,凝着她的目光,灼灼炽热。

“心肝,我突然……想听你说爱我。”

主动的勾住宫司屿的脖子,纪由乃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弯起嘴角,绵柔道:“我爱你。”

“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乖吗?”

“会的,我会等你回来,哪儿都不去。”

临上车前,宫司屿突然停顿,侧眸,深深的望住了纪由乃的小脸,很不合时宜,问了她一个引人深思,让人不安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比你先走,你会忘了我,爱上别人吗?”

心口一窒,纪由乃拧眉,她不明白宫司屿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什么死不死的……

多不吉利?

“我会把你的灵魂,硬塞回你的躯壳,让你继续和我在一起。”

细眯起微微上翘的勾魂杏眸,纪由乃双手抱臂,十分笃定道。

“那如果,灵魂也没有了呢?”

“……”

斑驳树影下,宫司屿额际的碎发伴随微风轻拂,太过俊美的容颜,让人觉得失真,是这么的抓不住,不真实。

听着宫司屿令人心慌的古怪问题。

纪由乃心口莫名的隐隐不安,迈出一步,想走上前问他到底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时。

他却勾唇邪肆淡笑,俊美的眩目迷人。

“逗你的,走了,等我回来。”

纪由乃沉默不语的目送宫司屿的车渐渐消失在她的眼前。

绝美精致的小脸,没有笑容,只有凝重。

“他不对劲。”

终于不打游戏了,流云意味深长的侧眸,看向纪由乃,脱口道。

“他有事瞒我。”

话落,纪由乃从包中拿出手机,给当归发了条讯息。

【纪由乃】:你给我看好他,有任何情况,立刻告诉我,如果我没回你消息,就找小云,任何人都可以。

几乎秒回。

【当归】:放心。

收起手机,纪由乃拧眉,看向一旁冷漠如斯的白斐然,“宫司屿真的是去出差?白斐然,你没骗我?”

没有表情,白斐然冷冰冰的看向纪由乃,点头,目光无半分躲闪,“的确是出差,少爷是这么和我说的,私人飞机也备好了。”

“……”

-

当归给纪由乃发完消息后,就准备将手机收起。

可是,还未将手机塞入斜跨的军绿色布袋中,眼一晃,他手机就被身旁的宫司屿给抢走了。

蓦然大惊,呆住,当归侧眸一脸不明白的看着宫司屿。

“宫先生这是做什么?”

宫司屿没说话,只是降下车窗玻璃,直接将当归的手机扔出了车窗外。

“那……那是我的新手机……”

“回头我赔你十个。”

宫司屿挑眉侧头看他,关上车窗,旋即对司机冷然道:“去帝都南高速路口服务站。”

等等,当归匪夷所思,高速路口服务站?

“不……不是去美国吗?”

“不去美国,去湘西武陵。”

“你骗由乃?”当归震惊。

湘西武陵?

当归隐隐觉得武陵这个地名耳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湘西那一带可是极为邪门的地方,驻扎了很多少数民族,巫蛊师的起源地,通灵最古老的起源地之一,那一带生活的都是深藏不漏的人,宫司屿去那做什么?

宫司屿的目光幽深而暗冷,敛眸,低哑道:“我也是不得已,如果让她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她一定不会同意,我只能瞒着她,替我保密。”

“可……可你总得告诉我你去湘西做什么吧?”

第566章 封家祖地,逆天改命,宫司屿

当归自小在道观长大,熟读各类古籍,心知湘西那一带,根本就是龙潭虎穴,虽然这些年因为经济,很多景色秀丽的山川开发成了国家级旅游景点,可是那地方地势险峻,山势险要,更有许多精通毒、蛊、巫、咒、法术的高人,他们化作普通人的模样,长久隐居在那,大多性格古怪,亦正亦邪……

当归不敢置信的凝望着宫司屿棱角分明如雕塑的侧颜。

眸光下移,瞥见他迷恋而执着的轻抚着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

虽然心里多少猜到宫司屿还是不会告诉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可当归还是心急如焚问:“所以……宫先生你到底去那做什么?我精通奇门遁甲方术,却并不精通毒蛊巫咒……我答应由乃会好好保护你,我……”

当归话没说完,就没宫司屿打断。

“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她对你就像是一家人,你不必先生先生的叫我,显得生分,我比你年长,你要是愿意,可以喊我一声大哥。”

当归清秀白净的小脸微微一怔,泛愁,焦急的搔了搔脑袋,可是却又不由自主,乖乖的喊了宫司屿一句——

“大哥……”

“嗯,既然喊了,那你就得听我的,所以,安静。”

宫司屿云淡风轻的望着车窗外,却在话落时,不看当归,身后抚了抚他的头,是作安慰。

莫约一个多小时后,白色迈巴赫从三环穿过车流不息的四五环,开出了八环以外,最终在帝都南高速入口的服务站口,停了下来。

当归的齐耳短发,还是姬如尘给他剪得,尾随宫司屿从车上下来时,热浪般的炎炎暖风拂过他的面颊,吹乱了他的发,穿的朴素,斜跨军绿色打的老式背包,脚踩老布鞋,却难掩一身汇聚天地灵气的脱尘气质。

刺眼的阳光照射的他只能细眯起眼环顾四周。

当归跟在宫司屿身后,回头时,目瞪口呆的见他们坐的车开走了。

他根本不知道宫司屿到底想做什么……

完全,看不透。

可是紧接着,朝着宫司屿径直走的方向,当归看到了五辆改装型迷彩色奔驰g500停靠在服务站的加油站处。

车周围,严肃的站着8名身穿黑色盘扣唐装的青壮年男子,他们个个面色凶悍,不似善类。

这八个男人的不远处,还有一个男人。

他正在逗一条中华田园犬。

身穿水蓝色云纹民国盘扣长袍,大片的祥云卷纹银丝刺绣在水蓝色长袍底摆边沿处,在阳光折射下,恍若镀了一层流光。

这抹如谪仙般脱尘的清影,当归一眼就认出。

是封锦玄。

和宫司屿是很好的朋友,他家那位“魔王级”萝莉,还和纪由乃是好姐妹。

“你还多带了个人?”

察觉身后来人,封锦玄优雅直起身,回眸,清清冷冷的寒音,如长白山天池般似能令人心底生寒。

“因为一些必要原因,得带着他,现在也不能让他回去了,他已经知道我去的不是美国,如果回去,他会告诉心肝。”

封锦玄冷而疏离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当归,旋即挥手,“上车再说。”

当归尾随宫司屿和封锦玄上了车。

随后车队就出发了,离开了帝都,开上了高速路段。

车内,坐在副车座上的一名男人,将一个黑色手提箱交到了封锦玄手中。

接着,当归就见封锦玄一边打开箱子,一边拿出了好几个黑色的袖珍瓷瓶,倒出了一粒粒丹药,给了他和宫司屿。

“封家祖地与世隔绝,禁止外人入内,此去凶险,你们把这些都吃下,可在七日内蛊毒不侵,毒障不沾。”

话落,当归又惊见封锦玄拿过一把锋利的匕首,面不改色的在自己手腕处割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任由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汇聚在一个青花瓷碗中,整整一碗。

封锦玄面容清冷,连眉头都未皱一下,随意的接过随行手下递过的纱布,草率的缠绕了几圈,就往满是鲜血的碗中,洒了很多五色粉末,用手指搅拌均匀后,递给了宫司屿和当归。

“一人一半,喝了我的血,届时进封家祖地,就不会被那些死阵机关伤害,可保命。”

封锦玄的血,宫司屿先喝了。

而当归,先是匪夷所思的盯着封锦玄看了半会儿,无意间的目光下移,他用余光瞥到了让他觉得惊骇的一幕。

那就是封锦玄手腕深深的割痕,瞬间愈合了。

可是他却探查不到封锦玄的身上,有任何灵力的存在,根本无法看透。

他能看透流云体内藏着一个复苏存在于千年前的强大亡灵,他能看透姬如尘是个天境千年老僵尸,可是,他却根本看不透封锦玄的实力。

没有灵力,伤口却能瞬间愈合。

他是什么“怪物”?

“怎么不见你家阿萝?”

宫司屿将血碗递给了当归,慢条斯理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疑惑问。

“我把她送去斯寒的庄园了,让容浅暂时替为照看,阿萝顽劣,封家祖地的人又性情古怪,行事做派毒辣残忍,我怕真带她一起去,会出事。”

封锦玄的举止很古怪,当归注意到了。

明明手腕伤口完全愈合了,可是他却仍旧装作一副需要包扎的样子,将自己的手腕包的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看见自己伤口愈合似的。

“你是怕她拆了你封家祖上神秘地,还是怕她气的你老祖宗们从棺材里跳出来?控制不了场面?”

“我怕她惹怒我爷爷和一众长老,还在担忧另外一件事……”

最终,清冷无表情的封锦玄,似想到了什么让他无奈头疼的事,欲言又止,看样子很是苦恼。

“你指的是什么?”

“武陵那地方,虽与世隔绝,但共生着两个千年家族,一个是封家,一个是端木家,通灵封家,巫蛊端木家,我们两家有千年通婚的传统……我妈就是端木家的。”

“你说明白点。”

“我自小有娃娃亲,对方是端木家大小姐端木熙月……”

宫司屿顿时明白了,想了想阿萝那混世魔王,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同情的拍了拍封锦玄的肩膀。

“兄弟,你完了。”

第567章 宫司屿花式去找死,感觉要凉

封锦玄目光泛愁,不满的瞥了眼宫司屿,“如果不是你有求于我,想逆天改命,强行开天眼,进入阴阳界,练通灵术,和你家纪由乃双宿双飞,我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求我爷爷,让他出手相助,你恐怕根本不知道,一旦我回封家祖地,会有多大麻烦。”

当归终于知道宫司屿要做什么了。

惊的手一抖,差点摔碎手里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碗,声音都变了,“逆天改命?强行开天眼?天……你竟然……擅自违背天命,强行靠外界力量破坏自己的命轮,是会遭天谴,会死的!尸骨无存,魂飞魄散……你竟然背着由乃做这么危险的事,你疯了吗?”

宫司屿不为所动,瞥了激动的当归一眼,投向车窗外远方的目光渐深,“我不甘于做个平凡人,我想陪着她,陪着她走南闯北,陪着她去历经艰险,可我如果只是个普通人,那我就会拖累她,我不想,这样太窝囊,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该保护他所珍爱的女人,而不是……完全进入不了她的世界。”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会死的!天谴的惩罚连修行之人都无法承受,会连命都没有!没了命,你还怎么和她在一起?胡闹!”当归难得说话如此强行,看向封锦玄,“你都不劝他的吗?让他一意孤行?”

“劝了,没用。”

摊手,封锦玄摇头。

有那么一瞬间,当归甚至想过跳车,或是直接形移离开,飞速回帝都告知纪由乃这一可怕的事实。

可是冷静过后,当归非但没这么做,还噤声了。

他不会离开,他必须时刻盯着宫司屿。

因为由乃阴阳官的上任仪式在明天,届时,鬼差就会来例行公事,消除人界所有认识纪由乃的普通人,脑海中对她的记忆。

其他人不记得纪由乃,这没事。

可是他必须阻止这件事在宫司屿身上发生。

如果他现在回去通风报信,宫司屿身边就会没有人保护。

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着封锦玄和宫司屿回他们口中的封家祖地。

同时,当归也终于想起武陵是什么地方了。

一个在现有的任何地图中都没有记录标识。

一个在外界看来根本不存在。

一个深藏于深渊地底的神秘地带。

那是个被时代遗忘的地界,充斥着光怪陆离的人和灵,埋葬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通灵大师,通天巫师,据说还隐藏着通天宝藏。

古籍上记载过,守护那个地界的两个神秘家族,正是封家和端木家。

傍晚五点。

封锦玄的车队在临近金市的高速收费服务站停靠,随便吃了些小吃,修整了片刻,就准备继续赶路。

当归面色凝重,心事重重,借口拉肚子躲进了公共厕所。

宫司屿让人看着他,其余人都在车上等。

坐在马桶上,当归咬着指甲,抖着腿以缓解沉重的心情。

他阻止不了宫司屿。

又没有手机。

最终,当归用擦屁股的手纸,折了一只丑兮兮的千纸鹤,以奇门方术中的障目千里传信术,将纸鹤变成了一只不起眼的麻雀,从公共厕所的排气窗放飞了出去。

幻化成麻雀的纸鹤,会飞回到帝都。

但是能不能及时让纪由乃知道,就看造化了。

毕竟当归记得,纪由乃今晚要回冥界。

他的纸鹤,可进不了冥界……

回到车上后,他们继续赶路了。

宫司屿在车后座闭目养神,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封锦玄聊着天。

当归就老老实实的坐那,竖起耳朵听着。

“为什么不坐飞机?非得开车?帝都在北,湘西那地域在南方,开车后天才能到,还累。”

“端木家是湘西一带的霸主,要是坐飞机进湘西,端木家的人就会立刻知道我回去了,我已到婚龄,端木家那位又大我两岁,再不结婚,恐被耽误,她又是个死脑筋,非我不嫁。”顿了顿,“所以得躲着点,毕竟阿萝在我身上下了咒,任何40岁以下她不认识的女人靠近我,她都能感应到……她醋起来,我都怕。”

“……”

“而且,端木家阴盛阳衰,女人各个彪悍,喜欢强取豪夺,还喜欢给看中的男人下情蛊,总之……武陵是险地,远离端木家,司屿,你明白吗?”

“听你这么一说,是挺恐怖的。”

宫司屿和封锦玄闲聊之余。

当归越听越惊心。

他还偷偷的用乾坤八卦盘算了一卦。

结果,当他看到卦象显示此行“大凶之兆,不可破”几字时……

无奈泛愁的靠在车座椅上,生无可恋的望着窗外的落日。

由乃,你得快点看到纸鹤,否则,感觉要凉啊!

-

帝都大学筑心湖畔的绿色草坪上。

落日余晖渲染天空,斜斜的挥洒在大地上,唯美而迷人。

纪由乃抱着一大摞新领的历史系课本,交给了流云。

下午,他们一起在学校转了转,认识了同系的新同学,还和院系的老师、教授熟悉了一下。

“你拿着,暂时带我保管,算算时间,冥界就快来人接我过去了,明天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我可能要缺席个一两天,你帮我请假,我和宫司屿都不在,你和白先生要好好的,别动不动就发火,白先生很忙,他也会累的。”

“我觉得你像个老母亲,尽和我说些废话。”

流云戴着黑色的美瞳,凌乱的短发在暖风中微微拂动,冷冰冰的吐槽了句,抚摸纪由乃脑袋的动作却偏偏亲昵而温柔。

“快去快回。”

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纪由乃见到了一黑一白,身穿西服的范无救和谢必安,他们一个冷酷无情,一个笑意盈盈,正快步而来。

他们来接她了。

流云和白斐然目送纪由乃跟着黑白无常统领离去,消失在他们眼前。

将一大摞扔给白斐然,流云仰望天空,伸了个懒腰。

“不想军训。”

“我给你请假。”

两个人并肩走在帝都大学梧桐林的大道上。

“大哥让我回岳家住几天,给吗?”

“白天我替少爷坐镇集团总部,会很忙,无暇陪你,你可以回去探望一下老将军,但是不能过夜,晚上陪我。”

“可以,不过,这个游戏的内测绝版皮肤我想要。”

流云拿出手机,指指王者荣耀的嬴政内测皮肤“优雅恋人”。

白斐然面无表情瞥了眼,“知道了,我会联系这个游戏的制作公司,给你要一个来。”

第568章 蒋王暴怒

天边绚烂壮美的火烧云晕染了整个天空。

夕阳渐落,帝都大学来往的入学新生只增未减,人头攒动。

纪由乃走在范无救和谢必安的中间。

路过的人,无论男女,总会在她那张漂亮万分的小脸上停留几秒。

纪由乃拿出手机本想给宫司屿发消息,但是想到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于是想想就算了。

“还没断?”

范无救无意间瞥了眼纪由乃手机屏保上和宫司屿的合照,微蹙眉。

不等纪由乃回答,范无救恨铁不成钢的剜了纪由乃一眼,残酷冷哼:“也罢,你自己断不了,等过了明天,该断则断,也由不得你了。”

纪由乃未吭声,只是低着头。

小脸看不清神情,也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你很难过?”

范无救见纪由乃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和谢必安一起领着他往人越来越稀疏,偏僻的大学角落走去。

“不对,你并不难过,相反,你很平静,方才和他们分别时,嘴角微微泛笑,你今天心情不错。”

范无救冷锐的眸光无情的盯在纪由乃的身上,仿佛看穿一切。

“你估摸着是想用你那点小聪明,企图瞒天过海,以为可以避免消除那些人的记忆吧?”

“……”纪由乃依旧不说话,但是,心里所想,都被范无救猜中。

本以为范无救还会继续和她说什么。

比如不可能和宫司屿在一起之类的话,可是,他并没有说。

只是在用“冥珠”开启通往冥界大门的时候,突然话中有话,目光流露些许同情的看着纪由乃,深沉道:“你明天最好别哭,也别闹,毕竟三界治安管理局会委派代表来观礼,神界也会来人,你的上任仪式很隆重,别丢了冥界的脸。”

“什么意思?”

什么叫别哭,也别闹?

纪由乃心底猛的一怔,隐隐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剧烈。

可是,范无救没有再回答她。

反倒是久久不语的谢必安,亲昵的勾住她的肩膀,引着她一起进入冥界大门。

而纪由乃丝毫未发现。

就在冥珠关闭冥界通道的一瞬间。

一只小麻雀,欲要穿过那道消失的漩涡通道,飞向她。

可是……

它失败了。

“小由乃啊,等正式走马上任,我们就是同事了,不过论官职,你还比我和黑爷高一级,以后要多多关照啊,蒋王命鬼仆在冥界给你造了棟很漂亮的阴阳官府邸,就在蒋王私宅的隔壁,我跟你讲,回冥界见到蒋王,你可别惹他,他从昨天到现在因为心情不佳,暴怒下下令处死了一百多名犯错违反冥界调率的鬼差,现在谁都不敢靠近他。”

说着,谢必安瞄见了纪由乃左手中指上的粉色钻戒。

“这戒指挺好看的,不过劝你拿下来吧……”

“为什么?”

“左手无名指,不是婚戒就是订婚戒,和宫司屿一对的吧?你可别当谁都是傻子,明眼人看你戴戒指就知道怎么一回事,被蒋王看见了还得了?你还想不想我们有好日子过了?”

“……”

纪由乃心一沉。

昨天到现在都心情不佳。

蒋子文早看见她戴的戒指了。

那会儿她还忽悠他,说戒指是假的……

-

用脚指头想,纪由乃也知道,范无救和谢必安会直接带她去见蒋王。

再入冥界,虽还未正式成为阴阳官,可沿途的鬼差、鬼兵见到她,都会纷纷毕恭毕敬的行礼,就像尊敬黑白无常统领一样,尊敬她。

本以为蒋王不是在第一大殿,就是在他自己的私人宅邸中。

可范无救和谢必安却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幽暗森林的深处。

因为冥界永远没有白天。

漫天的血色残阳斜洒下的炽热光芒,并不能穿透这鬼气森森的幽林,所以,这里光线很暗。

幽林植被茂密,长满了不知名的奇花异草参天大树。

隔着很远,纪由乃就听到了茂密的幽林深处,传来了瀑布落入潭中的巨响声,林间雾障缭绕,等漫步靠近时,云雾散开,才见,原来这幽林的深处,竟是一处活泉温潭。

温泉潭水周围,背过身伫立着五名高大魁梧如巨人般的鬼将,手握玄铁链锁,或是巨型斧头,身穿战甲,五官隐于蒙面黑巾中,神秘而可怕。

纪由乃见到浸泡在温泉深潭中的蒋王。

伟岸宽阔的肩膀,块块坟起的肌肉,令人血脉喷张,他背对着她,墨发被玉簪随意束起,虽未见到他的正面,可是周围那股冰封三尺的可怕气势,也让人心生畏惧。

再回头时,哪里还有范无救和谢必安的身影?

他们两个默不作声的把她丢在这,就跑了?

温泉深潭的岸边,纪由乃赫然发现,跪着两名冰肌玉骨,面似芙蓉,风华绝代的美人,又或者说,是美人鬼……

“蒋王殿下,冥帝听闻蒋王近日心情不佳,特命妾身和妹妹来服侍您,冥帝交代了,若伺候不好蒋王殿下,妾身和妹妹便会被扔进油锅地狱……请蒋王殿下务必让妾身和妹妹服侍您,我们不想受罚……”

两个风华绝代的女鬼,附身在她们自己的躯壳中,千娇百媚,说话声能让人听了酥麻入骨。

纪由乃站在原地,手脚无处安放,有点无奈。

这两个美人鬼衣不附体,穿的极为撩人性感,猪都知道她们两个口中说的“服侍”指的是什么,不就是男女欢|爱那些事吗?

就听蒋子文突然冰冷寒酷出声,话音透着戏谑讥讽:“服侍?你二姐妹想如何服侍?”

其中一个穿着桃粉薄衫襦裙的美人鬼,媚色生香,一听蒋王开腔,一边媚态万千的褪下薄纱衣,一边勾魂蚀骨的一步步款款入泉水中,慢慢的靠近蒋王,十指纤纤,触上了蒋王肌肉坚硬坟起的手臂。

“蒋王殿下千年之中,心系冥界,日理万机,从不沾女色,自然是奉冥帝之命,让蒋王放松舒服,感受男女天伦之乐。”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纪由乃捂眼,感觉那美人鬼都快挂在蒋子文的腰身上了,如此香艳打的画面,总觉得她呆着不合时宜。

转身就想溜时,却不想,那道森冷寒酷透着残酷的声音赫然响起——

“本王让你走了吗?”

第569章 我不介意连你的记忆一起抹掉

“你也没让我不走啊……”

转身,纪由嘀咕了一句。

可是话音刚落,她身后就传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和剧烈挣扎拍打水面的声音。

震惊回眸,美眸骤缩,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前一秒还是千娇百媚绝代佳人的美人鬼,这一秒被蒋子文亲手扼住脖子,幽蓝色的火焰燃遍她的全身,很快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而跪在岸上的另一个美人鬼,吓得直接魂不附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在和本王顶嘴?”

“不……不是,你杀她做什么?”

“因为你。”

蒋子文沾了些水,洗净了方才被女人触碰过的手臂,无情道。

指着自己鼻子,纪由乃不明白,“关我什么事?”

“因为你惹本王不快了!”

“那我走就是了,不来你面前碍你眼,拜拜了您嘞。”纪由乃朝着蒋子文的背影挥了挥手,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要跑。

“战奴!把她给本王扔下来!”

随着一声浑厚暴怒的低吼,纪由乃没跑几步,就感觉地面在震动,然后,她像只小鸡似的,突然两脚离地,被一个巨人般高大的可怕鬼将提起,丢沙包似的,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扔进了温泉深潭中。

雾气升腾的水面,溅起了水花。

纪由乃沉入温热的水潭中,扑腾了几下,喝了好几口水,她淡紫色的长纱裙,在水中漂浮绽开,仿佛一朵紫色鸢尾。

不等她奋力钻出水面。

一只浑然有劲的大手,就将她拎出了水面。

大喘了几口气,等缓过来,纪由乃一见近在咫尺的蒋子文,握拳,用力朝着他的胸膛砸了几下。

“你疯了吗!”

蒋子文目光下移,赫然瞥见了纪由乃中指上的戒指。

那一瞬,他本就冰冷寒酷如地狱深渊般幽邃的眼神,又冷了三分,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痛色后……

紧抿唇,瞳孔无温,死死扣住纪由乃的脖子,又将她整个人往水里摁,眼底瞬闪而过一抹残忍至极的狠色。

“为什么骗本王!为什么!是本王对你不好吗?”

很快,纪由乃胸腔憋得仿佛要炸开,感觉快要窒息,气息渐渐絮乱,再也憋不住,大口大口的温泉灌入口中,在她剧烈咳嗽之际,蒋王最终将她捞出了水面。

“咳咳……你就算想弄死我,也别用淹的好吗?”

肺火辣辣的疼,纪由乃大喘气,她听到蒋子文的怒喝了,骗他,是,她是骗了他。

“弄死你?”敛去眸底痛色,蒋王苍凉自嘲,“本王盼了又盼,等着你回到本王身边,本王怎么会舍得弄死你?可你……为什么连你都要欺骗本王?”

拂去脸上的水渍,纪由乃将凌乱湿透的发丝撩至脑后,仰头,无论如何都对蒋子文生不起气来。

“对不起……”

狠狠的扼住纪由乃的左手腕,蒋子文举起她的小手,看着那颗璀璨的粉钻订婚戒,残笑:“还记得那天你离开冥界,我们说好的吗?你会去和他好好告别,你会和他了断,可你们非但没有分开……还订婚了。”

“……”

“你还天真的以为,你们可以在一起是吗?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没有结果,你却还是一意孤行,那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本王?是本王配不上你?还是你……看不上本王?”

蒋子文暴怒的吼声,震得纪由乃耳膜生疼。

心惊肉跳,耳鸣嗡嗡声,让纪由乃一瞬两脑空空。

垂眸,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蒋王的挣扎和煎熬,“子文哥哥……”亦如千年前灵诡唤他一声“战神哥哥”那般,只是千年已过,物是人非,他们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爱就是爱了,不管他是谁,哪怕他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可是我心里有他,就放不下了,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我们的情谊永远都在,却不是情爱,你明白吗?”

“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不再以“本王”自称,蒋子文苦涩闭眸,沉声道,“你说,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只求你……不要伤害他。”纪由乃没有勇气看蒋子文的眼睛。

因为哪怕没有抬头,她都可以感觉到来自他瞳孔深处的伤感和悲凉。

“如果老天真的要分开我们,那就让老天来分开,而不是你……”顿了顿,纪由乃勾唇,苦涩笑道,“我和他一路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我曾想过放弃,可是他的坚持到底,他的不顾一切,他的偏执,给了我走下去的勇气……”

“你是不是还想求我,不要去夺走他的记忆?”

“可以吗?”

“这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事。”瞳孔无温,蒋子文的声音,冷而无情,“如果他真的忘了你,然后爱上了别人,你又会怎么做?”

“不会的。”

倔强抬眸,纪由乃坚定道。

“你是不是以为,让人守在他身边,一旦有鬼差出现,企图夺走他打的记忆,就可以帮你阻止?他不会忘记你,等上任仪式结束,你还可以回到他身边?”

闻言,一瞬,纪由乃瞳孔紧缩,心生恐惧。

“你怎么知道?”

居高临下,蒋子文冷笑。

“你那点心思,我又怎么会看不透?”

“你想做什么?”冰凉湿透的小手,圈住蒋子文有力的手臂,纪由乃心慌的感觉越发强烈。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冥府司负责清除记忆的鬼差准备怎么做,不过,明天你就知道了……”

“你非得逼我恨你是吗!”纪由乃怒极娇喝!

冷瞥一眼,蒋子文难掩满眼的失望,不留情的甩开了纪由乃的手,淌着水,就朝温泉的岸边走去,披上衣袍,独留纪由乃一人在幽灵深处的温泉中。

“你如果一定要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我不介意连你的记忆一起抹掉……”

-

那天夜里,在冥界,纪由乃躺在蒋王为她建造的阴阳官府邸中,彻夜未眠。

这座府邸,真的很美,亭台楼阁,池塘廊道,如同人界别具一格的古代园林,可见督建它的人,有多用心。

翌日清晨。

两个鬼仆装扮的女鬼,飘飘悠悠的进入了纪由乃的卧房。

声称是要为她换上阴阳官的特定装扮。

可是,纪由乃却把鬼仆轰了出去,更扬言她不会出席今天的阴阳官上任仪式。

第570章 从未得到,何来失去?

蒋王闻风赶至,见纪由乃的卧房外,四个鬼仆瑟瑟发抖的站在那,为她量身定制的阴阳官长袍也被扔在了地上。

见蒋王莅临,一群鬼仆纷纷跪地行礼。

冰冷无情的俊美容颜浸着愠怒,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袍,腰带,蒋王旋即大步流星踹门而入。

然后“砰”一声将门关上,怒吼一句:“没本王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房间里,焚烧着青烟袅袅的线香。

蒋王一袭黑金玄袍,那张完美如鬼斧神工般的绝世容颜,此刻紧绷冷硬,深邃如地狱深渊的眼眸煞气浓重,浸着不耐烦,冷酷而无情,凶狠而嗜血。

眉心烙有的幽冥紫色火焰纹,诡异而摄魂。

将手中一件件花纹精美的锦衣裙袍暴躁的扔向了床上的纪由乃,蒋子文露出凶狠的模样,浑厚低沉的嗓音透着怒意。

“穿衣服!一个时辰后上任大典,快点!”

身形伟岸,霸气凛然,蒋子文走到床边,剑眉星目英俊万分的脸庞,此刻满是阴霾。

她就这么披头散发,穿着薄纱裙,纤瘦单薄的抱膝缩在床脚,小脸埋在手臂间,毫不理会蒋王。

“听见没!”

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去,谁爱去谁去。”

“你在和本王犟什么?”倾身,一手抵在床上,一手强硬的抬起纪由乃的小脸,扼住她的下颚,“你以为你不去?他们就不会消除那些记得你,认识你的普通人的记忆了?天真!这是冥界的惯例,谁都逃不过,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只知道,我不想他忘了我,可是我那点小心思,全被你识破了!”

“你去不去!”

“不去!”

“好,好一个不去!”额角青筋乍现,蒋王那双深邃黑幽深不可测打的可怕眼眸窜上两抹冰冷的怒火,眉心紧蹙,伟岸的身躯,蓦然间倾身,在奋力拽过纪由乃纤细娇躯的一瞬,他狠狠的压了上去,霸冷至极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无情的帝王。

紧盯着纪由乃紧闭的美眸,伏在她的身上,蒋王直起上半身,一阵猛晃纪由乃,“睁眼!看本王!”

那种疯狂的力度下,纪由乃几乎被迫睁眼。

“本王从未如此粗鲁的对待过你,从来都不忍心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可你呢?你把本王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需要本王时就谄媚相迎,不需要本王时就冷眼相待的人吗?为了保你活下去,为了让你成为阴阳官,本王费尽心思,你现在却为了另一个男人,在这和本王发脾气?本王为你做的那些事都是假的是吗!你爱的那个男人,你不忍心伤害,你就忍心践踏本王的心,是吗?”

他是真的痛心了。

也是真的失望了。

捏住纪由乃的脸颊,灼灼而愤怒的凝望着眼前这张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小脸,一瞬,蒋王拧眉,苦涩的用自己冰冷的薄唇,贴近她那诱|人的小嘴。

纪由乃想躲,可他偏不让,死死捏着她的下颚,禁锢着她。

“如果你不去,本王现在就在这把你办了。”沙哑低沉的浑厚磁音,浸着冷,“本王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不会管你愿不愿意!”

感觉到蒋子文冰冷的唇吻上了她的唇瓣。

下一瞬,纪由乃眸光一冷,狠狠的用贝齿咬破了他性感的薄唇,一时间,浓烈的血腥味溢满唇齿间。

可蒋子文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第一次,在他的强迫下,他终于吻到了她香甜的小嘴。

明知她心里没有他。

明知她爱的是别人。

可是……蒋子文还是这么做了。

明知这样很可能会被她讨厌,可是,他还是没忍住。

千年的等待,等来的却是她爱上了别人……

心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从未得到,何来失去?”悲凉的放开了纪由乃,蒋子文起身,自嘲冷笑,缥缈虚无的幽邃寒眸,浸着无比的痛楚,整了整自己的玄袍,广袖一挥,“本王在门外等你。”

沾了沾唇瓣留下的血,纪由乃怔怔的看了眼自己的指尖,美眸黯淡无光,仿佛一点都没有即将成为阴阳官,能够被赐予永生的喜悦。

“你应该知道的,我不会穿这么繁琐的衣服。”

“本王会让鬼仆进来替你穿。”

话落时,蒋子文无意间想起,从前的某一天,也是这样的场景,纪由乃对他说,不会穿古式繁琐的裙袍,无奈,只能他替她穿好,整理好腰带。

现在,他依旧想替她穿。

只是,他知道,不可以。

那样只会让她更加排斥自己。

-

冥府旗帜迎风飘扬,十大阎王之首第一大殿的山峰之巅,冥界冥府司、审判司的司长九江和渊祭,以及长老、鬼差、鬼将、以及位高权重的十大鬼帅齐聚在此。

百级高阶殿门之前,十张阎王主座上,坐着十大阎王,而他们的顶头上方,冥帝青乌一身紫金龙袍从天而至,入座帝位。

下方,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委派的观礼代表悉数到场,神界贵宾也已抵达,随着负责主持上任大典的鬼面判官灵世隐一声高呼——

“恭请新任阴阳官!”

在四名浑身缠满玄铁链,巨人般手执战斧的鬼将尾随下,纪由乃旋身而落,从天而降,白纱半遮面,淡施粉黛,一头如瀑墨发披散,两鬓两缕发丝被剪短,齐耳,形成了柔和的姬发公主切式,发丝随风舞动,素净的未佩戴任何头饰,却绝美慑人夺魂。

白色长裙腰系紫色玉带,宽大的衣摆长及曳地,绣着阴阳云纹,过度白皙的肌肤如凝脂,臂间垂挂紫色缎带,飘飘欲仙。

虽白纱遮面,可微微上翘的杏眸配以那颗迷人的泪痣,一双似水柔情的美眸清冽含冷,她缓缓跪地,面向冥帝,面向十大阎王,叩拜,行大礼。

这些,都是来之前,蒋子文亲自教导她做的。

纪由乃就像个失去活力的人偶,美眸黯然无光,仿佛被下了指令般,一步一步,完成她该做的。

第571章 清除记忆

“自即日起,你将成为孤亲封冥界阴阳官,并从生死簿除名,赐予你永生,执掌阴阳司,手握阴阳印,今后你将直接听命于阎王之首,为冥界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严守冥界铁律,三界治安管理条例,你可能做到?”

冥帝青乌威震四方的缥缈沉音回荡在天际,震人心魂。

双眸似水,透着淡淡的冷漠。

闻言,纪由乃缓缓抬眸,和高座之上的蒋子文,有意无意的眼神碰撞,犹豫再三,最终,她唇瓣微微扯动,吐出一字:“能。”

黑金皇袍加身,蒋子文傲冷孤寂的冰冷眼神,自始至终都注视在纪由乃的身上,他那张震人心魂又恍若能让天地失色戴的绝世容颜,寒如冰封,可眼眸深处,却难掩对庭下跪着的少女的悲凉苦涩之色。

“成为阴阳官后,你必须与过往告别,你不再是普通人,从前生活的世界,也必将不复返,你不能再去打扰从前相识的普通之人,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更不能暴露自己,故此,冥府司将消除所有与你相识凡人脑海中对你的记忆,你将会从此消失在他们的世界,没人会再记得你,你可有怨言?”

当听到冥帝说的一席话时……

纪由乃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停止流动,双耳嗡嗡作响,胸口像是被巨大的石块碾压……

“你可有异议?”

见纪由乃没了声,不回答,冥帝青乌继而又耐心的问了一遍。

那一刻,见到没有反应的纪由乃,蒋子文生怕途中生变,长袖下的五指,紧紧攥成拳。

想到还有当归在宫司屿的身边,纪由乃猛的回过神。

当归是她放在宫司屿身边的最后一层保障。

她希望,她祈祷,在冥府司开始进行记忆消除的时候,当归会察觉,会发现,会替她解决这个目前最大的问题。

“纪由乃!你可有异议?”

蓦然抬眸,噙着泪光的美眸,微微弯起,“无异议。”

“那好!九江,可以开始了。”

冥帝青乌话落,看向庭下站在最前沿的冥府司司长九江。

纪由乃不懂什么开始了,愣怔抬眸,入眼就见四个身穿黑色鬼袍的冥府司鬼差,齐齐的走向了她。

毕恭毕敬的朝她行礼,旋即,其中一个鬼差,递过了一只白玉碗,又一个鬼差,递上了一把寒光锃亮的匕首在她面前。

“阴阳官大人,请您配合我们,用匕首划破手臂,取您一碗鲜血,消除记忆的过程中,我们需要用到您的血。”

纪由乃伸出白嫩纤细的手臂,任由面前的鬼差,无情的在她的手臂动脉上割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即便剧痛袭来,她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迫切的看着眼前的鬼差,在收集满一碗她的鲜血后,准备做什么。

而在看到另外两个鬼差,一个手提银色手提箱,在她面前打开,手提箱中是四个弹头模样的容器,里面装满了黄绿色的未知液体,一个鬼差手拿发射筒,在其中一个鬼差将纪由乃的鲜血,用针筒抽取,全部注入四个弹头中后,开始将弹头依次装上发射筒。

纪由乃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可是心里的不安感在此刻上升到了巅峰。

这一点都不像是要用法术去消除那些人的记忆,而是要用她根本不知道的办法……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她慌了。

就听不远处冥府司的九江司长,阴沉严肃漫步而来,为她解释道:“如今冥界与时俱进,并非所有事都会依赖于灵力咒术,适当的时候,也会运用科技手段,阴阳官大人现在看到的东西,就是冥府司科研部最新研制的纳米噬髓虫,将你的血,和这些弹头中的纳米微型虫融合后,再注入能够消除记忆的强效药剂,附加暗咒,一旦这些飞虫进入人界,就会寻着你血液的味道,去追踪那些接触过你,或是和你有关的人,只要轻轻咬上一口,他们就会彻底忘记你的存在……如何,是不是很方便?”

那一瞬间,跪地的纪由乃,仰着头,僵化在原地。

脑中如炸开一般,蓦然间一片空白。

所以……

不是鬼差施法去消除宫司屿的记忆。

而是靠这些装在弹头里的虫?

也就是说,这些虫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宫司屿,轻轻叮咬一口,他就会彻底忘记自己?

“能不能……能不能等……”

纪由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心口绞痛,感觉自己即将要失去一切,她站起身,见到四个鬼差已经装完弹头,已经有鬼帅利用冥珠打开通往人界的通道。

他们就要离开了。

就在纪由乃想要阻止之际,她抬起的手臂,突然被凭空出现的黑影用力按下,诧异抬眸,发现竟是蒋子文,他不知什么时候,鬼魅般的出现在她眼前,用力的将她的手臂拽住,摁了回去。

“你别拦我!”

话音刚落,纪由乃的嘴就被蒋子文捂住。

“蒋王大人,这是……”

冥府司司长九江挑眉,阴冷的盯着纪由乃,回眸朝冥帝看了一眼,质问。

“人界有她的挚友、亲人……总会舍不得的,没事,去做吧,她只是有些悲伤罢了。”

暗中使力,蒋子文死死的将纪由乃禁锢在怀中,将她的头扣住,摁压在他的心房处,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语冷道:“冥帝素来主张冥界之人绝不能和凡人在一起,倘若被他知道,你和普通人相恋,你不会有事,死的是他,你要是现在露出破绽,就是置他于死地,再难过都要忍住,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强忍落泪的冲动,胸腔仿佛要窒息,闷闷的痛。

纪由乃痛苦而挣扎,内心悲伤泛滥,却也只能死死咬住唇,呆在蒋子文的怀中,两眼望天,咽下所有的泪。

宫司屿……你在哪呢?

我好想你抱抱我……

你会忘了我吗?

如果忘了我……

那我该怎么办?

莫约一刻钟后,那离开的四名鬼差,通过凭空出现的黑色漩涡通道,回到了第一大殿前,复命。

“启禀冥帝,弹头已发射,噬髓虫将会陆续清除所有与阴阳官大人相识的普通人的记忆。”

第572章 隐患:她的躯壳就快不能用了?

清除记忆,只不过是接任仪式上的其中一个步骤罢了。

纪由乃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悲伤。

蒋子文虽在和她生气,可最终,即便眸光冷漠幽深,可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他,即便知道纪由乃被匕首划破的伤口会自行愈合,可是他还是忧心蹙眉的撩开了纪由乃宽大的袖子,细细查看,众目睽睽下,也不顾周围的目光。

接下来,就是宣誓,以及将《冥界铁律》和《三界治安管理守则》一字不漏的背诵下来。

纪由乃记忆力超群,昨晚翻看了两侧字典厚度的铁律和守则,一遍就熟记,并且背诵了下来。

纪由乃努力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就开始一字不漏的背诵条律和守则。

“管理守则第五十四条:尊重、平等,禁止种族歧视,禁止以弱小、愚蠢、寿命短暂、贪婪等名义拒绝和凡人合作,或拒绝为凡人提供帮助,影像三界友好关系,违反者依照严重程度以罚、谴、诛、灭处置……”

……

“冥界铁律第三十八条:禁止在人界进行大规模破坏,如被报纸杂志媒体抓拍到超自然现象,引起舆论,上电视或网络头条引起恐慌,按照严重程度处以鞭刑、雷刑……如将破坏现场恢复原样,可免除惩罚。”

“冥界铁律第五十六条:禁止以法术、灵力、语言等等各种方式威胁恐吓或攻击凡人性命的行为,情节严重者论罪行程度严惩不贷,如有特殊情况,阴阳官可先斩后奏。”

冥界铁律和三界治安管理守则加起来,上千页的内容,纪由乃背的口干舌燥,彻底背完后……

负责主持仪式的鬼面判官灵世隐,手中端着静置三件宝物的木盘,款款的走到了她的跟前。

“这三件,从左到右,分别是冥珠、象征阴阳官身份的阴阳印、以及可以查询到任何生灵的功德福寿簿,还请妥善保管。”

纪由乃神情淡漠的接过木盘。

冥珠,她知道。

十大鬼帅,或是冥界位高权重者人手一颗的宝珠,能够瞬间去到任何已知并且你想到达的地界,只是它需要浑厚的灵力才能催动,可以说是一个任意门一样的宝贝。

纪由乃拥有的这颗冥珠,呈现幽冥诡紫色,上面用篆刻写着“阴阳”二字,只有她可以使用,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启动它。

冥珠中间被穿了个小孔,用黑绳串联,做成了一条项链,纪由乃戴在了脖子上后,收起了阴阳印,随即拿起了那本名“功德福寿簿”的本子,翻看了下,里面空无一字。

“只需心中默念你想知道的名字,即可显现。”

灵世隐提醒了一句。

-

永生,这个字眼从前在纪由乃眼中,是完全不敢想的。

这是只有在传说中,只有在古代那些君王的野史中才能找到的两个字,是普通人穷极一生都不可能达成的愿望。

纪由乃体内一直保她性命的阎王免死令,被蒋子文收走了。

一直以为,所谓的永生,就是要服下长生不老药之类的丹药,但是纪由乃才发觉,她完全想多了。

在冥界,但凡是公职鬼差、或是获得永久居住权的冥界公民,都拥有极长的寿命,他们的名字都被冥帝亲自从生死簿中抹去,这便是所谓的赐予永生。

那个时候,纪由乃才恍然大悟,原来只要将一个名字从生死簿中抹去,那么,那个人就会获得极长的寿命。

但是历代许多修炼通灵咒术、或是达到天境的修行者,他们没有资格从生死簿抹去自己的姓名,所以只能靠通天的修行,来达到寿与天齐的目的,只是这条路,靠的不仅是天资,更是机遇,毕竟从古至今,真正的天境高手,屈指可数。

纪由乃远远看着高台之上,冥帝青乌将生死簿交还给蒋子文,旋即深深的注视了她一眼,附在了蒋子文的耳边悄然的说了几句。

纪由乃暗中施法,想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最终,隐约的听到了一些,可关键部分,她没听清。

“孤能保她不死,可她那具躯壳,已经被她糟蹋的就快不能用了……这是个问题,迟早会坏,得尽快给她找一具完好的新身体才行,否则会很麻烦。”

“此事本王会办,有劳冥帝费心。”

“看得出你对那小丫头很上心,日后要是感情深了,娶了做王妃也成,到时候王妃,阴阳官两全其美。”

“来日方长,并不急于一时。”

“不过,她的实力还是得提升,上一任阴阳官迟迟未抓到,近来三界又都不太平,玄境还是低了些的。”

纪由乃模模糊糊的听到冥帝青乌对蒋子文说,她的什么,好像快不能用了,是什么?

疑惑的望向高处。

上任仪式告一段落,周围位高权重的冥界鬼神陆续离开,冥府司司长九江和审判司司长渊祭似是和三界治安管理局来的代表有要事相商,相伴离开。

高台之上,蒋子文幽冷的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和冥帝一道离开,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只有三个鬼神,留下来陪着她了。

范大人、谢大人,还有夜游神浮生。

围着纪由乃,三人逐个开始教纪由乃用冥珠、如何查阅功德福寿簿,阴阳印有什么用。

只是,纪由乃心不在焉,也听不进去。

取下面纱,执着的看向范无救,迫切的想知道那个消除记忆的噬髓虫,是不是真的是有效的。

“宫司屿真的会不记得我吗?他去美国了……那东西,飞不到这么远吧?”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希望,纪由乃总是在自我安慰。

闻言,范无救和谢必安还有浮生相视,皆沉默了片刻。

最终,由范无救实话实说。

“那些噬髓虫,会让所有脑海中有你名字的人,都忘记你,它们的体内,有你的血,所以,没有消除最后一个人的记忆,它们是不会返回冥界的。”

夜游神遗憾的看着纪由乃,“也就是说,除非全部清除完毕,否则它们会一直追踪下去。不记得你,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你还是做好准备,接受这一切吧。”

指骨泛白,粉拳紧握,纪由乃心底涩然的低垂下头。

第573章 关机失踪,人没了?

指骨泛白,粉拳紧握,纪由乃心底涩然的低垂下头,单薄的身子,隐隐发抖。

当范无救还想说什么让纪由乃死心的残忍话语时,谢必安却阻止了他。

沉默的朝着范无救摇了摇头,谢必安面露心疼。

“小由乃,伤心可以哭,如果痛苦,我们有办法让你一起忘记,如果你不想太难过,抹去你的记忆,也不是难事的……”

“我想回人界,可以吗?”神情恹恹的,纪由乃并没有流泪,只是,谁都看得出,她的心怕是在滴血,“可以吗?”

“……”

-

夜幕降临时,纪由乃和正要巡游人界的夜游神浮生一起回到了人界。

按理说,她根本没有闲工夫回来。

她是新上任的阴阳官,正是上任后,她不仅要和冥界各大位高权重的鬼神熟悉认识,还要了解冥府司的日常运营,以及冥界和三界治安管理局是如何友好往来,相互协作的。

她身为阴阳官,还要扩展阴阳司,挑选自己的手下。

她还有一卷长达20米的任务列表,是她阴阳官需要完成的。

而这些,纪由乃全都弃之不顾。

连招呼都未和蒋子文打一声,就偷偷的溜回了人界。

完全不顾蒋子文会震怒,更不顾自己刚上任就玩忽职守。

老天不作美。

夜晚,雷电轰鸣,大雨倾盆。

手握玫紫色幽光闪闪的“冥珠”,坐落在夜幕下的豪华庄园,灯火通明,在平整的草坪上,凭空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空洞的漩涡通道。

换上便装的纪由乃,长发飘飘,小脸素净绝美的从黑暗中走出,任由身后的传送通道消失在夜幕中。

不顾倾盆大雨淋湿了自己的衣裳,雨夜中,款款曼妙的走上台阶,按响了庄园大门一侧的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

是她和流云一起做的傀儡佣人打开的。

门一开,两只还在幼年期的哈士奇争相扑到了纪由乃的身上,热烈的欢迎着。

纪由乃穿过一扇扇华丽的门扇、走过厅堂,辗转上楼,路过休息客厅,转了一大圈,才发觉,家中除了宠物和人偶佣人,白斐然、流云都不在家。

怀揣着隐隐不安的心情,纪由乃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第一通电话,是拨给宫司屿的。

可是……

电话那头响起的却是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二通电话,纪由乃拨给了当归。

可是让她觉得疑惑的是,当归的手机竟然也关机了。

算算时间,他们早应该到美国了,怎么会都关机了?

正当纪由乃疑惑不解,又隐隐担心之际,楼下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上去洗澡,洗完了床上等我,我先去书房处理点公务。”

“今晚不许碰我,腰疼。”

“我酌情考虑。”

听着声音,纪由乃也知道是流云和白斐然回来了。

恰巧,她转身时,撞见了正步入二楼休息厅的两人。

流云一见到浑身湿透的纪由乃,猛的一怔,“你回来了?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好几天。”

可是流云话音刚落,他身旁面无表情,冰冷如斯的白斐然却用一种极为陌生且防备的目光,锐利的盯向纪由乃,上下打量,然后侧眸询问流云。

“这女人是谁?少爷不喜欢不相干的女人进入他的地盘,甚至温妤小姐也一样,她怎么进来的?”

闻言,流云微微一愣,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眼连纪由乃都不认识的白斐然,而后拧眉细眯红眸,不明白的看向纪由乃,那目光,仿佛在问,怎么回事?

见到白斐然见自己完全陌生,就像从来不认识的模样。

亦如那夜她从殡仪馆醒来后,救下宫司屿,初见白斐然时,他冰冷无情的眼神,以及不讲任何情面的态度,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点。

小嘴微微勾勒出一抹苦笑。

那一刻,纪由乃明白了。

清除记忆成功了。

白斐然是普通人,那么,他脑海中有关于她的记忆,都会不复存在。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温妤死了,他还能再提起她。

“你好,白先生,我叫纪由乃,是宫司屿的未婚妻。”

向前走了几步,纪由乃落落大方的重新自我介绍道。

“少爷没有未婚妻。”

白斐然冷淡的瞥了眼纪由乃,眼底无温,漠视道。

“放屁,由乃就是宫司屿的未婚妻,戒指都戴着呢。”流云狠狠的剜了白斐然一眼。

“算了,他不记得了,不解释也罢。”

流云没解释,而是直接搜索了手机上的新闻,找出了宫司屿求婚纪由乃的头条板块,将自己手机扔给了白斐然,让他好好看。

“所以……那些人真的说到做到,不是忽悠人的?真的消除了那些认识你的普通人的记忆?让他们全都忘记了你?”

流云撇下白斐然,独留他一人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旋即和纪由乃并肩,走入长廊中,窃窃私语。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那宫司屿……不会也……”流云拧眉,欲言又止。

“我联系不上他,当归的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怎么回事,冥界用了不一样的办法来消除他们的记忆,我怕当归根本应付不来……”

随后,流云去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房间,帮着纪由乃一起,连续不断的拨打当归和宫司屿的手机电话。

可是,很奇怪,自始至终,两个人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

这不经让人心生担忧。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而就在纪由乃和流云齐齐坐在床上拧眉沉思时。

很快,两个人同时注意到了紧闭的落地窗外,有一只灰色的麻雀,不停地扑腾着翅膀,想要进来,它三番四次的用嘴去啄玻璃窗,还用身体去撞击玻璃,它被淋湿了。

而眨眼功夫,窗外的这只麻雀,突然诡异的变成了一只皱巴巴的纸鹤,飘落到了地上。

赤瞳骤缩,流云一眼辨出其中玄机,蓦然起身,上前,打开落地窗,捡起了地上已经湿的稀烂,不成形的纸鹤。

“这不是活麻雀,是术法变成的!”

“……”

流云嫌弃脸拧眉,吐槽了句:“谁脑子出问题了,用卫生纸折纸鹤变成一只麻雀?”

第574章 他真的去逆天改名了,这个疯子!

落地窗外电闪雷鸣,夏夜的阵雨倾盆如水泄,纪由乃换了身干净的衣物,毛巾搭在她半湿的长发上,上前将落地窗重新关好。

转身就见流云似是发现了什么,正小心翼翼,企图不破坏已经湿透稀烂的卫生纸,慢慢将它展开。

“小乃,上面好像有字,只不过,看的不是很清楚,因为水溶了字迹。”

床头一侧的落地灯下,流云蹲身在床头柜前,最终将折成纸鹤的卫生纸完全展开,将破损撕裂的地方拼凑起来,而纪由乃,则在一旁用吹风机谨慎小心的将卫生纸吹干。

“这字迹,有点眼熟。”

细眯起诡冷的红眸,瞳孔缓缓缩起,流云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床头柜上渐渐变干的卫生纸,拧眉道。

“是当归的。”

字迹工整漂亮,是很标准的行书。

能写如此一手好字的,在他们之中,除了纪由乃,就只有自小在道观长大,熟用毛笔写字的当归了。

当看到卫生纸上的字竟然是当归留下的时,纪由乃心底惊讶之余,莫名就升腾起了一股浓烈的不安。

当归如此隐蔽的以用一只“麻雀”来寻他们……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上面很多字都模糊不清了,不过这个玄字,和这个没字还能勉强认清。还有下面这一行,湘西武陵?”

流云一脸疑惑的看向纪由乃,“湘西武陵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纪由乃仔细的辨认着卫生纸上的字,赫然注意到了纸上留言尾部大大三个感叹号,仿佛在告诉她,事情十万火急似的,而感叹号前,有四个已经很难辨认出,仅仅只有轮廓的字。

纪由乃皱眉,“这好像是个天字,还有这个字,有点像是命,天命?第二个是天,第四个字是命,那第一个和第三个是什么字呢?”

流云瞄了眼,扶额,他摇头,“我也看不出。”

可是就在这时,一直都站在卧室门口观望纪由乃和流云两个人的白斐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们的身后,居高临下,瞄了眼床头柜上皱巴巴打的卫生纸,冷漠疏离的道了一句。

“第一个字是逆的逆,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

瞬然间,纪由乃猛地震惊站起,一双恹恹无神的美眸,瞳孔骤然紧缩!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

“纸鹤是当归变成麻雀向我们传送来的,当归和宫司屿在一起,这纸上,能看出的字,玄、没、湘西武陵、逆天改命……”纪由乃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转眼间,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宫司屿没去美国,他骗我,他去的不是美国……”

白斐然看着眼前依旧陌生的少女,似在绞尽脑汁回忆和她有关的记忆,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半点熟悉的事来,但是见流云又和她如此熟络,熟到连他都能置之不理,一时间,心底复杂万分。

为什么一个明明和他家少爷有关系的女人,他会什么都不记得?

“少爷的确去美国了,私人飞机前天是准时起飞离开机场的,我确认过。”

“那你为什么不去确认一下他的入境记录?你亲眼看着他坐飞机离开了?前天他陪我去帝都大学报完道就离开了,你能确认他上飞机了?”

白斐然茫然的看着纪由乃,“前天是我和少爷陪流云去报的道,你也在?”

“宫司屿没事陪我去大学报道做什么?你只是间接性遗忘了一些事,别问这么多没有意义的问题,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帮小乃却确认一下宫司屿到底上飞机没。”

十分钟后。

白斐然一脸凝重的步入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卧室。

“没有,少爷没有上飞机,根本连机场都没去,美国那也没有他的入镜资料,但是他让私人机师飞美国境内了,也就是说,少爷故意有所隐瞒,没让我们知道他没去美国。”

听完白斐然的话,纪由乃陷入了无尽的深思。

窗外雷电交加,风雨很大。

“没去美国……逆天改命?”

纪由乃扶额,闭眸,喃喃自语,突然间她惊恐的睁开眼眸,然后翻转手腕,伴随着掌心间衍生出的诡紫幽光,一本外形如锦簿的小本本,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是她正式成为阴阳官后,冥帝授予的功德福寿簿,可查阅任何生灵的前世今生阳寿死期功德福泽。

纪由乃在心中默念“宫司屿姻缘”。

刹那间,锦簿金光溢出,一行行黑字出现在锦簿空白的页面上。

【宫司屿,阳寿九十八年,一生富贵,儿孙满堂,福佑三代,寿终正寝,配偶江梨,白头偕老,死是同穴】。

依旧是从前在姻缘本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记录。

瞬然间意识到“逆天改命”那四个字,以及当归在纸上最后加上了三个十万火急的感叹号的用心。

纪由乃明白了。

一时间,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她失手落了福寿簿。

“他想去逆天改命……他……他想打破这道天命,所以他骗我去了美国,其实根本没有去,而是……”而是背着她,去干傻事了!

白斐然难得露出震惊表情,盯着掉落在地的福寿簿,拧眉指着就问:“那是什么?”

“什么都不记得你就别问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流云朝着白斐然摇了摇头,示意别出声。

旋即又道:“为今之计是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宫司屿,湘西武陵,当归给我们报信了,他们应该去的就是这个地方。”流云冷静至极,“不过,这字条上的玄字是什么意思?”

“字完全辨别不出来。”纪由乃收起了福寿簿,深思的目光浸着复杂,仿佛不想放过任何线索和蛛丝马迹般,她突然又想到什么,继而又道,“打电话给宫司屿的私人司机,他们没有上飞机,没有去机场,又是坐车走的,问司机他们最后下车的地方在哪,见了谁,往哪去,临走前说过什么没,湘西武陵是个地名,湘西在南方,他们必定不在帝都,不坐飞机,那就有可能是火车站高铁,也有可能走了高速。”

第575章 困难找人

纪由乃回人界的时候,已经是黑夜。

再经过他们一番细查,转眼就已经深夜。

宫司屿和当归的手机始终关机,纪由乃心知再急也没有用,只能让白斐然帮忙一点点的查他们的踪迹。

很快,就又有了新的线索。

“司机说,前天他送少爷和当归去了帝都南高速公路口,然后就离开了,只不过离开时从后视镜中看到服务区里站了好几个穿着中式服装的男人,具体长什么样,他没看清,是谁,他也不清楚。”

“中式服装?”

听到对方的打扮,纪由乃先是一愣,然后脑速转的飞快,意味深长的盯着床头柜皱巴巴的卫生纸看了几眼后,目光盯在了那个“玄”字上。

然后,她默不作声的拿出手机。

仿佛心里有她自己的思量,迷雾就快渐渐散开。

她打开微信,直接点开了和阿萝的聊天窗口,一个语音通话拨了过去。

语音通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纪由乃一度以为阿萝可能睡着了,不会接,正想挂断另寻途径找她时,“嘀”的一声,手机里传来了阿萝百般无聊,好像无趣的快发霉的奶萌萝莉音。

“阿乃……阿萝无聊的快发霉了。”

“你在哪?封锦玄和你在一起吗?”

“欸?阿玄吗?”语音那头,阿萝突然气嘟嘟的哼了一声,好像很生气似的,“阿玄那个大坏蛋,上回把我扔你们家,这回他又说有事,不方便带我,就把我扔来了浅姐家,我被丢来丢去,超生气的!这会儿连浅姐都不在家了,三更半夜,厉斯寒因为浅姐没回来,刚刚还和他们家下人发了一顿超恐怖的火,外面又下大雨,阿萝没地方去,阿乃……浅姐家好大好无聊,阿萝来找你玩好不好?”

“所以,封锦玄是把你暂时放在了浅姐家,自己出去了?”

“是啊,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还有啊,我想起来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前几天阿玄和你家宫司屿偷偷摸摸的在家不知道商量什么,还不让我偷听……”

阿萝应该是打了个哈欠,小奶音萌萌的,透着一股子娇憨。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阿玄不告诉我。”阿萝委屈巴巴道,“阿乃,我要去找你玩,现在,马上,可是阿玄说你们搬家了,住的离帝都有点远,你们现在住哪儿?”

纪由乃几乎可以确认,字条上的“玄”字,就是封锦玄的名字。

而那张字条的大意,她也已经辨别出了大致意思。

宫司屿根本没带当归去美国,而是跟着封锦玄一起去了湘西地带一个叫武陵的地方,去做什么?去逆天改命。

他们应该是走高速的。

前天下午离开的话,已经过了两天两夜,算算时间,怎么都应该已经到了。

深吸一口气,纪由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背着他和封锦玄去湘西地带逆天改命?找谁改?隐世高人吗?

亏他想得出来!

纪由乃越想越觉得生气,可是又止不住的心疼。

那个男人,为了和她在一起,竟然想到了靠外界干预,去强行逆转他的命数,他是疯了吗?

蓦然间,纪由乃猛的一怔。

她好像顿时明白为什么前天,他们分别时,宫司屿会问她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如果我死了……

如果我连灵魂都没有了……

你还会爱我吗?你会忘记我吗?

那一刻,纪由乃就明白,宫司屿此去,凶险万分,他是将死抛之脑后,毅然决然的想要扭转自己的命局,他义无反顾的豁出去,哪怕丧命,也想奋不顾身的和她在一起。

想着,想着,鼻尖酸楚,温热的液体顿时溢满了纪由乃的眼眶。

和阿萝的语音还未挂断。

手机里响起了阿萝委屈的小声音。

“阿乃……你也不理阿萝吗?”阿萝好像因为被封锦玄又一次丢下,闷闷不乐,心情不好。

“我没有不理阿萝。”

“那……阿萝要来找你呢。”语音里,阿萝开始撒娇。

“阿萝,你在浅姐家等我,我来找你。”

“果然还是阿乃最讲义气了,爱你哦!”

-

挂断了和阿萝的语音后,纪由乃看了眼流云,敛眸,基本确认道:“宫司屿是和封锦玄一起走的,当归也和他们在一起,现在看来目的地很明确了,湘西武陵。”话落,纪由乃将搭在脑袋上的毛巾扔在了床边的软榻上,径自步入了浴室,放水,准备冲澡,“我要去找他。”

流云在床边坐下,双手抱臂,两腿岔开,坐姿豪迈。

暗红色的诡异瞳孔在暖黄的灯光下,渐渐放大,略显柔和,见浴室的门被关上,他思忖一番后,朝着浴室里的纪由乃大声道:“一起!要去就一起去,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一听流云要去湘西,白斐然微微拧眉,似觉不妥。

“你为什么要去?”

流云勾唇邪笑,“多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我不能陪你,少爷留我坐镇宫氏总部,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湘西那个地带,聚集着很多擅用毒蛊的少数民族和部落村寨,地势复杂险要,据说很多山脉野林都是尚未开发,人迹罕至的原始山林,那些人都很危险,也很排外。”

“不怕,无敌。”

流云轻蔑的勾唇淡笑,眼底闪现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嗜血冷芒。

纪由乃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后,换了身简单轻便的服装,浅色牛仔裤迷彩t恤脚踏运动鞋,将自己的长发用许久未用,变成了发簪形态的黑笛高高盘起后,拿过了一个防水的黑色背包。

从宫司屿的保险箱里拿了10万现金,塞进包中,又将被她喂养的像头小猪似的妖蛊蛾塞进了背包中,背起后转身,走出了卧室。

流云一身轻,见纪由乃出来后,收起了手机。

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流云刚想问怎么去找阿萝,就见纪由乃取下了脖子上垂挂的那颗焕发幽冥紫光的珠子。

在她催动口诀后,那颗紫色的珠子,瞬然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纪由乃心中默念了句容浅和厉斯寒庄园的名称。

下一秒,拽住流云的手腕,就迈入了黑色的漩涡通道之中。

第576章 会遭雷劈的,天谴之灾!会死人的!

阿萝被封锦玄“寄养”在容浅、厉斯寒的家中,已经有两天,容浅神出鬼没,呆在家的时候,基本都是在陪伴厉斯寒,根本无暇顾及阿萝,更别说陪阿萝玩了。

庄园中的仆人,在阿萝看来也都是极为无趣的人。

房间里放映着恐怖片,阿萝百般无聊的在床上打了个滚,乖乖的等候着纪由乃的到来,时不时的会跳下床,去窗口看看庄园门口有没有车。

正当电视中传来凄惨恐惧的尖叫,一颗女鬼的头颅悬浮在半空中,画面惊悚至极的时候。

阿萝一个回头,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纪由乃和流云从一个黑暗漩涡模样的通道口走出,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

“妈耶,阿乃,你这什么宝贝?之前怎么没见过?”

紫色的冥珠自动落回了纪由乃的手中,漩涡通道消失,纪由乃不动声色的将冥珠挂回自己的脖颈,取下背包,放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然后取出了那张被保存在封口袋中皱巴巴的字条。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暂且不说这事,阿萝,你来。”

房间里的水晶灯被打开了,阿萝踩着毛毛兔的可爱拖鞋,穿着粉红色的蕾丝睡衣,一蹦一跳的走到了纪由乃身边。

“什么?”

“宫司屿骗我去了美国,其实却是跟着封锦玄去了湘西一个叫武陵的地方,当归也和他们一起,但是现在我联系不上他们了,你可以联系上吗?宫司屿背着我想去逆天改命,我得赶快找到他。”

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将装在封口袋中的纸条,递给了阿萝。

阿萝有知情权,尽管封锦玄也瞒着她了。

“欸?阿玄告诉我,他出去奔波是为了我和他的未来,让我乖乖,结果……他和你家宫司屿跑去湘西叫什么武陵的地方,去做什么?逆天改命?”阿萝难掩惊讶,目瞪口呆,“逆天改命啊……普通人逆天改命?疯了吧?会遭雷劈的,天谴之灾!会死人的!他这是不要命了!乱来啊!”

阿萝反射弧比较长,才反应过来,她也被封锦玄给忽悠了之后。

娇美的容颜,怒极黑脸,“阿玄又忽悠我!说好去哪都带着我的,他又把我丢下了!”

而纪由乃的关注点,只在阿萝那一句“逆天改命是会遭雷劈,遭天谴之灾,会死人的”。

“会死吗?”看了看气鼓鼓的阿萝,又回眸望了眼流云。

“逆天改命,等同与天作对,天雷霹下,击中身躯,你觉得血肉之躯的普通人,能承受的住吗?不过……看样子,他们去的如此有计划,必定是有高人相助,但也避免不了天谴,所以,不是会不会死,而是……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否活着……”

纪由乃沉默了。

嘴巴动了一下,但是强烈的酸涩感让她喉咙发紧,有话也说不出,眼睛与胸口是滚烫的。

纪由乃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

是不是……

是不是在她还是阴阳官候选人,动不动就失踪,动不动就是生死危机,整天都在思考能不能活到明天的时候,宫司屿也是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茫然,恐慌,心急如焚,心口像是被凌迟般钝钝的痛。

害怕失去,害怕再也见不到活生生的他,害怕阴阳相隔。

那种极致的无力感,让纪由乃一度以为,她会彻底失去宫司屿。

突然间,纪由乃担心的不再是宫司屿会不会忘记她……

而是她还能不能见到活生生的他。

忘记不可怕。

死亡才是真正的没有办法阻止的可怕……

原来,从前他总是说他没有安全感,他害怕失去她。

竟就是这种感觉。

痛苦明晰,心拧成一团,纵然心痛,可是她也没有办法立刻就出现在他的身边,阻止他去做傻事。

“阿玄的手机一直都不在服务区,反正他今天就没有和我打过电话,从前就算阿玄不在我身边,他都会陪我聊天的,可是,他今天一天,都没有找我了!”

阿萝尝试数次联系封锦玄,都失败。

不在服务区,就是不在信号基塔所包围的区域内。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可能在一个根本就无法使用电子设备的地方。

“我要去那个叫武陵的地方找到他,今晚就去,现在就去,不能等了。”纪由乃发觉阿萝也找不到封锦玄后,心知只能靠她自己了。

刚要背起背包,就被流云拿走,“我来背,会重。”

“阿乃,带阿萝一起去,好不好?”

纪由乃并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但纵然是龙潭虎穴,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多一个阿萝更是如虎添翼,没考虑,便点了头。

旋即取下了脖子上篆刻“阴阳”二字的紫色冥珠,打开了能够去往任何已知地界的黑洞漩涡通道。

“这珠子到底是什么?开启这个通道的钥匙吗?”

阿萝匆匆的换上了她自己的衣服,斜跨上了她那鼓鼓囊囊的民族风布袋,牵住了纪由乃的手,好奇的问道。

“我今后为冥界做事,这是他们给我的,说是能去往我心中向往的任何已知地界,能够瞬间传送到那,不需要长途跋涉。”

“哇哦”惊叹了一声,阿萝紧紧挨着纪由乃,“所以只要你想去湘西武陵,它就可以带你去吗?”

“对。”

纪由乃真以为“冥珠”可以带她去湘西那叫武陵的地方。

可是……

他们三人进入通道,再出来时……

目瞪口呆,竟然还是在阿萝的房间,容浅的家中。

“欸?怎么回事?”阿萝一脸懵。

纪由乃也讶异了,怎么还是在这?

难不成是她刚刚拿到这颗珠子,还没有熟练的学会怎么掌控它?所以传送失败了?

但是,随后,纪由乃一连试了2次,都没有传送成功。

“这东西是假的吧?”流云吐槽了一句。

纪由乃有些挫败,不知道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可是她又急着找到宫司屿,情急中,只能拿出自己的冥界专用手机,向范无救求救。

【纪由乃】:范大人,你在吗?

十分钟后。

【范无救】:和你说多少遍了,以后不用喊范大人了。

【纪由乃】:范大人,冥珠不是可以传送到任何心中所想地界的吗?为什么我刚刚这么做,失败了?

第577章 你不想看到我,我就永远不会让你见到我

【范无救】:有三种地方,冥珠是无法到达的,被封印结界所保护的神秘地域;存在于另一个维度的神界;现今无记载的为止地界,你传送失败要去的地方,恐怕是冥珠无法到达的未知地界或是被封印结界所保护的地域。

【纪由乃】:谢范大人。

【范无救】:蒋王在找你,我说你大学开学需要报道,要忙的事很多,所以,5天,给你5天时间,5天一过,你必须立刻回冥界,有很多事等着你,别再犯浑了。

【纪由乃】:我知道范大人一定会帮我的……

纪由乃感激不已的回复了消息后,就收起了手机。

五天,她只有五天时间来找到宫司屿。

时间紧迫,分秒必争。

“湘西武陵……”纪由乃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了另一只手机,点开地图,输入了“武陵”,得到的结果,却是查无此地,美眸眯起,纪由乃回眸看向流云和阿萝,凝重道,“这可能是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看来我们必须先查出这地方的坐标,或是找找有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才能去到那。”

也就是说,他们今晚是走不成了。

外面的暴雨始终未停。

尽管如此,可纪由乃他们三人,也并没有就这么干等着。

阿萝所住的偌大房间中,黑色漩涡形成的黑洞通道始终都打开着。

流云就站在通道的入口处。

接着一本本、一份份从黑洞通道中被丢出的地图、古地图、《湘西地方志》、《湘西历代野史编撰》、《湘西驴友指南》……

黑色漩涡形成的黑洞通道另一端,连接着帝都最大的收藏图书馆。

纪由乃正在已经关闭的图书馆地理人文那一层楼中,寻找着关于湘西地带的书籍,和很多旧版的地图。

搜集的差不多后,她从通道中走出,关闭了黑洞通道,收回了冥珠。

“阿乃,我觉得你这颗珠子,真的很好用,是不是还能传送到南极?我想看企鹅。”

“回头我们可以试试,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东西能不能传送到世界最高峰……”在床边坐下,纪由乃拿起一份90年代绘制的旧版湘西地图,在那查找“武陵”的方位。

因为在最新版的国内最完整湘西地图中,她没有看到任何与武陵有关的市级、县或是村落,所以开始从旧版,或是更老旧的地图开始查找。

流云和阿萝也在帮忙寻找

可是就这么查到了凌晨2点,他们也未在任何一本书或是地图中找到和“武陵”有关,或是“武陵”的介绍注明。

而就在这时,门外,从不知哪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阵争吵和歇斯底里的愤怒咆哮。

“啊,一定是浅姐回来了,不过厉斯寒那个人,似乎总是觉得浅姐晚归是出去找野男人了,会冲浅姐发脾气,还会砸东西,他们肯定是又吵起来了。”

阿萝扔了手里翻看完的一本1929年编撰的湘西地方志,说道。

“不过浅姐真的好神秘哦,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连我都看不透她的路数,问她出去做什么,她只说是工作,可是浅姐有工作吗?我怎么不知道?”

阿萝和流云,都不知道容浅真正的身份。

只有纪由乃知道的一清二楚。

心想着容浅会不会知道武陵到底是什么地方,纪由乃寻着争吵声,走出了房间,身后,阿萝和流云也跟着。

三个人出现在容浅和厉斯寒的夫妻卧房门口时。

迎面就差点被飞来的玻璃点滴瓶给砸到。

厉斯寒半卧在床,身上盖着丝绸薄被,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睡袍,英俊非凡的混血脸庞透着病色的苍白,冷酷无情的深邃眼眸尖锐而寒厉。

他应该是怒极发狠,拔掉了手背的针管,布满针孔的手背流着血,正在剧烈的咳嗽,白色的药片洒了一地,房间里的仆人都吓跑了,独独留容浅一人,冷若冰霜的站在那。

“你吃不吃药!”

容浅的语气冷而凌厉,透着威胁,强迫。

“滚!我不想看到你!”

厉斯寒根本不看容浅,说话的语气,狠厉而伤人。

吓得纪由乃大气不敢出,因为,哪怕宫司屿再生气,他都不会对她这么说话。

“可以,你吃了药,今晚我就搬出去,你不想看到我,我就永远不会让你见到我。”

容浅穿着白色性感的露肩衬衫,波浪卷的大长发衬得她美艳而风情万种,包臀的半身裙将她高挑的完美身材衬得前凸后翘,高傲冷漠的说着,她的神色很疲惫。

纪由乃见后,很是心疼。

她知道容浅回冥界到现在才回来,必定是处理很多积压在那的公务。

可是她不能说。

话落,容浅径自走入了卧房中的独立衣帽间,拿出了一个lv的皮质行李箱,往里面装了几件换洗的衣物,收拾好后,走向了床边,取下了无名指的大钻戒,静静的放在了床头柜上。

浓而冷艳的烟熏妆,衬得她高冷而不近人情。

习惯性的将床头药瓶中的药片到处,放在盖子中,然后重新倒了一杯水,双手递上。

“吃,吃完我就走,不碍你眼。”

门口,阿萝和纪由乃躲在门边,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流云则事不关己的抱臂背靠墙壁,闭目养神。

不出所料,厉斯寒绝情的一挥手,打掉了容浅手中的药片和水杯。

水溅出,打湿了容浅胸口的白色衬衫,湿透的衬衫,隐约印出了里面黑色性感的蕾丝内衣。

整个卧室充斥了火药味,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行,你不吃,我不逼你,那我走了,我会让那个生了你儿子的女人来照顾你,让你们一家团圆,我退出。”

门外,纪由乃不敢置信的听着房间里容浅说的话。

朝着阿萝眨了眨眼,满眼的问号,什么情况?

厉斯寒有儿子?还有女人?宫司屿不是说过他讨厌女人,根本不让女人近身,身边除了容浅,从来没有过女人的吗?

“好像是厉斯寒年少时的情债,儿子都好大了,前天还上浅姐家里来找浅姐了呢,我气的把那女人揍成了猪头脸,那女的长得挺清纯的,儿子倒挺可爱的,你还别说,和厉斯寒长得可像了呢。”

阿萝捂着嘴小声的纪由乃说着。

第578章 我就是要这个男人离不开我

纪由乃总觉得,虽然她和宫司屿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

可是看看容浅,好像比他们还要不易。

如果宫司屿突然蹦出个儿子,她估计会心肌梗塞,伤心欲绝吧?

可是容浅呢?

她就像个高傲的女王,她真的把自己武装的刀枪不入,她好像永远都不会伤心,烈焰红唇弯弯勾起,嘴边经常泛着那抹不屑一切的笑。

她不会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她永远看上去这么的像个女斗士,可是纪由乃知道,任何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只是容浅不能展现出那一面罢了。

她是冥府十大阎王的转轮王,她绝不能轻易的流露自己的情绪。

或许,其实她心里也会伤心,也会难过的吧。

容浅真的没有一丝犹豫,转身拖着行李箱就要离开。

正巧,门口看到了纪由乃、阿萝和流云。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门口这三个在偷看的家伙了,只是没闲工夫去理会罢了。

居高临下,眸光泛冷,容浅一旦不笑,那股子慑人万分的可怕气场就会露出,如女王莅临,耀眼无比。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容浅深看了纪由乃一眼,注意到了她挂在脖子上的“冥珠”,因为阿萝和流云在场,她不方便多言,“看够没,看够跟不跟我走?这里不是我家了。”

“走走走!浅姐去哪阿萝就去哪。”阿萝说着就勾住了容浅的手臂,“欸,不过浅姐啊,咱们不能走哦,我们要去找宫司屿和阿玄,你和不和我们一起去?”

容浅面对着纪由乃,背对着卧室中的厉斯寒,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此刻床上的厉斯寒怎么了。

只有纪由乃看到了。

眼见着厉斯寒在看到容浅真的要离开后,手掌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处,斜斜的朝着一边倒去,神情痛苦万分,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好像快透不过气了,那张英俊万分却病弱虚色的脸庞,憔悴的让人揪心。

纪由乃抬起手,瞄了眼容浅,咬了咬拇指指甲,犹豫再三,见到厉斯寒仿佛要晕厥窒息了,伸手戳了戳容浅的手臂。

“浅姐……你要不要看看厉先生啊?”

“不看,他和我没关系了。”

容浅绝情起来真的够可以。

“但是厉先生好像晕倒了,你看看,他是不是心脏不舒服?”纪由乃指指床上痛苦万分,却闷声不响,咬牙忍痛的厉斯寒,“不像是装的。”

话音还未落,看似绝情的容浅就倏地回头了。

在看到斜倒在床上被病痛折磨的一脸痛苦的厉斯寒,她倏地扔下手中的行李箱,三步并作两步,踩着高跟鞋,跑回了床边。

熟练的给迅速拿过床头一边的氧气罩给厉斯寒戴上。

然后扶着他平躺,撩开了他松垮的睡袍,葱白如玉的纤手轻抚上了他起伏不定的胸膛。

“天杀的!厉斯寒我是不是欠你的?你要发病也等我走了之后可以吗!非得掐着点现在发作!”

容浅恶狠狠的说着,可手指的动作却出奇的温柔。

“胸腔痛吗?是心肌炎引发的肋骨神经痛发作了对吗?我知道你没力气说话,你点头摇头就好。”

容浅就这么坐在床边,冷静而有序的先给厉斯寒吸氧,而后给他喂药,然后不放心,喊来了常驻在庄园中的私人医生给他检查。

“什么?你冷?”

全程,容浅都守在厉斯寒的身边。

纪由乃见到,她的手被厉斯寒紧紧的纠缠住,不松,不放,不给她走。

“由乃,替浅姐把门口中央空调的冷气关了。”

“噢。”纪由乃伸手关了墙壁上的空调开关。

莫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当厉斯寒的生命体征逐渐平稳,病痛也得到了控制,在他昏昏欲睡时,容浅悄悄的将自己的手从厉斯寒的掌心中抽离。

可下一秒,却又被床上惊醒的男人给重新死死紧拽在了手心间。

“我已经派人去接那个女人和你失散多年的儿子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容浅优雅的交叠双腿坐在床边,高贵傲然的像个黑天鹅,慢条斯理的说着,红唇微微勾起,撩人而性感,绝代芳华的气质,衬得她美的浓烈而妖娆。

仿佛说着与己无关的事情般,语气更是轻描淡写。

倒是厉斯寒,好像心急如焚了起来。

“不吵了……你背着我找男人也好,早出晚归也罢,别走……浅浅……我不生气了……”

“孩子需要爸爸。”容浅微微淡笑,眸光深深,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大钻戒,塞进了厉斯寒的掌心中,“离婚协议书明天律师就会送给你,你的钱,你的财产,通通还给你,我一分钱不要。”

“那不是我儿子……”

厉斯寒撤掉了氧气面罩,将钻戒塞回到了容浅的手中,剑眉紧蹙,沉声:“戒指戴回去,我不会离婚。”

虽有气无力的,可厉斯寒的话音中依旧流露一种帝王般的气势。

偏偏就在容浅似乎动摇之际……

门口,在厉斯寒庄园里的安保带路下,一个看上去弱柳扶风长相清纯但鼻青脸肿的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和纪由乃他们擦身而过,进入了卧室。

见到人来了。

容浅似笑非笑,柔情似水的轻抚了下厉斯寒憔悴英俊的脸庞。

“我不在之后,你要好好吃药,好好保重……”

话落一瞬,她倾身,妖娆动人的吻在了厉斯寒的唇瓣上。

然后,容浅没有半分犹豫的离开了厉斯寒的身边。

风情万种,迷人万丈的撩拨了下如瀑的大卷发,朱唇微启,美艳妖娆却不失高冷的斜瞥牵着小男孩的女人。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厉斯寒的卧室。

那傲然决然的背影,看呆了纪由乃。

“容浅!你敢走!”

房间里,传出了厉斯寒咳嗽连连,上气不接下气的咆哮。

可容浅却没有再回头。

回到阿萝的房间里,容浅像个大姐似的,在替阿萝收拾她的衣服,然后拧眉看着房间里一地的书,还没问出口,纪由乃就先开口了。

“浅姐,你真走啊?”

“嗯哼。”容浅酷酷的回了一句,只是她勾唇妖笑,说出了一番惊人言论。

“我就是要他离不开我。”

第579章 武陵,神秘至极与世隔绝,封家祖地

“我就是要他离不开我。”

“我就是要他依赖我。”

“我就是要他除了我,容不下任何女人。”

“我要让他知道,没有我在他身边,他会多痛苦,多煎熬,这样,他才会知道我的可贵。”

“我想让厉斯寒尝尝失去我的滋味。”

容浅晕染眼影的勾魂凤眼泛起一抹坏笑。

“其实我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厉斯寒的,老掉牙的误会戏码罢了,那女人不过就是从前厉斯寒在英国时一个疯狂爱慕,却爱而不得的女人罢了,想给自己找存在感,我就让她得意几天。”

“……”

“……”

“……”

闻言,纪由乃、阿萝和流云三人,用一种十分敬佩的眼神,近乎看大哥似的看着容浅。

不愧是像大哥一样的彪悍女人。

“你们看这么多地图做什么?”

容浅收拾完了阿萝的衣物,拿出手机,开始订酒店,不过刚打开软件,就看向纪由乃。

“要不住你那去吧,听说你们搬家了,房间挺多。”

“浅姐,我不回家,宫司屿背着我去找人逆天改命,他和封锦玄往湘西武陵去了,你知道这个地方吗?我准备去找他,可是……这个地方,地图上根本找不到。”

“武陵?有点印象,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容浅一边说着,一边将装有阿萝衣物的小书包扔进了阿萝的怀中,旋即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先走,路上说。”

他们一行人离开房间,穿过庄园幽静的长廊,主厅,沿着华丽的大理石楼梯一路而下。

可容浅想不到的是。

厉斯寒竟然会坐着轮椅,不顾下人的阻拦,一路追容浅到了庄园二楼的楼梯口。

“你再敢往前多走一步!容浅!我就从这摔下去!”

身后,厉斯寒低沉的威胁警告声,冰冷至极。

身形一僵,容浅顿住脚步,就连纪由乃和阿萝都回头了,可她就是不愿意回头看厉斯寒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

英俊的脸庞苍白而虚弱,轮廓深邃,那双冷厉如锐箭的眼眸死死盯着容浅的背影。

“……”

“其实,你就是受够我了,不想再在我这个废人身上浪费时间,才把我硬推给一个我根本就不熟的女人,你想摆脱我,你可以直说,用不着费这么多周折……”

厉斯寒自嘲讥讽的冷冷说着,慢慢的,他好像不再强求,眼底最后一点点想生的残念都不复存在。

仿佛觉得容浅太过铁石心肠,她不会回头,她执意要走,他根本挽留不住……

他放弃了。

缓缓闭眼,扶着轮椅的手松开,任由失去控制的轮椅连带着他的身体一起欲要从几十级高的楼梯上滚落下。

伴随着一声陌生女人的尖叫。

纪由乃捂嘴,倒吸气,“浅姐!”

在纪由乃惊呼出声的前一秒,容浅咬牙,深吸气,倏然间转身,以一种常人绝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如影随风般的跃上庄园主厅的华丽楼梯,想要阻止厉斯寒伤害自己的身体。

可是她晚了一步。

厉斯寒还是受伤了,额头磕到了坚硬的大理石阶梯边缘,渗出了血,半昏半醒,意识模糊,却被容浅接住,半躺在了她的怀中。

“废物!你不是说你可以照顾好他吗?他坐轮椅追出来你不会拦着吗?你没脑子的?”

捂住厉斯寒的额头,容浅扬起妖娆绝美的脸庞,凌厉的破口训斥到那站在楼上吓傻的女人。

“厉斯寒,你是吃准了伤害自己的身体,就能让我心软是不是?和你结婚到现在,第几次了?你第几次这么跟我玩苦肉计了?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让我滚的是你,不让我走的也是你,你变扭吗?”

“容浅……你厌倦我了。”

容浅的怀中,厉斯寒闭眸,冷冷讽道。

“你可闭嘴吧。”

“这样也留不下你?”有气无力的低哑声。

“你回房间躺着,不走,行了吗?”

唤来了五个庄园安保,将厉斯寒扶回了房间。

容浅知道,她又走不成了。

-

距离帝都好几千公里之外的湘西境内。

夜空澄净,群星璀璨闪耀。

十万大山环抱,崇山峻岭,原始森林,绝壁悬崖的底端,一团橙黄的火堆熊熊的燃烧着,周围五名封家人把守在各处。

脚踩黑靴,穿着迷彩军装裤和黑色t恤,宫司屿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军刀,正在一片片的割下烤架上新捕杀的豪猪肉,放在一片芭蕉叶上后,包好,扔给了一旁正在睹物思阿萝的封锦玄,又弄了一份,丢给了靠着石头打瞌睡的当归。

“我第一次知道,回个自家祖地都能这么费事麻烦,我们已经在这山里走了一天了,除了你的人,半个人影没见到,毒虫毒兽倒是不少,封锦玄,你老家在哪呢?”

封锦玄闻言,清冷抬眸,瞥一眼宫司屿,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指他们头顶上望不见头的悬崖顶端,“上个月湘西发生了大规模的8.8级地震,这里地处腹地,山体结构因地震而导致变化,所以,我走错路了,爬上这座悬崖之后,莫约再走个半天,进入死亡谷,穿过生死阵和障目阵就到了。”

宫司屿虽和封锦玄是发小,也知道他们封家是千年通灵大族。

但也仅仅只是知道在帝都,封家有一处地处风水宝地的豪宅,封锦玄和他父母、爷爷都住在那,除此之外,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封家还有祖地,祖地之中,住着更多的封家人。

“我很奇怪一个问题,既然封家祖地与世隔绝,你们封家的其他人又不愿意露脸,从祖地出来,为什么你封伯父封伯母和你爷爷,却会去帝都?”

“与世隔绝只会和时代脱轨,金钱、权利虽不重要,可也必不可少,封家什么都有,只是为了不被这个时代淘汰,必须学会随大流,要想站稳脚跟,就必须出来,躲在一个不被外界所知的地方默守陈规,只会一点点的衰败,所以爷爷才带着我爸妈一起去了帝都,之后才有了我,但是,我们都会定期回祖地,根终究不能忘。”

第580章 只要你不在,我就觉得你和别的男人在……

月光皎洁,云雾缭绕,深夜,瘴气丛生,如果不是封锦玄在来之前给宫司屿和当归服下了避免受到毒障侵害的丹药,恐怕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受到影响。

“老封,你说这个逆天改命,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纵观古今,我所知道的人,逆天改命,与天作对,都没什么好下场,倒是有这么两个异类,一个因极好的运气,活了下来,还有一个是拥有超强的灵力,本就寿与天齐,只是他觉得活着失去了意义,找不到能够一较高下的对手,又不愿意进入冥界轮回,所以毁了自己的命数,散了自己所有的灵力,成了一个废人,又从废人一步步回到最初强大的巅峰,他叫清风扬,一千年前,是当时最为强大的通灵之王。我只能说,爷爷会尽可能保你性命,但风险依旧极其大,你很可能连再见纪由乃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宫司屿没说话,只是下意识依恋的轻抚着中指上的那枚订婚铂金戒指。

“冒着死的风险,也想改了自己的命数,就为了和她在一起?值得吗?”封锦玄清冽的凝望着宫司屿,淡淡问。

“没什么值不值得,她最在意的是姻缘本上我的名字和别的女人写在了一起,我只是想打破这个死局,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不能和她在一起。”

-

偌大的床上,容浅侧躺轻拥着额头被缠上纱布,面色苍白如纸的厉斯寒,房间里打扫地面碎渣的佣人,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因为他们的先生睡眠质量很差,丝丝动静都会惊醒。

也只是太太在陪先生睡时,他才能勉强睡得舒适。

厉斯寒凌晨的时候发起了高烧,大动肝火,又从楼梯上摔下,身体本就很差,这么一折腾,又病了。

因为额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不能沾水,所以不能冰敷。

无奈,容浅只能让所有人都出去,让人备了很多酒精放在一旁。

趁着厉斯寒昏昏沉沉的睡着,轻轻的褪去了他的睡袍,用毛巾沾上酒精,涂抹在厉斯寒袒露的胸膛、脖子手臂和双腿上,做降温。

或许是酒精太过冰凉,虽挥发的很快,却还是让厉斯寒觉得浑身小冷,他体弱,受不住这种冰凉的刺激,不适的拧眉。

见即,披着红色性感睡袍的容浅脱掉了外衣,拉过轻薄的被子,同时盖住了她和厉斯寒的身体,圈住他的身子,用完美温热的身躯,去温暖他,缓解他身体上的不适。

“我以为你走了。”

突然间,安静的卧室,响起了厉斯寒沙哑虚弱的沉音。

话落,他轻微的往容浅怀中靠了靠,似乎想再近一些,再紧一点。

“不走。”

“烦我了?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没人受得了。”

“嗯,我不是人。”慵懒的回怼了一句,容浅替厉斯寒掖了掖被子,确保没有钻风。

“结婚戒指。”

“戴上了,戴上了!”叹气,“你睡吧,我不走。”

“刚刚门口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我感觉很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容浅知道厉斯寒问的是纪由乃。

冥府司针对纪由乃阴阳官上任后的记忆清除计划已经成功,厉斯寒是个普通人,自然,他不会记得纪由乃。

“那是宫司屿的媳妇儿,宫司屿和封锦玄失踪了,她和阿萝准备去找,我想着要不要陪她俩一起去……”

“不行,陪我。”

“……”

“容浅,不知道为什么,你只要离开我的视线,我就会觉得你在和别的男人做我们现在做的事。”

“……”

什么事?

她脱了睡袍,一丝不挂的抱着他,用身子暖着他,他则靠在她的怀中,不可自拔?

这男人疯了吧。

-

凌晨四点,天快亮了。

阿萝昏昏欲睡的倒在床上,打着瞌睡。

流云闲来无事瘫在沙发上打着游戏。

纪由乃不好意思去叨扰容浅,托腮拧眉,沉思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武陵这个地方。

最终,纪由乃想到了一个地方,想到了一个人。

想着,纪由乃用冥珠打开了传送通道。

“去哪?”身后,流云愣怔,问道。

“鬼市。”

话落一瞬,纪由乃消失在了房间中。

鬼市天亮后便不能再进入了,会对外关闭。

所以趁着天还没亮,纪由乃通过“冥珠”,直接瞬间到了鬼市的44号杂货铺。

白眉大掌柜正在清算当日的营业额,金色的算盘“嘎达”作响,纪由乃从黑洞通道中款款走出,凭空出现的模样,吓了他一跳。

“格老子的!你吓鬼啊!大半夜不睡觉,鬼市都快关闭了你怎么来了?”白眉大掌柜的门牙成了金牙,咧开嘴,金闪闪的。

这大惊小怪的朝着纪由乃一顿呵斥,才意识到纪由乃今非昔比,人家如今是冥界位高权重之一的阴阳官了。

赶紧换了副嘴脸,“嘿嘿,这会儿该唤您一声阴阳大人了,刚刚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以后可得多照着点儿啊!”

纪由乃环顾四周,发现白眉大掌柜的杂货铺里又多了好些稀奇古怪的宝贝,没多奸商,直接说明来意。

“找你帮点忙。”

“您说呗。”

“湘西武陵这地方,你知道怎么去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可以指引道路的东西?”

白费大掌柜先是精明万分的眼珠一转,本想着有生意上门,趁机捞一笔,可是随后,他有打消了这个念头。

面前这个少女,从前他倒是觉得得罪也没什么,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手握重权,阎王之首身边的红人,他不敢得罪,说不定今后还得仰仗这小丫头的身份继续扩大他的生意呢。

白眉大掌柜心里衡量着片刻利益得失后。

翘兰花指竖着食指,朝纪由乃道:“等会儿,给你拿去。”

纪由乃就瞅着大掌柜爬上了布满灰尘的卷轴阁楼,翻箱倒柜一阵,拿出了一卷压箱底的泛黄发霉羊皮卷。

“湘西十万大山环抱,层峦叠嶂,地势凶险,武陵那地方在异界算不上多离奇古怪……”

第581章 开挂四人组,不像找人,像去刨人祖坟的

“湘西十万大山环抱,层峦叠嶂,地势凶险,武陵那地方在我们妖魔鬼怪的眼里算不上多离奇古怪,神乎其神,最多就是厉害的通灵术士、巫术蛊婆多了些,那地方,就是个与世隔绝的避世之地,当然,也埋葬着从古至今很多令人闻风丧胆,风云一时的阴阳术士,正因为那些人厉害,团结起来,圈地自封,所以才将武陵整个藏了起来,能进入武陵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们的自己人,一种就是拥有地图,能闯过那不计其数置人于死地的法阵、机关、幻境、毒障的人。”

白眉大掌柜拍案,将羊皮卷地图放在了纪由乃面前。

“地图是五百年前绘制的,羊皮易保存,就是有点霉,看还是能看的,不过都过这么久了,那儿的地貌怕是会变化,但大致路线应该不会变,不过这地图上没标出进入武陵的那些可怕机关法阵,想进去也不是这么容易的,画这地图的人,就是为了闯进武陵,结果死在了那些机关法阵中,后被鬼市一个倒卖人捡到,才卖给了我,消息就这么多,不收你钱,回头罩着点就成。”

“谢谢。”

拿过羊皮卷地图,纪由乃展开看了一眼后,便离开了。

-

当天空微微亮时。

容浅披着睡袍,命下人给纪由乃他们做了早餐。

凌晨被她命人接来的那位谎称生了厉斯寒儿子的女人,已经被容浅连同她儿子一起,打包送回了酒店,至于怎么处理,她并不打算理会,倒是想看看厉斯寒会怎么给她一个交代,即使容浅知道,那的确不是他的儿子。

“本来想陪你们一起去的,但是厉斯寒伤了头,昨夜又发烧到39°,他离不开我,只能精神上与你们同在了。”

纪由乃彻夜未眠,,一双似水的美眸布满了红血丝,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容浅又道。

“虽然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但是……我也不放心你们三个,阿萝莽,爱闯祸,你又有点路痴,流云和你们两个,就算都是打架的一流好手,没人能让你们吃亏,可湘西那儿地势复杂的就如同迷宫,又常年云雾缭绕,我还是怕你们迷路,我在湘西巫山镇给你们找了个向导,他会在镇口石碑下等你们,你们到那找他就对了,他手臂上有腾蛇纹身。”

“还有,当地人能不得罪,就尽量别得罪,那地方卧虎藏龙,你们仨别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就能为所欲为了,知道吗?低调点。”

“尽量,浅姐。”纪由乃乖巧答应。

“唔,我考虑考虑。”阿萝吃着包子,托腮腮道。

“老子就是无敌。”流云冷冷猖狂道。

“……”

就在纪由乃他们整装待发,决定直接靠“冥珠”传送至湘西巫山镇时,一个意外来客的到访,让纪由乃迟了会儿才出发。

“姬如尘?”

“人妖?”

阿萝和纪由乃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唤。

惊异的望着那站在主厅,取下墨镜,风尘仆仆,穿着花衬衫妖魅无比,在那搔首弄姿的妖孽男人。

“你怎么来了?”

“我让他来的。”流云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道,“听你的说辞,武陵那地方应该不这么好进,人多好办事。”

“我可是和导演请了四天假连夜赶回来和你们汇合的,要走赶紧,最近闲的发慌,皮痒,那个什么武陵的地方听说四大境界的高手出奇的多,我倒是想去会会。”

“……”

容浅是目送着纪由乃开启传送通道带着其余三人一起离开消失的。

她才想起武陵是什么地方。

那里好像住着两个千年大族和很多隐居在那的奇人异士。

这四个要是真往那儿去了……

估计会发生类似“神仙打架”的事件。

阿萝莽,爱闯祸,天不怕,地不怕,见到不爽的人,就是往死里弄。

纪由乃看着人美心善,实则阴狠毒辣起来容浅自己都觉得可怕,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她不会轻易去招惹别人,可一旦触碰到她的底线,死无全尸都是轻的了。

流云和姬如尘这两个。

容浅是知根知底的。

一个体内住着千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亡灵君,一旦魔化,便是冷血暴力的表率,恐怖而狠辣。

一个是容貌倾城妖孽的千年老粽子,灵魂不灭,寿与天齐,毁天灭地天境高手……

容浅想着想着,手臂上的绒毛竖起,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总觉得,这四个不像是去找人的,倒像是去拆那一方山水的。

-

十万大山腹地,群山雾绕,山峦叠嶂。

几百公里的山脉连绵起伏铺成一片,森林面积五百多万亩,其中几十万亩打的原始森林无人区神秘而危机四伏。

森林苍郁,潺潺的瀑布溪流汇聚入湘江,养育着一方寸土的万物生灵,这便是湘西地域内最不为人知,最为神秘打的地界。

而在这巍峨恢弘的崇山峻岭之间,纪由乃他们通过“冥珠”的传送,最终瞬间出现在了一座山中的小镇不远处。

泥泞的道路坑坑洼洼,这里没有水泥路,没有汽车,没有交通便利,更没有手机信号基站这种东西。

所以,流云一出现在巫山镇的镇口,他的手机游戏就自动断开了,显示连接失败,无信号,无服务。

湘西多雨,尤其是现在他们在高海拔的山区中,天气更是变幻莫测。

空气很是潮湿,流云暴躁的收起了手机,非常绅士的替纪由乃拎着她装着胖成球的妖蛊蛾的背包,远远就见到了一个站在镇口石碑一侧的瘦高男人。

纪由乃眺望着远处云雾中青色的山峰和茂密的林海,不由得被这壮观的景色所震撼。

“风景真好啊,空气也好。”

姬如尘伸了个懒腰,仰天叹了一句,接着就挨了阿萝一脚。

“又不是来旅游的,你可张点心,阿乃可担心宫司屿了。”

话落,他们四人的目光齐齐的聚在了不远处那手臂纹有腾蛇的瘦高男人身上。

紧接着,姬如尘和流云皆神情戒备,提醒道:“那不是人,小心着点。”

第582章 巫山死镇,可怕的湘西十万大山

瘦高的男人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平头,眼长而细,面相不善,眼睛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看起来很是凶狠,就像是蛇的眼睛,让人毛骨悚然,他手臂上的腾蛇纹身一直延伸到他的脖子处,看起来诡异而阴邪。

手中握着一把银色的蛇头杖,杖身背粗布所缠,只露出了那在云雾下森然慑人的蛇头。

见到此人。

第一印象,看着不像好人。

可是,这年头看人容貌就断人好坏,是肤浅的,毕竟,有时候看着像好人,没准这人才是真正懂得恶人。

何况这向导是浅姐给他们找的,对于容浅,纪由乃是百分百相信的,毕竟浅姐不会害他们……

“宝轮。”

瘦高黝黑的男人见到纪由乃他们四人诡异的突然出现,先是一怔诧异,却并未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反倒是主动迎了上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纪由乃他们四人,纷纷客套上前和男人握手,为表礼貌,也报了名号,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就跟着男人步入了他们眼前看起来阴森森的巫山镇。

“兄弟,不是人吧?”

姬如尘一摇三百风骚的走至宝轮的身边,和他勾肩搭背,套起了近乎,看似热络,实则透着威迫。

纪由乃见姬如尘竟如此直接的问向导是不是人,无奈叹息,捂脸,哪有这么问话的,这不找揍吗。

“阁下也算不上人吧?”顿了顿,“身后三位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戴的普通人吧?”

“……”姬如尘语塞,面色一滞,能看出他不是人的,若非有点能耐,就是深藏不漏。

“我也就在墓里的古卷上听过寄生灵,还没亲眼见过呢。”阿萝一蹦一跳的走到了宝轮的另一边,看标本似的盯着他们的“非人哉”向导一个劲猛瞧。

“寄生灵?”

要不说纪由乃是四个人里最孤陋寡闻的一个呢?

她不知道寄生灵是什么东西。

毕竟是赶鸭子上架才成为的阴阳官,比起姬如尘、流云和阿萝,她还真不大懂这些东西。

“就是人在死后,灵魂未进入冥界,机缘巧合下寄生在将死的动物身上,和其融为一体,继而人和动物都获得新生,相伴存活下去的东西,既不算人,也不算鬼,算作怪。”

纪由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和流云走在后,就瞅着姬如尘和阿萝轮流在那逗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宝轮玩,继而又问:“这山里的镇子,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感觉几十年都没住人了,破的跟鬼镇似的。”

纪由乃从白眉大掌柜那拿到的羊皮卷地图上显示,要想进入武陵,就必须深入十万大山的腹地深处,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恰巧就是十万大山环抱的正中心。

只是,这个镇子破败而古老,荒芜而阴森。

因为山中多雨,云雾缠绕,阳光不能穿透浓重的云层照射到这,所以天空总是雾蒙蒙的,光线能见度也不高,周围被茂密植物所掩盖的吊脚楼、土著房,有的坍塌,有的还保持原貌,有的已经被侵蚀,像是个被世界遗忘的村镇。

“五十多年前,这镇子的人得罪了燕归山那的苗蛊巫师寨,被报复,全死了,尸体就在你们脚下踩的泥地深处,这里是湘西十万大山最隐秘的地带,倒是有过几支国家科考队来这勘探过,一个没活,普通人根本不会来这,因为邪门,国家这十年本想开发这里成为世界旅游级景点,但是谁来谁死,次数多了,就没人敢靠近了。”

宝轮的蛇杖被阿萝撒娇后抢走拿去玩了,姬如尘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和他勾肩搭背在听他介绍。

“湘西境内,如今也就南边的白苗村落为了脱贫,和国家合作开发旅游景点,神女峰山脉那一段安全些,成了游客聚集地,但是十万大山的其他山脉地段,除了世代生活在这的村民,鲜少会有外来客,所以,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看来容浅并没有告诉这个寄生灵向导,他们来的真正目的,也没有提及“武陵”这两个字。

纪由乃瞄了眼手腕上带有指南针的手表,磁场全乱,根本分不清方向,闻言,淡淡回道:“我们的三个人跑这来失踪了,要去找他们。”话落,纪由乃脑海中浮现出了在羊皮卷地图上看到的“武陵”入口山脉名称,旋即问道,“我们时间紧,你知道不归山怎么走吗?”

“知道,燕归山旁边便是终年被云雾围绕,神秘至极的不归山,那座山,连燕归山那儿的苗蛊巫师寨都不敢靠近,穿过巫山镇,翻过这座山,从阴山大裂谷穿过去就是不归山了,你们的人跑不归山去了?”

“怎么了?”

“那他们恐怕凶多吉少,凡是进入不归山的人,不管他有通天的本事,还是身怀绝技,都再没归来过,故此,它叫不归山,我能带你们到不归山的山口,但是不会随你们进去,你们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宝轮直言不讳道,语气多少有些冷漠。

而对于纪由乃来说,她并不想听到这种没用的废话。

她的心里,想的只有如今在最快的时间内,寻到宫司屿,

又或者,能够赶在他逆天改命之前,找到他,阻止他!

-

宫司屿怎么也没想到,跟封锦玄回个封家祖地,简直能用艰难险阻来形容,用飞虎爪弹射至悬崖峭壁缝隙间固定,拴住腰间,起到保护作用,他们一行人攀爬了彻夜的悬崖,直至天亮后,才爬到了悬崖的顶端。

宫司屿觉得,要不是他自小在军校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深藏不漏的本领,还真不可能赤手空拳爬这么高的悬崖绝壁。

封锦玄和他封家的门人子弟,也都是狠人,登崖顶时,面不红气不喘,除了清晨时潮湿的云雾湿了他们的衣袍发丝,看起来完好无损。

而就在他们坐在山顶之巅,修整小憩,望着太阳徐徐升起,云海雾绕打的壮阔风景时……

身后茂密的林海间,风吹草动间,突然如鬼魅般窜出了十个风姿卓卓,身姿挺拔,气度非凡的白袍年轻人。

清一色的长相干净俊俏,天灵净澈,像是仙人童子。

第583章 传说中封锦玄的爷爷

这十人,如影随风般闪现,瞬间将宫司屿、当归和封锦玄,以及封锦玄的几名封家门徒子弟包围住,皆双手负在身后,不动声色。

见即,宫司屿全神戒备,环顾四周,手中军刀匕首出鞘,凤眸阴沉警惕,当归两指并拢,缓缓靠近宫司屿,一副随时准备施展遁地术逃跑的模样,有些疑惑不解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冷静,司屿,自家人。”唯有封锦玄,清冷淡瞥包围住他们的一群白袍少年,似笑非笑,眸光浅浅,高深莫测的朝着悬崖边林中深处的某个方向望去,“是爷爷亲自接我们来了。”

宫司屿对封锦玄爷爷的印象,还保持在十几岁年少时唯一一次见面时的情形,虽是封锦玄的爷爷,可老爷子仿佛突破了年龄的界限,衰老的规律,在他身上,你根本找不到任何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

仙风道骨如神仙,湛然若神,斯文如文渊学士。

伴随着封锦玄的话音渐渐落下,不见其人但闻其声,中气十足透着清冽幽寒的冷音顿时响彻整个山顶之巅,惊起了无数鸟兽。

“封家祖地,禁外人入内,爷爷若不亲自来接,你以为给这俩喝了你的血,就能轻而易举闯过那四百道法阵机关生死幻境?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

话音落,伴随着山顶凉风习习,一个身形飘忽如仙的清癯高瘦身影,瞬然间出现在了他们众人的面前,旋身而定,负手而立,墨发飞扬,仙人之姿潇洒至极。

不等封锦玄开口,来人炯然熠熠的目光落在了年纪尚小却本领通天的当归身上,“呵!我倒是小瞧了你带来的人,一个地境方术士,干什么?带这种小伙子回来,你想让他试着闯闯那四百道法阵机关,看看外人能不能进封家老祖宗的地界?”

当归非常无辜的看了一眼说话之人。

他没想要闯封家地界啊……

如果可以选择,他根本就不想来!此时此刻,他唯一担忧的就是,自己的传信纪由乃到底收到没有。

逆天改命,强行开天眼,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到了他根本无力干预的地步,宫司屿根本不会听他的,当归只是忧心,如果出了事,他到底该怎么和纪由乃交待?

心情凝重之际,他的注意力也被说话之人尽数夺去,那就是封锦玄的爷爷吗?千年通灵大族封家现任的族长。

当归心底难掩震惊。

正中带有七分邪,邪中带有三分正,墨发拢起轻飞扬,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人是封锦玄的爷爷,当归根本就以为,他是个正值壮年,面容俊逸,风华卓越,造诣非凡的绝顶通灵高手。

封锦玄的爷爷返老还童,太过年轻,与他们站在一起,根本就像是同龄之人。

只是话语间的深沉清冽,举止间的沉稳沧桑,和他们比起来,显得老沉严肃。

一袭青玄长袍,腰间垂挂羊脂玉佩,手握一把银刻飞凤腾龙的银萧,丰神俊秀人中之龙,和封锦玄有三分神似,却更显深沉不羁,性子寡淡孤僻,就像古代江湖中已臻化境的绝世高手。

“您老误会了,他是司屿媳妇儿的朋友。”

当归暗中观察着封锦玄的爷爷,就听封锦玄淡淡冷漠的替他辩解。

他完全看不出封锦玄爷爷的灵力境界。

可是自己却被他爷爷一眼看穿。

能一眼看破他是个地境方术士,当归凝望封锦玄爷爷封玄清的目光肃然起敬。

面前老者,恐怕已入天境,就算未入天境,但也绝对在他之上。

封玄清清冷一哼,旋即冷眯起细长锐利的眼眸,深深的打量了宫司屿一眼,随即挥袖,下令:

“将此二人眼睛蒙住,耳朵堵上,武陵神秘,切不可暴露。”

随即,宫司屿和当归的眼睛就被封家人用白布蒙上,耳朵也被堵上,然后被搀扶着,进入了植被茂密的林海中,看不见路,听不见声响,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宫司屿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

只是感觉途经水路,穿越山林,似乎还淌过了沼泽。

等蒙住眼睛的白布被人取下,耳朵里的棉花也被人拿出,刺眼的阳光射入有些不适应的眼睛时,待眼前一片清明,宫司屿震惊无比的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传说中的封家祖地。

仿佛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山川环抱,一幢幢巍峨气势的古楼建筑依山而建,分布在远处的山林间。

虫鸣鸟叫不绝于耳,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沼,桑树竹林茂密,纵横交错的卵石大道两边,许多身穿白袍的男女在田地中耕种劳作,男女的穿戴素净而简单,却一身灵气,如同谪仙。

说是在种田,实则他们各个正坐在田间休息,只是耕地的锄头仿佛被人施了咒,能够自行锄草收割。

远处山涧,宛若银河般的瀑布倾泻而下,壮观而恢弘,淡淡的彩虹在水雾中隐隐显现,河道旁有头戴斗笠的封家族人正在垂钓,岸边好几个孩童在嬉笑玩闹。

远远望去,河面上,三两个老者负手而立,平心静气的站在河面上,却不沉入水中,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惊异间,宫司屿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轻拍。

回眸,是朝他淡笑的封锦玄。

“习惯就好,他们都是封家人,在这不同在外面,所以对于咒术,他们会肆无忌惮的使用,那边的古楼就是封家人居住的地方。”

封锦玄和宫司屿、当归就跟在封玄清的身后,快步朝着那片依山而建的古楼群建筑而去。

只是半路,封锦玄突然被一只迎面飞来的绣花鞋给砸到了肩。

慢条斯理神情淡漠的掸了掸肩上落下的灰尘。

就见一个头发乌黑秀丽被绾成髻,模样明媚如阳,娇俏万分的风情妇人从天而降,二话没说揪住封锦玄的耳朵,一边拉拽,一边悍道:“既然回来,就随我去端木家串门,见见熙月,那孩子这几年越发美了,知道你回来,她必定会开心。”

“不,奶奶,您最好住手,否则过了这次,我再也不回来了。”

第584章 什么玩意儿都吃,虎!你也不怕拉肚子

那娇悍的敢揪封锦玄耳朵的美妇人,竟被封锦玄成为“奶奶”!

宫司屿不言语,却难掩惊讶。

当归更是目瞪口呆。

封家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大族”?这一个个都逆龄生长,能够青春永驻,明明该是一个老妪,却偏偏明媚美丽的如双十风华的美妇。

也是一身白袍,腰间却系着颜色绚丽的彩色佩带,一双如水般顾盼生辉的美眸灵动而娇美,身上佩戴着工艺精湛的银饰。

封锦玄不近人情的话一出口,这美妇人似“戏精”似的松了手,三两步间就已经来到封锦玄爷爷封玄清的身边,美眸挤出两滴清泪,神情哀怨委屈,粘人的挽住俊逸万分,清冷深沉的封玄清臂弯,用他衣袍的袖子擦了擦眼角。

“阿清,这小子凶我,还威胁我。”

封锦玄清冷寡淡的性子,应该是受他爷爷封玄清的影响,因为老爷子的性子完全比封锦玄还要孤冷寡淡。

神情冷漠,严肃不近人情,任由美妇人挽着自己的手臂,在那无理取闹,居高临下斜瞥一眼,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锦玄并不喜欢熙月,而熙月那强势的性子也不适合锦玄,你又何必逼他去见面?”

美妇人似是无理取闹惯了,吃定封玄清绝对会向着她,嘴一瘪,“两家联姻是千年传统,我也曾是端木家的人,怎么就不行了?我不管,你一定要让这小子去端木家露个面,否则我面子挂不住!”

“行,可以,但你不许哭,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哭,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像个孩子动不动就爱哭,简直让小辈看笑话。”

封玄清话语间透着一股子严厉味,可是却能任由身旁的美妇人将鼻涕眼泪一股脑全擦他身上,便足以见得,他必然是极宠这美妇人的,只是性子冷,不屑表达罢了。

“谁敢笑话我,毒死!”

美妇人小鸟依人的挽着封玄清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一侧,看似绝色,可说话的腔调,却隐隐流露出一股狠色,让人只觉背后毛骨悚然。

美妇人便是封锦玄的奶奶,封玄清的发妻,端木秀。

“我要带锦玄和他朋友去长老堂,你自个儿找你那些邻里姐妹淘去玩吧。”

“死老头子,你闭关这么久把我晾这里,回来也不陪我,你几个意思?”

“乖,阿秀,等帮忙锦玄朋友的忙,我便带你去昆仑山之巅赏雪。”

封玄清成功打发走了自己老伴,一边走在景色秀丽的封家祖地小道中,一边回眸清冷道:“宫家贤侄的忙我定当全力相帮,但是给你奶奶个面子,抽空去看看端木熙月。”

“知道了,爷爷。”封锦玄话落,朝宫司屿苦笑了一番,摇摇头,逃不掉了。

-

若是常人,行走在人迹罕至的热带雨林气候密林中,跋山涉水,必定行径困难,可是对于纪由乃他们一行人来说,从巫山镇翻山越岭,徒步穿越阴山大裂谷,最终来到不归山的山口处,也就用了半天光景,不费吹灰之力。

叫宝轮的寄生灵向导,说到做到,一抵达不归山的山口,生怕这山吃人似的,没跟纪由乃他们招呼一声,就落荒而逃,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雾遮天蔽日,站在巍峨雄伟的不归山脚下,根本望不见山顶,他们的四周,苍郁的树林深幽而望不见尽头,面前的不归山入口处,只有一道呈上坡趋势的裂缝般狭窄的豁口,只能供一人跻身进入,如同地狱深渊的入口……

纪由乃拿出了那张羊皮地图,望着不归山的入口,看起了路线,流云和姬如尘在她左右两边,一起帮忙研究地图。

“地图上显示,不归山就是进入武陵的起点,穿过这个山口,进入不归山深处后,只要过了毒障林和死亡谷,就能看到葬天池,地图画到葬天池就断了,也就是说,葬天池就是武陵的入口。”

纪由乃将地图卷起,塞入了背包中,然后拿起水瓶,本想喝水,却发现水瓶空了,见一旁湿漉漉的植物茎叶上有露珠雨水,刚想摘下一片往嘴里倒,就被姬如尘给阻止了。

“瞎了?这植物下有一具已经腐烂的松树尸体,这水怕是不能喝,这地方的确邪门的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虫鸣鸟叫都消失了,还是别喝了,喝我的。”

说着,姬如尘将自己还剩半瓶的矿泉水递给了纪由乃。

刚抿了一口水解渴,就听流云疑惑的问:“阿萝呢?”

“……”

“……”

环顾四周,没有阿萝的身影。

但是纪由乃却发现不归山的山脚入口处,有一串泥泞的小鞋印。

下一秒,一线天般的山脚入口缝隙中,就传来阿萝惊叹的兴奋声——

“哇,这峭壁的岩石缝隙里有好多尸骨哦,好像死了很多人的样子,看起来好有意思……”

原来是先他们一步,等不及先溜进去了。

“萝莉,你别乱跑,等我们跟上来。”

姬如尘哭笑不得的朝山口里喊了声,就听阿萝娇嗔道:“我给你们探路嘛,哇哦,这里的蜈蚣还挺大,麻绳粗细,一米多长,吃什么长得?”

当纪由乃、姬如尘和流云跟上阿萝时,就见她拿着一把小匕首,正在凿被封死禁锢在岩壁中的尸骨,凿了几下,觉得无趣,就徒手抓了那只体长一米多麻神粗细的蜈蚣,割了头,取了毒腺,就准备往嘴里塞。

但是随即就被姬如尘一巴掌拍向后脑勺,给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都吃,虎!你也不怕拉肚子!”

流云瞄了眼他们两边黑色岩壁中森然的白骨,挑眉道。

“看来这地方是有点悬乎,能把死人融入山体岩壁间,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阿萝气鼓鼓的嘟着嘴,捡起地上半死不活的大蜈蚣,将它的身躯拉动,打了个蝴蝶结,随手就给扔了。

随后他们一行人,继续往里深入,最终,停在了迷雾浓重没有阳关照射的毒障林外,还未入毒障林。

就见遍地的动物骸骨和死人骨头,还看到了很多被故意吊死在树上的骷髅尸骨。

这些,仿佛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第585章 毒障林被外来人破了!不仅破了,还毁了个彻底!

似是要提醒擅自闯入的人,里面的凶险和可怕。

绿色、紫色混合的剧毒障气充斥整个林间,而这种毒障竟还能腐蚀皮肤,一旦沾上皮肤就会迅速腐烂。

一不小心,纪由乃和阿萝的嫩白肌肤上就沾上了毒障雾气。

眼见自己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红肿,化脓。

阿萝从自己沉甸甸的布包中掏出了一个宝蓝色小瓷瓶,倒了些药粉在手心,涂抹在了自己和纪由乃的伤患处。

“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并不疼的,谢谢阿萝。”纪由乃淡笑,心知这毒障林的厉害,不容轻视,如果换成普通人,沾染上这么霸道的毒障雾气,绝对活不了。

心想着可以施法隔绝毒障侵身吸入,纪由乃突然就见背在流云身上带的双肩背包里有东西在疯狂蠕动,似想钻出来。

眨眼间,就见塞在里面,胖成球的妖蛊蛾“咕咚”一声从背包里钻出,滚落到了地上,伴随着掉出的好几沓钞票,身上花纹艳丽的妖蛊蛾,一嗅到这毒障林中剧毒无比的瘴气,竟异常的兴奋。

蠕动着胖成球的身体,一个劲的就往毒障林里爬去。

“你带这么多钱出来做什么?”

流云望着掉了一地的现金,莫名其妙的看向纪由乃。

“我以为来这少不了要花钱雇人买消息,就带了点钱……”

“它爬进去了……”姬如尘指指妖蛊蛾逐渐消失在他们面前的身影,“要不要抓回来?话说你带这玩意儿出来做什么?”姬如尘不明白。

“哦,就是……是这样的,我就是想湘西这一代盛行苗蛊制毒巫术,有很多毒虫毒花毒草的,巫渊之前交代过我,妖蛊蛾喜欢吃剧毒或是腐烂的东西,他再三嘱咐我不能糟蹋了这个蛊王,让我好好养着,不能饿着它……”所以她就顺道把它一起给带来了。

纪由乃话还没说完,阿萝却突然兴奋的抓住她的手臂,指着爬进毒障林的胖球妖蛊蛾道:“阿乃你快看啊!你的妖蛊蛾飞起来了,它在吸食毒障林里的剧毒瘴气,还在吃那些剧毒的花草,天……它胃口好大!”

妖蛊蛾浑身奇异的花纹因为大量吸食的毒障林中的瘴气,变得越发妖异,胖成球的小身子,越来越大,它外形如蒙古死亡蠕虫,是无脊椎爬行虫,但是又张着翅膀,因为体态偏胖,飞起来很笨重,吃起毒花毒草来还会发出如婴儿般嘤咛的小声音。

看似可爱,实则纪由乃他们别任何人都清楚,这东西,比毒障林更毒。

你相信吗?

如饿狼吞食,蝗虫过境,纪由乃饲养的妖蛊蛾所到之处,毒障被它吸食的干干净净,地上颜色艳丽剧毒无比的花草植物,都成了它腹中之食……

不久,也就从晌午吃到了夕阳西下。

从一个背包大小,胖的像小香猪大的妖蛊蛾,吃成了一个体型比纪由乃还高,身宽体胖形同大象的巨型妖蛾,吃到飞不起来,只能慢慢的在地上爬动……

因为一夜没睡,纪由乃趁着妖蛊蛾在那疯狂进食,打了会儿盹。

突然惊醒,是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手黏糊糊的,睁眼,就见体型堪比大象的妖蛊蛾,正趴在她的身边,用它那长满尖利牙齿的嘴,碰着她的手背,它的唾液透着异香,因为幼年期纪由乃让它滴血认主的缘故,所以格外的粘她。

“吃饱了?”

瞄了眼已经没有毒障,到处都是枯死树木的幽森密林,纪由乃爱抚的摸了摸巨型妖蛊蛾丑萌的大脑袋。

它仿佛听得懂人话,“嘤”了两声。

“吃饱了那继续赶路吧,正巧,替我们省了麻烦事儿,毒障林都不是毒障林了,畅通无阻,我们可以继续走了。”

打了个哈欠,纪由乃站起身,就听姬如尘非常嫌弃巨型妖蛊蛾的模样,道:“长得真恶心,你还把它当宠物养,我的天,受不了!”

巨型妖蛊蛾真的是可以听懂人话的。

下一秒朝着姬如尘的脸就吐出了一口剧毒无比的唾液。

幸亏姬如尘躲得及时,不然……

那唾液落在了潮湿的泥地中,冒着气泡,腐蚀了土壤中的根茎植物,可怕剧毒无比。

“哟呵!这丑东西还会发脾气呢?”

“你别欺负它,虽然丑,可毕竟萌。”

“你可拉倒吧。”

“阿乃阿乃,阿萝想坐在这个大蛾的身上,好不好?”

纪由乃点头,直接抱起阿萝就将她放在了巨型妖蛊蛾的背上,一行人吵吵闹闹,斗嘴不停的消失在了已经没有毒障的林中深处。

-

与此同时,武陵封家祖地,长老堂。

宫司屿是为了逆天改命,靠外力强行开天眼而来的,所以封玄清带着他,和封家十大长老在长老堂中秘密商议着该如何进行。

同时,又在替宫司屿检查他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住这逆天而为所要遭受的天谴之罚——雷劫。

可是,正当他们进一步讨论,已经商量出一套办法来时。

一个白袍少年急急匆匆的跑入长老堂,单膝跪地,禀告道:“族长,众长老,方才端木家族那儿派人传来消息,说是不归山有人闯入!

“闯就闯了,几十年想闯的人还少吗?大惊小怪!”

封家十大长老之中排行老三的封烈,脾性暴躁,天生大嗓门,拍腿震怒呵斥了一声。

就见那来通报的白袍少年情急又道:“并非如此,端木家的人还说,从幻境中,他们看到毒障林的冲天毒气消失了,端木家在那种植精心养护的毒花、毒草、毒虫全被一个庞然丑物给吃的干干净净!一点没剩。”

“你说明白点儿。”

封烈搔搔脑袋,见其他长老皆神色震惊,放缓了语气。

“毒障林被外来人破了!不仅破了,还毁了个彻底!闯入者是两男两女,已经要入死亡谷了。”顿了顿,“端木家的意思是,让我来问问族长,要不要派人去全部绞杀?”

宫司屿也不知道怎么了。

在听到两男两女闯入时,莫名其妙就想到了纪由乃。

心中一沉,拧眉,应该不会,她并不知道自己没去美国……

第586章 钞票,是拿来点火取暖用的

最终做决定的人,还是封玄清。

孤冷不羁,风姿卓卓的坐在长老堂的主座之上,面容俊逸清冷的他,先是拧眉沉思,沉默一阵后,才冷漠开口:“死亡谷之后葬天池还有四百多道法阵机关在等着他们,封家屹立千年不倒,从未有人闯进来过,不必惊动,他们就算穿过死亡谷,也会死在葬天池,等着收尸就好,让端木家族的人不必大惊小怪。我们继续谈我们的事。”

“是,族长!”

-

身后跟着吃撑后体型变得巨大的妖蛊蛾。

阿萝坐在妖蛊蛾的身上,欢快的一遍遍喊着:“驾——驾,大蛾,走快点!”

他们一行人走出暗无天日的毒障林,沿着陡峭蜿蜒的山路一路而下,不知拐了多少个山湾,最终,一片绿草萋萋,野花遍地的幽谷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幽谷美若仙境,在天边云雾渐渐散开,挥洒淡淡斜阳的照射下,别有一番迷人的景象,而幽谷的不远处,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泉眼池水。

纪由乃拿出地图,又瞄了一眼。

就见流云指着表明死亡谷的地点道:“这里不是死亡谷,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

“应该是地壳运动导致的强震,让这里的山貌格局产生了变化,毕竟这地图是五百年前绘制的,总会有所出入,按照地图上的标识,出了毒障林就距离死亡谷不远了,我们分头找找,一会儿在这集合,看看死亡谷的入口在哪。”

随后,他们四人分头寻找,皆足尖点地,凌空而起,飞上了悬崖峭壁之上,去眺望寻找出路。

不过最终,还是阿萝凭借风水定位和落日的方向,来判断出了死亡谷的所在位置。

原路返回,飞檐走壁了莫约半小时,夜幕还未降临,血色残阳印染了整片天空,周围的景色慢慢的变了样子,绿草萋萋半人高,灌木丛林甚茂密,脚下土壤泥泞粘稠,踩一脚粘滑无比,鞋底都会陷进去。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别说虫鸣鸟叫,纪由乃他们突然间发现,就连风声都不见了。

莫名的,伴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越走纪由乃越觉得阴冷。

九月天,山中气温不比城市,急转几下,透着一股子阴寒,让人四肢冰凉。

他们一行人谁都没说话,只是警惕的默默朝前走着。

但是很快,他们的去路被前方两座巍峨的大山所截断,这两座山中间,仿佛被一劈为二,露出了一个很大的豁口,如同峡谷,能让他们通过。

流云走在最前,姬如尘垫后,四人加一只巨型妖蛊蛾,他们静悄悄的穿过峡谷,最终,到了羊皮卷地图上所标识的地点——死亡谷。

死亡谷如其名,充斥着一股死亡鬼气,仿佛这里死的人多了,所以那股子阴寒气息,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太阳还未落山,却被合拢的山体挡的严严实实。

这里的植被以半人高的灌木为主,很茂密,偶尔有几颗长得七扭八歪纵横伸展的古树立在那,斜阳影立中,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

进谷后没多久,四周就寂静的只剩下衣裤摩擦灌木的声响……

一点风声,或是虫鸣鸟叫都没有。

诡异的很。

“我真的挺想问一句,阿玄和宫司屿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这地方比我的无量山还诡异,总觉得阴恻恻的,你们没觉得吗?”

阿萝眺望着死亡谷的远方,嘟嘟嘴,抱怨了句。

“都说这地带住着隐世高手,我们这一路,人没见到,尸骨倒是见了很多,这地方就不像是会有人住的,不懂。”

再往前走,死亡谷越来越开阔。

他们被四面的高山所环抱,站立在山谷中,随着深入行进,周围的一切也显得越来越诡异恐怖了起来。

灌木丛中开始出现零散的动物骸骨,还有些没有腐烂干净,连带着黑的皮肉,骇人万分。

偶尔还能看见很多人用的随身物件。

纪由乃捡起几件看了看,都有些年头了。

本以为死亡谷里没有生物,但是没过多久,不远处,一群皮毛锃亮的山羊,在不远处安静而警惕的望着他们。

“阿乃,阿萝好饿哦,想吃羊肉。”

奶白的小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山羊群,阿萝舔了舔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纪由乃。

“一会儿的,等过去了,抓一只烤了给你吃。”

对于阿萝,纪由乃是相当的有求必应。

流云随手捡起一块动物的骸骨朝着山羊群丢了过去,只见他们抖抖耳朵,懒洋洋的踱了几步避开,不惊不怕的。

就见姬如尘仰望天际夕阳彩霞,若有所思的喃喃道:“这里的动物都不逃,看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说着,姬如尘徒手变出了两把寒光锃亮的短刀,越过流云,走在最前头,回身朝着纪由乃、阿萝和流云做了个警惕四周的手势,开始劈砍灌木丛,先行开路,打头阵。

纪由乃取下了幻化成一根紫色发簪的黑笛,将它变回黑笛模样,面无表情的握在手中,准备随时应对各种危险情况。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在死亡谷里走了很久,一直走到夜幕完全降临。

这里除了阴森的氛围外,纪由乃他们没有见到一丝危险的影子。

死亡谷为什么叫死亡谷?因为一旦进入便会死亡。

可是纪由乃并没有见到什么能够威胁他们生命的……怪物或是异物。

除了阴森的夜幕下,遍地的动物和人的尸骸……

夜晚,天空繁星点点,浩瀚璀璨。

纪由乃一刀毙命的给阿萝抓了只肥嫩的山羊来打牙祭。

姬如尘和流云一起用短刀清理除了一大块干净的地方,打算在这里做短暂的修整,吃点羊肉果腹,再继续行进。

死亡谷中十分幽静,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星斗。

因为空气潮湿,土壤灌木湿气很大,极难生火,纪由乃用施法用火咒试图点燃他们收集来的树枝木柴,可是除了呛人的浓烟,根本生不起火,烤不了肉。

“算了,用这个吧。”

从背包中取出所有现金……

纪由乃扔在了地上,施法点燃后,一张一张的将纸币全给点着了。

“反正也没用得着的地方,还不如拿来点火……”

第587章 死亡谷危机

跑湘西来寻宫司屿和封锦玄,失策的是,纪由乃并没有准备足够多的食物,又或者说,除了钞票和一只妖蛊蛾和手机还有几瓶水,她压根儿没准备吃的。

吃着烤羊肉,渴了也只能咽口水,纪由乃觉得嗓子有些干,轻咳了几声后,朝着纪由乃和流云就道:“走了一天,除了那个向导山羊和毒虫,连个活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这死亡谷名字是挺吓唬人的,可哪里恐怖了?不会是编出来吓人的吧?”

“是挺无聊的。”阿萝托腮腮,小口吃着肉肉,念念碎,“还以为会很刺激呢,有点想大粽子了,来几只给我当狗遛着玩儿也好啊。”

“萝莉,不要乌鸦嘴,没准山神听见,真给你送些妖魔鬼怪来,到时候我们四个被包围,估计够呛,还想以天为被地为席,好好睡一觉呢。”

姬如尘和阿萝在一旁斗嘴,流云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

片刻后,吃得差不多时,纪由乃突然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望向远处,神情专注。

“怎么了?”姬如尘将一手的油,擦在了纪由乃的衣服上,坏笑了一声。

“你听。”纪由乃嘘了一声,视线望着远处一片漆黑,与深蓝夜空相连接的山谷边缘。

“是狼。”姬如尘眸光一缩,低声道。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离得很远。”流云没起身,插了一句。

“咦?”

就在纪由乃习惯性的松了松手腕上的手表时,无意间她低头一看,讶异。

闻声,姬如尘也瞧了过来。

流云问:“又怎么了?”

只有阿萝,吃饱后困困的打了个哈欠,软萌的倚靠在妖蛊蛾的庞大身躯旁,闭眼打起了瞌睡。

是纪由乃手表自带的指南针。

那荧光色的指针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跟抽风了似的,不停地逆时针360毒飞速旋转。

“好像坏了。”姬如尘捏着纪由乃的手腕,捣鼓了一阵手表,思忖道。

“不是坏了。”纪由乃若有所思戴的望着疯转着的指南针,“是强磁场,远处的狼群骚动不安也是因为从入夜就开始增强的地磁,非常混乱,南北极在绕圈改变方向。”

“小孩,你口中的这个磁场,它乱成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姬如尘毕竟是个千年老粽子,对于这种当代的地磁知识,还是不了解的。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总之今晚不会舒坦了,得小心,你们觉得,是现在立刻就离开出谷,还是我们休息一晚,等天亮再出发?”

纪由乃虽着急,可总不能拉着这三个人陪她一起连夜赶路。

心里想着,莫约明天就能进入那个叫武陵的地方,似乎也不急于一时。

而看到阿萝累的靠着妖蛊蛾呼呼大睡,不等姬如尘和流云开口,她就作出决定,“阿萝累了,休息一晚吧,摸黑出谷不安全,我们三个轮流守夜,明早再走。”

而就在这时,原本昏昏欲睡的阿萝,突然娇呼了一声:“什么东西敢抓你姑奶奶我?”

阿萝瞬间跳起身,从斜跨的布包里抽出了一把森寒的匕首,全神戒备的望着四周,凶悍的小模样,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奶猫。

纪由乃、姬如尘被突然惊醒娇喝的阿萝吓了一跳,纷纷环顾四周,谁料周围的灌木丛里黑黝黝的一片,许久没有动静,什么都没有。

“萝莉,你怕不是睡迷糊做噩梦了?一惊一乍的。”

“放屁!你才睡迷糊了,你看看我的腿。”说着,阿萝撩起了自己大红百褶裙的裙摆,露出了白藕色的小腿,一个小黑手印,触目惊心的出现在阿萝的小腿处,“什么鬼玩意儿,姑奶奶都敢吓唬。”

“会不会是萝莉你手太脏了,自己糊上去的?”

“人妖你有毒吗?我会这么低能?你们没看见刚刚有个黑影闪过去吗?那东西就像个……”

“像小孩。”流云冷不丁接话道,“我也看见了。”

闻言,纪由乃头皮一麻,心里寻思着,有情况。

而就在这时,她们周围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轻笑声,像是小孩子的声音,黑夜里,在寂静无声的死亡谷中,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小乃,你管管你的宠物,能不能让它别发出那种婴儿孩童一样的笑声,大半夜的,挺恐怖的。”

流云暗指妖蛊蛾,因为这一路上,但凡妖蛊蛾饿了、想撒娇了、又或者淘气了,都会发出这种类似“嘤嘤”或是类似幼年儿童的笑声。

纪由乃莫名其妙的回头瞄了眼趴地上呼呼大睡的巨型妖蛾,扶额,“不是它,它都睡成猪了。”

纪由乃话音刚落,就听又一声诡异的笑声传来,这一次是在别的方位,阿萝寻着声源,手里拿着她的小匕首,一个箭步跨了出去,可什么都没看到。

纪由乃三个尾随,四下一阵搜寻,可是除了半人高的灌木丛,什么都没有。

正在这时……

四面八方都传来了阵阵诡异阴森的小孩笑声,交叠在一起……

接着,灌木丛中不断地浮现出一个个奔跑跳跃的黑影,绕着纪由乃、阿萝、姬如尘和流云飞速的穿梭。

流云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像极了三四岁大的小孩子,高度只到他们的大腿。

只见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越跑越快,像是一道道流动的黑影,挥舞着小小的手臂,追逐打闹一般的阴冷的笑着朝着纪由乃他们疯狂的聚拢而来。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姬如尘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围聚集的密密麻麻形同小孩的“怪物”,妖魅的眼眸深处闪着兴奋的光泽。

“这么多?”阿萝目瞪口呆,远远望去,周围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密密麻麻的这种能够发出孩童笑声的小怪物。

“看来今晚,能舒活舒活筋骨了。”流云握拳,指骨作响,妖冶的红眸闪着嗜血兴奋的光芒,舒展了下四肢,双手掌心间,倏地窜出了两道赤红色的火焰。

“它们包围我们了,想干嘛?”

纪由乃、阿萝、姬如尘、流云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靠拢,背对着,围成一个圈,警惕而戒备的望着周围这群随时会扑上来,仿佛要将他们撕碎的怪物。

第588章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凉

说时迟那时快,纪由乃才说完,眼前一道黑影就飞速闪过。

下一秒,纪由乃的手背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手背上赫然被划出了三道鲜血淋漓的血痕,钻心的疼,但很快,她的伤口就开始自我愈合。

“这些东西会攻击人,你们小心。”

纪由乃提醒了一句,幽幽绵柔的声音在空旷的死亡谷中回荡。

才话落,就见不计其数的黑影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四个人扑了过来,身形快的根本看不清,手握黑笛的纪由乃抬手挡脸,结果脖子后顿时又挨了一爪子。

阿萝匕首起落,却未伤及黑影半分,软萌的小脸倒是被刮花了,疼的她龇牙咧嘴,大骂:“是可忍孰不可忍!抄家伙抽它丫的!今天晚上有我的地方没这东西,势不两立!”

阿萝娇悍的怒喝一声,手起刀落,乱砍一气,顿时将冲她门面扑来的好几个“人形怪物”砍成了两截;流云直接变幻出了熊熊烈焰,朝着周围就是一阵猛烧;姬如尘不失优雅,保持形象,不急不慢的拿凭空变出的短刀在那削人棍似的对付这些成群结队聚拢而来的怪物。

这边儿,四人合力疯狂回击,一时间死亡谷“尸横遍野”,全是这小怪物的尸体,但是它们数量奇多,根本打不完。

死了一片,又会聚拢出现更多的“怪物”。

一时间,诡异森然的孩童笑声响彻了整个死亡谷,闹得纪由乃脑瓜子疼,它们仿佛也被激怒,攻势极其猛,逮到机会对着纪由乃、阿萝和姬如尘、流云就是一阵撕扯、狂抓、狠咬。

犹豫数量众多、速度快如闪电,就算他们四人本领通天,还是会有疏漏被伤及。

纪由乃不知道他们挥舞着砍刀,到底解决了多少只,只知道当手臂酸胀的都抬不起来时,周围熊熊烈火燃烧,充斥焦味,一片混乱时……

阿萝奋起直追,被抓花的小脸满是兴奋,双手紧紧拽着一个挣扎的黑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抓到了抓到了,一个活的!啥玩意儿啊,没见过,你们给看看呢?”

迎面就见阿萝兴冲冲的跑来,她脑袋上还趴着个活的,正准备张牙舞爪的去抓阿萝的头发丝儿,见即,纪由乃直接一刀朝着阿萝的头顶飞了过去,将那怪物击落。

姬如尘揪起了阿萝手里在挣扎的怪物,借着流云手中的烈焰火光,挑眉仔细一看道:“不是怪物,也不是小孩,是地灵,精怪的一种,昼伏夜出,成群结队,靠吸食阴气为生,也不算太可怕,最多成群结队的把人或动物撕碎而已,没毒。”

姬如尘扔了手里的地灵,这话音刚落,突然间天空中就想起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纪由乃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一看。

本来繁星点点的璀璨夜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布满了黑压压的阴云,不断翻滚集结,已一种极快的速度,形成了一团团的雷云,像是一锅沸腾的电解质水。

紧接着,又是一道霹雳大闪电撕裂了整片天空。

霎时间,整个死亡谷亮如白昼!

借着闪电的白光,纪由乃终于看清了死亡谷周围的情势。

只见数以万计的地灵在他们的周围穿梭,汇聚,形成了一片一片黑压压的密集空间。

阿萝的小脸被抓花了,愈合需要时间,没这么快。

流云的手臂上也多了好几条血痕,混着汗渍,触目惊心,略显狼狈。

纪由乃好不到哪去,和阿萝差不多,感觉有点毁容。

只有姬如尘,相当的人模狗样儿,衣衫相对整洁,眉宇拧成了川字型,难得那张妖魅动人的脸异常阴冷,挽起花色衬衫的袖子,手臂上的青筋直暴。

那一刻,纪由乃很想告诉姬如尘。

她真的头一回见到姬如尘像个真正男人的样子,血气方刚,还挺man的。

他手里握着灵力幻化而成的短刀,来一个,劈一个,来一群,劈一群,那些地灵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他们四人聚拢,望着漫天滚滚的闷雷,神情异常的凝重。

很快,一个惊天炸雷落在死亡谷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声音震耳欲聋,一时间仿佛脚下的大地都颤抖不已,惊的人心惶惶的。

伴随着地灵们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阴森诡笑。

笑声此起彼伏,仿佛将这死亡谷变成了充满怨气的亡灵地狱。

阴云翻滚,电闪雷鸣的天空像是发狂了一般,闪电从阴云的各个空隙间霹雳而落,像是一条条辟出闪电的雷龙,狂啸着扑向死亡谷的每一寸土地。

一时间……

死亡谷里终于有了风,狂风,飓风,让人站立不稳的风。

雷声轰鸣,混合着阴森的地灵笑声,和远处狼嚎嘶吼。

纪由乃望天,一度以为世界末日来了。

前几个小时还安逸舒坦的让人昏昏欲睡,结果却突然间灾难蜂拥而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才是死亡谷的真实面貌吧?

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多动物和人的骸骨……

“唔,阿乃,是不是要下雷阵雨了?没有带伞,没有帐篷,没地方躲雨,怎么办啊?”

阿萝目瞪口呆的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空,扯了扯纪由乃的衣摆。

鲜少,纪由乃没理会阿萝,只是面容越来越难看的望着天空,她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人祸还能挡,这种天灾啊……这地儿都没法避,我怎么觉得我们今天估计没法睡了?”姬如尘抚了抚下巴,遗憾道。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凉。”

流云望着天空上汇聚的强大闪电,面无表情道。

纪由乃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阿萝手里的匕首、姬如尘手中的短刀,流云身上的一些金属制品……

在意识到什么时候。

她蓦然大惊失色回头就朝着阿萝、姬如尘和流云大吼了一声:“雷暴!是雷暴!快点把手里的金属东西都扔了!一件都不能留!”

闻言,阿萝吓得瞬间丢了自己手中的匕首,纪由乃将指间的戒指拿了下来。

姬如尘更是把手中的短刀朝着天空远远猛甩了出去。

第589章 死亡谷令人崩溃的一晚

短刀在半空中旋转冲出三十多米后……

在流云解皮带,确认将身上的金属制品都取下后……

夜空中天雷滚滚的闪电急冲而下,如耀眼的白龙深处利爪扑向了半空中被抛出的短刀,白昼一般光亮的死亡谷中,纪由乃他们纷纷扑倒在地。

仿佛有人引爆了万吨的炸|药,巨大的雷声响彻云霄。

纪由乃几乎可以感觉到一股股滚烫的气浪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身下的整片死亡谷大地都在跟着震颤不已。

这人间地狱一般的浩劫景象!

雷霆霹雳所经之初,万物毁灭,化为焦炭枯骨,寸草不生。

在这之后的十几分钟里,他们四个人都被这雷暴震得没了知觉,耳朵嗡嗡作响。

等缓过神来的时候,被雷暴劈过的地面,都出现了一个整齐而乌黑的圆形焦地。

纪由乃被震得头晕眼花,揉着耳鸣的耳朵,环顾四周。

他们周围的地灵,仿佛被雷暴给震懵圈了,数以万计的地灵停止攻击,如同千万个孩童人偶,一圈圈包围着他们站在那,望着天上闷声不响的闪电云雷,那场景极其诡异。

死亡谷里,远处,那些成群结队的山羊也出现了,一只只站在高丘的山坡上,有的离他们很近,正不停的叫唤着,和他们互相对望。

“敢情不拿武器对付地灵,就会被他们挠死,带了武器还会被雷暴劈死,看来是我们小瞧这地界了,还真有点儿邪门。”

姬如尘站起身,优雅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和草屑。

就听流云拧眉,似怕雷暴又来,“还是先别碰地上那些金属东西了,等会儿这些地灵要是再攻击我们,直接下死手,灭干净。”

“怎么个下死手灭干净?”阿萝歪着脑袋,不懂的问。

可这说话间,才喘了口气,又一声炸雷响起,周围的地灵被惊动,又开始发出诡异森然的恐怖笑声,开始朝他们蜂拥而上,一个劲的扑来,撕咬他们。

“你还想灭干净呢?你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少!”

话落一瞬,姬如尘朝着天空动用灵力射出了一道亮如白昼的光芒。

顿时照亮了整片死亡谷。

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如同大军,这一望无边的死亡谷中,全部都是地灵,这已经不是上万只了……几十万只估计都有。

从方才开始,纪由乃就没再说话。

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令她费解的问题。

这些地精始终都在围绕着他们跑跳窜动,其实真想治他们死地的话,就光这数量,一人一口上来都能把他们啃成骨头,但地灵却迟迟未这么做,为什么?

还有。

雷暴固然可怕,但不可能持续这么久还不停止。

纪由乃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突然眼前又是好几道闪电同时劈下。

眼见着阿萝准备奋力冲,向前跑路。

纪由乃却大喊:“站在原地不要动,你们还记得咱们天没黑前进谷时,有没有见过天上有鸟飞过?”

“没有,天上没有鸟,咱们进不归山后,就没再见过鸟这种东西了。”

“混乱的强磁场,雷暴,金属,地灵……我懂了!这地方电荷极多,我们要是因为雷暴而在死亡谷中逃窜奔跑,我们本身就是个不断切割磁场的导电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是想跑出这鬼地方,恐怕不出几十米就会被雷暴劈中……”

纪由乃说完时,地灵已经开始了第二轮猛烈攻击,伴随着天空不断劈下的闪电雷云,就听阿萝目瞪口呆似懂非懂问:“阿乃,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们今天一整夜都得站在这和这些地灵周旋打架,要是想跑,就得等雷暴停了,它要是劈一晚上,咱们就都不能跑,不然就会成为导电体,被雷劈?”

纪由乃后仰,轻松的避过了一只扑来的地灵,“对,知道为什么死亡谷遍地的动物尸骨和人的尸骸吗?却还都是完好无损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回事,见到地灵雷暴,只想着逃命,就把自己跑死了,我们必须原地撑到雷暴停止,否则,就只能在原地等到天亮……”

原地等,赤手空拳,不能拿武器,还要忍受这群地灵的轮番攻击。

流云闻言,似极其没有耐心,忍无可忍,瞬然间冲天的灵力从他周身爆发而出,被烈焰所缠绕的双手,倏然间没入死亡谷的土壤中。

紧接着,地动山摇地面潮湿的土壤开始四分五裂,崩裂翻涌。

“云云啊,你做什么?”

阿萝一拳挥出,打死了仨地灵,站立不稳,见地面开始开裂,泥土开始松动,疑惑问。

“一劳永逸,撕裂这一方寸土,卷起尘土,把这些鬼东西通通深埋地下!”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流云崩裂了死亡谷的土壤,卷起了厚厚的尘土,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灌木草丛土壤被他的灵力所震,地面出现巨大的深坑,不计其数的地灵纷纷掉入其中,更有的直接被埋入了泥土中。

可是这些东西被埋入地下后,竟然会自行钻出。

流云这虚张声势的一招已失败告终。

火烧燎原这一招也失败,数量太多,根本烧不完,他们自己也会被火困在其中。

唯有聚灵气成刀刃,徒手对付。

于是乎,混沌黑暗的漫漫长夜中,纪由乃一行四人,撕扯砍落了一波又一波张牙舞爪的地灵,纪由乃和阿萝累了还能喘口气。

可姬如尘和流云仿佛不知疲倦。

一时间,雷声轰鸣,地灵诡笑,喘息声,叫骂声,哀嚎声,场面极其混乱。

地灵越来越多,越来越凶猛,黑夜天空也像是发狂了一般,乌云深处泛出诡异的暗红。

仿佛来自天空不详的征兆,炸雷不断落下,黑夜漫长,时间仿佛停止……

就这样,他们足足撑了八个小时,周围深沉的夜幕淡了,地灵像是响应召唤一般,集体停止了攻击,沿着草木的缝隙四下奔逃,雷鸣声渐渐停止,阴云散尽,森冷的暗红天光从东方升起,天慢慢亮了。

清晨朦胧的云雾包围着他们。

不止一点的疲倦和心累,让纪由乃仰躺在地,睡在了地灵尸体堆上。

第590章 一锅端的四人组,引起了封家极大的重视

“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感叹了一句,纪由乃遮住眼睛,因为渐渐升起太阳光芒,刺的她眼睛睁不开,神经也隐隐作痛。

“死亡谷下面是什么?葬天池?400多道法阵和机关还在前面等着我们呢……阿玄到底带宫司屿来的是什么鬼地方,高人没见着半个,累都快累死了……”

阿萝委屈巴巴的说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哈欠连天想睡觉。

他们筋疲力尽,但是,那个睡了一夜,雷打不动的妖蛊蛾,却醒了,因为本身剧毒无比,地灵不敢靠近,它相当安逸的睡了一晚,醒来时,鼓鼓的独自憋了一般,一旁空地上一大坨都是它的排泄物。

煽动着小翅膀,慢慢吞吞的到了纪由乃身边,蹭了蹭,乖乖等着。

纪由乃翻了个白眼,瞄了眼手表,指南针还在颤抖,但是始终稳定在正确方向……

“看样子这地方只有入夜后才最危险,我们不能耽搁了,趁早走,争取今天就找到那两个狗男人。”

纪由乃从地上爬起,丧着脸。

就听姬如尘拂去脸上的干草,补充了一句,“还有那个阿呆。”

暗指当归。

流云在地上装了会儿死,随后突然毫无预兆的从地上蹦起。

他们身上被地灵抓出的伤痕,都已经完全愈合,消失不见,连伤疤都未留下。

只是全身肌肉酸痛不说,因为缺觉,脑袋也昏沉沉的。

纪由乃算是两夜没合眼了,她是最累的。

一路上都是雷击的痕迹。

山谷里时不时能见到不小心被雷劈中的山羊和其他动物尸体,烧焦的圈子也随处可见……

而当他们快速离开了死亡谷,顺着羊皮卷地图的指引,最终来到水天一色,如同天境的湛蓝葬天池时……

羊皮卷地图的绘制也在此终结。

没路了。

地图上的指示也消失了。

武陵呢?

没见到。

除了这山峰之巅的葬天池和环绕四周的苍郁林海,什么都没有,鬼影都没看到。

而与此同时,武陵内部的封家祖地之中。

大清早,封家许多族人还在睡梦中。

可长老堂却气氛凝重,封玄清早早被叫起,此时此刻正一脸凝重严肃的负手而立,仰望着封家家训的牌匾,对背着身后十大长老,以及面色铁青的端木家主母端木凤栖和尾随她一同前来的端木家大小姐端木熙月。

“那四个闯入者,过了死亡谷?”

“过了。”长老堂中,一个汇报的白袍年轻人微微低垂头,“派去的人暗中在葬天池附近远远观察了,那四人完好无损,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并且……”

年轻人欲言又止,偷觑了封玄清的背影一眼,咽了口口水。

“往下说!”

“并且派去的人说,根本无法看透对方的灵力深浅,怕是来者不善!”

“他们已经到葬天池了?”封玄清拧眉。

“到了。”

“封族长决定如何应对?”

突然间,一声苍老沙哑的女声,冷冷的打破了长老堂紧张的氛围。

开口之人正是端木家族主母端木凤栖,与其他驻颜有术,回归青春容貌不同的是,端木凤栖并未对自己使用驻颜术,白发苍苍,微微驼背,手拄着一根黄金打造的龙头拐杖,虽年迈,却极有气势,那双半眯锐利的老眼,浸着一丝鸠毒的暗芒,只一眼,就能让人觉得阴狠。

而老太太身旁站着的女人,却是一道独特靓丽的风景线。

身穿绣着精美莲纹卷云纹的黑白民族服饰,简单花苞发髻上插着形似蝴蝶的精美银簪,一双圆形耳环垂在她珠圆玉润的耳垂上,性感不失风情。

眉目极具英气,身姿高挑完美,五官很美,却并不是小家碧玉的风范,倒像是古时候英姿飒爽的少年女将,不羁而叛逆,潇洒而俊俏,皮肤并不白皙,是极为健康的小麦色,举手投足间自信优雅,强势而锐利。

“让人带着一波族人去处理掉吧,来者意图不明,为避免不必要的祸乱,殃及族人,先下手为强。”

封玄清思虑了片刻,最终提议道。

他本心想着要不要让自己的嫡孙亲自带人去处理。

端木凤栖身旁的女人,也就是她的外孙女熙月就自告奋勇站出来道:“封家爷爷,让我去吧,毒障林里的珍贵花草是端木家的心血,被人一锅端了,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若是可以,带回端木家收为己用,也不失为一个弥补的好办法。”

闻言,封玄清回眸,讶异,还未开口回应。

就听端木凤栖又提议道:“让熙月和你家锦玄一起去吧,他不是回来了吗?也得有点作为,顺便让两人培养培养感情。”

端木熙月随即露出了羞涩的笑,就等着封玄清点头同意。

而此时,恰巧,起早的封锦玄一袭月牙白长袍,清清冷冷,神情淡漠的步入了长老堂,和宫司屿一起,原本是想来亲自和自己爷爷商量准备什么时候替宫司屿破天眼、改天命的。

偏偏一踏入门内,就见到了端木熙月,还听到了端木家老祖母说什么,要他和那个女人培养感情。

“你们在说什么?”

封锦玄拧眉问了句,见到端木熙月,就觉得麻烦来了。

“昨日破了毒障林的两男两女,今早安然无恙毫发无伤的出了死亡谷,已经到葬天池了,端木家的意思,希望你和熙月一起出去解决那四人。”

封锦玄没什么表情,冷淡至极。

慢条斯理穿过人群,走至封玄清身旁的高座坐下,递给了宫司屿一盏茶,示意他也坐,旋即抿了口温热的香茶,摇头,“不妥,我金针封穴,自散灵力,如今就是个只能看到鬼怪的普通人,没什么作为,去了估计也只能任人宰割,还是让熙月姑娘自己去吧,我去了只会拖累人。”

顿了顿,封锦玄继而又道。

“不过……你们这么着急杀人家做什么?葬天池下机关重重,死阵密布,他们不一定活的了,那些机关法阵不是摆设,用不着这么心急。”

第591章 这法子很独特,正常人绝对想不出来

水天一色,蔚蓝如明镜的葬天池美如仙境。

微风徐徐,天池边,纪由乃的长发被吹拂的凌乱飞舞,她坐在天池边的岸上,托腮望着净澈的天池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都会游泳吧?”

“会啊,可是,阿萝游不动了,又累又困又饿,想要阿玄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的那种,不想动……”

阿萝瘫在纪由乃身边的葬天池岸边草地上,丧兮兮的道。

“没心情。”流云望着没有服务信号的手机,心生暴躁,下一秒就将手机给丢进了葬天池。

“我可不想跳进水里弄得自己一身湿,狼狈,影响我形象。”

纪由乃捡起一颗石子就往水里丢,随即站起身,拍了拍手,掸了掸灰,“那我们四人合力,把池子里的水引流到别处吧,看看这天池底是不是别有洞天。”

“这法子很独特,正常人绝对想不出来。”

姬如尘闻言,朝着纪由乃竖起大拇指,然后一同站起身,搓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亦如制造山河海啸,这葬天池就是个火山爆发后形成的积水湖,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河湖海,施法让这天池干涸,不是什么难事。”

诡冷的幽红色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收缩,碎发随风拂动,流云远眺眼前这一汪立于山顶天坑中的池水,慢条斯理,冷静分析道。

一有好玩有趣的事,阿萝立刻来了劲,从灌木丛里跳起,杏眼闪亮,“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做啊!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赶在阿乃家的宫司屿做傻事前找到他,阻止他,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不提还好。

一提宫司屿,纪由乃心里狠狠一拧。

一方面是那些从冥界被放出来,用来消除记忆的噬髓虫,一方面是宫司屿不顾一切的陷自己于危难之中。

心口发酸,她好想他……

她好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忘记她,更想知道,他还活着吗?

焦灼明晰,却不给她任何喘息的余地。

随后,纪由乃、阿萝、流云和姬如尘互相对视一眼,皆飞身而起,朝着面前葬天池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飞去。

一泓葬天池水,倒映千丈峰,湛蓝清澈,深邃碧蓝的映着天空,当风静止的时候,它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波澜,就像是一颗纯净的蓝宝石,浸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将这葬天池的水引流至别处,怕是会引发山洪灾难。”

天际,姬如尘以隔空传音,将心中所担忧的,告诉了其余三人。

“死亡谷,把水引流至死亡谷。”

“行。”

话落一瞬,葬天池的四个方位,同一时间,爆发出了冲天汹涌澎湃的灵气。

东方,天际之上,太阳冉冉升起,耀眼无比,流云幽红的瞳孔瞬然间骤缩!赤红的眼眸,猛然间升腾起猩红的火光,闪烁灼灼妖冶的血红色。

他的额间眉心处,一抹火焰纹显现出。

霎时间,东方天边伴随着耀眼的红日,一片血红,“腾”地一下,烈烈火焰在他周围出现,掌心,也窜出猩红夺目的火焰,浑身被烈焰包围,可怕的灵力从他周身迸发而出,红光漫出。

葬天池水开始沸腾,开始波动。

南方,半空之中,一身潋滟的红莲短袄配一条红底黑云纹的对襟百褶裙,梳着天真烂漫的双马尾,娇小如萝莉的少女嘴角勾勒着玩味的笑容,空灵静幽,那双如深渊般幽黑的桃花杏眸,神莹内敛,焕发幽光,似有望穿灵魂的能力,葱白如玉的小手不断飞快的结成一个个莲花印,在半空中画出一道道神秘万分的结印。

瞬然间,一条黄橙橙,遍布神秘花纹的金色项圈骤然出现,项圈下,挂着三枚纹龙刻凤雕玄武的铃铛。

她将挂着金项圈的铃铛用力抛向天际,伴随咒决催动。

那纹龙刻凤雕玄武的铃铛项圈,瞬然间幻化成了三条形如腾龙、火凤、玄武的火球,势如破竹般的俯冲而下,将整个葬天池笼罩,那一刻,本开始沸腾波动的葬天池,掀起了汹涌的波涛,天池水面,开始出现数十个极为强大的漩涡!

也就在那一瞬间,阿萝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萌,不再那么娇美可爱,黑幽的桃花杏眸染上了如深渊般的暗黑诡异。

瞬闪而过一抹恍若立足万鬼之巅,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冷幽嘲讽。

西方,纪由乃如瀑的墨发飞扬,成为阴阳官,身上不知不觉烙有冥界印记的她,眉心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一抹四瓣花印,在念动咒决,周身升腾起黑紫色暗芒的一瞬,那冲天而起的淡紫色灵力,一圈一圈的以她自身为中央,不断扩大,黑紫色的灵气从她身上绽放,疯狂的肆意扩散着,如同一朵朵黑暗玫紫色的灵气之花,铺天盖地。

一时间,风云变色,黑色雷云闪电不断,狂风席卷葬天池,掀起了巨幕一般的惊涛骇浪,形成了龙卷风一般的飓风水柱,将葬天池的湖水卷起,场面壮阔。

北方……

如果说四大境界,灵力玄境者能够翻江倒海毁灭城池,灵力地境可祸福苍生看破天机,那么能够毁天灭地,寿与天齐的天境之人,仅仅是掀翻这天池湖水,未必也太过大材小用了。

姬如尘幽幽淡笑的望着其余三人在葬天池三个方位掀起的惊涛骇浪、飓风漩涡,那张倾国倾城魅惑众生的俊脸仿佛见时机成熟,倏然间勾魂眼眸一凝,只伸出了一手,另一手背在身后,静止悬浮在半空。

伴随着从他如玉般修长的五指间溢出的耀眼金芒,直射天际!

突然间,地动山摇,葬天池沸腾澎湃的湖水掀起的十几米高巨浪达到了一个巅峰状态!。

十条飞旋急转的巨型水柱冲天而起,宛如湛蓝游龙般在天空汇聚,然后在姬如尘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操纵下,源源不断的汇聚灌入了距离葬天池不远的死亡谷。

……

这一头,葬天池上空的景象如同天灾,

而武陵封家祖地,很显然,受到了来自葬天池震动的影响……

第592章 要碰上了

而武陵封家祖地,很显然,受到了来自葬天池震动的影响,地动山摇,如同地震天灾,身处长老堂的众人一感觉到地面在剧烈摇晃,先是纷纷震惊,站立不稳,而后陆续飞出长老堂,聚集到了地势空旷平坦之处。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地震了?”

身后跟着封锦玄和宫司屿,封玄清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不惊不躁,仿佛这地动山摇的震感与他无关,清冽淡漠的神情似乎早已视生死于无物。

驻颜有术,封玄清表面上脱尘如谪仙,年龄看似比自己孙子辈的封锦玄和宫司屿大不了多少,可他那双沉静的双眸中充斥着浓浓的沧桑之感。

百年世俗浮沉,沉淀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他波澜不惊。

就在封玄清神情淡漠的仰望武陵天空异变,深思之际。

十个蒙面身穿素净白袍的男子,凭空形移出现在封玄清面前。

“族长!葬天池的湖水被那四人合力抽干!天生异象,如同灾祸降临,派去查探回来的人说,四人灵力皆在玄境之上,其中有两个……好像……好像是天境,但因百年未出现过封家之外真正的天境通灵高手,所以,他不敢妄下定论!”

闻言,封玄清眼角微微一跳,“两个?”

封家十大长老闻言,各个惊骇,不敢置信。

“通灵一脉衰败,除族长,百年未出过其他天境,这一下冒出两个,怎么可能?”

宫司屿并非封家人,也并非是阴阳通灵之界的人,所以对这些天境、灵力,并不熟知,但是先前从纪由乃那,大致了解过一些,灵力用四大境界划分,黄境、玄境、地境、天境,天境最为可怕。

“看样子,你们是遭人入侵了?”

宫司屿蹙眉,沉声问封锦玄道。

“问题不大,自会有人解决。”封锦玄示意宫司屿不比挂心,只是,话落之余,他清冷的眸光,闪烁不定,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把葬天池的水抽干……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司屿,你觉不觉得……有点熟悉?”

封锦玄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惊天的地动山摇,连地面都开裂了,宫司屿并没有听清楚封锦玄在问他什么。

而随即,封锦玄也打消了心底的念头。

不可能,阿萝和纪由乃,谁都不可能来……

毕竟封锦玄虽表面上不知道纪由乃的真实身份,可背地里,却是明明白白的清楚纪由乃此刻必定身在冥界,阴阳官上任后琐事繁多,她根本无暇回来,阿萝……阿萝就更不可能了,被寄托在容浅和厉斯寒的庄园里,她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又怎可能会找到这里来?

“派出一队人和端木家的子弟一起去武陵结界外探探他们的虚实,看看他们到底为何而来!对方太过强大,不要硬拼,两个玄境以上,两个疑似天境,如若他们想,就能把武陵的天给捅了,能不得罪,便不要得罪!”

说话的是封家十大长老之中的首席大长老封权,一身白袍神秘万分,半掩面,戴兜帽,封权手拿法棍,冷冷下令,旋即看向封玄清。

“大哥,如此安排可好?”

“按你说的去办。”封玄清颔首。

“我带他们去。”端木熙月松开了扶着端木凤栖的手,深看了封锦玄一眼后,发出邀请,“你来吗?虽不知你为什么金针封穴散灵力,但是,我护着你,我们一起去看看,我们小辈总得为两个家族做点什么,否则……日子太过安逸,也不好。”

青山绿水掩映间,端木熙月小麦色的肌肤煞是好看,双手取下发髻之中的八根银簪,将它们合体,组成了一柄银扇,形同武器,高高束起的墨发飞扬,极具英气的美眸浸着爽朗大方,一手执扇,一手朝封锦玄伸出,倒有几分少年英豪飒爽之姿。

“不了,你自己去吧。”

封锦玄俊逸的脸庞清冽而冷漠,眼瞳无温回道。

本想刻意和端木熙月保持距离,却不想在被拒绝后,她一个箭步上前逼近,到了他的跟前,硬是拉住了封锦玄微冷的五指。

“去吧,这么多长辈看着呢,你可是封家嫡子,未来的族长,临阵退缩,让人看笑话。”端木熙月明里暗里的使激将法,试图逼迫封锦玄和她一起。

避之不及,他的手还是被端木熙月握住。

可下一秒,封锦玄眸色一凛,闪电抽离,可为时已晚,他腰间垂挂的一枚白玉铃铛,在他被端木熙月触碰的一瞬,发出了清脆荡魂的响声……

一瞬,封锦玄瞳孔骤缩,本清冷无波澜的眼底深处,蓦地闪过一抹慌色。

他慌了……

-

偌大的葬天池只剩一个深幽的天坑,坑里水草丛生,淤泥很深,遍布水中生物的尸骸,而在纪由乃、阿萝和流云、姬如尘纵身一跃,跳进葬天池坑之中后,一幢沉在水下,在他们抽干池水后,才重见天日的巍峨古楼,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古楼青石所建,布满水藻,古老而神秘,厚重的青龙石门紧闭。

“真在水下啊……”

姬如尘和流云费力的打开了千斤重的青龙石门,随之扑面而来的是阴冷潮湿的空气,空气并不浑浊,也唯有任何腐朽的味道,看来并不是封死的。

只是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伴随着一阵清脆铃声,阿萝突然急得跳脚,“阿玄背着我找女人了!有女人碰他了!阿乃!生气!”

“你怎么知道的?”纪由乃刚准备尾随姬如尘和流云从古楼的入口进去,回眸就问。

“我在阿玄身上下了咒,任何陌生女人靠近他,我都能知道!”

“别急,我们应该就快找到他们了,封先生这么宠你,必然不会有别的女人,你别瞎想。”

纪由乃话落,牵着阿萝的小手,身旁尾随着走路慢吞吞的妖蛊蛾,跟着姬如尘和流云进入了这藏在葬天池下的古楼大门。

一步入其中,烛火瞬间自己亮起。

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亭台楼阁,四进五出,典型的古式大户人家院落,并非木质结构,而是清一色用青岩砌成。

这古楼极为古怪,随处可见很多不规则排列真人大小的石像,而这些石像,在他们进入后,目光竟诡异的齐齐注视向了他们。

“注意,石像阵,这宅子古怪。”

第593章 woc!门后是悬崖,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既来之,则安之,有阵不奇怪,来之前已经有人告诉过我们,进武陵前,大约有400道机关法阵在等着我们,这恐怕,才只是第一道。”

石像阵由九九八十一格方形石格组成,分布在上面的石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态各异,动作不一,但皆面容诡异。

在他们每走一步时,这八十一尊石像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移动,变幻阵脚,石像是通过石格间的转轴来回移动,像极了高深的合击阵法。

而他们一群人之中,精通这种奇门阵法的人,造诣超凡的便是当归,接着就是封锦玄,可此时此刻,二人都不在,那么轮下来,略懂这类奇门阵术的人,无疑就是阿萝和姬如尘了。

阿萝自小在遍布千年古墓的无量山长大,什么样的机关阵法幻境毒招没见过?姬如尘乃姬氏族人,几千年前纵横四海的通灵帝国皇族,通天的本领,区区石像阵,又怎会放在眼中?

这些会移动的诡异石像,不知不觉间,将他们层层包围在中央,似想一举歼灭,一网打尽。

伴随着石像将他们围困住,从四面八方的缝隙角落以及古宅屋檐顶,突然间爬出了密密麻麻的无数条红色毒蛇。

这些蛇,颜色艳丽,一看就知剧毒无比。

气势汹汹,朝着他们蔓延爬来。

流云双掌心间瞬然窜出两团烈焰火光,狠戾的朝着向他们攻击而来的毒蛇回击而去,纪由乃灵敏后仰,轻而易举的躲过了一尊手拿巨斧朝她劈砍而来的石像攻击,并予以摧毁。

阿萝和姬如尘聚精会神的观察了片刻石像阵后,应该是找到了破阵法,默契十足的开始逐一有规律的攻破石像阵。

“跟我们的步子走,千万别踩其他格子!”

姬如尘说着,领先一步走在最前头,徒手撕裂了朝他飞咬而来的毒蛇,和阿萝一起,不费吹灰之力就带着纪由乃和流云一起离开了石像阵。

但是身后不计其数的毒蛇紧追不舍。

这葬天池下古楼中暗藏的法阵机关又好似连环触发的,才离开石像阵,刚穿过一道石桥,石桥两边假河中的清澈池水突然间蒸发消失,变成了大量的水银,水银溢出河塘,很快漫到了他们的脚边。

这还没完。

不知是他们又无意间触发了哪里的机关。

突然间,耳边传来弓弩暗器的连轴触发声,下一秒,万箭齐发,从他们身边四周的园林假山中射出了几百支箭矢。

“有趣,连环触发的机关和法阵,让闯入者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压迫应对,刚开始就这么刺激,后面不知还有多少有趣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姬如尘双指结印,瞬然间一道金光衍生出一个圆形的防御光罩,将他们四人齐齐笼罩在内,箭矢射不进来,触及光罩边缘就自行断裂。

“我真的挺想知道,那武陵到底是什么地方,竟能折腾出这多幺蛾子来,还有宫司屿和封锦玄……就凭他俩,一个灵力全无,一个金针封穴自散灵力和个废人一样,还有个阿呆,他们到底是怎么来这的。”

姬如尘一边和其余三人一起奔跑,躲避,一边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我们一路从不归山闯入到这,沿途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经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们恐怕走的不是我们这一条路,封锦玄是封家人,封家是通灵世家,我冥冥中有一种感觉,是宫司屿和封锦玄约好来这,恐怕是封锦玄找到了能帮助到宫司屿的门路,所以他们才会秘密来到这,走的可能是捷径,因为他们认识武陵之中的高人?”

这是纪由乃自己猜测分析出来的。

“前面有道门!走那!”

突然,流云指着在他们不远处的一道黑色圆形拱门。

一行人飞快奔跑,穿梭在葬天池下的古楼院落之中。

最终,姬如尘飞踢出一脚,将那黑色圆形拱门踹开,瞬然间,刺眼夺目的白色光亮顿时照射的他们睁不开眼睛。

几秒间,他们四人什么都看不清。

不知道门后是什么。

只是耳边听到了空幽的鸟语鸣啼,风声咧咧……

等反应过来这门后是什么个情况时。

带头冲的姬如尘暗骂了一句,因为惯性使然,刹不住脚,一脚踩空直接整个人掉了下去。

黑色圆形拱门的后面,是万丈悬崖。

没错,没有路,没有任何,门一开,迎接他们的就是万丈悬崖和陡峭的绝壁。

姬如尘踩空后,身子直接下坠,奋力用手扣住岩壁上的缝隙,才悬空阻止了继续下落。

紧接着纪由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同样跟着一脚踩空,整个人失去重心,跌了下去,情急中,她稳稳的抓住了一根藤蔓,仰眸向上看,姬如尘就在她头顶上方,挂在峭壁上,一动不动。

“欸?”

“草!门后是悬崖,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阿萝和流云几乎异口同声,也纷纷一脚踏空,整个身体前倾,但好在最后流云反应灵敏,一把抓住了阿萝的手腕,将她往回扯,自己也后退一步,避免坠崖。

完全适应了强烈的光线后,他们才看清周遭的一切……

壮阔苍茫,山川环抱,高耸入云间,他们正置身在一处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峭壁之上,云层厚重,白雾弥漫,白鹤在天际翱翔,崇山峻岭之间,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大片林海,参天松树遮天蔽日,沟壑深谷,溪流险滩,简直美如仙境。

而就在流云和阿萝准备合力将纪由乃和姬如尘从峭壁处拉扯上来时,黑色圆形拱门后凸出的岩石平台,突然一阵颤动。

仿佛根本不给他们四个人“活路”似的。

岩石四分五裂,他们所在的那片悬崖峭壁,顿时碎成了无数巨石,让他们一下就失去了附着点,连同着阿萝和流云一起,四个人直接高速下坠,从万丈悬崖峭壁间飞速落下。

“噫,阿萝和阿乃上回在祭灵岛,从比这还高的悬崖一跃而下呢,不慌不慌,摔不死。”

“头可破,血可流,发型不可乱。”

咬牙切齿,姬如尘黑脸道。

第594章 要打架吗?来啊!没在怕的,你们可以一起上

云雾缭绕,空气薄凉。

耳边风声猎猎,纪由乃、姬如尘、阿萝和流云四人自由下坠,很快就到了万丈悬崖的底部。

伴随着四声“噗通”,悬崖山涧的底部,奔腾不息的川流中溅起了四道巨大的水花,川流两岸的动物被惊起,四下逃窜。

唯一没落水的妖蛊蛾,那双小翅膀吃力的扑飞着,但是犹豫它体型超出了翅膀能够承受的重量,根本飞不高。

幽蓝的水下,水冷浸寒,温度很低。

纪由乃奋力的往水面游去,待到她如出水芙蓉般钻出水面,深吸气,伸手拂去脸上的水渍,将湿透的发丝撩至脑后,准备上岸时。

突然,她脑中警铃大响,美眸一瞬降温,骤缩,机警的环顾四周。

回头时,惊觉后脑勺突然被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件抵住。

下一秒,一个幽冷成熟的女人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动,这枪里的银弹不长眼。”

微微一怔,纪由乃侧眸,眼尾余光瞥见了抵着自己脑袋的,是一把通体银色刻满了神秘咒文的最新伯莱塔手枪改装型。

而拿着枪威胁她的女人,则是一个三十岁,风情如少妇,又冷艳性感身穿白色长袍都难掩凹凸有致身材的美丽女人。

她身上戴了很多银饰,脖子上挂着一枚极为罕见的琉璃玉佩,握枪的那只纤纤玉手上纹满了黑色纹身,看起来很是诡异。

而他们掉落下的川流两岸便,一时间,纷纷冒出了很多人,一半皆身穿白色素净长袍,一半穿着黑袍白纹的少数民族服饰,各个看起来皆是个中高手,高深莫测的。

“这么高的地方坠下来,都摔不死你们四个,说!你们是谁,闯武陵做什么!”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掏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银枪,抵住纪由乃的太阳穴。

可她却浑然未觉。

只露出半截身子在水面的纪由乃,不知不觉中,在水面下施法分身出了另一个自己。

水下分身出的她,瞬间消失在水中。

下一秒,瞬闪形移到了女人的身后,徒手变出了一根头发丝粗细的铝丝,眸光浸毒,狠狠的勒住了女人的脖子。

“我最讨厌被人威胁,别动哦,小心身首分家。”

白袍的冷艳漂亮女人,叫封储秀,是封家十大长老之一,排行第六,看似三十多岁,实则却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妇人。

封储秀讶异之际,震惊的望着自己枪口下的少女瞬然间消失在水中,而身后的人已经慢慢的收紧了手中的铝丝,似想置她于死地。

与此同时,阿萝、流云和姬如尘纷纷跃出水面。

还没抖落身上的水渍,就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气氛。

姬如尘褪下衬衫拧干的动作停顿,挑眉,环顾四周,漫不经心的“哟”了一声,妖里妖气道:“这可算是看见活人了,怎么着?一个个的,不欢迎外来客?拿弓弩冷兵器大杀伤性武器对着我们做什么?杀你全家了?”

姬如尘说话的调调,可谓是嚣张至极。

不明情况的阿萝在抓下了缠在她头发丝中的水草,狐疑的张望一番,“怎么了?要打架吗?来啊!没在怕的,你们可以一起上,不然我怕你们说我欺负人,想怎么死?断手断脚,还是剜目割耳朵?”

“不废话,杀!”

流云眸露冷血,讥讽冷笑一声,言简意赅,那阵势,是随时都会出手的样子,没错了。

封储秀被纪由乃用纤细的铝丝,死死的勒住了脖子,完全动弹不得,因为那铝丝极为锋利,稍稍一动,就会划破她脖间动脉。

可是,能跻身进入封家长老堂的女人,绝不是吃素的。

就见女人隐藏于宽敞白袍衣袖下戴着玛瑙戒大的玉手,暗中翻转,催动法决,唇瓣微动间,加快了法术咒决的碎念,顷刻间,被纪由乃扼住命脉的封储秀突然间诡异的幻化成了纷飞的黑色蝴蝶,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待到大家都回过神时,她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一棵参天古树的枝丫之上,负手而立,居高临下俯瞰纪由乃他们四人。

“几位,我们无意得罪,只是武陵禁止外来人入内,这是规定,还请你们几位,原路返回,莫要擅闯。”

稍稍放缓了语气,封储秀提醒道。

“闯都闯了,哪有闯一半就打道回府的?”

姬如尘嗤笑,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臂。

“而且我们是来找人的啊,你们不让我们进,那只能先揍得你们爬不起来,我们再继续往前走了。”

阿萝晃晃小脑袋,摊开手,一脸“我们也很为难”的样子。

“好猖狂的口气!”

突然之间,从郁郁葱葱的幽深林间,传出一道不屑冷傲的讽声。

是个女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极为强势。

顺着声音,纪由乃和阿萝以及姬如尘和流云齐齐朝着林中深处看去。

渐渐的,一人一兽的清晰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一个气场强势,肌肤麦色,身姿曼妙性感的成熟女人,正慵懒的跨坐在一只通体全黑,毛发锃亮的黑豹身上,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很美,性感矫健,野性如猫般的美,眉宇间英姿飒爽,既不娇柔,也不妖魅,更无妖娆,犀利的美眸傲气十足,凌厉的柳眉飞扬,如同这一方神秘森林中的女王,令人臣服。

“武陵之中,不会有你们要找的人,倘若真打起来,我武陵高手辈出,隐世高人众多,而你们四人人单力薄,讨不到半点好处!”

“我不喜欢废话,要打就打。”

流云妖异的红眸闪着不耐烦的冷芒,环顾四周,双眸瞬然间燃起腾腾烈焰,那顷刻间爆发出的冲天灵气,让风云变色,树被连根拔起掀飞,仿佛呼吸不过来,周围很多修为不够的人,更是站立不稳,直接跪了下来。

“欸?云云,你怎么也是天境?你藏得好深,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阿萝咬咬手指,天真的眨巴着大眼睛,问。

“你们没问,我就没说,低调。”流云冷冷回应。

“唔……自从认识了你和人妖,总觉得天境好像也没这么可怕了。”

阿萝说着,狐疑的打量了一眼骑在黑豹身上的女人。

小眉头拧了起来。

悄悄的走到纪由乃身边,抱住她的细臂,“阿乃,我发现一件事。”

第595章 阿萝出手……

这一边,流云暴躁的催动冲天灵力,席卷奔腾不息的川流两岸无数的树木花草,碎石尘土,那阵势,只能用可怕来形容,并且,他还仅仅只用了一成的灵力。

他们所站立的悬崖峭壁底部,自下而上仿佛陷入了一道强烈的漩涡中,可怕如烈焰的红光笼罩云霄,震人心魂。

就光这阵仗,已经震慑的周围修为不够的人,纷纷大口呼吸,站立不稳。

“小云,别了吧,这么做太欺负他们了。”

纪由乃眼见着流云打算一个不放过,忙出言阻止,旋即就见流云非常配合的瞬间收力,双手抱臂,不屑的站在那,脸色很臭。

纪由乃低眸,见阿萝闷闷不乐的嘟着嘴。

“嗯?你发现什么了?”

半掩小嘴,踮起脚,阿萝凑到了纪由乃的耳边,小声耳语:“那个黑黑的女人……我在她身上嗅到了阿玄的气息。”

“可……”纪由乃微微一愣,不解,“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阿乃,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在阿玄的身上下了咒,任何陌生的女人碰了他,我都能感知到,她接触过阿玄。”

而不等纪由乃开口接话,就听那骑在黑色豹子身上的帅气女人傲慢冷然道:“如果你们愿意离开这,我可以命人将你们安然无恙的送出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武陵卧虎藏龙,不是没人,天境又如何,我们不是没有。”

“我已经说了,我们是来找人的,找到我们要找的人,自会离开,姑娘,你要是说话还是依旧如此咄咄逼人,我们不介意帮你洗洗你那张嘴。”

纪由乃像个姐姐,摸了摸阿萝湿漉漉的发丝,示意她稍安勿躁。

然后,微微上翘的勾魂美眸阴冷眯起,浸着冷感的泪痣,衬得她仿佛比那黑豹上的女人,更要张狂几分。

一边说着,她摊开掌心,伴随黑紫色暗芒一闪,她的黑笛出现在了她的手心之中,握住,冷笑道:

“你们人多势众,可我们也不是软柿子,不信,试试?”

“试试便试试,我岂会怕你?”

端木熙月轻蔑一笑,倏然轻盈的从黑豹身上跃下,莲步款款,曼妙的朝着纪由乃走近几步,随后一手握一把银扇,一手捏着一支骨哨,将骨哨放在唇边,不由分说,用力吹响。

随着骨哨古怪的曲调悠扬响起,风吹草动间,从潮湿的土壤间、从茂密的林海中,从水里、从天上,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了密密麻麻得到各类毒虫,有五彩斑斓的罕见蜈蚣、有通体黑色的剧毒蟾蜍,有蜘蛛毒蝎、有毒蜂毒蛾,更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大量的成年尸蟞,齐齐的朝着纪由乃蜂拥而去。

就在姬如尘和流云见即,准备出手替纪由乃解决时,可纪由乃却淡淡镇定一笑,“没事,我自己来!”

话落一瞬,脸上笑容凝固,美眸闪过一抹狠色,旋身而起,念咒结印——

诡紫暗芒夺目乍现,形成一抹光柱,直冲天际。

下一秒,大白天的,天空之上突然间漫天阴云汇聚,雷霆闪电,应声劈下!以咒术“雷霆万钧”瞬间劈碎了朝着她疯狂袭来的毒虫,将它们烧的焦黑之余……

纪由乃旋握黑笛,横在唇边,骤然吹响!

诡异大的黑笛声恍若魔音穿耳,刹那间,伴随着纪由乃浑厚灵力的迸发而出,笛音响彻上空,电闪雷鸣之下,传向四面八方,虫亡鸟灭,生灵暴裂而死,周围凡是灵力未达四大境界的人,皆纷纷七孔流血,丧失心智,发狂痛苦不已。

吹响黑笛之余,纪由乃暗中观察了将他们包围的这群人。

一小部分七孔流血,昏迷倒地,不省人事。

但是绝大部分的人,皆面色凝重,纷纷自行将耳朵堵上,施法将自己保护了起来,然后盘膝坐地,在那念护心咒。

这些人,大多都是黄境巅峰以上的高手,绝不容小觑!

而那方才拿银枪抵着她的女人,更是屹立不动,仅仅只是皱眉,也就是说,她的灵力,恐怕和她不分上下,或是比她更高。

还有那个拿黑豹当坐骑的女人,也是面不改色。

此二人,绝对是个中高手,绝不能轻敌。

“你就这点能耐?”端木熙月居高临下傲慢的盯着纪由乃,“你的笛子不错,你这年纪就玄境巅峰,也属实变态,不过,我武陵之中,人才辈出,遍地都是玄境,你有什么资本闯我族人祖地?”

端木熙月张狂的话,让纪由乃顿时无话可接。

武陵遍地都是玄境?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可怕的吗?

可是,就在端木熙月话落后没多久,又想说什么话来羞辱纪由乃时,那白袍女人却突然发现了什么时候,从树上一跃而下,惊恐的看向纪由乃,然后倏地拉扯住端木熙月。

“熙月!不得无礼!”

“储秀姑姑,我怎么无礼了?面对外来闯入者,难道态度不该强硬一些吗?”

封储秀惊恐的看着纪由乃,准确的说,是纪由乃脖子上的那刻有“阴阳”二字的冥珠,不敢置信的盯着纪由乃的小脸猛瞧,仿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男人婆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姬如尘最见不得自己人落了下风,不经毒舌道。

“估计有口臭。”流云冷哼一声,嗤笑。

“她说我们没资本,怎么办,好想打她。”阿萝咬着自己的小拳头,嘟嘴,念念碎道。

闻言,姬如尘笑呵呵的,“萝莉,加油!上!我和亡灵若是出手,他们就会嚷着我们欺负人,你出手去把那男人婆打个落花流水,让她看看你的厉害!”

阿萝随后高高举起“小爪爪”,和姬如尘、流云击了个掌,然后缩地成寸,三两步间红影鬼魅般飘过,瞬间气势汹汹的来到了端木熙月的面前。

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娇小的像个蒲扇坠儿,端木熙月自然不会放眼里,轻蔑讥讽的冷笑一声,后退一步,朝身边黑豹下令:“阿鲁奇,撕碎她。”

下一秒,就见那威武凶悍的黑豹,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阿萝嘶吼了一声。

第596章 女人打架很恐怖的

下一秒,就见那威武凶悍的黑豹,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阿萝嘶吼了一声,张牙舞爪就扑了过来,妄图一口咬掉阿萝可爱的小脑袋。

可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阿萝赤手空拳,倏地抬起小藕臂,浅笑盈盈,高深莫测的盯着眼前小麦色肌肤的女人时,一拳将那只朝她扑来的黑豹,瞬间打飞出去了几十米。

那只黑豹就如同弧线般,飞出去,一连撞断了好几颗粗壮的树木,最终倒地呜咽,昏死了过去。

黑幽的桃花眸笑眯起,阿萝拿令人酥软的萝莉音乍然响起。

“喂,男人婆,你的大猫这么逊的吗?你养的这种废猫,我一拳能打十只,那你呢?你这种只会动嘴皮子的废物,有没有资格让我动真格呢?你要不要试试?废物男人婆?嗯?”

阿萝才是最嚣张的那个。

自打认识之初,纪由乃就从没见过阿萝收敛的,仿佛天不怕地不怕,任何敌对之人都未放在眼里过。

阿萝一口一个废物,顿时激怒了端木熙月。

倏地亮出手中始终都在不停把玩的银扇,在银扇展开的一瞬间,面朝着阿萝戴的心脏处,倏地射出无数根银色的细针!

“阿萝!”纪由乃自始至终都在盯着阿萝的方向,急忙喊出声。

“萝莉,躲!那针有剧毒!”姬如尘面容凝重,杀光闪现。

阿萝和端木熙月面对着面,几乎只隔着一米的距离。

从银扇中射出的银针飞快。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无数根暗器般的银针会齐齐射入阿萝的心脏中时……

伴随着刹那间出现在阿萝身体前的光墙。

银针并未刺入阿萝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而是仿佛时间停滞,遇到了某种阻碍,它们突然停止在了阿萝和端木熙月之间。

就见阿萝气定神闲,用一种看“废物”的眼神,看着端木熙月,一边觉得无趣道:“你就这点能耐?玩暗器?耍阴招?”一边将停止在半空的细小银针,一根一根,宝贝似的收集进了手心间,“你这个针,挺不错的,我收下了,没准下次能用得到,对了,男人婆,你还有吗?一起给我吧,废物利用。”

纪由乃瞬间松了口气。

白担心了。

“就凭一暗器,也想伤我?无知天真加脑子不好使,我看你是欠抽。”话落一瞬,阿萝不屑的笑笑,扬起小奶手,朝着端木熙月的脸颊,给了她一个清脆的巴掌,“喏,赏你的大嘴巴子,别谢我,要打就正大光明的打,偷鸡摸狗玩点阴损招,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

端木熙月怒瞪美眸,却引来阿萝的哇哇大叫。

“你别瞪我啊,讨厌,晚上会做噩梦的,你长得这么像钟馗,眼睛还瞪得比铜铃大,我瞪不过你。”

“……”

暴走萝莉阿萝和那个麦色肌肤英姿飒爽的女人打起来了。

是真的动手动脚,大打出手。

都说女人打架是很可怕的。

撕扯衣物、拉拽头发、互相用指甲抓脸抓各种。

阿萝最后连牙齿都用上了,狠狠的咬住了那个女人的脖子。

那小麦色肌肤的女人是个练家子,算是高手,身怀绝技,身上的肌肉也呈流线型,极为结实,那飞踢出拳皆狠厉至极,完全不留情。

可阿萝也没落下风,不仅挡了这个女人屡次下毒手玩阴招祭出的暗器毒针,还不甘示弱,力大无比的一手扼住女人的脖子,一手夺了女人腰间挂着的宝石匕首,用牙齿咬掉了匕首的刀鞘,刀起刀落,狠狠的就想刺瞎这女人的双眼,那手段,当真叫一个狠毒。

可是就在所有人无法阻止,当真以为阿萝会将匕首尖利的刀尖,刺入身下女人的眼睛中时。

她的动作却停了。

刀尖距离端木熙月的眼球,大约仅有一毫米。

“你说,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阿玄的气息,阿玄在哪!”

纪由乃算是知道阿萝为什么会和这个女人打得不可开交了。

因为她身上有封锦玄的气味。

应该是这女人和封锦玄有过肢体接触,所以阿萝才会如此执着于揍她。

端木熙月的身上不同程度的淤青,脖子更是血淋漓的。

她不知道这疯丫头到底是哪来的,竟像一只狗一样能咬的她不放,就算赤手空拳,都能将她揍得毫无还手的余地,她看着根本还只是个孩子。

还有,阿玄?阿玄是谁?

端木熙月先是一愣,后似恍然,“玄”?难道她说的是锦玄?

可即便端木熙月猜到了什么,却似故意般,冷笑连连,“我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你有种就弄瞎我!你弄瞎了我,端木家是不会放过你的!就连封家都不会!”

提及封家的一瞬,纪由乃愣住了,阿萝也怔了怔。

偏偏就是她这一晃神,让端木熙月有了可乘之机,瞬间反手夺过阿萝手中的匕首,狠狠将匕首刺入了阿萝的胸腔之间。

就是这一阵恍惚,血喷四溅。

纪由乃见即,愤怒了,直接和姬如尘箭步上前,一个将阿萝娇小的身躯揽进了怀里,一个手段狠辣的将端木熙月那只伤了阿萝的手,整个手腕大的骨头都被折断粉碎。

“我没事,小伤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的,这种伤,打小在无量山,没少受,不痛不痒,就跟蚊子咬似的。”

被纪由乃护在怀里的阿萝,娇美的小脸冷若冰霜,眉头连皱一丝都没有,面无表情的拔出了插入胸腔间的匕首,不顾流血不止,从自己湿淋淋的斜跨大布包中,掏了一阵,找到了一瓶药粉,应该是治疗伤口用的。

在伤口上洒了一点后,血便止住了。

阿萝毕竟只差一步就入地境,伤口也愈合的飞快。

只是端木熙月就没这么舒服了。

姬如尘应该是对她下了伤口无法自愈的咒术,让她的整个手腕都废了,可是这个女人也够狠,断手之痛,痛彻心扉,可她面色煞白,却连声惨叫也未发出,只是狠狠的瞪着折断她手腕的姬如尘。

“你会后悔的!”

“有病。”

“熙月,你太冲动了!”就在这时,那白袍女人走上前,神情凝重,万分忌惮的瞄了纪由乃一眼,“你这么做,怕是会给你端木家和我封家招来天大的麻烦,你可知道?”

第597章 我能去撕烂她的嘴吗

封储秀走上前的同时,好几名端木家的人将端木熙月围住,将她扶起后,开始查看她的伤势。

纪由乃本不算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个女人。

可是却听到了白袍女人的提及了封家、又提及了端木家。

这些人,自称是武陵众人,可是又说到了封家?

封家?是封锦玄的那个家族吗?

还有,纪由乃不明白的是,从刚才开始,那个白袍女人对她的态度就突然间大转变,还总是用一种畏惧的目光看着她。

怎么了?她身上有什么让她觉得恐惧的东西吗?

“储秀姑姑,外来者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怎么尽说胡话?”

端木熙月那只粉碎性骨折又被下了咒的手,先是被人用纱布缠绕,做了简单处理,随后就声称恐怕要回端木家让老一辈的人来处理。

接着,就见白袍女人突然指向纪由乃,“你可知道那姑娘什么来头?什么身份?若真惹恼了她,才是端木家和封家真正的灾难!”

端木熙月护着自己的手,尽管不屑,可却还是不由得细眯起眼眸,上下打量起了纪由乃,接着,就听封储秀道:“她刚刚灵气流露的一瞬,我就发现了异象,再定睛一看她脖子上那颗珠子,我心中顿时明白了大概,这小姑娘年纪轻轻,身上却有那个地界的印记,她脖子上那颗珠子,更是是有位高权重之人才可拥有的,想来能拥有那颗珠子,却又能在人界肆无忌惮,身上还有那地方的印记,也就只有那唯一一官职,能够做到了吧?”

“地界?什么地界?储秀姑姑,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比起通灵大族封家,端木家对于阴阳生死的事情,所掌握的,熟知的并没有封家来的这么多。

“这姑娘是往生世界位高权重之人!绝不是我等泛泛之辈能够比拟的,切不可得罪!”封储秀说着,微微朝着纪由乃鞠了一躬,旋即话中透着歉意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阴阳大人见谅,武陵隐蔽,与世隔绝,素来不与外界人交往,也极为避讳有人闯入,老生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纪由乃也是一怔愣色。

才反应过来面前白袍女人口中的“大人”,喊得是她。

态度变幻的如此之快,是因为这女人竟一眼就认出她是冥界的人,更看出了她是冥界的阴阳官。

足以见得,这个女人才是这所有人中,最见多识广,最懂得进退,灵力最为高深之人。

“老生姓封名储秀,乃封家祖地长老堂排行第六,示为六长老,大人方才说,来武陵寻人,不知大人几位是想寻什么人?说不定老生能帮上你们。”

早这么客客气气的,也不用拔刀相向,闹成这样。

纪由乃冷淡的瞥了眼自报姓名的白袍女人。

从她的话中,更加得到了很多讯息。

怪不得宫司屿会和封锦玄跑到这种地方来,原来武陵竟就是封家祖地的所在之处,面前的这些人,看样子,白袍的是封家人,剩余的就是端木家的人。

一边顺了顺阿萝乌黑发亮的双马尾,一边问道:“我们找三个人,一个姓宫。”说着,纪由乃举起自己的左手,将中指上的订婚钻戒亮给封储秀看。

“他是我未婚夫,带着和我一对的订婚戒,为逆天改命开天眼而来;一个叫当归,眉清目秀,留着齐耳短发的少年,是我们的朋友,还有一个姓封,叫封锦玄,是我们阿萝的男人,这仨就在你们这儿,对吧?”

纪由乃是故意说封锦玄是阿萝男人的。

说话时,尤其大声。

因为她没觉得不妥,阿萝和封锦玄是一对,是他们众所周知的,封锦玄有多在乎阿萝,他们也是看在眼中的。

“额……是!封家祖地昨日是来了两个外来人,还是封家嫡系后辈带来的,也就是大人口中的锦玄,听描述,应该就是那二人无疑了,可……”封储秀狐疑的打量了一眼阿萝,又为难的看了眼端木熙月,“大人说的话,恐怕有差错,我封家未来的族长,怎可能是这小姑娘的男人?他自小订亲,和端木家的熙月才是一对,这是我们封家和端木家众所周知的事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闻言,纪由乃瞳孔一阵紧缩。

封锦玄早就订婚了?

那阿萝……

微微拧眉,纪由乃担忧的轻瞥了一眼怀中的阿萝,却低眸就见阿萝天真的眨巴着她那双无辜又漂亮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她。

“阿乃?订亲是什么意思?”

阿萝情绪不高,怕是因为许久没见到封锦玄,又加上在端木熙月那儿吃了亏,虽然端木熙月受的罪更多……

可就算她不说,就算她很坚强,可是阿萝毕竟也是个姑娘家,也会委屈,也会有脾气,更加会伤心,她是个人,不是个玩偶,有那么一瞬间,纪由乃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萝的问题。

这个生活自理能力为0,缺乏常识,在认识封锦玄之前,只会跟鬼打交道的萝莉,甚至连订亲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

纪由乃沉默了一阵。

努力的在那组织语言,尽可能想用委婉的解释,让阿萝明白。

可偏偏这个时候,那个叫端木熙月的女人,似故意,又似宣示主权般,勾唇挑衅的朝阿萝道:“意思就是,锦玄不是你的人,而我,是他的女人,未来的妻子,和他风雨同舟,携手共进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说他是你的?”

那一瞬间,阿萝好似全都明白了。

小脸呆呆的,没了往日的活泼顽劣,没了方才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气焰,乌黑纯净的眼眸,再也不见光亮,渐渐暗淡。

掩饰似的,她匆匆的低垂下了脑袋,浓密的睫毛向下压,摇了摇嘴唇,下意识的揪紧了纪由乃的衣襟。

见即,纪由乃莫名的心疼,想安慰,却又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

就连素来爱和阿萝开玩笑的姬如尘,脸上那抹谁都不放眼里的妖魅淡笑都渐渐收敛起,阴冷的盯着的端木熙月。

可就在这时,阿萝突然重新抬头,像个没事人般,奶声奶气道:

“阿乃,我能去撕烂她的嘴吗?”

第598章 宫司屿,你想改什么命,狗命吗?

“去!”纪由乃美眸一凛,“出事我和姬如尘还有流云替你顶着。”

按纪由乃对阿萝的了解,她一度以为,她真的会去撕烂端木熙月的嘴,毫不留情的那种,毕竟阿萝的无法无天,他们所有人都领教过。

可是令纪由乃诧异,意外的是。

阿萝突然改变主意了。

纪由乃见到阿萝圆而亮的大美眸中溢满了泪水,神色委屈伤心,那是一种对一个人彻底失望,仿佛被欺骗的失落,看的纪由乃一阵揪心,她了解那种感觉,自己又何尝没有体会过?

桃花眸中水汽汇聚,阿萝却硬是没让一滴泪落下。

晶莹的泪花在她眸中凝聚,闪如碎钻,美极了。

一瞬,萝莉扬起小脸,笑了。

“算了,放过她,不然封锦玄又得说我平白无故就取人性命,教训我草芥人命,那人还是他未婚妻,要真被我杀了,他真该生气了吧……”

纪由乃什么都没说。

轻拥着阿萝哄了一会儿。

然后,趁着所有人都沉默之际,突然之间用脚尖提起了那把方才刺入阿萝胸腔中的匕首,在用手擦尽了刀刃上的血迹后……

泪痣点缀的美眸,斜瞥端木熙月时,闪过一抹护短至极的毒辣暗芒。

趁其不备,身形快如闪电一般,反握匕首,瞬间闪身到了端木熙月的面前。

她二人几乎同高。

纪由乃见端木熙月想躲,随即一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肩胛骨,让她完全动弹不得后,毫不犹豫的,将整把匕首没入了端木熙月的胸口。

这还没完。

两指并拢间,黑紫幽光从她指缝中溢出。

不顾周围有人上前拦她,纪由乃跺脚间,爆发一阵灵力波,震开了这群想阻止她的人,旋即在匕首和端木熙月的伤口间,下了法咒。

“伤口不至死,不过,这匕首,想拔出来的话,就去求阿萝,否则,你就等着伤口和刀柄长在一起,以后走哪儿胸前都插着一把刀吧!”

纪由乃如此护着阿萝,自有她的理由。

毕竟在她伤心委屈,在宫司屿和江梨的那点破事上,阿萝也是奋不顾身,肆无忌惮的冲在第一个,替她出气,替她报复的。

阿萝是个极为讲义气的人。

纪由乃自然也是。

手腕粉碎性骨折,再加上胸口刀伤,端木熙月的脸色苍白难看至极,即便咬牙忍着不喊痛,可她依旧支持不住,摇摇欲倒,还是被她的族人扶住,才勉强支撑站立。

“阴阳大人,你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封储秀为难的看着端木熙月胸口的那把匕首,真的被下了咒,根本无法拔出,而她也不知这咒是什么情况,竟连她都无法解开。

“怎么不妥?我的人被你的人偷袭刺了一刀,现在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问题?”顿了顿,“有问题也给我憋着,我不听。”话落,纪由乃又道,“你可以选择现在带我们去找我们一起的两个人,当然,如果你不乐意带路,那我们就继续靠自己的本事,深入你们的地盘,我听说你们这地方机关法阵尤其多,花点时间都给你们破了,对你们来说,也再重新布局,也很麻烦吧?”

-

封家祖地,长老堂。

虽有外来者强势闯入,可封玄清依旧没耽误正事。

长老堂偏厅的镜花水月厅内,封锦玄的爷爷封玄清端着茶盏,面无表情的抿着香茶,深看宫司屿一眼,问道:

“逆天改命的危险极大,代价更是惨重的,你本真龙格局,帝王之命,这一生都会鼎力在人世之巅,权势财力皆滔天,老时儿孙满堂,死时寿终正寝,福佑三代,一旦逆天而为,打破你这命轮格局,你未来的漫漫长路,将如一片迷雾,看不清,摸不透,有可能灾祸不断,有可能英年早逝,更有可能……波及家族或是亲人,你真想好,要这么做了?”

宫司屿习惯性的轻抚触摸着中指的对戒,敛眸,毫不犹豫。

“想好了。”

“不后悔?”封玄清诧异的凝望着宫司屿,”你可能会一下从天堂跌入地狱,这种代价,你也能承受?”

“老爷子,对我来说,有她的地方,即是天堂,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处处……都是地狱,没有后悔,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宫司屿微沉的话音,萦绕在梁上。

由于他太过俊美,封家祖地中的姑娘,都会偷偷跑到长老堂大的高墙外,一睹其俊容。

而就在封玄清无奈摇头,见自己是劝不住宫司屿之后,打算进一步告诉宫司屿,他会如何替他打破这命局时。

镜花水月厅内,封家六长老封储秀匆匆带人进入。

“那四个闯入者,如何了?”

封玄清轻瞥一眼,漫不经心淡漠问。

“请回来了,他们是来找人的,并且,族长大人,他们四人其中有一人身上有往生之地的印记,那人脖子上还戴着一颗刻有阴阳二字的珠子,您可明白我说的话,是何意?”

封玄清鲜少会露出震惊神色。

比方说,现在。

“冥界的人?他们找人?找谁?”

一连三问,封玄清坐不住了,而坐在另一侧始终都保持沉默的封锦玄,一听刻着“阴阳”二字的珠子,眸光瞬然紧缩。

“找这位。”封储秀目光投向了宫司屿,随即又道,“宫家少爷,门外有姑娘寻你。”

“储秀姑姑,我记得,先前你们说,来了四人,两男两女,那么请问,里面是不是有一个这么高的姑娘?”

宫司屿才起身,封锦玄就拧眉比了比阿萝到他胸口的个子。

“嗯,有,只是锦玄……”

封储秀话还没说完,宫司屿和封锦玄几乎同时夺门而出。

-

阿萝的双马尾乱了,纪由乃正站在暖阳下,遍布古楼的封家祖地中,耐心的给她重新梳理。

余光轻瞥,她看到了两抹火急火燎的身影从不远处的长老堂跑出。

然后快速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替阿萝梳好辫子,见宫司屿距离她越来越近,瞅着他那慌慌忙忙的样子。

纪由乃勾唇,就明白,他没忘记她。

或许是这武陵之地真的太过神秘,连只外来的苍蝇都飞不进来,所以隔绝了那些消除记忆的噬髓虫。

纪由乃望见田边有把除草的镰刀,拿起,放在手里掂量了下。

就在宫司屿大步流星奔走至她身前时,她一镰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冷娇喝,愠怒道:“逆天改命?能耐了,背着我还会骗我了,改什么命!狗命吗?活腻歪了是吧?”

第599章 只要和你在一起,化成灰也甘心

宫司屿也换上了封家族人那身莲白素净的长袍。

气宇轩昂,尊贵万分,修长的身姿衬得强悍而优美。

而那俊美至极的容颜在暖阳斜洒下,恍若镀了一层金闪闪的淡芒,耀眼而炫目。

纵容的凝望着眼前衣服半湿,略显狼狈,却花容貌美肤如凝脂淡淡的娇怒少女,凤眸斜睨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锋利的镰刀,纹丝未动,也不恼。

宫司屿以为自己在做梦,心脏不自禁的加速跳动,强劲而沉稳有力。

不顾纪由乃愠怒,不顾纪由乃苛责。

瞳孔闪烁浓烈的情愫,沙哑微沉的嗓音响起。

“真来了?不是假的?”

他伸手,大掌缓缓的贴在了纪由乃的脸颊上,感受到了那一抹温暖后,却迎来了纪由乃不痛不痒,却满含埋怨的一记轻扇。

几乎没用力,轻轻的在宫司屿脸颊拂过一巴掌。

扔了镰刀,尽管比宫司屿矮一截,可纪由乃娇悍的双手揪住他的衣襟,真生气了。

“谁假的?你说谁是假的?”

伸手环腰,强势一搂,宫司屿用力将纪由乃往怀中摁,不言语,胸口炽热而滚烫。

“我好想你。”纪由乃来了,仿佛武陵的空气都格外的清新怡人,“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想想宫司屿要做的傻事,纪由乃眼眶一瞬间就湿润了,埋在宫司屿的脖颈间,细白的双臂紧紧回搂住。

“不来看着你送死吗?你知不知道你要做的事有多危险?活着不好吗?一定要以身犯险,拿自己的命做赌注,雷劫啊!天谴啊!你承受的了吗?不可能的!”

感觉到纪由乃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

她软若无骨的身躯,竟抱着他,微微颤抖。

她是真怕了。

可是,宫司屿却唇角弯起,笑了。

敛眸,安抚似的温柔轻拍着她的后背,缓而沉的磁音,附在纪由乃耳边,用并不大的声音,轻言道:“可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算化成灰也甘心……”

“疯子!”

“我就是抱着这个信念,求锦玄带我来的,他爷爷能帮我。”

“不要,我不同意,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找别的办法。”

“听话,我只是想破了和‘江梨’天注定的姻缘,我知道这是你最在乎的事,我也不想看到那一天真正的到来,我还要和你结婚,还要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我想和你做很多事,想和你携手并进,想进入你的世界……试一试,好吗?”

“试一试?就一次机会,死了就不复存在了!你试什么?”

-

纪由乃和宫司屿身后不远处,姬如尘和流云就像两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局外人,一个站着在那眺望着封家祖地这世外桃源般的大好风光,一个蹲着在那逗一只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小奶狗。

看似悠闲。

实则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两个人都暗中催动灵力,隔空偷听着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对话。

看似不关心,实则极为挂心。

而阿萝,就坐在两个人身边的田间草地上,明媚娇美的小脸隐隐染上一抹哀愁,迎着朝阳,眸光闪烁,一言不发。

浸着清香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扬起了她漂亮乌黑的双马尾,黑幽的桃花眸,凝着一股神秘莫测,让人看不透的莹光。

“萝莉啊,你心心念念的封锦玄来了。”

姬如尘望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正大步流星而来的清俊男人,眉目泛冷,可随之,又笑着蹲下身,把流云正在逗弄的那只小奶狗,抱到了阿萝的面前,试图让她笑。

“你难得这么安静,我倒有些不习惯了,委屈了?没事儿,谁让我们萝莉受委屈,我们就去让她(他)给你跪下磕头喊奶奶,怎样?”

封锦玄靠近阿萝的时候。

心口一紧,总觉得周遭气氛不对。

虽说和流云、姬如尘并不是很熟,可是这两人也不至于用一种批判苛责的眼神看他,就好像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般。

而往常,阿萝如果发现他来了。

必定会高兴蹦跶的像个小母猴一样,往他身上扑,挂在他身上不愿下来,会像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一样,撒娇软糯的问他各式各样的问题。

可是……

此时此刻。

面前娇小如蒲扇坠儿的少女,异常安静沉默。

金色的阳光斜洒照耀在她漂亮至极的侧颜上,她没笑,目光幽远而莫测,仿佛深藏了所有的情绪,沉静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阿萝?”

封锦玄在阿萝的身侧站定,见她没有反应,也没有站起身,清雅的蹲下,见那双白嫩而软的手染了污渍,从怀中拿出一块青灰色的方巾,刚伸手握住,想替她将小手擦干净……

却被阿萝冷而绝情的抽离。

瞳孔微缩,似惊诧,封锦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再拧眉沉静的凝望着阿萝不露任何情绪的侧颜。

心中隐隐的预感到了什么……

闯武陵的两男两女,就是这四人无疑,而早前封家和端木家联合前去的人中,恰巧有一个端木熙月。

也就是说……

她们已经打过照面。

又或者……

小家伙是又生气他丢下了她?

封锦玄心底微颤,他想,无论是哪一个,看阿萝这模样,都不是好哄的了,而此刻,他们又身处武陵封家祖地,封家老一辈的人各个都不是好惹的主,而阿萝的性子又极为闹腾,万一一个闯祸,而触怒了封家老一辈的人,他还怎么去和爷爷奶奶,众位伯父伯母,商量解除和端木家的婚约,来娶她?

“阿萝,你……”

封锦玄反复思量,和阿萝说话的语气,极近温柔。

可是,没用。

封锦玄刚开口,连话都没说几个字。

就倏然间阿萝闷声不响的随手捡起了田地间一块黏满湿土青苔的砖块,说时急那时快,“啪”一声拍在了封锦玄的头上,那力气,她完全没手下留情。

砸在封锦玄额头上的砖块,直接四分五裂,伴随着温热血红的液体从他额际顺流而下,阿萝轻盈的从地上跳起,软糯的萝莉音浸着愤然的怒意。

“骗子!”

第600章 你打,你骂,你可以把这儿拆了,就是不能走

“好!砸的好!萝莉威武!”

一旁,姬如尘幸灾乐祸的在那鼓掌,笑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加欠扁。

“该!”

流云冷冰冰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象征性的跟着鼓了几下掌,挑眉朝阿萝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以阿萝大的暴脾气,知道封锦玄订了亲,骗了她,还瞒着她一次又一次把她丢给纪由乃,丢给容浅,却不说自己去了哪儿,只是每次都用哄孩子的口气说:你乖,等我回来。

阿萝给封锦玄一砖头,感觉都算是轻的。

封锦玄望着阿萝的瞳仁缓缓缩起,捂着自己的额头,不顾血顺着指缝一滴滴落下。

远处,武陵川流溪水对岸是端木家的地盘。

封锦玄远远就见到端木家的很多人,正气势汹汹的朝着封家祖地而来。

转而,他的目光瞥见了阿萝对襟短袄胸口的一大片,已经干涸的血渍,瞳孔骤缩,不顾阿萝出手伤了他,上前,眯起清冷的眸。

“你衣服上怎么这么多血?你受伤了?”

“骗子!少假惺惺的!”

拍砖不够,阿萝飞起一脚,踹在了封锦玄的胸口处,震得封锦玄连退三步在站稳。

然后小身躯拔腿就跑,朝着纪由乃而去。

那头,宫司屿费尽口舌,连哄带吻的才让纪由乃稍稍松了口,打算亲自去和封锦玄的爷爷谈谈这逆天而为的改命,到底是如何改的,能不能将风险降低到最小。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难舍难分的。

偏偏这时,他们两个人之间,冲撞进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这道身影,直接挤开了抱着纪由乃的宫司屿,霸道的抱住了纪由乃得到腰,埋在她怀中。

“阿乃!我不要理那个骗子了,找到宫司屿了,我们走好不好?”

微微仰眸,瞅着纪由乃,阿萝瘪瘪嘴,很不开心。

以往,阿萝喊封锦玄都唤“阿玄”,软软糯糯的,极为好听。

现在,只直接喊“骗子”了。

宫司屿沉下脸,凝着抱住纪由乃不放的阿萝,拧眉回头就看向急匆匆追来的封锦玄,他这兄弟,捂着额头,手上都是血。

看样子,是阿萝砸的。

宫司屿仿佛也明白,阿萝怎么就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能把封锦玄弄成这样,偏偏他这个兄弟,还没脾气,任打任骂的。

“老封,我告诉过你的,你要完了。”

十分同情的拍了拍封锦玄的肩膀,宫司屿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和纪由乃这一路走过来,也有过很大的矛盾,矛盾到纪由乃不惜离开他,彻底消失。

但是宫司屿没想到,阿萝脾气如此之暴,能对封锦玄下如此狠手。

“阿萝,可是我们可能还要在这呆个一两天,宫司屿执意想这么做,劝不住,我只能陪着他,再等等好吗?”

“那我自己走。”

松开纪由乃,阿萝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小声道。

而那一刻,所有人都在阿萝的身上,看到了孤单,那孤零零独自一人的背影,倍感凄凉。

让人不经想起,这个少女,出自她口中的无量山。

那里没有人,只有鬼,只有数不清的千年大墓。

她自幼被抛弃,伴鬼长大。

如果没有认识封锦玄,没有认识他们,她就只是这么孤零零的一人。

如果没有了他们。

阿萝就不再认识任何人。

天地间,仿佛她才是最孤单,最可怜的那个。

眼见着阿萝连路都不认识,就要走。

捂着额头,面容清寒至极的封锦玄情急之下,厉声大喝:“你站住!”

封锦玄到底不是寻常人,清寒冷漠,气场全开,光是那声喝,就令人心生畏惧。

阿萝身形一僵,顿住脚步,一听封锦玄竟然吼她,倏地回身,气势汹汹的走了回来,“吼我?骗子你凭什么吼我?丢下我的是你,骗我的是你,你凭什么?”

“你告诉我,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谁把你给伤了!”

封锦玄素来清冷静幽的淡漠声音低冷了几分,他放下了捂着额头的手。

或许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和阿萝的身上。

没人发现,封锦玄额头被阿萝弄出的伤,竟不知不觉间,愈合了,完好无损。

阿萝娇悍,暴走的脾气一发不可收拾,一口一个封锦玄是大骗子。

可封锦玄呢?

看着凶巴巴的,可出口的话,全是对阿萝的紧张,对阿萝的心疼。

闻言,阿萝不吭声了,小眉头紧皱着,“骗子!”

阿萝不说,大约是觉得被人弄伤很丢人。

偏偏纪由乃非常合时机的帮了阿萝一把。

“叫端木熙月吧,应该是这个名。”她就是想看看,封锦玄知道伤了阿萝的是自己未婚妻,会有什么反应。

纪由乃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

在听到是端木熙月伤了阿萝后。

封锦玄的眼底深处,暗藏杀机。

走至阿萝面前,清寒冷冽的气场自上而下将阿萝整个围住,生怕这厮真走了似的,封锦玄环抱住阿萝,手臂箍得很紧,不顾阿萝对他拳打脚踢的。

“你只有我,走了你想去哪?回你的无量山吗?那不是人呆的地儿,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可以没有你?我知道我欠你一个交代,我明白你已经知道我和别人有婚约,但是阿萝,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打,你骂,你闹腾,你可以把这儿拆了,就是不能走,行吗?”

而就在这时。

端木家气势汹汹而来的一群人,已经走到了纪由乃、宫司屿他们置身的田间大道之上,身后不远处,就是封家长老堂。

而恰巧,封玄清已经站在长老堂古楼的门外,负手而立,观望了封锦玄他们这许久。

“主母,就是他们几个,就是这两个女人,伤了大小姐!”

突然,一个黑底银纹,头裹布巾的黝黑男人,怒指纪由乃和阿萝,向着一个手拿龙头拐杖的佝偻老妇人,厉声指认道。

而端木家的人,惊见封锦玄正抱着伤了端木熙月的人死死不放手,顿时苛责、质问声不断。

“封家嫡子和我端木家早有一纸婚约,现在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算是什么意思?”

第601章 横竖就是嚣张,不怂

“光天化日,男女搂抱,成何体统!”

“我们大小姐伤重卧床,封家嫡子却在这和人搂抱,如何都该给个说法!这不是辱人吗!”

……

端木家来了很多长辈,你一言我一句,在那苛责封锦玄,怒指他怀中大的阿萝,更将矛头对准了纪由乃。

毕竟,端木熙月胸膛插着的那把匕首拔不出来,是纪由乃的杰作。

端木凤栖拄着龙头拐杖,在身边女侍的搀扶下,阴冷的瞥了眼纪由乃和阿萝,旋即冷眯起苍老大的眼眸,厉色的睨了眼封锦玄。

倒没说什么,可目光十分慑人。

直接和他们一群人擦身而过,径直就朝着不远处站那观望的封玄清走了过去。

封玄清宛若世外高人,绝尘飘逸之姿,站立在那,虽是封锦玄的爷爷,可看着根本就是个年轻俊逸如仙人般的男子。

身后站着封家子弟,和封储秀,见端木凤栖气势汹汹而来,神情淡漠疏冷,隐隐透着一种无形的震人气势,往那一站,无人敢过分造次。

即便是端木家来人了,封锦玄也事不关己,清冷漠视,紧紧箍着阿萝在怀里,眼里哪还有别人,满脑子只有怎么哄好阿萝。

“封锦玄爷爷这么年轻?”

完全没把自己伤了谁,闯了什么祸放心上,纪由乃依赖的抱住宫司屿的手臂,靠在他肩头,惊讶叹道。

“我看了也挺惊讶。”宫司屿轻抚纪由乃脸颊,和她五指紧扣,“你们来时,和他们起争端了?”

“起了一点点吧,但是你也知道的啊,我平时超好说话,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能动口就绝不动手,要不是逼急了,我也不会这么做。”

“灵力到达一定高深的境界之后,的确可以回归青春,寿命也会随之增长,他爷爷如此年轻,并不奇怪,就是看不出深浅,但是绝对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姬如尘眯起勾人魂魄的迷人眼眸,盯着不远处的封锦玄爷爷观察了片刻,旋即解释道。

而就在封玄清派封家子弟来请纪由乃他们一行人入长老堂时。

走在最后的流云突然拉住了晃晃悠悠没个正经的姬如尘。

“嗯?怎么了?”

姬如尘魅眼如丝,回眸笑看流云。

诡异的红色眼瞳紧盯封锦玄的背影,“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那个姓封的头上的伤口,已经自行愈合了。”

“这……好像的确是。”

“他没有灵力,怎么做到的?”

“欸,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管他这么多做什么?”

姬如尘和流云对望了一眼,旋即尾随着群人,进入了封家威严宏伟的长老堂之中。

-

封家长老堂,是一幢“回”字型的徽派古式大宅,三进三出,最深处的长老堂宽敞而古老,房梁圆柱皆为价值连城的黄花梨木所建,古香古色的厅堂之中,就连圈椅,供桌,牌匾的木头都是用极品沉檀所雕而成。

厅堂的正中央前方,高挂着一副写有“清静”二字的字幅,那字苍劲有力,豪迈万分,也不知出自哪位大家,堂中上座,放置着两张檀木圈椅,后面放置着长案供桌,供桌上大的青铜小鼎中染着三根线香,青烟袅袅,沁人心脾。

上座的左边,封家族长封玄清,清幽淡冷的坐在那,慢条斯理的端着茶盏,眉目清冷,那双凝聚百年沉浮沧桑的眼眸,深邃而幽静,高深莫测深不见底。

整个长老堂,来了很多端木家的长者,都是来讨要说法,以及打算惩治伤了端木熙月的那俩罪魁祸首的。

厅堂周围,严肃的站立着来自封家和端木家的青年子弟。

而厅堂正中两边本该是封家长老所坐的位置,此刻,让端木家的长者给占了。

而纪由乃、宫司屿他们,就只能站着,看着像是等待质问苛责。

实则纪由乃他们一个个都神情不屑,摆明了谁都不放在眼里。

按照厅堂中的辈分和身份,那上座之位,除了封玄清,就只有端木家的老主母端木凤栖有资格坐。

可就在端木家的女侍搀扶着老太太,准备入上座,和封玄清讨要说法,讨要伤了端木家大小姐的人带回去惩罚时……

自始始终都沉默不语的封玄清,却突然亮出了他那把不离身的银色长萧,挡住了端木凤栖,未让她入上座。

“封族长是什么意思?让老生站着?”

端木凤栖冷眯着阴寒的眸子,老太太看着就不像是什么慈祥之人,那眉目间流露出的心狠手辣,令人心生畏惧。

封玄清抬眸,深深看了纪由乃一眼,在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珠子后,敛眸,不动声色,从上座站了起来,旋即径自走向了纪由乃,在她面前站定后,冷冷幽幽的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清寒道:

“在这位姑娘面前,你我都没资格坐那上座。”

封玄清话一出口,满堂震惊,皆不敢置信的望向纪由乃,看向封玄清,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

就连纪由乃自己都不明白。

封家族长,封锦玄的爷爷,在她的眼里一直都是一个神秘万分的人,可此时此刻,他竟然给她这么大的面子,为什么?

端木凤栖闻言,眼底尽是阴霾,打量的眸光投向纪由乃,似想将她里里外外审视一遍,可端木家自古精通擅长的就是毒蛊巫咒暗器,并没有封家这么了解通灵阴阳生死一类的事,自然看不出纪由乃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这姑娘身上有往生界的印记,而这世间,能够同时行走在往生界和人世间,又并非亡灵鬼魂的,唯有那阴阳官才能做到,恰巧,这姑娘脖子上的灵珠上篆刻着阴阳二字,答案显而易见了,我大武陵来了贵客,切不能怠慢。”

往生界,即是冥界。

纪由乃震惊于封家族长和封家的长老竟能认出自己。

自己也才刚刚上任,他们却能凭借一颗冥珠,以及她身上冥界的印记,就能推断出这些,委实不简单。

一时间,更让纪由乃对整个封家好奇了起来。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族?

第602章 人是我伤的,可你们又能奈我何

“封家族长,老生不管来人是谁,老生就想问问,熙月的手腕是谁废的,胸口那把被下咒,拔不出的匕首,是不是这姑娘所为,还有你家锦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知不知道他有婚约在身,知不知道应该和除了熙月以外的任何女人保持距离?封家、端木家百年联姻,从未打破,他想造反吗!”

怒极,端木家的主母端木凤栖,当着封玄清的面,用手中的龙头拐杖扫落了一旁圆桌上的茶盏。

顿时,整个长老堂的气氛凝重压抑。

让人大气不敢出。

“那个男人婆的手腕儿,是我折断的,怎么?”

身穿花衬衫的姬如尘半掩嘴轻笑连连,可笑意不达眼底,浸着阴寒冰冷,风骚无比的他,魅眼如丝,举手投足间勾魂至极,见谁都不坐那上座之位,一摇三晃,嚣张至极的坐了上去。

然后翘着兰花指,在那拨弄他指间的宝石戒指,继而挑衅的看着端木凤栖。

“我都能做你们的老祖宗了,折她手腕,教她做人罢了,你们又能奈我何呢?是千刀万剐,还是让我生不如死?别说我不将你们放在眼中,这是她该受的,只怪她自己太过猖狂,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太把自己当回事,怪谁呢?”

姬如尘说话之余,除了封玄清,就没正眼瞧过谁。

话落,他拿起了封玄清喝过的那茶盏,揭开茶盖,朝着封玄清笑的魅惑无比,“借我喝一口,渴了。”

“请便。”封玄清微微颔首,神情淡漠,回道。

纪由乃并不想仗势欺人,也不觉得自己是阴阳官有什么厉害的,呆在宫司屿的怀中,看向封玄清,话音绵柔,十分礼貌。

“封爷爷?”顿了顿,看着封玄清那张俊逸无比的脸庞,改口,“算了,还是叫族长大人吧,族长大人,您不必太将我这阴阳官的身份记挂在心,在座之中长辈为尊,我是小辈,该尊敬的,我自然会尊敬,我们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纪由乃朝着封玄清微微颔首,以表尊敬,既不端着,也不低人一等。

“擅闯武陵,也只是为了寻我爱的人,我们本不想惹是生非,若给封家造成了困扰,我在这先和您表示歉意。”

“不至于。”

封玄清清冽回道,眸中难掩对纪由乃的欣赏和讶异。

“但是我还是得承认,这位老太太口中插入端木熙月身体中无法拔出大的匕首,是我杰作,并且,我也不打算道歉,我非但不会道歉,我还是那句话,让端木熙月自己来求阿萝,如果阿萝点头了,我便替她取出那把匕首,倘若我家阿萝不愿意,那她的死活与我无关,我也是那句话,人是我伤的,可你们又能奈我何?”

该硬气的时候,绝不软弱。

可事实的确如此,不管这封家、这端木家再如何厉害。

他们能拿她怎样?

先不说她阴阳官大的特殊身份,无人敢动。

一个灵力已入天境,造诣非凡的千年老粽子姬如尘他们就没办法对付,一个深藏不漏灵力也入天境,暴怒起来杀伐果断的流云,他们更没办法应付……

有那么一刻,纪由乃真的挺想问问那个发怒的老太太。

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还有,萝莉是我们的人,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让她掉一滴泪,我保准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姬如尘慵懒的坐在上座,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警告着所有人。

而尽管纪由乃、姬如尘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嚣张到底。

可这并不代表端木家就真的可以任由他们无端挑衅。

端木家千年钻研蛊毒、巫术、暗器,其中出神入化的黑巫术,更是和封家的通灵之术有着分庭抗礼的能力。

很显然,姬如尘和纪由乃激怒了端木凤栖这个看起来极为邪恶的老太太。

也就在眨眼间,老太太突然举起手中黄金制成的龙头拐杖,气势可怕的用力将龙头拐杖敲击向地面。

瞬然间,地面四分五裂,长老堂外风云异变,狂风大作,几分钟之内,原本还是九月艳阳天,突然间遮天蔽日,没了阳光。

从端木家老太太的龙头拐杖之中,倏然流窜出了无数道黑雾,这些黑雾越聚越大,顿时充斥了整个长老堂。

接着,无数体态奇大无比的毒蛇毒蝎开始从四面八方汇入,爬进长老堂,这些毒蛇一条条身体皆有碗口粗大,毒蝎更是比手掌还大。

它们将长老堂的人团团围住,很多年轻的子弟见了,都开始惊恐不已。

姬如尘和纪由乃本还不屑一顾这种小把戏。

不就召唤来了些剧毒无比的毒物来吓唬他们吗?

并没什么好忌惮的。

可是接下来。

伴随着老太太拐杖中溢出的黑雾越来越浓重。

整个长老堂的温度,突然诡异的阴冷至极。

六个全身被黑雾所包围,形如恶灵魔鬼,邪恶黑暗无比的死灵窜入长老堂,然后齐齐将纪由乃和姬如尘围困其中。

这六个死灵,浑身弥漫着腐朽恶臭,双眼猩红,如恶魔。

纪由乃从没见过如此形态的死灵。

这些东西并非鬼魂,而是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实体,而他们通体充斥着来自地狱深渊的可怕气息,仿佛一口就能将人撕碎。

正疑惑这到底是什么咒术时。

许久不曾吭声的阿萝突然爬上了供桌,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指着端木凤栖,轻蔑娇笑道:“不就是黑巫术之中的死灵术嘛,养了6只五百年以上的小鬼供你支配罢了,你吓唬谁呢?”

话落,阿萝神秘一笑,奶白的小手飞快的结出了一个个纪由乃从未见过的结印,粉色灵光流转间,地面突然间震颤不已,如同地震。

眨眼间,所有人都齐齐望向了阿萝的身后。

三个几乎快与房梁同高的巨型死灵,正煞气冲天,怒瞪眼眸,凶神恶煞的看着长老堂的所有人。

阿萝玩世不恭的在供桌上坐下,翘起小腿,晃晃悠悠的,用大拇指骄傲的比了比自己身后的三个巨型死灵。

“你六个百年小鬼,我有三个千年亡魂,老太婆,比试比试谁的更厉害啊?”

纪由乃呆住了。

她一直以为阿萝是个通灵高手,却不知,她竟深藏不漏,还藏了这么厉害的东西,这是什么?巫术吗?

第603章 你见过可以抵御一切灵力攻击,不受伤害的人吗

端木家世代研习黑巫术,能和通灵大族封家分庭抗礼,必然有她的厉害之处,而其中最为厉害的非死灵术莫属。

死灵术分为两个流派。

一是召唤和支配鬼魂,将鬼魂收为己用,而是死尸回魂大法。

而此时此刻,不管是端木凤栖还是阿萝,用的都是第一种。

召唤、支配死灵。

而不管是召唤还是支配死灵,都必须和所要支配的死灵签订契约,即为死灵契。

这是通灵咒术之外的高深巫术,所以纪由乃才会不得而知。

可是令人震惊的是,阿萝不仅会通灵咒术,竟连死灵术也会。

偏偏还深藏不漏,没让任何人知道。

端木凤栖的六个死灵,邪恶至极,早已无人形,完全是恶灵形态。

而阿萝身后伫立的那三个死灵,却给人一种浑然霸气、仙风道骨、铁骨铮铮,阴柔怨毒的直观感受。

三个死灵,一老者、一男子、一女人。

老者正气凛然,看似宽容从和,白发飘飘,仙风道骨,可与他那睥睨众生般的冷漠眼神对望一刻,就蓦然会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吓肃然。

他叫姜崖,是无量山中养大阿萝,鬼龄三千年的老头,生前是一神秘古国大祭司,法力通天,无所不能。

男子无头,身穿铠甲,看模样像个古时候的元帅大将军,他的首级应该是被人砍下的,正被他自己捧在手中,霸气铁血,让人心生恐惧。

他叫夏侯渊,也是无量山中养大阿萝的鬼魂之一,生前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杀人如麻的大将军。

那女人还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样。

一身潋滟红衣,吊在房梁,舌头耷拉的老长,面容煞白,明明拥有倾国倾城的绝色容貌,偏偏上吊时死相太过恐怖,以至于这会儿吓到了不少人。

她叫红袖,夏侯渊的爱妻。

“姜老头、夏侯渊,红袖姐姐,把这六个丑不拉几的玩意儿替阿萝解决了好不好?”

供桌之上,阿萝回眸仰起小脑袋,朝着身后三道巨型死灵撒娇道。

阿萝话音一落,那三抹幽影瞬然间穿过阿萝的身体,众目睽睽之下,将端木凤栖召唤出的六个死灵,撕碎,吃掉,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端木凤栖眼见着自己精心喂养的六个死灵,瞬然被灭,差点没站住,看怪物似的望着阿萝,“你……你竟然……”

“弱肉强食,怪你技不如人,你别看我小,就觉得我好欺负。”

说着,阿萝从供桌之上跳下,挥袖间,将召唤出的三个千年亡魂收回。

之后,长老堂随处可见密密麻麻的毒蛇毒蝎,被封玄清弹指一挥间,尽数逼退,自始至终,他都只是旁观,未曾像端木家的主母一般,一度和纪由乃他们剑拔弩张,倚老卖老,拿自己族长的身份,来威逼他们就范。

“封玄清!你就这么看着?”

“后生可畏,又能怪谁。”封玄清冷瞥一眼端木凤栖,始终保持中立,谁也不偏袒,继而又道,“不将事情缘由来龙去脉弄清,就来兴师问罪,大闹我长老堂,你可将我封家放在眼里了?”

“那你的好孙子不顾两家互赠信物订下亲事在先,在外有了别的女人,这女人还找上门来大闹一通,伤了他未婚妻,你可有想说的?难道连个说法解释都没有?”

老太太面容铁青,看样子是受气不小。

谁知,封玄清淡瞥封锦玄一眼,并无苛责,反倒是甩锅道:“孩子都大了,能自己做主了,这事是他捅出来的,说法你找他要,让他自己解决,我回封家祖地,不过就是为了帮他挚交好友一个忙罢了,哪来这么多事。”

封玄清摆明了不想掺和这事,旋即给了纪由乃和宫司屿一个眼色,“既然都来了,就随我去镜花水月厅聊聊改命之事,也好让你们心里有个底,改命所需的法阵祭坛,我已命长老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自行决定。”顿了顿,“没事就散了吧,储秀,让灵医堂的去看看熙月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

镜花水月厅,除了封玄清,就只有纪由乃和宫司屿。

其他人,都不在。

“先前我已经和司屿讲过,逆天改命危险极大,代价更是惨重的,失败的风险更是尤为之大,司屿本真龙格局,帝王之命,这一生都会鼎力在人世之巅,权势财力皆滔天,老时儿孙满堂,死时寿终正寝,福佑三代,一旦逆天而为,打破他这命轮格局,他便可能一无所有,就算你二人能在一起,可你们之间未来的漫漫长路,将如一片迷雾,看不清,摸不透,有可能灾祸不断,但绝无可能顺风顺水。”

封玄清望着纪由乃,话音淡而温雅,极为有涵养。

“另外,司屿同我说,他想强行破开阴阳眼,这件事,我觉得不妥,阴阳眼分两种,一种为先天,一种为后天机遇所得,倘若想强行破开,很大的几率会永久失明,当然,我说了司屿也未必会听,但我觉得,姑娘你有知情权。”

纪由乃一手扶额,一只手被宫司屿捏在掌心之中。

“族长大人,那这逆天改命之法,具体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是一种名为天道轮回天生之术的奥秘禁术,尘封在封家祖地的藏书阁中有上千年,其术能够逆天改命,更能将亡灵召唤回人世,起死回生,但由于极为复杂,又违背了往生界的规定,此术若擅自使用,必遭天谴雷劫,并且,此术必须由十五名灵力在地境之上的通灵高手护阵,出一点差错,都会造成严重伤亡,一旦失败,改命者必死,无法复活,但成功的几率,也并不大。”

纪由乃听得惊出了一声冷汗。

可是与此同时,她似是想起了一件她一直挂心,又无奈找不到原因的事,深看一眼宫司屿后,旋即问封玄清道:“族长大人,你见过可以抵御一切灵力攻击,不受伤害的人吗?”

闻言,封玄清微微一怔,摇头:“无,你怎么会这么问?”

“那如果我告诉你,宫司屿就可以,你信吗?”顿了顿,“如果是这样的话,成功的可能,会增加吗?

第604章 能够抵御化解攻击的宫司屿,绝非普通人

纪由乃见封玄清面露疑色,怕是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旋即轻瞥一眼宫司屿,微拧眉,正色道:“我是说,您见过那种没有一丝灵力,完全是个普通人,却可以抵御任何灵力攻击,受不到一丝伤害的人吗?”

比起封锦玄,封玄清的身上更有一种超脱红尘,百年沧桑的沉淀缥缈之感,这种感觉,让纪由乃冥冥中自然而然会对封玄清肃然起敬。

封玄清并不明白面前的少女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认真思考一番后,清明悠远的眸光熠熠,“恕我孤陋寡闻,从未见过这种人,若真有,那只怕是世间罕见。”

封玄清话落,突然就见面前少女二话不说,翻转手腕间,一股黑紫色的灵力萦绕在她掌心间,倏然狠狠的朝着身旁宫司屿的胸口就攻击而去!

那速度,既快,又狠!毫不留情。

“姑娘这是做什么?”

封玄清蓦然大惊,欲要站起阻止。

可是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震惊的封玄清失手落了手中茶盏。

只见纪由乃那浑然强悍的灵力,在触碰到宫司屿胸膛的一瞬间,一个无形透明,隐约可见的光罩,倏然升腾起,在宫司屿的周身形成了一个类似防御机制的保护罩。

瞬间将纪由乃附带灵力的攻击抵消吸收,几乎无声无息之间,她的力量就被化解了。

纪由乃也是早前无意间发现宫司屿拥有这种特异能力的。

不仅是她,姬如尘、流云他们好像都知道。

只是大家一直都未寻找这其中奥秘。

因为宫司屿没有阴阳眼,所以纪由乃的这层攻击,宫司屿并无法看见,他只能奇怪的看着纪由乃突然一掌打向自己,可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感受。

“你们在说什么?”他听的似懂非懂。

“你闭嘴!”

“……”

逆天改命一旦失败,扭转命局之人必死,且无法复活。

可宫司屿执意要这么做,纪由乃根本阻止不了,她心里怕,也气,却唯有陪伴在他身边,纵使心急如焚,却也阻止不了,唯有尊重他的选择,佯装凶巴巴的模样,纪由乃心情不佳的朝宫司屿道。

封玄清也震惊住了,一阵沉默。

而纪由乃,当着封玄清的面,将宫司屿从圈椅上拉起,让他站着,旋即伸手就触上了宫司屿强劲有力的胸膛,没伤,没破,完好无损。

并且,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方才那股无形的防御之力,也消失不见。

“族长大人,您看,宫司屿就是我方才口中说及的那一个特别的存在,灵力攻击真的无法伤他一毫一发,那如果是这类人想要逆天改命,扭转命局,成功的几率会不会更大一些?”

封玄清并未说话,只是三两步间,来到宫司屿的跟前,上下打量其一眼后,想了想,五指成爪,聚灵气成剑刃,朝宫司屿的手臂肌肤就要刺去。

眼看着聚灵力而成的剑刃要刺破宫司屿的肌肤,对他的身体造成这么一丁半点儿的伤害。

可那隐约无形的透明光芒,瞬间再次出现。

真的,完完全全伤害不了宫司屿。

封玄清眯起深思的眼眸,陷入了深沉的静默之中。

纪由乃也不吭声了。

整个厅堂之中,寂静无声。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好霸道的防御之力!”

纪由乃原本天真的以为,会听到封玄清说,因为宫司屿的特别之处,能够让他逆天扭转命局的成功几率变大一些。

可是,等来的却是封玄清凝重万分的一句话……

“倘若任何灵力咒术都无法对他起作用,那么逆天改命而必须用到的天道轮回天生之术,就对他起不到任何效果,那便不能用这法子,只能另辟蹊径……”顿了顿,封玄清突然用一种万分遗憾的目光看着纪由乃和宫司屿,“而已知所有的办法中,仅剩的一个能够逆天改命,打破命局的,就只有……”

“什么?”

纪由乃心口一拧,瞳眸骤然紧缩。

“你们跟我来。”

-

纪由乃和宫司屿紧牵着手,跟着封玄清从镜花水月厅来到长老堂前厅时,端木家的人已经离开了,封锦玄和封储秀也不见了踪影,只有阿萝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发呆似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美眸黯淡无光,恹恹的。

流云和姬如尘,一个坐着打瞌睡,一个蹲着,百般无聊的在看门外地上的群蚁筑巢。

封玄清唤来了封家子弟,找来了封家十大长老之中淡淡的三长老封烈和大长老封权。

“我要带他们去趟不归墟的星宿祭天台,你二人开路。”

纪由乃并不知道封玄清口中的不归墟和星宿祭天台是什么地方,但是听名字,就觉得很玄乎,并且“祭天”,不是什么好词。

心想着封玄清说的另辟蹊径,另一种办法就在那,心里没多想,挽着宫司屿就准备一同前往。

而看到阿萝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那,不忍扔下她一人,招手唤道:

“阿萝,一起吗?”

“唔,好。”

跳下椅子,阿萝小跑到了纪由乃身边,奶白的小手握住了她的,姬如尘和流云也尾随其后。

随后,他们跟随着封玄清,穿过了封家祖地后山茂密的百年竹海,殷墟蛇沼,步入了长满奇花异草参天古树的原始山林,来到了一个被崇山峻岭包围,茂密植被所遮盖的巨大天坑之中。

天坑边缘有古老的人工石阶,可以一路而下。

最终,他们到了天坑的最底端,一个空幽回荡着水滴声的巨大空间之中,而在天坑底一处布满了青苔植物的岩壁上。

纪由乃他们看到了一道青石门。

巨大的青石门旁,伫立着一块屹立不倒的石碑,上面用猩红而诡异的朱砂,篆刻着:不归墟。

随后,纪由乃就见封家那大长老封权和三长老封烈,依照着青石门上无数神秘的古文字,默念着他们根本听不懂的咒决,最终开启了那道青石门。

“这是哪里?”

纪由乃心底那股隐隐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下意识的紧紧握住宫司屿的手。

他们一行人,跟随着封玄清进入了天坑之中神秘无比的不归墟。

不归不归,不归来的意思吗?

第605章 这命不改了,大不了下辈子,再在一起

那是一座极为恢弘壮阔的古老祭祀殿宇。

历经几千年的残蚀,依旧完好如初。

在数千盏人鱼尸油做成的长明灯被尽数点燃后,殿宇穹顶熠熠闪耀的星宿天象图壮观而令人震撼,简直叹为观止。

二十四根粗大的青石岩圆柱,环形伫立在殿宇之中,圆柱上并没有可龙画凤,雕刻全是繁复而古老的咒语咒符,还有神秘的图腾。

二十四根圆柱环成一圈的殿宇中央,是一个形同蓄水池般的圆形凹坑,坑中刻有十二星宿天象图,以及纵横交错的诡异图案,干涸,没有水,只有零星点点漂浮在半空中的灵气结晶,如同萤火从般,缓缓飘荡。

纵观,就像是一个人躺在其中,在接受鲜血的洗礼,接受古老咒语的吟诵。

而在这个圆形凹坑的正前方,是一个祭台。

祭台后是一块巨大无比的极寒玉无字天碑。

祭台之上,放着三件依旧熠熠生辉的宝物,透明的水晶球、星宿罗盘、一柄青铜匕首。

整个古老的祭祀殿宇之中,充斥着一股死亡阴冷的神秘气息。

甚至还可以闻到一股,尘封已久未散去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走上祭台,触摸着星宿罗盘的封玄清,突然打破寂静,话音沧桑而幽远道:

“四千年前,夏代末年,夏王室内政不修,内忧外患不断,桀即位后不思改革,骄奢yin逸,四方诸侯纷纷反叛,夏朝最后一代大祭司巫,见国之将灭,生灵涂炭,妄图扭转乾坤,逆天改命,打破死局,故深入这不归山,建造了这么一座星宿祭天台,牺牲了三千术士,却最终阴差阳错,反倒成就了商汤大业。”

听着封玄清深沉的话音,纪由乃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圆形凹坑,才蓦然发现,这是个“池”,池中画有星宿天象之图,还画有纵横延伸的符咒图案,整体呈现深褐色。

“那是祭祀用的血池,当年追随巫的三千术士自愿牺牲性命,放干了身上的每一滴血,投入这血池中。”

“那最后逆天改命成功了吗?”

纪由乃明白了,这血池之中的尘土之所以是深褐色,是因为……那些曾都是血,只是历经千年,血早已消失,渗入了这血池的尘土岩缝之中。

“成功了,只是被商汤王捡了便宜,最后巫自知罪孽深重,自缢在这祭天台中,魂归九天,可这不归山中的不归墟,却在千年后,被我封家老祖宗给发现,一直沿用至今,只不过并非用来逆天改命,而是用来保我封家千年不衰。”

封玄清一边说着,手中轻拿着祭台上的星宿罗盘走下台阶,来到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面前。

“宫家的这小子,既然天赋异禀,能够抵御一切灵力所形成的咒术或是攻击,那为今之计,也就只有利用这星宿祭天台,开启七十二星盘阵,再以血祭,改他命局,但是这办法凶险万分,如果说先前的办法必遭天谴和雷劫,承受天雷,就能活命,那这一法子,在原有的天谴雷劫之上,还要再加一道浴血重生,换而言之就是,他必须先流干体内的每一滴血,去开启这祭坛,再承受逆天而为所带来的惩罚……”

封玄清话落后,封家大长老封权也开口了。

相比封玄清的绝尘飘逸,仙人之姿。

封权倒一派古时王侯将相的作风,不拘言笑,严肃而老沉,看似年约四五十,可实际年龄,却已超百岁。

“血祭是必须步骤,否则七十二星盘阵无法开启,不过,祭天台的星盘阵威力巨大,可观测他人的命星,亦可改变命星的运行轨迹,调控和改变事物或人原有的规律,成功率极高,但是,星盘阵嗜血,需要不断的给它献祭新鲜血液才能驾驭,十分霸道邪门,倘若鲜血不够,必遭反噬,魂归星盘,到时候,不仅这宫家少爷活不成,怕是在祭天台的所有人,都会死,你等务必三思,切记不可莽撞冲动行事。”

或许是因为这不归墟的星宿祭天台之中,亡魂无数,死气太重,阴冷的感觉让人手脚麻木冰凉的失去了知觉。

纪由乃微微低垂着头。

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此时此刻,听到封玄清、还有封家大长老话后的心情。

胸口泛着一股苦涩心酸。

仿佛吸进去的空气都被抽走,窒息感重重的压了过来,她没力气迈动步伐了。

什么血祭……

什么放干身上的每一滴血。

人没了血,那还能活吗?

什么浴血重生……

重生之后还要遭天谴雷劫?

这不是改命,这是寻死。

“算了,这命不改了,没什么好改的,大不了顺应天命,按照命运你会和天注定的姻缘白头到老,相濡以沫,儿孙满堂,待你几十载魂归冥界之后,我还可以找到你,等你下辈子,我还可以和你在一起……这命,我们不改了。”

纪由乃敛眸,小脸紧绷,凝重至极。

死死拽住宫司屿的手,就将他往祭天台外拖。

“我去和她谈谈。”

宫司屿见纪由乃义无反顾的固执背影,心疼泛滥。

他知道纪由乃为什么会突然如此激动失态。

她太在乎他了。

在乎的越深,便越怕失去。

一等宫司屿和纪由乃消失在不归墟的祭天坛中。

姬如尘跳入干涸的血池,研究着其中纵横交错的咒术图案,琢磨道:“这血池里的血祭咒纹图案,和我姬氏一族的活祭很像,活祭要用数千活人血祭,阴毒无比,你这个血祭只要用宫司屿一个人的血就够了?不能够吧……”

“兽血也能代替。”封权言简意赅回道。

倒是封玄清,一听“姬氏一族”,清冷的眼眸精光大甚,“相传千年前有一纵横海上的神秘通灵帝国姬氏,阁下是……”

“鄙人不才,正是姬氏族人。”姬如尘轻瞥一眼封玄清,掩嘴轻笑,魅眼如丝,妖孽至极。

“有空可能畅聊一宿?”

“倒是可以,只不过,还是先等宫司屿这事儿解决之后吧,否则我们家那小孩,该水淹城隍庙了。”

“这事说难不难,说易又极为复杂繁琐,但我封家十大长老各个本领通天,其实只要血祭之后他能安然醒来,那道雷劫,我们可以布下五雷阵替他挡一部分,但说来说去,依旧棘手,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大挑战。”

第606章 为她,死而无憾

纪由乃一路拉着宫司屿,跑出了不归墟。

断壁残垣,历经风霜岁月的不归墟外,苍翠欲滴的天坑之中,金色大的斜阳顺着天坑洞顶,照射进了淡淡的光束,投射在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身上。

偶有飞禽走兽误入,它们并不怕人,围绕在两个人的身边,啃食着青草野果,无忧无虑。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不改命了好不好?我陪着你,到命运终将来临的那一天,我可以等,等你几十年,等你寿终,然后等下一世,我再去找你,然后继续和你在一起……我等得起。”

抵抗着胸腔扩散的酸涩感。

纪由乃微凉的手,攀住宫司屿宽阔的肩怀。

说着说着,她依偎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环抱住他的腰际。

“可我等不起。”

摁纪由乃入怀,揉入骨髓般的用力,沙哑而低沉的磁音,令人沉醉,深陷。

“我想跟你在一起,想融入你的世界,想跟你一起去冒险,想跟你一起去探寻那个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世界,我不甘于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局外人,那让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极尽温柔的抚摸着纪由乃的发丝,轻吻着她的额头,安抚着她。

“我想像当归、像流云、像姬如尘一样,能够和你并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爱的你,那个只会躲在我怀里寻求安全感,委屈难过了就会缩在我怀里哭的你,那个可以让我保护的你,已经不需要我的庇佑也能独当一面,心肝,我觉得……如今,即使没有我,你也可以很好,我找不到和你在一起的存在感了。”

“身边所有的人,都比我更能帮到你,陪伴你,我除了爱你,能够给予我能给你的所有一切,能够全身心的守着你,除了这些,我做不了任何事,我很无力。”

“所以我想改变,改变这一切,我要你成为我的妻子,也要能够与你并肩,我不能看着你深陷危机,却只能独自在家等你归来,我想和你一起……”

埋在宫司屿的怀中,纪由乃神情恹恹的。

可是突然,她笑了声,苦笑。

闷声道:“你说这么多,就是想我同意你去送死,可是我做不到,对不起,我不能失去你,我不同意,不行!今晚我们在这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离开。”

不等宫司屿开口。

封玄清他们,还有姬如尘、阿萝几个,就从不归墟中走了出来。

最终纪由乃坚持己见:不许宫司屿擅自逆天改命,他们明天就要离开。

可是……

-

夜幕降临,武陵封家祖地的上空,星光汇聚,大片大片的壮丽星云如同银河般在天空中熠熠生辉。

晚上,吃完封家祖地独有的美味。

宫司屿却趁着纪由乃去陪阿萝,找到了流云和姬如尘。

“今晚午夜,我和锦玄的爷爷约好在星宿祭天台见,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好,一切照常进行。”宫司屿说的即是逆天改命无疑了,“你们两个,替我拦住她,绑的,锁的,困的,都可以,只要让她乖乖的等到天亮,别出现在祭天台就行。”

闻言,姬如尘和流云相当差异,相视一眼后。

姬如尘抱臂慵懒的倚在墙边,妖魅笑问:“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可是帮着她的,这么做,她非和我绝交不可。”

宫司屿面无表情,幽深的凤眸闪着意味不明的暗芒,视若珍宝的将中指的订婚戒指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收纳好,转交到了姬如尘的手中,冷沉的盯着姬如尘道:

“如果我死了,告诉她,无论生还是死,我只爱她一个,替我好好照顾她,别让任何不三不四的男人靠近她,我把她托付给你,这个理由,怎么样?”

如果他死了,他就将纪由乃托付给姬如尘。

宫司屿不是不知道姬如尘喜欢纪由乃,可是正因为喜欢,姬如尘却依旧没去和他争夺,而是用放手的方式,以挚友的方式,陪伴在侧,这才是让宫司屿佩服姬如尘的地方。

勾魂摄魄般迷人的眼眸,微微一眯,盯着宫司屿深沉俊美的脸盘看了半晌,姬如尘幽幽的结接过宫司屿和纪由乃的订婚戒指,嘴边的笑意渐渐消失。

“你来真的?不要命了?”

“为她,死而无憾。”

似是被宫司屿眼底深处的偏执和坚定所触动,千言万语化为一声长叹,以及和宫司屿兄弟般的握手言和,“行,我替你拦着她,但是,托付这种事儿你就别找我了,我很不靠谱的,你真死了,她就成小可怜了,所以,你可别死。”

-

深夜,纪由乃暂住在封家祖地的吊脚古楼中。

等了又等,却不见宫司屿回来。

正想出去寻他。

迎面却见姬如尘和流云拿着成捆的绳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丧兮兮的阿萝。

姬如尘和流云进门后,阿萝很听话的把门给反锁上了,还将吊脚古楼中的门窗全部关上。

“你们……”

没等话说完,姬如尘和流云一人一边,架起了纪由乃。

“你们干什么?”

“宫司屿让我们把你五花大绑困这儿,今晚你哪儿都别想去了,呆着吧。”

姬如尘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摁到了椅子上,然后从头到脚,迅速的将她绑的严严实实,心知纪由乃一定会跑,不用形移术,就用分身法,还早早的准备一张黄色的定身符,贴在了纪由乃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不归墟之中的星宿祭天台内。

封家十大长老齐聚,围坐在祭天台的血池十个方位,坐地起阵,念咒诵经。

血池的汇入口处,封家子弟清一色白袍遮面,手拿巨型瓮罐,将数不尽大的兽血倒入那宽阔的血池之中,任由鲜血填满血池之中的纵横交错大的神秘星宿图。

血腥味弥漫整个祭坛。

肌肉坟起,完美精瘦的身躯一览无余。

宫司屿袒露上身,静静的盘膝而坐在血池上方的祭台前,任由四个封家子弟用银质毛笔在他身上绘制出一幅幅神秘的咒术图案。

或许是十大长老口中默念的咒决开始产生效果,血池中被灌满的兽血开始沸腾,开始冒出血泡,整个星宿祭天台瞬然间被暗红的血光所笼罩……

第607章 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有别的女人什么事?

“爷爷,你能否尽全力保住司屿?”

封锦玄在白天消失了很久,深夜时,他出现在了不归墟的星宿祭天台中,看着祭坛中已经慢慢启动的血池,望着宫司屿,略显苍白的清冷容颜浸着无尽的担忧。

“这不用你说,我自会做。”封玄清负手而立,手中一串琉璃白珠的佛串,正一颗一颗的经他手指的拨动,发出悦耳的脆响,只是,话落之际,封玄清拧眉瞥了一眼封锦玄,“玄儿,你脸色为何如此差?”

“爷爷,孙儿没事。”

封锦玄轻咳一声,敛去眸底痛色。

他并未告诉封玄清,也未让任何身边亲近的人知道,他白天去了端木家的地盘,去见了端木熙月,去和端木家老主母摊牌,说他想解除婚约。

可是……

谁都未察觉,封锦玄隐于袖中的手臂,微微颤抖。

他的手腕内侧,皮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那些黑点正在蠕动,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皮下组织,喝着他的血。

这就是他提出解除婚约的代价。

遭受端木家那群老女人以蛊焚心的痛苦折磨,意图让他回心转意。

封玄清深看了封锦玄一眼,倘若不是他掩饰的极好,封玄清定会发现端倪。

祭台之下的血池中,兽血沸腾的越来越剧烈。

伴随着十大长老周围升腾弥漫,不断扩散的浑厚灵力。

祭台上安放着的那颗透明水晶球,突然间焕发出了诡异的红光,摄人心魂。

那颗水晶球冉冉升起,漂浮到了血池的上空,穹顶之下,开始旋转。

而血池中沸腾的血气,突然蜂拥朝着上空的红光水晶球涌去,在水晶球中汇聚,凝结,融合。

封玄清望着血池上方的那颗已汇聚满猩红血液的水晶球,眸光一凛,旋即转身,双手小心翼翼的拿起祭台上的那把青铜匕首,交给了宫司屿。

“血池和晶体皆已被兽血激活启动,现在,你需步入血池中央,将匕首刺入你胸腔血动脉,那是渗血渗的最快的地方,一旦以你的血触发星盘阵,便无法回头,唯有将生死交给这星盘大阵,能否成功,看造化。”

凝望着把那青铜匕首,宫司屿的瞳仁缓缓缩起,接过,牢牢的握在了手心,然后义无反顾的朝着那猩红的血池中央,沉稳而去。

血池中央,还有一片地带没有被血所浸染。

那纵横交错复杂万分的神秘图案,像是某种祭祀图腾,诡异而古老。

宫司屿一步,一步的淌着血,进入了血池中央。

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你恐惧吗?

有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似扪心自问。

可入鬓剑眉之下,幽邃阴沉的凤眸却浸着无所畏惧的坚毅暗芒。

那是一种义无反顾,向往和刻骨铭心深爱之心在一起的疯狂偏执。

那是一种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唯有达成心中所愿的执念。

最终,宫司屿面向祭台,虔诚的跪在了血池中央。

在双手执起那把青铜匕首的一瞬。

他的眼前蓦然浮现起了……

在荒山野岭之中,濒临死亡的他,见到了闯进他生命中如同天使般的纪由乃的情景。

他这条命,就是她给的。

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有别的女人什么事?

想着想着,宫司屿薄唇轻轻弯起,浅笑连连,毫无犹豫,狠狠用力的将那把布满青铜古锈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

纪由乃身上的定身符,是姬如尘特制的。

所以被五花大绑的她,根本无法脱身,也无法说话,只能干瞪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愤怒、崩溃、担忧……

午夜,吊脚古楼外突然间诡异的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

吓得所有人都一个激灵。

从古楼的竹窗往外望去,天生异象,漫天的星云不知从何时开始转为诡异的暗红色,寓意不详,似象征着死亡。

外头忽然狂风大作,呼啸的山风透过竹窗吹入古楼内,揭开了纪由乃身上的那道定身符。

黄符瞬然飘落在地。

纪由乃三两下就挣脱了捆绑。

姬如尘和流云生怕被殃及,忙甩锅。

“小乃,宫司屿让干的。”

“小孩,他把和你的订婚戒指都给我了,要找你找他,我们是无辜大的!”姬如尘举双手投降状。

“他让你们去吃屎,你们也吃吗!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娇喝一声,随之纪由乃夺门而出,冒着狂风,冒着天空不断劈下的雷电,疯了似的朝着不归墟奔去。

而姬如尘、流云和阿萝,皆一脸凝重从古楼中走出。

望着天空的异象……

“去了也晚了,只怕是已经开始,根本回不了头,也阻止不了。”

姬如尘扶额,摇头叹道。

“跟上去,万一出事,别让她做傻事。”

-

不归墟的残垣断壁,都是夏朝风格,没有华丽的装饰,唯有青石图腾的古老雕刻,摸黑一路奔跑入巨门紧闭的星宿祭天台,纪由乃用力的推开那沉重的石门,欲要冲入,却被两个护阵弟子给拦下。

扑鼻浓重的血腥味,阴冷的气息,弥漫整个祭坛。

十道金光矩阵护着血池中央上方的星盘阵。

纪由乃眼睁睁的看着面容苍白的宫司屿倒在血池中央,浑身是血,他的胸口插着一把青铜匕首,已无呼吸。

耳边尽是念咒诵经声,如同古老神秘的梵唱,却让纪由乃顿觉脑中嗡嗡作响。

“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不顾阻拦,纪由乃拼命挣扎,却被随后赶来的姬如尘和流云合力制止住。

“冷静点!星盘阵极为奥妙复杂,你若是现在冲进去,破坏了阵心,你反倒会害死他!”姬如尘最终严厉的呵斥了纪由乃一句,拽住她的手臂。

“可是他没呼吸了,他死了……”

纪由乃绝望的望着那血池中央身体余温快要散尽的男人。

就在这时。

那颗悬于血池上方汇聚血气的水晶球,突然间发出了“咔咔”的碎裂声,它的表面开始一点点四分五裂,不满裂痕。

而很快,伴随着“砰”地一声!

整颗球体破裂,金光从中溢出。

一瞬间,星盘阵在祭坛中爆发出了浩瀚壮观的红色星云漩涡,天象奇景,蔚为壮观。

第608章 天生异象,惊变宫司屿

九颗闪烁着彩光的星宿,连成一线,在星宿罗盘的重新排列之下,显示出了各类复杂的符文、咒文、以及图案标记。

它们漂浮在整个星宿祭天台的空间中。

宛如满天星斗闪烁着耀眼无比的光芒,像一条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星云密布的星盘阵。

不远处,纪由乃见封玄清掌控着整个星盘阵局,他手拿星宿罗盘,在不停地变幻着星盘阵中星宿的方位。

纪由乃清楚的记得。

封玄清和他们说过。

祭天台的星盘阵威力巨大。

可观测他人的命星。

亦可改变命星的运行轨迹,调控和改变事物或人原有的规律。

也就是说,封玄清此刻在做的事,便是改变宫司屿命星的轨迹,打破他原有的命运轨迹,重新组合。

仙风道骨如谪仙般的封玄清,如同手握乾坤,掌控一切之人,冷静而淡定的操纵着手中的星宿罗盘。

【星宿罗盘,能够操纵星盘阵,而星盘阵中的星云,便是宫司屿命星的轨迹,也就是他的命轮,唯有打破,才能重组,才能够做到真正的逆天改命。】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极为漫长。

那些血池周围在护阵的十大长老,皆紧闭双眸,被金光阵所笼罩,他们双指并拢抵在唇下,一遍又一遍念诵着不知名的复杂咒决。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不归墟祭坛外的雷声越来越密集,祭坛内部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更多的封家子弟加入到了护阵的行列中,各个神情严肃。

就在封玄清手握罗盘的掌心间溢出万丈光芒时。

宫司屿的身躯自血池中央缓缓漂浮起。

他流入血池中,以启动星盘阵的血,开始如溪水般倒流回他的身体中。

重组后的星盘阵,从红光诡异的浩瀚星云,变成了混沌如迷雾般的暗淡星光,闪烁点点,不再明亮。

而就在这时,只听封玄清中气十足大喝一声:“护阵,挡雷劫!”

下一秒,环形围坐在血池十个方位的封家十大长老,双指并拢,齐齐施法,冲天灵力自他们指尖入流光般迸射而出,同时对准了血池中央的宫司屿。

但是,差错却在这时出现了。

十大长老本要施法设立挡雷劫的保护阵,在宫司屿的身体周围。

这样能够替他抵挡住威力最大的那部分天雷劫。

可是……

他们所有人朝着宫司屿而去的灵力,皆失效。

一靠近宫司屿的周身,就被一股无形透明的强大防御力量给自动化解,消失不见。

封玄清震惊讶异了。

就连保护他的挡雷阵都无法近他的身?

他身上那股无形的防御力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力量?

“这……这怎么回事?”

大长老封权倏然站起,目瞪口呆。

“格老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能将我们灵力全部化解的力量,刚刚那是什么?你们看见了吗?”三长老封烈搔搔脑袋,看向封玄清,“大哥,这可如何是好?”

十大长老皆惊起,面面相觑,脸色凝重,因为挡雷阵无法布下,也就是说,宫司屿就只能自己遭受雷劫了!

而不等封玄清发号施令,做出反应对。

整个星宿祭天台突然间山崩欲裂般的剧烈摇晃了起来,数道惊天雷轰隆劈下,击穿了祭天台血池上方穹顶的天象图,岩壁四分五裂,巨石纷纷落下。

见即,封玄清大惊失色,“躲避!快躲避!雷劫要来了!”

轰隆隆!

如同巨人愤怒的吼声,惊雷霹雳,封家族人纷纷躲避,可星盘阵依在,还未消失,宫司屿漂浮在半空,身边,周围,无数落实砸下。

刹那间,猛地电光一闪,尘土漫天,落石纷纷,伴随着炸雷的巨响,一道蓝紫色锯齿形大的霹雳闪电朝着宫司屿的身躯狠狠劈去。

不顾一切,纪由乃奋力挣脱了姬如尘的阻止,三两步间,如影随风的飞奔向了那半空中欲要遭雷击中的人。

可就在纪由乃就快要触及宫司屿的手,可以紧紧抱住他,替他承受那一道惊天之雷的瞬间!

那道闪电比她更快一步,击中了宫司屿的头顶天灵盖。

电光一闪,整个祭坛被照的雪亮,巨大的冲击波掀飞了纪由乃。

见到宫司屿被雷击中天灵盖的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完了……

偏偏这时,不仅是封玄清、纪由乃,不仅是封锦玄、姬如尘、流云、阿萝,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封家子弟、长老,都惊骇的望着宫司屿的身躯。

从他的天灵盖顶端,柱状灵气一飞冲天!

夜幕下,那震撼的风云涌动,引得人心潮澎湃。

被雷击穿的祭坛穹顶之上,能见夜下苍穹。

浩瀚的夜空之中,彩华漫漫,天地间的灵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漩涡,那漩涡正是从宫司屿体内冲破而出的柱状灵气。

如同坚固的封印,在雷击之下,产生了丝丝裂痕,让这可怕到直击灵魂深处的力量,重见天日。

原本漆黑的夜色,变成了紫红之色,美丽绚烂,妖异非常。

这等天空异象,引起了所有夜空下人们的骚动。

只要共处这同一片天。

只要拥有阴阳眼。

就都能够见到这灵力的绚烂,壮观的天象。

-

而此时此刻,远在距离湘西武陵六千公里以外的天都山脉之中。

一群身穿黑色风衣的神秘人,集聚于此。

他们各个身穿绣着暗红云纹的黑底红云服,长袍后,用篆体写着霸气的“天道”二字,他们各个蒙面且神秘莫测,每个人的手指上都戴着象征身份的罕见戒指。

望着远处天空出现的异象。

“主人的封印被外力震碎!他就要醒了!”

“拜大人有令,计划有变,提前入帝都,务必想办法潜伏在主人身边,切不能被他发现!”

“是!”

瞬然间,这群神秘莫测之人,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鬼魅。

-

被雷劈中的普通人,能活,那一定是奇迹。

可宫司屿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身体却是温热的。

在这之后,封家人立刻将他抬出了不归墟的祭坛,送入了纪由乃住的古楼之中。

胸口的刺伤留下了愈合的伤疤,身上没有任何雷击后的伤痕。

可就是像个死人。

第609章 宫司屿的梦境

“宫司屿你再不醒,小孩就要和我割袍断义,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了!我被你坑死了!老兄!醒醒!别装死!”

武陵封家祖地,清晨,依山傍水的吊脚古楼中。

伴随着扔砸声,姬如尘不停地在那表演“秦王绕柱走”,避免被纪由乃手里那把不知从哪找来的砍柴刀误伤。

宫司屿可以清楚的听到周围的声响,动静。

可是身体却还是无法动弹。

他被困在了一个神秘古怪的梦境中,身体就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牵制住,它仿佛执意想通过这个梦境告诉他什么。

梦境飘幽而虚幻,仿佛带他去了远古。

宫司屿看见了一座深藏在山脉深处的古老殿宇,殿宇像是一座巨大的陵墓,巍峨壮阔,却处处弥漫着一股悲伤至极的气息。

宫殿华丽万分,金碧辉煌。

而百级高阶之上,放着两口合葬棺材……

宫司屿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上了那百级高阶,来到了两口棺材旁。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

一个身穿金色龙袍,却三千青丝皆变银白的男人,锦衣华服衬得他伟岸宽阔的背影尊贵而迷人,只是不明原由的,他的身上弥漫着浓烈的悲痛。

周围,二十名身穿黑底红云长袍的男女,皆神情悲戚的跪在地上,他们额际绑着祭奠逝者的白布,蒙面而神秘,每个人的手上、脖子上都纹着象征身份的图腾,腰间配有麒麟纹金刀。

宫司屿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两口棺材,总觉得心口莫名疼痛泛滥,就像是心绞痛般,痛苦难耐。

两口棺材,一口是空的,一口却躺着一个人。

而就在这时,整个大殿幽幽沉沉的响起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男声,惊的宫司屿微微挑眉,瞳仁缩起,戒备万分。

宫司屿看见那个背对着他,穿着龙袍尊贵万分的男人,站在那躺着人的棺材旁边,手伸入棺中,轻轻抚摸着棺材中躺着的人,说:“我已经让那些人,都为你陪葬……”

“你说再也不愿爱我……”

“没关系,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逼迫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你等我……诡儿。”

诡儿……

宫司屿费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身处这样一个梦境。

而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对那口棺中躺着的人,隐隐想一探究竟的心,他上前一步,往棺中望了一眼。

看到棺中面无血色,却绝美至极的少女。

那一瞬,宫司屿瞳孔紧缩,心脏像是被狠狠锤击了一下。

“不要!”

宫司屿一身冷汗,浑身发寒,猛地从毛竹制成的床榻上惊起!

浑身都是汗,可紧接着,如梦如醒还未彻底回神之际。

“砰”一声!

裆处,横飞来一把砍柴刀,就差几厘米,就能让他断子绝孙,吓得他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耳边响起分外熟悉的怒声娇喝:“姬如尘!你挡刀往哪儿挥呢!你想害我下辈子没幸福吗!”

“哈哈,失误失误,这不是也没伤到他那儿嘛。”

脑袋昏沉,宫司屿下意识寻着那娇怒的声源,望向了耀眼的阳光之中,心急如焚又满面欣喜,朝他飞快奔走而来的身影。

“你醒了!”

见到宫司屿突然惊坐起,纪由乃飞扑入他的怀中,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际,埋入他的怀中,小脸蹭着他的胸膛。

宫司屿一见紧张至极搂住自己的纪由乃。

倏地回想起自己在梦中看到的景象。

那口棺材中,面无血色,已死的少女……

心口一拧,生怕失去般的紧紧回拥住纪由乃,他深吸一口气,妄图抚平心中的恐惧,“心肝……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死了。”

从宫司屿的怀中抬起头时,纪由乃发现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容颜上弥漫着惊魂未定。

“瞎说什么呢?差点死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好好的在这……”细臂环住宫司屿的脖颈,死命的搂着,“我不跟你算账,也不跟你计较你怂恿姬如尘和流云把我绑起来的事,你呢?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昨晚不归墟中的异象,震撼了所有人。

没人知道从宫司屿身体中发出的柱状灵气是怎么回事。

那股强悍到将不归墟祭天台彻底摧毁的力量,在那之后,就从宫司屿的身体中消失了。

他们任何人都探查不到一丝灵力残留的迹象。

可是,宫司屿却真真实实的吓到了他们所有人。

试问一个血肉之驱,普通至极的人,是如何能够拥有那种惊天之力的?

纪由乃心知,这一切,只有等宫司屿醒后,他们才能寻找答案。

如今他安然无恙的醒了。

她也大松了一口气。

“没有,我没事。”

非但没事,宫司屿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贯通了什么,瞬间耳聪目明,他可以更敏感的听到窗外的鸟鸣虫叫,可以感受到丝丝微风吹拂的声音,就好像整个人都晶莹通透,浑身舒爽。

随后,纪由乃想到,瞪了眼一旁笑意盎然看戏的姬如尘,从兜里拿出了那枚,宫司屿转交给姬如尘的订婚戒指,摊开掌心,凑到宫司屿面前。

“我听说你把订婚戒指送给姬如尘了?还把我托付给了他?宫司屿,你这是送老婆?”

梦中纪由乃躺在棺材中死亡的景象,然宫司屿心惊胆战的。

他一遍又一遍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纪由乃,扣着她的脖子拉近几分,轻抚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真实的存在。

闻言,要紧的拿过纪由乃手中的那枚订婚戒指,戴回去,赶紧将纪由乃纳入怀中,轻抚安慰,腹黑甩锅:“不存在的,他忽悠你。”

“兄弟,你不仁义!”

姬如尘哭笑不得,怎么就成他忽悠的了?不知道是谁晚上赴死前壮烈的将戒指交给他,还把某个人托付给了他,这男人真会睁眼说瞎话。

宫司屿冷瞥了一眼姬如尘,挑衅的勾唇冷笑,你能拿我怎样?

再三确认宫司屿没有任何问题后。

纪由乃凭空召唤出了她那本接任阴阳官后,得到的功德福寿簿,那上面记载着人世间万物生灵的福寿功德。

星盘阵逆天改命是否成功。

看一眼这簿子,便知道了。

第610章 一道雷把你劈神了?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功德福寿簿如同一本古时帝王批阅的奏折,外面以黑金色锦缎当做封面,内里以宣纸为页,但却没有一个字。

见到纪由乃将其拿出,就连姬如尘都稀奇的凑了过来。

不过,阿萝不知去哪了。

流云也不见了踪影。

当归打从纪由乃入武陵后,就没见过。

“哟,稀罕物,这就是冥界的福寿录吧?能查三界众生灵福寿功德来历,位高权重者才能拥有,小孩,行啊,看来以后都得仰仗你了,怪不得封家这群老东西见到你,相当的尊敬。”

姬如尘凑过看了一眼,拍了下纪由乃的肩膀。

宫司屿也见到纪由乃的手中凭空变出了一本黑金色小册子。

听姬如尘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番这东西的来历后,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抱过纪由乃,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后,横了一眼姬如尘,仿佛在炫耀,低沉道:“我老婆。”

“嘁,这还没结婚呢,老婆什么?少乱叫。”

姬如尘优雅一个旋身,在宫司屿和纪由乃身边的床榻边沿坐下。

“看看呢,他命改了没,可别空欢喜一场。”

纪由乃翻开福寿簿,心中默念“宫司屿”三字后,渐渐的,空白无字的白纸上,蓦然显示出了一行水墨字迹。

【宫司屿,阳寿九十八年,一生富贵,儿孙满堂,福佑三代,寿终正寝,配偶江梨,白头偕老,死是同穴】。

“……”

“……”

“……”

当纪由乃见到福寿簿上依旧还是这么一行字时,瞳仁不敢置信的紧缩,一度以为失败了。

可是眨眼间,这一行水墨字迹,开始在福寿簿上渐渐透明,消失,不见……

紧接着,在那些字迹全部消失后,又出现了新的字样。

姓名:宫司屿。

类别:隶属人界,凡。

阳寿:未知。

功德:无。

福泽:无。

配偶:未知。

“变了。”

宫司屿看着福寿簿上的内容后,额头轻抵住了纪由乃过度白皙柔嫩的脸颊,薄唇弯起,浸着淡淡的幸福,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接下来就可以毫无忧虑的和纪由乃在一起了。

看到福寿簿上的内容变了。

宫司屿和“江梨”的天定姻缘破了。

有那么一瞬间,纪由乃是欣慰的。

可是紧接着,她的小脸却渐渐凝重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福寿簿上有关于宫司屿的一切,都变成未知?连他的寿命,都成了未知?

“这个阳寿未知的意思,是他能活很久?”

纪由乃指着福寿簿,看向姬如尘,询问道。

姬如尘微微一怔,旋即失笑,“祖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冥界的人,我就是个千年老毛粽。”

-

宫司屿醒了,无疑是皆大欢喜的消息。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天星阁,也就是封家族长封玄清所居住之地。

为表感谢,宫司屿带着纪由乃亲自去往天星阁道谢,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姬如尘和流云。

而天星阁的前厅之中,恰巧,十大长老之中的大长老封权、三长老封烈和六长老封储秀都在。

几人一见到宫司屿,各个面露异色,有震惊,有忌惮,有疑惑,有探究。

随后,宫司屿在封玄清邻座坐下,应封玄清的要求,撩起袖子,将手臂伸向了封玄清,以方便他把脉。

“你醒来后,就没一点不适,或是觉得哪里异样?”

封玄清在替宫司屿把脉后,眼底难掩惊诧,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和让他匪夷所思的事一般,试探问。

宫司屿微微一怔,旋即拧眉沉思了片刻,抬眸,对上封玄清凝视的目光,“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纪由乃还以为宫司屿身体出了问题,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却见宫司屿神情古怪的看向天星阁前厅门外,“感觉自己的听觉比从前灵敏了不止一点,我甚至能听到山涧田野潺潺流水,虫鸣鸟叫,甚至能感觉到植物在呼吸,还能听到距离我们很远的交谈声,甚至能看到封爷您体内的五脏六腑……看见血液在您纵横交错的血管中静静流淌……我能感受到前厅门口那只老狸花猫快死了……”

宫司屿话落一瞬。

所有人就见前厅门口那只在屋檐下小憩打盹的狸花猫,突然被屋檐上掉落的青色砖瓦给砸到,瞬间毙命。

宫司屿一席话,惊骇了在场的所有人。

而流云和姬如尘在听到宫司屿的言语后,更是讶异的相视一眼。

“你是说,你的听觉、视觉、嗅觉,各个感观突然间变得极为灵敏?”封玄清一边问,一边闭眸,又开始替宫司屿把脉,似在确定什么事。

而一旁,就听姬如尘深思的道:“前面说的那些,我们都能做到,这并不稀奇,但凡是灵力提升到一个高度的人,都能感知到,但是……预测死亡,这是什么情况?”顿了顿,姬如尘看“怪物”似的看着宫司屿,“兄弟,一道雷把你劈神了?”话落,姬如尘凑近宫司屿,“可是我看你现在也没灵力啊,你怎么回事?小老弟?”

纪由乃倒是并不关心这些,毕竟宫司屿什么样,她都爱。

她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

当着众人面拿出她的福寿簿,打开,显示出了宫司屿的功德福寿后,将小册子放在了封玄清的面前,指指,“族长大人,他的命……变了,但是很奇怪,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未知,就连阳寿也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阳寿未知指的是他的寿命将会无限延长,还是什么?”

“先前我和你们说过,他本事真龙命,可逆天而为,打破他这命局后,他未来的道路,将是一片迷雾,看不清,摸不透,有可能灾祸不断,但绝无可能顺风顺水,阳寿未知,是因为命局被打破后,命轮重组,一切都成了未知数,没有定局,他可能明天就因意外而死,也可能波折不断的活到老,接下来,他的人生路,将会多灾多难,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只能靠他自己去走。”

“……具体点的多灾多难,灾祸不断,您指的是?”

第611章 神秘封印,宫司屿并不是普通人

封玄清的手指一直搭在宫司屿的脉上,眉宇紧皱,似有什么事极其困扰着他,听纪由乃所问,他意味不明的睁开双眸,清冷深沉道:

“人活着,最惨不过生死,不过离别,不过挫折,不过破财、不过遭害,不过一无所有,我先前说过,司屿本真龙格局,帝王之命,这一生都会鼎力在人世之巅,权势财力皆滔天,老时儿孙满堂,死时寿终正寝,福佑三代,他不珍惜他的福命,非要逆天而为,自然,这一切很可能都会不复存在,无权无势,无财无福,颠沛流离,一无所有,福薄命短,具体的,我也不得而知,但是,你们得有个心理准备。”

闻言,宫司屿倒是没一点觉得可惜,或是懊悔,云淡风轻的俊美脸庞,噙着一丝不屑,仿佛钱财权势皆一盘散沙,不过,他看向纪由乃,挑眉冷冷问:“我要是什么都没了,只有一个你,可能接下来会流落街头,一无所有,你还跟不跟我?”顿了顿,眸底闪现厉色,“你会不会跟别人跑了?”

纪由乃剜了宫司屿一眼,纤纤玉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就这么想我的?”

“我就是问问……”软了语气。

“什么一无所有,我不是你的吗?再不济也不可能让你流落街头啊,我们肯定会有住的地方,也可以生活的很幸福,很安逸,别忘了,你帮我夺回了我的财产,我有小金库的啊,对我来说,只要你活着,那就是幸福,其他的东西,都可以不要。”

宫司屿欣慰,淡淡勾唇,听着纪由乃娇悍却清脆的声音,胸口盘踞的浓烈情愫,肆无忌惮的滋长,蔓延,只增,未曾减少过。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为了同舟共济,携手并肩,共创美好未来的嘛,人生漫漫路,哪可能顺风顺水,灾祸不是问题,一路有我,没关系的。”

纪由乃说着,拍拍胸脯,一副会好好保护宫司屿的样子,一下就逗笑了在场的很多老一辈人。

“这种媳妇儿要是娶回家,可有福了。”

封储秀在一旁和封烈、封权打趣道。

“所以呢?封玄清你替他把脉把了这么久,到底看出什么门道来没有?”在场的,敢直呼其名叫封玄清的,怕也只有姬如尘了。

没等封玄清开口,宫司屿很会挑时机的朝着封玄清开口道:“封老,命改了,但先前我们说好的,开阴阳眼的事……您打算什么时候帮我?”

“强开阴阳之眼,会永久失明,劝你不要。”

流云就坐在宫司屿对坐的圈椅上,双手抱臂,半睁着猩红的赤瞳,突然冷冷幽幽的驳了一句,当然,他也知道宫司屿八成不会听。

谁知,这时,封玄清松开了宫司屿的手腕,意味深长的看了宫司屿一眼,摇了摇头,“不用了。”

“不用?为什么?不能吗?”

不能如愿,宫司屿拧眉,急了,天知道他多想和纪由乃、姬如尘他们成为同类。

“不能也没事啊,干嘛非要阴阳眼。”纪由乃瘪嘴,拉住宫司屿的手,晃了晃,“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阴阳眼是入阴阳门的必备瞳,拥有阴阳眼,方能修炼术法,他是想修炼灵力,并非想单纯的拥有阴阳眼吧?”姬如尘似看透了宫司屿心中的想法,断然道。

似是明白宫司屿为何会如此心急。

要是换了他,身边全是能人异士,连自己的女人都成了冥界位高权重之人,他能不急吗?不甘于平凡,不甘于普通,他想融入他们罢了。

“我何时说不能了?我说的是不用,他,根本就无需开什么阴阳之目。”封玄清顿了顿,继而又道,“之所以能预知那屋檐下狸花猫的生死,是因为,他有天目,天目可比阴阳之瞳来的厉害多了,还用开什么阴阳眼?”

纪由乃觉得,自己虽然阴差阳错混了个冥界阴阳官,却是目前所有人中,最孤陋寡闻的一个。

她望见了封家长老目瞪口呆的模样,也望见了流云惊异的模样,见姬如尘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宫司屿,一口一个“没想到啊”。

偷偷的戳了戳姬如尘的手臂,掩嘴,小声轻问:“天目是什么?很厉害吗?”

姬如尘笑眯着魅眼如丝的眼眸,解释道:“如果说,十万个人之中,能出十个阴阳眼,那阴阳眼也还算罕有,可要是百万人中都难出一个天目,你就该知道,它有多罕见了吧?”

“……”

“天目在眉心正中的位置,分很多个阶段,天目初开就和阴阳眼一样,能够看到阴灵体,鬼魂等等黑暗属性的东西,极高之时,下看九幽,上看九重,天目克尽天下阴邪,亦能预知生死。”

姬如尘看着宫司屿,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但是问题来了,如果宫司屿拥有天目,那为什么之前我们都没发现?还有昨晚上雷劫时,从他体内爆发出的柱状灵气又是什么?从前,我们只知宫司屿身上存在着怪异的现象,就是这小老弟能消除化解一切灵力攻击。但是他一点灵力也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这些怎么解释?”

姬如尘优雅的扶了扶下巴,旋即一巴掌拍在了宫司屿的背上。

“可以啊你,深藏不漏,忽悠的我们团团转。”

宫司屿神色冷然,凤眸带着夜的色泽,格外幽邃,揉了揉被姬如尘拍疼的后背,冷漠阴郁回了句:“并不懂你在说什么。”

纪由乃听着姬如尘的话,也陷入了对宫司屿的不解。

从抵御一切灵力攻击的时候,她就发现宫司屿身上的不同之处。

但在这之前,谁都感觉不到他身上有灵力,哪怕现在也是如此。

可是听姬如尘和封玄清这么一说。

她猛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

宫司屿绝非等闲之辈。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他背后恐怕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时,就听封玄清开口道:“若非昨晚那道天雷,恐怕我们谁都察觉不了他体内的异象,他的天灵穴处,隐藏了一道复杂至极,我至今闻所未闻的神秘封印。”

第612章 迷雾终将有解开的一天,而那一天,快来了。

封玄清话音刚落,姬如尘仿佛不信似的,拧眉走向宫司屿,倏然捏起他的手腕,一道淡淡的金光瞬然金笼罩在宫司屿的手腕处,姬如尘闭眸,用那道金光,细细查探后,睁开眼,眸底难掩震惊。

封玄清说的竟是真的。

宫司屿的体内,真的有一道封印!

而且这道封印……

“他体内的这道封印,不仅封了他的天目,还封了他所有的灵力,封印极为古老强大,让他看起来完全像个普通人,而昨晚天雷劫时,那道雷,让封印产生了丝丝裂痕,所以从他体内才会破出冲天的柱状灵力,而现在那灵力消失不见,是因为,那道封印又自行加固修补,重新封住了他体内的灵力,但是天目却暴露了。”

顿了顿,封玄清继而怪异的睨了宫司屿一眼,补充道。

“并且,以昨晚爆出的那道柱状灵力来看,他被封印的灵力强度……起码在天境之上,我说的是,起码。”

毕竟那道柱状灵力冲天爆发之后,整个武陵都被撼动了。

风摧于林,山崩地裂,毁了大半。

幸亏没有伤亡。

“族长大人,您说起码是什么意思?四大境界的天境,不就是灵力最强的级别了吗?”纪由乃愣色,问道。

“非也,天境只不过是四大境界的终极,古籍铭文记载,在天境之上,还有万物归元先天之境,那个境界,近代无人可以达到,唯有在远古诸神时期才出过那么一批……久而久之,因无人能及,先天之境就被遗忘,都以为,唯有天境才是最强。”

听着封玄清的解惑,纪由乃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姬如尘。

姬如尘对上纪由乃的目光,笑着耸耸肩:“我可从没说天境是最强的。”

“先天之境,印象里,我倒是知道这么一个。”

流云自始至终话都不多,突然开口,也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谁?”纪由乃好奇问。

“……”

流云没回答,只是深邃不见底的猩红眼眸,细眯着看向了宫司屿,那目光太过幽暗,根本让人看不透。

宫司屿全程听不明白姬如尘、封玄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自始至终都紧紧捏着纪由乃软若无骨的小手,把玩着,捏揉着。

最终,还是纪由乃耐性的和他解释了一番后,他才明白他们在议论什么。

“天目是天赋,自打娘胎出来就有的,这么强的灵力和天目被封印了,必然是人为的,你就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怎么会被人下封印?还有如此强的灵力,你一点都不记得,是如何拥有的?”

问题不断被抛出,如层层迷雾般,环绕在宫司屿的周身。

目光低垂,宫司屿回忆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明堂来,半天,摇了摇头,“封爷,从小我与锦玄一起玩到大,对通灵阴阳的了解,也仅限于从锦玄的口中得知一些较为玄乎的事罢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您,完全没有。”

“那就奇怪了。”封玄清叹了口气,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不过,你这封印玄乎的很,不是我能解开的东西,而且,这封印不解,你便用不了灵力,也无法施咒术,也就只有天目能够用用,至于这封印的事,就只能去寻求它的根源,找寻它的答案,解开后,方能真相大白。”

也就是说。

宫司屿的确不是普通人,非但不是,还异常之强。

只是他不记得自己怎么会被人封印了灵力,也不记得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力了。

按封玄清话中之意,如今的宫司屿,逆天改命固然成功,可今后恐怕多灾多祸,人生漫漫路会坎坷不断,什么时候会死,也是未知数,有可能,他明天就会没命,也有可能,他能活到一百岁。

而他封印一日不解,就不能用任何灵力,相当于普通人。

只是,他的天目,异于常人,比拥有阴阳眼的他们更为强大,能够预知生死,窥破天机。

离开天星阁时,武陵阳光正好。

没了天定姻缘,可以和纪由乃幸福的在一起,宫司屿难得神情愉悦,经封玄清允许,和纪由乃手牵着手,在封家祖地那些如世外桃源仙境般的地方逛了逛。

而流云和姬如尘望着纪由乃和宫司屿牵手相依离去的背影。

趁着四下无人,深沉的交谈了起来。

“阿尘,还记得当初在祭灵岛,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我说过,宫司屿和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说来也巧,现在回想起来,那人也有拥有抵御一切灵力攻击的能力,从前我就觉得这不是巧合,现在想想……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如果并非巧合,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先前我就觉得他奇怪,灵窍无法窥透,原来真的是被封印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

-

也就安逸了一会儿。

宫司屿和纪由乃路过封家祖地河对岸的端木家地盘,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其中,还有阿萝那无法无天嚣张至极的笑骂声。

“来来来,一个个过来叫奶奶,叫唤的我开心了,我就去让我家阿乃替那个什么端木熙月把咒给解了!”

纪由乃和宫司屿相视一眼,牵手寻着声源,走过去一看,哭笑不得。

阿萝骑在一个端木家的族人身上,把他当狗似的对待,那人嘴巴被煤球堵住,脖子上还套着一根绳索。

一旁还有四个人,三女一男,三四十岁的模样,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被阿萝倒吊在了树上,鼻孔里插满了线香,青烟袅袅,鼻涕渗出,狼狈至极。

地上爬满了毒蛇毒蝎蜈蚣,很多都是死了,但是还有一部分活着。

巨型的妖蛊蛾正慢吞吞的伏在地上,一点点的啃噬着地上的毒虫。

纪由乃一直在奇怪,妖蛊蛾去哪儿了,却不想,竟和阿萝呆在一起。

原来,插在端木熙月胸腔的那把匕首,纵然是封玄清请了封家的灵医去诊治,也没拔出来。

周围还昏死着很多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端木家人。

看样子,都是阿萝的杰作。

一见纪由乃来了,阿萝踩着遍地的伤患,到了她面前。

“发生了什么?”

“哦,端木家的人真歹毒,想对我下黑死咒,让我化成一滩腐烂的尸水,要我性命,被我发现后,我肯定不依啊,这不陪他们玩儿呢嘛?”

“竟有这种事?谁下的?封锦玄呢?他不管你吗?”

第613章 想偷袭姑奶奶,先打回娘胎回炉重造一百年吧!

拎着宫司屿的袖子口,给阿萝擦了擦她脸上的血污,纪由乃摸了摸阿萝的小脑袋,环顾四周,并未看到封锦玄的身影。

来武陵两日了,她总觉得封锦玄乖乖的,并且神出鬼没,经常见不到人影,对于自己有未婚妻的事,也只字不提,没个态度,他怎么回事?

一提封锦玄,阿萝的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管我啊?那个骗子都有未婚妻了,就不能再和我不清不楚,牵扯不清了,我得离他远远的。”

阿萝低垂着头,嫣红的小嘴,可爱的蠕动着,嘀嘀咕咕的,可说的话,却让人有些心疼。

阿萝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一个端木家的族人,操控着一条剧毒无比的翠绿青蛇,朝着阿萝的脖子后就咬去!

纪由乃眼疾手快要出手阻止。

却没想阿萝的速度更快。

倏地转身,一手掐住飞咬而来的青蛇七寸,一手不知从怀中掏出了银针还是什么的暗器,飞快的射向了那人的眉心正中,顿时绝了他的命。

“想偷袭姑奶奶,先打回娘胎回炉重造一百年吧!废物!”

黑幽的桃花眸闪过一抹毒光,阿萝奶声奶气的萝莉音,顿响。

纪由乃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阿萝,可是迟迟不见封锦玄,她有些生气,这个时候,总该给个说法,表明态度吧,可封锦玄人呢?

拧眉之余,她将目光瞥向了宫司屿。

平日里,宫司屿和封锦玄素来交好,“封锦玄怎么回事?就不管阿萝了?躲起来了?”

“稍安勿躁,心肝。”宫司屿捏了捏纪由乃的脸颊,“老封他不是这样的人,长这么大,他女色不沾,唯独对这个蛮横的丫头情有独钟,他定有他的思量,我们应该相信他。”

双马尾伴随着阿萝拨浪鼓般的摇头,甩了甩。

“算了,算了吧,我不要他了,阿玄有娃娃亲,有已经定下的未婚妻了,他们互赠信物,白纸黑字下聘约定,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我虽没有父母,从小被鬼养大,也不懂你们那些人情世故,可我知道,人家是未婚夫妻,那便不能去破坏人家。”顿了顿,“阿萝不要阿玄了。”

说着说着,阿萝扬起小脸,绽出一丝泪光闪闪的娇俏淡笑,迎着阳光,煞是好看,可却让人心疼泛滥。

阿萝的话,竟让纪由乃反驳不了。

她能说什么?

难道怂恿阿萝去抢一个从小就有未婚妻的人吗?

纪由乃刚想说什么的时候……

眸光一缩,美眸大惊。

因为,她见到了封锦玄。

就站在距离阿萝不远处的树下,刚刚走来,恰巧听到了阿萝方才的那番话。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一袭月牙白长袍,飘逸俊美,清冷寡淡。

只是不知为什么,阳光之下,封锦玄的脸色苍白至极,恍若透明,透着极致的虚弱。

纪由乃拧眉,她甚至觉得下一刻,封锦玄就会倒下。

他怎么了?

阿萝见到纪由乃愣怔的神色,微微一呆,下意识的回眸,赫然就见不远处的封锦玄一脸失意神伤的站在那。

眼见着封锦玄轻咳连连,缓缓朝她走来。

阿萝却后退三步,伸手阻止,“你别过来,既然有未婚妻了,就该和别的女孩子保持距离了,别过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阿萝的小脾气一上来,相当固执而可怕。

可她说的也没错啊。

有未婚妻的男人,就是该和别的女孩保持距离。

月白色的清影,在斜洒下的暖阳照耀下,不顾威胁,款款朝阿萝一步步走来,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本该淡漠疏离的冷眸,浸着丝丝心焦。

“我让你别过来了!”

眼见着封锦玄靠自己越来越近,阿萝气极,捡起地上一条被她劈断的毒蛇尸体,朝着封锦玄扔去。

“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了。”

“你可以骂我骗子,你可以发脾气,但你不能说不要我。”封锦玄敛去眸底的一丝痛苦,右手轻轻的捏住左手腕,苍白如纸的俊逸脸庞,黯然神伤。

“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阿萝紧绷的小脸,异常绝情,“你不仅有未婚妻,你还骗我,还把我当个包袱,丢给阿乃,又丢给浅姐,封锦玄,我恨你!”

“阿萝,我……”

封锦玄的呼吸微微有些喘,似乎在强撑着,伸手,迈出脚步,似想将阿萝扯入怀中,却被阿萝狠狠的拍掉了手。

转身掉头就跑,阿萝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样子,是极为排斥和封锦玄接触。

可就在阿萝跑走的下一秒。

封锦玄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不断咳血,倒在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面前,额头虚汗密布,眼下青紫一片,唇色煞白。

“封锦玄!”

“锦玄!”

纪由乃和宫司屿见即,蓦然上前。

宫司屿扶住封锦玄后,就见纪由乃发现了什么,倏地撩开了封锦玄左手臂的袖子,密密麻麻的黑色线虫在他的手臂下蠕动,顺着手臂而上,还有,扒开他衣襟,露出胸膛,更多!

触目惊心,简直让人觉得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宫司屿惊异无比。

“我们扶他去找封爷爷!”

“别……别让爷爷知道……”封锦玄拧眉,放下了自己的袖子,“扶我回我的住处,我没事。”顿了顿,封锦玄看向纪由乃,“我想……我想要阿萝回来……我还没告诉她……我已经去端木家……解除婚约了。”

宫司屿扶着封锦玄回了他的住处。

纪由乃找来了姬如尘。

在见到密布在封锦玄体内皮下的黑色线虫后,姬如尘拧眉嫌弃道:“谁啊,下这么狠得手,这东西密密麻麻的恶心死了,看得我难受。”“

“是什么?”

“噬心蛊,一旦种下,只要心里念着所思所想所爱之人,就会感受到万虫啃噬心脏般极致的痛苦。”

“谁会给他种这种蛊?”纪由乃觉得头疼,阿萝不知跑哪儿去了,封锦玄又这样,还不让他们告诉封玄清,怎么回事?

“等他醒了,问他自己不就得了?”

姬如尘话音刚落,封锦玄住所卧房的门,就被一个身影偷偷推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知所踪的当归,这厮背着个黑色包袱,做贼似的。

“不用问了,端木家干的,封先生昨天跑去端木家摊牌,要解除婚约,那老太太阴毒的很,给他种下噬心蛊,说只要封先生忍受三天,熬过去了,她就同意解除婚约,熬不过去,免谈。”

第614章 清白差点没有了,委屈屈

当归满身泥泞,脏污不堪,那张俊秀的脸蛋,更是糊满了淤泥,就像滚过泥潭似的,进门时,身上臭烘烘的。

拘谨的往门外探了一眼,似在忌惮什么,又像是在躲避着谁,赶紧把门关上,锁好后,旋即扔下了背着的黑色包袱,靠在门背后松了口气。

缓了一阵,他才缓缓睁开眼,见纪由乃、姬如尘、流云竟然都在,微怔后,神色激动的上前一步,捏住了纪由乃的小手,却被宫司屿拍掉。

“由乃!看来你定是见到了我放出去的那只纸鹤!所以十万火急赶来阻止宫司屿改命了!”话落,他转而又看向了宫司屿,上下打量一阵,蹙眉,“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自言自语片刻,当归倏然大惊失色,指着宫司屿,“天!你竟改命成功了?我错过了什么?”

当归的突然出现。

让和他一同先一步来武陵封家祖地的宫司屿深思不解,“我们进武陵那天就不见你人了,你去哪了。”

姬如尘嫌弃的捏着鼻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粗鲁的替当归擦了擦他脏兮兮的俊秀脸蛋,吐槽道:“呆子,你怎么好像在状况之外?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们昨天就到了,你现在才冒出来?还有,你怎么知道端木家给封锦玄下噬心蛊的事?”

见姬如尘给自己擦脸,当归受宠若惊,难掩微红的双颊,不断的给姬如尘鞠躬点头,客气道:“我……我自己来就好。”顿了顿,问及自己怎么会失踪不见,当归的神情蓦然染上一层委屈,吸了吸鼻子,摇头,才将事情原委,告知于众。

“来这儿的第一天,我……我就是贪恋此处美景,到处逛了逛,谁知半路遇上个想寻死的小姑娘,出于人道,我就将她救下了,谁知她是端木家大长老的女儿!今年四十三高龄了!”

当归苦着脸,夸张的和纪由乃、宫司屿他们比了个手指,继而又道。

“端木族有习俗,若是男儿摸了姑娘家的头,便是对她倾心爱慕,就得娶她,我救她时不小心碰了她的头,那可怕的女人无论如何都要我娶她,我不依,她就不知用的什么特制迷香,将我迷晕,关进了她家的地窖,用铁链把我锁起来!”

当归说着说着,更委屈了,还撩起了自己的袖子,给大家看伤口。

“就没碰到过这么可怕的瓜娘们儿,差点没了清白。”

话落,当归心酸的抹了把泪。

而在纪由乃的视角,当归刚巧就伫立在高他一头的姬如尘面前,活脱脱一个向家长告状的少年。

“呆子,你真的丢死人了。”姬如尘满眼嫌弃,却强硬的勾起当归的下颚,又是替他擦泪,又是替他擦脸上的泥巴,“瞧瞧你,脏得跟乞丐似的。”

“我一会儿去洗洗,会弄脏你的,别擦了。”

“闭嘴。”

说实在的,现在,真不是能笑的时候。

偏偏听了当归的自述,宫司屿第一个没忍住,轻咳一声,强忍笑意,故意拧眉,装作一副深沉的模样。

“你怎么跑出来的?又怎么知道噬心蛊的事儿的?”

纪由乃担忧的望了床榻上的封锦玄一眼,旋即疑惑问。

“我用遁地术挖地洞啊!变了个分身在地窖伪装成我,然后挖了两天两夜的地洞,昨晚错挖了方向,也不知挖去了哪儿,就听到了噬心蛊的事儿。”

流云就是好奇当归背回来的黑色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打开瞅了一眼,略微惊讶,都是极品罕见的药材,百年老山参,埋在尸气聚集之地才能长成的肉灵芝,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

当归解释:“那些都是我挖地洞时无意间刨到的,觉得丢在那可惜,就一股脑收集了回来。”

面容苍白如纸,虚弱至极,封锦玄哪怕昏迷中,却还不断的在喊着“阿萝”的名字。

“现在怎么办?”纪由乃问,“他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告诉他爷爷?”

“以我对锦玄的了解,怕是,他不想因一己私欲而破坏了封家和端木家的千年和睦,所以宁可默默承受,也不愿将事闹大。”宫司屿拧眉,阴郁道。

“这噬心蛊,能解吗?”

当归洗净了手,走至床榻前,细细查探了一番后,看向身后众人,“必须用下蛊之人的鲜血,引出他体内的那些黑线虫,才能解。”话落,当归心知纪由乃定然会问具体下蛊的人是谁,于是回忆了一番,又道,“昨晚下令给封先生下蛊的,听声音是个老太太,不过用的血,是叫熙月的人,你们认识吗?”

闻言,纪由乃、姬如尘和流云三人相视一眼。

“那个男人婆啊?”姬如尘挑眉,冷笑。

“这事儿要是不惊动封家,单纯的让我们出面解决,我们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走了,好好一个人被折磨成这样,得去找那老太太和男人婆聊聊人生,谈谈未来,问问还想活多久。”

-

端木家族的地盘,坐落在封家祖地边沿湍急河流,山涧峡谷的对岸,仅用一条独木桥架起,各式各样的飞檐吊脚古楼隐藏在苍郁山林间,古貌犹存。

一幢刻有十八神性图腾柱大的圆形古楼最高层中,是一间极为宽敞,古色古香,青烟袅袅的女人闺房。

房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兽标本,和巫祝面具,焚香鼎至于正中,燃着沉木香,房内芳香四溢。

珍珠幔帐之后,一张贵妃软榻上,慵懒斜卧着一个小麦色肌肤大的性感女人,她面容苍白似失血过多,胸口缠满了厚厚的纱布,但细看,胸中间有异物凸出,身上盖着蚕丝锦被,刚喝完药,正在听古董唱片机中播放出的老式戏曲。

不远处,站着两名女侍一样的小丫头,微低垂头,静候在那。

可是突然间,整个房间内窜入一股阴冷的气息。

两名小丫头毫无声息的倒地昏迷。

下一秒,那软榻之上的女人面前,就凭空多出了一个少女,一脚踩在了她的胸口伤患处。

“给你两个选择,一、老老实实放点血,解了封锦玄的噬心蛊,二、我再在你身上划道口子,放只蜈蚣癞蛤蟆毒蛇什么的进去,让它们在你身体里头产卵,你选吧。”

第615章 封锦玄会死?

纪由乃用瞬闪移形之术,眨眼间出现在了端木熙月闺房中的软榻之上,踩在她的伤口处,美眸露狠色,毫不客气,也不留情。

与此同时,纪由乃身后不远处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不过门开一半,被倒地的两个小丫头给挡住,那三个欣长的身影,只能侧身进入。

来人正是姬如尘、流云和当归。

“我觉得我还是回去吧,万一被那个四十多岁的长老女儿看见,我岂不是惨了?”

当归缩在姬如尘的身后,警惕的看着四周,俨然一副被高龄阿姨吓出精神病的模样,一惊一乍的。

“怂什么,我不是在呢吗?出息点。”

姬如尘懒散的揽过当归的肩膀,嗤笑一声,微微垂眸,轻哼道。

当归不敢直视姬如尘,耸着肩,低着头,一副被大哥关照的小弟模样,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要真又被抓回去怎么办?这端木家也够玄乎,普通迷药对我无效,那迷药一闻就晕,可怕的很。”

“嗯,那你就大喊,大哥救我,我就会来了。”

姬如尘和当归,还有流云慢条斯理的走到了软榻前,站定,神情如讨债般看着被纪由乃踩在脚下的端木熙月。

而这端木熙月,也算是个人物。

并非那种只会西子捧心喊救命,矫揉做作的矫情女人,不慌不怕,冷静至极的瞥一眼纪由乃,又望着闯进来的三人,明明眼眸底弥漫痛楚,却咬牙忍着,嘲笑道:“信不信只要我大喊一声,你们就会被端木家的人团团包围,你们是封家的客人,届时,只会给封家添无端的麻烦,破坏我们两家的关系!”

端木熙月这话刚说完,纪由乃踩在她胸口的脚,力度又下了三分,“我听你瞎忽悠呢?以为我们没脑子,没想过你会喊人来?”

“方圆一公里内的人,都被我下了催眠术,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流云面无表情冷血笑道,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和一只桃木碗,又道,“哦,对了,这古楼也被我们设下了屏障,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端木熙月眸底难掩惊色,倒不是怕,只是觉得眼前几个外来人,未免太过猖狂了。

纪由乃勾唇淡笑,缓缓蹲下,取过了流云手中的小刀,“这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取你一碗血带走,你要是配合,没准我心情好替你把你胸口的匕首取出来,不配合也没事,反抗无效。”

纪由乃的目光缓缓下移至端木熙月的胸口。

那把被她下咒刺入她胸膛中间的匕首被削去了手柄,只留有一截刀柄凸在外。

没多犹豫,她蹲下身捏住端木熙月的手腕就在她的动脉间割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任由流云拿过桃木碗,将流出的血滴入碗中。

端木熙月斜卧在软榻上,眉目毫无弱色,唯有冷静与令人琢磨不透的深幽。

眼见着自己的血快要盛满一碗,她本就失血过多,控制不住的开始头晕目眩,这会儿更是难受至极,忍着眩晕感,端木熙月突然打破寂静,问:“你们……是想拿我的血解了锦玄的噬心蛊吧?”

“明知故问。”纪由乃冷冷回道。

闻言,端木熙月虚弱苍白的脸庞,眉宇微微扬起,没有血色的唇瓣,轻勾出一抹带着几分讥讽的浅笑,可这笑,转瞬即逝。

敛眸,拂去了眼底异样阴冷的眸色,“熬过三天,他和我的婚约就能解除,如果你们现在去替他解蛊,他不仅痛苦白挨了,解除婚约的事也会作废。”

“还三天?正常人两天都熬不过去!噬心噬心,那些虫会在三天内啃噬他的心脏,让他最后痛苦万分而死,以为我们好忽悠?”

当归就挨在姬如尘的身旁,似乎因姬如尘这个千年老粽子在,他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明明自己就已经是个地级方术士,偏偏不自觉,没信心,很自卑。

“嘁,就算你们拿我的血给他喂下去,也一样解不了噬心蛊,我端木家人人自幼在毒物中成长,血都带着剧毒,倘若就这么喝下去,必死无疑,我若不说,你们就这么拿着我的血,给他喝,就是害他。”顿了顿,“我现在说了,其实多半也不想他死,毕竟我从小喜欢他,可是我要和你们做交易,替我解了我胸口的咒,我就告诉你们怎么用我的血,解他的蛊。”

话落,端木熙月细眯起阴冷的眼眸,刻意的深深看了当归一眼,似想记住他的模样。

“讨价还价?”

“中了噬心蛊的人,撑不过三日,现在已经过了一天半,你们自己考虑。”

“先解蛊,解了我给你解咒。”

纪由乃将盛满血的桃木碗递给流云,非常人道的替端木熙月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道。

“不行,先解咒,后告诉你们方法,锦玄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可我就算胸口插着这把匕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掉,所以,先解咒。”

“你就不怕我们将这事告诉封家族长?”

纪由乃拧眉,黑脸道。

“告诉又如何?违背婚约的是封家嫡子,不是我端木家,理亏的也是封家,是封家对不起端木家,我端木家就算要他一条命,又如何?我相信封爷爷为了两个家族世代在武陵和睦共处的未来,也会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你们……讨不到一点好处。”

端木熙月就这么斜卧在软榻上,一脸胜利高傲的模样,仿佛什么事都不可能威胁到她,她也从不知什么是害怕,傲气极了。

-

午后,天际灿烂的暖阳,渐渐被阴云所遮,天空灰蒙蒙的,仿佛快要下雨了,周围的高山被浓密的云雾所缠绕,只能望见半山腰。

隐蔽林海中的一处水潭瀑布边。

阿萝的发髻散了,扎着双马尾的皮筋,断了一根。

乌黑秀丽的长发,及腰。

本就娇小,此刻穿着对襟短袄,潋滟朱红的百褶裙,长发飘飘的她,小脸白如羊脂,好看的像个古风人偶。

头发散了,她不会扎。

因为以往,都是封锦玄给她梳头绑马尾的,如果封锦玄不在,头发打结她都不会管。

小手抱着自己的小脑袋,她撒腿跑回封家祖地,去寻纪由乃。

可问了人,都说她在封锦玄的住处。

于是阿萝只能瘪嘴,悄悄的窜进了封锦玄的住处。

偏偏迎面就撞上了刚从封锦玄卧房中走出的宫司屿。

“做贼呢?”

剑眉一挑,阴沉冷问。

第616章 不知廉耻和有未婚妻的人在一起

宫司屿双手抱臂,手臂肌肉纹理间青筋暴起,居高临下的盯着头发散乱,像个小疯婆子的萝莉,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却也因阿萝是自己兄弟最爱的人,态度没太过恶劣。

仰着头,阿萝可爱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拧起小眉头,瘪嘴瞅着宫司屿,“找阿乃。”

挑眉,宫司屿凤眸冷眯,“找我女人做什么?”

“扎辫辫啊。”

“你自己不会,非要让我家的给你扎?”

宫司屿瞳仁缓缓缩起,凝着阿萝的眸光幽邃而冰冷,不近人情。

“我不会……”阿萝说着说着,低垂下头,小声呢喃道,“以前都是……那个人给我梳的。”

宫司屿听着阿萝低头的碎碎念,全程心里只跳出了一个念头。

等回了帝都,他也要学着替纪由乃梳发,编发,虽然纪由乃很多时候,都披头散发的。

想着想着,他回过神,眉间寒意减退了一分,倏然幽邃的凤眸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似为了此时此刻躺在卧房中痛苦而昏迷的好兄弟,他也想做点什么。

于是,宫司屿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沉冷道:“她就在房间里,自己去找她。”

“唔,好!”

阿萝回答完,蹬着小短腿,一路上了卧房门前的石阶,推门而入,小跑进了房内,嘴里软糯的喊着纪由乃的小名,“阿乃……阿乃,扎辫辫了!帮帮阿萝好不好?”

可当望见卧房内,静静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时,阿萝倏地噤声,猛的一怔,眨眼功夫,黑幽的桃花眸中浮起一丝娇怒。

纪由乃根本不在!

房间里只有一个躺在床上正在睡觉的封锦玄!

蓦然回头,阿萝正准备掉头冲出卧房时,宫司屿却在这个时候,眼疾手快的从外面将门锁住。

心想着,老封,只能帮你到这了。

于是在身后阿萝猛烈砸门和尖叫声中,宫司屿勾唇邪笑,扬长而去。

“宫司屿!你放我出去!我砸门了啊!我还能跳窗的!我要去告诉阿乃你欺负我!”

宫司屿随手将卧房门上的古铜锁,扔进了路边的一口古井内,双手插在裤袋中,优雅款款的离开。

“你要是真逃,我也拦不住,只是你最好去看看锦玄,他现在很不好。”未回头,宫司屿朝着阿萝挥挥手,留下一句话。

很不好?能怎么不好?

阿萝不以为意,难道他们分开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吗?

在阿萝的印象中,封锦玄从来不是这种人。

他就像天山上的清泉,神圣的只可远观,不可近亵。

永远都清冷冽寒,就算是朝着她笑,都只是淡淡的。

他儒雅万分,如翩翩佳公子。

你永远都别想看透他心中所想。

阿萝从来都觉得,自己就像是封锦玄养的布偶娃娃,他宠她,溺爱她,都只是因为,她的出现,给他枯燥乏味的生活中注入了天翻地覆的闹腾。

她可以直接破开眼前这道被反锁的木门,离开的。

可是……

当缓缓回眸,远远望着那躺在床榻上毫无反应的男人时,阿萝愣怔的一瞬,因为她看到了封锦玄的脸色。

苍白的可怕,虚弱的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阿萝不知道什么是心痛。

只是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钝,恍若被钉锤敲击,有点疼。

呆了呆,她拧起眉头,脚步轻轻的走到了封锦玄的床榻边,纤长而密的睫毛轻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封锦玄紧闭双眸的俊逸容颜。

他怎么了?

不久前,她从他面前跑开时,还好好的。

怎么现在就……

就在这时。

床上的人,仿佛能够感知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来了,两道黯然无神却情愫泛滥的目光在睁开后,虚弱的投向床边娇小的少女。

封锦玄突然睁开眼。

阿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跑,想溜,脚却像灌了铅,挪不开步子。

“来了?”

气若游丝般清绝悦耳的话音,轻飘的在房中响起。

睁开眼见到阿萝,封锦玄的唇边展开了一抹悦色淡笑。

可即便是笑,封锦玄也无法完全敛去眼底剧烈的痛楚。

只要一想到心中所爱,噬心蛊的痛就像是要撕裂他的身体般,弥漫扩散遍布他的全身,他甚至连说话、呼吸,都觉得痛苦。

可即便如此,封锦玄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阿萝,依旧在笑。

哪怕阿萝低垂着头,不看他,还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封锦玄上下打量着阿萝,见她一头漂亮乌黑的长发微凌乱,披散在身后、垂及腰,又见她低着头在玩手里那根断裂的发绳。

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过来,我帮你梳。”轻咳一声,封锦玄强撑起身,刻意的遮住了自己的手臂,拉紧了自己的衣襟。

可是阿萝还是看见了。

看见封锦玄胸口处有密密麻麻的黑色蠕虫在动,手腕也有,很多,很可怕。

“快……我没多少力气,别愣着,过来。”

封锦玄的话音,极尽温柔,透着无尽的耐心,轻哄。

阿萝没吭声,咬着小嘴唇,敛眸走至床边,背过身去,坐在了床沿。

卧房里,除了梳发声,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

封锦玄在后,温柔的替阿萝梳着发。

可是阿萝不知自己怎么了。

眼眶莫名湿润,死死紧拽着床单。

她感觉到封锦玄的手在颤抖。

她感觉到他在强忍着痛苦……

她很想问,骗子,你怎么了?

可是最终,阿萝没有问出口。

“好了。”温柔如水的道了句。

封锦玄替阿萝梳了一个漂亮的高马尾,利落而俏皮,漂亮万分。

而就在阿萝欲要起身离开时……

封锦玄悄然从后,轻扯住阿萝的裙袍,将她拉回床边。

从后,将阿萝圈紧在了怀中。

“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了?”

阿萝的身上,总有一股独特的奶香,封锦玄埋在她的颈间,轻嗅着,低语喃喃,似能缓解疼痛。

“你怎么了?”糯软的萝莉音,浸着一丝凉意。

“我病了。”

“哦,所以……我这么被你抱着,被人见了,别人会说我是坏女人吗?会说我不检点,不知廉耻和有未婚妻的人在一起吗?”顿了顿,“你以前,总让我做对的事,不让我闯祸,不让我离经叛道,所以,我们不能这样的。”

第617章 暴走萝莉开启恐怖模式

阿萝被封锦玄从后圈在怀中,手臂箍的很紧。

胸口蚀骨焚心般的痛,他强忍着,嘴唇被他咬出了血,身子手臂,浑身都好似在微微发颤。

“我的阿萝,怎么会坏呢?坏的是我……是我明知自己有婚约在身,没资格拥有这么好的你,却还是一点点的将你绑在我身边……不放你回无量山,限制你的天性,限制你的自由,每个夜晚逼着你,让你陪着我睡,让你躺在我的怀里,让你彻底依赖上我,让你离不开我……”

可是到头来,离不开的不是阿萝,而是他自己。

晶莹的黑幽桃花眸,闪烁的望着灰蒙蒙的窗外。

阿萝深吸一口气,吸吸鼻子,酸涩却娇笑出了声:“那现在,阿萝要离开你了,大骗子。”顿了顿,“等和阿乃一起回了帝都,我就要走了,天高海阔,我想出去走走,看看,没有你,只有我。”

连呼吸都透着痛,封锦玄只能一点一点凭着毅力,收紧手臂,不让阿萝离开自己的怀抱。

他多想说一句,不可以,不能离开。

可是现在,他没资格说。

婚约一天不解,他就没资格拥有怀里的人。

想着,封锦玄蓦然觉得喉头一股腥甜,嘴角缓缓的溢出了黑色的血液。

阿萝突然感觉到禁锢自己身躯的手臂,突然松了,垂落而下。

心想着是不是封锦玄也放弃了,终于肯放她走了……

却听身后“咚”地一声,蓦然回眸,黑幽的桃花眸骤缩,阿萝吓得花容失色。

“阿玄!”站起倾身,眼见着封锦玄嘴角溢出大量黑血,双眸紧闭,倒在床上不省人事,阿萝跪在床边沿,奋力的抱住封锦玄的半身,撩开他的衣袖,望着触目惊心的皮下黑线虫在蠕动,阿萝美眸倏然狠眯,搭上了封锦玄的脉,细细一探,顿时杀意四起。

谁!谁给他下的蛊?

纪由乃他们一行人从端木家的地盘回来时,走至封锦玄所居住的古楼前,恰巧撞见了正在门口闲来无事,蹲着逗狗的宫司屿。

纪由乃的手里端着一碗鲜血,小心翼翼的走着,见宫司屿,微微一愣,“你怎么不在房里呆着?”

“……”

房门锁的钥匙被宫司屿随手给扔井里了。

纪由乃他们只能破门而入。

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阿萝怀抱着昏迷不醒,嘴角溢出黑血的封锦玄,正一声不响的拿着小手帕,替他擦着嘴角的血迹。

阿萝不吵不闹,安静的诡异。

见纪由乃他们端着一碗血走近,黑幽内敛的晶莹美眸冷冷一瞥。

“阿乃,你告诉我,阿玄为什么中蛊了。”

纪由乃生怕碗里解蛊的血给洒了,小心翼翼的端至床边的木桌上后,直言不讳道:“为了你。”

“……”

晶莹浸冷的桃花杏眸猛怔,似不明白,看向纪由乃,什么意思?

“他为了你,要和端木家解除婚约,但是端木家刁难他,给他种下了噬心蛊,说,只要他熬过三日,就同意解除婚约,所以他就一直强撑着,阿萝,我们都误会他了。”

纪由乃本以为,阿萝听了这些,会嚎啕大哭,会伤心懊悔。

可是并没有。

非但没有,阿萝还出奇的冷静,冷静的让人害怕。

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让人心里没底。

“那碗血是什么?”

双马尾被扎成了高高的马尾,干净利落,娇美中不失俊俏。

“说是用下蛊之人的血,就可以解他的蛊,他绝熬不过三日,所以我们几个就跑去那个男人婆那,割了她的腕,放了她的血。”

纪由乃没和阿萝说与端木熙月做交易的事。

她胸前下咒的匕首,已经被她取出。

而端木熙月也守约,在她的血中添加了能够化解她血中剧毒的药粉,回来的路上,为了验证这血的确没毒,纪由乃还抓了只老鼠拿来试药,结果,老鼠没死。

阿萝轻轻的放平了封锦玄的身子,悉心的替他盖好被子,掖好。

跳下床,来到那碗解蛊血前,端起,凑在鼻间闻了闻。

倏然,美眸的冷芒更阴寒了一分。

“这血的确能解蛊,可是……里面还加了别的东西。”话落,阿萝嫩白的手指,在血水中搅了搅,一条头发丝般细的红线虫,很快就缠绕上了阿萝的手指,“我从小无量山中,以药草毒虫为食,养育我长大的千年老鬼们,还教我认识熟悉这些东西,对于毒理蛊虫,也算略知一二,这种东西,还瞒骗不了我。”

软糯的萝莉音不再令人心酥,只叫人背脊发凉。

“什么?里面还加了别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们被端木熙月给骗了!

“应该是情蛊了。”

阿萝端详了那红色线虫片刻,猜道,旋即,回眸看向纪由乃。

“谁的血?这事儿有谁的份?”

“还有谁,当然是那一老一少……”

纪由乃心底有怒,脱口而出。

下一秒,伴随窗边幔帐被吹起,眨眼功夫,哪里还有阿萝的身影?

她连同那碗血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即,姬如尘和流云相视一眼,欲要追上去,临走之际,看向纪由乃和宫司屿,“萝莉生气起来,可是很可怕的,看来惊动封家那些老一辈人是必然的,你们去找封玄清,我们去看着她。”

“行!”

-

胸口施咒的匕首一被纪由乃解除拔出,端木熙月凭借着端木家祖上传下来的灵丹妙药,以及自身刚入玄境的自愈能力,胸口的伤口,就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愈合。

面对着落地镜,她换了件黑低白纹绣银色飞鸟的裙袍,嘴角泛着傲气胜利的笑容,心想着一旦端木家女人都会对喜欢男人使用的情蛊进入封锦玄的体内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嘴角不经又上扬了一分。

可就在她优雅的取过梳妆镜上的一根朱钗,欲要插入发髻中时,突然间,她鸡皮疙瘩泛起,背脊一股寒意直逼心头。

等回过神来时,眼角余光,对上了一双弥漫杀意和不屑讥笑的黑幽桃花眸。

端木熙月心一颤,下意识捏住自己的朱钗,欲要以此为武器,抵御袭击,偏偏来人的速度简直快如鬼魅,三下五除二,端木熙月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就惊觉自己被铁链锁五花大绑,然后被一路拖至床上,四肢大敞,被绑在了上边儿。

先是被浇了一头浓稠的血液。

第618章 阿萝残忍的手段

端木熙月觉察,从她头顶淋下的,是她自己的血。

浓稠透着药草芬芳的血液顺着她乌黑的乌发渗透滑落至她的脸颊,眨眼功夫,小麦色的脸庞糊满了血,触目惊心,恐怖万分。

手腕、脚脖子都被那种铁锈斑斑的链条给拴住,绑在了床的四边。

逃脱对于端木熙月来说并不难。

毕竟端木家精通巫术,脱身咒对于她这种刚刚步入四大境界玄境的高手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可是面前可怕的娇小少女,仿佛能够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面无表情的从自己斜跨的布包中拿出针线包。

穿针引线,一气呵成。

直接将欲要念咒脱身的端木熙月的嘴巴给缝的严严实实。

针尖刺穿皮肉的刺痛,让端木熙月瞳孔紧缩,剧痛无比,却因嘴巴被封起,只能发出类似“呜呜”的声音。

“哦,原来你也能伤口自愈,看来修为不低。”

黑幽阴冷的桃花杏眸淡淡的,慢条斯理,语气平淡。

阿萝盯着端木熙月被缝住的嘴唇。

她鲜血淋漓的唇,针刺后,在上面留下的洞孔开始渐渐愈合,就像一个嘴巴被划拉了大口子的破布人偶,丑陋至极。

“修为不低又如何呢?我一样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阿玄忍受的噬心蛊之痛,我要你十倍,哦不,百倍偿还。”

扔了手中的绣花针,阿萝面无表情,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诡异小调,一蹦一跳的走到端木熙月的梳妆镜前,取了一把缠着红线的银剪子,拿了一把薄如蝉翼的艺术品小匕首。

走回床边时,阿萝一点点的将端木熙月的衣裳扒开,脱掉,让她一丝不挂的展露在她的面前。

然后,阿萝执起匕首,捅棉花似的。

先在端木熙月的腹部刺入,见着血从她的身体中流出,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随即,她双指并拢,伴随指尖粉光流动萦绕,默念法决,在端木熙月的全身,施下了能够阻止她伤口自愈的术法。

见端木熙月的伤口无法再自行愈合后。

阿萝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甜笑,随握住银剪子,顺着端木熙月的腹腔,一路往上,在她的身体剪开了一道口子。

血淋淋的皮肤下,肌肉组织被翻开,清晰可见,肌肉下是肋骨,骨头之下,才是她的脏器。

端木熙月眼见自己被面前可怕的少女开膛剖肚,自己却毫无还击之力,愤怒痛恨的眸光,杂夹着恐惧。

她想求救,嘴被缝住。

她想逃脱,无计可施。

然后,她惊恐的看到面前的萝莉少女,又从她的斜跨布袋中,掏出了一件东西,是一个小瓷瓶。

拔开塞子,透明的白烟从瓶口窜出,浸着异香。

正是这股异香,很快,吸引来了许多五毒之虫。

武陵这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不仅养人,还将这里的毒虫滋养的身肥体大。

密密麻麻的蜈蚣毒蝎顺着门缝,窗户,地缝钻进了端木熙月的闺房,诡异的聚集在了阿萝的身边,如同能够听她指挥,操纵似的,皆停在原地。

阿萝蹲下身,捏起了十几条通体全黑的巨型毒蜈蚣,转身就扔进了端木熙月开膛剖肚的腹腔内。

“你让阿玄身体里爬满了恶心的黑线虫,那我就让你的身体里爬满这些恶心吧啦的蜈蚣、毒蝎,好好享受啊,你应得的。”

被开膛剖肚的端木熙月身体里,被阿萝扔了不下40条蜈蚣、毒蝎。

姬如尘和流云追上阿萝,破门而入时。

入眼就见他们的萝莉,正准备合上端木熙月的胸腔、腹腔,开始用针线缝合她的躯体。

遍地密密麻麻的毒虫,在原地逗留,也不离去,也不攻击人。

端木熙月几分钟的功夫,已经被阿萝折磨的半死不活。

如果不是她异于常人,修为入玄境,怕是早死了。

“萝莉,你干什么了?”

姬如尘惊呆了,走至阿萝身旁,就见端木熙月一丝不挂被缝起来的身躯,目光厌恶的避开,就见阿萝在那一边哼着歌,一边在擦手。

“她害阿玄被虫虫咬,我当然也要让她尝尝那种滋味。”

说罢,阿萝解除了端木熙月身上无法伤口自愈的法术。

见着她胸腔腹腔的骇人缝合口,渐渐自行愈合。

看着,倏然冷笑一声:“那些蜈蚣毒蝎会啃咬她的五脏六腑,可是她却死不掉,因为玄境嘛,她有伤口自我修复愈合的能力。”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

毒虫在她体内制造出的痛苦,伤害,都是会愈合的,端木熙月并不会死,可是,毒虫给她五脏六腑造成的痛苦,却是自愈能力无法抵消的。

她只能一边承受无边的啃咬带来的剧烈痛楚,一边等待着被毒虫啃咬的伤口自行愈合。

姬如尘倒觉得没什么,发泄就发泄吧。

他和流云来,只是防止整个端木家被惹怒,合起火来对付阿萝一个,以多欺少罢了。

本以为这么就完了。

谁知,阿萝解开了端木熙月四肢上的链锁,将她捆成了一只如同待宰野猪的模样,就任由端木熙月一丝不挂,拽着手中链锁,一路将她从床上拉拽下,拖出了房间。

“萝莉啊,悠着点,又去哪儿呢?”

姬如尘哭笑不得,和流云跟在她身后,望了眼被拖在地上走,半死不活的端木熙月,问道。

“溜猪,顺便去找找那个老太婆在哪。”

-

菩提堂。

端木家老一辈的长者,每日皆会聚于此,唠唠家常,品品香茶。

古老的门窗外,天空灰蒙蒙的,阴云沉积,欲要下雨。

而就在老一辈的端木家长者有说有笑之际……

整个菩提堂,无形间,不知不觉的弥漫扩散开了一股引人背脊发凉的肃杀之气。

光滑的青石地面震颤,水杯摇晃落地,四分五裂。

随处可见的古董摆件,巨型牌匾碎裂,砸地。

墙面开始四分五裂,掉落粉屑。

门窗外,风声停,鸟叫声也静止,寂静的诡异,可怕的连一丝声响都无。

高座之上怀抱狸花猫的老妪端木凤栖如临大敌,苍老的眼眸阴冷眯起。

紧接着,迎面,一个一丝不挂,浑身缠满链锁的女人,被羞辱万分的从门外踢踹飞进了菩提堂内,跌落在了端木凤栖的面前。

顿时,四座惊起,赫然大惊。

“大小姐?”

“熙月!”

第619章 阿萝天不怕地不怕的猖狂原因竟然是……

整个菩提堂的光线,诡异的阴暗了下来,充斥着一股阴冷的杀意。

青石地面崩裂,堂内有百年历史的墙面遍布裂缝。

“谁!是谁干的!出来!伤了我们大小姐,便是于我们端木家作对!”怒吼的人是端木家的大长老端木颜。

而端木凤栖,阴冷的坐在高座之上,死死的盯着空无一人出现的门外。

或许是菩提堂阴气太盛,她浑然未觉,一抹怨气缠绕的黑影正窜入菩提堂,飞至堂上房梁,就在她的头顶正上方。

这抹黑影很快幻化成了一个穿着猩红血衣,长发飘飘的女人。

如同一个吊死怨气缠身的厉鬼,女人倒吊在房梁上,黑长的指甲成爪,那恐怖的黑发,仿佛能够无限生长,正向下延伸,伴随黑雾弥漫,正一点点的缠绕上端木凤栖的脖子上。

菩提堂众人纷纷围住地上一丝不挂昏死过去的端木熙月,解链锁,给她披外袍,已遮羞躯,浑然未注意到身后高座上的老人脖子上被浓密的黑发所勒住。

端木凤栖怀中的狸花猫早在气氛不对时,就受惊炸毛的逃窜离开。

老太太眸光阴冷,镇定至极。

她发现有邪物在靠近她,眸光下移,见这邪物的发丝竟缠上了她的脖子,眸光一寒,刚想伸出手去拿她的龙头拐杖,却在下一秒……

瞳孔骤然紧缩,震惊万分。

她动不了了。

并且那缠在脖子上的浓密头发,开始渐渐勒紧,捂住她的口鼻,妄图让她窒息。

与此同时,端木凤栖不敢置信的发现。

眼前的端木家老一辈长者,突然间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立在原地,不动了。

她们姿势各异,有的弯腰欲要合力将熙月抬起,送去救治,有的怒目凶光,有的抬着手臂指着门外,欲要喊人。

端木凤栖见即,布满皱纹的老眼顿时寒光四起,不顾口鼻、脖子被房梁上的女鬼堵住、勒着,仅凭心底默念巫术咒决,瞬然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操纵着那根放在一边的龙头黄金拐杖,狠戾的割断了“女鬼”大的头发,并用意念控制龙头黄金拐杖,倏地狠狠砸向了房檐上装神弄鬼的女厉鬼。

红衣女厉鬼的头一被龙头金拐杖重创。

纤然的身子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般被震飞出去。

却在同一时间!

菩提堂的房檐顶端,砖瓦碎裂,房梁断成两截。

一个娇小如蒲扇坠儿的身影直接将房顶砸出一个大窟窿。

翩然一跃而下。

整个人嚣张至极的骑在了端木凤栖佝偻的背上!

小手掌风狠辣,“啪”一巴掌就扇在了端木凤栖的头上。

“给你脸了给你脸了!算计阿玄,别以为你年纪一大把我不敢动你。”说着,手指插进了端木凤栖的鼻孔,对着老太太就是一阵张牙舞爪,娇悍至极。

而那被震飞出去的红衣女鬼,也被一个出现在菩提堂的霸气幽影给稳稳抱住。

红衣女鬼便是阿萝的契约灵之一,红袖,鬼龄一千五百年。

正是抱住她的无头男鬼夏侯渊的爱妻。

伴随阿萝一起出现在菩提堂的千年厉鬼夏侯渊,身穿铠甲,威风凛凛,他的头被他按在了脖子上,身姿魁梧,英俊至极,看着嗜血而凶悍。

“夫君,吓死奴家了……”

红袖缩在夏侯渊的怀中,身姿妩媚,瞬然从一个吊死女鬼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古典美人。

“没事,接住卿了,莫怕。”

夏侯渊和红袖皆是阿萝的契约灵,也是在无量山中养大阿萝的三个千年老鬼之二,言语间一派古人风格。

紧接着,一个白发飘飘,仙风道骨的老者一脸严肃的飘进菩提堂,瞅着阿萝在那丧心病狂的骑在一个老太婆身上,又打又骂还用嘴咬,又见夏侯渊和红袖在那亲亲我我,顿时黑脸。

指着不知收敛的阿萝,老者就骂道:“那死丫头都快成小疯子了,也不上去制止,由着她瞎折腾,要杀就杀,还咬起人了,谁教她的?”

这老者,便是阿萝的另一个契约灵,名姜崖,鬼龄三千多年,生前是神秘古国的大祭司,法力通天,即便死后只剩灵魂,依旧无所不能。

而这菩提堂的一切诡异事件,便都是这名叫姜崖的千年老鬼干的。

老头从小将阿萝当小孙女养,疼爱至极。

阿萝一身本事,皆是他教会的。

虽然阿萝玄境巅峰,即将突破入地境,可面对菩提堂的一干端木老辈,其实根本是打不过的,可姜崖一出手,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姬如尘和流云尾随而至。

他们早知阿萝用死灵术,结了三个千年亡魂为契约灵,殊不知其中的老头鬼,竟如此厉害。

姬如尘终于知道,阿萝到底为何会如此天不怕地不怕了。

被那个叫姜崖的三千年亡魂给惯出来的。

“阿萝啊,听姜爷爷的,一剑从她头盖骨刺入,贯穿的头至喉腔,给她一道灭魂符,让她死死掉就算了,这又打又骂又咬的,上不了台面。”

话落,身影缥缈虚幻的姜崖,递剑。

端木凤栖完全动弹不得,听着身旁老者的魔鬼言论,一双眼睛瞪得充血,仿佛在说等她能动了,谁都不得好死似的。

就在阿萝举起手中短剑,准备刺入端木凤栖的头顶时。

隔空飞来一只绣花鞋,“嗖”地打掉了阿萝手中的短剑,紧接着,一声中气十足又饶有威严的成熟女人声响起——

“刀剑无眼,小丫头手下留情!”

闻声,阿萝、姬如尘几个纷纷将目光望向菩提堂门外。

纪由乃和宫司屿及时“通风报信”,告知了封家族长封玄清。

来的人,正是他们。

只是这一次,走在最前头的不是封玄清,而是一个身姿曼妙,娇媚如少女,驻颜有术的貌美少妇。

这貌美少妇不是别人,正是封玄清的发妻,封锦玄的奶奶端木秀。

更是端木凤栖的长姐。

昏迷不醒的封锦玄躺在一副竹制担架上,被封家长老给抬了进来。

一帮子人气势汹汹的。

特别是端木秀。

倒是封玄清,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只是来看戏的样子。

端木秀一进入,无形间可怕的灵力一圈圈扩散,所有不能动弹的人户都恢复自如。

可当下,那端木秀二话没说,朝着端木凤栖扬起手就甩了一巴掌,然后暴怒娇喝:

“那是老娘最疼爱的孙子!你敢对他下蛊?你无法无天了是吗!”

第620章 你们,有多远滚多远

端木秀怒火中烧的一巴掌甩在了端木凤栖的脸颊上。

打的能动弹的端木凤栖倒在了椅子上,捂着脸。

同时,骑在端木凤栖身上的阿萝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漆黑如暗夜的桃花眸,焕发着幽光,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突然冒出的貌美妇人,不知道这上演的是哪门子戏。

就听纪由乃走至她身边,悄然道:“那是封锦玄的奶奶,还是这个老太婆的长姐。”

一听面前的貌美妇人竟是端木凤栖老太婆的长姐。

阿萝愣了下,上下打量了一番端木秀。

美妇人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白袍绣花鞋,风韵犹存,貌美如花,及有气质,可是那端木凤栖没有九十岁也有八十多了,长姐?

并且,阿萝还发现,这个美妇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段位远比端木凤栖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端木秀还在怒喝,娇悍的吼声让人心底慌乱。

“我嫁入封家,两耳不闻窗外事,把权利都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做事的是吗!封家、端木家亲如一家,你这是想造反?”

“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糟践自己亲妹妹,你看看熙月被这个臭丫头折磨成什么样了!”

发髻凌乱,狼狈不堪,端木凤栖怒极,捂脸突地站起,怒视端木秀,顶撞反驳,强势至极。

“你们下蛊伤人在前,她报仇折磨在后!熙月自己技不如人,怪谁!有本事她就和这外来的丫头争个你死我活的,自己打不过人家怪谁!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怪谁!”

端木秀的声音高八度,简直就像是个极会吵架的貌美泼妇。

“锦玄先悔的婚,我小惩他一下又怎了?”

在封玄清的夫人端木秀面前,端木凤栖的气势渐渐被强压下,略显弱势。

而听端木凤栖一口一个封锦玄悔婚,先失信于人,对不起端木家,活该受罚,端木秀突然噤声了。

盛气凌人的盯着自己妹妹看了片刻,冷笑一声,幽幽道:“封家、端木家自古定下的约定是封家继承人和端木家长女有婚约,锦玄贵为嫡子,理应是他成为继承人,这不错,可是如今他金针封穴自散灵力,连我们封家几岁的小孩恐怕都打不过,这么废的一个孙子,怎么继承封家?这臭小子回来的时候,我和他爷爷就已经商量着要不要从小辈里重新挑一个新继承人,这会儿便更加确定我的想法没错。”

顿了顿,端木秀望着菩提堂的所有人,宣布道。

“即日起,封锦玄不再是封家继承人,所以说,锦玄和熙月的婚约也不再作数!”

端木秀真的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做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这刚宣布完,她直接从后腰带处抽出一把小匕首,走向了昏死在地上,如条“死鱼”的端木熙月。

“拿碗来!”饶有气势下令,话落就在端木熙月的胳膊出划开了一道口子。

“拿碗做什么?”阿萝瘪嘴,表情很臭,一副问题少女的模样。

“貌美少妇”端木秀瞪了眼阿萝,“给锦玄解蛊啊!傻!”

“哦……”

旋即,距离端木秀最近的阿萝,随手拿过一个茶盏,倒了里面的茶水,擦净,双手捧着茶盏,就凑到了端木秀的面前。

纪由乃本以为,随着阿萝重伤端木熙月,这件事会闹得很严重,没这么容易解决,却不想,端木家上一任家主,封锦玄奶奶的出现,扭转了全局。

-

夜幕降临时,封锦玄已经被喂下解蛊的血,送回了他的住处。

包括封玄清、端木秀在内的纪由乃一行人,都聚在封锦玄的卧房内,等着他醒来。

端木秀坐在圆桌前,喝着茶,嗑着瓜子。

裙袍下抖着的双腿,让她看上去哪里有早前在菩提堂那种凌厉可怕压端木凤栖一头的气势?

就像个已嫁作人妇的普通貌美少妇,瓜子壳吐了一地,还有一辦瓜子壳直接吐到了阿萝的小脸上。

一旁脱尘飘逸的封玄清也不管,就任她在一群小辈面前,毫无形象。

“丫头,看着奶奶。”端木秀抖着腿,吃着瓜子,逗了阿萝一下。

阿萝皱起小脸,扒拉下脸上的瓜子壳,望着端木秀。

“啥事呢?”

“你这么对熙月那丫头,就不怕被报复?”

“嘁,她放马过来,我活这么大还没怕过谁。”阿萝呆萌的小脸十分不屑,翻了个白眼。

“你挺嚣张啊?”

“不行吗?”

端木秀高深莫测的注视着眼前娇小的少女,上下打量,频频点头,似认同,又是欣赏。

在她看来,阿萝不过是个半大不点的女孩子。

不谙世事天真顽劣,并不成熟,还像个麻烦精。

可是当端木秀望见阿萝的黑幽桃花眸时,她愣怔了片刻,眼底是不易察觉的震惊。

眼前这双眼睛,仿佛让端木秀有一种,看久了,会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旁,当归踮起脚尖,附在姬如尘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我想再去山林里找找有没有百年老山参,错过这地儿,就没下次了。”

“去呗。”姬如尘懒散的靠着墙,回道。

“我……我想你陪我一起。”当归吞吞吐吐,低下头,因为端木家的女人实在可怕,他并不想一个人。

“死去,自己走,多大的人了,还要陪。”

姬如尘也就随口一句,没多想。

可转眼,当归以为姬如尘是不耐烦自己,悻悻的离开了。

-

卧房里静默了片刻。

端木秀环视一周房间中皆样貌不凡的男男女女。

轻哼一声道:“行了,改命的命也改了,悔婚的婚也不作数了,你们几个小辈,明儿个一早,给我收拾东西,滚出武陵,带上我这个孙子,有多远滚多远。”

端木秀这是下逐客令了。

而也就在这时,封锦玄醒了,伴随着口吐黑血,将体内的黑线虫金尽数吐出,整个人病恹恹的侧躺在床。

醒来第一眼,他就见阿萝站在自己的奶奶面前,一旁还有自己爷爷。

误以为二老会刁难阿萝,不顾刚刚苏醒,身子还虚,翻身下床。

“奶奶……阿萝小,不懂事,别为难她……”

端木秀“呸”了一声,瞅了眼封锦玄,又看看阿萝,“我家这孙子睁眼就向着你,帮你说话,丫头,你怎么也应该过去扶他一把,联络下感情吧?”

第621章 姬如尘!你说过我喊一声就会来救我的呢?

阿萝就怔怔的站在端木秀面前,低着头,不看封锦玄,绞动着小手指,像个做了错事在被奶奶教训的小孩,变扭极了,无论如何就是不愿意靠近封锦玄。

封锦玄被宫司屿扶住。

他口中还在不断咳血,黑血,带着死去的噬心蛊黑线虫。

正常现象,却还是触目惊心。

期间,宫司屿言简意赅的和封锦玄说了白天发生的事,也说了婚约解除,阿萝重伤端木熙月,明天他们就要滚出武陵的事儿。

“丫头,和你说话呢!”

端木秀虽未说,可比起自家端木熙月,她倒是更喜欢阿萝无法无天的性子,和她年轻时有的一拼。

丢了颗瓜子在阿萝脑袋上,端木秀佯装愠怒。

阿萝低着头,可爱的抱着自己的头,“你别丢我瓜子阔了好不?”

“丢你怎么了?”端木秀又丢了几颗。

“奶奶……别凶她……”

封锦玄很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之外,一心向着阿萝,在宫司屿的搀扶下,虚弱的朝着阿萝走去。

偏偏阿萝在见到封锦玄来了,还靠自己越来越近,赶紧躲到了端木秀的身后。

这一举动,顿时让封锦玄停在原地,一脸神伤。

“阿萝……你,不想看到我吗?”

阿萝不敢看封锦玄,心虚虚的,缩在端木秀身后,不理封锦玄,只是在端木秀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阿玄不喜欢我闯祸,以前每次闯祸,他会凶我的,今天我把那个端木熙月的嘴巴缝上了,开膛剖肚了,还扔了好些蜈蚣毒蝎进去,折腾的半死不活的,还差点杀了那个老太太,阿玄知道一定又会说我,我昨天还骂他大骗子,说不和他好了,他一定生气,肯定会想打我的屁屁,不去!”

端木秀没吭声,只是吐了口瓜子壳后,起身,一把拎起了阿萝的后衣襟,直接亲自将人提到了封锦玄的面前。

然后丢他怀中。

“明早身子恢复了,立刻带着你这个闯祸精滚出武陵别回来了,去帝都好好和你爸妈生活,我和你爷爷有空也会回去。”

封锦玄在阿萝要溜前,死死的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不松。

听自己奶奶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不是继承人了,也没有婚约了,奶奶也认可了阿萝,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

夜晚,纪由乃、宫司屿,阿萝和封锦玄,还有其他人,纷纷休息睡下,打算明日一早就离开武陵,启程回帝都。

算算时日,纪由乃已经出来快四天。

和范无救约好的五日便回冥界的期限就快到了。

她也的确该离开了。

只是深夜,大家都在,独独少了一个人,当归。

“没看见当归吗?他又去哪儿了?”

走入古楼外的庭院内,见姬如尘和流云在月下小酌,纪由乃问了一句。

“那个呆子说,明天要走,他要趁今晚有空,去多找点百年老山参带走,出了这地儿没准就找不到了,毕竟老山参稀有,估摸着在哪儿刨参呢,管他做什么?”

姬如尘妖孽慵懒的拎起酒壶,懒散的直接往口中灌入,喝的有些微醺,说话也神神叨叨的。

“晚点应该就回来了,小乃,你先回房睡。”

“行吧。”

-

那是一种端木家百年前流传下的秘制配方,名销魂散。

中此药者,会突然间浑身酥软无力,却意识清醒,这种情况下,能保持半个时辰,而半个时辰后,销魂散就会成为一种有奇效的催|情媚|药。

端木家的女人,素来有对自己夫婿,或是看上的男人用此药的习惯。

不管对方有多厉害,都会中招。

并且,无解药。

当归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惊骇的望着一屋子十个端木家的女人,正神情暧昧入骨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仿佛要将他拆入腹中,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浑身酥麻无力,更惊觉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当归赫然见自己的上衣不见了踪影,正赤.身面对着一干也不知年岁的端木家女人,那个硬要他娶她的大长老女儿竟也在。

他见到其中一个眼神妩媚,却让他顿感恶心的女人,伸过手,轻抚了下他的胸膛,忍不住颤栗,面红耳赤,俊秀的脸庞浸满了屈辱。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家中老一辈许久未品尝过你这样清秀干净的处|男了,自然是让你在这,好好伺候她们了。”

说话的人,竟是端木熙月。

嘴唇边沿还有着被针线缝合的伤疤,略显丑陋,她阴冷的看着当归,嘴边泛起一抹残忍的笑。

都说欺人专挑软柿子捏,端木熙月心底有气无处可发,所以想到了这个在那群外来人中看起来唯一一个好欺负的。

仿佛只要看他受辱,被欺,心里就会有一丝开心。

“放开……放开我……龌龊!恶心!简直离谱!”

四肢绵软无力,当归只能恶狠狠的瞪着端木熙月。

却又毫无任何反抗之力,连法印都无法结,眼睁睁绝望的看着一群明明是老太婆,却驻颜有术回归清纯的可怕女人,对他又摸,又是逗弄,百般逗弄调戏。

……

皎洁月色之下,姬如尘喝的微醺,正慵懒扶额,撑在石桌上,闭眸小憩,一旁的流云正在逗弄野猫。

可突然,姬如尘却睁开了双眼,妖冶的眼眸冷冷一眯。

“亡灵,你有没有听到呼救声?”

流云微微一怔,竖耳倾听一阵,摇头,“你怕是喝高幻听了,没有。”

-

天真俊秀的当归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老女人,狂野的脱拽下了他的布衫长裤,那双令人作呕的手,缓缓的朝着他因药效而坚挺异常的地界摸去。

“不要……不要这样!”

自小在深山道观长大的当归,老实巴交,连女人的手指都没碰过,何曾经历过这种让人觉得羞耻窘迫,屈辱万分的场面?

他绝望无力的摇着头。

可耳边,只有这群女人可怕的笑声。

他头晕目眩,渐渐感觉到了无止尽的侮辱。

委屈的只叫人想哭。

无助的就像只嗷嗷待宰的绵羊。

就在当归眼睁睁看着又一个老女人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几乎拼尽最后的气劲,他撕破喉咙般的唤出了声,带着愤怒,带着屈辱,带着委屈——

“姬如尘!你说过我喊一声就会来救我的呢!你在哪——!”

第622章 没事,都死了,没人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那绝望撕裂的呐喊声。

仿佛穿透云层,穿透了山林竹海。

最终入了姬如尘的耳内。

完全酒醒。

一双如暗夜星辰般迷人妖冶的眼眸倏然睁开,瞳孔紧缩!

没等流云反应过来。

姬如尘一个凌空跃起,瞬然间消失在了皎洁的月下。

-

当归准备咬舌自尽了。

可是想到自己根本没这么容易死。

一时间更加绝望。

无力的一遍又一遍说着“滚”。

可是,没人会理会他。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然后,这几个老女人如狼似虎的合力将他抬上了那张宽大的床榻。

当归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又起了变化。

如数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骼全身,酥麻而痒,腹部更是升腾出一股异常之感,让他一时间迷了心智,有些无法保持清醒。

是媚|药!

瞳仁紧缩,那一刻,当归当真是心如死灰了。

被如此羞辱,他一世英名尽毁。

想着,想着,当归泪眼模糊。

脑中开始想着明早醒来后,准备如何寻死,才能不被人所知。

这种清白尽毁的奇耻大辱,他宁可不活!

可就在当归万念俱灰的时候……

房中反锁的门突然被一股强劲可怕的力道给破开!

一道金红万丈的刺眼光芒从门外窜入,带着无尽的杀意,在房内一阵飞舞乱窜,眼花缭乱,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当归只觉自己被抬起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直接“砰”一声脸贴地面摔落。

下一秒,他睁眼。

看到了骇人的景象。

身边那些羞辱了他的老女人,各个暴突眼眸,眼球充血,脖子上一道血痕……

几秒后。

他身边的那些女人,皆身首分离,整颗头颅从脖子断裂。

蜷缩在地上,一丝不挂,当归的身子在微微颤抖,顺着地面望向门外,他看见了一个身影幽然慵懒的步入,伴随着一道莲花异香。

心知是谁来了。

当归缓缓闭眸,抱住自己,仿佛想将自己保护起来,又不想被门口的人见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姬如尘真就如闲散仙人般款款步入,可一身寒意,满满杀气。

妖冶勾魂的眼眸扫视一圈,赫然望见了倒在地上瑟瑟发抖,透着绝望无助的某人,心口一震,如当头一棒。

角落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没死。

借着烛光,姬如尘一言不发望向那欲要逃跑的身影,嘴角似笑非笑的勾勒起一抹可怕的弧度,抬起手臂,隔空,不费吹灰之力便拧断了端木熙月的脖子。

脚步轻轻的走到当归的身边,姬如尘倏然拿过床上的锦被,将当归紧紧裹住后,横抱起,大步流星的离去。

干净俊秀的脸庞在皎洁的月下如玉般净澈,当归闭眸,眼角挂着两行清泪,冰冷修长的五指,微微颤抖的紧拽住姬如尘的衣襟。

“你怎么……怎么才来?”

“……”

喝多了,打瞌睡。

姬如尘想这么回答的,可是看着怀中少年如此惨兮兮,像是饱受摧残,心理阴影面积无限大的样子,住了口。

又想骂他蠢。

堂堂一个地境方术士,能被一群老妖怪这么羞辱,他也是很能干了。

可是姬如尘又住嘴了。

他觉得这个时候,要是再骂他,估计能死给他看。

“没事,都死了,没人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姬如尘有点头疼,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安慰一个涉世未深,天真的可以的少年。

“清白……没了……”

当归静静的靠在姬如尘的肩膀,任由他横抱着,淌着泪,心酸委屈极了。

“……”

哎呦!一个大老爷们儿要什么清白?

姬如尘差点脱口而出,又赶紧住嘴了。

“姬如尘……”

“嗯?”

抱着当归一路往封家他们的住所而去,姬如尘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柔。

平日里他总是骂当归是呆子,可这会儿,不行,不可以。

“我中药了……她们……对我下了药……”艰难的说着,当归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燥热难耐,“后山的竹海里……有一处寒潭……你把我放那儿去……”

“……”

马德!竟然还对这么一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孩子下药?那群丧心病狂的老妖婆!姬如尘心里愤恨的想着,只觉得方才下手还轻了。

山林竹海中,一处清幽的寒潭边。

姬如尘小心翼翼的将当归放入了水中。

“你走!我脏……我想洗干净……”

浸在寒潭中,当归不看姬如尘,因为他自始至终都觉得,这个能做他老祖宗的男人,总是里里外外都嫌弃他,不耐烦他,如今自己如此狼狈落魄,他更不想让他见到这么肮脏的自己了。

居高临下的呆在幽潭岸边,斑驳月影间,姬如尘绝美妖孽的脸庞,浸着丝丝冷意,可眼眸深处,仿佛回想起了什么,瞬然闪过一丝自责和懊悔。

如果他早前,陪这个呆子来山林里找百年老山参,恐怕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吧?

说到底,姬如尘明白,当归找这些百年老山参,并非为他自己,而是为了他们大家。

少年那句小心翼翼的“我想你陪我一起”还回荡在耳边。

姬如尘响起自己当时给当归的回答,就想给自己一拳。

死去,自己走,多大的人了,还要陪。

如果他当时不说这话,跟着他……

闭眸,沉叹一口气,眼见着当归浸泡在深不见底的幽潭中,一度站不稳,水甚至没过了他的头顶。

他要真走,这厮估计会溺死在这。

想着,他不由分说的褪下了衣袍,“噗通”一声跃入幽潭中,靠在了潭边岩石处,长臂一伸,捞过了当归。

“做……做什么?”

突然被姬如尘捞入怀中,浑身燥热分毫未减的当归,凭着异于常人的意志,慌乱问。

“谁说你脏了。”

姬如尘捏住面前少年的下颚,挑眉,魅惑冷问。

敛眸,神情哀戚,“我自己……”顿了顿,“想到那些老妖婆轻薄了我……还羞辱我……我就觉得恶心……我觉得自己好脏……”

微醺酒意并未全散退,听着怀中少年的话,姬如尘蹙眉,莫名揪心。

突然,毫无预兆的扣住当归的后首,拉近他们的距离,指腹触上了他微微颤抖的唇瓣,四目相对,沉音魅惑。

“我帮你忘掉这段不好的回忆,用我的办法。”

什么办法?

第623章 负责

翌日清早,天刚亮。

应封锦玄奶奶端木秀的“要求”,纪由乃、宫司屿、封锦玄、阿萝一行人,准备滚出武陵封家祖地,动身回帝都。

没什么行李好收拾的。

也就带了些武陵的“土特产”——一些在外面已经绝迹或是灭种的珍贵草药灵果灵芝什么的。

都是封家长老送给纪由乃的,为了“巴结”她这个阴阳官,希望日后相见,好关照一下,毕竟封家是千年通灵大族,必然会和冥界有千丝万缕的接触。

纪由乃他们准备动身离开时,才发现,大部队少了两个人。

姬如尘和当归。

他们一群人聚集在封家祖地通往外面的唯一出口处,环顾四周。

“姬如尘和当归呢?谁见到了?跑哪儿去了?”

武陵深藏大山深处,清晨凉意十足,纪由乃搓搓手臂,被宫司屿圈在怀里,张望了一眼,询问道。

“不知道呢。”怀里抱着已经变回“巨婴”形态的妖蛊蛾,阿萝“啊呜”一口就吃了封锦玄递来的肉包子,嘴里塞的鼓鼓囊囊,拧着小眉头,仰眸问,奶萌的问,“你没未婚妻了吧?没有红颜知己乱七八糟的女人了吧?再有真不理你了!哼!”

“没有,没有了。”封锦玄神情淡淡的,可话音却透着一丝慌张,生怕阿萝一个不乐意,又闹脾气,“只有你一个,能靠近我的,也只有你,从来都是。”

话落,封锦玄忙求救似的看向自己兄弟宫司屿,似想让他作证。

宫司屿挑眉,立刻心领神会,“除了你,我从小到大,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人,真的。”

纪由乃这边在着急找姬如尘和当归,结果旁边这几个和她男人却聊了起来。

无奈,纪由乃叹息,又耐心的问了一遍。

“你们谁知道姬如尘那个死娘炮和当归去哪儿了?”

流云面无表情的站在纪由乃身旁,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没睡醒的样儿,闻言,微微一愣,侧眸,冷冷回道:“当归昨晚就不见人了,姬如尘……昨晚和他对酌至深夜,突然就跑没影了。”

“那就等他们一会儿。”

-

清晨的竹海山林间,云雾缥缈,淡淡的斜阳穿透树叶照射进深幽林中的瀑布寒潭,宛若仙境。

偶有梅花鹿途经寒潭,停在那,啃食着地上的青苔,顺便还会用那双清澈无辜的鹿眼,疑惑的望着那幽潭岸边,相拥在一起睡得正香的两个身影。

绿草茂盛的幽潭岸边,不知名的绚烂小花盛开着。

一卷锦被平铺在地,两具宛若画卷的绝美身躯躺在上头,身上虚虚的盖着凌乱的衣物,肌肤白如豆腐略显纤细的脆弱少年,躺在身旁妖娆绝世,魅惑天成的男人臂弯中,紧闭的双眸微微红肿,似哭后造成,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姬如尘睁开那双销魂蚀骨的勾人双眸时,入眼就见一只林间小鹿正低着头,用它微凉的鹿鼻子拱他的脖子。

微微一动,却惊觉自己的手臂被压着,完全动弹不得的。

猛地愣怔片刻后,他眸光缓缓下移,赫然就见怀里睡得正香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归。

大脑死机了几秒后。

昨晚他们两人在幽潭中激烈不可描述的场景……

蓦然在他脑海中尽数浮现。

姬如尘悄然侧卧起身,生怕弄醒怀中少年,所以小心翼翼的。

眼看着怀中人身上青紫的淤痕、齿印……

还有身下的不明液体……

姬如尘头疼状扶额,沉叹。

他昨晚喝了点小酒,然后……然后他到底对当归做了些什么?

当归对他来说,根本还只是个孩子!

他……简直混账!

清晨山林间寒意浓重,当归是被冻醒的。

一醒来,后庭撕裂般的扯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了,就连抬手臂的力气也没有。

“冷……”

闻声,姬如尘鬼使神差的掀过平铺在地上的锦被,同时裹住了他和当归的身躯,胳膊肘撑在当归耳边,将他整个人圈在怀中,低头俯视,不言语。

抬眸,在对上姬如尘意味不明的深邃眸光的一刹那。

当归如受惊的小鹿,倒吸气,浑身虽痛,却还能开口,一时间结结巴巴的,“你……你……我……我们……”

姬如尘本想说,是你中了药,缠着我不放。

可是想想要是这么说,未免太混账。

深思熟虑后,脱口而出道:“我先主动的。”顿了顿,颔首,“是,的确有些难以启齿,但我们……是那样了。”

当归完全清醒了,感受着姬如尘温热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上,驱散了他身上的冷意。

脑海中蓦然闪现出了他昨晚因药物,羞耻的缠在面前能做他老祖宗的男人身上,做着些不可描述的事。

双颊爆红,敛眸,似再也没脸见姬如尘似的,当归吓得不敢说话了。

却在这时,听姬如尘一本正经,魅音深幽道:“我是第一次,难免生疏,下手重了,把你弄得浑身是伤,我的错。”

“欸?”当归睁大眼,不敢置信。

“不用惊讶,当年我被族人联合杀死,封印在玉中,也不过你这般大小,除了暗恋过一个到现在还喜欢的人,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一听姬如尘说他暗恋过一个到现在还喜欢的人,当归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微微拧眉,黯然的垂下眸。

“昨晚……是我丑态百出了,让你见笑……”

脑中不断浮现出自己百般纠缠姬如尘的画面,当归神情恹恹黯然,似自卑,又似羞耻,总之,他根本不敢看姬如尘。

在他的眼中。

姬如尘这个存在于千年前,灵力滔天,老祖宗一样尊敬的人,不是他可以染指的,偏偏……昨晚发生了那种事。

“呆子,以后……你想让我陪你去哪,我会陪你一起。”

想想昨晚当归遭遇的事,如果他陪着,就完全可以避免,姬如尘心中罪恶感不减,尽可能不伤害面前天真少年的幼小心灵,小心翼翼,极尽温柔道。

“你在可怜我吗?”

“不,我们呆子还小,我要对他负责。”

第624章 昨晚喝多了,错手误杀,但我,知错不改

纪由乃、宫司屿一行人在封家祖地的出口,等得黄花菜都快凉了,却依旧不见姬如尘和当归出现的身影。

人没等到,却等到了端木家死了三个长老、六个长老家属、一个端木家大小姐端木熙月的消息。

事情闹得很大,隔着一条湍流不息的江河都能感觉到笼罩在端木家地盘的紧张气息。

得知他们还没走。

端木秀和封玄清一脸凝重的走来。

特意问了一句:“不是你们干的?”

纪由乃一脸懵逼,“事情都解决了,我们杀他们做什么?”

阿萝摇头,乖巧万分的甜甜道:“阿玄说了,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我没杀,肯定不是我了,我很听话的。”

阿萝奶萌又乖巧的模样,顿时让封锦玄心酥,俯眸捧起阿萝的小脸就当众亲了口,仿佛昨天扬言要将端木熙月和老太太千刀万剐的人不是这熊孩子。

“那你们还不走?赶紧滚,碍眼!”

端木秀毒舌的瞪了封锦玄一眼,丢下一句话,挽着封玄清的胳膊就朝着端木家的方向去了。

恰巧,二人前脚走,姬如尘抱着一坨“不明物”后脚就晃晃悠悠,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纵然身上衣物沾染污浊,却依旧难掩姬如尘那一身风华绝代的妖孽之姿,欣长的身影稳稳的横抱着怀中用被褥裹起来的“不明物”,姬如尘一脸笑意款款而来。

怕是昨晚那些老妖婆对当归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他一声不响的缩在姬如尘的怀中,一蹶不振,毫无精神。

“由乃他们问起,我怕……他们会觉得我丢人……就不跟我做朋友了……”

靠在姬如尘的肩头,光着脚,当归身上没衣服,都落在昨晚事发的现场了,只能裹着被褥。

“瞎说,小孩儿他们对你多好?绝不会发生这种事,而且……”姬如尘眸光下移,似笑非笑,似想给足当归安全感,“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除了你知我知,其余知道的人,都死了,你怕什么?”

“我……我是不是该下来自己走?免得引人误会……”

“我抱你,别动。”

目光下移,姬如尘挑眉,魅惑的嗓音浸着一股慑人之感,让当归顿时放弃抵抗,服从万分的任由他抱着。

“姬如尘,你要死了,我们等了你足足三个小时!”

纪由乃一见姬如尘,跳脚的戳戳宫司屿手腕上的表,话落,狐疑的瞅了眼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一见竟是当归,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当归半闭着眼眸,他听到了纪由乃的声音,顿觉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微微拧眉,往姬如尘的怀里埋了埋,又怕姬如尘会告诉纪由乃他们自己被一群老女人给羞辱了。

谁知,姬如尘是这么回答的。

“他昨晚上掉坑里被野猪拱了,我路过,救了他,杀猪饱腹,在山里过了一夜,睡过头了。”

“……”纪由乃微愣,骗鬼呢?

心知姬如尘没说实话,可看着当归萎靡不振的样儿,也没多问。

“端木家死了好几个长老,端木熙月也死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杀的,昨晚喝多了,错手误杀,但我,知错不改。”

说罢,姬如尘挑眉妖笑,径自抱着当归往封家祖地通往外面的出口走去,那步伐,轻快而嚣张。

见身后一群人面色各异的看着他,歪头,狐疑问:“咦?你们不走吗?”

“走走走,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阿萝抱着妖蛊蛾,晃着小脑袋,拔腿就跑。

“跑路了跑路了。”纪由乃拉过宫司屿,经过姬如尘身边时,直接转移话题,“当归被野猪拱了,拱的衣服都不见了?我跟你讲,酒后乱|性也是要负责的!”

“我也没说不负责啊……”姬如尘苦笑。

流云和姬如尘擦肩而过时,深看其一眼,摇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告辞。”

“……”我怎么了嘛我!

-

出了武陵后,纪由乃直接拿出她的“冥珠”,打开传送通道,一股脑将所有人一起送回了她和宫司屿的新家。

本该是好几天的归程,短短片刻功夫,就到了。

一到家,姬如尘先是安顿了当归,让他洗澡。

然后吆喝着在那参观新家中宫司屿给他布置的房间。

等只剩姬如尘和宫司屿两人的时候。

宫司屿还十分八卦的沉声问了句:“禽兽,你真的把当归给?”

姬如尘没正面回答,只是幽幽道:“我说了,我会负责的。”

“他心思纯粹简单,天真又涉世未深,你别混账的做出些伤害他的事来。”

“宫司屿,是不是我不能和你抢小孩了你特别开心?这会儿还幸灾乐祸的?觉得你少了一个情敌?特乐呵?”

“不然呢?”宫司屿冷笑。

“我告诉你!该抢的时候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渣!”宫司屿冷哼,旋即指指一直在门口偷听,却露出衣角的身影,“你看看门口谁在那听呢?”

结果姬如尘一回头,就见一个身影落荒而逃,带着窘迫,带着无助,带着伤心。

“……”

-

白斐然并不在家,早晨,他应该代替宫司屿去宫氏总部坐镇了。

宫司屿、纪由乃搬家后,阿萝和封锦玄还未来参观过,所以中午,大家聚在一起有模有样的吃了一顿午餐。

饭后,封锦玄问宫司屿借了辆车,准备载着阿萝回帝都自己家时,临走时,出了一件事。

阿骨迈动着他那白骨森森的腿,机械的小跑到纪由乃面前,禀告道:“主人……屋外聚集了很多莹绿色的小飞虫,从你们回来之后,就陆续飞来的数百数千只……但是,刚刚都被当归设阵,给挡外头了。”

但是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阿骨话音刚落,一只莹绿色的飞虫,极具攻击性的朝着宫司屿飞了过去。

纪由乃眼疾手快,倏地伸手抓住,捏死,摊开掌心,定睛一看,心沉。

“是噬髓虫,来消除宫司屿记忆的。”

果然,她就知道,一回来所有的麻烦事都会接踵而来。

噬髓虫,然后五日期限明日就到,她必须立刻回冥界。

一想到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很可能还会暂时和宫司屿分别一段日子,纪由乃犯了愁,一时间不知怎么和他开口。

第625章 人都走了,略显荒凉,离别前夕

整幢庄园,都被当归以奇门阵术中的八卦九宫金光阵保护了起来,所有的缝隙、出入口、窗户、排风管道都被金光阵覆盖。

庄园的上空,直接出现了一个巨型八卦阵图,极为壮观。

换了身干净衣物的当归,因昨晚激烈纠缠而导致的淤青齿印,都愈合了,除了腰有点酸,腿依旧有些软,心灵受到了创伤之外,俊秀干净的他,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把这些虫杀死不就得了?有必要废这么多周折?”

流云望着窗户外的莹绿色飞虫,狐疑问道。

“这些东西,一旦完成任务,会自动回归冥界,倘若都杀了,冥界必会起疑心。”

纪由乃寻思着主意,如何应对。

可突然却听宫司屿沉声且凝重的唤了一句:“心肝,有只虫在我手背上。”

闻言,纪由乃瞳孔紧缩,倒吸了口气,倏然转身,赫然就见一只莹绿色的噬髓虫,正停在宫司屿的手背上,爬走,扇动着翅膀,一副欲要下口咬宫司屿的样子。

纪由乃怕极了。

被噬髓虫叮咬过后的人,都失去了对她的记忆。

白斐然是,厉斯寒是,那些人都是。

可是,正当纪由乃想扑过去捏死那只噬髓虫时。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噬髓虫只是在宫司屿手背上游走了片刻,并未叮咬,直接扑闪着翅膀飞起,欲要离开,却被当归的金光阵给挡住了去路。

没咬?

纪由乃呆住。

而随即,她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事,一脸深思的看向宫司屿。

噬髓虫只叮咬普通人。

何为普通人?

没有灵力,既不通灵,也不修习法术之人。

可在从武陵出来之后,纪由乃清楚,宫司屿的身上藏着太多无法解释的秘密,他根本不算是个普通人。

起码一个普通人要是遭雷劈,那绝对活不了。

“当归,阵撤了吧,没事了。”

“啊?哦!”当归听话的瞬然间收回了金光阵。

随即,众人就见那只飞进他们屋内的噬髓虫冲出了房门,一群飞虫绕着庄园逗留了几圈,纷纷飞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

阿萝自从知道纪由乃成了冥界的阴阳官,是很大的官,哪怕临走前,也缠着纪由乃问这问那的。

“阿乃,冥界好玩吗?可以带阿萝去吗?”

“阿乃,是不是以后你可以罩着阿萝了?阿萝怎么闯祸,你都能摆平?”

“阿乃,阎王到底长什么样?”

“要不阿乃,今晚阿萝和你睡,你给阿萝讲故事,阿萝不回阿玄家了,让他自己独守空房!”

“……”

没等纪由乃开口,阿萝就被封锦玄拦腰抱起,头朝下,扛在了肩上,走至门外的环形喷泉池边,打开车门,将阿萝扔了进去。

和宫司屿兄弟情深的招呼几句后,载着被锁车内的阿萝,扬长而去。

姬如尘也要离开了。

因为和剧组请了5天的假出来陪纪由乃寻宫司屿,他准备即刻动身回宁市的影视城。

只是,临走前,姬如尘悄无声息的去了当归的房间。

住的不是客房,而是特地为当归翻新装修过一遍的房间。

可以看得出,宫司屿早将这个涉世未深的道士少年,当成了一家人。

房间宽敞至极,采光极好,朝南。

干净而整洁,装饰简约,却造价不菲。

他正坐在落地窗前的红木书桌前抄写经文,清秀干净的侧颜,虽称不上俊美万分,却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呆子。”

姬如尘敲了敲门,优雅万分步入。

身影一怔,当归蓦然回眸,显得有些慌乱局促。

“怎……怎么了?”

姬如尘走至当归身侧,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扶着椅背,俯下身,似笑非笑,魅眼如丝的凑近面前少年。

“我要回剧组。”

“哦……好吧。”当归神情淡淡的,眉宇泛愁,似并不开心。

伸手,勾起当归的下颚,姬如尘魅音惑人,“跟我一起去?”

姬如尘当时是这么想的。

这厮的小心灵,必定需要安抚,可是呆在这么大一栋庄园中,纪由乃有宫司屿,流云又有白斐然的,就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平日里还无事可做,未免会闷的无聊,还不如将他带在身边。

负责嘛,就要从陪伴开始。

“姬如尘……你不用因为和我……那样了,就处处迁就我,念着我,我还说要对我负责,知道你只是内疚,心里过意不去,我没事的,过些日子就好了。”

即便被强迫抬头与他对视,可当归垂眸,依旧在抗拒。

“这么说,你是拒绝我?你不跟我去剧组?”

“嗯。”

姬如尘一直觉得,除了纪由乃,他是不会被任何男人或是女人拒绝的,毕竟他美。

“那不行,让你和我一起,就得和我一起。”话落,姬如尘大步流星走至衣柜处,开始替当归收拾他为数不多的行李。

随即,更十分不要碧莲道:“我也是第一次,你也得对我负责。”

“……”

当归被姬如尘强行带走了,拒绝都没用。

在姬如尘看来,他美,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

当归也离开了。

偌大的庄园,略显冷清。

但是纪由乃和宫司屿没想到的是,临近傍晚时,岳建勋竟然坐着军部的公车,带着几名部下,直接找到了他们的新家,来逮流云了。

而且挑的还是白斐然不在家的时候。

网瘾少年流云正坐在主厅的沙发上,毫无形象的在那打王者荣耀。

可突然就被两个身穿迷彩军装,高大威武的少尉给驾了起来。

纪由乃和宫司屿就依偎着站在门口,没吭声。

“搞什么?我打游戏呢!你们谁?”

流云一脸的不耐烦,黑脸挣扎,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架着他的少尉将士给撂倒了。

可迎面就挨了他大哥岳建勋将军的一记爆栗。

“好小子!大学开学军训也敢翘,岳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要不是老校长找咱爸下棋提起了这事儿,我还不知道你连军训都没去,躲在别人家打游戏?你就这点出息?”

“……”

流云黑脸捂着额头,还没开口,手腕就瞬间被岳建勋死死拽住,往外拉,“跟我回去!学校军训你不参与,那我就把你丢野战部队的魔鬼营去收收骨头!”

所以,流云也被岳家给强行带走了。

眼见着家里又少了个人,纪由乃心知,下一个要走的,就是她了。

估摸着,偌大一个家,就只剩白斐然和宫司屿了。

第626章 我并不想让你离开我身边

得知流云被岳家接走了。

晚归的白斐然心情阴郁万分。

本就沉默寡言的他,最后直接将自己关在和流云一起睡的房中,自闭了。

主卧。

房间空无一人。

唯有那扇紧闭的浴室门内,不断传出水流声。

蒸汽缭绕,浴缸很大,水漫过了纪由乃的肩膀,发丝被高高盘丝,慵懒中透着凌乱美,她浸泡在充满泡泡的水中,双颊晕染两抹红,微微有些气喘。

轻靠在浴缸边缘,身后,水下,她的腰际忽而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给圈住,捞回了身后男人的怀中。

从后附在纪由乃耳边,宫司屿嗓音低沉迷人,轻咬她耳垂,蛊惑道:“不够,还要。”

话落一瞬,仿佛主导权都在宫司屿手中。

他轻而易举的拖住纪由乃的腰肢,半靠在浴缸中,让纪由乃跨坐到了他的身躯之上。

然后水中,一个用力挺入,舒服的至闷哼,扶着纪由乃的腰肢,缓缓的摆动了起来。

水声啧啧,引人浮想联翩。

纪由乃倾身,搂住宫司屿的脖子,浑身绵软无力,性感的咬住嘴唇,情不自禁的就在宫司屿的脖间吸了一个可爱的草莓,盖了个章。

“我想跟你说个事。”

附在宫司屿耳边,纪由乃媚惑撩人道。

“嗯,我听着。”

似舍不得从纪由乃身体里退出来,宫司屿闭眸享受着,感受着纪由乃酥软高耸的雪球紧密的贴合着他的胸膛,一只手掌迷恋的在纪由乃的美背后轻抚。

“我可能要离开几天。”

闻言,闭着眼的宫司屿微微拧眉,旋即睁开眼,深邃的瞳孔在暖黄的浴霸下有种夺人心魂的幽冷魅力。

“离开几天是几天?”

“这要回冥界之后才能知道,到时候告诉你?”

宫司屿那张迷人的俊脸完完全全阴沉下来了。

强势而霸道,充满占有欲的将纪由乃禁锢在怀中,不悦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想让你离开我身边。”顿了顿,宫司屿又道,“可是我明白你工作的特殊性,不能把你每天24小时都强行留在我怀里,你去吧。”

宫司屿敛眸,眼底难掩失落和不舍,突然掰过纪由乃的小脸,吻住了她半张的小嘴。

“生气了?”

“一想到我不在你身边,会有男人接近你,哪怕碰了你的衣角,或是一根头发丝,我都会嫉妒的发狂!”

说着说着,宫司屿眸光阴戾,整个人都阴暗了。

眉峰一挑,透着咬牙切齿,有些可怕。

将自己戴着订婚戒指的葱白手指凑到宫司屿面前,纪由乃浅浅一笑,“好啦,我都戴着订婚戒指呢,不会的,你安心。”

“确切时间出来后告诉我要走几天,每天必须和我说早安、晚安,要用语音发,如果可以我想视频,没你,晚上我会睡不着,如果我想见你,我要你立刻回来。”

宫司屿紧紧抱住纪由乃,埋在她的胸前,冷冷道。

这是他最后的妥协。

“好,我答应你。”

“当然,你不在的期间,我每天除了工作,只会想你,不会有不清不楚的女人接近我,因为我不会给她们任何机会,我就等你回来,你不能让我等太久。”

“一定。”

宫司屿没再说话,只是眸色渐深,倏然抱着纪由乃从浴缸中站了起来,肌肉纹理性感的修长双腿,跨出浴缸,水汽升腾额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一路朝着主卧的四柱大床走去。

开始了旖旎纵情,春宵一夜,索取无度的尽情释放。

-

翌日。

纪由乃拖着疲惫酸痛的身躯,没等宫司屿醒来。

披头散发,穿了件长及脚踝的纯**带露背连衣裙,手腕挂着一只白色手提包,将自己的两只手机、阴阳印和一些随身必备的物品扔了进去。

直接在卧室中,用冥珠打开了通往冥界的通道,最后在宫司屿脸颊留下一吻,便离去了。

这画面,饶有一种她也成了职业女性的感觉。

只是她的职业,身处冥界,遍地亡魂,有点特殊罢了。

一入冥界,走在遍地开满彼岸花的黄泉道上,负责冥界巡逻的鬼差见了她,纷纷行注目礼,恭敬万分。

“阴阳大人金安!”

“阴阳大人万福!”

纪由乃心底小小惊讶了一番,仿佛还有些不习惯。

只是神情淡漠,未露笑,只是一见有人向她行礼,便轻轻颔首予以回礼,黑裙迤逦,微卷长发拢在胸侧,后背绚丽诡异的纹身为她平添一股慑人的气场。

纪由乃正要去寻范无救。

半路却遇上了无常司的勾魂小鬼。

“阴阳大人,范大人带话了,让您速去冥府司门口,他在那等您。”

“嗯,知道了。”

-

立于冥峰山脚,高达数十层,极为巍峨壮观的古老飞檐楼宇,正是冥界冥府司的所在之处。

冥府司十八个部门,公职鬼差无数,整个冥界的日常运营维护,皆出自这冥府司的各路鬼才。

气势恢宏的冥府司大门口,范无救抱臂斜倚门栏处,无视一干进进出出的冥界鬼差,半闭眸。

感觉到纪由乃来了,才倏然睁开冷酷森寒的眼睛。

“挺守时。”范无救冷哼一声,旋即哥俩好似的揽住纪由乃削薄的瘦肩,继而又道,“蒋王已经在你的阴阳司等候你多时了,有紧急任务要你去办,记住,别惹怒他,他近来脾气越发暴戾,你一惹怒,我们都跟着遭殃,懂没?”

“这关我什么事啊?”纪由乃受宠若惊的侧眸瞅着范无救搭在她肩膀的手臂,有点沉,也不知白爷瞅了,会不会吃醋。

秉着不落后于时代的发展。

冥府司内部超现代化高科技的风格,彰显了其发达的科技。

巨大宽敞的一楼大厅,古风与现代科技的结合,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砖,左右各十部银色雕刻花纹的高端超速电梯正不断输送着鬼差前往各个楼层。

进电梯,在第13楼停下,穿过羊肠曲静的走廊。

纪由乃见到了“阴阳司”三个大字的部门。

里面还没有鬼差入驻,因为身为这个部门的老大,纪由乃还没招鬼入职。

跟在范无救身后,走近那间属于她的办公室。

纪由乃赫然见到了一个西装革履,如冷酷总裁,浑身散发凛冽寒意的男人冰冷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阴森森的看着自己。

霸气如帝王,眼神如厉剑,只一眼,都让人觉得背脊发寒。

“你为什么还戴着那枚戒指。”

第627章 纪由乃:你不能潜规则我!我是你手下!

纪由乃第一次见蒋子文穿现代人的装束,从前他都黑金皇袍裹身,看起来俨然如古代帝王,威严冷酷,孤寒傲气

如今见他突然穿了一身黑西服,优雅中透着冷酷,如凛冬将至,冰封万里,眼瞳没有丝毫温度可言,残酷的很。

纪由乃偷觑了蒋子文一样。

倒没像从前一样被吓得躲在范无救身后不敢露头。

心说她现在可是蒋王座下的左膀右臂,左判官,右就阴阳,怎么着都得像模像样的。

拿掉和宫司屿的订婚戒指,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纪由乃毕恭毕敬,不失优雅曼妙的两眼朝天,大声道:“报告老大!因为戴着好看!”

纪由乃穿的纯**带长裙,衬得她肌肤过度白皙恍若凝脂,绝美动人,蒋子文冷眯眼,从纪由乃性感的天鹅颈,漂亮的锁骨一路往下,深邃的寒眸在她若隐若现媚惑动人的胸口停留。

似想拥她入怀。

突然间幻化成一片黑雾,眨眼间来到了纪由乃面前,居高临下,抬起手臂,就将狠狠捏住纪由乃纤细的白臂,搂入怀中。

谁知纪由乃反应灵敏,下一秒闪身躲到了办公室的另一头,一本正经道:“报道蒋王大人,我们现在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还是尽量避免类似会引人误会的接触比较好,不然被人看见,还不得说我这个阴阳官是被你潜规则才上位的?这锅我不背。”

她答应宫司屿的,不会和除了他以外的异性暧昧接触,她得说到做到。

蒋子文那一刻,脸色倏地阴暗黑沉,可怕至极。

范无救见了扶额摇头,往后退了一步,躲至安全范围。

“伶牙俐齿,几日不见……你倒是变得更会说了,潜规则都出来了!”

蒋子文冰冷的说着,理了理腕间袖口,倒是觉得今天自己的穿着和纪由乃很像是情侣装,这么一想,脸色稍稍转晴了些,随即隔空拿起一本放在理事桌上的黑色簿子,扔到了纪由乃的脑门上。

“哗啦”一声,黑色簿子内里长达两米的连页掉出。

纪由乃捡起,目瞪口呆。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阴阳官所要执行任务,多达上百条。

【人界疑似出现抓鬼炼丹修邪术的妖道,负责清剿,救出被抓鬼魂,并确保其安全带回冥界。】

【冥府司前总司长拖家带口盗取冥界数件法宝藏居人界,非法售卖宝物,速速抓回。】

【近几月人界厉鬼数量猛增,前往调查原由。】

……

眼花缭乱,纪由乃看的头疼。

“我怎么觉得你在压榨新上任的员工?”

数百条任务,都要她独自去完成吗?

“如果是五天前,本王会找人一起帮你,但是你刚上任就玩忽职守,随意离开,本王便不想迁就你了。”

蒋子文知道,纪由乃根本就没去大学军训,她跑哪儿去了,他查不到,只知道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十万大山。

她有意隐瞒,他闭口不提,可并不代表,他没办法让她乖乖服帖。

蒋子文并未让纪由乃知晓。

他时刻在关注着清除记忆的事。

然而就在昨天,噬髓虫回归冥界,科研部的鬼差来禀告他,说针对纪由乃的人界记忆清除计划已经完毕,所有没有灵力、无法使用法咒的普通人界居民,记忆皆已被清除干净。

那也就是说,她爱的那个人……已经不记得她了。

但蒋子文任由奇怪的是。

纪由乃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伤心或是痛苦,更没和他闹死闹活的……

这不经让人心中生疑。

而纪由乃不愿拿下那枚戒指,更成了蒋子文心中的刺。

扎心。

他孤傲冰冷的凝望着不远处的绝美少女。

见她拧着小眉头,嘀嘀咕咕把他骂了个遍,又一边一点点的收起那本比她人都高的任务簿,眉宇间妖娆媚惑的哀怨神色,直让人觉得心疼,疑惑如此大的工作量,是不是真的太为难她了。

纵使蒋子文再如何想对她铁石心肠,可最终,他还是狠不下心。

“上面的任务,年前完成就好,很多简单的,你可以招鬼入阴阳司,派它们去完成。”顿了顿,蒋子文手中凭空变出有一张写有任务的通告,施法,让通告飘到了纪由乃面前,继而又道,“但是当前,有一件十万火急的紧急任务,要你立刻动身出发完成。”

“什么?”

满眼问号,纪由乃伸手拿过飘至自己面前的白色通告纸。

就见这白纸黑字的通告,印有冥府司“特级紧急处理事件”的印章。

一边阅读上面的内容,一边听蒋子文道:

“就在前天,冥界、人界的边界封印因不明原因遭受重创损毁严重,虽在第一时间就有三界治安的人和冥府司修理人员抵达,重新加固修缮封印,可后经巡查,发现冥界守护转运印的冥瑞兽,携转运印一起逃出了冥界。”

纪由乃听得很认真,冥界丢了一枚印,和一只兽,听名字,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好的,她有的忙了。

但是……

纪由乃瞄见通告纸上画有的冥瑞兽和转运印的画,目瞪口呆的指着,望向蒋子文,“你确定这画是认真的?逗我玩呢?这画的是什么玩意儿?”

三岁学龄前儿童画的都比这好吧?

草率的寥寥几笔,一个圆圈,两点,一张猫嘴,火柴身,这就是冥瑞兽?

又一个圆圈,圈中写有“印”字,这就是转运印?

这就是画儿?

纪由乃想打死写这个通告的鬼。

蒋子文一本正经拿过那张通告纸,蹙眉冷酷,端详几秒,干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冥瑞兽是冥界祥瑞神兽,被镇压饲养在无尽深渊,除了负责镇压它的鬼将和冥帝,或是十大阎王,无人有资格目睹,另,它日行千里,快如闪电,会隐身,行踪难测,冥瑞兽还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那枚挂在它脖子上的转运印,那是冥界至宝,绝不能让其失落在人界,被别有居心之人拿到。”

“要是被歹人所得,会怎么样?”

“转运印,能够扭转世间一切败坏气运,也能让好运之人一念地狱一无所有,能让穷困潦倒之人一夜暴富,也能让家财万贯之人破产丧命,邪佞之人所得,他必将万事如意,事事顺心,能借转运印,害想害之人亡命,得到想拥有的一切,只要拥有转运印,你想拥有的,它都会给你。”

第628章 禁止使用灵力,女扮男装,倒霉孩子。

蒋子文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如果让转运印这种东西留在人界,必定会出祸乱。

“你的任务就是找到冥瑞兽和转运印并带回,并不能让任何人界普通人见到冥瑞兽,但凡有人见过其模样,必须进行记忆消除。”

蒋子文负手而立,说着,给了一旁范无救一个眼色。

范无救会意后,立刻从理事桌一侧的抽屉中,取出一个银色密码手提箱,解锁后,取出一枚铂金打造的银环尾戒,交到了纪由乃手中。

“冥府司科研部最新研发的短记忆消除戒,戴上后,可选择性消除对方记忆,用于防止暴露身份,小巧轻便,随身携带,不许拿下来。”

戒指简约精致,很美观。

纪由乃戴上后,就又听蒋子文说道:

“冥瑞兽日行千里,身上装有追踪器,经追踪,它在十座城市出现过,信号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位于帝都990公里以外深山老林里,经调查,那座山脉被严密监控,设有卫星屏蔽器,所以冥瑞兽身上的追踪信号极弱,但可以确定的是,它还在那,没跑,而那附近有一座野战部队特种兵秘密魔鬼训练营,应该是秘密作战部队的基地,所以保密级别很高,本王派遣鬼差几次潜入,但都未寻到冥瑞兽身影。”

“介于鬼差无法在人界呆超过24小时,所以这个任务,非你不可。”

纪由乃顿时有一种使命艰巨的感觉。

但是隐隐也透着一丝兴奋。

这是她身为阴阳官,第一次执行任务。

刺……刺激。

就在纪由乃发愣之际。

蒋子文拿起理事桌上的一份文件袋,“啪”一声,毫不怜香惜玉,拍在了纪由乃的脑门上。

捂着头,瘪嘴,“是什么?”

“帮你临时弄的新身份。”

纪由乃解开文件到的细线,不解:“直接去那儿找不就得了,干嘛还要新身份?”抓一只神兽,用灵力就行,犯不着还大费周章搞个新身份吧?

“因为噩耗。”

蒋子文突然用一种十分同情纪由乃的幽冷目光斜视她,言简意赅,意味不明道。

“什么噩耗?”一脸莫名其妙。

随即,就见范无救从怀中掏出了他那只,和纪由乃一模一样的冥界新版专用手机。

人脸虹膜识别,3d全息触控,智能声控无边框设计。

然后,纪由乃就见范无救点开了一个软件,随即将他的手机凑到她眼前。

“自己看。”

是【三界治安管理通】app。

纪由乃愣怔的眨了两下美眸,赫然就见【三界治安管理通】上最新发布的一条【紧急公告】。

内容如下——

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紧急下发通告。

为使分布在人界的三界治安管理局职工能够更好地适应、融入人界普通生活,不滥用法术、咒术等使用灵力的术法危害人界治安,造成不可逆毁害。

即日起,总局将设立“禁止使用灵力周”。

一月一次,每月第二周开始。

但凡驻扎人界,隶属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包括各分局的妖、魔、鬼、怪、术士,全部自封灵力,一周七天,禁止使用任何灵力,危急情况需紧急上报,获得使用灵力权。

若“禁灵周”内擅自使用灵力,一经发现,克扣当月工资奖金,鞭刑100次,自降一级,严惩不贷!

纪由乃不敢置信的望着“禁止使用灵力周”那几个字。

反复看了好几遍。

这真的是噩耗!

颁布的什么鬼命令?

每月第二周开始。

纪由乃算了算时间,如今九月初开学季,已过一周,算算日子,明日就是第二周的开始!

也就是说,明天起,往后七日,是不能使用任何灵力的?

“我隶属冥界,这上面写的是三界治安管理总局一下的职工,关我什么事?”

“阴阳官特殊,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存活在人界久居,又能在冥界长住的人,三界治安管理局也有冥界分居,你也隶属其中,所以,你也要封灵力。”

“……”

“不能使用灵力,那你于普通人无异,也就体质特殊,能看鬼怪,本王之所以给你弄了个临时身份,是因为那座山脉,到处驻扎着军方人员,是个军部秘密基地,外来者是禁止入内的,只有特种级别的野战部队和高级军将才能进入,临时身份方便行事,能省去不少麻烦。”

纪由乃越听越觉得压力山大。

拿出了文件袋中的身份档案和证件。

定睛一看,花容失色。

“你让我女扮男装?”

“正巧今天有一队各军精挑细选出的士兵,要去魔鬼营参与特种选拔,假身份便于你混入,下午本王亲自送你去,而你的临时身份……本王替你杜撰了一个,就是海归双博士,花钱毕业于西点军校,靠后门进魔鬼营镀金的废物官二代。”

纪由乃一度黑人问号脸的看向蒋子文。

“废物官二代?”你就是想玩死我!因为我不跟你在一起!

纪由乃差点破口大骂。

然后她见到了自己的假身份资料、毕业证件、各种奖状、身份证……

姓名:纪泽希。

身高:185。

毕业于西点军校、斯坦福大学物理化学双博士。

……

履历很漂亮。

那么问题来了。

“身高185?我才172啊大哥,我怎么185?”

“神医局有可以变换身高体格的药,一会儿下去问他们要,你必然要易容,隐去你一头长发,改变你女人的特征,让范无救陪你去,本王这会儿还有事要处理,下午再来寻你。”

“……”

-

纪由乃生无可恋的在范无救的陪同下,去了神医局。

意外的是,她在这见到了容浅。

神医局中医部的医仙施恩正在为容浅制作很多特效的丹药。

纪由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为厉斯寒准备的。

一见女王般霸气凌厉的容浅,纪由乃委屈巴巴的伸手,抱住她的柳腰,埋进了她性感喷血的怀中。

“浅姐……蒋子文刁难我,让我去扮男人,还有……三界治安下了禁止使用灵力的法令,我又要出任务,感觉好艰难……”

容浅摸狗似的,抚了抚纪由乃的头。

“你也是个倒霉孩子,来,浅姐摸摸。”

而与此同时。

想到容浅,想到她手里的轮回盘。

纪由乃突然想到了宫司屿身上迷雾重重的古怪现象。

“浅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第629章 宫司屿也没有前世,纪由乃变成了小白脸帅哥

“嗯?什么忙?”

容浅垂眸,凌厉飞扬的黛眉挑起,将纪由乃圈在怀中,性感的御姐音透着一丝高冷。

偷觑了范无救一眼,纪由乃附在容浅耳边低语了句:“换地儿说。”

“成,听你的。”

容浅就像个大姐大,妖娆高冷一笑,捏了捏纪由乃的脸颊,旋即勾着纪由乃的肩膀,瞥了眼范无救,带着纪由乃大摇大摆的去了中医部药炉另一边的无人处。

“浅姐,长话短说,我想请你用轮回盘,看看宫司屿前世,或是他降生之初的情景。”顿了顿,纪由乃压低声,正色凝望容浅,又道,“还有,他改命成功了。”

容浅深看纪由乃一眼,并未多过问什么。

在她看来,纪由乃想看,她便帮她,就这么简单。

可是。

容浅召唤出轮回盘,查了宫司屿的前世今生。

最终,却难掩震惊的眸色,瞳孔缩起,一脸深思,意味不明的看着纪由乃。

“怎么了?浅姐?你看到什么了吗?”

容浅敛去眸底的惊异至极,佯装平静,“由乃,浅姐刚上任,对轮回盘还不够了解,出了点差错,暂时给不了你结果,等回头,你完成任务回来时,我再给你的答复,如何?”

纪由乃狐疑的打量了容浅一眼。

方才容浅眼底深处那抹惊异,刚好被她看去。

不知为何,纪由乃总觉得容浅是对她隐瞒了什么。

可是,未揭穿,纪由乃敛眸,淡笑。

“好,那我先去外头,问老头拿改变体格构造的药了。”

“嗯。”

容浅淡冷的应了一声。

在纪由乃走后。

她翻转手腕,掌心间一个金光大盛的轮回生死转轮圆盘正在缓缓运作。

没有,什么都没有。

关于宫司屿的前世,一切都没有。

又一次查不到任何前世的人。

和纪由乃的情况一模一样。

容浅的神情异常的凝重。

药炉外,药王华清已经替纪由乃配置好了改变容貌、改变体格构造的药剂,一共七小杯,正整齐的排列在小木桌上,等着纪由乃依次一饮而尽。

药剂是深蓝色的,看着味道似乎不怎么样。

“哈哈!小丫头,如今我等都要尊称你一声阴阳大人了!”华清摸了摸胡子,“药剂给你配好了,七日量。”

因为纪由乃逆袭,赢得了阴阳官最终考核的胜利,让神医局中医部四个老头子赢得盆钵满满,自然,见了纪由乃后,甚是开心不说,还透着几分亲切。

纪由乃轻抚了下自己的小脸,问道:“喝了会变丑吗?”

“会稍作改变,但放心,绝不比你现在差。”

“喝,别墨迹!”范无救很不客气的重重拍了下纪由乃的肩膀。

旋即,纪由乃捏起装满药剂的小酒杯,皱起小脸,闻了闻,深吸口气,仰头一饮而尽,更一口气不停顿的,将七杯尽数下肚。

华清的药,下肚立即见效。

范无救面无表情的变出一面镜子,竖在了纪由乃面前。

纪由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脸开始扭曲畸形,变化。

很古怪的感觉。

缓缓的,她及腰如瀑的长发,变短了,成了利落的碎发,帅气不羁。

渐渐的,她微微上翘的勾魂杏眸,变得狭长上挑,成了邪肆的丹凤眼,可丹凤眼眼角的那颗泪痣,依旧未变。

精致的鼻子,变得更为俊挺。

巴掌大的鹅蛋脸,成了棱角分明削尖如艺术雕塑的瓜子脸。

弯如弦月的柳眉,变得有棱有角,浓而疏密。

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微微变薄,更显完美。

她的四肢开始生长,变得更高。

但是华清的药剂,似乎出了点问题,最终,男人最重要的某个器官,纪由乃没有,但胸,是真缩了,成了平胸。

除了身高和脸型看上去少了几分女气,多了几分英气……

她还是个女孩子,虽然成了平胸少女。

“怎么回事?”

“额……可能计量出了点问题,这新来的小药童估计没掌握好量,所以……”纪由乃并没有完全变成一个男人。

“那怎么办?”范无救拧眉。

“没办法了,这药无法重新配置,也不能二次再喝,会出问题的,至于男人的某个器官……”华清摸着下巴,往纪由乃的身下望了眼,“洗澡避着点就成,平日里裤子里塞俩球,谁会没事盯着那儿看啊。”

“……”

纪由乃的个子变高了。

自然,身上的黑色吊带裙,也显小了。

下午,也不知范无救从哪弄来了一整套的迷彩军装,给了纪由乃,让她换上。

等蒋子文如约而至,来阴阳司纪由乃的办公室寻她时。

纪由乃已经整装完毕,正在整理她的背包行囊。

一股脑的将自己的两部手机、阴阳官任务手册、黑笛等物件装进了包中。

蒋子文见了变装后略显男性向的纪由乃,不由得一怔。

依旧是过度白皙的象牙肤色,俊挺帅气的鼻梁,完美无缺的薄唇,利落的碎发被迷彩军帽所遮,帽子戴的歪歪斜斜,微微上勾的丹凤眼妖媚十足,眼尾泪痣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略显高冷出挑,似笑非笑,透着痞气,给人一种坏坏邪魅,却又像极了小白脸,败家子的样子。

蒋子文不声不响的就出现在她身后,纪由乃吓了一跳。

回过身,才发觉自己高了不少,已经到他下颚了。

西装革履如冷酷霸气总裁的蒋阎王,高挑剑眉,替纪由乃扶正了军帽,“此去务必小心,出了事,你没有后援。”

纪由乃左耳进右耳出,只是拿出一面小镜子,在那欣赏自己帅呆了的小脸,女孩子味儿十足的摸摸自己的脸蛋儿,还问蒋子文道:“我帅吗?是不是会迷死一大片?男女通吃?”

闻言,蒋子文冷笑一声:“像极了走后门,玩世不恭,又懦弱怕事的废物官二代。”

“……”甘霖娘咧。

-

崇峻岭山脉,海拔2334米。

国家野战特种秘密部队魔鬼训练基地。

下午四时十五分。

一辆军用卡车载着66名各部队精挑细选出的精英,驶入了基地广场。

与此同时,一辆国防军部级的越野车也跟着驶入。

岳将军岳建勋先从车内跳下,紧接着,严肃而狠狠的从车上拽下了一个昏昏欲睡,军装不整,没个正型的红眸少年。

第630章 女扮男装纪由乃和流云成功军营会晤

“小弟!你再如此吊儿郎当,大哥真要生气了!”

岳建勋一掌拍在了岳流云的后背上,让他挺直腰杆,严厉斥责道。

不远处的魔鬼营基地广场上66名精英士兵已经站如松般的整齐站队,因纪律严明,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将好奇的视线,挪向岳建勋这。

而见到岳建勋这个四星上将到来。

野战特种部队魔鬼营的总教官北修,带着两名部下,步伐稳健刚毅,快速而来。

北修,目前陆军特种部队王牌秘密作战部队大队长,也是魔鬼营的总教官,战功赫赫,杀伐果断的冷酷铁汉。

向岳建勋行军礼后,北修目光森寒无情,厉色直视流云。

“北修,那就麻烦你替我收收这家伙的骨头了!不用留情,一视同仁!”岳建勋毫不留情的严厉道,那模样,丝毫未将流云当自己四弟似的。

“是!岳将军,保证完成任务!”

话落一瞬,北修当着岳建勋的面,狠狠的踹了一脚流云的胯骨,呵斥道:“愣着做什么!滚过去学他们的样站好!我不管你是公子哥,还是军二代,到了我的地盘,你屁都不是!”

这一脚,踹的流云眼底戾气弥漫,狠意尽显,差点就压不住暴脾气还总教官一脚,可是下一秒,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怕他一脚把这个嚣张的男人给踢死。

嘁,想着要不是纪由乃平日里再三嘱咐,不许杀人,不许惹事,要假装普通人,体内藏着亡灵君的流云,根本不会顾虑这么多。

晃晃悠悠的往不远处站成方阵的人堆里走,流云站在了最后,依旧吊儿郎当。

而这时,天空之中,突然响起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盘旋的巨大轰鸣声。

高空之上,一架新型军用直升机随着临时停机坪上指挥人员的指示,开始快速降落。

总教官北修的身后,副手悄悄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后,北修神色突变,细眯起冷锐的双眸,深吸气,一脸的崇敬严肃,似直升机里的某个人,让他不敢怠慢。

在直升机机门缓缓开启后,从上面下来了十个身穿空军迷彩服的士兵,各个面无表情,十分冷酷,秩序井然的站成两排后。

一名军衔四星,上将级别的空军将领从飞机上跳下。

他的身后,随即又跳下两个非凡的身影。

一个高大伟岸,威武霸气,西装革履透露冷傲无情,有着傲视苍穹的帝王气势,和其对上一眼,便觉凛冬将至,森然发悚。

一个高挑俊美,妩媚娘气,像个小白脸,穿着军装毫无男子气概,乖巧万分的跟在霸气冷酷的男人身后,活脱脱像个小媳妇儿,哪里有点军人样?

“蒋王大人……”

纪由乃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跟在蒋子文身后偷偷唤了声。

“叫大哥,别露馅。”

“哦,大哥。”

“说,何事。”蒋子文目空一切,冷傲环顾四周,气场无形碾压一切,冷冷问。

“有点紧张,没在男人堆呆过,听说这地方没女人,要是有人看我长得帅,对我的菊花起了色|心怎么办?”

闻言,蒋子文脚步赫然停下。

居高临下,黑脸冷酷的凝着纪由乃。

下一秒,死死扣住她的后劲,夹在臂弯里,一路拖行,“你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书里看的。”顿了顿,“对了,大哥,你什么情况?能给我制造以假乱真的身份,做到毫无疏漏,骗过所有人,还能请来一个空军上将给你撑场面……你这么厉害的吗?”

“你若想知道为什么,做我的人,我自然告诉你。”

“……”告辞。

-

和纪由乃、蒋子文一起陪同前来的空军四星上将,是空军作战指挥部的副司令裴东虎,就连岳建勋见了,也必须行军礼。

一时间,整个魔鬼营基地广场的士兵、军官、将领见了空军副司令,齐齐面向他,行军礼,高声齐呼:“司令好——!”

裴东虎见了岳建勋,先是握手,后寒暄了几句。

“裴司令怎么会来陆军基地?”

岳建勋深看了一眼其身后的两个男人,问道。

“家里有个海归孩子,西点军校毕业,斯坦福双博士,送来给北修看看,是不是可造之材,今后能不能为国效力。”

话落,蒋子文非常合时的将纪由乃推了出去。

“这孩子叫纪泽希,北修啊,别有所顾虑,往死里训他!”

一棒铁骨铮铮的铁血男子汉堆里,纪由乃往那一站,真的白的发光。

绝世小白脸,又纤瘦高挑的样,哪里像是练家子,根本就像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富家废物公子哥,一点男子气概没有。

西点军校毕业?

花钱走的后门吧?

纪由乃半低着头,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纷纷朝她投来的那种,鄙夷、嫌弃、质疑、以及唾弃的目光……

同时。

纪由乃也认出了那个叫北修的总教官。

很眼熟,但是他肯定不记得她。

因为他的记忆被消除了。

早前叶冰杀了国防部秘密基地所有人,将他们变成丧尸,制造了一场地下浩劫时,纪由乃有幸和这个叫北修的特种兵一起执行过任务。

还有……

流云的大哥岳建勋怎么也在这?

纪由乃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又偷偷摸摸的环顾四周。

下一秒,赫然对上一双红色妖异的眼眸。

纪由乃惊了下巴。

小云怎么也在?

而与此同时,和其他精英士兵站在一起的流云,也在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变了模样的纪由乃。

但是很快,他通过纪由乃脖子上的“冥珠”,左手中指的粉钻的订婚戒,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好像认出了她似的。

纪由乃正发怔之际,却被身侧的蒋子文很不客气的赏了一巴掌在后脑勺,“打招呼,叫人!哑巴了?”

哦哦,对……要叫人来着。

纪由乃并非军人,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得行军礼,直接大大咧咧,细声细气,十足娘娘腔调子的给大伙儿鞠了一躬。

“叔叔伯伯好!”

听着自己魅声魅气的声音,纪由乃自己都差点吐了。

话落才反应过来,叫什么叔叔伯伯?

下一秒昂首挺胸立正,行了个军礼,“司令好!将军好!教官好!”

第631章 废物军二代小白脸纪由乃将总教官气的七窍生烟

蒋子文十分护短,眼见着女扮男装的纪由乃,引来了这么多包含歧视轻蔑的目光,一瞬间,一种无形可怕的气势,一种冰冷寒酷到骨子里的可怕气场,在空气中四溢弥漫扩散,那傲然冷厉的目光,一扫众人,下一秒就将女扮男装的纪由乃护在身旁。

“他年纪小,被我惯坏了,还望教官多担待,打可以、骂也可以、罚也无妨,但军中歧视战友这种现象,必须整治,教官自己觉得呢?”

从纪由乃的角度,望向蒋子文。

他真的是用一种霸气浑然,将众人皆当蝼蚁来俯视的无情目光,寒酷的在那与总教官北修“友好”建议的。

那股子可怕气势,任何人都无可匹敌。

只要和他对视一眼,心肝都会颤。

“阁下是这位的……”

北修微微一怔,因为,他从未见过气势如此可怕慑人的男人,仿佛直击死亡,看到了黑暗深渊的尽头,心底震颤,开始好奇起他的身份。

“老父亲。”

纪由乃根本不过脑的随口抢答道。

随即就迎来了蒋子文面无表情的又一记掌风。

“我弟弟。”话落,蒋子文推攘了纪由乃一下,往不远处整齐的方队指了指,开口,“站过去,别扭扭捏捏的,有点男人样。”

她本来就不是男人啊,要什么男人样。

纪由乃瘪嘴,耍帅的吹了吹额际的碎刘海,大步流星的就朝着不远处的士兵队伍走了过去。

最后,站定在流云身边的位置。

而很快,纪由乃就见到蒋子文随着那位海军上将乘坐直升机离开了魔鬼营,岳建勋也上了国防的越野车,离开了。

整个魔鬼营基地伴随着天空绚烂的晚霞,光线渐暗,气氛不知不觉变得紧张压抑到令人窒息。

除了虫鸣鸟叫声,整个魔鬼营基地中央的广场,鸦雀无声。

66名精英士兵,加上纪由乃和流云两个插队生,纹丝不动。

但是,胆子很肥的流云,最终目光朝前看,嘴巴却动了起来,压低声,冷冷陌生的问了句: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像尼玛,我就是。”

纪由乃站的腿酸,动了动,翻了个白眼。

流云瞠目结舌之余,没等他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俩在那嘀嘀咕咕的声音,就被总教官北修给听见了。

顿时冲上来,一脚踢到了流云的腰,一脚踹向了纪由乃的屁股。

流云站立依旧很稳,只是面容阴冷难看。

纪由乃直接弱柳扶风,真像个废物官二代似的,倒在了地上。

还“哎哟”了一声,满脸哀怨,如古时绝世名伶似的,优雅的扶着自己的腰,细声细气的喊了句:“疼……”

纪由乃是这么想的。

既然蒋子文给她临时假造的身份,是个靠走后门而生的废物官二代,那她还不如直接废物到底,做个小白脸,在这个男人堆里蒙混个十天半月的,等找到了冥瑞兽和转运印,溜之大吉。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一时半会儿没听这个北修在说什么。

结果纪由乃后背又挨了一脚。

直接摔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军营这么恐怖的吗?

说踢就踢,说打就打?

“教官,踢屁股成,踢背也成,你别打脸就行,要不再给您踢几脚,解解气?”

成功将一个不要碧莲的废物官二代小白脸塑造的极为完美。

纪由乃从地上爬起来。

直接没羞没臊的撩开衣服,性感的半褪下迷彩裤,翘起屁股。

面向了铁骨铮铮,刚毅冷酷又无情的北修,挑衅道。

北修入伍二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离谱娘气又像小白脸的男人。

怒目直视,七窍生烟,“看来我得教你怎么做个男人了!”话落,顿时抬起一脚,狠狠就朝面前“小白脸”的屁股踹去。

可纪由乃灵敏一缩,北修直接一个踹空。

“欸~你踹不到。”

提起裤子,朝自己的总教官做了个鬼脸,纪由乃拔腿就跑。

一时间,其余精英士兵,忍俊不禁,纷纷笑出声。

而纪由乃,就算自封灵力,可体质依旧异于常人,那跑起来的速度飞快,身后北修的好几个属下在同时追她,起初,都没追到,还是最后北修直接朝纪由乃扔了颗催泪瓦斯,才让她被几个彪形特种兵才镇压住,扔进了浮满死老鼠、腐烂猪肉、苍蝇和蛆的水牢里。

随后,流云也被扔了进来。

-

夜晚,当其他特种兵候选已经开始进行地狱级的魔鬼训练时。

女扮男装的纪由乃,生无可恋的和流云被关在弥漫恶心腐臭的水牢中,头顶苍蝇盘旋,下巴以及下巴以下,都浸泡在浮满蛆、水蜘蛛、水蛭以及腐烂动物尸体的水中。

头顶处的水牢上头,透过网状铁门,可见皓月当空,繁星璀璨。

远远还能听到士兵震天响的吼声。

“小乃。”

流云眼观鼻,鼻观心,望着一只蛆,爬上了他的脸颊,可是手被铁链栓在贴门上,无法动弹,根本甩不掉。

“喊纪泽希,别露馅儿,我现在要假扮废物官二代小白脸。”

“怎么回事?”

“冥界委派的任务,有一只携带转运印的冥界神兽出逃,就在这座山脉之中藏匿,我混进来抓它的。”

“哦,这样,那我明白了。”

“我灵力被封了。”

纪由乃感觉脖子有点疼,让流云瞅了一眼,原来是一只水蛭在吸她的血。

什么苦没吃过呢?

这点算什么?

“为何?”

“唉,那什么三界治安管理局颁布的公职人员禁用灵力周,七天里不能使用灵力,违反扣工资还得受鞭刑呢,可偏偏我倒霉,摊上了这么个任务。”

说罢,纪由乃觉得有点渴了,伸出舌头,舔了舔恶臭冲天的馊水。

这一幕,恰巧被快步带人走来的北修给看的清清楚楚。

北修蹲下身,冷酷的命人开水牢,旋即又道。

“这水不能喝,腐烂加上病菌滋生,喝了会……”

没等说完,纪由乃又喝了一大口,吞下肚,细声细气,如娘炮,打断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喝的又不是你家的水,你哔哔什么?”

“你怕是还没关够吧?”

北修狠戾的将纪由乃从地牢暴力拽出。

恰巧这时,从纪由乃的迷彩裤管里头,滚出了一颗圆圆的蛋状橡胶球。

纪由乃叹了口气,默默的将那颗暴露在空气中的橡胶球攥在手心。

这是她塞裤裆里假装男人用的啊……

第632章 你这是刁难我胖虎!嫉妒我帅!

能在野战特种部队的魔鬼营遇到流云。

就像离家在外遇到了老母亲,纪由乃感动涕零。

从白天到黑夜,在水牢关禁闭好几个小时的纪由乃和流云,身上恶臭冲天,被北修和其余两个王牌特种部队的队员阎王和黑豹,扔进了临时修缮的冲凉浴室内。

浴室很简陋,白炽灯,木瓦房,木头隔间,很没有私密性。

水还是冷的。

“没热水啊?”

心知北修、阎王和黑豹三个就在外头。

纪由乃扯着嗓子朝外吼了一声。

军绿迷彩裤,深绿短袖t,块块坟起的古铜色肌肉看了令人血脉喷张,北修一手叉腰,神情严肃冷漠,看了眼计时器,朝淋浴室内中气十足怒喝:“还当自己少爷呢?给你一分钟!超时200个俯卧撑!我进去拖你出来!”

一听总教官会进来。

纪由乃吓得捂住自己的胸,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男人。

除了关键部位没变化之外,胸膛比飞机场还平。

但是,她还是不想被看光。

流云20秒就洗完了。

穿着条裤衩,爷们儿的拿过干净的训练服,身上还在滴水,毫无形象,一声不吭的就走到淋浴室外,蹲在了门口,将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一副摆明了谁都别想进去,要保护纪由乃的样子。

北修怒瞪蹲在地上的红眸少年,只觉得这两个靠关系进来的“少爷”,都有病似的。

“你蹲这做什么?”

流云非常酷帅的抬眸瞅了眼自己的总教官,随即垂眸,一脸冷淡。

“防止你进去看光光。”

“那你愣着做什么?穿衣服啊!”

“一会儿要训练,洁癖,衣服会脏,不穿了。”

说着,流云揣着手,把自己的训练服捂怀里,继续蹲着。

纪由乃是掐着一分钟60秒的最后59秒,来了个跨栏动作,跨过流云头顶,冲出浴室的。

半湿的碎发贴在耳鬓两侧,削尖的瓜子脸完美无瑕,月光下过度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在这个铁血男人扎堆,遍地大老爷们儿的特种魔鬼营里,她简直就是个异类。

如果不是北修见这厮有“喉结”。

一度以为面前的少年,是不是个女人。

“闻闻,还臭不臭了?”

纪由乃走到流云面前,蹲下,伸过手臂,让他嗅嗅。

“还有点儿,小……”乃字差点脱口而出,流云赶紧改口,“小希。”

这话音刚落,流云和纪由乃的后脑勺一人挨了一狠戾的一巴掌。

“我让你们洗完澡是在这聊天的?”

这回暴喝的是个代号阎王的特种兵。

他力大无比,顿时一手一个,拽着纪由乃和流云的手臂,将他们拖到了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20公斤武装越野装备处。

“2分钟,穿好!然后滚去训练营后面的50米深泳池,做水中耐力训练,你们两个迟了3个小时,今天不补上,不能睡觉!没有例外!”

纪由乃的耳膜,被这些男人吼得嗡嗡响。

慢吞吞的和流云一起穿好装备。

赶到50米深的泳池边。

她又因穿装备超时为由,先被罚做了100个俯卧撑。

如果不是从前被范无救喂了很多强筋健骨的玉髓丸丹药,突破玄境后又拥有了异于常人的体质,纪由乃感觉她会死在这个地方。

50米深宽阔泳池内,66名士兵负重20公斤,双手全部被反绑在身后,吸满纯痒后,沉到了50米底部。

他们要靠自己的本事为自己松绑,然后回到水面,还要带上自己的装备,就这样反复来回,直至总教官喊停。

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训练。

才第一天。

纪由乃和流云也无例外。

非但没有例外,纪由乃的脚踝也被北修绑上了。

'不公平!他们都绑手,你怎么把我脚也绑上了?”

“你不是西点毕业的吗?这个水中耐力操练就是西点的训练项目,他们也绑手绑脚,对你来说很简单吧?”说话的是北修身后的战队队员黑豹。

“……”你这是刁难我胖虎!嫉妒我帅!

“把我的也绑上吧。”流云冷漠脸,不屑道。

“呵!还挺有骨气,还挺仗义。”

结果,纪由乃和流云身上负重20公斤,手脚皆被绑,吸入纯痒深吸一口气后,就被丢入了深达50米的黑暗水池中。

纵然泳池周围开满了刺眼的照明灯,可由于水下太深,光线不可及。

等纪由乃和流云沉入底端时,只能见到一丝光亮圆点。

泳池边,已经有好几个无法及时脱身,氧气供给不足,溺水休克的士兵被救起,军医开始紧急抢救,他们皆被迫终止训练,直接被淘汰出局。

“队长,那两个行不行啊?岳流云是岳将军家的宝贝,没任何基础,别出事儿了,这训练老兵都受不了,还有那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他那胳膊,只有我胳膊一半细,我刚一拽,都怕用力给他捏骨折了,俩小孩子,在魔鬼营要是被弄死了,咱们会不会上军事法庭啊?”

北修高大挺拔的威姿给人一种冷酷残忍既无情的感觉。

他问教导员拿来了纪由乃和岳流云的资料。

翻看细细看了几眼后,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也看不起那个小白脸?说话像个女人,完全没个男人样。”

“队长,难道不是吗?”

“可刚刚下午列队的时候,她跑起来,你们几个人追到他了?如果不是我朝她发射了催泪瓦斯,你们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我只能说,他是个很会装瘪犊子的人,而且他是空军部队送来的精英,签下了生死协议,死了我们也不用负责。”

顿了顿,北修又望了一眼岳流云的资料。

“至于岳家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早年在精神病院被残忍虐待了2年之久,却奇迹生还,送魔鬼营前,岳建军给他做了体能指标检测,各项全部异于正常人水平,而且这人眼里有股子狠戾的嗜血杀意,很有军人血性,怕也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岳将军曾私下致电,他的意思,想让他这四弟进部队服役,让我下狠手好好栽培他,所以,根本不必留情。”

第633章 你个狗男人,你还吃我豆腐,揩我油!

纪由乃和流云完成水下耐力训练的时候,食堂已经没饭了,连颗窝窝头也没有,没吃晚饭的他俩饿着肚子直接去了总教官分配好的临时宿舍,见到了一宿舍的大老爷们儿光着膀子,没穿裤子,在那整理自己的行李,有说有笑的。

画面太美,纪由乃觉得羞耻,没脸看。

而一宿舍的糙老爷们儿,一见到门口两个“异类”,集体噤声,露出十分不欢迎的神情,目光异样,皆不搭理纪由乃和流云。

唯有一个瘦瘦高高,看着斯斯文文的年轻士兵小声和纪由乃、流云交待了一句,“一会儿教官要来没收私人物品了,快整理。”

“谢。”

流云惜字如金,冷冷道。

旋即从他那装的鼓鼓囊囊的军旅背包中,倒出了一大堆的零食,扔了一半给纪由乃后,自己蹲在床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

临时宿舍,是木头屋,铁板床,很简陋。

上下铺一共24个床位。

当宿舍外哨声吹响后没多久,北修就带着两个特种兵严肃脸的步入了纪由乃他们的宿舍。

“把你们的手机!零食!和训练一切无关的用品,全部放入我给你们准备的收纳箱中!放入后,如果让我检查到,你们谁私藏了不该出现的东西!滚出去500个俯卧撑,200个引体向上!”

其余22个士兵,包括流云,都将自己带来的零食、手机、游戏机给扔进了收纳箱中,纪由乃自我感觉也是很服从命令的。

她的两只手机,一只人界的,一只冥界的,在这都没信号,索性就全都交了出去,。

可是当总教官北修检查到她的床铺时……

目光冷厉的盯着面前“少年”中指戴的钻戒,小拇指戴的尾戒,脖子上串了一颗珠子的项链,手腕戴着的芙蓉玉手镯。

北修只觉得辣眼睛。

“纪泽希,看看你,戴这么多戒指、项链、手镯,你像不像个男人?”

双手负在身后,两眼朝天,纪由乃高喊:“报告教官!”顿了顿,宝贝的捂住自己的左手,忸怩的侧身,嗔怪的瞅了眼北修,“这不是戴着好看嘛,又不妨碍训练。”

开玩笑,戒指是订婚戒指,尾戒是消除记忆用的,项链是冥珠,手镯是纳魂镯,拿一样都是贴身物品,况且她本来就不是男人啊。

“拿下来!训练期间不能佩戴任何物件!”

北修雷霆震怒,狂喝一声,吓得纪由乃心肝乱颤,耳膜嗡嗡的。

“不拿。”纪由乃嘟嘴。

北修只觉离谱,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竟然比女人还会撒娇!

这是魔鬼营,他竟还敢……

“你再嘟个嘴试试!我抽你!”扬起手掌就想教面前的少年,做个血气方刚的真男人,谁知,少年却突然将脸颊凑了过来。

十分不要碧莲道:“你打你打你打,你打死我也不拿。”

北修闻言,倏然嗤笑一声,撩起袖子,怒喊命令:“阎王黑豹!给他把他摁床上!他不拿,我来替他拿!”

然后,纪由乃就见两个彪形魁梧的特种兵,摩拳擦掌的将她架起。

然后三两下,死死摁在了铁板床上。

“非礼啊!流氓啊!我甘霖娘啊!”

北修冷酷讪笑,直接狠狠跨坐到了纪由乃纤瘦修长的身躯上,开始强制性剥夺她身上的所有饰品。

“你又不是女人,你喊什么非礼,闭嘴!像个男人样!”

话落,北修粗糙的大掌,用力的捏住了纪由乃软若无骨的手。

触及的一瞬,北修瞳孔一缩。

好软的手,简直比女人的还要细腻,这根本不是一个在军队呆过的人该有的手。

而与此同时,北修对上了身下“少年”哀怨无助又娇愤的目光。

“少年”微微上勾的的丹凤眼似有一种勾魂的魔力,妩媚妖娆。

看的北修心口一震,差点方寸大乱。

这个纪泽希是什么鬼?怎么看着像个妖精?到底是不是男人?

北修还特意摸了摸身下“少年”平坦的胸脯,掐着他的脖子,确认了下喉结。

“你个狗男人,你还吃我豆腐,揩我油!”

纪由乃的手臂双腿都被教导员死死按住,连踹都没法踹。

北修面容阴沉,开始不断避免和身下“少年”有目光接触。

捏着少年的手,拔下了他的两个戒指。

又死死拽着他的手腕,取下了他的手镯。

然后将项链也一并取下后,才从他身上下来。

北修发现了,这个纪泽希身上戴的物件,每一样都是极为贵重的老古董或是价值连城的钻石。

他赫然想到白天那个目光如寒冬的可怕男人。

想起他不凡的穿着,再看看这少年细皮嫩肉的样子,便知道,这绝不是一般富人家庭能够养出来的。

“你还藏什么东西了?”

北修面无表情,细眯冷厉的眸子,居高临下的望着慢慢悠悠从铁床上爬起的“少年”。

“你自己不会找啊?”

“滚,滚出去500个俯卧撑,200个引体向上。”

纪由乃滚了,只不过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她回了头。

“那……那我跟你商量下,你能把我的润唇膏还我吗?”

“什么膏?”

“润唇膏啊。”

“干嘛用的。”

“擦嘴嘴啊。”女扮男装的纪由乃捂嘴娇羞状,“人家的嘴要是干了,就不好看了。”

“滚!快滚!”北修咆哮。

-

纪由乃罚完500个俯卧撑、200个引体向上,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残废,四肢酸痛麻痹的她,还被勒令去打扫厕所。

恰巧,大半夜的,大家都睡了,流云却在厕所等她。

灵力虽被暂封,可纪由乃的身体恢复能力依旧惊人。

也就几分钟后,她便行动自如,浑身既不酸痛,也不胀痛了。

“小乃,我要施法给白斐然带个信,让他安心,要不要顺便帮你给宫司屿也带一个?他应该不知道你在这吧?”

这会儿,纪由乃正瞅着手机被没收,这里信号屏蔽,没办法联系宫司屿,结果流云就雪中送炭,来了这么一句。

当即放下拖把就和他蹲在角落,悄悄道:“你帮我告诉宫司屿,我俩在一个魔鬼营里,什么都被没收了,没办法联系他,我的灵力也暂时被封了,具体要多久才能离开,还不知道,但是让他放心,我不会失踪的!”

第634章 戏精乃:尬笑了一声,两眼一翻,直接装晕

纪由乃扫完男厕所,已经午夜凌晨2点。

和流云鬼鬼祟祟做贼似的从男厕出来时,她发现了设立在灌木丛中的监控摄像头,监控的镜头刚好面向她。

而监控摄像的另一边。

坐在总教官休息室,穿着军绿背心,帅气男人味十足的北修,正把玩着手中的军刀,目光冷锐的盯着正朝着监视器做鬼脸的“少年”。

似被他的模样逗笑。

北修冷哼了一声,就听身后也在看监控画面的特种狙击手阎王吐槽了一句:“这娘娘腔可以,罚了一晚上还活蹦乱跳的,要换别人,估计天亮训练都够呛。”

北修将从“纪泽希”那“搜刮”过来的贵重首饰,都装在了一个塑料袋中,没错,是那种黑色塑料袋。

而让他奇怪的是。

他甚至能从这些纪泽希佩戴过的东西上,嗅到一股奇异的芳香。

“他身上有股异香,但是他没用香水,一个好的士兵,身上不能留下任何味道,以暴露踪迹,明天给他加点料,往他身上糊点粪便,帮他去去味儿,再增加所有训练计划的强度,我倒想看看,他的极限在哪里。”

“队长,你说纪泽希那样细皮嫩肉,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来魔鬼营遭罪做什么呢?在家当他的大少爷不就好了?跟个娘们儿似的,还不如养在家。”

“他要是个女人就好了,那就是极品,可惜是个爷们儿。”钢铁直男黑豹遗憾道。

北修想的也和黑豹一样。

纪泽希要是个女人,那必定是女人中的极品。

可是个男人,但似乎也不影响。

不过,下一秒,北修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惊到了。

他是怎么了?

还有,为什么纪泽希那个娘娘腔那双软若无骨的手,可哀怨无助的眼神,一直在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这时,他面前的另一个监控显示屏上的红灯警报就突然亮起。

显示屏中的画面刚好是纪泽希、流云他们所住的2号临时宿舍。

里面直接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

“哟,打起来了?”

“去看看。”北修将军刀藏入军靴,冷厉起身,森寒道。

-

纪由乃和流云一迈入黑漆漆的宿舍。

鸦雀无声,气氛诡异。

刚关门,两人大的脑袋就突然被蒙上了被子。

紧接着,纪由乃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狠踹了一脚,一抽筋发软,跪地,隔着被子,劈头盖脸就挨了一顿拳打脚踢。

“用点力!别手下留情,这个死娘娘腔,还有这个新兵蛋子,都是走后门的!要不是仗着自己家里势力大,他们根本没资格来魔鬼营!往死里揍!”

“我最看不起他们这种没点实力,全靠家里的废物!早看不顺眼了!”

“用力揍!让他俩白天没法训练,这样就能滚出魔鬼营了!”

……

临时宿舍的灯,是关闭的。

所以,很黑。

合着一群人在那对纪由乃和流云拳打脚踢,骂骂嚷嚷的。

可很快,宿舍里就突然传出了不一样的哀嚎声和呼救声。

北修带人赶到,打开宿舍的白炽灯后,双眉一横,怒容满面。

入眼就见纪泽希骑在一个精英新兵的背上,一手拿起一个热水瓶,狠狠的朝新兵的头上砸去。

凤眼狠戾,下手毒辣,哪里还有先前娘娘腔小白脸的柔弱模样?

他应该是没见到门口来人了。

还在那威胁地上的新兵。

“叫大哥!还嚣张吗?还动手吗?敢偷袭我,你想死是吧?”

另一边,流云大哥范十足,霸气的坐在铁板床上,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鼻青脸肿的精英士兵,皆受伤不轻。

流云先见到门口来了人,面无表情冷然的指指地上的一群人,暗红色的瞳孔在惨白的白炽灯下,焕发诡异冷芒。

“是他们先动手的,我们只是正当防卫。”

纪由乃闻言,微微一愣,朝门口就望了过去。

赫然就见北修神情冷酷寒厉的在盯着自己。

倏然松了还勒着人脖子的手,尬笑了一声,两眼一翻,直接装晕。

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很好!大半夜不睡觉,还能动手打架,看来你们宿舍的人都体力充沛!全部起来!武装泅渡30公里穿越雨林沼泽,天亮前必须完成,完不成!你们2号宿舍的全部淘汰!”

北修中气十足暴怒一喝!

顿时,除了还躺在地上装死的纪由乃。

其他鼻青脸肿,负伤程度不一样的特种兵选拔精英纷纷咬牙站起,异口同声,服从命令。

流云也慢条斯理的穿起了装备。

北修铁青着脸大步流星来到纪由乃身边,用脚踹了踹她的身子。

“纪泽希!起来!别装死!知道你没事。”

纪由乃的双眸睁开了一条缝,无病呻吟的用手抵在额头,佯装虚弱,“不行……我晕……”

“我数到三,再不起来,你就会被踢出魔鬼营,直接淘汰。”

居高临下,北修威吓道。

闻言一瞬,纪由乃立马睁开眼,“嗖”地从地上跳起,拍了拍落了灰尘的衣服。

淘汰踢出?那可不行,她冥瑞兽还没找到呢。

凌晨两点多,不睡觉,武装泅渡穿越沼泽30公里。

(武装泅渡是指作战部队携带武器装备渡过江河的游泳。)

纪由乃困的只打哈欠。

双手揣着枪,脖子以下,身体就浸泡在泥泞湍急的江河中,周围全是模拟实景演练的炮弹声,仿佛置身在枪林弹雨的战场。

大半夜都这么刺激。

纪由乃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特种魔鬼营训练。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纪由乃非常不准的经期来了。

她的经期十分不正常,每每一来,量奇多。

“小乃,你流血了。”

流云嗅觉极为灵敏,他闻到了从纪由乃身上飘出的血腥味。

不等纪由乃让流云闭嘴,他已经高声打报告:“报告教官!小……小希流血了!”

一听纪泽希流血,北修心里一“咯噔”,莫名的异样感。

拿起扩音大喇叭吼着问了句:“纪泽希!你又怎么了!”

纪由乃尴尬的叹了口气,随即扯着嗓子瞎掰了个说辞。

“报告教官!我有痔疮!我痔|疮破了!疼……”

她好像想不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了。

第635章 大哥!我洗澡你进来做什么?

清晨五点。

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

偌大深藏于山林间的庄园,一片安宁。

三楼左边尽头的主卧内,光线昏暗,落地飘窗外偶有微风拂进,吹起纱白的素雅窗帘,吹起四柱床朦胧的幔帐,透着馨香,怡人心神。

怀里抱着纪由乃穿过的睡衣。

宫司屿一夜未合眼,邪魅阴沉的凤眸中,布满了红血丝。

近乎疯狂的偏执,导致他昨日从公司回来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等着纪由乃给她发消息,等着纪由乃给她传语音……

可是等了一夜,等了很久。

他都没有等到纪由乃的消息。

说过会报平安、说过会告诉他离开多久,说过会让他安心的。

可是纪由乃……食言了吗?

宫司屿不相信。

自始至终,他都百分百的相信纪由乃。

会不会是遇到危险了?

或是不方便?

正准备第n次尝试拨打给纪由乃,突然,宫司屿发现房间里飞进来了一只通体全黑,眼睛猩红的乌鸦。

这乌鸦直接飞到了床上,扑腾着翅膀,停在了他的被子上。

然后瞪着一双猩红诡异的眼睛,看着宫司屿。

正准备伸手掐住乌鸦,将它丢出去时。

宫司屿却挑眉诧异,眼睁睁的看着停在他被子上的乌鸦突然间红光一闪,消失不见,紧接着,宫司屿突然间听到了纪由乃说话的声音。

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宫司屿,长话短说,你不要生气啊,我的手机被没收了,灵力也被封了,暂时女扮男装在深山老林里执行一项任务,对了,我在这里遇到了被岳将军送来的小云,我们两个目前相依为命,这地方是个特种兵训练基地,总教官叫北修,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我可能要在这呆个十天半月的了,或许更久,当然,任务一完成任务,我就能回来陪你了,爱你,比心心。”

纪由乃的声音消失了,那只黑色的乌鸦也不见了。

宫司屿坐起身,沉着脸,消化了一下纪由乃给他传来的留言。

女扮男装?在特种兵训练基地?执行任务?还和岳流云在一起?

还要十天半个月这么久?和一群男人呆在一起?

什么任务要跑进男人堆?

尽管纪由乃那句甜甜的“爱你”,顿时驱散了宫司屿心底的阴霾,可……

门突然被敲响,随后,白斐然穿着睡袍,一身酒气的进入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卧室。

“少爷,我听到小云和我说话了,还有一直消失不见的乌鸦。”顿了顿,“岳将军把小云送去了野战部队特种魔鬼营,纪小姐似乎也在那。”

宫司屿陷入了沉思。

自小在军校的他,不会不知道野战部队的特种魔鬼营。

想进去那地方,外人绝无可能,保密级数很高不说,通过卫星也根本侦测不到那个地方。

但是听到“北修”的名字,宫司屿眼底亮起了一抹异色。

那可是他离开军校,投入宫家家族事业前,最好的战友。

-

天亮的时候,纪由乃一身泥泞,刚刚结束武装泅渡。

别的宿舍新兵,都休息的精神焕发。

就他们2号宿舍,一个个累的跟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纪由乃来了月事,并且血量巨大,只能站在那捂着自己染血的迷彩军裤后头,也就是自己的屁股,一脸尴尬,不让人看。

唯有流云,慢条斯理的站在那喝着水,迎着朝阳,闭目养神,面不红气不喘,要是测他心跳,估计平缓无波动。

“其他人,给你们15分钟清洗时间,15分钟后,换上作战服,归队进行晨间5000米冲刺跑!”北修昂首挺胸,粗狂俊美的五官透着威严,顿了顿,看向纪由乃,“纪泽希!你!跟我来。”

“你是要带我去看痔疮吗?不用了不用了。”

“快点!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

简单的摆设,整齐的床褥,门口写着“总教官休息室”几个大字,里面还有独立的淋浴间。

北修开门进入,将秒表、望远镜扔在了桌上,旋即转身,指指淋浴间,“自己进去洗,我去请军医。”

“军医?”那岂不是要脱裤子?“不……不用了吧,我没事。”

“快点。”北修很不耐烦的冷声警告,卸了纪由乃身上的装备,本想一脚踹她进去,却停住了动作,将她给推进了淋浴间内。

……

北修请来了魔鬼营的驻扎男军医。

回到房间的时候,见纪泽希还在淋浴间里没出来,他眉峰一挑,敲了下淋浴间的门,直接转动手把,打开门走了进去。

“洗好没。”

身上裹着迷彩色的浴巾,纪由乃正在往自己裤衩里疯狂塞纸巾,突然听见后面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吓得跳起,条件反射就道:

“大哥!我洗澡你进来做什么?男女有别不懂啊!”

“男女有别?”

北修猛的一怔,蹙眉,看纪由乃就像在看一个精神病。

象牙白的负责,修长笔直如艺术雕塑般的完美身躯,淋浴间里的少年简直漂亮的不似真人,可未免脂粉气太重,如同纨绔子弟,却又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北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了。

怎么会突然对这么一个娘娘腔学员如此关怀备至。

但是……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男人会把浴巾裹在胸前,而而不是腰际的。

还有,纪泽希刚刚说什么?男女有别?

纪由乃脑子死机了三秒。

见北修朝她走了过来,赶紧解释,“教官,是这样的,家母从小喜欢把我当女孩儿养,所以有的时候,我真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女孩子呢……”

相比正常男人的醇厚嗓音,纪由乃的声线明显偏尖细女气。

“我懂,看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我就知道。”

说罢,北修望着淋浴间内地面瓷砖上还未流入下水道的红色血迹。

拧了拧眉,“你这血……流的还挺多。”

“不……不碍事。”

纪由乃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后庭。

“医生到了,出去,脱了给他看看。”

“我拒绝让别人看我的***。”

“军令难为,你敢抗命?”

“宁死不屈!我不要面子的吗?”

第636章 觊觎我的美貌想爆我的菊

纪由乃死死的拽紧自己胸前的浴巾,生怕掉下来。

谁知北修却突然上前,弯下腰,直接将变了身高,女扮男的她扛在了肩上,强行带出了淋浴间。

“我不看医生,说了不用看的!”

北修宽阔的肩膀上,纪由乃张牙舞爪,一阵闹腾,朝着北修的背又锤又打,连牙都用上了,直接一口咬住他肩膀上凸起的坚实肌肉。

“嘶”了一声,北修怒喝:“你属狗的?”

话落,“哐啷”一身将纪由乃扔铁板床上,唤来了军医,揉了揉自己被咬痛的肩膀,“莫医生,再给他打针狂犬,还像条疯狗乱咬人呢!”

纪由乃眼见着戴着口罩手套的军医,那双“魔爪”伸向了她,还猥琐兮兮的在那说:“没事,脱了给我看看,检查下没什么大碍给你上点药就成了。”

老娘的翘屁也是你能看的吗?

纪由乃当时脑子里就蹦出了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真被看到,岂不是露馅儿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直接裹着浴巾冲出去,一边大喊“北修调戏新兵,丧心病狂,惨无人道”之际……

紧闭的门却被敲响了。

北修下意识拉过自己的军被,给女扮男装的纪由乃遮住了身子,恢复冷酷刚毅的无情模样,“进来!”

门开,进来的是教导员阎王。

剃着光头的他,长得凶狠恶煞,五大三粗的,就像个魁梧高大的巨人,只是这厮不知为何,突然神情异常凝重,似出了什么很严重的重大事件。

“队长,出事了。”

“怎么?”

“凌晨二号宿舍武装泅渡全员总共24人,但是刚刚报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是57号陆军第三团的范伟亮,我们以为是逃兵事件,派人去追踪,却在沼泽以北4公里的河边,发现了他的尸体,像是被某种巨型动物咬死的,头不见了。”

北修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而纪由乃,也听得清清楚楚。

在听到“巨型动物”四字的瞬间,她莫名就想到了冥瑞兽。

难道是它出现了?

可是蒋子文只告诉过她,冥瑞兽能日行千里,会隐身,速度快如闪电,并未告诉她这东西凶猛异常,会吃人啊?

“要紧急上报吗?”

“上报。”顿了顿,北修又问,“尸体挪动了吗?”

“还没。”

“带路,我去看看。”

话落,北修睨了眼身上裹着军被的纪泽希,刚想说,让军医看完要是没多大事就滚去继续训练。

却不想,眼前的“少年”突然像只讨好主人的雪色狐狸,勾魂妩媚,微凉的手竟还攀住了他古铜色的手臂。

“教官,也带我去吧?”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一会儿让医生看了,没事就滚回去训练。”

蹙眉垂眸,鬼使神差的,北修竟没甩开那只抱着他手臂的手。

越发觉得自己反常,北修有些费解。

一见北修毫不动摇,坚决不带她。

纪由乃心底冷冷一笑,孙贼,我还没法对付你了?

想着,纪由乃灵机一动,倏然眸底闪过一丝痞坏,“范伟亮昨晚上落下大部队不少距离,我和岳流云可陪他一起泅渡了很久的,所以有什么刻意的地方,我必然见了范伟亮的尸体,能想起些什么来,说不定对你们还有用。”

纪由乃说着,欲言又止,贼兮兮的朝着北修勾了勾手指,“教官,你过来,我还有句很私密的话要和你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北修觉得这个纪泽希的模样,不像是昨天刚来时那么废物娘娘腔了,倒像个满肚子坏水的鬼机灵。

眉峰一挑,迈步向前,倾过身,北修凑到了纪由乃的面前,“你想说什么?”

“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掀开被子撩开浴巾,大喊你非礼我,还觊觎我的美貌想爆我的菊,私自把我带到这想潜规则我,我要去举报你,你试试?”

闻言,北修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纪由乃。

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混账东西。”

“怎么样?”

“让医生给你开点对你那儿止疼能愈合的特效药,穿好训练服,跟我走!”

-

为避免节外生枝,引起恐慌,除了纪由乃,北修只带了自己王牌秘密特种部队的战友一起前往事发地点。

裤子里垫了一大摞餐巾纸的纪由乃,走起来异常的的轻快,一点都不像得了痔疮的样子。

“不训练你好像很开心。”

基地出了死亡事件,北修心情凝重,可莫名的见到身边美如画的“少年”,心情又稍稍放晴了一些。

“能偷懒就偷懒一会儿啊。”

“一会儿回去所有训练项目,你加倍做,我不会给你机会偷懒。”

北修戴着酷帅的墨镜,军靴里插着一把军刀,腰间挂着对讲机,很是高大威武。

“行呗,随你。”

案发现场在沼泽岸边。

这里灌木茂密,荆棘丛生,淤泥沉积,芦苇荡更是有一人多高,视野受阻,环境很恶劣。

尸体被蒙着一层白布,血渗透白布,在阳光下,依旧渗人。

周围有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着,不让任何不相干的人靠近,也不让任何人破坏现场。

北修真的觉得自己出问题了。

见到那具被白布蒙住的尸体,想到他无头,下意识的就看向身边漂亮万分的“少年”,莫名其妙就问了句。

“怕尸体吗?”

北修觉得,就这个少爷样,他不怕才奇怪吧?

谁知……

身旁的“少年”突然侧眸,朝他高深莫测的咧嘴一笑,“尸体有什么好怕的?我杀过的人……可能比你还多呢。”

就在纪由乃话落之际,芦苇荡边儿忽而刮过一阵山风,蓦地就吹走了那具尸体身上的白布。

范伟亮的无头尸身,赫然就暴露在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头丢了。

浑身皮肤组织不同程度的被腐蚀,身上有很多啃咬伤,还有牙印。

纪由乃盯着尸体细细的观察了一遍,突然间就听到了芦苇荡中传来了凄厉的男人哭喊声。

微微一怔,回眸,却发现这哭声似乎只有她听得到。

身后的北修一群人,都在附近勘探,查找线索。

与此同时,纪由乃还在泥泞的岸边,发现了很多巨大的蛇鳞。

蛇鳞?冥瑞兽不是兽吗?

第637章 你根本不是一个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你是谁?

群山环抱的芦苇荡沼泽岸边,空气中混合着泥土和血液的腥臭味,还透着一股沼泽淤泥动植物腐败的恶臭。

身穿迷彩军绿作战服,纪由乃面不改色的走到尸体旁蹲下,端详了片刻后,寻着芦苇荡中的凄厉哭声,起身,拨开茂密的芦苇,军靴陷入淤泥中,踩进了沼泽,寻找着声源。

很快,穿过芦苇荡,行进至深处时。

纪由乃见到了一个浑身鲜血淋淋,军绿迷彩被血浸透,正背着她,蹲在那,颤抖着肩。

是范伟亮的鬼魂。

因为还是新魂,异常的脆弱,无法暴露在阳光下,他只能躲在阴暗大的芦苇丛中。

纪由乃对范伟亮的印象仅停留在2号宿舍集体排斥她和流云时,唯有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士兵,和他们搭话了。

“我的头……我的头不见了……”

范伟亮鬼魂说的话,令人毛骨悚然,可对于纪由乃来说,她早习以为常,不废话,不迟疑,直接绕过鬼魂的身后,来到他面前,蹲下身,开门见山问道:

“昨晚你掉队之后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范伟亮鬼魂的脸庞上,七孔渗血,面色煞白,如同厉鬼,十分骇人。

可闻言,他见到面前突然出现的纪由乃,简直比见到鬼还害怕。

在纪由乃非常耐心的给他解释。

为什么她可以看到鬼,为什么她可以同他说话后。

范伟亮才神经质般语无伦次道:“沼泽里有怪物!身子比树还要粗的蛇!它咬了我!然后又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山猫,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猫,它浑身还冒着蓝色的火……它们两个都在咬我,然后……然后……”范伟亮的鬼魂暴凸出眼球,惊骇万分,“然后我就看到我死了,我的头没了,我死了……我家里还有等着我回去的媳妇,我们刚结婚……”

一只巨大的黑色山猫,浑身冒着蓝色的火。

蓝色火焰有可能是幽冥鬼焰。

难道真的是冥瑞兽出现了?

纪由乃震惊之余,刚想再问问那黑色巨型山猫的详细特征。

身后却猛地响起北修低冷厉声的质问:“纪泽希,你躲在这做什么?”

蓦然回眸,心知北修是看不见范伟亮鬼魂的,纪由乃面不改色,未露出任何异样,缓缓站起身,“这不是看你们都在勘探现场,我也想帮帮忙嘛。”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北修面露怀疑的绕着纪由乃一圈,却愣是没见到其他人,不经心底狐疑。

“怕是你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光,幻听了,回头让军医给你检查下耳朵,别落下毛病,保重啊,教官!”

“……”

纪由乃回到了范伟亮尸体的身旁。

新魂自会有鬼差来收了他,所以不在纪由乃管辖范围的事,她并不会干涉,只是想起范伟亮方才说,他还有个媳妇儿……

一边观察着范伟亮尸体的纪由乃,一边朝着身后紧跟的北修道:“范伟亮来魔鬼营前刚结婚,有个新婚妻子,结果却枉死了,好好安顿吧。”

“你怎么知道?”北修挑眉,连他都不知道这事。

“额……先前他告诉我的,挺可怜的。”

纪由乃细看着尸体,震惊的发现,范伟亮缺失的头颅和脖子断裂的地方,竟是撕裂伤,而非平整伤。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头颅是被异物硬生生的撕扯硬拽,导致身首分离,多残暴?

纪由乃拧眉。

细细的回忆着方才范伟亮鬼魂为她提供的讯息。

除了一条巨型蛇,还有一只巨兽般的黑色山猫?

也就是说,有两种异兽同时攻击了他。

纪由乃随后真的在范伟亮的尸身上,发现了巨大的兽齿印,还有蛇的巨型鳞片。

根据兽齿印的宽度、长度。

纪由乃基本可以推算出,这只巨兽的高度应在18米左右。

而根据比人脸还要宽大的蛇鳞,纪由乃计算出了蛇身的长度,面色顿时极为复杂,幽幽起身,回眸看向了北修。

“你们准备封山吧,这山里,怕是要不太平了。”

望着一望无际的大片群山原始森林,纪由乃凝重道。

看似苍郁的深山老林,平静而神秘,实则却暗藏杀机,虽被设立为野战部队秘密基地山脉,归属军方,可是……出了两个异兽,恐怕对于军方的人来说,够呛。

北修诧异的凝望着面前少年凝重却完美至极的侧颜,似第一次见他如此正常的说话,倒觉得有趣。

“这自不必你说,等上峰派遣调查队伍下来,这件事就不必我们管了。倒是你,好像看出什么来了?”

“范伟亮是被猛烈撕咬硬扯,失血过多,又因头颅与身体撕裂分离,最终导致死亡,从他身上的伤口,兽齿印,还有周围的蛇鳞,兽足印,蛇挪动的体积可以估算出,这条蛇总长度超过了50米,而另一只高达十几米,现有已知的任何动物科目中,绝不会有提醒如此巨大的爬行两栖动物存在,我想,如果不抓住这两个东西,应该会死更多的人吧?”

话落,纪由乃又补了一句。

“我觉得你可以下令让他们把尸体带回魔鬼营了,不然荒郊野外的到了晚上,更不安全,没准上头来了人,尸体却被吃了,守在这的人也不安全,你觉得呢?教官?”

“你想的挺周到。”北修意味深长的专注打量了面前的少年几眼,越发觉得,面前的人,是个深藏不漏,却喜欢装疯卖傻把自己伪装成小白脸,让人引起误会的人,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北修心底一直有几个疑问,始终想不明白。

“纪泽希。”

“啊?”

“履历上写,你西点军校毕业,可无论是你的体魄,还是你的手心细嫩度,身体素质完全不像是一个军人该必备的样子,倒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你怎么解释?”

“不是,教官,我拖全队后腿了?没完成训练项目了?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又哪儿让您不顺眼了?”

纪由乃不乐意了,“呸”一声吐了嘴里的狗尾巴草。

“教官质疑你,你就该老实回答。”

纪由乃叹了口气,只能急中生智,瞎掰了个理由。

“手嫩,是保养得好,天生纤细,没长得像你那一身肌肉,可能是因为……”翘着兰花指摸了摸自己的脸,大言不惭道,“天生丽质吧?”

第638章 自然灾害,伤亡惨重,易容药效过了

北修就没见过如此不正经的人,明明是个男人,却还学唱戏的在那翘兰花指,偏偏他那葱白修长的手指翘起兰花指,还该死的好看。

当即伸手,摁住纪由乃的后脖子,一路拽着,扣押着她,就往魔鬼营训练基地返回。

而北修果然也是说到做到的狠人。

一回基地,纪由乃就莫名其妙的被泼了一身的粪便。

臭的纪由乃想吐,张嘴就骂:“你有病吧!泼我屎做什么?”

“辱骂教官!扣5分!”

魔鬼营是以积分制度训练新兵的。

“你身上总有股香味,这严重不符一个特种兵在出野外任务时的行为规范,容易暴露自身方位,让敌方有机可乘,我给你除除味。”

北修严厉道,旋即拿着一根木棍,捅了下纪由乃的后腰,指指不远处所有新兵聚集的泥潭,“滚泥潭里去,俯卧撑做到我喊停为止,去!”

于是。

在纪由乃女扮男装混进“野战特种部队秘密魔鬼训练营”的第二天。

她被迫身上糊满了粪便,进行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地狱级高强度训练。

接下来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纪由乃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什么叫丧心病狂的特种部队训练了。

在高压水枪环绕的泥潭中练习搏击、摔跤。

练习长达5小时保持不动的狙击手姿势练习。

练习野外生存能力,强制性生吞活虫、蜈蚣、蟑螂,还吃生肉,老鼠肉、蛇肉……

扛木桩长距离拉练跑。

高空速降跳伞练习……

每天身边都有十几名魔鬼营教导员守在各处,仿佛每分钟都有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纪由乃大半夜想溜出去进山里找找线索,探探路,出门就会被发现。

到处都是监控,插翅难飞。

除非……她恢复灵力使用权。

范伟亮的死,被严密封锁了。

期间,纪由乃也眼尖的发现。

魔鬼营基地的驻扎巡视军官多了一个团的力。

就连他们2日一次的百公里山地武装负重越野跑。

都有很多兵力在附近扫荡保护。

天空中还有侦查直升机实时监控。

周围都是山地越野车,尾随行进,还配有军犬严加防范。

安保级别极高。

可即便如此,还是死人了。

而这一次,还造成了相当大的恐慌。

-

魔鬼营训练第七日下午,大雨倾盆,山中环境恶劣。

可就是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才能够锻炼出特种兵钢铁般坚韧不拔的意志。

所以他们早上4点起,就开始环山武装负重越野跑。

今天就是“禁止使用灵力咒”的最后一天,过了凌晨12点,封印就会自动解除。

所以,纪由乃的心情尤为的好。

但是,华清给她的易容药水,药效也在今天到期。

所以她必须在灵力一恢复的瞬间,就让自己变回纪泽希的外表,否则就会露馅儿。

但是他们在下午天黑前,山地负重越野跑返程的途中。

突然遭遇了严重的地震,导致山体塌陷、滑坡等自然灾害。

这地震来的诡异。

许多参与训练的士兵,被埋在了山体塌陷后的地下,生死不明,更有的直接被倾斜倒塌的大树砸中身体,当场死亡,还有的被巨石击中,头破血流,重伤不醒。

山中倾盆大雨不停,天空还灰蒙蒙的一片阴暗,光线根本无法穿透斑驳的林荫,所以深山树林间昏暗幽冷,情况十分严峻。

偏偏在这么混乱的时刻!

纪由乃易容的药效过了。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变回自己原来的模样。

迷彩头盔下的短发,疯狂的增长变长。

落满雨水泥泞的小脸,回归了最初精致绝美的模样。

纪由乃听到周围不断的响起混乱的吼声——

“撤离!速度撤离!所有人!全部撤离!”

然后,她听到流云在她身边惊讶道:“小乃,你的脸……变回来了。”

“我知道,可是我的灵力还没恢复,我不能就这样回营地,正好,现在场面混乱,小云,走!刚刚山体塌方的那处,出现了一个洞穴,我们藏进去!”

“好。”

话落,流云倏然横抱起了纪由乃,如鬼影般,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

北修和其王牌秘密特种部队的队员一起将参与训练的大部分精英士兵带回训练基地时,已经夜幕降临。

随行负责巡逻扫荡的士兵军队也回来了。

可是阎王清点完人数后,却异常凝重的向北修汇报了情况。

“报告队长!全员初始66人,范伟亮死亡,淘汰20人,还剩45人,回营地人数……34人,当场死亡一人,总计失踪10人……”犹豫了片刻,阎王拧眉,又道。

“岳流云和纪泽希,也在失踪名单内,但是吴团长他们的意思,现在天气恶劣,天又黑了,谁都无法保证还会不会发生地震和山体塌陷,无法立刻实施救援,只能等雨停了,等明早……”

“他们可能都被埋下面,等明早去救,那人还能活吗!”

北修震怒,暴躁的直接掀翻了教官休息室内的桌椅。

然后解下了头盔,脱去了身上的装备外套,拿了把军刀就准备冲入雨夜,去寻人。

“队长!冷静点!”

阎王和两个队员上前,合力架住了北修。

可北修脑海中只要一想到,某个少年此时此刻很可能被埋在冰冷潮湿的泥土中,渐渐窒息,然后停止呼吸,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心里就会生出一种异样感。

力大无比的北修挣脱开了队友的强行阻拦。

“我自己去找!”

话落,一头扎进了雨夜中,渐渐消失了身影。

-

与此同时,山中暴雨不断,还伴有电闪雷鸣。

纪由乃和流云两个人躲在一处山体塌陷后,突然出现的神秘地洞中,聆听着外头除了暴雨声,打雷声,狂风呼啸声,再无任何声音。

“山体塌陷埋了不少人,小云,咱们先救人吧?”

“可以,小乃,但是我有必要和你支会一声,这个洞……有古怪,你看地上,有零散白骨,洞体延伸朝下,五色土,这是个年代久远的……盗洞,下面有墓。”

第639章 我想宫司屿了,我想白斐然了。

什么?他们用来暂避的地洞,是个盗洞?

纪由乃呆了呆,借着流云指尖施法变幻出的小火苗,环顾四周。

“盗洞不盗洞的,跟我们没关系,救人要紧!”

回归原来样貌的纪由乃,身上湿透脏污的迷彩军装略显宽大,重达20公斤的装备挂在她身上,仿佛要压垮她整个人似的。

将身上的装备枪械都取下后,她和流云一股脑的就要钻入雨夜中的深山老林里。

可是当纪由乃前脚爬出地洞。

突然间如幻听般,仿佛听到地洞的深处……

有一个缥缈诡异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

背影一怔,她狐疑回眸,往洞中探去,

却除了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除了雨声风声,再无其他。

夜间在深山中施救埋在土中的士兵,简直难比登天。

因为纪由乃和流云,根本不知道这些人被埋在了哪里。

幸好流云术法高深,暗红诡光萦绕他指间,默念咒语,浑然深厚的灵力深入潮湿的土壤中,松动翻土。

将他们出事山体坍塌路段的土壤碎石,全部用灵力给翻开了。

一个小时内,纪由乃总共找到了八名和她一起训练的魔鬼营士兵。

都还有气,只是休克昏迷。

倘若再迟个一时半会儿的,估计就会停止心跳。

费力的和流云一起将他们搬动到了他们原先发现的地洞内,找了很多的芭蕉叶将他们盖了起来。

成了落汤鸡的纪由乃和流云,才松了口气。

一起躲在洞内。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

流云突然吭声。

“小乃,现在我们怎么办。”

流云靠在地洞的泥墙上,用手指扣动着地上埋在土里的半截骸骨,抬眸瞄一眼纪由乃,问道。

“等,等过了午夜,等我恢复灵力,变回纪泽希的样子,我们先把这些人送回去,然后我再找个夜深人静的时间,潜入这深山中,寻那只冥瑞兽。”

“我陪你一起,整天训练,着实无聊,想找点刺激。”流云不小心折断了埋在泥土中的白骨,当石子丢了出去,突然冷不丁来了句,“小乃,也不知怎么的,我有点想白斐然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女人接近他。”

纪由乃身上的军装半敞着,露出了深沟,性感至极。

她托腮腮,叹息,“我也想宫司屿了,愁。”话落,望了眼洞外还是没见小的磅礴大雨,“现在几点了?”她的电子表摔坏了。

“十一点半,距离12点还剩30分钟。”

“再等等吧。”

“都听你的。”

于是,地洞中又陷入了安静。

没过多久,突然间,地洞上方,不知从哪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

“纪泽希!在哪!”

“纪泽希!”

“小乃,有人在喊你。”流云面无表情,望向地洞口,冷漠道,“听声音,像是那个总教官的。”

“欸?”纪由乃目瞪口呆,心想着,北修怎么跑来了?

流云旋即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瞥了一眼纪由乃,还伸手非常友好的替纪由乃蹭掉了脸上的泥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总教官对男人时候的你,很不一般。”

“瞎说!”纪由乃嗔怪,“他往我身上泼屎的时候你是没看见呢!”

“他似乎在寻你,怎么办?”

“唔……你出去替我挡会儿,半个小时,等过12点,我出去寻你们。”纪由乃灵动的美眸流光一转,思忖后,回道。

流云点点头,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成。”

-

迷彩军装裤,脚踩黑色军靴,上身是一件衬得北修肌肉极为发达的湿透军绿短袖,一手拿着防水的军用强光手电,一手握着削铁如泥的军刀挥砍着挡路的荆棘枝丫。

从魔鬼营回到事故地。

因为路途中好几处山路被滑坡所毁,北修不得不绕路而行,又得避开山中的豺狼虎豹,所以当他回到这的时候,已是深夜临近12点。

漆黑的夜下,山林中,磅礴大雨似乎随时都会引发山洪。

北修浑身湿透,却毫不在意。

机敏炯然的俊眸在黑夜下不断的寻找着他想见到的那个身影。

强光手电的刺眼光芒穿透黑暗,来回扫射。

突然,全神戒备的北修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人影。

刚欣喜了一番,以为是纪泽希,却见那人影忽然转身,一双诡异而幽红的瞳孔在漆黑的山林中,简直可怕惊悚。

北修猛地愣怔,就见那红眸之人看了他一眼,又蹲下身,不知道在做什么。

北修是无神论者,他立刻就认出,红眼睛的人是岳流云。

快步走至他身边,急忙问道:“怎么只有你?纪泽希呢?”

流云撒谎完全不打草稿道:“喏。”指指土里,“埋里头了,我正在刨土,想把他挖出来,这么久,估计也活不成了,但怎么也得留个全尸。”

北修听后,色变。

那一刻,他仿佛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种窒息的感觉,雨丝飘在他的脸上,艰涩,走了这么多山路,手脚麻木冰冷的仿佛也失去了知觉。

可他就是不愿承认,自己莫名的开始心痛了。

冷酷刚毅的蹲在地上,将强光手电插入土中,旋即面无表情的陪着岳流云一起用军刀快速挖土。

突然,北修固执的反驳了流云的话。

“不会的,他还活着。”

流云眼底闪现一抹异光,深思的轻瞥了眼自己的总教官。

心想着,完了,不会是上心了吧?这要被宫司屿知道小乃伪装成男人还被别的男人看上了,估计她屁股都能被打烂。

这一头,流云假装陪执着的北修刨着“纪由乃的尸体”。

另一头,地洞中,随着午夜12点的悄悄到来,洞外天空突然劈下了一道紫色闪电,瞬然间,禁锢着纪由乃体内灵力的那道临时封印,自动解开。

就如重获自由的劳改少女。

纪由乃高兴的差点疯魔。

施法将自己变回纪泽希的模样后,她蹦跶出了地洞,鬼使神差的出现在了流云和北修的身后,同时拍了下两个人的肩膀。

流云越发像白斐然了,面瘫脸,没什么表情,幽幽回头,“哦,你来了。”

被人打搅,北修蹙眉,神情冷厉倏回头,飞起一拳头就朝着身后人的脸颊上锤了过去。

由于出拳太快,纪由乃也压根儿没想到。

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不说,她直接被打趴下了。

捂着脸,委屈巴巴的,“你打我干嘛?”

第640章 宫司屿找来了。

北修听到这细声细气的娘娘腔调子,瞳孔骤缩,猛然一怔,蓦然站起身回眸就低头,看着被自己一拳打趴下,浸了一脸泥浆的“小可怜”。

不是纪泽希还有谁?

“你……”你不是被埋了吗?

北修强压下心底的欣喜若狂,故作深沉严肃,拧眉,欲言又止。

转而看向一旁“一脸不关我事”的岳流云,质问:“你不是说他被埋下面了吗?”

流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吹牛已经不打草稿。

“小希有痔疮,他刚刚去大便了,因为疼,又听到教官你的声音,吓得屎卡住了,又怕教官你看到他随地解手的样子,他拉不出,就让我先来替他挡一会儿,差不多就是这样。”

“……”

北修一只手臂就将纪由乃从泥泞的地上给捞起。

纵使心底激动不已,可最终,千言万语皆化为一个动作,表明了一切。

用粗糙的手掌胡乱的抹了下纪由乃浸满泥水的脸,下意识扣住她的后颈,单手极其强势的将纪由乃扣入怀中,摁在肩头,却只字未说。

就只听纪由乃捂着脸,一脸哀怨,骂骂嚷嚷的。

“泼我粪便的是你,扇我,揍我的也是你,你嫉妒我帅?”

说着就挣扎一阵,脱离北修的怀抱,推了他胸膛一下。

纪由乃觉得,反正她现在是个大老爷们儿。

男人间兄弟情意重小搂小抱的也没什么。

就没多想。

“抱歉,不会有下次。”北修伸手就抚摸了下女扮男装的纪由乃头顶,“打疼了?肿没?”

“我打你一拳你试试!”

不由分说,纪由乃抡起一拳朝着北修脸颊就去。

谁知,这男人竟然没躲,硬生生受了她一拳。

似不痛不痒,北修眼睛都没眨一下,反倒搂过她的肩膀,低哑道:“还你一拳,消气没?消气走了,跟我回营地。”

“……”

纪由乃突然觉得很诡异,为什么她从北修的说话口气中,听出了一丝丝的……温柔?

流云感觉自己好像完全成了局外人。

上前一步,挤进纪由乃和总教官之间,拂去脸上的雨水,道:“恐怕走不成,洞里还躺着八个伤患,我们救出来的,不能把他们丢这儿。”

北修一听,纪泽希和岳流云仅靠两人之力,竟就把其余八个队友都救了出来,眼底闪过讶异之余,顿时目光流露赞赏和夸奖,同时拍了拍两人的背,“好样的!看来,等回了营地,要为你们上报嘉奖记功了。”

他们三人没办法一次性将八名士兵一起带回远在十公里外的训练营地,而无线电通讯设备都严重进水损坏。

附近深山之中又偶有野兽出没。

再加上造成范伟亮死亡的那一条巨蟒和一只巨兽。

商量之下,北修准备带着纪由乃和岳流云两人在地洞中熬过一夜,天亮等人来。

但是没多久。

北修就听到洞外不远处有霸气的军犬狂吠声,以及好几个不同的呼喊声,伴有直升机螺旋桨的盘旋声。

乍一看!竟是北修王牌特种部队的战友集体深夜赶来寻他。

一群人找到北修后,又见到了完好无损的纪泽希与岳流云。

随后,雨势渐渐转小,众人齐心协力,将八名伤员,用担架吊索,送上了武装直升机。

直至凌晨三点,所有人才安全的回到魔鬼训练营基地。

但是,不管是纪由乃还是流云,都未曾发现。

他们呆过的那个地洞深处,漆黑一片的幽黑境地,在所有人都离开后,突然间,睁开了一双诡异湛蓝,巨大无比的猛兽瞳孔,瞳孔如猫,细眯成缝,森然无比。

与此同时,在距离地洞东北方向2公里处,又一处山体轰然坍塌,如山崩地裂般,树根断裂,泥土松垮,一道深深掩埋在地下,篆刻满神秘古文字的巨大墓门,也就此暴露在了空气中……

-

凌晨四点,纪由乃趁着男厕所没人,飞快的往自己的裤裤里垫了一大摞的餐巾纸,然后拉上裤子,和守在男厕所门口的流云一起,一路小跑回了宿舍。

半路,他俩被还没睡的北修总教官给拦截了。

本以为又要罚俯卧撑什么的。

却不想,北修挑眉,看向纪由乃,指了指不远处他自己的卧室单间,“你,去我那,喝姜汤。”顿了顿,看向流云,“你,回去睡觉。”

“……”纪由乃沉默了,总教官突然对她这么好,姜汤里不会下毒吧?

流云不依了,“教官,我也要喝姜汤,偏心,不好,不好。”

流云面无表情,纪由乃一脸懵逼。

两个人乖乖的跟在北修的身后,去了他的教官单间卧室。

煮好的姜汤还冒着热气。

因为流云来蹭喝,只能一人一半了。

无意间,纪由乃在北修床边的工作桌上,发现了一份紧急下发的红头文件。

标题如下——

【介于士兵神秘死亡事件,暂停特种训练计划】。

“嗯?教官,训练计划要暂停吗?”

纪由乃又偷瞄了一眼红头文件。

上面写着“野战特种部队营需负责全力捕杀山中异兽,确保所有军中驻扎人员人身安全。”

北修光着上身,在举铁,块块坟起的肌肉令人血脉喷张,古铜色的八块腹肌的肌肉纹理更是性感完美。

“嗯,天一亮就颁布命令,你们全员暂停训练,我们野战特种部队全员要进山捕杀杀人异兽,但是今晚地震导致的山体崩塌灾后山林修复,可能需要你们这些新兵一起帮忙。”

“噢。”

-

天一亮,整个训练营就广播了暂停训练计划的命令。

而就在北修准备带着手下进山捕杀异兽,排除危机隐患,纪由乃和流云被派遣加入灾后山林修复的任务中时。

北修的人在山中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古墓。

由于古墓周围的土壤松垮,山体架构崩塌,随时有二次塌陷的可能,必须进行紧急挖掘,军方立刻找来了帝都知名考古学家教授团队,进行抢救性挖掘。

还有,宫司屿也来了。

和白斐然一起。

因为崇峻岭山脉距离魔鬼营20公里外有一座秘密的武器建造军工厂,是宫家暗中为国家奉献而投巨资建设的,因昨晚一场山中地震,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宫司屿终于找到了可以进入这里的理由。

马不停蹄的乘坐直升机就赶了过来。

第641章 女扮男装的奶包当众吃宫司屿的豆腐

山中,雨过天晴。

晌午,被派去灾后山林修复的纪由乃和流云,浑身泥泞的扛着铲子锄头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到了魔鬼训练营基地,冲凉吃午饭。

本以为暂停训练计划,就可以轻松些。

并没有。

吃完午饭,纪由乃和流云还被分配去清扫厕所和基地公共地面卫生,反正脏活累活都得包。

男厕所的蓄粪池堵了。

疏通过后的纪由乃拎着一桶恶臭熏天的粪便,扛着一把拖把和流云并肩从厕所走出来。

老远就听到了射击靶场那儿传来了震天的叫好声和起哄声。

“欸,兄弟!”纪由乃丢下粪桶就抓住一个中午吃坏肚子正要往男厕冲的战友,问了句,“靶场那儿怎么这么热闹?”

“哟,公主啊。”

魔鬼营熬过初期训练,都会拥有给自己起代号的资格。

因为纪由乃女伴扮装的纪泽希实在太过漂亮,于是大伙都调侃她,叫她“公主”,而流云直接就给自己取了个“亡灵”。

“是北修总教官以前中央军校的同窗来了,据说曾经在军校,年年位列第一,这会儿他俩在比试远程射击呢!好像叫宫……宫什么的,唉!不记得了!我肚子疼,你别拽我!”

士兵说着甩开了纪由乃的手,冲进了男厕所。

“宫?”纪由乃微微一怔,看向流云,“小云,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她依稀记得,宫司屿和她说过,他小时候被宫爷爷扔进军校摸爬滚打了很久的……

“走,去看看。”

流云扛着扫把冷漠道。

-

射击靶场热闹非凡。

围满了人。

纪由乃听说早上北修认命临时指挥官,带大部队进山扫荡,寻找吃人异兽,却连个鬼影都没见到,所以他们就回来,准备另做计划。

没想到却在这“逍遥自在”的,过分!

纪由乃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宫司屿。

那个站在背影伟岸宽阔的北修身边,身姿挺拔,哪怕是背影都那么性感迷人的男人。

他与北修同高。

酷帅的军绿色迷彩裤穿在他修长有力的双腿上,简直逆天的存在。

黑色薄皮夹克,利落的短发被整齐的打理,梳拢在脑后,俊美性感,尊贵邪肆。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纪泽希模样的纪由乃,顿时化为迷妹样,扛着打扫过男厕的拖把,兴冲冲的就准备朝着宫司屿冲去。

却被集冷漠理智于一身的流云,揪住后衣领,阻止了。

“小乃,别莽,你现在这样,他认不得你。”

“屁!我变了个样他认不出我,那这狗男人不要了!何况我和你在一起,他会不知道我是谁?你脑子呢?”

“哦,对,也是。”流云面无表情,细眯着眼,“嗯?我好像看见白斐然了。”

恰巧,那头,宫司屿和北修比完了射击,看模样,两人打成了平手,正兄弟情深的在那握手碰肩。

纪由乃本想着冲过去,当着所有人面往宫司屿怀里蹦。

可随之,这个很脑残的想法,就被她推翻了。

这里是军营,都是爷们儿,她这么做,不好。

于是。

漂亮性感的薄唇,勾勒起一抹坏笑。

拿过了流云手里的大扫把,随意拣了颗石子。

标准的高尔夫挥杆姿势,朝着宫司屿,“嗖”一声,让石子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抛物线……

宫司屿取下护目镜,正在和北修交谈。

“很久没练,生疏了。”

“你怕是在说笑,生疏和我打平手?”顿了顿,“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

“你忘了?崇峻岭的地下武器建造厂是宫家注资建设的,昨天地震,受损不小,还有拟定扩建的范围内又出了一座古墓,那东西妨碍新厂建设,这里不是谁都能进的,所以老爷子就让我来盯着点,让他们赶紧把墓……”

话还没说话。

侧面倏飞来的一颗小石子,不偏不倚的击中了宫司屿脖颈,顺势掉进了他衣服里。

有洁癖的宫司屿瞬间黑脸,阴沉无比。

同时和北修一起望向了石子飞来的方向。

一瞬。

宫司屿眼底阴霾尽散,瞳孔变大,怔怔的望着不远处,一个一蹦一跳,一个正儿八经,嚣张至极走来的两个样貌不凡的士兵。

倒是北修,愠怒冷喝了声——

“纪泽希!你闲得慌!又闹着玩!”

纪由乃笑眯眯的和流云相伴,走到了北修和宫司屿的面前。

旋即,两个人非常“老实”的和北修敬了军礼。

“教官好!教官今天也很帅!”

拍完彩虹屁的纪由乃,转眼就把目光聚集在了一侧的宫司屿身上,正巧,这男人也在打量她呢。

似乎因为她夸别人帅,宫司屿眸露阴郁,十分不爽,深邃的凤眸难掩妒忌,还有怒火在酝酿。

像是在军中没个正经惯了,纪由乃肆无忌惮,不顾周围人多眼杂。

倏然上前一步,冰凉修长的手指,撩人性感的攀上了宫司屿的胸膛,揪起他的衣襟,勾唇笑道:“石头掉衣服里了?我帮你抖抖。”话落,嬉皮笑脸的回眸看向北修,“教官,这位帅哥好像比你好看的不止一点点哦。”

宫司屿始终未动,未出声。

他目光深沉灼灼的紧盯在面前“少年”的神仙颜值脸庞上,无法移开。

这厮朝着他悠哉而来时,宫司屿基本就确定,这是他女人了。

至于怎么变成这副男不男女不女大的狐媚样,他有点搞不明白。

只是……

勾人的上翘杏眸变成了妩媚的勾魂丹凤眼,个子长了一大截,喉结都有了,头发还变短了,胸也平了,极为漂亮的鹅蛋脸成了精瘦的瓜子脸。

从磨人的小妖精,升级成了男女通吃的大妖精。

除了那颗漂亮妖娆的泪痣,纪由乃整张小脸都变了,多了七分英气。

“来,我伸进去摸摸石子儿掉出来没。”

大庭广众之下,女扮男装的纪由乃,就这么的胆大妄为的将自己的手,伸进了穿着黑夹克的宫司屿衣服中。

“你看,卡在裤腰带这儿了。”

纪由乃眉眼妖娆,抬眸朝宫司屿抛了个媚眼,偏偏这会儿是个男人,就给人一种,她是个正在揩油的富家少爷小白脸的感觉。

顿时,周围很多围观的爷们儿,都以纪泽希为耻辱。

宫司屿真切的感受到,面前的“磨人精”微凉的手指触到了他的腹部肌肤……

第642章 想我吗?乱勾搭人没?

宫司屿真切的感受到,面前“磨人精”微凉的手指触到了他腹部的肌肤,身体仿佛过电般,酥麻而舒服,有了丝丝反应。

积压了一周对纪由乃无穷无尽的欲|望,只是被轻轻的挑逗,就瞬间点燃。

明明知道他对她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明明知道他有多想她!

可这个“坏包”却还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当众撩他!

流云红色诡异的眼眸缓缓垂下,视而不见,似觉得纪由乃实在太过丢人现眼,迈开步子,大大的后退一步,那动作似在表示,他不认识她。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

流云不偏不倚的,刚好站到了宫司屿身后面容冷漠如斯的白斐然身旁,两个人站在那,中间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看着像完全不认识。

靠近仔细听,却能听见,这俩在搭话。

“黑了,瘦了。”白斐然目视前方,面瘫脸。

“吃不饱。”流云垂眸,冷幽回。

“饿你了?”瞳孔眯起,心疼。

“嗯,想回家。”惜字如金,往白斐然的身边靠了靠。

“知道,会带你回去。”依旧冷漠脸。

-

女扮男装化名“纪泽希”的纪由乃,已经在魔鬼营远近闻名了。

富家少爷,小白脸,漂亮的像公主,标准的娘娘腔,男人的耻辱……

她的标签很多,可今天,又多了一个。

连男人都不肯放过的变态。

纪由乃用葱白修长的食指,性感的勾着宫司屿迷彩裤腰际的皮带,神情暧昧,惹人浮想联翩,玩世不恭笑眯眯的模样,简直就像个纨绔子弟。

围观的士兵纷纷对纪由乃指指点点的。

那嫌弃又仿佛在看闹剧的模样,十分滑稽。

“纪泽希!你又开始不要脸了!”

“纪泽希,你不会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吧?”

……

“是啊,我喜欢男人,我不喜欢女人的。”

纪由乃大言不惭,十分不要碧莲的朝着一众起哄嘲笑的士兵高喊了一声,然后微微抬眸,意味深长的看着宫司屿,嚣张道,“劳资就是喜欢男人了,怎么了?不服打一架?”

话落一瞬,她踮起脚,当众就在宫司屿的脸颊处落下了一吻。

一时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皆不可思议的看着女扮男装的纪由乃。

这人疯了吧?

“糙!也太不要脸了,都不认识人家,竟然还亲上了!还是个男人!”不知是谁喊了句,说着朝纪由乃丢了只鞋子。

“简直给我们男人丢脸!唾弃!看不下去了!”

又一只军靴朝着纪由乃扔了过去。

……

宫司屿想,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人太多,他绝对会把纪由乃摁在床上,狠狠的“教训”一顿。

只不过,这小妖精大庭广众下,敢这么嚣张的亲他,撩他,他甚是喜欢。

幽邃迷人的凤眸,注视着面前的“少年”,抬起手臂,轻触了下自己被吻的脸颊,话音低沉,气势强大,意味不明,似笑非笑道:“北修,你的学生……胆子挺大。”

见到纪泽希竟然胆大妄为的去亲宫司屿。

北修心底莫名的涌上了一股烦躁的不悦。

可即便如此,以北修对宫司屿从前的了解,心知宫司屿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和越轨,极为偏心袒护的一把将纪由乃拉过,挡在他身前,护在身后,回眸严厉狠狠的训斥了一句:

“你天天给我惹事!要脸不要!”

“又不是女人,亲一口怎么了,会死啊?”

纪由乃哼了一声,轻瞥一眼宫司屿,做了个鬼脸。

而宫司屿。

见到北修竟如此护着他的女人,哦不,是他变成了男人的女人。

剑眉微挑,眸光沉冷森然,胸腔开始极具妒意,开始酝酿怒气。

他十分不爽。

“司屿,他还小,不懂事,别生气。”

“你挺护着他。”宫司屿眸光阴沉,语气十分不善。

“因为我美啊。”纪由乃仗着自己易容后,的确十分阴柔美,骄傲道。

宫司屿眼尾抽了抽,闭眸,冷笑一声道:“是挺美,可惜没我老婆美。”

北修直接一脚踹上了纪由乃的屁股,“滚!1000米加速跑,500个俯卧撑!200个蛙跳,做不完不许休息!”话落,诧异的看向宫司屿,“司屿,你结婚了?”

“还没,但是快了,有机会让你见见。”

一听又要受罚,纪由乃顿时委屈巴巴的看向了宫司屿。

而宫司屿心中虽因北修触碰了纪由乃的手臂,又如此护她而醋性大发,但始终觉得,500个俯卧撑、200蛙跳、加速跑1000米太累人。

他心疼,又舍不得。

顿时开腔道:“我要在你这住几天,就罚他把我住的房间打扫干净,床铺好,必须一尘不染,毕竟我有洁癖。”

北修并不愿意让纪泽希独自去给宫司屿打扫房间。

可是,又不能明显的表露出来,毕竟宫司屿是他的好兄弟,总不好拒绝吧?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行。”

-

纪由乃在给宫司屿铺床。

房间很简陋,军旅床小木桌小木椅,没有淋浴间,桌上一个热水瓶。

这时,她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然后悄然关山。

纪由乃还听见了房门反锁的声音。

下一秒,一个温暖而霸道,浸着愠怒的怀抱,从后将她包裹住。

“先生!男男授受不亲,您这是做什么?”

可惜宫司屿完全就当没听见。

手肆无忌惮的伸入了她的迷彩服中,垂首,开始轻啃她细嫩的脖颈,低沉沙哑道:“少贫嘴!变回来!”

转瞬间,纪由乃从纪泽希的模样,变回了原本的容貌和身材。

被宫司屿强势的扑倒在单人军旅床上,倾身,低头,狠狠的吻上了纪由乃娇艳欲滴的小嘴。

“想我吗?”唇齿相依,哑然问。

“超想的!”

微微仰头,纪由乃专注的回应着宫司屿热烈而霸道的吻,呢哝软语道。

“混男人堆里,被那些男人看光身子没!”

凤眸闪过浓重的醋意,惩罚性的拍了下纪由乃的屁股,宫司屿质问。

“瞎说!小云每次在我洗澡的时候,都在门口替我把风的。”

“乱勾搭人没?”

“必须没有的啊!”

“那北修是怎么回事?”

欸?

第643章 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勾搭男人了?

“总教官怎么了?”

纪由乃一脸懵,仿佛还不自知。

感觉到宫司屿控制不住的大掌伸入了她的衣内,往她柔软的那处糅去,亲昵半撒娇的勾住宫司屿的脖子,讨好的直往他脸颊贴。

宫司屿放过了纪由乃的小嘴,皱眉,捏住她的下颚,逼近。

“他对你太好,你看不出来?”顿了顿,“我和他是军校校友,小时候教官训练我们,不是拿棍子打,就是拿脚踹头,你敢当着他的面如此嚣张,他却仅仅吼你一声,象征性罚你一下就好,还替你说话,你当我瞎?”宫司屿吃醋的地方就在这,“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勾|引他了?”

“胡说。”纪由乃瘪嘴,“我和小云来的第一天,被他关水牢,他还嫌我香,天天泼我屎,说要给我去去味儿,你去问问,魔鬼营谁受罚最多,我!我好吗?要不是我体质特殊,我早被他整死了!”

说着,纪由乃委屈巴巴的推开宫司屿,不给抱了。

偏偏宫司屿不愿就这么放过纪由乃。

当即长臂一捞,从后搂住她的腰。

单手脱下了她的迷彩裤。

让纪由乃背对着他,半跪在床上,保持这个姿势。

“我想要。”

“不给!”

半挣扎,纪由乃想起身,却被宫司屿用力摁压住。

大掌轻拍小打了一下纪由乃的屁股,“给不给?”

“这里是军营……万一有人来怎么办?”

纪由乃回头,见宫司屿俊魅的站在那,已经开始居高临下的单手解裤腰带。

一阵纵情旖旎后……

“订婚戒指呢!”见纪由乃没戴戒指,宫司屿愠怒。

“被没收了,不能佩戴首饰,很气。”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门被敲响了。

“司屿,考古挖掘的团队来了,要不要一起去见见?”

其实宫司屿根本就不必见那些考古工作者,可是北修见纪泽希进了宫司屿住宿的地方,很久未出来,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来敲门了。

如同被浇了盆透心凉的冰水。

宫司屿铁青着脸,扫了兴致,顿时面容发黑。

结果这个小坏包,明知他难受,却故意的推开了他,强行让他离开她的身体,瞬然间变回了纪泽希的模样,蹑手蹑脚的穿好了自己的裤子,直接拉开蓝色窗帘,从三楼跳了下去。

就跟偷情逃跑似的……

强压下心底燥热的火气,宫司屿慢条斯理的穿好裤子。

随即打开了门。

“我刚刚在休息,走吧,去见见。”

北修见门一打开,里面却没有纪泽希的身影,不经愣了愣。

“纪泽希不在里面?”

就是北修这不经意的一问,让敏感至极的宫司屿感觉到了什么。

“不在,他早走了。”分外阴冷,宫司屿细眯眼眸,盯向北修,“你好像真的对那个纪泽希……很上心?”

本以为北修还会否认。

谁知……

“兄弟,可能是部队里呆久了,男人见多了,我可能真对女人提不起兴趣了。”

这话虽然没直接性承认,可是……

对于宫司屿来说,足够了。

北修对他女人有意思。

这再明显不过了。

宫司屿暗自咬牙切齿。

那个女人!

真的是伪装成男人也时刻不能安分!

-

崇峻岭整个山脉,都是军方的地盘。

这里是野战特种部队军团的驻扎地,深山之中还藏有极为神秘,完全不被外人所知的武器制造工厂,全部隶属国家。

虽然是军方地盘,但还是有很多所谓的无人区域。

这么大一座辽阔的山脉,出现一座古墓,并不稀奇。

秉着抢救国宝的原则,军方请来在全国都赫赫有名的考古团队,其中有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古文字学顶级教授……以及他们带来的徒弟和助手,共10人的抢救挖掘团队,被严密检查过后,由士兵进行护送。

最终送到了距离古墓最近的魔鬼营训练基地,暂住在此。

而不幸的是。

因为这批考古工作者人手不够,纪由乃和流云还有好几个训练生,被分配去帮忙了。

考古工作者,对于古墓的热情,是极其大的。

一来到魔鬼营,连休息都顾不上,这波考古团队就直奔古墓现场去了。

宫司屿尾随全副武装的北修,来到古墓被封闭的入口处时,蓦然就听见一个头发花白,上了年纪,文绉绉的老教授,颤巍巍的激动爬下因山体塌陷,形成的巨大土坑中,朝着那古墓入口处封死的千斤巨石,激动道:

“古滇国!这封墓石上的碑文,虽已模糊,认读困难,可我认得古滇国这三字!仅存在一千五百年前,维持了一百四十年就神秘消失的古滇国墓!这可是考古界的历史性大发现啊!”

这激动不已的老者,叫文明渊,帝都大学考古系的教授,考古界元老,1965年震惊世界的军马俑就是他发现的。

宫司屿和北修抵达的时候,纪由乃和流云已经抱着m4步枪,和其余十名士兵一起,守在古墓两边。

除了在墓门口激动不已的文明渊教授。

北修向宫司屿一一介绍了这波考古团队中的核心教授学者。

“司屿,这位是国内外知名考古学家拜无忧,拜教授,他就是负责这次考古的总队长。”

拜无忧?

好奇怪的名字。

不仅是宫司屿,纪由乃也这么觉得。

不仅名字奇怪。

就连这个男人的模样长相,都让人觉得……背后发凉。

明明年纪并不大,看着三四十岁的样子,偏偏这男人拥有一头灰白色的头发,像奶奶灰,青年白头吗?早衰?

他如文人墨客般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容貌非凡,举止超然。

可雨后林间闷热,他却穿着灰色唐装,老布鞋,手里盘着菩提珠,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丝绸龙纹巾。

也不怕闷出痱子。

“您好,拜无忧,请多指教。”

宫司屿和拜无忧握手时。

只觉对方的手,透心凉的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像个死人。

微微一怔之际,面前男人的手已经抽离。

他淡笑,有礼朝宫司屿道:“抱歉,我有体寒症,手冷。”

“……”

而宫司屿狐疑的注视着拜无忧的脸庞,细眯起深思的凤眸。

他不明白,为什么看面前这张脸。

第644章 意外,坠入墓穴。

宫司屿不明白为什么看拜无忧的这张脸。

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像在哪见过。

却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

这个叫拜无忧的男人,明明给人一种睿智超群,博学多才的文人之感,可是细看,却莫名会觉得他的身上浸着一股阴冷森寒的气息,仿佛在地底深处,或是阴气十足的地方呆了很久很久,让人莫名的觉得,他透着神秘,透着阴森,像……像鬼。

纪由乃盯着这厮的背影看了许久。

去不想这个考古学家似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蓦然回首。

明明是浅浅温润如和煦暖风般的笑。

却给纪由乃一种阴森的直观感受……

“那位小战士容貌非凡,看着着实赏心悦目,细皮嫩肉的,像明星,在这埋没成了名军人,倒也让人佩服。”

瞧瞧,这厮夸人都咬文嚼字的,却还是让纪由乃觉得瘆得慌。

“拜教授,那位是负责你们挖掘安全保障的特种兵训练生,因为最近山里不安全,所以你们只能白天挖掘,下午四点前必须离开,回营地。”说着,北修看了眼手表,“今天晚了,先回去。”

-

晚上,基地。

纪由乃冲完凉,正和流云坐在沙地间看漫天银河带的繁星。

“小云,今天那个拜教授,你发现什么问题没?”顿了顿,“听教官说,他很厉害,学贯中西历史,国内外知名度都很高,还是神秘古文字破译学者。”

“他身上有股子土腥味,很重,是长年累月深处地下墓穴才有的,阴气浸骨,导致他病弱缠身,是活人,但是……古怪的人,看不透,要防。”

深夜,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下时。

恢复了灵力的纪由乃和流云,纷纷如鬼魅般,瞬闪形移,窜到了宫司屿和白斐然和住所中。

四人两对,做了很多不可描述的事,却也是偷偷摸摸不出声进行的。

直至凌晨4点,才离去。

-

翌日。

因为古墓的所在地,是宫司屿家族旗下注资准备新建的武器工厂划分土地,所以古墓必须紧急挖掘,将所有珍贵文物速度全部转移,然后摧毁这座古墓。

一大早五点。

纪由乃和流云就跟随大部队,陪着考古团队去了古墓所在地,进行开墓紧急挖掘。

宫司屿其实大可不必跟去。

可他就想看着纪由乃,哪怕不能摸,不能亲,看看也好。

于是像个贵公子似的,一群人在古墓前大肆刨土挖掘准备开墓,他则悠哉悠哉的坐在树荫下,喝着早茶,品着糕点,戴着副墨镜,翘着腿,目不转睛的看着女扮男装的纪由乃,站在古墓入口的最顶端,在那站岗。

不过这期间,唯一一件破坏他心情的事。

就是总有一个女人,献殷勤似的,给他端茶递水。

纪由乃瞧见了一次后,就再也没看过宫司屿一眼。

像是吃醋了。

女人是考古团队的人,是文明渊教授的博士生助手,叫叶鸢。

生的体态丰腴,水蛇腰,极为性感妩媚,五官并不出挑,还算端正,但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艳俗,丝毫没有考古学者的文绉气质。

因周围只有她一个女人,又前凸后翘的,所以很多男人的目光都会盯在她的身上。

林间,悠扬的播放着贝多芬的交响乐。

纪由乃不知道这个拜无忧是不是脑子锈了。

好好的开个千年大古墓,一定要放这种古典西洋交响乐。

这厮还好像对她很有兴趣。

连开个墓,挪个封死的千斤石,都要她下去帮忙。

纪由乃纵身一跳,轻盈的进了深达三米的土坑。

就见四个身宽体壮大的士兵,正在用铁锹撬动封墓石。

可那石头,纹丝不动。

纪由乃撩起袖子,就要上前帮忙。

莫名其妙就听身侧的拜教授,问了她一句:“知道那封墓石上写的两行字,是什么意思吗?”

纪由乃黑人问号脸。

我都没学过古文字,我怎么知道?问的不是废话吗?

可突然,就见这位拜无忧教授,走近她,贴近她的耳畔,似笑非笑,森森然道:“上面写着,谁若扰了墓主人的安宁,擅自打开了这座墓,死亡祸乱将会降临在他的头上。”

“……”纪由乃很无语,冷漠脸。

“小兄弟好像没被吓到?”拜无忧失笑。

“你身上土腥味这么重,开的墓一定不少,你怎么还没死?”

正在纪由乃抬眸与拜无忧对望。

拜无忧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神秘而高深莫测的目光打量她时,前方的封墓石被挪动了一丝。

可突然间,他们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防盗机关。

整个深坑地面,突然间猛烈的震颤了起来。

所有人都站不稳,危机中奋力的沿着深坑一旁设立的梯子网上爬。

纪由乃本想上去。

回头却见拜无忧摔倒在地。

翻了个白眼,上前就想将他扶起。

可是他们脚下的暗红色泥土突然间四分五裂,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底洞窟。

纪由乃和拜无忧同时掉下。

一瞬间,四目相对。

纪由乃震惊的看到了拜无忧眼底瞬闪而逝的得逞冷笑。

还没明白过来那是什么眼神。

她就感觉到周围阴风呼啸。

空气透着辛辣腐朽,令人作呕。

身体在自由下坠。

地面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直至最后,她一丝光亮都看不到。

“砰!”

“咚!”

两声。

纪由乃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背部朝下,摔得头晕眼花。

一声摔下的声音是她的。

那另一个,必然就是拜无忧拜教授的了。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纪由乃觉得,她能活着,是因为她特殊。

可拜无忧必定活不成了。

身穿迷彩作战服的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摸到了自己胸前的装备袋,取出了狼牙强光手电,打开。

往左边一照。

瞬间就见拜无忧浑身被墓中竖立在地面的“钢刺板”刺穿成了窟窿,依稀可见死不瞑目的模样,没救了。

头痛欲裂,浑身都痛,纪由乃撑着身子侧卧起,却猛然间借着手电光芒,惊恐的发现,拜无忧的头突然转动了。

朝着她的方向,倏地看了过来。

嘴角勾起怪异的弧度,诡异而阴冷的朝她笑了。

吓得失手掉落了手电。

纪由乃晃着头,突然觉得眼前重影不断,视线模糊。

她莫名其妙的听到了空幽诡异的墓室中,响起了女人凄厉的哭喊声,男人愤怒的咆哮声。

她听到很多人在哭。

冥冥中,还有一个浑然冰冷的男音,残酷暴戾的说——

杀,杀光每一个人,全部殉葬!一个不留。

第645章 大萌萌冥瑞兽,见鬼了

千年古墓封墓石前的三米深坑之所以会塌方。

应该就是山中地震过后的二次塌陷所导致。

现场乱成一片。

只有心急如焚,怒极跳起的宫司屿和心系纪由乃安危的流云,第一时间,不顾危险,欲要下去救人。

宫司屿从一旁考古团队自带的工具中,暴躁却又理智的挑了捆速降绳,欲要跳下深坑,却被一旁碍事的考古团教授助理叶鸢给拦住了。

“宫少爷,危险!你别去!他们会救人的!”

这个叶鸢,趁机想要抱住宫司屿的手臂。

却被宫司屿一脚狠厉的踹开,毫不怜香惜玉,“滚!别碍事!”

话落,熟练而冷峻的将速降绳的一端固定在一棵树上,将绳索抛进了塌方的深邃洞窟。

“我去找小乃,我比你要快,你在上面接应。”

流云几乎和宫司屿同时跳入考古队清理出的挖掘坑。

说着,流云将怀里的步枪和很多装备扔给了宫司屿,就拿了一个照明手电筒和几根荧光棒,无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纵身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

这是座千年古墓,辛辣稀薄的浑浊空气会导致人体暂时呈缺氧状态,缺氧严重会导致休克,甚至死亡,轻微会出现幻听、幻视、意识模糊的症状。

从这么高的地上摔下来,尽管纪由乃自以为意识清醒。

可她的眼前不断出现重影。

头晕眼花不说,后脑勺更像是被巨石击中。

疼的她只能仰躺在地上,大口呼吸。

可吸进口中的,全是墓中的霉味灰尘,熏得肺疼,直冒眼泪。

她吃力的伸手往旁边摸索,拿回了自己的狼牙强光手电筒。

结果拿着叼嘴里,往她摔落下的墓室一照……

她深吸了口气,闭眼,冷静了片刻,再睁眼。

四具浑身缠满发黑发霉布条,死相恐怖的干尸,围在她周围,皆保持俯视状态,狰狞扭曲的死死盯着她。

准确的说,应该是五具干尸,但还有一具的头颅不见了

应该是她方才掉下来的时候,给它的脑袋砸落了……

见惯了大场面的纪由乃。

并不怕古墓干尸。

她只觉得耳鸣嗡嗡声越发的剧烈,眼前的重影也让她眼花缭乱,脑海中的万鬼凄厉惨叫声越来越大,这墓中极致的阴气和死气更是让人觉得彻骨发寒。

纪由乃嘴里叼着手电,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只能和眼前四具俯视她戴的干尸互相干瞪眼。

可突然间!

她的视线中,多了一个身影。

一个浑身幽冥蓝焰,通体全黑,巨大的海蓝色猫瞳正机警眯起,俯视着打量她的黑色巨型大山猫。

借着手电强光,纪由乃望见黑色巨型山猫脖子项圈上垂挂的那颗大印章,顿时美眸发亮。

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眼前正想拿粉红大舌头舔她,仿佛把她当食物的冥瑞兽,含糊其辞道:

“狗……狗东西!可给我找着你了!”原来躲墓里呢。

冥瑞兽似乎能听懂人言。

又见纪由乃这个浑身脏兮兮,灰头土脸的怪东西在指着自己。

歪着脑袋,朝着纪由乃一阵龇牙咧嘴,“喵呜”一声,扬起那只比熊掌还要大两圈的大猫爪子,“啪”一声打在了纪由乃的脸颊上,直接给纪由乃拍晕了过去。

最后,幽冥蓝焰熄灭,消失在了黑暗的古墓中。

-

深夜十一点,魔鬼训练营基地。

“狗东西!你敢拿爪子拍我!别让我抓到你!”

纪由乃暴躁的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睁眼就见自己躺在训练营的基地医院中,手背插着针管,吊着水,周围好几个人。

宫司屿、小云、白斐然、北修总教官、阎王辅导员……

都在。

自己的手死死的拽着宫司屿的手臂,还咬了一排牙印。

只是他面不改色,见她醒了,难掩高兴,又碍于纪由乃此刻是女扮男,无法拥她入怀,只能敛去眸底不悦,恨不得再让纪由乃多咬自己几口似的。

只是还不等宫司屿开口嘘寒问暖。

就见北修大步流星到了病床前,弯腰凑近纪由乃,大掌扣住她的后脑,逼近,很man很爷们儿,霸气十足的问了句:“摔傻没?”

纪由乃瞬间就感觉到一旁宫司屿可怕危险的警告目光。

只能不停的往后缩,用手指戳了戳北修的肩膀,让他挪开点,别离这么近。

“你才傻了。”瘪嘴晃了晃头,挣脱了北修的手掌,纪由乃似有似无的往宫司屿一边靠了靠,借机转移话题,“我怎么在这?我不是掉墓里去了吗?”

纪由乃清楚的记得,自己和拜教授掉墓里了。

拜教授死了。

她看到了五具干尸,还遇到了躲在墓里的……

“那位拜教授背着你从墓里另一处塌方的耳室逃出来的。”

宫司屿阴沉着俊魅的脸庞,冷冷道。

瞳孔骤缩,仿佛听到了什么见鬼的话,纪由乃匪夷所思的看向宫司屿。

“不可能!拜教授死了,他摔死了,我看见的!”

纪由乃话一出口,整个病房顿时鸦雀无声。

一个个都目光奇怪的盯着纪由乃。

最终,北修朗朗一笑,重拍了下纪由乃的后背,打趣道:“纪泽希,你真的摔傻了,拜教授他就躺在隔壁病房,我正要过去探望他,能下床吗?要不要一起?”

纪由乃的小脸,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不可能!

她分明见到拜无忧摔死了,整个人被墓主人设立在地上的钉刺,刺穿了全身,怎么……怎么可能还活着?

“教官,她脑子犯浑了,你先让她休息会儿。”

流云抱臂站在窗口,见纪由乃神色不对,忙开口。

“可以。”

“不用休息!我也去隔壁看看拜教授,他既然救了我,我自当亲自去感谢一下。”

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不顾阻拦,扒掉了手背的针头。

“你这是做什么?点滴还没挂完。”

北修阻止,无奈没用。

“死不了。”说着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就奔出了病房。

她明明亲眼看到拜无忧死了。

怎么可能活着,还救了她?

可是当纪由乃冒冒失失的推开隔壁病房的门。

见到额头缠着纱布,正和煦温柔的靠在病床上和人有说有笑的拜无忧时……

见鬼了?

第646章 夜探千年古墓,抓“大猫”

身上穿着病号服,披着件丝绸黑马褂,手里抱着保温杯,灰白色的短发周围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笑起来温文尔雅如沐春风,如果不是拜无忧风度翩翩俊逸的脸庞,纪由乃一度以为是哪个老年人抱着个保温杯在病床上“养老”。

真的没死?

纪由乃不敢置信。

愣在原地仿佛一根木桩子。

因为她的冒然闯入,病房内的人一时间齐齐看向了她。

有的人面露不悦,有的面色诧异,唯有拜无忧,温柔淡笑让人完全琢磨不透的凝望着她。

纪由乃一见到拜无忧,脑海里赫然就浮现出了在墓里头,他的尸体突然看向自己,露出了诡异阴森的笑。

吓得一激灵,就听不远处在那谄媚样,要给拜无忧喂粥喝的叶鸢,也就是考古团队中文明渊教授的博士生助手,阴阳怪气的斥责了一句:“进来都不敲门,就这素质?”

拜无忧病房里的,都是考古团的人。

纪由乃立刻回过神,心知自己的确失了礼貌,没了规矩,得把尴尬的场面扭转回来。

同时,身后一群刚刚扎堆在她病房的人,也追上来了。

北修细心的拿着她的拖鞋,想给她穿上。

纪由乃却突然脚底生风,面对质疑苛责,面对对拜无忧到底是什么情况的茫然不解,面对北修要亲自给她穿拖鞋,宫司屿却黑脸阴沉,一副吃醋吃大需要哄的样子,倏地快速奔向了病床上的拜无忧。

一靠近病床,戏精似的。

顿时神情激动,欲要哭泣。

感恩戴德的双手握住了拜教授遍布青筋的冰冷手掌,一脸感激样,“拜教授!听说是您救了我!还把我背了出来!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方才我一时激动才忘记敲门,您不要怪罪,我……我就是感动!”

纪由乃实在挤不出眼泪。

只能佯装心情激动的倾身,一把抱住了手里还拿着保温杯的拜无忧,如同乖儿子埋进老父亲怀里的既视感,不经意间贴在了拜无忧的心脏处。

有心跳律动,活人。

眯着眼往拜无忧病号服胸口微露的缝隙望进去。

胸口皮肤光滑,毫无伤口。

震惊之余,纪由乃被身后的北修总教官和阎王辅导员一起合力,从拜无忧的身上给拽了下来。

没人看到纪由乃此刻的眼眸深处。

没有所谓的感激涕零,没有所谓的激动。

唯有怀疑、冷漠、防备、和不敢置信。

“还特种兵训练生呢,掉下去还得我们拜教授给你背出来,还没个男人样,现在当兵的都什么人呐!”

一旁阴阳怪气的叶鸢,又在那酸了。

似因为宫司屿早前为了救纪由乃,一脚踹开了她,她记恨在心。

也不管此刻纪由乃是个“男人”,就是不停的针对。

“小叶啊,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是这位小兄弟先落地,我正巧摔在了他身上,把他坐晕了,要是没他,恐怕我这个身子骨摔下去,必定死,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赶紧给人道个歉。”

叶鸢不情不愿,蚊子般的给纪由乃说了句抱歉。

可纪由乃压根儿没理会。

只是一脸深思,琢磨不透的望着拜无忧。

不对,他在撒谎。

他们掉下去的时候,是拜无忧先落地的。

因为塌方时,是拜无忧先掉下去。

他也根本没坐到她身上。

随后,纪由乃礼貌的给拜教授道了句:“早日康复。”就回自己病房躺着了。

而当流云、宫司屿、白斐然进来的时候。

纪由乃坚持己见,“我真的看到那个拜教授死了,浑身被刺穿,当场死亡,你们不信我?”

“小乃,我下去救你的时候,没找见你的人,在墓里转了好几圈,就见到那个拜教授拿着你的手电,背着你,也迷路了,后来我们在墓中找到了一条形成原因不明的地洞,才钻出了那墓,安然脱险。”顿了顿,“他的确很古怪,可是,是活人。”

“心肝,你可能当时因为缺氧,出现了幻觉。”宫司屿见纪由乃脚底脏了,拿过毛巾,湿了水,替她擦了擦,“如果你执意想证明那个拜无忧的确是死了,你可以回忆看看,有什么可以证明他死亡的因素。”

“当时我看见,他的身体被刺穿,必然会留下血迹,只要回到我掉下去的那个墓室,找到血迹,不就可以证明了?”

“纪小姐大可不必如此执拗,若那教授真有问题,防着便是,依我看,还是先顾好目前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趁早离开这个基地为妙。”

冷漠如斯的白斐然靠在墙边,怀里搂着流云。

虽然脑海中已经失去了先前对纪由乃的所有记忆,可是慢慢的,他还是重新和纪由乃熟络了起来。

任务!

“对了!我掉下去的时候,在墓里见到了那只我要抓的东西,它好像就藏身在那座墓中。”语毕,纪由乃抬走看了眼病房内的挂壁走钟,时针已快指向午夜十二点,“我要下墓,趁着月黑风高。”

“小乃,一起。”流云眉头紧蹙,似在担忧什么,“那墓邪门的很。”

“我也陪你。”宫司屿拥过纪由乃,低哑沉声道。

最终,晚上的行动,宫司屿、流云和白斐然都要跟着。

宫司屿是因为夫妻同心。

流云是因为友情似海。

白斐然?基|情四射吧……

-

即便是深夜,野战部队的秘密训练营也不是这么轻易可以溜出去,却不被人发现的。

神秘的诡异红光和诡紫幽光自纪由乃、流云所呆的病房,如薄雾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弥漫。

站岗的士兵昏睡了过去。

负责监控的列兵倒在了监控室的显示屏前。

纪由乃和流云施法大范围的催眠了基地中的士兵和军官。

才偷偷摸摸的离开,往深山中那座古墓的方向而去。

他们,并未发现,军营中,除了他们,还少了3个人。

一个是病房半掩床上无人的拜无忧。

一个是叶鸢,还有一个,是随行考古团队的助教导师方槐。

封墓石还未打开,为掩人耳目。

纪由乃、宫司屿和白斐然跟着流云,从他先前出来的地洞钻入了墓穴。

地洞很长,空间很宽敞,莫约能同时容下三人并排在洞中。

这洞不像是人工开凿的。

更像是……

“蛇鳞,你们看,这地洞里有很多蛇鳞,这个蛇鳞我见过,营地先前死了一名士兵,他尸体旁就有这种大片蛇鳞。”

正当流云打头阵,宫司屿垫后,他们四个人在洞里匍匐前进,快抵达古墓损毁的耳室时……

第647章 麻烦说来就来,简直不要太刺激

最前方的流云,突然停止匍匐前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回头,幽红诡异的瞳孔看向纪由乃、宫司屿和白斐然,指了指就在不远处的古墓耳室,无声的用口型告诉他们。

前方有动静。

随后,纪由乃隐隐约约的就听到不远处的耳室中,传来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拜教授说这个古滇国的墓里面必定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这山脉50年代后就被军方接管,没人敢来盗,我们就算大的拿不走,拿点小的放黑市上去卖,都能赚个几千万,下半辈子就不愁花了!”

“你也别高兴太早,这种王陵古墓遍布机关,主墓室就凭我们两个的能耐必定进不去,陪葬室和耳室里的小物件挑几样就走,免得丧命于此,这地方阴冷极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这男人怎么这么怂包?”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男女交谈的声音渐渐消失,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完全听不到之后。

纪由乃一行人跳入了坍塌的古墓耳室,四人同时将随身携带的荧光棒折了几下,发出光亮后,照了照地上的脚印。

“女的是叶鸢,男的不知道。”

纪由乃断定,顺着脚印,走出耳室,继而又道。

“他们朝左边走了,那我们就往右边吧。”

墓道宽敞,阴气弥漫,借着荧光棒,和宫司屿手牵手的纪由乃,震惊的发现,墓道两边的壁画,色泽艳丽而千年不毁,只是,这些壁画似乎和她从前在墓中见到的描绘墓主人一生的景象不同。

这些壁画,更像是用鲜红朱砂描绘出的如鬼画符的咒文。

墓道很长,他们走了半小时,都未到尽头,中途偶见几个拐角耳室,里面的墓壁上也刻满了这种鬼画符般的咒文图案。

“小乃,是安魂咒,镇压厉鬼亡灵用的,我们这一路走来,墓壁上刻画的全是安魂咒,这墓里面恐怕死了很多人,所以造墓者才会以安魂咒镇压。”

死了很多人?

纪由乃微微一怔,蓦然间就想起自己早前掉入墓中时,听到的那个浑然冰冷,残酷暴戾的男音。

他说,杀,杀光每一个人,全部殉葬!一个不留。

是这墓主人说的吗?

所以才会在墓中到处刻满安魂咒镇压亡灵。

他得杀了多少人?才必须在自己的墓里刻满安魂咒?

他们又走了漫长的15分钟,走进入了一个岔口。

直走依旧是墓道,还未到尽头。

可纪由乃他们准备先左拐,看看岔口里的耳室中,有没有冥瑞兽留下的痕迹。

四支荧光棒顿时照亮了整间空荡荡有200平米的偌大耳室。

纪由乃惊呼:“这就是我掉下来的地方!”

她看到了耳室中央,那五具围成一个圈的干尸,耳室穹顶上方,还有一个巨大的窟窿,是她掉下来砸穿的。

可……

这个耳室里,没有刺穿拜无忧身体的钉刺,更没有一丝血迹。

只有五具干尸,用一种诡异的姿势,围成圈,守在正中间的一尊方形石椁周围。

难道她真的是幻视了?

拜无忧的确没死?

愣怔之际,宫司屿捏了捏她的小手。

这个时候的纪由乃,早已变回了原来的模样,长发高高盘起,纤细的靠在宫司屿身边。

“心肝,别发呆了,我们时间有限,现在已经凌晨两点,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我们要尽快。”

流云和白斐然已经离开耳室,继续往主墓道尽头走去。

纪由乃和宫司屿随后也跟上。

只是,四人离开时,全然未发觉,他们离开的那间耳室阴暗角落处,一扇隐藏的墓室机关门缓缓打开。

从中走出了一个身影修长,头发灰白,面容阴冷,似笑非笑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块沾满血和灰尘的抹布。

身后的隐藏墓室中,放着一块巨大的钉刺机关板。

上面,赫然鲜血淋漓。

……

一般来说,主墓道的尽头,就是中央墓室,也就是墓主人安眠的冥殿。

冥殿自古就是陵墓的核心。

此时此刻,纪由乃他们四人,走到了墓道尽头,推开了冥殿的墓门,破了墓中机关。

的的确确进入了这座墓最中心的位置。

只是这冥殿中央,没有墓主人的棺椁,没有陪葬品,没有石碑铭文,除了壁画,空荡荡的连块碎石都没有。

看结构,这冥殿是一千多年前诸侯王级别的大墓。

下方上圆。

下,四四方方。

上,圆形穹顶描绘了日月星辰。

冥殿的四个角落,分别放有八个石架。

只是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但听流云说,这些石头架子上本该放丰厚的陪葬贵重之物,是皇族才有的待遇。

冥殿四面的壁画,不再是安魂咒。

画满了色彩艳丽,壮观瑰丽的精美古式壁画。

画的是以日月星辰,江河湖海为背景,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登上皇位后,携身边女子坐享天伦之乐;酒池肉林共度奢靡生活;后一起安眠于此的绘卷。

“夫妻合葬墓啊?”纪由乃盯着壁画看的目不转睛,突然吭了一声。

“必然的,小乃你们来看,这冥殿后面还有暗室,石床上躺着两个玉雕成的人,一男一女,是夫妻。”

纪由乃和宫司屿绕至冥殿后方的暗室。

赫然就见仿照古时皇宫寝殿建成的暗室中,一尊雕梁画栋的石床上,相依躺着一男一女,两尊剔透的玉面人。

女子绝色倾城,男人高大威武。

玉雕巧夺天工,栩栩如生。

而这尊石床,不明原因的,四柱以及床面上,密密麻麻的覆盖着一层如白色绒毛般的附着物。

有点像……

像虫卵。

纪由乃凑近细细打量,才刚想着这东西像虫卵,就从玉雕像的嘴里,飞出了一只通体白色绒毛,牙尖齿利,鸡蛋大小的飞虫。

流云伸手一捏,就把这种虫给弄死了,腥臭的绿色液体沾了一手,他还不嫌脏的往身上擦了擦,结果,却惊觉绿色液体渗入了他的肌肤,他的掌心在快速变黑。

“小云,你好像不该捏死它。”

“原因?”流云面不改色,割开了自己的手掌,开始放血。

纪由乃目瞪口呆的望着石床上所有的“虫卵”仿佛被激活,瞬间扑腾起翅膀,朝他们扑面飞来。

下一秒拽着宫司屿就往外跑,吼了句:“跑!这东西有毒!你不想你家白斐然有事就赶紧别让他被咬!”

与此同时,冥殿的墓门,倏地自动关闭。

他们被困在主墓室里了!

密密麻麻越来越多,成群结队蜂拥而至的白色毒虫飞向了他们。

流云开始用火烧,纪由乃开始用咒术冰冻。

仓皇窘迫间,地面又开始震动了。

好似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快速朝他们所在的冥殿逼近。

第648章 冥瑞兽嘴里吐出了一颗脑袋

偌大一间没有主棺椁的冥殿,顿时被从流云双掌间窜出的烈焰照得满堂光亮,熊熊火焰宛若游龙,所到之处,那白色长满绒毛的飞虫瞬间焦黑。

可是不知从哪里飞来了更多的白毛飞虫。

并且个头更大,最大的能有纪由乃的手掌大小。

一时间,整间冥殿燃着火光,四壁密密麻麻爬满了欲要蜂拥攻击他们的白毛飞虫,那数量密集的样子,直叫人头皮发麻。

纪由乃双指结印,默念法咒,顷刻间幻化出了一道能够抵御飞虫攻击的光罩,将白斐然和宫司屿保护在了其中。

白斐然是普通人,必须要保护。

宫司屿逆天改命过后,空有一双能够预知生死的天目,和被复杂封印在灵魂深处的可怕灵力,说到底,只要那封印解不开,什么都百搭,虽然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要命的是,伴随着那墓门外庞然大物的快速靠近,冥殿内密密麻麻的白毛飞虫如同发狂般,拼命的朝纪由乃和流云叮咬而去。

“咚!咚!咚!”

庞然大物在疯狂撞击墓门千斤石的声音。

还伴随着好几声“喵呜”。

纪由乃一听那沉闷如小老虎的猫叫,美眸一亮。

是那个狗东西!

她正愁找不到它,它竟然自己来了?

那冥殿的墓门千斤重,可在墓门外,那庞然大物疯狂的撞击下,瞬间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碎石块。

纪由乃和流云一边忙中有序的应付白毛飞虫。

一边就见墓门口,一只通体全黑,被熊熊幽冥蓝焰包围的巨型山猫,身姿矫健,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冲了进来!

它的猫瞳恍若星辰大海,湛蓝如宝石,威武霸气,吼声十分“凶猛”。

原以为这只冥瑞兽会和白毛飞虫一起攻击他们。

可纪由乃和流云相视一眼后,目瞪口呆。

也不知它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还是食不果腹,庞然的身躯在密密麻麻的飞虫中开始疯狂扑咬,一口能吃下好大一群白毛飞虫。

纪由乃和流云最后直接不灭虫了。

躲进能够抵御一切攻击的光罩中,蹲在冥殿的正中央,借着荧光棒、烈焰、蓝色火焰的光芒,静静的“欣赏”着冥瑞兽捕食白毛飞虫的场景。

场面极度舒适。

“小乃,你要找的就是这东西吧?”

流云也注意到了那只还在大肆捕食的庞然大物脖子上挂着的一枚印章。

“对,冥瑞兽,它脖子上的是转运印,我来这的任务,就是它,带它回冥界,就能离开了。”

见冥殿内密密麻麻的白毛飞虫,已经被这只巨型山猫吃的渣都不剩,这厮已经开始慵懒的趴在地上,舔自己的大爪子。

纪由乃呵呵冷笑一声,瞬间施法将冥殿崩塌的出口封住,谨防冥瑞兽逃跑。

然后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伸出手,问他要物件。

宫司屿会意,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掏出一根制作简陋,挂着铃铛的鸡毛逗猫棒,放到纪由乃手中,然后继续旁观,看戏。

逗猫棒是来时,纪由乃心说,冥瑞兽外形就是只巨大无比的黑色山猫。

家里养的布偶猫就很喜欢逗猫棒,指不定对冥瑞兽也是有用的,所以就做了一根,带了来。

“狗东西,看这里。”

伴随着一阵“丁铃当啷”的铃声,纪由乃缓缓的走到正在舔爪子舔毛的冥瑞兽跟前。

只见它周身的幽冥蓝色鬼焰消失殆尽,巨大的身体就乖乖的趴在那,如同一只放大无数倍的黑猫,纤长的尾巴灵动的晃着,一甩就能将墓壁甩出一条裂缝。

仿佛听见纪由乃在喊它。

它傲娇而高冷的用湛蓝的猫瞳瞥了眼。

可见到逗猫棒的一瞬,就如同家养猫,冥瑞兽的猫瞳孔收缩放大,巨大的兽头随着逗猫棒来回晃动,猫眼也跟着走。

“喵呜”一声,扬起大爪子,就想撩逗猫棒上的鸡毛。

纪由乃见冥瑞兽的注意力,已经被她手中的鸡毛逗猫棒吸引。

右手往后腰掏了掏,下意识就想拿出她的黑笛。

因为来时,蒋子文曾告诉过她,黑笛吹响的安眠曲,可以催眠冥瑞兽。

掏空,什么都没有。

才赫然想起,她的那些东西,全都被没收了,存放在部队的储蓄间内。

纪由乃叹了口气,左手还在不停的挥动逗猫棒。

冥瑞兽发出的叫声,已经从“喵呜”,变成了很奶的“喵喵”声,蹲在地上,突然间庞然巨大的体型,自行缩小成了黑豹大小,然后满冥殿的追着纪由乃手里的逗猫棒想抢。

最后,直接一扑,将纪由乃连人带逗猫棒,整个扑倒在地,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四肢并用的抱着纪由乃又舔她头发,又舔她手里的逗猫棒。

被舔了一脸口水的纪由乃,实则一直在心中默念咒决,自动召唤黑笛。

心想着等黑笛来了,她就可以解脱了。

与此同时,魔鬼训练营基地的储物间内,纪由乃的包裹中,黑笛仿佛听到了召唤,浑身泛起黑紫暗芒,“嗖”地一声如光箭一般,朝着纪由乃的方向飞去。

纪由乃已经被冥瑞兽舔的头发散乱如疯婆,满脸口水粘稠恶心,她快吐了。

这时,她隐约听到冥殿外,响起了异动。

“轰!”

“砰!”

墓墙的破裂声,碎石的掉落声……

很快,一道黑紫色的暗芒快如闪电般窜入了冥殿,瞬间到了纪由乃的手中。

纪由乃感觉看到了救星,她的黑笛!

正当纪由乃准备吹响黑笛。

冥瑞兽仿佛感知到了危险,瞬间拍飞了纪由乃,浑身“噌”地闪起来自地狱深处的幽冥蓝焰,体型恢复到了庞然大物,骤缩猫瞳,龇牙咧嘴的瞪着纪由乃手里的黑笛。

黑笛中,是附着笛灵的。

估计是被关在储藏间久了,笛灵有了脾气,不让纪由乃吹,幻化成了一个袖珍可爱的紫眸笛童。

一出现,气呼呼的就踢了纪由乃一脚。

“气气!主人你把笛童扔在一个黑屋子里,好几天都不见你人!”

“……”

纪由乃黑人问号脸,笛童什么时候脾气也这么大了?

而冥瑞兽,原本龇牙攻击形态,可一见笛子突然变成了一个袖珍的紫眸小孩童,“咕”了一声,湛蓝的猫眼瞳孔瞬间放大,表示很欢喜似的,低垂下巨大的兽首,凑近笛童嗅了嗅。

然后,它好像是消化不良,还是怎的,反呕了一声,吐了纪由乃一头,巨大的猫嘴中,还呕出了一个圆形球状有五官的东西。

纪由乃捂着嘴,黑脸,定睛一看。

这不是范伟亮失踪的头吗!

第649章 冥瑞兽吐人头的荒唐原因竟是……

混合着冥瑞兽呕吐物和唾液的酸臭液体,淋了纪由乃一脑袋。

黏糊糊,臭烘烘的,纪由乃嫌弃至极皱着小脸,站起身,用手拂去了站在眼皮上的黏液,甩了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多瞄了几眼滚落在地的范伟亮头颅。

仰眸娇怒的瞪着冥瑞兽,指着那颗被它吐出来的脑袋,破口大声教训道:“啊!吃人?吃人也就算了!你还把人脑袋给吃了!现在还反胃给吐出来了!我告诉你!回去我会禀明蒋王,你死了!小破玩意儿!”

纪由乃娇喝训斥的时候,气焰嚣张。

庞然巨大的冥瑞兽却正俯视,低垂着兽首,黑色的猫鼻子不停地嗅着黑笛幻化出的笛童,还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似很喜欢似的。

它仿佛听得懂纪由乃在说什么。

一听到“蒋王”两个字,立刻就怂了。

耷拉下耳朵,晃悠着粗长有力的尾巴,湛蓝的猫瞳孔无限放大,像戴了美瞳似的,看似极为无辜,乖巧的坐蹲在地。

“喵呜”了一声。

还偷偷的用自己尖利的爪子,勾过了纪由乃的那根鸡毛逗猫棒,藏在了自己的爪子下。

“主人,这个黑色的大猫咪,它说,它没杀人,也没吃人。”

黑笛幻化出的笛童。

外形就是一个五六岁的男童。

袖珍的体型,穿着绛紫淡蓝的云纹古式对襟长袍。

像个小巫童。

一双椭圆的眼眸,是罕见的紫色。

粉雕玉琢漂亮极了。

仰着头,笛童指着冥瑞兽,又觉得冥瑞兽太高太大,自己看的累,就朝冥瑞兽奶声奶气可爱道:“你低点儿,看你好累呢。”

冥瑞兽“咕”了一声,还真的就趴下了。

“你听得懂它说话?”

纪由乃表示怀疑,可笛童却捣蒜般点点头,“能哒,它说它没吃人,人不好吃,它喜欢吃阴气重的阴晦邪物,它还夸我可爱。”

“你问它,没吃人怎么会吐出颗人头来!”

纪由乃刚问,一旁,宫司屿离开了那道抵御攻击的光罩,动作帅气利落的脱去了最外面穿的一件黑色短袖,然后走至纪由乃身边,也不嫌脏,在用衣服替她擦脸擦头发。

笛童点点头,很认真的在那听冥瑞兽“喵呜”了一会儿,一蹦一跳到了纪由乃脚边,仰头伸手,“主人,抱~!”

纪由乃弯腰就把笛童给抱了起来。

莫名就觉得宫司屿在旁,她抱着笛童,有一种三口之家的既视感。

就听笛童靠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乖巧道:“大猫说,那天晚上它在林间觅食,见到了一条从墓里钻出来的镇墓蚺,见它潜入泥沼中,叼起了一个人想一口吞下,它就上去阻止,不让那条镇墓蚺吃人,于是它俩就打起来了,大猫咬着那人的头,不给镇墓蚺吃,镇墓蚺咬着那人的下半身,也不松口,两方互相较劲,互不相让,大猫想让镇墓蚺迷途知返,镇墓蚺觉得大猫多管闲事,结果吧,它俩用力太猛,就不小心……”

“就不小心把人家的头硬生生从脖子上拽断,身首分离,是吗?”

纪由乃黑脸,仰眸看着冥瑞兽。

就见冥瑞兽十分笨重的点点头,还用大肉爪子,拨弄了下地上的人头,似十分不好意思。

下一秒,就听纪由乃娇怒咆哮——

“这是人做的事吗!”

吓得冥瑞兽缩了缩耳朵,用两只毛茸茸的前爪,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尾巴都缩了起来。

“主人,大猫是冥界异兽,镇墓蚺是千年大蟒蛇,本来就不是人啊,你笨笨呢。”小藕臂抱住纪由乃的脖子,突然,笛童又将湛紫的大圆眼,望向了一旁俊美万分,又贵气无比的宫司屿,歪着小脑袋,呆呆的问了句。

“哥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宫司屿并不喜欢小孩,觉得幼齿是这个世上一种会制造噪音、麻烦,让人暴躁生气的生物。

于是,对笛童也冷冰冰,阴沉沉的。

“没有。”冷漠回答。

“你肯定见过啊,我一直和他住一起,你怎么会没见过?”

纪由乃插了一句。

笛童摇摇头,“不对,不是的,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笛童都不记得有多久了……到底是多久呢?”笛童念念碎不断,可思维也很跳跃,前一秒还在想到底在哪见过宫司屿,后一秒突然又道,“对了,主人,大猫刚刚还说了,它知道镇墓蚺在哪,吃人的是镇墓蚺不是它,你们可以去找镇墓蚺算账,能不能先放了它,它觉得人界好玩,不想回冥界,大猫还说,转运印可以给主人带回去,做人要善良,万事好商量。”

正当纪由乃准备脱口说“你想都不要想,跟我回冥界”时,“你”字还未出口,和白斐然一起蹲在冥殿中央看戏的流云,也不知踩到了什么机关。

整个冥殿的地面,突然暗响起了巨大机关装置启动的声音。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哪里的机关被启动了。

突然间,所有人的身体都失去了重心和平衡,脚底悬空。

眼睁睁的看着冥殿地面的石板纷纷碎裂,陷落。

毫无任何防备,纷纷坠入了一个空幽巨大的黑暗空间。

耳边风声猎猎,还有回音。

纪由乃感觉他们掉入了一个斜坡,再不停的往下滚。

很快斜坡消失。

身体呈直线极速坠落,如同深渊。

伴随着冥瑞兽炸毛的喵叫声,流云的咒骂声,笛童的呼救声……

纪由乃感觉自己在坠落时,不小心把怀里抱着的笛童给抛出去了,她甚至听到了笛童吓哭的声音。

很快,纪由乃感觉到底了。

“砰”一声摔落,坐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屁股先落地,伴随着一声闷哼。

下一秒就听到身下宫司屿艰难低沉问:“伤到没?”

纪由乃一点痛感就没有。

低头一看,自己正坐在宫司屿的胸口。

吓得忙站起身,将宫司屿扶起,“没被我坐坏吧?”

“你这身板,还坐不死我。”

“小云和白斐然呢?”

纪由乃环顾四周,诡异的惊觉他们的头顶,晃动着幽蓝冰冷的暗芒。

蓦然仰眸一看。

赫然就见头顶有大片冰晶一般的蓝色水波纹晶体。

是地底岩洞亿万年形成的蓝色晶体,被地壳运动挤压深埋于岩石层的矿石,成片成片的,覆盖在他们头顶上方的山体岩壁中。

微弱光线的折射下,形成了幽蓝的光芒,顿时映照的周围渐渐清晰了起来。

第650章 几十万森然白骨,真正的陵寝

他们此时此刻,可以说置身在一座大山的山体深处,深入地下不知多深,只知道头顶上方有无数蓝色晶体矿石。

纪由乃从书上看到过,这种晶体矿石,只有在很深岩石深处,或是地底溶洞才能见到。

也就是说,他们从冥殿掉下来后,从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斜坡滚落,掉出,此刻身处的位置,比地底溶洞还要更深。

周围都是黑灰色的沉积岩,垂直的峭壁,怪石嶙峋。

纪由乃和宫司屿运气好,刚巧跌落在了一处屹立凸起的石台上。

他们不远处的峭壁之上,白斐然徒手抓着一处岩缝,一手力大无比大的怀抱着流云,面不改色,正思考着怎么和宫司屿和纪由乃汇合。

而流云,明明就可以轻而易举一跃而上,带着白斐然跳过来,偏偏就假装要白斐然保护的样子,挂在白斐然的身上,头朝下,也不知在看什么。

随着炸毛的一声“喵呜”,尖利猫爪嵌入岩壁中的冥瑞兽,缩着尾巴,瑟瑟发抖的一路顺着峭壁往上爬,最终一跃跳到了宫司屿和纪由乃所在的宽敞石台上,舔着自己的毛绒大爪子,体型小了不少,应该是缩回去了。

就在这时,从石台下方的深渊,传来了笛童委屈滔天的嚎啕大哭声。

“主人!你把笛童扔了!屁股摔疼了!这里好多死人骨头,哇呜……怕怕的……”

纪由乃被宫司屿搂怀里,闻声,心里说不出的内疚和尴尬。

刚刚掉下来的时候没抱住,还真就把他给扔出去了……

笛童哇哇大哭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体中。

顺着声源,纪由乃心里还寻思着,死人骨头?还好多?

哪个墓里还没死人呢?

不以为意,直接脱离宫司屿的怀抱,走到石台边缘,接着头顶幽蓝晶体焕发出的冷光,瞅了眼深渊底。

这是怎样骇人恐怖的景象?

纪由乃震惊的美眸圆睁,不敢置信。

她曾在祭灵岛,姬氏一族的皇陵中见过祭祀坑,里面的森森白骨不过千百,最多也上万。

可是眼前的深渊底部呢?

白森森,阴冷冷的,放眼望去,白骨枯,密密麻麻的贯穿这座山体底部所有的空间,全部都是骸骨。

笛童就这么小小一坨,掉在全是骷髅头骨的深渊处,也难怪会吓坏了。

就连宫司屿都被惊了。

“这下面,没有上百万,也有几十万的骸骨。”

宫司屿神情凝重,估算了一句。

阴风阵阵,如万鬼哭嚎。

纪由乃怔怔的看着眼前骇然恐怖的景象。

莫名就想起了自己最初掉入这座古墓时,听到的那万鬼齐哭,凄厉惨叫,怨气冲天,歇斯底里的惨叫。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朝着底下的笛童就喊了一句——

“你自己上来,你不是会飞吗?”

孩子,总是会耍小性子的。

坐在几十万骸骨堆里的笛童,踹着小腿,发脾气了,捡起一根白骨就折断,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不要不要,要主人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行!”

笛童闹小脾气时,流云和白斐然已经跳上了石台。

纪由乃很头疼。

正寻思着要不要跳下去把笛童这个小包子拎上来……

结果,宫司屿不让她下去。

“不许去,让他自己爬上来。”

搂紧纪由乃就不给动。

这时,一直在旁边舔爪子的冥瑞兽,突然又一阵反呕。

纪由乃目瞪口呆的看着范伟亮的头颅,又从冥瑞兽的嘴里吐出。

这回,直接人头直接滚她脚边了。

“?”纪由乃问号脸看着冥瑞兽。

你几个意思?

谁知,这狗东西竟然自己说话了。

只是用语生涩,透着些许礼貌,又略显小高冷。

“你们刚刚都不拿,我就叼着了,回头请帮忙将头还给他的身体,并带我表示歉意,撕扯下他的头,我也感到很抱歉,没想到人的身躯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人家都死了,你还道歉呢?

猫,你脑子不好吧?

“你会说话啊?”

纪由乃怪异的打量着冥瑞兽,诧异问。

听着他的声音,青涩稚嫩透着点小冷漠,很清脆的少年正太音。

“会的,只是被关在无尽深渊千年,不曾有鬼神与我交谈,皆将我当兽来豢养,我一时忘了如何说话罢了。”

纪由乃正寻思着,用什么东西把这颗人头包裹起来,随身带着。

就听冥瑞兽突然间身体又自动变成庞然大物的模样,然后通体的幽冥蓝焰冒出,从石台上矫健霸气的纵身一跃,跳入了深渊底部。

“我去带他上来,稍等片刻。”

那头,冥瑞兽去带笛童上来了。

这头,纪由乃四个在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抱人头。

其实,也就是纪由乃和流云他俩在玩。

毕竟他俩谁输了,都不会是自己抱人头,只会是宫司屿或是白斐然来干这种事。

最终,流云输了。

白斐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面无表情将范伟亮的头颅藏在其中,打了个结,背在了身上。

冥瑞兽叼着笛童爬上石台,纪由乃抱过他,哄儿子似的搂怀里轻拍安抚哄了会儿,笛童也就不哭不闹了,乖乖的变回黑笛形态,任纪由乃拽手中。

原路是无法返回了。

距离天亮还剩2个小时。

纪由乃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

时间紧迫,他们一行人直接坐上了冥瑞兽的背脊,在堆满了几十万森森白骨的峭壁深渊中穿行奔走,寻找出路。

可绕了一圈,出路没找到,却找到了通往古墓真正主陵寝的冥桥,桥体木质结构,年久失修,朽木破败,冥瑞兽驮着他们一群人如闪电般从桥上奔走而过后,这座桥直接断裂成两半,毁了。

巍峨阴森的巨大主陵寝殿门前,纪由乃一行人从冥瑞兽身上跳下,合力将沉重的石门推开。

瞬间,扑面而来阴寒气冰冷刺骨,并非阴气,而是真正的寒意。

如同打开了一个千年大冰库。

淡蓝色晶体雕凿而成的陵寝,晶莹剔透,寒气白雾在脚下汇聚,十二根用巨型玉石巧夺天工雕龙凤飞鸾的圆柱,屹立千年不倒,冥殿内没有金银珠宝,却有比黄金更为价值连城的玉雕、玉料、玉璧、真人大小的陪葬玉甬,震撼壮观,仿佛置身在水晶和玉打造成的殿堂中,美的宛如幻境。

“拜教授?”

突然,纪由乃望见了倒在这座真正冥殿陵寝中的拜无忧。

他浑身是伤,倒地不醒,而他的身边,是两个被五花大绑,已经昏死过去的男女,其中的女人,赫然是叶鸢无疑。

第651章 为爱一人,杀尽几十万臣民的暴君之墓

他们置身的真正冥殿,由于是用大量的水晶和玉石雕琢建成,随处都焕发着幽蓝的冷光,浸着寒,透着幽冷,森森寒气刺骨,却也蔚为壮观。

冥殿上圆形穹顶,画有日月星辰,用夜明珠镶嵌,绘制七星图,下四方正,十二根玉圆柱左右各六根,殿中造型各异的玉人甬随处可见,殿内四周的陪葬物放置玉架上还放满了各式各样用玉打造出的器件。

几十级玉阶之上,用玄铁链锁吊起着一口用蓝色水晶和极北深寒玉打造出的冰晶玉棺,远远望去,好像是口合葬棺,里面隐约可见,躺着两个人。

考古团的拜无忧教授就昏倒在玉阶最底端,浑身都是伤。

宫司屿大步上前,弯腰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又检查了下他的伤口,都是皮肉伤,不致命。

“他怎么会在这?”

叶鸢和另一个男人想盗取文物,这个纪由乃他们先前进墓时,是知道的。

可拜无忧是什么时候来的?

“醒了问。”流云冷漠戒备道。

似是感觉到有人靠近,昏倒在地的拜教授眼皮泛动,有苏醒迹象。

见即,冥瑞兽还没经纪由乃提醒,就自行缩小成了一只正常黑猫的大小,“喵呜”了一声,跳进了纪由乃的怀中。

纪由乃更是机智的变回了纪泽希的模样,回到男人的样貌,生怕在拜无忧面前露馅儿。

灰白色的短发凌乱沾血,额头还缠着纱布,唐装内还套着基地医院的病号服,拜教授穿的很随意,甚至脚上穿着的还是拖鞋,只是鞋子掉了一只,他光着一只脚。

拜无忧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就见四双冷冷戒备的目光,齐齐盯着自己,怪吓人的,微微愣怔,又不失风雅的撑坐起身,不顾身上好多小伤还渗着血,惊异,却儒雅礼貌的问:“你们……你们怎么也在这?”

他们肯定不会说是来找冥瑞兽的,毕竟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纪由乃立刻发挥了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指指拜无忧身旁昏死的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女,“我们四个晚上看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离开训练营,就一路跟进了墓里,想看他们要做什么,但半途跟丢了,又触发了机关,出不去了。”顿了顿,“拜教授又怎么在这?还把这俩给绑起来了?你又从哪掉这儿来的?身上伤怎么弄的?”

纪由乃连连发问,引得拜教授无奈失笑。

“你要我先回答哪个?”

“依次回答。”纪由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对拜无忧满腹怀疑,更无任何好感。

“唉!文明渊教授要是知道自己手底下出了这么两个不成器,想盗取国家文物的东西,必定会痛心疾首的!不巧,我和你们一样,也是看着两人鬼鬼祟祟的朝着古墓方向溜出基地,才不顾有伤在身,想来制止他们……”

拜无忧刚要继续往下说,话却被红瞳森冷的流云打断。

“不对,你在撒谎,我们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在我们前面,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我们后面,因为我们必然会发现,所以,你比他们还要先进墓。”

面对质疑,拜无忧神色毫无闪避,摇了摇头,辩解:“非也,这墓的入口,又岂止一个。我这么多年,和文教授走南闯北,开过的墓没几十也有上百,封墓石上有机关,破了机关,自能入内,我从这墓的入口进来的,你们应该是从早前我救这位小兄弟时爬出的那道地洞里下来的吧?”

拜无忧说的毫无破绽,让人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点,却又不是很能信服。

“我入墓后没多久,就撞见了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他们想偷耳室里的碎玉拿出去倒卖,幸好为了强身健体,我练了好几年的咏春和太极,把这俩撂趴下了,否则,估计会被他俩害死在这墓中。”

话落,似是因为他们所呆的冥殿中寒气太重。

拜无忧身子骨本就不好,连连咳嗽。

纪由乃惊异的见宫司屿突然走到那被五花大绑,考古团队中叫方槐的男人前,扒下了他身上的衣物,给拜无忧披上,不经目瞪口呆,宫司屿怎么了?竟然这么关心这个古怪的教授?

“穿着吧,这里面冷,你不是体寒症吗?”

宫司屿微拧眉,似也被自己的举动给惊住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对上拜无忧那双清冽幽深,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心底深处,就总有一种相识感。

“谢谢宫少爷。”

拜无忧坐在玉阶上,拢了拢披着的衣物,点点星碎的眸光,似掩藏着被尘封已久的过往,他凝望着宫司屿,眼底竟晃着一抹温情。

看的宫司屿心口浑然一震。

他到底在哪见过这个男人呢?

拜无忧接着又继续往下说了。

“制服了这俩后,我本想拖着他们离开这墓,谁知不知碰到了哪里的机关,就掉到了这,身上的伤,也是因为那些机关,造成的。”说罢,拜无忧似是想到了什么令他兴奋的事,眼中熠熠生辉。

“未开墓前,通过封墓石上的篆刻,也只能知道这是仅存在了140年的古滇国墓葬,具体是谁,并不知道,可是进墓后,我通过很多线索和陪葬物上的铭文,可以得出,这是古滇国最后一代残暴君王阴山王和其王妃合葬之墓,正史未记载,可一千年前的野史中,零碎记载着,据说阴山王暴虐嗜血,却独爱其王妃,其王妃是古滇国第一美人,可红颜薄命,她早年因病而死,阴山王听信了巫师谗言,以为人死可复生,费劲一切代价,也未让王妃复活,心灰意冷之际,他下令残杀古滇国所有臣民,为其王妃殉葬,最后不忍阴山王妃墓中孤独,命自己的死侍,将他自己活活闷死在合葬墓中……”

拜无忧说的兴致高昂,话到一半时,回眸看向了玉阶之上那口悬在半空中的水晶寒玉合葬棺。

“我想,那口寒玉棺中,躺着的,必然就是阴山王和其王妃了。”

第652章 棺材中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

因心爱王妃香消玉殒,而杀尽古滇国所有臣民为王妃殉葬……

这得多丧心病狂,偏执爱到什么程度,才能干出这种事?

所以冥殿外峭壁深渊底,才会白骨累累,死了这么多人?

那些……算是殉葬的人。

纪由乃怀中抱着变成黑猫的冥瑞兽,蓦然回首,怔怔的仰眸望着那冰蓝色高悬于半空的水晶冰棺。

那种幻听的声音,又来了。

她仿佛听到有个清脆如银铃般娇脆荡魂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又仿佛听到了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极近宠溺在爽朗大笑……

这诡异而幽幽荡荡的声音,萦绕在偌大的冥殿中。

又好似只有她一人能够听到。

冥冥中,仿佛有股牵引力,激发起了她想开棺一探究竟的想法。

“来都来了,你们想不想一睹阴山王和阴山王妃真面目?”纪由乃的手指触上了玉阶旁的寒玉栏杆,冰冷刺骨,继而又道,“这座宫殿,除了蓝色冰晶,皆是用一种极北寒玉打造而成,这种极北寒玉,有一种效用,就是保持尸身千年不腐,我想,棺椁里的墓主人,还没烂吧……”

“我也想看看。”宫司屿深幽冷冷的眸光,死死盯在那口玉棺上,眼底深思而疑惑,似心中藏有令他百思不解的困惑,旋即,他看向拜无忧,挑眉,冷问,“给看吗?教授。”

闻言,纪由乃微微一怔。

她不明白,宫司屿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看上去和拜无忧如此熟络,还事事询问他的意见。

宫司屿干脆把那方槐的球鞋,脱下,给一只鞋丢失的拜无忧给穿上了。

如此关怀备至,纪由乃一度怀疑,这个狗男人是不是打算移情别恋,喜欢这个青壮年教授了!

“倒不是不可,只是,秉着维护国家文物的原则,开棺必须由我来小心开启,谨防损坏,如果这座古墓公诸于世,将是近几年最大的古墓发现,极具研究价值。”

“您请。”

-

寒冰玉棺被四条玄铁锁链高高固定在半空,但四个方位,设有四个龙头升降装置,能够让寒冰玉棺下降上升。

纪由乃他们刚好四人,一人一边,费力的将被冰冻住的升降装置给转动放下了玄铁锁链。

伴随着寒气弥漫的“砰”一声闷响。

这口巨大无比的合葬玉棺,静静的平置于地面,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水晶玉棺冒着寒气,通体焕发着幽蓝的冷芒,冰棺上雕刻着异常瑰丽的花纹图案。

拜无忧静静的绕着玉棺转了一圈,仔细研究了片刻上面的棺椁文字,晦涩难懂的辨认了一阵后,突然直起身,将目光偏向了玉棺后方正中央的方形柱台上,一块圆形的淡蓝色玉璧。

就见他小心翼翼的拿过了柱台上的玉璧,然后回到了玉棺前,将玉璧嵌入了玉棺棺椁盖中央的圆形凹槽,然后用力往下一按。

下一秒,寒气顿生,所有人后退。

惊异的望着眼前的合葬玉棺,缓缓打开。

伴随着玉棺棺盖缓缓开启,纪由乃几个皆抱着好奇心,想瞻仰故人遗容,同时向前一步,往棺材中望了进去。

棺盖打开的很慢。

他们先是看到了一位身着淡紫玫粉牡丹王妃华服,头戴朱钗步摇,还戴着一尊玉质面具的女人,如凝玉般白皙的柔荑非但没有腐败,还保持着细腻的光泽,一字肩的华服以上,过度白皙如月光的肌肤剔透,纤细的脖颈,完美的锁骨,虽还未见其真容,却也能感受到她惊心动魄的美。

玉棺中女人的柔荑上,还覆盖着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

待棺盖完全打开。

所有人赫然见棺材另一边,一个玉冠束发,身穿龙袍的男人,侧卧在其中,紧紧的依偎在女人的身边,连死亡,都不曾阻止他握住身边女人的手,何等痴情。

突然,流云仿佛发现了什么诡异之处,大惊。

“不对,你们看这个棺材里的男人,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

纪由乃一愣,没吭声,可是也这么觉得。

越看越觉得像……

她缓缓的抱着冥瑞兽蹲下身,贴着玉棺的边缘,垂直平行的往棺中望,等她认出棺中男人像谁的时候,她吓得花容失色,不敢置信的站起身,将怀中的冥瑞兽扔给了流云抱着。

葱白的手伸入棺中,取下了女人脸上的玉质面具。

瞬间,瞳孔骤缩。

一模一样!

玉棺中的女人,和她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旁边的男人……

纪由乃无法相信的侧眸看向宫司屿,一样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两个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女,躺在玉棺中?

看着两具千年前的尸体,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一时间,纪由乃不知宫司屿什么感觉。

总是她觉得十分诡异,又极度扑朔迷离。

她失手落了玉质面具,面具刚巧丢在了男尸握着女尸的手上,滑落,使纪由乃发现,这玉棺中的阴山王和王妃,手中各自握着一枚阴阳血纹玉佩。

那玉佩焕发流光,玉中似乎还混合着猩红异常的血液。

玉是一对,却被分开了。

纪由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伸手,从两具千年古尸的手中扣出了那两枚玉佩,将其合二为一。

瞬然间,阴阳玉合成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芒乍现,刺眼无比。

纪由乃只觉得脑海中一声轰鸣,如炸开。

伴随着一阵耀眼的红芒,将她整个人湮灭。

她就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

宫司屿从小见多识广,即便如此,也无法和认识纪由乃后,遇到的稀奇古怪,超越科学范畴,超越正常人理解接受范围的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所媲美,他觉得,牛顿棺材板压不住这种事,他也不会惊讶了。

可是,见到棺材里躺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承认。

有一瞬间,他怀疑人生了。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在看到纪由乃迅速从纪泽希的模样,变回她自己的真容,然后突然脸色苍白的倒地昏迷,他猛地回过神,心急如焚的将纪由乃抱在怀中,也不顾一旁还有一个拜教授在。

“心肝,你别吓我!”

“小乃!你怎么了?”

“是不是冻着了?”

拜无忧似笑非笑的盯着从一个男人变回女人的“纪泽希”,所表现出的反应,极为异常,甚至还冷静淡定的递过了一件外套。

“宫少爷,还是给这位小姐披上,暖着她点,可能这里太冷,她冻晕了。”

第653章 离魂,穿梭千年古滇国恐怖战场

纪由乃突然之间面容苍白,了无生机的昏倒。

宫司屿心口一窒,心急如焚紧拥住纪由乃,未看拜无忧,却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外套,焦灼的用外套将怀中人裹住,搂怀中,暖着她的身体。

怎么回事?

怎么会突然昏倒?

为什么纪由乃的身体开始快速流失余温?

而流云,纵然也担心万分,但同样对拜无忧产生了越来越浓的怀疑和猜忌,诡冷的红瞳冷锐的盯向似笑非笑的拜教授,他蓦然脱口质问:“她变了模样,你非但不惊讶,还异常冷静,你的反应不对。”

话落一瞬,流云藏在腰后的军刀出鞘,倏地横在了拜无忧的脖子上。

出人意料的是,军刀都已横在拜无忧的脖子上,他竟然依旧笑意盈盈,儒雅万分,“小兄弟,刀剑无眼,手下留情啊。”顿了顿,“实不相瞒,我背这姑娘出墓的时候,不小心发现她是个女儿身,虽不知她因何会女扮男装混入军队,但想想必然有因,也不好揭穿,只能全当不知道,但是下回这姑娘还想易容变样貌,还是麻烦她必要的时候,也得把男人最重要的某个特征一起给装上,不然……容易被人识破。”

“……”

流云知道,纪由乃虽体格特征大致变成了一个男人,也有喉结,可因为觉得奇怪,纪由乃这厮把男人最重要的一个特征也省去了,自然也知道拜无忧指的是什么,眼底一阵尴尬。

却随之听到宫司屿阴沉冰冷的一声低斥:“现在是议论这个的时候吗!”

宫司屿的手指探向了纪由乃的鼻息,心惊的发现,她没呼吸了。

“岳流云,你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小乃离魂了,她的灵魂,不在她的躯壳中。”

流云一眼辨知,旋即防备的看了拜无忧一眼,收回军刀,低眸,又惊异的发现,怀中纪由乃扔给他,变成了黑猫模样的冥瑞兽,不知何故,陷入了深眠,似也离魂了。

“怎么会这样?”

“刚刚见纪小姐拿了两块玉佩合二为一,之后,她就如此了。”白斐然身上背着颗人头,冷漠无表情的指了指纪由乃手心中的阴阳玉佩,提醒道。

-

她在哪?

刺眼红芒消失后,纪由乃诡异的发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

月黑风高,她飘荡在一处寂静无垠的草原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喵呜~”

脚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猫叫。

纪由乃茫然低头一看,“你也在这?”

是冥瑞兽。

只不过庞然大物的它,此刻幻化成了一只黑豹大小的山貌黑色大猫,正矫健威武的站在她身旁,一双幽蓝的猫瞳,警惕的望着四周。

它又说话了。

“我只是见你被那块阴阳灵玉吸去了魂魄,才一道跟了来,想看看其中有何蹊跷。”顿了顿,冥瑞兽舔了下自己的大猫爪,“空气中血腥浓重,想必死了很多人。”

“你挺好心啊,还一道跟来。”

纪由乃眺望着阴森森的旷野远方,总觉得远处密密麻麻的竖着很多尖利的木桩还是什么,上面似乎穿刺着什么东西,只是看不太清。

“我不会承认,其实我只是想讨好巴结你,毕竟你是阴阳大人,能够随意出入人界,我想了想,与其我私逃冥界出来玩,不如正大光明的跟着你,这样还能够免受刑罚。机智,聪慧。”

这冥瑞兽应该是个小傲娇,说话傲冷透着一股子小冷漠,却偏偏听上去让人想笑。

小坏猫。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玉佩制造出的幻境中?”

“幻境为虚境,只是通过重现场景,让人能够看到曾经发生过的事,但一切皆为虚幻,转眼即化为云烟,但此刻我们脚踩之地,是真实的场景,天有异象,弥漫血腥,风吹草地,雄鹰翱翔,这都是真实的,唯有你我,只是一缕灵魂,不过,那阴阳玉佩应该是灵器,它怕是想让阴阳大人知道些什么,才会将你带到此地。”

“所以?”纪由乃侧眸与冥瑞兽的幽蓝猫瞳对视,“魂穿了?”

纪由乃觉得她这个念头,有点荒唐。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对于冥界鬼神来说,回到过去并非难事,只是只能通过眼睛和灵魂,看到过去的一切,却不能参与其中,改变终局,如果擅自改变,将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灾祸。”说罢,冥瑞兽嫌弃了瞟了眼纪由乃,“你到底是不是阴阳大人,怎什么都不懂?”

“我可能活的还没你久,我不知道还怪我了?”

“我还是幼年期。”冥瑞兽乖巧的蹲在纪由乃身侧,甩了甩大尾巴,半低垂着头,羞涩状。

纪由乃伸手,胡乱的揉了一把冥瑞兽脑袋上的毛,“既来之则安之,走了,远处有大片火光,去看看怎么回事。”

因为纪由乃和冥瑞兽皆只是一缕灵魂。

所以身影缥缈,速度极快。

一晃眼的功夫,他们就抵达了一处草原山丘顶端。

地面在颤,因为马蹄不断。

上万根火把映亮了大片草原,前方数万名身穿铠甲的骑兵在清理战场,战后凄厉惨烈的场面,让人心惊肉跳。

更恐怖的是。

骑兵那一方,应该是胜方。

他们正在用一根根尖利的长矛、木桩,将敌人的尸体穿刺后,插在战场之上,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

“是古滇国的兵马。”纪由乃幽幽的望着那不远处迎风飞扬的黑色旗帜,上面正用古象形文字,写着一个“滇”。

这些在战场上穿刺敌军尸体的古滇国士兵,谁都未察觉纪由乃和冥瑞兽的存在。

这顿时让她们一人一猫,肆无忌惮的开始在草原上穿梭游走。

很快,纪由乃就见到这场战争的血腥胜利者。

那个和宫司屿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阴山王。

威武战马之上,他一身肃杀黑金铠甲,手中拿着马鞭,一脸冷峻残酷,比起宫司屿俊美万分的脸庞,这个阴山王,更添了一分血腥和残暴,如同一把沾染鲜血的寒剑,令人心生惧怕。

又或许他杀了太多人,身上那股子戾气浸着嗜血暴厉的感觉。

如杀神,英俊野性,眉宇间暗藏凛冽的杀机。

第654章 迷雾重重,见到了传说中的阴山王妃,真的一模一样!

“前世?”

纪由乃和冥瑞兽蹲在旷野草丛中,皆仰眸打量着马背上俊美冷血如杀神的阴山王,有一种偷窥的既视感。

“我也很奇怪,为何棺中一男一女会和阴阳大人和阴阳大人的相好长得如此相像,可若是前世,未免太过巧合,总觉得事有蹊跷。”

如果不是前世。

那纪由乃就想不出任何可以解释这个阴山王和宫司屿长得一模一样大的原因了。

想着,纪由乃摊开掌心,忽而召唤出了她的功德福寿簿。

因为她想起,这本簿子不仅可以查存活在世的生灵的功德福寿来历信息,存活过但已死之人的生死信息,也能够找到。

可当纪由乃催动咒决,簿子上淡淡的用水墨幻化出“阴山王”三字时,纪由乃目瞪口呆。

查无此人?无记录?

“为什么查不到?”

纪由乃将自己的簿子,凑近在冥瑞兽面前。

“唔,一般是不会出现这个状况的,只要是孕育出的万物生灵,自他出生起,他的名字就会自动出现在这簿子上,哪怕死了,也不会消失,我也是可以在这簿子上找到的,查无此人无记录这种结果,只可能有一个原因,这人根本不存在。”

正当纪由乃和冥瑞兽百思不得其解时。

一匹骏马奔腾而来,马背上的冷酷将军敬畏的朝那阴山王恭敬道:“王爷,南晋举兵来犯20万大军全军剿灭,未留活口,以按照您的吩咐,穿刺留于战场,获胜捷报已派士兵900里加急传回国都!”

伴随一声骏马嘶鸣,阴山王锐利森寒的眸光居高临下往纪由乃和冥瑞兽所藏的那片草丛扫视了一眼,随即扬起马鞭,浑然震慑的沉音回响在辽阔的大草原之上,“班师回朝!”

当晚。

纪由乃和冥瑞兽,一人一猫,俩幽魂,不怕生、胆子肥,直接尾随着古滇国大军,一路跟着他们,历时七日,回了滇国国都,云都城。

反正他们两个只是灵魂,谁都瞧不见。

“这里过了七日,也不知宫司屿他们怎么样了,我离魂不省人事,他肯定急坏了,我寻思着咱们怎么回去,小破猫,你知道吗?”

天空万里无云,粮草马车上,纪由乃躺在草堆上,身旁是正在小憩的冥瑞兽,前方不远处就是云都城。

一人一猫很悠闲,真的将既来之,则安之,发挥到了极致。

“那块合二为一的阴阳玉,倘若你相好或是那个红眼睛有点脑子,能把那玉一分为二,拆开,说不定咱们就能立刻回去,但是……目前为止,他们应该是没想到了。”

冥瑞兽慵懒的翻了个身,肚皮朝上,舔爪爪道。

“那个拜教授说,野史中记载,阴山王谋朝篡位登基称皇,可是目前看来,他被尊称王爷,应该还是篡位前,一会儿我俩就跟在他身后,看看会发生什么,怎样?”

“我觉得可以,反正回不去,就当看戏。”

“……”

或许,此时此刻仅仅是灵魂的纪由乃和冥瑞兽,真的只是在见证古滇国,这一仅存在140年的神秘古国,曾经存在过的短暂辉煌。

城门巍峨,都城恢弘。

云都城内大街小巷,似为庆贺阴山王击退敌军,凯旋归来,锣鼓齐鸣,鞭炮声响彻云霄。茶楼酒肆飞檐琼楼,层层叠叠,盛世壮观,身穿古人衣袍的百姓欢呼雀跃,夹道欢迎军队凯旋而归。

绵延十里的仪仗队,彩旗飘扬,鼓声震天,更有风华绝代的舞姬欢歌笑语。

云都城华丽的皇宫城门前,滇王亲自在城楼之上,携群臣设宴欢迎阴山王归来,百姓观礼,举国同庆。

纪由乃和冥瑞兽,鬼影缥缈如幽灵,飘忽不定的跟在那阴山王身后,上了城楼,就听那和阴山王年纪相仿,却略显病弱的滇王,饶有气势的揽过阴山王的肩膀,似兄弟情深道:

“皇弟,为庆祝你凯旋,右相小女儿卫灵绾和她长姐卫凌燕在城下将献舞两支,你可是有眼福了啊!那右相长女可是滇国第一美人,她小妹听闻也生的倾国倾城,可年纪尚小,待字闺中,不曾露面,今日是她首舞,姐妹俩绝代芳华,属云都城双绝啊!”

“臣弟对莺歌燕舞毫无兴趣,只想回府休憩安宁几日。”

阴山王眉目浸寒,冷酷不近人情。

“给朕个面子!”

滇王拉下了脸,佯装愠怒,故作严肃,似以龙威威吓。

阴山王沉默不语,面容冷峻,最终,似为给自己兄长三分薄面,还是在龙椅一旁的侧位入座,冰冷低沉道:“那便看看。”

之后,随着鼓声乐曲响起。

蹲在城墙上的纪由乃和冥瑞兽,望着城楼下,华丽万分的圆形舞台中央,一个红裙潋滟,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翩翩起舞,她媚眼如丝,舞姿妖娆,似能迷惑人心。

一曲落时,皇城之中暴出了雷鸣般的叫好声和鼓掌声。

可纪由乃托腮百般无趣的轻瞥了眼那阴山王,见他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似对城下歌舞毫无兴趣,眼底深处甚至还浸着一抹厌恶和不耐烦。

纪由乃微微一怔,看向了那城楼下,一舞结束,正在叩谢隆恩的女人卫凌燕,她声如黄鹂,的确美丽,只是过于美艳,倒显得俗气。

这是古滇国第一美人?

纪由乃一脸问号,不是说,第一美人是阴山王妃吗?就是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神游之际,身旁的冥瑞兽突然激动的竖起耳朵,纤长的尾巴甩了甩,直接拿毛茸茸的大爪子拍了拍纪由乃的肩膀。

“阴阳大人快看!那白纱蒙面的女子,那眉眼,那身姿,和你像不像?”

“……”

顺着冥瑞兽爪子的方向,纪由乃美眸圆睁,惊艳于一个浅蓝舞裙白色缎带纷飞,倾国倾城的女子旋身而落。

花瓣雨从天飘荡,唯美如幻。

如遗世独立空谷幽兰,那抹身影,绝美如画卷,美的令人屏息,顿时惊起了城楼上的滇王、群臣,甚至那阴山王,都似有似无的瞳孔一缩。

皇城之下,鸦雀无声。

突然间,忧郁空灵的哀伤曲调响起……

第655章 好苏好帅好暖的阴山王!

舞池中央,那浅蓝露腰缀雪花舞裙,在女子高雅灵动轻如飞燕的翩然旋转舞姿中,宛如绽开了一朵淡蓝冰晶般的花朵,缠绕在她臂间的浅蓝白绸丝带如灵蛇般在空中飘飞起,似仙女下凡。

她随着哀伤忧郁的乐声翩翩起舞。

裙摆猎猎作响,墨发如瀑,曲舞合一,宛若天人之境。

水晶耳坠、纯银手环、腿饰,冰蓝色的舞屐,无一不衬托出她绝美倾城的绝妙身姿。

仿佛所有人都看呆了。

当那唤卫灵绾的少女一曲舞毕时……

全场,鸦雀无声。

似都沉浸在方才的绝妙舞姿中神往,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最终。

只因一人先鼓起掌来,城楼之上的滇王和群臣才纷纷回过神。

是阴山王。

高大挺拔的他,尊贵万分的从侧坐站起,冷冷一笑,灼灼深邃的目光,紧紧的凝望在城楼之下舞池中央的少女之上。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皇弟也这么觉得?哈哈哈!朕也觉妙的很,比她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后,纪由乃就听那滇王,一脸色|眯眯的盯着卫灵绾,朝宦官道:“来啊!将右相家一双国色天香的姐妹花请上来,朕和阴山王要见见!”

那卫凌燕、卫灵绾姐妹在侍卫的带领下,走上城楼,真巧和只是一缕幽魂,肉眼不可见的纪由乃擦身而过。

纪由乃正悠哉悠哉的坐在城墙上,在召唤她的福寿簿。

她想通过福寿簿,查得卫灵绾的资料。

可当福寿簿再次显示“查无此人,无记录”时,纪由乃愣怔了。

“小破猫,为什么查卫灵绾,也是无记录?这大活人就在我们面前,即便是千年前,她已经死了,可是怎么还是没有?”

“这……这我也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必有蹊跷。”

纪由乃搔搔脑袋,实在不懂,蓦地就听不远处滇王、阴山王那处,卫凌燕、卫灵绾姐妹已行完礼。

那滇王,正准备将卫凌燕许配给阴山王。

“皇帝,右相长女美艳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你看上去就乃天作之合,不如趁滇国大获全胜,喜上加喜,朕将卫凌燕赐予你封为王妃,不日大婚,如何?”

纪由乃见到那滇王乱点鸳鸯谱时,那双贪婪的眼睛,始终都盯在那一身淡蓝舞裙,虽白纱蒙面,却也觉绝世脱尘的卫灵绾身上,眼神只叫人作呕。

阴山王慵懒霸冷的坐在侧王座之上,连看都未看那卫凌燕一眼,讥讽冷哼,冷傲至极,“免了,皇兄之意,臣弟心领,只是臣弟素来不喜娇柔做作艳俗之女,平日对女子也厌而远之,皇兄要是喜欢,便自己留着享用吧。”

阴山王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毒舌。

顿时让那卫凌燕面露尴尬,又因皇帝面前,不能有失体统,就算有气,也只能咽下。

滇王一阵语塞,讪笑之际,却见阴山王突然霸气凛然的换了个坐姿,剑眉斜飞,高跳起,朝着纤然如幽兰,乖巧灵动站在那,白纱遮面的卫灵绾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白纱遮面,灵动绝美的少女微微一怔,左顾右盼,无声,葱白的手指,指向自己,眨了眨秋水般迷人的美眸,似在问,我吗?

“嗯,你。”阴山王冰冷的眸底,晃过一丝兴趣,转瞬即逝。

一旁,纪由乃怔怔的,仿佛看古装电影似的,盯着那阴山王和他未来的王妃,越来越近。

在龙椅一侧的王座前,卫灵绾眼睫下垂,乖巧动人的在阴山王面前屈膝下跪,过度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如美玉,雪白无暇。

“面纱取下,本王看看。”

居高临下,如尊贵君王,阴山王气度非凡,却也冷酷。

一旁,纪由乃和冥瑞兽,一人一猫互相靠着,如看八卦似的。

突然就听那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卫灵绾怯弱的婉拒了阴山王的要求。

“不,爹爹说了,不让我随便取下面纱,家里哥哥姐姐说绾绾长了张祸水脸,男人见了,会走不动路,不给看的。”

卫灵绾话一出口,阴山王猛的一怔,旋即突然猖狂大笑。

“好一个男人见了会走不动路!你这么说,本王便更想看了!”

“不给。”

“你敢抗命?”阴山王愠怒,眸底浮现戾气。

卫灵绾回头直接往群臣聚集,站在最前头,手握大权的右相那看去,软呼:“爹爹救我!”

那右相似护女心切,又忌惮害怕阴山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跪地赔罪,“王爷息怒!小女尚幼,不懂规矩,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你下去!本王同你小女儿还有话要说。”

阴山王冷厉的瞥了眼右相,更猖狂的无视了滇王的存在。

忽而倾身,凑近了卫灵绾,见卫灵绾小手冻得微微泛红,跪在地上,身子也因天寒,轻颤着。

“卫灵绾?”

“啊?”清澈无辜的美眸对上阴山王幽邃浸戾气的眼眸。

“你冷?”

“有……有一点……”

卫灵绾话落的下一秒。

纪由乃就见那阴山王,突然起身,将他的貂毛蟒纹大氅从身上解下,众目睽睽之下,披在了卫灵绾的身上,将她紧紧裹住。

然后蹲下身,隔着面纱,扼住了卫灵绾的下颚。

“暖不暖?”

“嗯。”软糯声音,似能让冰冷之人心化成水,“谢王爷。”

“那卫灵绾,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嗯?”

“本王凯旋而归,你却跳这么哀丧的舞,举国同庆的日子,怎么?你并不开心?”

“实话还是奉承话?”

阴山王剑眉高挑,冷冷细眯黑眸,“实话。”

“嗯,于滇国,王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于晋国,王爷是屠杀穿刺20万士兵的杀人魔,不管是滇国还是晋国,死伤几十万生灵,即便是赢,也是他们用命换来的,哀大于喜,我只是想祭奠死去的亡灵……”

“呵呵,于滇国,本王是大英雄,于晋国,本王是杀人魔,你小小年纪,还真敢说,那于你呢,本王是什么?”

“你吗?”卫灵绾微微一愣。

一旁,灵魂形态的纪由乃和冥瑞兽已经八卦的靠近到阴山王和卫灵绾的身边,一脸看戏模样,模样相当逗趣。

“嗯。”

也不知眼前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想到了什么,竟让她娇羞面红耳赤了起来。

“于我,王爷是比爹爹还要好看的人……”

第656章 有人敢多看你一眼,剜眼珠喂狗

“你说什么?”

阴山王似没听清,又似还想听卫灵绾说一遍,勾唇邪肆,凑近,低沉幽冷又问。

“我说……于我,王爷是比爹爹还要好看的人!”

话一出口,顿时,城楼之上,群臣纷纷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纪由乃蹲地,托腮腮,下意识和冥瑞兽齐齐将目光好奇的投向了那卫灵绾口中的“爹爹”,滇国重臣右相的身上,见他虽暮年,却真如卫灵绾所说,面容英俊,脸上虽有少许皱纹,颇显沧桑,可依旧难掩那温润如玉的书卷之气,年轻时,他必然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还是不愿让本王一睹你的真容?”

卫灵绾非常实诚的摇头,“爹爹说不给,就不给,你是王爷也不给,爹爹说了,除非嫁人,那夫君可以看。”

最终,阴山王松开了扼住面前少女下颚的手,幽冷站起,若有所思的凝视着面前跪地的少女,唇角倏然勾勒出一抹冷笑。

“本王想看,有的是手段能看到,只是你说的不错,这儿人太多,是不方便。”

就在这时,被无视许久,面容铁青难看的滇王冷冷咳嗽一声,“好了,皇弟!右相小女年幼,不便在外多留,朕还为你设了晚宴,我们移步宫中,让卫家姐妹,先行离开吧!”

卫灵绾要离开了,临行前,三步回眸看一眼阴山王,犹犹豫豫的,最终,解下了暖烘烘的貂毛大氅,“那个……还你。”

“不必,借你披着,回头本王亲自来问你取。”

那会儿。

谁都没明白阴山王话中之意。

就连看戏的纪由乃和冥瑞兽,也没明白。

只是没过多久。

在卫灵绾离开半个多时辰不到,阴山王突然借口身体不适,离开了滇王为他设立的晚宴。

跟随着骑马带亲兵离开的阴山王的步伐,纪由乃和冥瑞兽两缕幽魂,纵身从城楼一跃而下,如影随风追上。

赫然就见那阴山王快马加鞭的离开了皇宫。

一路驰骋,也不怕在集市中撞到百姓。

直至见到一辆女眷马车,停在右相府邸的门口,他才勒住缰绳,减了速,策马上前。

恰巧,马车上,右相长女卫凌燕正在丫鬟的搀扶下,优雅走下马车,她的身后,一个灵动蒙着面纱的小脑袋,从马车中探了出来,见卫凌燕高傲进府后,她才撩开帘子,欲要从马车中钻出。

“卫灵绾,回马车里去,不许下来!”

突然,骑在汗血宝马之上的阴山王,似笑非笑的来到马车边,幽幽侧眸,望着站在马车上,呆愣望着自己的绝丽少女,挑眉冷声命令。

“为什么啊?我到家了。”

纪由乃和冥瑞兽,就蹲在马车的车顶上,往下看。

倏地见阴山王突然眼底浮现冰冷幽戾的杀意,从腰间抽出锃亮的佩剑,横在了卫灵绾身边贴身丫鬟的脖子上,冷冷嗤笑:“你要是不听话,本王就当着你的面,割下她的头颅!”

卫灵绾一吓,噎了一声,委屈巴巴的瞅了眼阴山王,“不要杀我的丫鬟……”

“那就进马车。”

似不想吓到卫灵绾,阴山王缓和了语气。

旋即,就见某人乖乖的钻进了马车。

右相府闻风跑出了很多家奴和府邸侍卫,可是随之却被阴山王的亲兵通通打的倒地不起。

“等右相回来了,告诉他,他家卫灵绾被本王带回阴山王府了!”

纪由乃目瞪口呆,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右相幼女的桥段啊!

随后,在阴山王亲兵的护送下,马车快速的驶向了阴山王府。

王府门前。

阴山王翻身下马,帅气无比的将卫灵绾从马车上抱下。

大步流星的在一群亲兵家奴的簇拥下。

直奔王府中他独自居住的院落。

纪由乃和冥瑞兽,一人一猫,两缕魂魄,紧随其后,和幽灵似的,甩都甩不掉,跟着阴山王进了他的院中厢房后……

站在房中,就见那阴山王将横抱在怀的卫灵绾,放上了软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惜卫灵绾应该是被他的阵仗和作风给吓到,美眸通红,似哭过。

“眼睛怎么红了?”

男性风格的雅致厢房中,檀香袅袅,软榻之上,轻纱掩面的绝美少女侧卧,柔软冰冷的小手,被阴山王握住,暖着。

神情恹恹的,我见犹怜,惹人心疼。

“我想回家……”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纪由乃和冥瑞兽就站在软榻的一侧,看看卫灵绾,又看看阴山王,摇了摇头。

冥瑞兽:“阴阳大人,这阴山王强抢少女还抢的这么理直气壮,看给人姑娘吓得。”

纪由乃:“我怎么觉得这人身上,还真有点宫司屿的影子呢……”

他俩现在只是灵魂,所言所行,皆不会被任何人所见。

这时,就听那阴山王又道:

“本王府中,没有丫鬟、没有侍妾、没有侧妃、本王也未曾娶妻,在你之前,除了过世的嬷嬷,不曾有女眷来过,所以,也没有女子居住的地方,今后,你便和本王居住在此,本王已命人去采购女眷用的物品,你若喜欢什么,便同本王说。”

阴山王玩捏着卫灵绾的小手,似上了瘾。

一度忘了她还戴着面纱,未曾目睹过她真容。

“想爹爹,想娘亲……”

阴山王半揽着卫灵绾,让她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肩头,就听怀中少女,软糯无依,弱声道。

“你可以想本王。”

“男女有别,爹爹教导过我,未嫁人前,不可以和陌生男子同处一室,同床共眠,这有失体统,以后会嫁不出去。”

“都被本王抢进府来了,你还想着嫁给别人?”

阴山王低沉冷哼,伸手,把卫灵绾耳边的头发撩至耳后,指腹轻滑到她的面纱一侧,悄无声息的拉扯下,让她一张已经不足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的绝色小脸,完完整整的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面纱……”

“去了,以后本王面前,不许戴!”

话落,阴山王的手掌,滑至卫灵绾的下巴,捏住,抬起她美极的小脸,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看来右相说的没错,你这张脸,男人见了,皆会神魂颠倒,的确不能被人瞧见,若今后有人敢多看你一眼,本王只能将他的眼珠剜出喂狗了。”

第657章 宁负天下,也不负你

阴山王的话,可以说是相当残暴了。

只要是男人,多看卫灵绾一眼,就要剜目?

纪由乃在一旁瞅着卫灵绾被吓到的小模样,想哭又不敢哭的,只能窝在阴山王怀中,睁着无辜的大眼,茫然无措。

她应该被右相保护的很好,所以天真美好,不谙世事。

只是此时此刻,睁着一双透着恐惧的大美眸,也不敢看阴山王。

“你怕本王?”

阴山王明显感觉到卫灵绾异样的情绪,蹙眉冷冷质问。

“你要挖人眼睛,因为我,那我岂不成害人精了?爹爹都说我是祸水脸了,难道我真的是祸水?”

“不,你以后,便是阴山王妃,本王的人,谁胆敢辱你,杀之。”

阴山王疼心肝似的将卫灵绾搂在怀中,轻拍,安抚,极尽温柔。

-

那一天,得知自己幼女被阴山王抢回了王府,回到府中的右相大人暴跳如雷。

阴山王府外,被卫家闹翻了天,可王府大门紧闭,连个回应都没,气的右相只好进宫直接状告滇王。

那滇王早知右相府中藏了个生的极好的小女儿,本和右相商量,有意让卫灵绾入后宫为妃,让大女儿卫凌燕嫁给阴山王,却万万没想到,竟被自己的皇弟捷足先登。

滇王震怒,当晚就下旨,让阴山王速将卫灵绾送还给右相。

却不想,深夜,因白天低温下,迎风跳舞,卫灵绾突染风寒,高烧不退,病弱惹人心疼的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重的锦被。

宣圣旨的宦官,就瑟瑟发抖的站在阴山王的厢房中。

“王爷,赶紧把人给送回去吧……不然皇上怪罪……”

“哐啷”一声,床边青烟袅袅的香炉鼎被阴山王暴怒之下一脚踹翻,“她病成这样!怎么送?快入冬了,外头阴冷,她病上加病,你负责?”咆哮怒喝,阴山王却未洒落一滴手中的药碗,“滚!再不滚,本王杀了你!”

那宦官闻声,瑟瑟发抖,将圣旨搁桌上,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纪由乃已经在这阴山王的房间中,呆了一天了。

冥瑞兽在一旁趴着,已经睡着。

他们就只是像个旁观者,无声无息的旁观着这一千多年前发生的一切,却不能插手,也回不了属于他们的那个世界。

“绾儿,听话,喝药。”

烧得绝美的小脸微红,唇色苍白,鬓间发丝凌乱,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可即便如此,卫灵绾美到极致的脸庞依旧如三月桃花般好看迷人。

“我想爹娘了,王爷……”

闻言,阴山王微微一怔,剑眉缓缓蹙起,眼底布满阴霾,浮满厉色,喂药的手,在僵滞在半空。

“本王明日请右相和右相夫人来王府看你。”

“真的?”如水般荡人心弦的美眸微微一亮。

“嗯。”

“你真好……”

“那喝药。”

“苦的,喝不下。”

“……”

纪由乃百般无聊的在一旁瞅着。

忽而就见阴山王一声不吭,直接将半碗汤药,喝入口中,旋即俯身,与卫灵绾唇齿相依,用舌撬开她的小嘴,尽数将汤药送入了她的口中。

一连如此这么四次,最终将满满一碗药,灌完。

卫灵绾知道刚才宫里来了宦官,滇王下旨,速命阴山王将她送回右相府,似怯弱,又似害羞,藏在被窝中滚烫的小手,突然悄悄的伸出被子,碰了碰阴山王的手指,却又不敢太过越轨。

“怎么?”

坐在床边,正蹙眉深思的阴山王,倏然回过神,握住了卫灵绾的小手。

“圣旨……王爷,你要送绾绾回家了吗?”

“本王说过,这里,才是你的家!”阴山王眼底不耐,浮现戾气,可又强压下怒意,似不忍吓到床上的人,“你想回去?”

“你若生气……我就不回去了……好吗?”

“本王要的是你心甘情愿留在本王身边!而非你委屈迁就!”

卫灵绾瑟缩了下,往被窝里钻了钻,“王爷,我冷……”

闻言,阴山王二话不说,脱了靴,褪下了皇袍,只剩一件松垮半敞的里衣,旋即掀开锦被,躺到了卫灵绾的身边,长臂一捞,将她整个纤弱的身躯,搂在怀中,然后替她将锦被掖的密不透风。

“这样?”

往阴山王怀中缩了缩,“暖烘烘的,舒服。”

“本王第一次和女人躺在一起,竟是为了替你驱寒,呵!”顿了顿,阴山王似想到什么,“绾儿,本王问你。”

“嗯?”

“如果让你选,你想进宫为妃,成皇兄的女人,还是愿意同本王在一起,住这王府别院,区别就是,这没有皇宫中那样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本王只会有你一个,而入宫,你将会和千万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但是锦衣玉食,享之不尽。”

卫灵绾烫烫的小脸,贴在阴山王的心口,仰眸,拧着小眉头。

“不喜欢皇上,不喜欢荣华富贵,不喜欢锦衣玉食。”顿了顿,娇糯甜软问,“我可以喜欢你吗?”

阴山王勾唇一笑,不答又问:“如果你病好了,回了右相府,你爹恐怕会将你送入宫中,这样,还回去吗?”

“不回,要真是这样,爹爹就是坏爹爹。”

“那以后赖着本王,本王护你如何?”

“可以吗?”

“自然行。”阴山王心满意足的轻轻拍着卫灵绾的后背,“绾儿,快入冬了,天阴寒的很,从前在家,你是如何过冬的?”

“呆在屋里,抱着琉璃暖炉,听娘亲给我将外头的趣事。”

“那这个冬天,往后每个冬天,你都可以呆在本王的怀中,本王暖着你,你便不会生病,这样可好?”

纪由乃可以说,亲眼见证了阴山王和其王妃是如何相遇相识的。

更见到了那个野史中残虐嗜血的暴君,有多宠卫灵绾。

那天之后,阴山王金屋藏娇,将云都城好吃的、好玩的、有趣的、时下最流行最华贵的女子头饰步摇发钗,皆买回了府中,送给了卫灵绾。

而阴山王并未让卫灵绾知道,他因抗旨不尊,被震怒的滇王下令罢免,削去兵权,软禁在王府中。

阴山王也乐得自在,两耳不闻朝中事,滇王虽自始至终不同意册封卫灵绾为阴山王妃,可阴山王依旧将她霸占在身边,每日陪伴在她左右,寸步不离,呵护备至。

而那阴山王后来,在卫灵绾死后,更是用那句“宁负天下,也不负你”杀尽了滇国臣民,举国为她陪葬。

纪由乃不由得开始好奇,他们两人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灵绾为何会病死?

阴山王又是怎么成为杀尽臣民的暴君的?

可偏偏这时,应该是那枚阴阳玉被人给分开了。

纪由乃和冥瑞兽,又见那抹刺眼红光。

等再睁眼时。

她被闭目睡着的宫司屿宝贝的搂在怀中。

周围寒气肆意。

他们,依然在阴山王的水晶寒玉冥殿中。

第658章 白化的雪色镇墓蚺,打起来,燥起来

纪由乃魂归肉身,睁开双眸,微微牵动。

紧拥着她的宫司屿就惊醒了,浸满忧虑担心的幽邃凤眸瞬染上一抹欣喜,微冷的手掌心,视若珍宝的轻抚上纪由乃白皙如瓷的脸颊。

薄唇不断轻吻着纪由乃的额际、鼻尖、小嘴。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纪由乃愣怔着,勾魂的美眸,望着近在咫尺的宫司屿。

突然心底一阵悸颤。

亦如阴山王独宠卫灵绾,宫司屿又何尝不是爱她入骨,义无反顾?

可是阴山王夫妇的结局,似乎并不好。

幸好,她和宫司屿,还能够在一起。

所以,到底是巧合?

还是天注定?

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阴山王夫妇。

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前世?

又或者,和他们有着怎样的瓜葛?

“我好着呢,别担心,不许皱眉。”回抱住宫司屿,深埋在他的怀中,纪由乃觉得安心,抬眸,伸手,抚平了他眉心的皱痕,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边蜻蜓点水一吻,“我离魂了多久?”

纪由乃坐起身,就见一旁水晶寒玉棺旁,流云和白斐然挨在一起,正在小声交流,白斐然从后圈流云在怀中,和她一起离魂的冥瑞兽,也在流云的怀中醒来,正在舔爪子。

大家都很冷,但还不至于冻死。

宫司屿看了眼腕表,不让纪由乃离开自己怀中,手臂圈紧,收拢,依赖的用棱角分明的下颚,抵着纪由乃的头顶,“五个小时,外头已经天亮,恐怕北修他们已经发现我们都不见了。”

“才五个小时?”

纪由乃震惊。

她在阴山王的那个时代,掐指算算,起码度过了一月有余,怎么在这,才过了五个小时?

“心肝,你怎么会突然离魂?”

纪由乃欲言又止,她很想立刻告诉宫司屿,她回到了阴山王那个时代,看到了阴山王夫妇相识相知相恋之初,但是碍于拜无忧也在,她只得收声。

“等我们出去,我再和你说好吗?”

“嗯。”宫司屿倒不在意,只觉得纪由乃醒来没事就好,五指紧扣,玩捏着纪由乃软若无骨的小手。

流云似看出了端倪,心知纪由乃离魂定有她的原因,和冥瑞兽同时醒来,他们必定去了什么地方,但没问,毕竟,现在有外人在,肯定不方便说。

分开那块阴阳玉的人,竟是拜无忧。

头发灰白,身披外套,他背影落寞孤单,似无限寂寥的独自坐在台阶上。

当纪由乃站起身,脚步轻轻的走至拜无忧身边,蹲下时,不知是看走眼,还是她一瞬间出现了幻觉。

她见到拜无忧的眼底,闪烁着穿梭了千年的沧桑和哀愁,轻抚着手中的阴阳玉佩,似在怀念什么,又像是在祭奠着什么。

发觉身旁有人靠近,他瞬间敛去了眼底的异光,恢复温文儒雅的淡笑,侧眸,“纪小姐醒了?”

小姐?

纪由乃猛的一怔,才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貌,及腰如瀑的长发凌乱,本是飞机场的前胸,又回到了原来的尺寸,喉结没了,矮了10公分。

拜无忧见纪由乃愣怔,旋即失笑,化解尴尬。

“背你出墓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姑娘,只是替你保守了这个秘密罢了,不必谢我,只是以后女孩子家家还想玩这种易容术,得把任何细节都做妥当了。”拜无忧暗指某个男人特有器官。

“你不惊讶?不害怕?”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能因为自己没见过,而否定它的存在,纪小姐觉得呢?”拜无忧话中有话,突然将手中两块分离的阴阳玉塞进了纪由乃的手中,“纪小姐方才应该去了很远的地方吧?”

不知为何,纪由乃总觉得拜无忧身上,莫名有一股极为神秘的气质。

“为什么把玉给我?这是文物,理应交给你。”

“你来我这,不就是想问我拿过这两块玉,再看几眼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纪由乃无言,沉默。

突然,拜无忧又开口了,似笑非笑,话中有话,“纪小姐,可不要再轻易将这一阴一阳两块玉合在一起了,否则……方才的事,还会发生。”

这你也知道?现在考古教授都这么厉害的吗?

纪由乃突然很想问拜无忧,兄弟,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或者是哪里来的老妖怪?

可这话百般犹豫,终究是没问出口。

阴山王和阴山王妃卫灵绾就静静的躺在合葬水晶寒玉棺中,像是睡着了一般,在他们准备想办法离开这之前,纪由乃默默的走到棺边,喊来了宫司屿,二人合力,重新将棺盖密封上了。

那么问题来了。

他们怎么出去?

正在这时,流云怀中舔爪爪舔的开心的冥瑞兽,似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动静,猫瞳孔突然骤缩,两只大耳朵倏地竖起,低哑的“喵呜”一声,似作警告,原本呆萌的猫眼,骤然变得锐利警戒,盯着冥殿破损的出口处,目不转睛。

“小乃,门外有东西过来了。”

流云暗红幽瞳冷眯,似也感觉到了危机,提醒道纪由乃。

“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是很大。”

就在一个巨大无比,十分长的白影出现在冥殿入口处。

纪由乃先是眼疾手快的将看似普通的拜无忧拜教授给打晕了,旋即拿出自己的黑笛,横握在手心。

流云怀中的冥瑞兽,见出现的庞然大物,也瞬然间跳下,变回了庞然大物的体态,幽冥蓝焰腾地燃现,萦绕在它周身,威武无比。

打昏拜无忧,是为了避免让他看见他们这群人各个身怀异于常人的本事,哪有猫会突然变大,哪有正常人会浑身燃满烈焰的?

“阴阳大人,是那条镇墓蚺来了!”

果然,冥瑞兽话音一落。

一条长达50米,因白化病通体雪白的白色巨型蟒蛇,吐着猩红的杏子,蜿蜒游走,迅速的窜入了寒气四溢的冥殿中。

由于它体型太过庞大,比冥殿中的水晶寒玉柱还要粗上一圈,一进入,顿时,整个空间都因它而显得拥挤。

纪由乃和流云还没出手。

似乎极为好战,又像是和这镇墓蚺有仇似的,浑身燃烧幽冥蓝焰的冥瑞兽蓝影一闪,朝着那镇墓蚺扑了过去,像只“大老虎”,凶得很。

第659章 宫司屿,咱们家里能多养一条蛇吗?

“如此巨大的镇墓蚺,守护这墓千年,如果不是因为地震,它可能也出不来,它蛇眸火红,神莹内敛,恐怕已修炼成精怪,小乃,要小心,不好对付。”

流云盯着那条雪白的镇墓蚺,眼底难掩惊讶。

“还需要我们对付吗?那小破猫都自己上了。”

纪由乃收起了黑笛,打算看戏,回到宫司屿怀中,拉住他的手臂,要抱。

冥瑞兽疯狂的扑咬上了镇墓蚺。

朝着那条白化巨型蟒蚺最脆弱的七寸,就是一阵撕咬、猛抓。

一兽一蛇打起来,那真叫一个惊心动魄。

偌大的冥殿中,圆柱断裂倒塌,玉雕人俑四分五裂被毁,很快,一个如水晶殿堂般深蓝壮观如幻境的阴山王夫妇合葬冥殿,被毁了个大半。

冥瑞兽凶猛。

镇墓蚺更是不甘示弱。

卷起蛇身,死死将冥瑞兽勒在其中。

随即“砰”一声巨响!

冥瑞兽立刻被一股巨大的力气,猛狠的甩在了水晶凿刻的墓壁上,地面震颤,打斗激烈。

可这时,就见浓浓的尘土中,突然间阴冷的白光一闪,一个白发飘飘,脖子流血不止的人影,从光中走出,他因白化病变,浑身异常雪白,就连眉毛、睫毛皆为白色,一双血红犀利的蛇眼微眯。

眼见着冥瑞兽又龇牙咧嘴的朝他扑来,他忽然抬起手臂,阴寒尖细的声音响起:“停!猫,我不跟你打。”

正如流云所说。

这条镇墓蚺,已修成精怪,能够幻化成人形,那必定道行很高了。

冥瑞兽似傲娇惯了,贱兮兮的。

人家都说不打了。

可它偏偏非得扬起一爪子,去挠那镇墓蚺的脸,

那镇墓蚺也不躲,瞬间异常白化的脸颊,被挠出三道血印。

“你打不过我,天天就知道在这墓里跟我玩捉迷藏。”

“懒得理你。”镇墓蚺用白色长袍的广袖,擦去了脸上的血迹,冷然道。

浑身蓝焰熄灭,冥瑞兽缩小成家猫的模样,转身跳进了纪由乃的怀中,告状:“大人,它就是那条吃人的镇墓蚺!那天我是救人,没和它一伙!”

“那人我没吃了,吐出来了,味道不好。”

镇墓蚺幻化成人形的模样,诡异阴寒,模样倒是英俊。

闻言,纪由乃嘴角抽了抽,呵呵冷笑。

这一兽一蛇两个狗东西毫不在意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云袍素净,幻化成人形的镇墓蚺赤足,幽幽的看向了纪由乃,眸生异光,似激动,又似怀念,缓缓迈向纪由乃。

见即,宫司屿警惕万分,倏将纪由乃拉至身后,护住,流云也上前,一脸防备的挡在镇墓蚺的面前。

“做什么?”

“没想和你们动手,我也不是你们的对手,我只是……来寻恩人。”镇墓蚺猩红的蛇眸,目不转睛的盯在纪由乃的身上,继而又诡冷道,“先前在林中,我只能嗅到恩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却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她,如今亲眼所见……”

欲言又止,“噗通”一声,化成人形,白发苍苍,异常苍白的镇墓蚺蓦然间面向纪由乃,跪倒在了冰冷的玉阶上,扣了一个响头。

“恩人在上,墨白在您生时,无法幻化人形报您救命之恩,只能在您死后,守着这座古墓千年,潜心修炼,不想竟还有再见您一面的机会!”

原来,这镇墓蚺,有名字,叫墨白。

墨白一席话,顿时震惊了冥殿中的所有人。

流云一脸狐疑,白斐然一脸不解,宫司屿疑惑万分,拜无忧倒地昏迷还未苏醒,那叶鸢方槐二人,也昏死中,未见转醒。

纪由乃下意识就和怀中的冥瑞兽,一人一猫,对视一眼。

忽然,纪由乃想到什么,抱着冥瑞兽,走到了墨白的跟前,蹲下身,“你口中的恩人,应该指的是阴山王妃,卫灵绾吧?”

“是。”墨白依旧虔诚跪地,抬眸,回道。

“但我并不是她,我姓纪,冥界阴阳官,你口中的恩人,已经躺在那棺中千年,她已经死了。”

“可你身上的气息……你的容貌,怎可能不是?”顿了顿,墨白又看向宫司屿,“还有他,阴山王,怎么会不是?虽然你们的着装打扮极为奇怪,可……如果不是,又怎会长得如此相像?”话落,墨白拧眉沉思,倏又自行顿悟,“我明白了,转世。生死轮回,皆有来生,你们是转世。”

“这个问题,我们自己都没搞明白,暂时没法回答你。”纪由乃单膝蹲地,“你先起来说话,老这么跪着,不是事儿。”

如果真是转世,那为什么阴山王和卫灵绾在福寿簿上显示的却是“查无此人,无记录”?

冥瑞兽告诉过她,万物生灵皆有轮回转世。

也皆会出现在福寿簿中。

如果福寿簿没有他的记录。

那么此人便属于脱离冥界生死簿监控的范围。

连进入冥界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人,是无法再世为人的。

重重迷雾萦绕在纪由乃心头。

她不明白阴山王和卫灵绾和她与宫司屿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能够解开这层疑惑的人。

恐怕只有回冥界,找十殿阎王容浅,或是蒋子文,又或是范大人了……

墨白被纪由乃搀扶起。

“恩人,你们要出墓?”

“嗯,你肯定知道出口。”

“带我一起走,我不想再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墓中,我想和恩人在一起,守着恩人,报恩。”白发飘飘,墨白挨纪由乃很近,话落一瞬,他变回了白化巨型蟒蚺的模样,沉重的蛇身,顿时压塌了玉阶,“你们可以骑到我的身上,抓住我的鳞片,我带你们出去。”

纪由乃几人面面相视一眼。

家中还是宫司屿做主的,怀里抱着冥瑞兽,纪由乃走到宫司屿面前,讨好娇笑问了句:“咱们家地方大,多养条大蛇好像是可以的哦。”顿了顿,想到什么,仰眸看向墨白,“你出去之后能不能缩小点儿?就跟我怀里这只小破猫一样?”

“能。”

听到回答后,纪由乃依偎进宫司屿的怀中。

“行不行啊?”

宫司屿没回答,只是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棺里的女尸叫卫灵绾。”

纪由乃踮起脚尖,附在宫司屿耳畔低语了几句。

闻言后,宫司屿眼底一片震惊。

“我们带他回去,说不定还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也好搞清楚这墓主人夫妇和我们的渊源。”

“那带回去养着吧。”

第660章 北修表白,愿意和我一起出生入死,为国效力吗?

他们从墓中出来时,天已大亮。

被纪由乃打晕的拜教授还未苏醒,由宫司屿扶着。

那被五花大绑的叶鸢和方槐,出墓时醒过一次,被流云敲昏,这会儿白斐然和流云一人一个,扛着穿梭在深山林海间。

镇墓蚺墨白出墓后,就缩小成了一条白化蟒蛇,五米多长,缠挂在纪由乃的脖子和身上,和冥瑞兽一起粘着纪由乃,就是不下来。

生怕被丢下似的。

纪由乃变回了“纪泽希”的模样。

找到冥瑞兽和转运印,她已经完成任务,不必再呆在军中,等拿到“冥珠”和“可消除记忆的尾戒”,她就可以和宫司屿一起离开了。

没人会记得她来过。

因为她会消除所有见过“纪由乃”和“纪泽希”这二人的记忆。

回魔鬼营训练基地的山路中。

纪由乃他们碰巧撞见了集体出来搜寻他们的北修和其他士兵。

一时间,几十把步枪齐齐警戒的对准他们。

北修下令后,士兵才收枪。

“纪泽希?你们怎么回事?去哪儿了?”北修打量了一眼纪由乃身上的白化蟒蛇和黑猫,“动物?哪里找来的?”

纪由乃早就想好说辞了。

朝着流云和白斐然招招手,就见他俩一起将五花大绑的叶鸢和方槐扔到了北修面前,“报告教官!昨晚深夜,这两人鬼鬼祟祟离开,我起了疑心,就和流云几个一路跟踪,半路正巧碰到了同样在跟踪的拜教授,发现这两个人想进墓里偷盗,拜教授被他们打伤了,我们制服了他俩,但是困在墓中一晚上,刚刚逃出来。”

“还有,蟒蛇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这条还是白化蛇,受了伤,我就救下了,蛇是猫伤的,猫也抓回来了。”

纪由乃一本正经和北修打报告的时候。

她怀里的冥瑞兽正在拿爪子挠墨白,这厮就逮着墨白欺负似的,又啃又咬,顽劣的很。

“教官你看,这猫又开始欺负蛇了。”顿了顿,“蟒蛇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继而,想到范伟亮的头颅,纪由乃扯过白斐然,解下了他身上包着人头的衣服,丢给了北修,“范伟亮的头也找到了。”

“你们几个溜出去一晚上,害大伙担心着急的,没想到,收获还挺大?”北修嗤笑一声,将头颅扔给了身后的士兵,“回基地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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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离军营违反军规。

纪由乃和流云受到了严厉的审问。

宫司屿和白斐然也被问话了,还原昨晚发生的一切。

叶鸢和方槐醒来,疯疯癫癫的,抵死不承认自己偷盗国家文物,还说看到了妖怪。

可拜教授一醒来的说辞,完全就是向着纪由乃他们的,也坐实了叶鸢和方槐有偷盗的行为。

两个人立刻就被移交武警部队,转送刑事机关了。

中午,纪由乃和流云被留在了基地。

抢救性挖掘古滇国墓葬的计划依旧在快速进行中。

可纪由乃不再参与其中,毕竟,冥瑞兽已经找到。

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溜进储藏室,纪由乃偷回了自己的所有物品。

两只手机,一只冥界专用,一只人界使用,她的阴阳官任务手册。

可纪由乃却没在背包中找到她的冥珠和记忆消除戒,还有和宫司屿的订婚戒。

宿舍中,纪由乃将自己的物品、白化蟒蛇、冥瑞兽,先丢给了宫司屿看管照顾,“我戒指没找到,不知道北修藏哪儿去了,我要去他那儿找找。”

宫司屿没说什么,只是抱起变成黑猫的冥瑞兽,阻止猫又去欺负蛇,“找到就能回去了?”

“对,立刻就走,片刻都不想留这鬼地方了!”

“等你。”

纪由乃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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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如纪由乃所料。

她的订婚戒指、冥珠和记忆消除戒,都被北修收纳在了一个小袋子中,压在了枕头下。

纪由乃是从窗户进来的。

房间整洁,一室一卫,卫生间的门,是紧闭的。

正当纪由乃将戒指戴回手指,将冥珠紧攥手心,准备跳窗离开时,卫生间的门,却开了。

北修腰间围着军绿色的浴巾,浑身水渍未干,面容冷峻肃然的盯着纪由乃,“纪泽希,你拿了什么。”

纪由乃一只脚已经踩上窗台,就差往下跳了。

被这一声质问吓得回眸,微微一怔,旋即尴尬失笑。

北修不是去巡山捕那两只弄死范伟亮的异兽了吗?他怎么会在房间?

虽然纪由乃不会告诉北修,那两只杀人的异兽,就是她带回来的那俩狗东西,但……

“下来!跳窗该被人看见了。”

拿着手中半湿的毛巾,扔向了纪由乃,北修冷冷命令,可言语中依旧难掩关怀。

纪由乃叹气,只能无奈的从窗上下来,就见北修腰间只围一条浴巾,赤身朝她走来,倏然捏住她戴回戒指的手,“来我房间顺戒指?”

“怎么是顺,这本来就是我的。”

纪由乃想将自己手从北修掌中抽回,哪知这厮竟下死力,紧紧拽着,不松。

几个意思?

纪由乃半低着头,入眼就是北修精壮强健的胸肌。

缓缓闭眸,不看,硬着头皮开始瞎掰。

“教官,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这戒指什么的,都是她去世前留给我的,我就是想她了,想拿回来戴着……”

“你可以告诉我。”

“那恐怕教官未必会给。”

莫名的,纪由乃不敢抬头看北修的眼睛,总觉得头顶他灼灼的深邃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融化似的。

“走正门,别跳窗,不许让人看到你戴戒指,可以贴身藏起来。”

北修松开了纪由乃的手,忽然抚了抚她利落的碎发,低沉温柔。

“去吧。”

一听可以走了,纪由乃立马就要开溜,刚转动房门手把,却听身后北修,似还有话要说,喊住了她。

“纪泽希。”

“……”不会不让她走了吧?

“我记得,你上回当着众人的面说,你喜欢男人?”

废话,她性别女,爱好男,必然的啊!

“对啊!”

“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纪泽希,你愿意和我试试吗?在这军中,陪我,以你的各项指标,你完全能入特种兵团,我的队伍还缺一人,你……愿不愿意来?然后和我一起出生入死,为国效力。”

北修高大精壮的身影,置身在光影中。

与此同时,纪由乃从半开的门缝外,望见了一双分外眼熟,冰冷阴戾,醋坛子打翻一地的眸子。

完了,她家宫司屿怎么在门外?

第661章 你这爆脾气,以后我还惯着(宠!)

身后不远,有个铁血爷们儿在和自己的男人身表白。

面前门外,她家未婚夫大人宫司屿正一脸阴郁的看着自己,看样子很生气,要哄很久了。

纪由乃手心冒汗,本想关门。

可透过门缝,见宫司屿那可怕警告的眼神,似在说,你敢关门试试!

纪由乃叹了口气,低垂下头,倏然松开了握着门把手的小手,慢条斯理的低眸,转动着小拇指上的消除记忆尾戒。

该来的,总是要来。

该说清楚的,总要说清楚。

虽然不知道北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可纪由乃唯有当机立断,快刀斩。

“对不起,教官,我……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是,我已经有爱的人了,他很爱我,我也不能没有他,抱歉。”

纪由乃没有转身,也未看到北修眼里的落寞和失望。

小拇指上的记忆消除尾戒,开始焕发出淡淡的蓝光。

纪由乃抬眸,给予门外的宫司屿一抹安抚的淡笑,随后倏然转身,走到了北修的面前。

“教官,不要觉得遗憾,很快……你就将不再会记得,你的身边,出现过一个叫纪泽希的人。”话落一瞬,纪由乃戴着记忆消除戒的手掌,蓝光萦绕,如同催眠般,在北修面前拂过。

北修渐渐觉得困意袭来,突然间神志不清,身子一软,陷入了昏迷,倒在了纪由乃的怀中。

“你的世界,我从未来过。”

从北修的脑海中,消除了所有和“纪泽希”有关的记忆。

纪由乃吃力的扶住他,朝门外杵着的男人吼了一句:“进来帮忙啊!他好重的!”

宫司屿黑脸踢门进入,将北修扶上了床。

“你怎么在门外?”

“我说过北修对你有意思,你不信。”

宫司屿醋坛子翻了一地,将纪由乃抵在墙角,低头就是一阵惩罚性的狠吻。

“你没回答我问题,怎么在门外呢?”

“我不放心。”宫司屿蹙眉,嘶磨着纪由乃软香的唇瓣,低语。

“醋缸,你是有多不放心我?”

“毕竟你男人身都给我在外面勾三搭四,我怎么放心?”

纪由乃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不答反问:“未婚夫,来,你看看我脸上是什么。”

“是什么?”宫司屿捧起纪由乃的小脸,又亲又捏,似没明白。

“笨!是美貌,天生丽质难自弃,我变成男人都有男人爱,你还不好好宝贝我。”

“……”

有那么一瞬间,宫司屿越发觉得,纪由乃的自恋病越来越严重,和姬如尘有的一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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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由乃施法笼罩了整个崇峻岭。

将除了宫司屿、流云、白斐然以外,所有人脑中“纪泽希”的那部分记忆消除了,形移瞬闪进入档案室,将所有有关纪泽希的资料档案销毁。

真的就当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也没有人记得她。

用“冥珠”打开了回家的传送通道。

纪由乃抱起冥瑞兽,宫司屿扛着五米多长的墨白,白斐然正在走与留中犹豫。

临走前,纪由乃回头看了眼也想跟着一起离开的流云。

“小云,你不能跟我一起走,岳将军把你留在这,你和我可不一样,真想走,找一天,装病,心脏病啊什么的,借机退出训练,你才能脱身。”

“白斐然,你陪不陪我!”

流云黑脸,幽红的瞳孔难掩暴躁,瞪向白斐然,威胁。

“我还有事要处理。”白斐然冷漠脸。

“……”

流云不干了,顿时发脾气。

暴躁中踢床板、扔热水瓶、砸门、狠起来还朝白斐然扔军刀,还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墙。

白斐然面不改色,头一偏,避开了飞来的军刀,大步流星,走至流云跟前,长臂一伸,将流云禁锢怀中,锁紧,面无表情,冷冷质问。

“你这脾气,谁惯的,一不顺心就这样。”

“都你惯得!”

“那行,以后我还惯着,陪你就是了,气什么。”

“你不是说有事吗!”流云闷在白斐然怀中,气狠狠道。

“我的事,就是留下来陪你。”叹息,轻拍流云后背,哄着。

“嘁。”

“你俩差不多得了!在我和宫司屿面前秀什么恩爱。”纪由乃吐槽,“小云,我先撤了,家里等你哦,早点回来好团聚!”

看不下去了,纪由乃拉着宫司屿的手,单手抱着冥瑞兽,一头扎进了传送通道中,溜之大吉。

-

掩藏在深山林间的欧式庄园,午后,阳光正好,鸟语花香。

人偶佣人们在花园中修建着冬青树、玫瑰花海、绿色湖畔草坪。

突然间,庄园大门口的圆形喷泉池旁,一道黑色漩涡渐渐撕裂扩大,形成了一个传送通道。

纪由乃和宫司屿相依牵手从中走出。

家里没人。

准确的说,除了他俩,没活人了。

阿骨是骷髅,佣人都是傀儡人偶。

养了两只布偶猫,两只哈士奇。

现在又多了一只伪装成猫的冥瑞兽。

和一只修炼成精的千年白化大蟒蚺。

总之,家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又多了。

感觉要越来越热闹了。

一进家门,阿骨迎面而来,下颚骨发出“咯咯咯”类似笑声的诡异声响,面向宫司屿张开怀抱,“主人和先生回来了,抱抱。”

“正常点。”

宫司屿高冷瞥一眼阿骨,将扛在肩上,绕在他身上的白化蟒蚺墨白,放在了地上,道:“书房不准去,不许搞破坏,饿了不能吃人,外面的绿化不许毁,不许变成人形靠近我女人和她有任何举止接触,其他你随意,就当自己家。”

墨白盘起蛇身,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学着骷髅阿骨的样子,喊宫司屿“先生”。

“那先生,我饿了吃什么?”

宫司屿见纪由乃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上前低头就在她脸颊上偷亲了一口,回眸狐疑问:“你以前在墓里吃什么?”

“白毛尸蟞。不过……”墨白看向被纪由乃拎着脖颈提在手里的冥瑞兽,“这个猫,自从进了墓,把白毛尸蟞吃光了,我没得吃。”

宫司屿觉得,既然要养,就得养好。

寻思着要不要买点鸡鸭鱼肉的生食回来屯着喂。

就听纪由乃拎着冥瑞兽,幽幽高冷道:“破猫,我暂时在家休息一日,明早带你回冥界复命,咱们把转运印送回去,我就问蒋王把你要进我阴阳司,然后你就能跟我在人界混了,正大光明的那种,并不是偷偷摸摸,明白吗?”

冥瑞兽倏然变得呆萌可爱,蓝色瞳孔放大,就像一只憨态可掬的萌猫,捣蒜般的点点头……

第662章 没你,我只能靠药睡

纪由乃亲自下厨,三菜一汤,和宫司屿一起在餐厅用完餐后。

宫司屿扛着白化蟒蚺,纪由乃抱着冥瑞兽,进了庄园一层的一处客用卫生间内,一起替一蛇一兽洗澡。

因为这俩身上,着实很脏。

墨白浸泡在充满白色泡泡的浴缸内,蛇头靠在浴缸边沿,瞅着宫司屿和纪由乃合力在淋浴间内,给叫声凄惨哀嚎的冥瑞兽洗澡捉跳蚤。

冥瑞兽都炸毛了,“我不喜欢水!不喜欢!”

“在我们家就得保持干净,你太脏。”

纪由乃搓着冥瑞兽身上黑而亮的毛发,轻哼道。

宫司屿比较沉默,又往它身上挤了很多宠物沐浴液。

等洗完吹干毛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临近下午四点。

为了避免冥瑞兽再去欺负墨白,纪由乃将墨白放进了庄园后花园内的圆形泳池,因为冥瑞兽怕水。

“小破猫,你自己玩,不许搞破坏,我回房间也洗个澡,乖点。”

身上还穿着军队中的训练服。

纪由乃被宫司屿宠溺的背回了他们的卧室。

进入浴室,放水,宫司屿将纪由乃放在了洗漱台上,勾唇邪笑,伸手开始替她脱身上的脏衣服。

无意间,纪由乃将手伸入训练服的左右口袋中,同时摸出两枚玉佩来,才想起,阴阳玉被她偷偷放入口袋,带出来了。

“这玉不是……”

褪下了纪由乃外套,里面仅剩一件紧身的军绿色无袖背心,宫司屿微微一怔,却还不忘伸手替纪由乃脱鞋,解迷彩裤。

“对啊,阴山王墓中带出来的,只不过,这玉不能和一起,一旦合二为一,它又会带我回到阴山王和卫灵绾的那个时代,邪门得很。”

宫司屿取过纪由乃手中的阴阳玉佩,端详了片刻。

只是比起玉佩,他觉得此刻纪由乃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性感迷离的凤眸凝望纪由乃,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

“一起洗,嗯?”

勾住宫司屿的脖颈,小脸依上他的脸颊,莞尔。

“嗯,节约用水嘛。”

“顺便把那天在北修房间里做到一半的事,做完。”

“我觉得可以。”

“姿势我挑?”

“……”

浴室水汽升腾,宫司屿话落,抱起纪由乃,让她挂在他身上,步入淋浴间内,纵情旖旎,放纵痴缠。

当浴室门再次打开时。

宫司屿发丝半湿,腰际围着一条浴巾,身材完美而性感,横抱裹着浴袍,双颊绯红的纪由乃赤足走出,一脸的尽兴,似浑身舒爽。

将纪由乃轻放在床上。

宫司屿仅腰间围一条浴巾,就在那收拾床上堆满的少女衣物。

“我的衣服怎么都乱七八糟堆床上了?”

纪由乃慵懒无力的半坐起身,愣怔问。

像个居家好男人,宫司屿将所有纪由乃的衣物叠好,放在一旁的软沙发椅上后,从浴室中拿出了吹风机和梳子,在床边坐下,让纪由乃靠在自己怀中,准备替她吹干长发。

“你失联那几天,我想你,晚上睡不着,有些焦虑,就抱着你的衣服,服了几片安眠药,想着你在我怀里,会好受一点。”

云淡风轻的语调,似叙述着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可纪由乃怎么听着,都觉得心疼。

“安眠药不能多吃。”

“没你,我只能靠药睡。”

宫司屿低沉轻语,静音吹风机打开,温柔的吹着纪由乃的长发。

闻言,面朝宫司屿,纪由乃坐在他的腿上,更贴近了他一些,纤细的双腿缠在他的腰间,依赖万分的抱住他的脖子。

“以后只要条件允许,不管多晚,我都回来陪你睡,你别吃安眠药,好不好?”

“空口承诺无用,我要你实际行动做给我看。”顿了顿,“明早你不是要回去吗?晚上回来。”

“好,一定。”

“我喜欢看你这么赖在我怀里。”

“我还喜欢睡在你怀里!”

“那晚上搂着你睡。”宫司屿勾唇淡笑,纵容至极。

“不放手的那种。”

“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没搂着你睡了?”

好像,真的从来都是搂在怀中,紧紧不放手的。

-

翌日一早。

白斐然那来了消息。

流云也是个人才。

为了提早回来,不知从哪偷来了一支肾上腺素,给自己注射了。

结果导致心律失常,心脏骤停。

直接被送往了基地医院抢救,连夜转院入了帝都军区总医院。

纪由乃做完早餐,和宫司屿告别吻后,抱着冥瑞兽,去了冥界。

心说回来后,去帝都军区总医院看看流云。

蒋王并不在第一大殿。

因公务众多,很多批文需要他签字。

此刻,他人正在冥府司顶楼的私人办公间内龙飞凤舞的在一份份批文上签字盖章。

完美完成任务的纪由乃,踹门而入,走路虎虎生风,小脸扬起,一脸骄傲,“砰”一声就将冥瑞兽扔上了蒋子文的办公桌。

伴随着一声“喵呜”惨叫,白纸漫天飞。

“你要的猫。”指指桌上见了蒋王乖乖认怂的冥瑞兽,“印。”指指冥瑞兽脖子上的转运印,“都在这了。”

蒋王身着黑色西服,霸气冷酷,傲然万分。

“本王给你脸了,敢直接踹门的,你是第一个。”

大掌一拂,瞬然间,乱七八糟的文件被施咒,整齐的摞成一叠,堆放在一旁,伸手叼起冥瑞兽,端详了片刻,又扔回桌上。

“任务完成的挺快,出乎本王意料,本王原以为,你得在那泡个小半年,才能把这只东西抓回来。”

“我这儿有好几件事想和你说呢,要不我先出去重新敲门个,再进来?”

“少贫嘴,说,什么事。”

“这猫不小心弄死个普通人,头颅都被它给咬掉了,我看了眼福寿簿,那人本该寿终正寝,功勋卓越,为国效力的,就这么不明不白枉死了,是不是网开一面?让他活?”

“这事你去问判官,普通人之命,本王无暇理会。”

蒋子文孤傲冷酷的看着纪由乃,无情道。

“哦,那下一件事,你不是说,阴阳司的鬼差,我可以随意挑选吗?我能不能选这只猫?它挺好的,爱打架,和我也对脾气。”

闻言,蒋子文高挑剑眉,“这东西可是冥界瑞兽,放眼三界都找不出三只来,你竟然……让它做你阴阳司的鬼差?”

第663章 你以为我对谁,都会一次次破例,纵容,迁就?

第663章 你以为我对谁,都会一次次破例,纵容,迁就?

纪由乃惊呆,诧异的看向冥瑞兽,挑眉:“想不到你还挺稀有。”

冥瑞兽乖巧的蹲坐在蒋子文的黑色办公桌上,“喵”了一声,似在炫耀,又一副非常自豪的模样。

“这一只是幼年期瑞兽,它父母孕育了它近七千年,才出了它这么一个种,珍贵程度可想而知,本王若这么容易便给了你,怎么向冥帝交待?”

蒋子文醇厚极为低沉的嗓音,冷酷的在其私人办公处回荡,黑如地狱深渊般幽邃的寒眸,浸着冰冷,透着威吓,似话中有话。

言外之意,让纪由乃有一种,你得给我好处,我才能考虑要不要将它给你的感觉。

可偏偏纪由乃不上蒋王的套。

“冥瑞兽携转运印私逃冥界,按律会遭到惩处,鞭刑500外加囚禁100年,冥界铁律上好像是这么写的,小破猫,你要是不想受罚囚禁,你得为自己争取一下。”顿了顿,纪由乃淡淡迷人灿笑,看向蒋子文,“我觉得,把囚禁惩罚,换成给阴阳司干苦力,这种罚也挺好的。”

纪由乃款款走到冥瑞兽面前,怜爱慈祥的抚摸了下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勾人的美眸,却漾着幽冷,那眼神仿佛在和冥瑞兽说。

想去人界的是你,贪玩的是你,求我带你一起玩的也是你。

现在蒋王不答应,我也没办法,只能你自己上了。

要是失败,你只有受罚囚禁一条路了。

冥瑞兽仿佛和纪由乃心有灵犀似的。

倏然跳进了蒋王冰冷的怀中。

贱萌的垂脑袋,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拨弄了一阵脖子项圈上的转运印,“咔哒”一声,转运印的锁被解开,掉进了蒋王的手掌心。

再三确认转运印已经到蒋王那后,冥瑞兽头也不回的就扑进了纪由乃的怀中,两只前爪,拍戳了戳纪由乃胸口傲人的某处,赖着,不走了。

回过小脑袋,朝蒋王“喵呜”了一声,摆明了自己要跟纪由乃走。

见即,蒋王剑眉高挑,冷冷嗤笑一声。

“你想跟着她?”

冥瑞兽萌萌的点点头。

“也行,鞭刑500照旧,囚禁在阴阳官身边,由她看着你,也不是不可,准了,回头冥帝问起,本王也好有交代。”

一听500鞭刑,冥瑞兽的小身子开始瑟瑟发抖,猫耳耷拉下,一个劲大的往纪由乃的怀中拱。

可是随后,它就被凭空出现的鬼仆抱走了,带去审判司受刑。

凄惨委屈的“喵呜”叫声,听得纪由乃心疼。

“一定要罚吗?不能网开一面吗?”

“无规矩,不成方圆,让它吃到苦头,下次才不会乱跑酿下大祸。”蒋王无情冷心的幽幽道,“纪由乃,你以为本王对谁,都会一次次破例,纵容,迁就的吗?”

心头一颤,纪由乃一阵虚。

她是和知恩回报的人。

“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做人,对你忠心耿耿,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对不会像你上一个阴阳官那样背叛你,毕竟我们之间情义厚重,对不对?”

纪由乃知道自己是灵诡。

虽未恢复所有记忆,也仅仅记起了从前的一些片段。

可心知,当年面前这个男人,为了灵诡抗下了一切罪责,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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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愿不做战神,堕入冥界,成了阎王之首,永远回不了属于他的家乡,永远只能与鬼相伴。

这样一个比亲兄弟还亲的存在,她必定永远不会背叛。

但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而非爱情,纪由乃分的太清。

“我知道诡儿不会背叛,可你也该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止这些。”

蒋子文冷然孤傲的凝望着纪由乃依旧戴在中指上的那枚钻戒。

觉得分外刺眼。

“我知道强迫你没用,没关系,一年、十年、一百年、我等你等了几千年,不差这么寥寥数载。”

纪由乃半垂着头,心情格外沉重。

她觉得,她应该告诉面前的男人,她心里只有宫司屿一个人。

可是处于不能暴露自己还和宫司屿在一起。

她只能选择沉默和隐瞒。

因为如果蒋子文知道,以他的脾气,先前是消除记忆,下回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她怕极了会和宫司屿分开。

暗自攥拳,吸了口气,纪由乃倏然想到了可以转移的话题,抬眸,看向蒋子文,准备将自己在找冥瑞兽时,发现的事,告诉他,当然,她会省略宫司屿的那部分,只说自己。

“我们不说这个好吗?我有事告诉你,很重要的事。”顿了顿,纪由乃开门见山,“你不是告诉过我,我千年前死时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可是这次找冥瑞兽途中,我在一座古墓中,发现了一具女尸,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叫卫灵绾,她和我这么像,是前世吗?”

蒋子文听着纪由乃的话。

突然间无表情的脸色,惊变!

仿佛听到了某种极为不可思议,绝无可能的事。

“你说什么?你看到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尸?”

“是。”

蒋子文寒眸幽眯,深沉道:“魂散的生灵,是无回的,诡儿,你没有前世,你知道吗?在我见到你之初,我就让十殿用轮回盘,查过你的前世,你没有,轮回盘中什么都没有,你不可能有前世,我甚至连你到底是如何复活,都查无线索。”

蒋子文放下了阎王的那套尊卑。

仅以“我”自称,全然不再摆出那副高高在上无人敢冒犯的姿态。

“我一直在调查这其中缘由,却始终如迷雾般不可穿透,那女尸,当真和你一样?”

“完全一样。”

“叫什么?”

蒋子文突然拿起桌上的黑色铜铃,晃了起来。

“卫灵绾。”

随着铜铃幽响,戴着猛鬼面具的鬼面判官灵世隐突然凭空出现,手拿生死簿判官笔,微微鞠躬,“蒋王大人有何吩咐。”

“查此名,卫灵绾,生死簿中可有记录。”

神秘的鬼面判官用狼毫模样的判官笔,在生死簿中写下“卫灵绾”三字后,片刻,毕恭毕敬幽声答:“启禀殿下,此名,不存在。”

“不存在?怎么会不存在?”

纪由乃震惊,又是不存在,这次,连生死簿中也没有记录。

“阴阳大人,生死簿中不存在的名字,便代表着,世间从未存在过此人,即,没有这个人。”

划重点!后面要考的!

生死簿没有卫灵绾的记录。

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本章完)

第664章 她没有前世,宫司屿也没有前世

生死簿记载的是三界众生所有存在过的生灵的生死出生之时,即便此人已死去很久,依旧会记录在册。

可是,纪由乃的的确确见到过卫灵绾。

为什么生死簿上却没有她的存在。

判官会说,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呢?

纪由乃陷入了困惑。

尸体是真实的,她还离魂回到过去,看到了阴山王和卫灵绾的种种,这不可能是假的。

即便卫灵绾不是她的前世,即便她纪由乃没有前世。

可卫灵绾是真实存在的人,不可能不可在。

还有一件事,纪由乃记得很清楚。

那条镇墓蚺说过,她身上有卫灵绾的气息,甚至将她认成了恩人。

这其中,必定有蹊跷和不为人知的隐情。

纪由乃寻思着,脑中突然有了一个很大的猜想。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人的确真实存在过,只是她的存在,瞒过了冥界,摆脱了生死簿,瞒过了所有人……没有入轮回,没有转世,但是却真正的活过?只是你们都不知道?”

“这事儿稀奇,得查,翻阅冥界异闻录才能知有无先例,现在还给不了你答复。”

判官灵世隐一边说着,一边将纪由乃所言一一记下,回复道。

“诡儿,那具女尸在哪?”

蒋子文沉默一阵,面容异常阴寒深沉,问道。

“在……”欲言又止,纪由乃寻思着蒋王必定要派人去将卫灵绾的尸身带回冥界,心说要是见到阴山王的尸身一起带回怎么办?可想着,蒋子文并不知道宫司屿是什么样子,于是就坦白,“崇峻岭距离那座训练基地不远,往东南走十里山路不到,就能看见,那座墓,是墓中墓,真正的主墓室,在深入地下很深的地方。”

蒋子文眉眼深幽,令人琢磨不透。

“好,本王知晓了。”话落,岔开话题,“冥瑞兽要入你阴阳司为你所用的话,必定会经常去往人界,你记得带它去三界治安管理局冥界分局填申请表,异兽进人界,必须得到冥界和人界分局的许可,记得替它办手续,不然违反规定,你和它一起遭殃。”

“哦……”这么麻烦?还要办手续?

“你与判官先行退下,本王还有要务需处理,滚吧。”

“喳!奴婢这就滚,你没事别让我回来,我好多任务没完成呢。”

纪由乃心里念叨的,其实是,她要陪宫司屿呢。

-

纪由乃随后和判官灵世隐一起离开了蒋子文的私人办公室。

二人并肩走在幽静的冥府司顶楼走廊中,客客气气,不忘互吹一番。

“阴阳大人才上任不久,业务就完成的如此高效率,在下佩服。”

鬼面判官暗指抓冥瑞兽一事。

“鬼判大人陪伴蒋王数千年之久,受他那臭脾气,也是挺不容易,辛苦。”

“哪有,能在蒋王座下效忠,是我三生有幸。”

“得了,不跟你瞎掰,有正事问你。”

纪由乃一直好奇判官长什么样,只是他从来都是面具不离身,神秘的很,问范无救,范无救也只会说,你自己有机会看了就知道了。

“阴阳大人请说。”

“一个叫范伟亮的,是一名特种兵训练生,训练期间,被冥瑞兽误杀,首身分离,死了,但是福寿簿上,他可是能够寿终正寝,战功赫赫的有福之人,冥瑞兽闯的祸,总得有个交代,我想着,能不能给他一个继续活命的机会?”

“理应是不行的。”

“……”那就很遗憾了。

“但冥瑞兽私逃,冥界也有责任,在下看来,能酌情而定,网开一面,让他复生,只是……”

“只是什么?”一听有戏,纪由乃露出喜色。

“回魂容易,复活难,没蒋王的免死令,你刚说那范伟亮身首分离,他那肉身若修复不好,便很难再用,他就无法复活,除非有人愿意拿自己五百年的修为,替那凡人修复好那具损坏的身体,否则,只能另外给他找一具将死的肉身,让他附身在别人身上,继续存活,蒋王免死令珍贵,一般人是没有资格拥有的。”

“范伟亮的死,那小破猫有一份,让它拿修为换回他一命,不就好了?”

“前提是,冥瑞兽自己得愿意。”

纪由乃和鬼面判官一边聊着,一边进入了冥府司的电梯中,下至一楼喧闹万分的中央大厅。

恰巧,遇到了正从冥府司大门口走入的十殿阎王容浅。

见阎王,大厅中来往的鬼差、鬼将,冥府司的公务人员,纷纷毕恭毕敬鞠躬行大礼,一袭潋滟朱红长裙的容浅,傲气如女王,冷若冰霜,气场三米高,令人不敢直视。

鬼面判官也微微颔首,行礼,“十殿下万安。”

“嗯。”容浅冷傲应了声,面无表情。

可在见到纪由乃后,绽开一抹宠溺如大姐般的笑,红唇性感,搂过纪由乃,亲昵问:“由乃也回来了?”

“浅姐好!”纪由乃依偎进了容浅的怀中,却微微一怔,因为容浅偷偷的在她手心,塞了一团纸条。

“我还有事,我们改天聚。”

容浅美眸闪烁,深看纪由乃一眼后,进入了电梯。

待判官也和她道再见,离开后。

纪由乃默默的打开了那团容浅塞在她手中的纸团。

——由乃,轮回盘中,没有宫司屿的前世,他没有前世,和你一样,你也没有,别让蒋王知道我告诉了你这些,他查你前世有些日子了。

走出冥府司,天空中绚烂的血色残阳,映红了半边天。

轮回盘中没有宫司屿的前世。

为什么?

她也没有前世。

为什么?

为什么阴山王夫妇中的卫灵绾,在生死簿上,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她和宫司屿,和那一对,到底有何渊源?

还有……

千年前,她还是灵诡的时候,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太多疑惑困扰着纪由乃。

仿佛浓重的云雾,弥漫不散。

那阴山王呢?他是否存在于生死簿?

可纪由乃并不知道阴山王真正的名字,寻思着回到人界后,她必须再离魂,回一次那个年代,查到阴山王的真名,再让判官查阅生死簿一番,纪由乃碾碎了手中纸团,往审判司去了。

也不知那受鞭刑的小破猫,要不要紧。

第665章 让他们看着,等我吻够

第665章 让他们看着,等我吻够

冥府司顶层,蒋子文的私人办公处。

伴随着诡异的黑铃声幽幽响起。

在纪由乃和判官离开后不久。

又有两抹身影,出现在了蒋子文的面前。

一黑一白,正是黑无常统领范无救和白无常统领谢必安。

谢必安银发凌乱,慵慵懒懒的打着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模样,靠在范无救的肩膀上,似乎还没看清面前人是谁。

范无救冷酷无表情,用胳膊肘顶了下谢必安,旋即抱拳屈身,“蒋王大人万安,不知有何吩咐。”

“蒋王?”谢必安一愣,倏地睁大眼,“妈呀”叹了声,忙跟着请安,“叩见蒋王大人!”

“今晚子时,去一趟人界崇峻岭,东南方向,有一座古墓,里面有一具和纪由乃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尸,给本王带回冥界,切记,尸不可腐败,务必完好无损带回,也不可惊动其他人。”

闻言,范无救冷眸微眯,和一脸诧异的谢必安相视一眼。

不敢多问,异口同声:“是,蒋王殿下!”

-

鞭刑500。

冥瑞兽这只小可怜,被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没一处是好的,伤口渗着血,很是吓人。更可怕的是,这冥府司刑罚的龙鞭,龙筋而制,上面密布了倒刺,会比平常鞭刑,疼上千倍,愈合更是难。

纪由乃才想起,先前范无救也曾因她受过鞭刑,也是卧床不起好久才康复的。

当抱着遍体鳞伤的冥瑞兽从审判司走出来的时候。

这小东西,整个猫都被打蔫了。

哼哼唧唧呜咽不断,似疼,湛蓝的猫瞳半眯着,泪眼汪汪的,模样委屈极了。

纪由乃也心疼啊。

抱怀里,哄着。

“回去给你加餐,晚上想吃什么?鱼?鸡?牛肉?日本和牛听说很好吃,巨贵,就给你喂那个如何?我那儿有神医局的灵药,回去抹上就不疼了,哎哟,审判司的人真不是个东西,下手这么狠,没关系,人界好吃好玩有趣的在等着你,等你好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玩了。”

纪由乃罗里吧嗦安慰了一堆。

可惜,没用。

猫还是蔫的,似说话都没力气,半阖着无光的猫眼,委屈的像个小孩。

纪由乃想着还要问冥瑞兽愿不愿意放弃自己五百年灵力,去救一个平凡人……

她到口的话就咽回去了。

就猫这模样,再刺激它,估计能给她哭的天昏地暗。

之后。

纪由乃抱着一身伤的冥瑞兽,先去了三界治安管理局·冥界分局,给冥瑞兽登记,填写入人界的申请资料。

冥界分局坐落在审判司不远,依山傍水,风景极好的地段。

纪由乃因为身份今时不同往日,所以受到了格外的热情接待,直接插队,进入贵宾通道,替冥瑞兽填写入人界申请表。

【冥界异兽类入人界资格申请表】

品种:冥瑞兽

年龄:

“猫啊,你多大了?”

“一千……一千一百岁……”冥瑞兽缩成一个圈,瑟瑟发抖的窝在纪由乃腿上,伤口疼的不想说话。

纪由乃随后在年龄一栏,写了“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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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一栏,纪由乃又蒙了。

“猫啊,你有名字吗?小名儿那种。”

“就冥瑞兽啊……”

“不是,就像我姓纪,蒋王大人姓蒋,我们都有名号,你呢?你有吗?”

“没有……你给我取一个……我没有名字。”

纪由乃微微一愣,旋即咬着笔,绞尽脑汁想了一阵,她是个取名废,小冥?瑞瑞?兽兽?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明堂。

突然想到了和冥瑞兽一起跟着他们回来的那条白化巨型蟒蚺。

那蛇,叫墨白,因为白嘛。

这猫,又黑又亮的,干脆叫墨黑好了。

于是,纪由乃非常不负责任的在“姓名”一栏写下了:墨黑。

“那你以后叫墨黑好了。”

冥瑞兽疼的睡着了,并没有听见。

等填好申请表后。

“阴阳大人,这表格我们会立刻提交给人界分局,让他们尽快给您办理冥瑞兽的人界暂住证件,您拿着这份复印件,到时候,会有人界分局的工作人员,亲自将证件送到您府上,不用您白跑一趟,您看可还行?”

“那就这样吧。”

-

于是,当天下午三点,纪由乃早早的就抱着一身鞭伤的冥瑞兽,回了人界,回了家。

阳光正好,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芬芳,暖风徐徐,湖光美景极好。

宫司屿正戴着蓝牙,捧着电脑,戴了副酷帅的遮阳镜,慵懒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庄园后花园的遮阳伞下,花园茶桌旁,和宫氏集团总部的高官,开远程视频会议。

一旁,僵硬的站着一个人偶佣人,手臂挂着白色布巾,一手拿着红酒,时不时会给宫司屿倒上小半杯。

墨白,也就是那条白化蟒蚺,正在宫司屿身边的绿色草坪上晒日光浴,纪由乃养的两只小布偶猫建国和淑芬也在。

就蜷缩在白化蟒的身旁,在睡觉,乖得很。

姬如尘养的那两只哈士奇撕家和拆家,正在刨土。

场面很和谐,就像一个幸福的小两口,养了一群鬼玩意儿,共同隐居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庄园中。

如瀑的及腰长发随风轻扬,长裙迤逦,身段曼妙勾人,纪由乃怀抱冥瑞兽,脚步轻轻的走到宫司屿身后,低下头,走近宫司屿脸颊,不顾他还在视频会议,香吻了一口。

然后轻柔的将半睡着的冥瑞兽,放在了一旁的花园藤椅上,刚想在宫司屿身旁的位置坐下,等他开完会再说话。

却不想宫司屿突然长臂一伸,蓦地将她拉扯进了他的怀中,取下墨镜,不顾视频会议还在进行,肆无忌惮的吻向了纪由乃嫣红的小嘴。

纪由乃坐在宫司屿腿上,手心略带羞涩的撑在他胸口,含糊又拒绝不了面前男人的热情,“开会!”

“让他们看着,等我吻够。”

“死相。”

“这么早回来?”

“怕你等急啊。”

“你怎么这么乖?”放过了纪由乃的小嘴,宫司屿让她枕着自己的肩,低头,迷恋而深情的用唇轻吻着她的额际。

纪由乃没吭声,只是笑的迷人眩目,一个劲往宫司屿怀里钻,粘人的很。

就在这时。

(本章完)

第666章 总之真的非常伤心了,委屈巴巴

第666章 总之真的非常伤心了,委屈巴巴

就在宫司屿和纪由乃浓情蜜意,难舍难分时。

缩小后,长达五米的白化镇墓蚺墨白,缓缓的挪动蛇身,缠绕上了冥瑞兽趴着的那张花园藤椅,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瞅着遍体鳞伤,蔫了的冥瑞兽,忽而幽冷阴柔的问了句。

“恩人,猫,它怎么了?”

纪由乃坐在宫司屿双腿上,小脸贴着他的脸颊,闻言,叹息一声:“这祖宗是偷跑出冥界的,我带它回去,自然要受罚,没想到挨了鞭刑500,皮开肉绽的,它蔫了。”

“那挺好。”墨白非常平淡道,“没猫咬我了。”

纪由乃还以为冥瑞兽会奶凶奶凶的扬起一爪子,去挠墨白,谁知,它呜呜咽咽的,似又疼又气,转了个身,不看墨白,像个小可怜似的,蜷缩在那,背对着墨白,不理他。

见即,墨白吐着蛇信子,阴柔又道:“看来它是真被打废了,挺惨。”

冥瑞兽似忍无可忍,又是个炸毛的傲娇脾气,顿时泪眼汪汪,又疼的龇牙咧嘴,委屈巴巴的怒视纪由乃,“阴阳大人!你就这么让我任蛇欺负吗!你看得下去吗?嘶……疼死我了……”

纪由乃让宫司屿去书房里拿先前华清给她的玉肌膏了。

最后一罐,她宝贝得很,虽然自己已经用不上了,可随时都备着,以防万一。

“唉,蛇也被你咬的很惨,你忘了?昨天你还追着它咬,欺负他玩,他就说了你几句,你俩扯平了,行不行?”

墨白的蛇头,就搁在藤椅上,盯着冥瑞兽,也不吭声。

“哼,等我好了,我还挠它……”

纪由乃无奈,心里蓦然响起了范伟亮的事,想着横竖都要和冥瑞兽说的,不如就趁现在。

“猫啊,不对,你现在有名字了,叫墨黑。”

冥瑞兽哀嚎,“这什么鬼名字!”

“你登记资料上,我就这么写的,你不是没名字吗?顺手给你取了个,有点糙,可挺文艺的。”

“好听。”墨白在一旁,插了一句。

“……”

“墨黑啊,我给你谈个事儿呗,还记不记得你和墨白不小心弄死的那个普通人?范伟亮。”纪由乃小心翼翼的说道。

冥瑞兽掀开眼皮,无精打采,猫眸水汪汪的,小声音闷闷的回了声:“嗯……”

“我们做猫要讲道理,你不小心把人头咬下来了,就得负责任,对不对?现在他有一个可以复活的机会,但是呢,因为肉身受损,需要修复,需要500年修为替他修复受损肉身,判官那儿说了,只要你愿意耗费500年修为,他就可以让那人复活,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善意的想法?”

纪由乃蹲在藤椅旁,声音绵柔,温如水,尽可能不刺激到冥瑞兽。

谁知……

宫司屿手里拿着玉肌膏的瓷罐,大步流星走回花园。

半路就听到了哀怨委屈的嚎啕大哭声。

声音像是十几岁青涩少年发出的,总之非常伤心。

“我……我被罚,挨了5---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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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扯,脖子就会断……我不是故意的……干嘛白白让我废了自己500年修为……我委屈!”

纪由乃捂脸,哭笑不得,蹲在地上,不敢说话了。

生怕这猫哭的更大声。

“没了修为,就打不过蛇了……打不过蛇,它就会欺负我……我不要……”

“怎么回事?”

宫司屿将玉肌膏,递给了纪由乃,居高临下蹙眉看着嚎啕大哭的冥瑞兽。

纪由乃将事情原委和宫司屿说了一遍。

宫司屿在一旁坐下,抿了口红酒,站在中间方的角度,冷静道:“事关人命,如果用律法去强制执行,固然可以,但如果拿道德去逼迫,未免在猫看来,会觉心寒,除非它自己想通,不然,就别逼它。”

冥瑞兽哭的很伤心,纪由乃最终也心软了。

给它的伤口抹了点玉肌膏,凉凉的,能止痛,可鞭伤并非普通伤,根本无法快速愈合,只是稍有好转,却也让冥瑞兽好受了不少。

“好了,别哭了,我会再想其他办法,不要你修为了,行不?”

“真的?”

“真的。”

可就在这时,墨白吭声了。

“恩人,只要五百年修为,就够了?”

微微一怔,纪由乃不明白墨白什么意思,点点头,应了声。

“那我替猫给吧。”

欸?

纪由乃震惊。

“那凡人,确实是我先伤的,那天猫撞见,的确是在阻止我,让它负责,是挺委屈,五百年修为我有,我替它救人,行吗?”

“……”

那再好不过了啊!

冥瑞兽一听,小耳朵机灵竖起,泪汪汪的瞅着墨白,“你这么好心的吗?”

墨白扭过头,阴柔冷漠道:“你现在太丑,别和我说话。”

哽了声,冥瑞兽呆呆的看向纪由乃,“我丑?”

“是……是有点……”

“我丑了……”冥瑞兽崩溃的把自己的黑猫脑袋埋在爪爪下,又开始抽泣,“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了……我不在了……”

纪由乃无奈的笑。

“没事,等伤好了,洗干净,你还是漂亮的猫。”

话落,纪由乃给冥瑞兽顺着毛,一边很无奈的看向宫司屿。

真是玻璃心的大黑猫。

-

纪由乃准备凌晨带着墨白,去找范伟亮的尸体。

但是下午,给冥瑞兽墨黑上完药,让它乖乖在家睡觉。

听闻流云还在帝都军区总医院住着,白斐然也在那陪着,纪由乃和宫司屿,坐着直升机离开了庄园,直接去往了帝都军区总医院。

可是到了军区总医院。

流云的病房门口。

“砰”一声!

病房门突然被很用力的打开,发出了巨响,吓了抱着鸡汤的纪由乃一跳。

是白斐然。

面无表情,目光幽暗,开门就离开了。

病房里,坐着一个若无其事正在给流云削苹果的女人。

纪由乃见过她!

在她和流云的高考庆祝宴上,那个岳家给流云介绍的结婚对象,好像叫什么杨倩茹……

流云见白斐然走了。

不顾吊着盐水,光足,拔掉点滴针管,红眸愤然的追了出去。

“白斐然!你敢走!”

(本章完)

第667章 老夫的少女心:动手可以,别打他

第667章 老夫的少女心:动手可以,别打他

白斐然离开的背影,毅然而决绝。

纵然是流云在医院走廊咆哮,威胁,他自始至终都没回头,消失在了尽头拐角处。

纪由乃往病房里瞄了一眼。

见那岳家给流云介绍的对象杨倩茹,正一手拿刀,一手拿着苹果,停下了动作,正在发愣。

“我去把他追回来。”宫司屿亲了纪由乃一下,旋即追白斐然去了。

纪由乃抱着鸡汤桶,疑惑问:“怎么回事,小云?”

流云也不回病房,靠着冰冷的墙壁蹲下,抱住头,阴沉低落道:“你还记得吗,之前高考庆祝宴,我爸想牵线,让我和里面那女的在一起,为了气白斐然,我口头答应和里面那个女人试着交往看看,结果和白斐然矛盾解除之后,我忘了这回事,忘了和我爸、我哥还有这女人把话说清楚……这女的听说我住院,就自己来了,白斐然一直以为我把这件事解决了,可刚刚听到那女人说是我尝试交往的对象,他就走了……”

“……”

换她,她也走啊!

“怎么办。”流云侧眸,看向纪由乃,诡冷的暗红瞳孔中,闪着无助,“小乃,帮我。”

“肯定帮你,我们谁跟谁。”伸手,纪由乃轻抚流云黑而亮的碎发,“走,先跟我进去,白先生那,宫司屿会搞定,但是里面那位小姐,你必须先把话和人说清楚,别把人耽误了。”

-

杨倩茹是军人出身,军三代,年纪轻轻,已是少尉军衔,出自名门大族,谈吐举止,修养极好,利落的沙宣短发,衬得她富有英气,五官端庄秀丽,穿着军绿色的衬衫军服,俊俏无比,却也凌厉,给人一种不容冒犯的感觉。

见纪由乃和流云一道进来。

她腰板挺得笔直,无表情的站起身,礼貌客气问:“小姐是?”

因为已经进行过记忆消除,仅有一面之缘的杨倩茹不记得自己,纪由乃也觉得正常。

“很好的朋友。”话落,纪由乃把流云往前一推,“去,和她说清楚。”

流云非常听纪由乃的话。

直言不讳,惜字如金。

“婚事不作数,交往不算数。”

杨倩茹慢条斯理的将水果刀放在床头,咬了口手里的苹果,也不忸怩,十分豪爽,“理由。”

“对你没感觉。”

“还有。”又咬了一口,十分有女中豪杰的做派。

“我有喜欢的人了。”

“刚刚那个男人?”

闻言,纪由乃一愣,流云也一怔,似都没意料到杨倩茹竟如此直接。

“嗯。”流云冷漠脸应声。

下一秒,杨倩茹直接将自己咬了一半的苹果砸向了流云的“脑阔”。

纪由乃惊,这么暴力的吗?

“那你怎么不早说!”

流云的额头,被苹果砸中,顿时,脸很臭,表情很阴沉,暴躁的脾气使他攥紧拳头,隐隐有爆发的趋势,偏偏杨倩茹视而不见,拿出了军中打报告的那一套,拿出手机。

“你这个情况,我会立刻和岳将军汇报,这不是耍人玩吗?两家被你忽悠的团团转,家里老爷子天天盼着咱俩好,突然告诉我你喜欢男人,我连男人都不如?”

杨倩茹仿佛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纪由乃抱住流云的手臂,“小云,别生气,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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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倩茹一派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冷哼:“我都没生气,他生什么气?他理亏!”她拿着电话,很显然,打给了岳建勋,电话接听,“喂?将军,我是倩茹,您让我来探望四少爷,对,您方便过来一趟吗,有很复杂的情况。”

纪由乃觉得杨倩茹真的很彪悍,她要干什么,打算把事情闹大吗?

然而,岳建勋已经在来军区总医院的路上了。

一听说流云进医院,岳老将军岳超群急坏了。

岳建勋自作主张把自己亲弟弟丢全军最艰苦的特种训练营不说,还闹进了医院,他没少挨骂,虽然已贵为少将。

莫约一个小时后。

从部队大院接了岳老将军,岳建勋和岳家老三岳成勋一起到了,老二岳长勋身为参谋长,正在参与地方演习,所以无法赶来。

一进病房。

岳老将军岳超群心疼流云,嘘寒问暖。

岳建勋面容严肃,看向杨倩茹,“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您自己问四少爷吧,我不方便说。”杨倩茹朝岳建勋行军礼,旋即笔直的站在一旁。

如纪由乃所见,昔日极为喜爱她的岳老将军,因为记忆消除的关系,也不记得她了,岳家人除了流云,都不知道她是谁,她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也插不上话,只能替流云默哀。

“哥,我很爱一个人,这辈子,都想和他在一起。”

流云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上,穿着病号服,神情淡冷,说的话,却异常认真。

白斐然和宫司屿推门而入时,恰巧都听到了这话。

两人一起离开了一个小时,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纪由乃发现,白斐然的手上,对了一份厚厚的黑色文件袋,上面有海外银行联盟署的标记。

岳建勋目光严厉,“是谁。”

岳成勋扶着岳超群老将军站在一旁,“大哥,是谁不重要,只要人好,也喜欢四弟就成,小四在外苦了这么久,他只缺疼爱,你别对他这么严厉。”

而流云。

一见白斐然回来了。

突然眼眸一亮,拔腿就奔向了白斐然。

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投入了他的怀中。

就像一个重包袱,砸进了自己怀里。

白斐然微拧眉,单手搂住,眸光下移,见流云光着脚,冷眯双眸,“你不会光脚到现在吧?”

“你不许走。”

流云口中那个很爱的人,显而易见了。

随着病房门被关上。

整个空气的气氛,异常的凝重、压抑。

岳老将军被岳长勋扶至一旁,在吃速效救心丸。

流云像个做错事,又知错不改的孩子,低着头,固执的拉着白斐然的手不肯放,站在岳建勋面前,非常刚硬。

突然,岳建勋暴怒,疾言厉色,“这就是你爱的?一个男人?岳家的脸都要给你丢尽了!”

说着,扬起手掌,狠厉的一巴掌扇向流云的脸颊。

见即,白斐然神情冷漠,倏然上前,护住流云,硬生生的挨了岳建勋一巴掌。

金丝框玻璃镜被打掉,呈抛物线落半空,却被白斐然眼疾手快,面无表情,稳稳捏住,又慢条斯理,戴回了自己脸上。

“动手可以,别打他。”

白斐然!白斐然!男神!男神!

(本章完)

第668章 我曾拥有一个雇佣兵帝国

那一瞬间,白斐然的形象,莫名就在纪由乃眼里变得更高了。

宽厚的背脊,将流云护的严严实实。

流云甚至还用下巴,磕在白斐然的肩膀上,半挑衅的看着自己大哥,俨然一副自己有人罩,并不怕你的样子,只是见白斐然白白挨了自己大哥一巴掌,他眼底窜着小火苗,很不爽。

白斐然不爱说话。

在这之后,全然无视岳建勋。

先转身,给流云拿了拖鞋,蹲下,给他穿上,然后指指纪由乃怀里的鸡汤保温桶,“纪小姐给你熬了鸡汤,去喝,补,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流云真的就非常配合的坐在床边,喝汤。

然后,在压抑凝重的气氛下。

白斐然慢条斯理,面无表情的和岳建勋擦肩而过,走到了沙发上正在消化事实,顺气,保持心态平和,控制血压的岳超群老将军面前,非常尊敬的蹲下身,将那份海外银行联盟署的文件袋打开,取出一份份财产、资产、不动产证明。

“伯父,您好,我姓白,白斐然,31岁,美国长大,华裔,后随宫少爷来华,从美籍改回了华籍,我16岁入军,参与过联合国维和部队,打过仗,参过战,杀过人,后退伍,有一个洋名,叫里恩·雷诺,这个名字,岳建勋将军应该听过,我曾拥有一个雇佣兵帝国,世界佣兵排行榜前一百位中80名是我的手下,也卖过武器,武器泛指导弹改良战斗机这类,并非冷兵器,美军高层基本都认识我,不过,比起财富,我更重情义,宫少爷有恩于我,所以几年前我卖了我的一切,跟他来了这片国土。这里的所有文件,都是我在世界各个银行的资产清单,瑞士银行我有可兑现资金58亿4000万美金,巴黎银行我有国债券三亿欧元,很多,我自己也一时说不清,我就是想告诉您……”

白斐然欲言又止,回眸看了眼流云,眼底,闪着宠溺的暗芒。

“小云跟着我,不会吃苦,哪怕这辈子,他不工作,只喜欢吃喝玩乐,我所拥有的,也足够养他一辈子,您可以放心将他交给我,我不会让他受苦,受委屈,我爱他,会胜过自己的命,您也不要有所顾虑,怕小云辱了岳家的名声,如果您觉得丢人,或是不能接受这种感情,您可以干脆继续不要这个儿子,但是我想让您知道,会有很多人宠他,爱他,这其中包括我,他身边,有朋友,有爱人,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弥补了他缺失的亲情,因为,我们就是他的亲人。”

纪由乃惊呆了……

不仅是因为,打从认识白斐然那一天开始。

她就没听到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更因为,他话语间无形流露的霸气,和真诚,还有……温情。

白斐然话落,病房中,一时,鸦雀无声。

最终,先吭声的,竟然是流云。

捧着一碗鸡汤,指骨泛白,似感动,又似悸动,他低垂头,并不爱将情绪流露,依旧冷冷的,“里恩·雷诺这名字很厉害吗?”

白斐然回眸,“不厉害,喝你的汤。”

“……”

纪由乃才明白,原来,白斐然和宫司屿出去这么久,竟是去弄财产目录和证明了。

但是纪由乃也很想知道,白斐然的另一个名字,到底有多大的来头。

先前,宫司屿告诉过她白斐然曾经从事的事业,却不想,竟这么唬人。

“伯父,我在等您的回答。”

白斐然单膝蹲地,不失优雅礼貌,却也无形中,在向老将军施压。

岳超群年过古稀,撑着拐杖,炯然威严的眸光,自始至终都盯在白斐然的脸上,突然,老爷子深沉平和的开口了。

“你是个好孩子,我却不是个称职的好父亲。”

“……”

“从进门,我只顾着对小云嘘寒问暖,却忘了让他穿鞋,你却在进门,又是替他挨打,又是给他穿鞋,就冲这细节,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如你,你是真对他好啊……”

岳老将军说着,伸手拍了拍白斐然的肩膀。

“起来吧,我没这么封建固执,知道这年头开放的很,就是有点惊讶罢了,伯父不在乎你有多少钱,你就算没钱,可爱咱们家小云,伯父也能养得起你们,我说怪不得这孩子老是不愿意回岳家跟我们住,原来都和你在一起,你以后能常带着小云回家看看吗?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活不了多久了,小儿子丢了这么久才找回来,就想再多看他几眼,多给他点疼爱,没别的,带他经常回来吃吃饭,陪我喝喝老酒,能成吗?”

“爸!你说什么胡话呢?这怎么成体统!说出去让人看笑话!”

岳建勋在一旁紧绷着脸,反对道。

“你住口!弟弟都想打!我从前怎么跟你讲的!你四弟吃了这么多苦!你要宠,要爱,结果呢!你背着我把他丢魔鬼营去了!你当真干得出!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老爷子直接一拐杖朝岳建勋扔了过去。

因为孝顺,岳建勋顿时连个屁都不能放。

白斐然心知,老爷子是不反对的,尽管心里高兴,但表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以,我会经常带小云回家看您。”

事情解决的出乎意料之快。

岳老将军,格外的开明。

在和军区总院的老军医院长确认流云身体没有大碍后,天色将晚,岳老将军就和岳建勋、岳长勋一起离开了医院,临走前,再三叮嘱白斐然,一定要带流云经常回家。

而流云,也真的不用回训练营了。

“我要出院,我要回家。”

流云蹲在病床上,冷漠脸瞅着纪由乃和白斐然。

“你没事了?”纪由乃愣色,给自己注射肾上腺素,导致心脏骤停,要死人的!

流云不屑脸,“嘁,我能有什么事。”

“……”也对,岳流云表面上是岳流云,可他终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呢,他能有什么事?

-

四人一起在帝都找了家餐厅,吃了顿饭,又从帝都郊外的农场,买了很多鸡鸭鱼肉,很晚,才回到庄园。

主卧内。

纪由乃洗好澡,媚惑撩人的慵懒躺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两块阴阳玉佩。

见宫司屿也冲完凉,腰际围着条浴巾,性感俊美走出,在她身边躺下,伸过手臂,搂过她。

若有所思,突然开口。

“宫司屿,想不想去看看一千多年前是什么样?”

毕竟,从冥界回来,她有太多疑问,她还要回一次古滇国。

第669章 还是我媳妇儿最美

主卧。

昏黄的水晶灯下,纪由乃手中的阴阳玉佩,折射着晶莹剔透的光泽,美轮美奂。

宫司屿拿过纪由乃手中的一半玉,端详了片刻,他心知在阴山王墓中,纪由乃离魂是这玉合二为一后造成的,玉佩形成了一股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力量,能将人的灵魂,带回距离他们很远的一千多年前古滇王国。

想到那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阴山王。

宫司屿搂过纪由乃,翻身,热烈而深情的吻了下她的小嘴。

“可以,毕竟我也很好奇。”

随后,纪由乃大声的喊来了在庄园里游荡的阿骨。

阿骨的骷髅骨架身上,穿了件系领结的黑色西装,像骷髅先生。

“主人,有什么吩咐?”

“现在是晚上10点50分,等凌晨三点,你务必将这块阴阳玉一分为二,把我们叫醒,知道没?”

纪由乃穿着吊带睡裙,性感撩人的坐起身,朝阿骨叮嘱道。

因为凌晨,她还要带墨白回一趟崇峻岭,去寻范伟亮的尸体,将他复活,所以不能耽误。

“好的主人,保证完成任务。”

语毕,阿骨一边碎碎念,一边离开了,“三点,三点,凌晨三点,分开玉佩,叫醒主人……”

-

带阿骨关上门离开。

纪由乃和宫司屿手握着手,仰面朝天,一人分别捏着一块阴阳玉,当玉再一次合二为一时……

刺眼夺目的古老红光,再一次出现。

等宫司屿和纪由乃恢复意识,再睁眼时。

他们已经是灵魂形态,缥缈虚幻。

置身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之下,周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池塘假山夜色伊人,只是池塘水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看样子,是入冬了。

纪由乃认得,这是阴山王的王府,她又回来了。

高高的王府围墙外,似乎格外热闹,放鞭炮的声音,不绝于耳。

还有小孩子在唱着“闹元宵,做花灯……”

“元宵节吗?上一次来这时,才是入冬,这么快已经元宵节了……”

纪由乃站在宫司屿身旁,仅是灵魂的她,身形虚幻。

她在估算着时间,若现在是元宵节的话,那阴山王和卫灵绾在一起,也就已经过去两月有余了。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在做什么。

宫司屿纵然是觉得惊奇,却也波澜不惊,一派冷静沉稳。

因为他们只是灵魂,所以,无人能看到他们。

于是,纪由乃照着记忆中阴山王居住的院落,和宫司屿一路寻去。

穿过一面墙。

果然,在一间温馨雅致的华美厢房中,找到了阴山王和卫灵绾的身影。

阴山王一袭貂绒皇袍,正斜倚在炕头上,品着香茶,阅着兵书,嗜血冷酷的俊美面容,少了一丝戾气,时不时会用那双满含宠溺的眸光,瞥一眼靠在他身边,在摸小兔子的绝美少女,仿佛外面热闹的元宵佳节,与他们无关,只是静静的过着二人世界,也无人来打扰。

卫灵绾穿着雪白色的华美锦衣裙袍,外罩一件厚实的雪白狐狸毛外袍,不施粉黛,却面如三月桃花般绝色脱尘,天真而不失娇媚,怀里放着一个琉璃小暖炉,正焚着檀木碳。

“看吧,他俩真的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纪由乃回眸,朝着酷酷的倚靠在墙边,正挑眉冷然盯着阴山王看的宫司屿,蹲在地上,托腮腮道。

“他帅还是我帅?”

宫司屿指指阴山王,突然很破坏气氛的问了句。

“你啦你啦!”顿了顿,“那卫灵绾漂亮,还是我漂亮?”

“她就像从前天真不谙世事的你,像把不食烟火的小仙女,需要人保护,需要人疼爱,但是比起现在的你,她太过柔弱,眼里少了丝毒辣,还是我媳妇儿最美。”

宫司屿酷帅的在纪由乃身边蹲下,本想伸手搂她,但都是灵魂,透明的,摸不到。

是,就如宫司屿所说,卫灵绾美的柔弱,她似乎能唤起一个男人心底最原始的保护欲,美的惊心动魄,也脆弱不堪一击。

“庄幽哥哥,今日元宵,你真的不进宫赴宴,要在府中陪我吗?会不会不好?东吴国太子和使臣也来了,你真不去,皇上生气了,又要扣你俸禄,削你的爵位,让你当笑话。”

一旁,纪由乃美眸骤缩。

庄幽。

她知道阴山王的真名了!

也就是说,可以回冥界查他的生死簿,查他的轮回,查他的一切。

卫灵绾的声音,软糯甜美,使人心酥。

阴山王闻声,先是放下书,温暖的大掌,包裹住卫灵绾葱白如玉的小手,塞进了自己的怀中,替她捂了会儿,旋即勾唇俊美冷笑,“绾儿,那照你这么说,他要赐女人给本王,本王是不是还得照单全收?把你瞥一边儿,夜夜宠幸她们?”

卫灵绾怔怔的凝望着阴山王,晶亮的水眸,很快就蓄满了水汽,似真以为阴山王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白兔也不抱了,水珠在眼眶里汇聚,要掉不掉的,直教人心疼。

见即,阴山王沉沉淡笑,胸腔共鸣,宝贝的抱过卫灵绾,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搂怀里,“瞧瞧,这就要哭了?逗你呢。”

“没哭,烟熏着眼睛了!”

眯起美眸,抱住阴山王,埋在他温暖的怀中,小鸟依人。

“本王不想去赴宴,就想在府里陪着你,你说外面天寒地冻,你这么怕冷,本王若是不在,你冷了怎么办?孤独了怎么办?被人觊觎,抢去了怎么办?”

阴山王对卫灵绾的珍视,真的就已经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纪由乃真的很难想象,最后卫灵绾死的时候,阴山王有多痛苦,才会疯狂暴虐到杀了一个国的臣民。

而她同样好奇,阴山王到底为什么会谋朝篡位。

她很快就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了。

元年一月,才过五天。

天寒地冻,冰封数百里。

古滇国西北,草原游牧夏国扰乱西北边境,死伤数万,滇王下旨,派遣阴山王带兵围剿,即刻出发,不容延误。

阴山王府,接下圣旨的阴山王庄幽,面容铁青,冷酷暴戾。

“王爷,皇上说了,这次若大胜而归,他便将卫小姐赐予您,再也不阻挠了。”

“他说话可算话?”

“天子之言,怎可假?”

第670章 心疼!

阴山王当日就要出发,离开云都城,带着大军,去西北边境。

可他舍不得和卫灵绾分开,欲要带她一起。

但外面天寒地冻,西北更是大雪封山,冷的寒酷,卫灵绾身子弱,畏寒,根本就扛不住那零下十几度的冰冷刺骨。

“本王要离两月有余,开春才能回来,绾儿,等本王归来之日,便是娶你之时,十里红妆,迎你入门可好?”

一身黑金铠甲,高大冷酷,如杀神,阴山王拥着卫灵绾,纵使依依不舍,却无可奈何。

“嗯,我等你回来娶我。”

“住王府,本王留了亲兵一百严守府中,保你周全,若想出去玩,让他们陪着你。”

“好。”

“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

“绾儿爱你,绾儿想你,绾儿只想和庄幽哥哥在一起,庄幽哥哥,等你回来,娶了我,能不能陪绾儿住到山野间,我们盖栋房子,远离朝廷,远离战争,过神仙眷侣那样的隐居生活?”

“如你所愿。”

-

阴山王离开了。

滇王只给了他一万精兵,却让他去抵抗夏国十万铁骑。

可这些,阴山王并未让卫灵绾知道。

纪由乃和宫司屿数着日子一天天的过,看着卫灵绾在没有阴山王的陪伴下,每日刺绣弹琴发呆,深居王府别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脸上少了欢笑,忧郁了不少,似乎还隐隐透着一份不安。

卫灵绾的不安,灵验了。

就在阴山王离开后半月。

滇王突然派遣了一千皇宫羽林卫,闯入了阴山王府,杀光了严守在府中的阴山王亲兵,只留下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家奴。

王府中尸横遍地,吓坏了卫灵绾。

纪由乃眼睁睁的看着卫灵绾,被一群凶神恶煞的皇宫羽林卫,带入了皇宫。

“我要不要附身进她的身体中,帮帮她?”

知道大事不妙,纪由乃没办法袖手旁观。

“你确定可以?帮她,怎么帮?杀了羽林卫,用她的身体,去找阴山王?然后呢?你想过没有?历史如果被篡改了,会有什么后果?”

宫司屿觉得不妥,劝纪由乃冷静。

“墨黑之前告诉我,如果随意介入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有可能会发生很可怕的……算了,我们先跟着她,再观望观望。”

-

皇宫。

卫灵绾被羽林卫,带进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

龙椅之上,滇王一袭龙袍,一见卫灵绾,露出贪恋色相。

卫灵绾跪在御前,看样子,很害怕。

纪由乃和宫司屿的灵魂,就在一旁,眼看着那猥琐万分的滇王,从龙椅站起,来到卫灵绾面前,想要伸手,去触碰她的柔荑,却被卫灵绾躲开。

“皇上这是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杀人?”

滇王见被卫灵绾拒绝,挂不住面子,恼羞成怒。

“呵!不杀了朕皇弟那一百亲兵,好让他们去通风报信,说朕趁他不在,把你抢进了宫,欲占为己有?”滇王阴冷的笑道,旋即倾身,死死扼住了卫灵绾的下颚。

“小美人,朕早知右相藏了个倾国倾城,艳绝滇国的绝色小女儿在家中,早想将你纳入后宫,却不想被朕那可恨的弟弟捷足先登一步,滇国还得靠他打仗,朕不能因为你,和他彻底撕破脸,所以借着西北边境骚乱,将他支走,把你抢进宫,等开春,他回来时,你便是朕的女人,朕就告诉他,你迷恋荣华富贵,最终还是选择跟了朕,到那时,他嫉恨的是你,朕和他依旧兄弟情深,岂不美哉?”

卫灵绾那双颠倒众生的美眸,顿时,浸满了泪,硬眨回泪水,倔强的小脸,满是不甘和不屈服。

“朕听闻阴山王府的家奴说,朕那弟弟,珍爱你的很,未娶你过门,便舍不得碰你,你还是处|子之身?”

“不对!那个家奴说错了!绾儿夜夜和王爷缠|绵,难舍难分,恩爱无比,早已不是了,他撒谎!”

“贱|人!”滇王倏地就狠狠扇了卫灵绾一巴掌,“那朕要你个脏东西还有何用!他庄幽用过的,朕才不要!来人!将卫灵绾拖出去处死!给朕把她的皮囊留下,做成人皮偶!”

就在这时,东吴国欲要离开的太子和使臣觐见。

那太子五大三粗,是个胖子,偏偏一见欲要被拖出去处死的卫灵绾,一脸垂涎欲滴,连步子都迈不动。

点名就要卫灵绾和亲。

滇王碍于和东吴国交好,必要时还是要给面子的,杀心不再,允了东吴国太子,将卫灵绾许配给他。

两国和亲,是大事,不可草率。

所以那胖太子携使臣,先行回国,待滇国准备好了丰厚的嫁妆,便送卫灵绾去东吴国。

-

滇国元月末。

卫灵绾身披红霞,潋滟绝美,小脸忧郁而绝望,手腕戴着镣铐,谨防逃跑,被押上了和亲的马车队。

而那时,阴山王正外遥远的西北边境,身披战甲,大杀四方,只为了扫平敌军,回云都城,娶他的卫灵绾。

“你让我去帮她!”

纪由乃想进入卫灵绾的身体,想闹事。

“心肝!你别急,你看!卫灵绾的父亲右相偷偷的从府邸后门,骑着一匹汗血马,身上带着很多干粮和盘缠溜了,我想,他爱女心切,定是去寻阴山王了,我们再等等,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出手!”

“那我们跟着和亲车队。”

“行,依你,但是祖宗,别莽。”

于是,纪由乃和宫司屿的灵魂,飘上了卫灵绾的和亲马车中,这一路,虽然这个少女看不到他们,可他们却始终都陪着。

云都城到西北边境,要半月的路程。

滇国到东吴国都,要行两月。

西北边境中枢,距离东北的东吴国,最快也要一月的路程。

纪由乃多希望卫灵绾的父亲,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阴山王。

去往东吴国的路上。

卫灵绾异常的安静和乖巧,让人感到不安。

她总是静静的哼着哀伤的小调。

忧郁的望着马车外苍凉的风景,一言不发。

沉重的镣铐,让她的手腕红肿淤紫。

马车中,即便烧着炭,也冰冷异常。

她很冷,却也不说,仿佛心如死灰,在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她不怎么吃东西,一天比一天虚弱。

直到一个半月之后,他们就快到东吴时。

绝美的小脸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从卫灵绾的潋滟广袖中,掉出了一个小瓷瓶,和一把银色的小剪刀。

纪由乃沉不住气了。

“宫司屿,你再拦我,不理你了!”

话落,纪由乃附身进了和亲队的一个宫女身上,跳上了马车。

可是等到她看到卫灵绾手臂,雪色肌肤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结痂伤口……

第671章 你平常生气起来,也是这么吼人滚的

“天,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纪由乃想过卫灵绾会自杀,可是她天天盯着,没见她吃任何奇怪的东西,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女竟然能想到这种折磨自己的死法!

小瓷瓶里装的,并非毒药,而是止血散。

她用小剪刀,刺破自己的手臂,每日偷偷在放自己的血。

一天放一点,然后用止血散止住血,她就不会这么快死。

或许她心底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以为阴山王会来救她。

所以她不敢死的太快。

但是她每天不吃东西,又挨着冻,每天又偷摸着放掉自己的血。

合着一个半月,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宫司屿也是个人才。

他学着纪由乃,也挑了个宫女,附身,进了马车。

“怎么样了?”

宫司屿望着半昏半醒,嘴里痴痴喊着“庄幽”的卫灵绾,在纪由乃身边蹲下。

“她放了自己一个半月的血,是个人都受不了,她需要输血,不然会没命的!外面又这么冷,她浑身冷得像冰块似的。”

“你连她血型都不知道,乱输血,她死得更快。”

“那怎么办?”

“喊人。”宫司屿冷漠理智道。

可就在这时,卫灵绾似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温柔哀伤道:“不要……不要喊人……”

卫灵绾无力的撩开了车帘,望着外面白雪皑皑,凄然淡笑。

“就快到东吴了……庄幽哥哥不会来了……可是我答应过他,只会和他在一起的……我不能食言……”

纪由乃想催动灵力,暖卫灵绾的身子,可是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一个护送和亲队伍的将军掀开,“你们两个奴婢!谁让你们呆在马车中的!滚下去!”

虽附身在一个宫女身上,可纪由乃眸光毒辣,瞬间想动手,取了那将军的狗命,却被眼疾手快的宫司屿阻止。

“这只是历史重演!你清醒点!但凡你做了点什么,影响到我们在一起……怎么办?”压低声,沉沉道。

或许,宫司屿这一刻,真的是自私的,他想到的只有和纪由乃的未来,会不会因此而受影响,而不是救一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女人的命。

纪由乃终究是听了宫司屿的话。

他们在一起,本就不易,他说的对,她不能这么做……

滚下了马车。

纪由乃和宫司屿附身在宫女身体中,随着大部队走了会儿。

可腿走酸了。

纪由乃又溜回了马车上。

宫司屿无奈,只能惯着,陪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可当钻进马车,看着卫灵绾的胸口,插着一把银色的小剪刀,血染红了她雪白的里衣,无力的倒在那,孤苦无依……

纪由乃心一拧。

美眸圆睁。

“你怎么净做傻事呢?”

蓦然上前,将卫灵绾半拥在怀中,看着面前这个气若游丝,还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少女,纪由乃突然响起了自己从前,在精神病医院,也一次又一次也想过一了百了的自己,抵抗着陌生的酸涩感,催动灵力,尽可能的让卫灵绾,觉得暖和一些。

“你……你不是月牙……月牙不会像你如此这般说些奇怪的话……”

卫灵绾虚弱的靠在纪由乃的怀中,眼睫轻颤,小脸浸着痛苦。

“我疼……我想要庄幽哥哥……”

月牙,应该就是纪由乃附身的宫女的名字,卫灵绾她看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他呢?说不定……他就在来的路上了……”

“前面就是东吴的边界,太子会在那迎亲……我不想他得到我……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到我的尸体……庄幽哥哥从来没有碰过我,他爱我,他说……要等成亲那天……他那么好……我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卫灵绾在哭,哭的无声无息。

突然,也不知是她开始弥留,开始幻听,还是真的有。

“我好像听到马蹄声了……很多很多……”

“是真的有马蹄声。”

宫司屿突然将头伸出马车,确认道。

黑压压一片,如大军压境。

“是东吴迎亲兵马吧……”卫灵绾的眸光,开始渐渐涣散,这是临死前的征兆,她快不行了。

纪由乃想将她胸口的剪刀拔出,却被宫司屿阻止。

“伤及动脉,你这么一拔,会加速血液流失,她本就没多少血了,还有,你看,那好像并不是东吴的兵马,那黑旗上,是滇字。”

纪由乃往外探了一眼,果真!是阴山王的兵马!

“卫灵绾,阴山王来了!别睡,他来了!”

纪由乃生怕卫灵绾真断气了,在宫司屿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以灵力,护住了她的心脉,能够保她最后一口气暂时不断,若能救的及时,说不定能活。

就在这时。

马车外,一阵震耳欲聋的异动混乱,纪由乃替卫灵绾捂着手,搓着她发凉的身体,掀开帘子,往外瞅了眼。

好家伙!

黑压压一片的兵马,将整个和亲大队团团包围。

突然,马车震了震,似跳上来了一个黑影。

旋即,帘子被一个满身戾气肃杀,冷酷至极的男人掀开,他手拿寒剑,满身杀意,见到奄奄一息的卫灵绾一瞬间,那种痛心和暴怒,还有以为卫灵绾已死的绝望和悲痛,顷刻间弥漫整个马车。

“你看,谁来了?你睁开眼看看……”

纪由乃附在卫灵绾耳边轻语。

下一秒,卫灵绾冰冷软而无力的身子,就被阴山王庄幽夺走。

“绾儿?”

“……”

“绾儿你看看本王……别吓本王……”

“没死,活着呢。”附身在宫女体内的纪由乃,多嘴了一句。

结果这个残暴的男人,直接朝她暴怒吼了一句,“滚!”

气的纪由乃直接离开了宫女的身体。

宫司屿也随之离开附身的躯壳,迎面就遭纪由乃愤愤然的吐槽了一句。

“你平常生气起来,也是这么吼人滚的!”

“可我没吼过你。”宫司屿赶紧哄。

宫司屿虚幻的灵魂,在一旁轻哄纪由乃。

而与此同时,马车中,突然又响起了阴山王一声杀意十足的冷森喝声——“全杀!一个不留!砍手砍脚,就地掩埋!”

一声令下,白雪皑皑的草原上,一片惨烈。

阴山王吼来了随行的军医。

得到的却是一句:卫灵绾没救了。

“没救?没救你也和他们一样去死!”

“王爷啊!冰天雪地,没有药草,卫姑娘……”

“她是王妃!”

“行,王妃!王妃娘娘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了,天寒地冻,她无论如何都撑不住咱们回云都城了!”

卫灵绾的父亲右相也出现了,正抱着自己小女儿的身躯,老泪纵横,“爹慢了一步,爹没用啊……爹的小绾儿……你看看爹……”

尸横遍野,血染白雪。

就在阴山王准备一剑赐死说卫灵绾没救的军医时。

突然!

从天而降五名身穿黑底红云服的男女,各个蒙面,神秘莫测。

黑红云纹长袍后,篆写“天道”二字。

看到这些人。

一瞬间,宫司屿瞳孔骤缩。

第672章 娶她的尸身!让她的尸体夜夜作伴

白雪皑皑的草原上,风雪交加,天空灰蒙,冰寒刺骨。

那从天而降的五名男女,形如鬼魅,神秘莫测,仿佛天外来人,诡异而深幽,身上皆弥漫着一抹让人觉得生人勿近的缥缈距离感。

绣着诡幽红云纹的大暗黑袍在猎猎风雪中衣袂飘扬。

如黑暗之花在雪中绽放。

黑底红云袍后,用篆体霸道苍劲的写着“天道”二字。

每个人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罕见的黑戒。

黑巾蒙面,皆戴着黑帽,腰间配有麒麟纹金刀,看不见容貌。

可宫司屿却认出了这些人。

那个梦境!

那个可怕的梦境里,他梦见自己最心爱的纪由乃死了,躺在棺材中,一个白发的男人,身边跪满了二十名神秘侍从,他们的着装,就是此时此刻眼前出现的这群人!

宫司屿凤眸骤缩,不敢置信。

梦境会成真吗?

为什么这些人,会出现在阴山王的时代?

为什么他逆天改命时,会做那样的梦?

这些人到底是谁?

和他,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那些人哪儿冒出来的?宫司屿……你怎么了?看到那些人你表情就不对了……你没事吧?”

纪由乃在一旁狐疑的看向宫司屿,不解问。

宫司屿下意识的想去抱纪由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底莫名的不安,可是,此刻的他们,皆是灵魂,他触碰不到身旁的少女。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做过一个梦,梦里,你死了,躺在一具棺材里。”

“嗯哼,梦境都是反的,我没死,以后也不会死,我现在好好的,你想说什么?”

宫司屿幽冷深沉的指向那五个,神秘款款朝阴山王走去的黑袍人,“在那个梦里,我见过这些人,一模一样的衣着打扮,一模一样的金刀,只是我看不到他们的脖子,我不能确认他们脖子上是否有纹身。”

闻言,纪由乃惊愣。

宫司屿在梦里见过这群黑袍神秘人?

那一瞬间,纪由乃凝重的看向庄幽、看向奄奄一息的卫灵绾,看向那五个神秘黑袍人。

事情仿佛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这其中似乎有某种联系。

而且……

纪由乃忽然注意到了那黑袍五人中,走在最前头的那个男人。

不知为何,莫名觉得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更可怕的是,这五个人,似乎能看到他俩。

并且在一边走向阴山王的时候,冷冷幽幽的朝着他们看了过来,眸光高深莫测,让人心中一震!

只是,又当做没看见似的。

“我们先静观其变,看他们要做什么,还有,这五个人看得到我们,小心为上。”

纪由乃警惕的盯着那五人。

同时,也奇怪。

过了这么久,算算应该凌晨三点了。

阿骨怎么还没把玉佩分开?

这蠢玩意儿不会呆哪儿睡着了,把这事忘了吧?

纪由乃越想越愁。

她到底做了个什么蠢东西出来啊……

-

那五个暗红云纹黑袍的神秘人,走向了暴怒冷酷的阴山王庄幽。

恰巧,阴山王残酷的将军医的头颅,一剑砍下。

血洒雪地,杀机弥漫。

“阁下杀人,那姑娘便能活?”

那五个神秘人最前方的领头之人,突然开腔。

深沉阴冷的男音,仿佛来自暗无天日的地狱,幽幽冷冷,冰心寒骨。

庄幽将染满血的剑,狠戾的刺入雪地中。

冰冷寒酷的眯眼瞥了突然出现的五人。

不言语。

自顾自的褪下身上冰冷的黑金战甲,然后眼底溢满心疼和悲伤,快步走向了被右相抱在怀中的卫灵绾,从她父亲那抢过她软若无骨的纤弱身躯,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开始暖她,捂着她,用温暖的貂绒大氅,裹得她密不透风。

突然,阴山王庄幽,望着纷飞的大雪,狂傲冷笑。

“如果她死,本王不会独活,可本王会让千千万万害她死的人给她陪葬,用他们的血,去灌溉埋葬她尸体的土壤,如果她活,那些人,一样要死,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一个都不放过!”

“你想她活,还是想她死?”

那领头的黑袍之人,幽幽蹲下身,一双罕见的灰眸,深邃而幽静。

庄幽冷戾而不耐的森寒道,“滚!本王不想在这和你废话。”话落,抱起卫灵绾,朝着马车而去。

“这里距离云都城一个半月的路程,距离东吴国边境还有两百里,那姑娘最多再撑最后几个时辰,她就会因失血过多,渐渐停止呼吸,若靠你自己,你无论如何都救不了她。”

“那本王就带着她的尸体,杀回云都城,杀了那个狗皇帝!然后娶她的尸身!让她的尸体夜夜与本王相伴!”

阴山王偏执的可怕,听不进任何人的谨言,又或者是,不再相信任何人。

偏偏这时,那一道出现的五人中,又一人,出声了。

是个女人,轻音婉转,是个柔雅的声音。

“王爷,拜大人的意思,只是想告诉您,我们能救人。”

“救人?”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庄幽身形一顿,冷血回眸,“连本王的亲哥哥都能瞒骗欺辱,本王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还和本王说,救人?你们怕是想将绾儿从本王的身边夺走,连她的尸体,都不愿意留给本王!”顿了顿,庄幽怒极咆哮,“滚!不然本王连你们一起杀!”

那五人,见根本说不动阴山王,于是就放弃交谈了。

直接用行动证明,他们真的可以救人。

三两步间,那灰色眼眸的领头黑袍人,缩地成寸,瞬间来到阴山王面前,顿时间,浑然可怕的灵力使雪花一瞬停止飘落,金光大盛!将阴山王怀中的卫灵绾,整个笼罩住。

待到金光消失时。

那灰眸黑袍人眼底浸着柔和的笑意,脾气极好,看向庄幽。

“你看看她胸前的伤,是不是愈合了。”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纪由乃飘到那黑袍男人身后,就瞄了卫灵绾一眼,突然间,被那黑袍人无形的一股力道,整个魂震飞了出去。

这个男人!真的看的到她!

但是,卫灵绾胸前的伤口,真的不治而愈了!

阴山王寒眸一怔,无言,锐利森冷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你们到底是谁。”

“能救她的人。”

“素昧平生,为何要救!”

“为尊天道,为尊使命。”

第673章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天注定姻缘

第673章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天注定姻缘

拜大人?

纪由乃被那那个黑袍神秘人,一震,飞出了十米之外。

坐在雪地上,气恼的托腮腮,不顾宫司屿在旁心疼轻哄,狐疑问了句,“宫司屿,拜这个姓,很少见吧?”

“嗯,极少,怎么了?”

“咱们认识的人里,近来,也有个姓拜的,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拜无忧?”

宫司屿微怔,惊了惊。

“嗯。”一顿,纪由乃又道,“只是,这个姓拜的男人,眼睛是灰色的,而那拜教授,是黑色的,从古墓被发现,到他和我们一起出现在阴山王墓中,再到现在,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出现的这个神秘人,不可能完全是巧合吧?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阴山王夫妇,到都姓拜的神秘人,会不会……那个拜教授,是拜姓后人,也就是这个拜大人的后人?”

“自从和你在一起,光怪陆离的事,发生的太多,你说的,虽是猜测,但也不无可能。我只是觉得,庄幽和卫灵绾,和我们长得如此像,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天注定姻缘,他们,就是我们的前世,我们,就是他们的今生,哪怕死,他们也没有分离,重活一世时,成了你我,我们又在一起了……”

这一刻,宫司屿很想紧拥纪由乃。

他似乎在庄幽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个为了深爱入骨的女人,可以残暴,可以冷戾,可以六亲不认,可是手刃任何人……

听到宫司屿说及“前世”。

纪由乃微微一怔。

望向飘着鹅毛大雪的灰暗天空。

她很想告诉宫司屿。

卫灵绾根本不存在于生死簿,她没有前世,也不会有今生。

没有轮回的人,死了便死了,灵魂会消失,不会投胎重活一世。

……

而他们两个,在轮回盘上,也是没有轮回的人。

她不单单是纪由乃,脑海中,还存在着灵诡的记忆,身上,逐现一点点显现着灵诡的神迹。

那宫司屿呢?

宫司屿又是谁?

他封印的灵力,那滔天可怕的灵力,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存在于她记忆中,那个灵诡深爱的人皇,到底又是谁?他长什么样?

纪由乃脑壳疼。

觉得这一切都复杂至极,扑朔迷离。

很想知道答案,却无从查起。

发呆之际,宫司屿喊了她一声:“心肝,庄幽把卫灵绾,给那个男人了。”

“嗯?”

纪由乃看向阴山王那处。

入眼就见阴山王褪下了身上的貂绒大氅,裹住了卫灵绾,依依不舍的将她给了黑袍神秘人。

“真能救活?”

“我们日行千里,一日内便可抵达云都城,借你王府一住,一月后,你回到云都城,我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她。”

“条件。”

“要说无条件,你必然不信,那就……我想做你滇国国师,还要为我集满一百纯净婴儿的灵魂,切记,不许杀生!必须是自然死亡,或是步行夭折婴儿的魂魄,杀生魂怨气重,不能用,绝不能滥杀无辜!”

“本王记下了。”

-

滇国三月开春。

阴山王和右相带兵火速回云都城。

西北边境战乱,阴山王并未扫平,而是连丢三座边境城池。

他根本没打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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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送了三座城给夏国。

滇王震怒,却殊不知,接下来等待着他的,是死亡。

纪由乃和宫司屿一路跟着那五个神秘人,早在一个半月前,就回到了云都城。

可问题是,那带头被称作“拜大人”的男人,似极其防备他俩,不仅不让他们靠近卫灵绾,一个半月间,他俩连卫灵绾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见到。

更可恶的是。

那拜大人,还有其他四人,明明看得到她和宫司屿的存在。

却偏偏一个个都将他们当成空气,全然无视。

而且,按理说,纪由乃和宫司屿的灵魂,早该回到现代了。

怎么都该凌晨三点了吧!

可他俩等了又等。

还是没回去。

这眼看着都开春了!

来的时候可是大冬天!

“阿骨越来越不靠谱了,回家把它拆了吧。”

“不,那是你送我的,不行。”

“……”

“不过庄园内,是该请个靠谱的管家了,不然那些人偶佣人,不下指令,他们便不会干活,有一次,我见到阿骨给佣人下令,让它们去挖下水道的粪便出来浇花,让它管家,算了吧,我们找个靠谱的。”宫司屿思忖道。

“估计难找啊,我们家……稀奇古怪的东西多。”

纪由乃和宫司屿,依偎着,坐在别院门口的台阶上。

门口贴了张黄符,防他俩进入的,那男人贴的。

就在纪由乃话音落下没多久。

一个高大俊美,却饱经风霜的疲惫黑影,踹门,急匆匆,满脸忧心凝重的冲进了别院。

那张黄符,也随之飘落,纪由乃和宫司屿能进去了!

是阴山王回来了!

尾随着飘进了厢房。

入内,扑鼻药香。

古香古色的内庭床中,一个披头散发,面色红润,绝美动人,穿着淡粉锦衣怀搂一条小白蛇的少女,正倚靠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喝着床边黑袍蒙面女人喂下的药。

“再喝一口,就喝完了。”

“轻音姐姐,好苦。”

“一口,喝完给你吃蜜饯。”

卫灵绾十分乖巧的喝下了那最后一口药,嘴里含着一颗蜜饯,慵懒娇美的靠在床柱旁,敛眸,情绪低落,喃喃自语:“想庄幽哥哥的一天,今天比昨天更想……”

那被唤轻音的暗红云纹黑袍女人,美眸弯起,侧眸,望向身后珍珠幔帐外俊美无边的男子,轻轻浅笑,“那你抬头看看外面是谁回来了?”

“谁?拜大人?还是月华叔叔?还是大夫来了?反正不会是……”

卫灵绾闷闷不乐的抬眸,余光轻瞥青烟袅袅的幔帐外,突然美眸圆睁,惊喜万分,欲要光脚下床。

却被不远处那风尘仆仆的俊美男人,佯装肃容,蹙眉冷声喝了句。

“不许下来!呆着!”

庄幽匆匆解开披风,大步流星朝卫灵绾走去,凤眸深邃,傲骨柔情,在床边坐下,粗糙的大掌轻抚卫灵绾白皙如玉的脸颊。

“让本王看看你……好了没有。”

“要抱……”卫灵绾伸手,去缠庄幽的腰际,一个劲往他怀中钻。

“本王身上脏。”不忍推开,心满意足的叹息,深深迈入卫灵绾的颈间,“是本王的绾儿,本王的小绾儿回来了。”

对不起,我要开启加速模式了。

(本章完)

第674章 杀人魔一样血腥残酷的暴君

第674章 杀人魔一样血腥残酷的暴君

比起庄幽对卫灵绾的傲骨柔情,惊喜交集。

纪由乃更多的注意力,被卫灵绾怀中那条白化小蛇吸引了去。

她认出了那条蛇。

镇墓蚺墨白。

这时,一袭红云纹黑袍的拜大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房中,望着床前,那相拥情深的庄幽的卫灵绾,一双深邃缥缈的灰眸,藏起了百感交集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一抹温情,转瞬即逝。

“我说过,我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她,我做到了,王爷,而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庄幽将卫灵绾紧紧的抱在怀中,看了又看。

闻言,飞扬剑眉高挑,缓缓回眸,凤眸底瞬闪即逝的感恩,沉沉答一字,“好!”

“庄幽哥哥答应了拜大人什么?”

卫灵绾缩在阴山王怀中,环着他的腰,依赖的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可未等庄幽回答。

院外,突然响起异动。

来了很多人,更响起了刀剑相交的激烈碰撞声。

“奉皇上之命!将阴山王府剩余人,全部捉拿,押进皇宫!若有人反抗,就地格杀!”

一听到“皇宫”二字,卫灵绾小脸吓得惨白,似回忆起了噩梦般的过往,躲在阴山王怀中委屈至极。

“我不想被抓进宫,皇上要把我做成人皮偶……”

闻言,一瞬,阴山王眼底杀意四起,浸着猩红的血光,那嗜血残酷的本性,又渐渐露出。

“他是不是还想强行纳你为妃?”

“不会的,庄幽哥哥……我骗皇上不是清白之身了,他嫌我脏,他不会这么做的,我只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所以你才会被送去和亲,才会在路上自杀,才会差点离开本王……”庄幽在她背后慢慢抚摸安抚着,垂眸,柔情似水的拭去挂在她眼睫上的泪珠。

这时,外头的羽林卫破门而入,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将刀尖,齐齐对准房内的所有人。

“庄幽哥哥……”

卫灵绾被这阵势吓到,神色伤心害怕,深深的埋在庄幽怀中,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开他。

珍珠幔帐内,密闭空间,庄幽宽厚的胸膛,紧紧依偎着卫灵绾。

“别怕,本王在。”慢条斯理的说着,庄幽缓缓伸手,扣着卫灵绾的后脑,压在他胸口,又轻轻的捂住了她眼睛,堵住了她的耳朵,“绾儿,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从本王怀里抬头,也不许回头看。”

“为什么?”

庄幽没回答,只是给了那拜大人一个眼神,“拜大人,若要做国师,便得按本王的法子来,这儿太吵,你可懂本王意思?”

“自然懂。”

一旁,纪由乃见那黑袍神秘的拜大人,温雅有礼,微微欠身,突然间,灰眸一凛!金刀出鞘!

她根本没看清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待那金刀归鞘时,一屋子的羽林卫,见血封喉,倒地身亡。

庄幽面不改色,用锦被整个将卫灵绾包裹其中,横抱着她,离开了倒满尸体的房间。

另辟出一间干净温暖,弥漫清香的房间后,庄幽将卫灵绾放在床上,拉下锦被,露出了她的小脸。

“绾儿乖乖在府中等着,右相会来陪你,拜大人的人,也会陪着你,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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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本王天黑就归。”

“去做什么?”

“绾儿受了委屈,自然是替你讨回来。”

捧起卫灵绾的小脸,附在她娇艳欲滴的小嘴上,吸了口,阴山王凤眸浸满傲骨的柔情。

可起身离开的一瞬,满眼柔情,化为无尽嗜血的残酷杀意。

-

阴山王带着五百亲兵,和数百颗羽林卫血淋淋的人头,朝着皇宫策马而去,眼中杀气腾腾。

好奇心驱使。

纪由乃和宫司屿尾随其后,飞入皇宫。

有幸见证了一场如同人间炼狱般的血腥场面!

漫天残阳,落日熔金。

滇国皇宫,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

皇城外的护城河,血水染红了河水,不断地飘出宫女宦官的尸体。

遍地尸体,残臂断肢,后宫佳丽三千人,皆毁容砍手砍脚。

一个阴山王,带着他最后五百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的精锐亲兵,血洗皇宫,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那滇王,也就是阴山王的亲哥哥。

亲手被阴山王庄幽做成了身穿龙袍的人皮偶,内脏大肠流了一地,胸腔被打开,塞满了石子,又被封上。

之后,第二日早朝。

阴山王阴冷森森的手拿血淋淋的寒剑,坐在朝堂高阶之上。

龙椅上,坐着已死,被做成人皮偶的滇王。

一干大臣惊恐万分,却被猖狂冷血的阴山王警告,敢怒不敢言。

“谁敢说本王半句不是,本王便将其同滇王一样,做成人皮偶,风干,死无葬身之地。”

“弑君乃大逆不道!你逆谋篡位!其罪可诛!”

当朝左大夫怒责庄幽。

可下一刻,便身首异处,被庄幽一刀削了脑袋。

“还有谁!”庄幽残酷的冷笑声,萦绕在大殿之上。

最终,卫灵绾的父亲,当朝右相,最先面向阴山王,下跪,“滇王大势已去,驾崩归天,可滇国不可一日无君,臣觉得,阴山王功高盖世,雄才谋略,是为继任首选,不如……王爷择日登基称帝,也好威震敌国,平定动荡!”

卫右相一番话,很快就得到一群被吓破胆的群臣的支持,群臣纷纷跪地,异口同声——

“恭请阴山王登基称帝!”

朝堂弥漫恐怖气氛时。

纪由乃和宫司屿正站在龙椅前,欣赏滇王的人皮偶。

“啧啧……牛掰了,这下手比我俩更狠。”

纪由乃本以为,阴山王便是如此登基称帝的。

可……

当所有朝臣都让阴山王称帝之时。

这个男人,心中似乎对这个皇位,没有半分兴趣。

只留了一句——

“滇王的尸体,谁都不准动,称帝之事,本王要回府问问王妃,她若不想,本王便不做,她若想做皇后,本王便做。”扔了手中染血寒剑,阴山王随手拎过一个朝臣,用他的朝服,擦去了手上的鲜血。

“对了,本王后日就要迎娶右相之女卫灵绾,也就是本王的王妃,尔等好好准备,必须盛大,举国同庆,规格就按滇国皇后的来,皇宫给本王洗干净了,不许留一滴血,若让王妃见了红,你们就等死吧。”

庄幽爸爸给我来一打,谢谢。

(本章完)

第675章 附身卫灵绾体内,猖狂闹事,高冷嚣张奶包

第675章 附身卫灵绾体内,猖狂闹事,高冷嚣张奶包

哪怕阴山王庄幽杀尽天下人,可他却不愿让卫灵绾看到一丝的血,她就像他怀中那朵呵护备至的娇艳桃花,不忍让任何脏污、血腥去染指她。

尾随阴山王回王府时。

纪由乃和宫司屿的灵魂,却依旧迟迟不见回归现代。

阴山王府的后花园中,开春,天渐渐回暖。

卫灵绾天真烂漫的在荷花池边静坐,逗弄着小白蛇。

周围,那暗红云纹黑袍的神秘五人,皆站在不远处,守着她,不让任何人靠近,保护的极为周到。

庄幽出现在卫灵绾身后时,已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玄袍,洗净了一身血腥味,“绾儿在玩什么?”

“蛇,一条白蛇,池边救的,可漂亮了。”

“它会咬人。”庄幽抱起卫灵绾,不乐意见她爱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东西,“不玩了,本王给你玩。”一脚踢走了墨白,醋意浓重。

“它受伤了,你别踢它。”

“你少在它身上花心思,本王就不踢。”

卫灵绾媚惑天成,却又不失天真,当真如世间罕见的尤物,阳光之下,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粉唇轻启在庄幽薄唇上勾人的舔了口,“你说替我去找皇上讨公道的,怎么样了?昨晚你回来时,我睡着了,有没有揍的他满地找牙?爹爹说你狠狠教训了他,是真的吗?”

卫灵绾的天真,让纪由乃想发笑,何止满地找牙,肠子内脏流了一地,那场面,别提多带劲了。

纪由乃原以为,庄幽会告诉卫灵绾,滇王死了。

可是……

这男人说什么?

“他鼻青脸肿,知道错了,想来跪着求你原谅,不过,本王怕他脏了你的眼,就没准,他还准了我们的亲事,后日,后日就娶你。”

“真的?”

“嗯。不过……”顿了顿,庄幽席地而坐在草坪之上,抱着卫灵绾,低沉轻问,“绾儿,本王问你,假若滇国无国君,本王要登基称帝,你给是不给?先说好,本王只会娶你一个,没有嫔妃,不会有别的女人。”

卫灵绾抬眸,微凉的手指,顽皮的轻触着庄幽的喉结,拧眉,闷闷不乐,“你答应过绾儿的,陪绾儿归隐山林,过神仙眷侣的日子,你想做皇帝吗?我不想你做……皇帝多累啊。”

“好,那便不做,只是滇王那些皇子年纪尚小,本王恐怕要摄政辅佐几年,带选中的太子成人,本王便带你离开云都城,再也不回来了。”

庄幽和卫灵绾有说有笑之时。

纪由乃却无意间听到了不远处,那五个神秘黑袍人的交谈。

交谈内容,奇怪而诡异。

“拜大人,她虽和那位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可行事作风,性格举止,完全迥异,太过天真美好,所有人都将她保护的妥妥当当,连滴血都不让见,如温室中的花一般脆弱不堪,哪有那位当年一丝半点的影子?当年那位,可是三界闻风丧胆避如蛇蝎的可怕人物!主子心里头爱的,也是那个骨子里毒辣,狠劲十足,敢爱敢恨的她,若主子有朝一日苏醒,看到的是这样一个……拜大人,您怎么想的?”

“终归是一条命,虽是残次品,可也该有她自己的一生……无妨,来日方长,我们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那拜大人幽远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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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眸光,望着天地远方,浩瀚缥缈。

“我们只需一步步完善,竭尽所能的完成我们的使命,然后,在这时间的长河中,静静的等待着二位主子再次觉醒回归的那天……不急,不急。”

纪由乃躲在草丛里,听得心惊,又满腹疑惑。

什么叫残次品?

他们的使命……什么使命?

静待两位主子觉醒回归又是什么?

咬牙!

纪由乃不甘心!

她想问个清楚。

搞明白这些人到底是谁,更想看看那个蒙面神秘的拜大人,长什么模样!

“心肝!你去干什么?”

宫司屿凤眸一寒,眼见着纪由乃鬼魅如风般,飘飞窜出了草丛,突然附身进了庄幽怀中的卫灵绾身体中,拦都拦不住。

原本笑靥烂漫,天真无邪的卫灵绾。

再睁眼时,勾魂美眸毒光乍现,哪里还有天真,哪里还有柔弱,十足看上去一个眼神毒辣的腹黑妖娆的大美人。

“死远点儿!”

纪由乃附身在卫灵绾身中,从庄幽身上跳下,高冷媚惑的推开庄幽,一眼都没看,嫌弃的很。

阴山王庄幽愣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欲要上前去拉卫灵绾的手,却被附身在卫灵绾体内的纪由乃甩开。

缩地成寸,墨发纷飞,瞬然间,附身的纪由乃出现在了那五个黑袍之人的面前,葱白五指倏成爪,隔空夺了其中一人腰间的麒麟金刀!

稳稳握在手中,高冷勾唇媚笑,不偏不倚的将刀架在了那拜大人的脖子上,撩人阴冷道:“天天蒙面,怎么?你是多丑见不得人?”

“失敬失敬,不想姑娘一缕幽魂,竟有此修为,只是……幽魂便是幽魂,只看不说,只看不做,好好做你的幽魂,不好吗?为何硬要附身她人身体,尽做些危险之事?”

那蒙面的灰眸男人,言语儒雅,礼貌万分。

莫名让纪由乃觉得,很像一个人的行事作风。

“就想问问你们是谁,从哪来,要做什么,残次品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和我认识的一人,长得很像,想确认下罢了。”纪由乃举着手里的金刀,勾唇莞尔,拿刀背拍了拍男人蒙面的脸颊,“你无视了我这么久,不来和你打个招呼,有点遗憾呢。”

“姑娘胆子很大。”

“过奖。”

“可惜无可奉告。”

“哦,没关系,那让我看一眼你长什么样好了。”

话落一瞬,纪由乃身后池塘,伴随体内灵力爆发出一圈一圈的冲击波,掀起了水墙一般惊人的水浪,树叶纷飞,狂风大作。

手中金刀寒光一现,刀锋凌厉。

就在她划破了那男人的蒙面黑巾,见那面巾缓缓滑落,就快看到男人真面目时……

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深邃灰眸。

忽然间,漫天红光,刺眼夺目,顿时吞噬了纪由乃和宫司屿大的灵魂。

那一刻,纪由乃骂了句“娘”。

阿骨!你什么时候不分开阴阳玉,偏偏这个时候!

而她,也过错了最后男人面巾滑落,露出真颜时的一幕。

男人的脸颊,被金刀划破,伤口却瞬间愈合,勾唇邪笑,敛眸无奈摇头,“王爷莫要见怪,一个闹事小女鬼罢了。”

(本章完)

第676章 不存在于生死簿上的人,最终给出的解释

第676章 不存在于生死簿上的人,最终给出的解释

华美的主卧内,落地窗外,天已微微亮。

欧式四柱床边,一具僵立在原地的骷髅,正呆呆的分开手指骨间的那块阴阳玉佩,下颚骨一张一合,怕怕的碎碎念着。

“睡过头了睡过头,阿骨要被主人骂……”

果然。

四柱大床之上,安详平躺的纪由乃一睁眼,谈坐起,开口就吼:“阿骨!你干的好事!我都快看到他长什么样了,你什么时候不分开玉佩,挑最关键的时候!”话落,往窗外一看,顿时更加火大,指着窗,咆哮,“啊!你看看!天都亮了!三点!说好的三点呢!‘妈妈’养你有什么用!”

阿骨吓得心惊胆战,虽然他没心。

指骨一抖,差点摔了玉佩,战战兢兢的接住,抛物线似的将两块玉丢到了床上,阿骨落荒而逃。

卧房门外的幽静走廊,还飘着阿骨冷幽幽的话音——

“主人生气好可怕,母老虎,阿骨要跑,要跑……”

纪由乃下床拿着拖鞋就想去追阿骨。

却被宫司屿一把拽回床上,翻身压在下。

整张俊美如玉的容颜,在这一瞬,埋入纪由乃吊带睡衣隐现深沟的胸前,“它是你做给我的礼物,我一直很珍视你送我的每一样东西,别拆它。”

“我给你做个新的。”

纤细的手臂,将身上宫司屿伸长坚实的身体一点点搂住,叹气,无奈。

“意义不一样,我中病毒恢复的那段日子,你不在我身边最煎熬的那段日子,都是它夜夜陪我说话,陪我等你回来,虽然它蠢了点,可很珍贵。”

“唔……”纪由乃微微嘟起嘴唇,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拿过了放在床头的手机,拿下手机壳,取出了一张叠成小方块的留言纸,“对你来说,阿骨很珍贵,可他就是一个破骨头架子,对我来说,你送了我很多钻石珠宝,贵重的礼物,可是都没你留给我的这张留言,来的珍贵,我去哪儿都带着,夹在手机壳里,确保不会丢,你看。”

宫司屿微微一怔,见即,拿过纪由乃叠的方方真真,特别宝贝的那张留言信纸,定睛一看,哭笑不得。

是他们订婚前,还在宁市影视基地,他回帝都前给她写的——

我回帝都处理订婚的事了……不许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我爱你……

“我送你这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倒不见得你有多珍惜,生气起来,随便扔,随便送人,只不过随手留封信给你,你就当宝贝似的藏着?”

“喜欢啊,见字如见人,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不过姬如尘也和你说过一样的话。”

纪由乃宝贝的重新将信纸叠好,藏进自己的手机壳中,然后推开宫司屿,倾身亲吻了口,起身,“趁着天还没完全亮,我去趟崇峻岭把范伟亮给复活了,了却一桩心事,然后回趟冥界找判官查查庄幽,你累了可以多睡会儿,我七点回来给你、小云他们做早餐吃,然后你可以发布招聘,咱们家需要一位新管家。”

“嗯,去吧,小心点。”

纪由乃披了件丝绸睡袍,打了个蝴蝶结,下床,离开了房间。

-

野战特种部队魔鬼训练营基地的临时停尸间内。

灯光惨白,阴森森的。

纪由乃怀里抱着非要跟来的墨黑,也就是冥瑞兽,一旁是将自己五百年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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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为内丹的墨白,正在将内丹,塞入已经开始腐烂的范伟亮身体中。

墨黑身上的鞭伤虽未好透,却也没这么触目惊心了。

化作小黑猫的样子,蹲坐在停尸间的停尸床上,嗅嗅范伟亮的尸身,又看看墨白,“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修为?五百年呢!蛇!”

墨白幻化成人形,白发如雪,蛇眸猩红,阴柔冷冷,“比你多五百年,刚好给他,心理平衡了吗?”

“切欸……”墨黑伸出毛茸茸的爪子,不屑,傲娇。

纪由乃在一旁瞅着范伟亮腐烂的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归原本的样貌,抱臂,拿出冥界专用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拨通了鬼面判官灵世隐的号码。

很快,接通。

“判官大人,范伟亮尸身恢复好了,能复活吗?”

电话那头,鬼判嗓音低冽温柔,“稍等,阴阳大人,在下片刻就到。”

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

停尸间内,凭空又出现一个黑色漩涡通道。

一袭青花瓷蓝水袍,戴猛鬼面具的鬼判,手拿生死簿,手执判官笔,幽幽从通道中走出,身后,跟着范伟亮的鬼魂。

“阴阳大人,复活后,他不会记得自己死了,所有记得他已死的人,记忆也会进行消除,阳寿照旧,应该没问题了吧?”

“可以。”

话落,纪由乃抱过墨黑,一下没了五百年修为的墨白,也有些虚弱,幻化回白化蟒蚺的形态,蜷缩在了纪由乃脚边。

“阴阳大人,蛇是不是困了?”

墨黑睁着湛蓝色的大猫瞳瞅着,狐疑问。

“那是虚弱!”

“哦,那你抱抱它,地上冷。”

“……”纪由乃无奈,只能一手抱着墨黑,一手扛着墨白,朝判官尴尬了笑了笑。

“阴阳大人好福气,能成精的白化蚺极为稀少,在下羡慕。”

鬼判又开始商业吹捧了。

“鬼判大人,顺道再帮我在生死簿上查个人吧,叫庄幽,庄家的庄,幽灵的幽。”

“可以,一句话事,稍等。”

鬼判拿判官笔在生死簿写下“庄幽”二字后。

摇头,“阴阳大人,还是查无此人。”

纪由乃美眸圆睁,惊讶至极。

阴山王也不存在?怎么可能?见鬼了吗?

“会出错吗?”

“生死簿是天簿,生死轮回,生命诞生之初,它被赋予名字时,就会自动出现在簿子之上,出不了错,除非……”

“除非?”

“在下查过冥界异闻录了,不存在于生死簿,不存在轮回盘,却活生生存在的人,上面记载着一种说法,说是除非超脱轮回之外,有灵力过天境,或在天境之上的高手,瞒天过海,绕过冥界,动用百年乃至千年的时间,耗尽心血精力,铸造人造之人,不过这种假人,基本活不久,因为没有生死簿赋予其寿命,死后更没有轮回,会直接消失,不复存在,毫无存在的意义,所要精通的术法,更是极天地最为复杂久远的秘术,早就不存在这种术法了。”

一万!庄幽爸爸是我新晋男神!虽然……他不是男主前世。

但是!等男主觉醒,男主就是庄幽爸爸的究极体进化版!

啊!好复杂,我干嘛写的这么复杂,我有病!自闭去了。

(本章完)

第677章 独独没有在死人墓里做过羞羞的事

第677章 独独没有在死人墓里做过羞羞的事

第677章

纪由乃震惊的听着鬼判的话。

脑海中莫名就想起了听到那个神秘黑袍拜大人和其手下的谈话,谈话中,提及过“残次品”……

天境之上的高手,瞒天过海,绕过冥界,动用百年乃至千年的时间,耗尽心血精力,铸造人造之人……

难道……

之所以卫灵绾和阴山王不在生死簿和轮回之列,根本不存在。

是因为,他们是《冥界异闻录》中提及的人造之人?

“阴阳大人可还有疑问?”鬼判耐心而温和问。

“有。”

“请说。”

“那生死簿上如果存在,可轮回盘中却查无前世,作何解释?”

“这……据在下所知,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之人,无法进入轮回,故轮回盘中也不会存在记录,但此人如果存活于世间过,必定会在生死簿上查找得到,即便是死后魂灭。”

“那如果这个人还活着,却没有前世呢?”

“此等情况,在下在冥界异闻录中也不曾见过,所以,不得而知了。”鬼判语气中透着抱歉,“这凡人就快醒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

鬼判灵世隐和纪由乃分头离开时。

并未告诉她。

此时此刻,同他们一样,都在崇峻岭的,还有两个人——

范无救和谢必安。

-

蒋王交给他们的任务,是从古墓中带回一具和纪由乃长相一样的女尸,事实上范无救带着谢必安,午夜一到,就找到了这墓,深入其中。

可是天亮时。

两人也没从墓中出去。

但是那具女尸,他们却已经找到,并且已经存入了事先带来的不老树棺中,暂且保存尸身不腐。

同时,二人也见到了那水晶寒玉棺中,和宫司屿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尸。

“黑爷,这具怎么办?也带回去吗?”

“就当没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范无救本心说早早带着女尸回去交差,也好和谢必安回府休息。

却不想,他家小白……

“黑爷,咱们在奈河畔、冥府司无常司、山野树林、如厕、浴盆、人界娱乐场所、酒店、车里、棺材里、地狱中……都做过那种让人面红羞涩之事,可独独没有在死人墓里做过呢。”

闻言,范无救凌厉的眉峰扬起,浑厚低磁的声音乍然响起。

“你想?”

“有……有点……”

“有点?那算了,回去。”范无救冷酷,说走就走。

谢必安修长纤细的身躯蓦地跳上范无救宽厚的背脊,缠着,不下。

“黑爷!”半嗔的嗓音,撩人至极。

“……”

之后。

范无救没放过谢必安,两个人,折腾到了天亮。

-

冥界。

蒋子文的私人府邸中。

范无救将一口不死树棺放在了庭院中,鬼仆见即,前去通报。

很快,蒋子文身穿一袭松垮黑袍,胸口半敞,慵懒冰冷的从卧房之中走出,墨发飘飞,眸光傲然冷酷浸着煞气,微微蹙眉,盯着庭前站在棺材旁的范无救,冷声质问:

“去这么久?谢必安呢?”

范无救轻咳一声,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衣袍的领子,面无表情,冷冷回道:“启禀蒋王,小白身子不适,先回府了,女尸已带回,存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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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中,您准备将其安置在哪?”

蒋子文应该是刚刚睡醒,眉目透着阴寒不耐,幽幽冷冷的走近棺木,轻轻的将不死树棺的棺材推开了一条缝,冰冷的朝里望了一眼。

当见到棺中女尸,真的和纪由乃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蒋子文瞳孔微缩,一双冰寒如地狱深远的可怕眸子,意味不明的突然自言自语道:“果真一模一样,只是这躯壳生的诡异,并非母胎出生,倒像是有人刻意造之……她叫什么?卫灵绾?”

“是,蒋王,纪由乃上次是这么说的。”

范无救毕恭毕敬答道。

“生死簿中没有其存在……背后定有蹊跷,你近来无事,就负责彻查此事。”

“遵命!”

“尸身暂放寒冰地狱,那儿酷寒至极,能够存尸。”蒋子文慢条斯理的关上了棺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而缥缈孤冷的望向天边,“算算日子,那丫头的肉身就快到极限了,她若再强下去,那具身体必然无法承受……”

-

早晨。

山林掩映的庄园之中,阳光灿烂,天气很好。

纪由乃已归。

正在餐厅的厨房中动手给家里的人、动物准备早餐。

墨黑就蜷缩在厨房的操作台上,慵懒的半阖着猫瞳,瞅着纪由乃在那给他切新鲜的三文鱼肉吃,墨白在餐厅的桌上昏睡着。

脚边,两只哈士奇和两只布偶猫正围着纪由乃互咬玩耍。

宫司屿穿着黑色居家服,坐在外面的餐厅主位上,喝着早茶,看着报纸,时不时会迷恋的轻瞥一眼在厨房中身影忙碌的纪由乃,薄唇边勾着幸福的笑意。

片刻后,白斐然和流云也起床了。

来到餐厅时,恰巧,纪由乃做好了丰盛美味的早餐,让人偶佣人端上桌后,她喂了墨黑,还有家里的宠物。

就坐下和宫司屿、白斐然、流云一起边吃边聊了起来。

因为家里要找新管家。

大家正在一起讨论。

“月薪按照行内最高标准,一月20万。”宫司屿边说着,边细心的给纪由乃切好培根和鸡蛋,将餐盘换到她面前,慢条斯理道。

“必须有胆量,家里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蛇、阿骨、佣人都是人偶,没点心理承受能力,估计会吓死。”

纪由乃咬了一口宫司屿喂来的鱼子酱,咕哝道。

“必须签署保密条例,不得将庄园中的一切告知外界,这个是必要的。”白斐然拿着个平板,正在记录下招聘管家的一条条要求,“必须是男人。”

“最好略懂通灵异术。”

流云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吃着白斐然递来的吐司,一边加了句。

一个小时后。

白斐然列出了大概三页的管家要求,给大家过目之后,一致认可,他随后就效率极高的一键将管家招聘发布到了所有招聘平台之上,等待应聘者上门应聘。

这天,宫司屿和白斐然都没去宫氏集团总部。

所有的工作都是远程视频会议完成。

纪由乃在“欣赏”她厚厚一叠的任务手册,在制定任务计划。

这时,庄园的门铃响了。

阿骨畏畏缩缩的出现在门边,牙齿打颤,不敢靠近纪由乃。

“主人,找你的。”

“谁?”

“什么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

哦,那应该是墨黑的人界暂住证件到了。

(本章完)

第678章 你敢背着我拈花惹草,我让你七天下不了床

第678章 你敢背着我拈花惹草,我让你七天下不了床

淡紫色的轻纱吊带长裙迤逦,纪由乃脚踩人字拖,穿过华丽的长廊门厅,沿着欧式螺旋楼梯而下,最终到了庄园的门口。

慵懒迷人的撩了撩微卷随意的长发,优雅的开了门。

“您好,是冥界新任的阴阳大人吗?您领养的冥瑞兽暂住证到了,请您签收。”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灰蓝色邮差服饰的呆萌少年,斜跨邮差包,戴着2灰蓝色的帽子,衣服左胸口印有“三界速递”的字样,他的肩上,还停着一只雪白色的猫头鹰,嘴里正叼着一封白色信笺。

邮差少年话落,猫头鹰扑腾着翅膀,将叼着的信笺,交到了纪由乃的手中。

“信笺中的身份芯片需要注射进冥瑞兽的皮下,以方便今后出行却确认身份,身份证件可保存,若弄丢可前往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补办。”邮差少年滔滔不绝说完,又拿出一张纸还有一支笔,递给纪由乃,“阴阳大人,坊间流传新上任的大人可是极美的美人,今日有幸一见果真如此,能给我签个名吗?能合个照吗?”

纪由乃拆开信封,往里看了一眼,闻言,有点不好意思,可见面前邮差少年满脸期待的模样,微微一笑,签名,还吻了个唇印在上头,拿起少年的手机,两个人就合拍了一张。

“啊!阴阳大人可真好,不像冥界其他鬼神,都高冷万分,目中无人呢!”邮差少年拍彩虹屁道,可话落,似嗅到了什么让他奇怪的味道,吸了吸鼻子,“阴阳大人家中还有精怪?这味道……是蛇?”

“嗯?你怎么知道?”

“我是狗鼻子,一闻就知道。”

“所以?”

“阴阳大人,你这蛇,修炼成精了吧?但凡居住在人界的妖魔鬼怪精兽,都是要前往人界分局办理暂住证的,您这蛇,没有证可不行,来历不明生存在人界的精怪妖物,可是要被人道毁灭的,您要尽快带它去人界分局办理手续。”说着,邮差少年从自己的包中,掏出了一张地址卡片,“这是人界分局的地址,您请尽快,谢谢配合,告辞!”

“……”

纪由乃一脸懵逼的拿着人界分局的地址卡。

眨眼就见邮差少年和那只猫头鹰,化为白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由乃关了门,上了楼,回到了玻璃穹顶的落地窗圆厅中,恰巧见到刚刚结束视频会议的宫司屿坐在圆厅的碎花沙发上喝着红茶,晒着太阳,读着国外巨作。

墨黑正趴在他的腿上慵懒的打哈欠,甩着尾巴。

墨白的蛇身正靠在他的身边,蜷缩着,闭目养神。

纪由乃将身份芯片,用信笺内的一次性注射器打入了冥瑞兽墨黑的皮下,顺了顺它的毛后,在宫司屿身边坐下,亲昵的抱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还得出去一趟,你陪我。”

“去哪?”

金色的阳光,从玻璃房的圆形穹顶洒下,笼罩在宫司屿俊美如艺术品般的容颜上,优雅邪魅,矜贵无比。

“三界治安管理总局·人界分局,刚才来给墨黑送暂住证的小信使说,墨白也需要办理身份认证和暂住证,不然它这种来路不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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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会遭人道毁灭。”

冥瑞兽一只竖着耳朵,在正大光明偷听纪由乃和宫司屿谈话,蓦地睁开湛蓝璀璨的猫眸,瞳孔警惕的眯成一条竖缝。

“人道毁灭是什么意思?大人?”

“就是以最低的受痛苦程度,把生命终结,就是死。”

纪由乃用葱白的指尖,在宫司屿胸口画着圈圈,给墨黑解释道。

“不办证,蛇就要死?”

“是这个意思。”

冥瑞兽一听,立马从宫司屿腿上站起,跳到了墨白的蛇头上,一个劲踩它的蛇脑袋,“醒醒!别睡了,去办证!不办要死的,你这个黑户!”

“你担心我?”墨白懒洋洋的阴柔冷问。

闻言,冥瑞兽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紧张过头了,倏地停下动作,傲娇的跳下沙发,舔爪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没有。”

“……”

-

邮差少年给的人界分局地址,是帝都槐树路老街巷子100号,当宫司屿驱车载着纪由乃,带着墨白,和硬要一起来的墨黑,抵达卡片上的地址时……

眼前只有一栋被帝都文物局保护起来的30年代民国珍贵古籍图书馆,门还是落锁的,牌子上挂着“今日闭馆”。

宫司屿将新买的迈凯伦跑车,停在了隐蔽的小巷子角落处后,左扛墨白,右抱墨黑,舍不得纪由乃拿有分量的物件,锁了车,挑眉环顾四周,微沉问:“没走错?”

“没有啊……地址上写的就是这,100号,就是这栋图书馆……”

纪由乃上了图书馆前的台阶,往民国风格的彩色玻璃门中望了望,里面除了尘封已久的霉味和古老气息,空无一人。

“先生,你为什么不让大人抱我?”

墨黑呆在宫司屿怀中,出奇的安分,湛蓝的猫瞳,瞅着宫司屿,问道。

“我不喜欢看到有公的雄的,靠近她。”

宫司屿走至纪由乃身后,低眸,阴冷道。

“噢,那你知道大人在冥界可是很受欢迎的,就连一殿阎王蒋……”

“墨黑!”纪由乃吓了一跳,生怕这破猫大嘴巴,把蒋子文给捅出来,“蒋王大人可不是我们能亵渎的,你那500鞭子忘了?”

宫司屿凤眸冷缩,板起脸,“你瞒我事儿了?”

“瞎说,就是人家貌美如花,俗称冥界一枝花,不乏一些青睐仰慕者,可我只爱你啊,你看我,办完事不在冥界停留就回来陪你,我多乖。”纪由乃赶紧哄,转身踮起脚尖就吻了下宫司屿紧抿的薄唇,“不许板脸!”

“你敢背着我拈花惹草,我让你七天下不了床。”

宫司屿眸中透警告,阴沉道。

“欸,好嘛。”娇脆无奈的叹气,突然,“咔哒”一声,古老图书馆一侧的信箱,突然自己打开了,浮现出了一行金色的字样——

请出示您的证件,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欢迎您的到来。

证件?

纪由乃没证件,只是拿出了能证明她身份的阴阳官阴阳印,丢进了信箱中。

下一秒。

卫灵绾怎么死的,今天揭开!

(本章完)

第679章 握手就算了,我家的会吃醋,你知道的

第679章 握手就算了,我家的会吃醋,你知道的

下一秒。

生锈老旧的绿色信箱,摇晃了两下,伴随一道渐渐弥漫的淡金色光芒,变成了崭新的银色信箱。

眼前的30年代民国珍贵古籍图书馆,更是如结界被打开一般,在淡金色光芒蔓延的同时,出现了一道金色的旋转大门。

纪由乃取回了自己的阴阳印,拉着宫司屿,带着墨黑墨白进入了这道门后,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栋现代化的摩天大楼赫然立于他们眼前。

只是被结界掩藏,外表用一栋图书馆做掩护。

这就是三界治安管理总局·人界分局。

进入大堂,金碧辉煌,极富艺术气息。

就像民国时期的银行,大堂中央两侧是用黑色雕花栏杆围拢起来的人界登记处,富有年代的彩色玻璃,古老的翡翠台灯,黑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一尘不染,复古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

100个工作岗位,100名工作人员正坐在铁栏杆后,给排着长队,模样稀奇古怪,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精,或是其他什么种类,办理着登记手续、身份手续、暂住手续……

有点壮观。

宫司屿望着眼前的景象,意味深长的看了纪由乃一眼,勾唇失笑,邪魅道:“有点意思。”

如果不是和纪由乃在一起了。

如果不是她愿意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对他坦诚相待。

恐怕他到今天,也不会知道,世界这么大,原来不单单只有普通人。

所谓的权势、金钱,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就如粪土,让人觉得不屑一顾。

意外的是,在人界分局的大厅,纪由乃和宫司屿遇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纪由乃?”

路星泽穿了件黑色背心,牛仔裤,脖子上挂满了佛牌、十字架、金链子和玉坠,还是野性不羁的圆寸头,许久不见,身姿挺拔,更为英俊不凡了几分。

他的身后,跟着他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探员,桃花妖、洛之、还有带着巨型白猿一起的山鬼探员。

“这不是路科长吗?”

纪由乃一袭绝美万分的淡紫色迤逦吊带长裙,长发飘飘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妖精,妖而不媚,媚而不俗。

她挽着宫司屿的胳膊,娇笑连连,宛若毒罗兰般蛊惑人心。

见路星泽英俊淡笑,朝她走来,伸过手,想握。

纪由乃婉拒。

“握手就算了,我家的会吃醋,你知道的。”

倒是宫司屿,伸手,十分给面子的握了握,挑眉邪气勾唇道:“我替她握。”

“你也来这儿?”

路星泽诧异拧眉,再见宫司屿,他总觉得面前的男人,哪里不一样了,看似是个普通人,可偏偏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再看看他身上抱着的猫和蛇。

好家伙,猫是冥界瑞兽,蛇是千年修为的精怪。

“陪着来的,她不想一个人。”

“你们怎么在这儿?”纪由乃仰起头,打量了一眼山鬼的宠物巨型白猿,白猿弓着身,十分温顺,正在吃猪肉火腿。

“桃花、白猿和洛之的暂住证到期了,替他们来统一办理,正准备走,你们也是?”路星泽瞥了眼宫司屿身上的白化蟒,问道。

“嗯。”

没说几句,大厅就小跑来了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的男人,“贵客!冥界贵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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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今儿个太忙,让大人您久等了。”男人不停给纪由乃赔罪,随即见到路星泽,更是惶恐,“局长!局长大人您不是走了吗?”

“局长?”纪由乃惊讶,“路星泽你是人界分局局长?”

路星泽似乎很不好意思,搔了搔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身旁的桃花妖却突然抱住路星泽的手臂,很骄傲的朝着纪由乃道:“对啊!我们星星升官了,当分局局长了,三界总局局长大人亲自认命的!干什么?你想巴结他吗?”

“……”纪由乃压根儿不想跟这个桃花说话,她看得出,桃花喜欢路星泽,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桃花,别胡闹。”路星泽蹙眉,挥开了桃花缠着自己的手,“她官可比我大,根本不用巴结我,说不定今后我们还得找她帮忙。”

“瞎说,她什么官啊?我怎么不知道?”

“立于冥界十大鬼帅之上,第一阎王座下阴阳官,她可是冥界唯一一个能同时在人界冥界长期生存,畅通无阻,手握重权的人,可以这么说,只要她想让谁死,谁就不能活,如今,她可是大红人,你该巴结的人,是她。”

时间过得飞快,真的,物是人非。

转眼间,纪由乃已经从一个弱者,变成了阴阳大人,路星泽是见证她改变的人之一,他多少有些感慨。

桃花一听纪由乃来头竟这么大,虽不服气,也不喜欢,可顿时也不敢口无遮拦了。

“山鬼,带他们先回去,我陪这俩办个手续就回。”

有路星泽路大局长亲自陪同,那给墨白办暂住证的速度,快极了,居住证还是永久的,被上了一等公民章。

墨黑羡慕,吵着闹着也要换,可它是冥界瑞兽,并不能拥有永久居住证,只能给了它一张十年期限的长期证。

“那你又是局长,又是科长了?”

办完证,分局大楼门口,分别之前,纪由乃好奇问。

“嗯,还是科长,专办特殊案件,局长只不过是个闲职,有忙还是需要你帮的。”

“那有空来我们家玩,我们搬家了。”

“好,会来。”路星泽淡笑点头。

“老大不小,该找个女人了,不然我会觉得你还觊觎我老婆。”宫司屿突然插了句,高冷道。

“你别乱说,我最近有了个目标,不过……她有点特殊,比较难搞,我又忙,所以还是很头疼的。”

“有空多交流,给你传授宠媳妇儿经验。”

听路星泽竟有了喜欢的人,宫司屿顿时卸下了一身防备,冷哼道。

“我觉得可以。”

“桃花?”纪由乃八卦问。

“不是,是个学生,普通人,对了,她也是帝都大学的,历史系,叫琥珀,胆子很小,不喜欢说话,像个小哑巴,纪由乃,你要是遇到了她,替我在学校多多照顾。”

“你俩到哪一步了?”

“她觉得我是社会流氓混混,避如蛇蝎。”

“……”我看你是挺像。

-

下午,宫司屿和纪由乃带着墨黑、墨白驱车一百多公里,回到庄园时,惊讶的发现……

“家里怎么这么多人?”

“都是来应聘大管家的。”一个在擦花瓶的人偶佣人,僵硬道。

“那怎么有人鬼叫似的跑了?”

纪由乃望着一个吓成羊癫疯的中年男人夺命而逃,莫名其妙问。

(本章完)

第680章 来应聘管家?拜无忧你破产了?

第680章 来应聘管家?拜无忧你破产了?

“阿骨吓得。”

擦花瓶的人偶佣人,又生硬回答道。

大约有四五十个来应聘大管家的人。

毕竟宫司屿开出的丰厚薪酬,是行业内很高的,所以来这么多人,不奇怪。

白斐然和流云正坐在欧式风格,挂满价值不菲油画的会客厅内面试应聘者,纪由乃和宫司屿进入时。

一个三十多岁仪表堂堂的高大男人,一见宫司屿怀中抱着的白色大蟒蛇墨白,吓得瑟瑟发抖,直接放弃应聘,跑了。

逃跑时嘴里喊着:“我怕蛇!”

几十个应聘者,一直到天色全黑,才应聘完,无一录用,跑的跑、吓晕的吓晕、失心疯的失心疯、心脏病发的都有……

宫司屿直接打了医疗空中救援电话,从帝都开来的医疗直升机把最后一名心脏病发,神神叨叨喊着有鬼的应聘者带走,整座庄园,才恢复安静。

而这些应聘者离开前,纪由乃对他们的记忆进行了选择性删除,没人会记得这回事,免得有人传出去说这深山老林里有栋“鬼屋”。

本以为没有人会再来应聘。

晚餐后,大家亲如一家人的围坐在影映厅中看电影,有说有笑的。

偏偏这时,一个人偶佣人迈着小碎步,来通报——

“少爷,又有应聘者到访。”

“又有哪个不知死活的……”

脚伸在白斐然的衣服里,流云不耐烦的暂停电影。

“走,去看看。”

纪由乃起身,和宫司屿一起。

由于庄园太大,必须要一个大管家来日常维护里里外外的一切,毕竟他们所有人都懒,人偶佣人又必须有人发号施令,所以有应聘者是好的,就怕到最后没人敢来,毕竟家里稀奇古怪的东西,恐怕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四个人,加一个跟屁虫阿骨。

去了会客厅。

进入后,就见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穿着剪裁精良的格子西装,背影绅士优雅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

“你就是应聘的?”

纪由乃狐疑,莫名觉得这背影,有点眼熟。

“是。”

男人优雅缓缓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西服,转过了身。

在见到眼前这位应聘者的模样后。

纪由乃大惊失色。

宫司屿挑眉讶异。

流云匪夷所思。

连鲜少露出表情的白斐然,瞳孔都收缩了下,略惊。

“几位,别来无恙了。”

男人礼貌的拿掉帽子,微微欠身,像极了一个很有格调,温文儒雅的绅士男人,容貌非凡,举止超然,那灰白色的短发,被精心整齐的梳在脑后,温和淡笑,像极了一个文绉绉的书卷气浓重的文人大学士。

“拜教授?”宫司屿微愣,“你来应聘?”

“是,原来这庄园竟是宫先生和纪小姐,还有这二位的家,真是凑巧,看来,这是缘分。”

“拜无忧你记得我?”纪由乃蹙眉,总觉得这不真实。

“我不该记得纪小姐吗?”拜无忧笑的温润,没有一点攻击力,只是莫名会给人一种背后发凉的异样感。

“……”

纪由乃很快反应过来的。

她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她只是将崇峻岭所有人脑中对“纪泽希”的记忆进行了删除。

可是,拜无忧是唯一一个见过她真正样貌的人。

自然,不可能不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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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一个闻名中外的考古学家,神秘文字学教授,来应聘管家?拜无忧你破产了?你这会儿不该还在崇峻岭挖你的古墓吗?”

纪由乃觉得邪门。

大晚上,最后一个应聘的人,竟然是神秘莫测的拜无忧?

“纪小姐,不巧,最近手头有点紧,崇峻岭的古墓彻底被地震震塌了,挖掘失败,考古小组已经解散了,考古所微薄的薪资不够我支付帝都高额的房贷,经济拮据,所以我紧急需要找份兼职做做,这个一月20万的管家兼职,十分吸引人,我便来了。”

“你骗鬼呢?你穿的西装是意大利手工订制剪裁,一套没有十几万可下不来,还还不起房贷?”

“假的,高仿品,人靠衣装,男人都要面子,总得体面些。”

拜无忧失笑,坦白道,毫不避讳。

“……”

宫司屿在一旁和白斐然窃窃私语了一阵,白斐然点点头后,拿起手机,就去外面打电话了。

“今天来了几十个应聘的,都吓跑了,我们家闹鬼,你不怕?”说着,纪由乃一脚把阿骨踹到拜无忧面前,“这玩意儿可是骷髅,会走会说话,就问你怕不怕!”

谁知……

拜无忧依旧温柔儒雅的淡笑着,见骷髅骨架摔到了自己面前,头颅掉了下来,正在地上摸索着,找自己的头骨。

面不改色,慢条斯理的蹲下身,替阿骨捡起头颅,扶着它站起,又亲自将头骨替阿骨按在了它脖子上,眼里非但没“怕”字,还关切的问阿骨道:“摔疼没?”

这是阿骨第一次被人关心。

呆呆的用幽邃的眼窝,瞅着拜无忧,回头看向纪由乃,“主人,这个好耶,他关心阿骨会不会疼……”

纪由乃扶额,无语。

“拜教授真想屈尊想来我们家做管家?”白斐然进来了,将手机给了宫司屿,宫司屿低头看了会儿,拧眉问,“我查了你账户、存款、查了你一些资料,房子还有六十年贷款,每个月要交给银行五万,可你工资加上大学演讲,一个月撑死能赚五万左右,最近又因为大学演讲被迫取消,少了很多钱,所以你是挺穷。”

“对吧,宫少爷,我并没有骗你们,是真穷,学考古没钱途,这年头考古太冷门,有名的墓也被挖掘的差不多了。”

“拜教授会什么?”

“您管家招聘上所列出的要求,我基本全部都能胜任,尸体,我并不怕,这种骷髅假人,应该是纪小姐做着玩的,虽不知用的是什么方法,但并不吓人,进门时,看到很多佣人,应该也不是真人,人偶?”

“这你也知道?”纪由乃愈发觉得拜无忧不可思议了起来。

“我可是学贯古今的大学者,更精通多国神秘古文字,或是古代晦涩难懂的文字,挖掘的古墓不计其数,读过的竹简古籍数不胜数,肚子里的墨水,可比纪小姐多,有些旁门左道,神秘异术,虽不会,可也略有耳闻,毕竟考古神秘,易经玄学风水嘛,还是必须懂一些的。”

“行啊,你想做我家的管家,你得先过我这关。”纪由乃说着,幽幽的从自己的脖子上,拎起了那两枚被分开的阴阳玉,“拜教授,你知道这玉有玄机,走吧,咱们去确认一件事怎么样?”

一千多年前那个黑袍神秘男人,叫拜大人的男人。

到底跟这个拜无忧,是什么关系。

啊!我以为这章会写到卫灵绾之死,看来要下一张了。法克。

今天去看海王了,海王帅死我了。

(本章完)

第681章 一起目睹,一段凄美断肠的爱情,最后的唯美

纪由乃还清楚的记得。

自己在阴山王墓中,第一次通过阴阳玉佩魂穿醒来时,拜无忧曾意味不明的告诫过她。

万万不可轻易再将两块玉合在一起,因为,这玉真的能带你穿梭千年,去往遥远的过度,看到曾经的一切……

他早就知道这玉藏有玄机?

不然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多?

寻常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这些。

就凭这一点,纪由乃也相信,一千多年前的那个“拜大人”,和这拜无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他到底是谁?

纪由乃想弄个明白!

她更想弄明白,为什么卫灵绾和庄幽是不存在于生死簿的人,他们和她与宫司屿,到底有什么关联。

纪由乃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两块阴阳玉佩。

将其中一块递向了拜无忧,绝美的小脸寒若冰霜,透着不近人情。

“你敢吗?”

拜无忧似永远都保持着淡淡儒雅的笑意,令人难懂,琢磨不透。

他动作优雅的接过了纪由乃递来的玉佩,清亮如弦月般明幽的眼眸闪着神秘难测的笑光。

“现在应聘高薪工作,委实不易,为了能得到这份工作,看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奉陪到底了。”

拜无忧的意思很明确了,他同意了。

-

硬逼着拜无忧陪她再次穿回一千多年前的古滇国。

纪由乃没想到。

宫司屿、流云还有墨黑、墨白,竟然也一起跟来了。

离开了肉身,因为灵魂是亡灵君的缘故,流云浑身弥漫死亡之气,灼灼烈焰包围了他全身,猩红幽邃的红色瞳孔冷血魔化,无比可怕恐怖。

墨黑、墨白的兽魂回归原貌。

一只是雄赳赳气昂昂,被幽冥蓝焰包围的冥界瑞兽,凶猛无比。

一只是庞然巨大,如蛇神的白化镇墓蚺,阴森凶悍。

因魂穿前最后一刻,纪由乃穿的是淡紫色露背纱裙,妖娆媚惑,背后诡异绚丽的彼岸花海纹身清晰可见,令人心生敬畏。

要说正常,也就宫司屿和拜无忧,看上去比较正常了。

他们一行人的魂魄,伫立在古滇国的朝堂之上。

一起出现,就像即将要见证一场千年神秘王朝最后终结的时代……

一起目睹,一段凄美断肠的爱情,最后的唯美。

朝堂之上。

阴山王庄幽高坐在龙椅旁的摄政王皇座上,身旁,站着已经成为滇国大国师的拜大人。

而恐怖的是。

那龙椅之上,被庄幽亲手做成人皮偶的滇王尸身,便一直坐在那,尸身被灌入了水银等防腐之物,但似乎还散发着股股恶臭。

更丧心病狂的是。

年幼尚小的登基新帝,瑟瑟发抖的坐在先皇的人皮偶旁,吓得尿了一裤子,却因恐惧阴山王,一动不敢动。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纪由乃娇美冷艳的小脸板着,气场无形间越来越大,和从前越发的判若两人,瞄了眼宫司屿,瞥了眼浑身死气烈焰火光的亡灵君流云,又瞅了眼灵魂形态都快霸占大半个朝堂的墨黑和墨白。

“阴阳大人,蛇说想看卫灵绾,胆小,非要我陪着。”墨黑舔爪爪。

“是你硬要跟来,别拉上我。”墨白阴柔幽冷道。

墨黑生气,一猫爪狠狠挠像墨白。

可扑空,因为都只是灵魂。

“看戏。”亡灵君形态的流云,冷血暴戾道,说个话都像要将人挫骨扬灰的魔鬼一般,吓人的很。

“陪你。”宫司屿惜字如金,抱臂,邪肆俊魅的凝望着纪由乃,眼里没别人,也不关心其他。

“你们一个个都人魔鬼样的,给咱们拜大教授看了,估摸着得心脏病发了。”纪由乃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正站在自己身后的拜无忧,“是不是啊,拜教授,我家稀奇古怪的人和动物可多了,你看,它们都原形毕露了。”

“纪小姐放心,管家条例上的保密协议我是必定会遵守的,相信各位好汉也不会伤我,不过比起它们,我倒是对纪小姐背后的纹身更感兴趣,这纹的是什么?黄泉碧落彼岸花吗?”

拜无忧盯着纪由乃的后背,眼底大放异彩,似是透着某种惊喜,但没看几眼,视线就被挡住了。

“拜教授,眼睛还想要吗?”

宫司屿凤眸阴冷,邪气万分,细眯着盯着拜无忧,警告问。

微微一怔,拜无忧失笑,“失礼失礼,宫少爷,我的错,纪小姐是您的心,您的肝,您的宝贝人儿,我必然是没有资格靠近的,不会有下次。”

“拜无忧,你瞧见阴山王旁边那个身穿国师袍,黑巾蒙面的男人了吗?他也姓拜,你不觉得,你俩长得神似吗?尤其是那眼神。”

“太远,我看不清啊。”拜无忧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避而不答。

朝堂之上,气氛莫名凝重紧张。

朝臣激烈商讨着什么事,一度剑拔弩张。

“摄政王!卫右相独断专横,残杀了左大夫,还灭其九族,前日云都城有百姓议论了摄政王妃几句,就被右相府的人当街打死!摄政王!臣等上奏弹劾右相,您为何迟迟置之不理!”

卫右相,就是卫灵绾的父亲。

那个为了救女儿,不顾一切的父亲。

此刻,右相正面无表情的站在朝堂之上,暗中和庄幽对视了一眼,眼底一派冷静,毫无慌乱可言。

庄幽邪冷霸气的坐在皇座之上,慵懒斜倚,低沉浑厚的暴君音,回荡在大殿之上,“左大夫辱骂本王王妃是红颜祸水,乱世妖姬,本王命岳父大人杀之,那是他自己该死,百姓街边诅咒本王未出世的孩子,害王妃哭了好几日,动了胎气,更该死,王妃怀胎十月,即将临盆,谁让她委屈伤心难过了,谁就得死,人是本王下令让右相杀的,你们想弹劾本王?”

卫灵绾竟然怀孕了!

而阴山王庄幽,真的就如野史中所说的那般。

越发残暴冷酷,杀人不眨眼。

他像个张狂残酷的暴君,让纪由乃隐隐觉得,对于卫灵绾那样柔弱的性格来说,这样的庄幽,是卫灵绾承受不起的。

所有人对庄幽敢怒不敢言的忌惮、畏惧、愤怒,会全部转到柔弱的她身上,因为人只会挑软柿子捏。

第682章 死胎

庄幽虽贵为摄政王,手握大权,可卫灵绾不愿住皇宫,他便会在每日退朝后,命宦官将所有奏折送回阴山王府,陪着卫灵绾,寸步不离。

当纪由乃他们再回阴山王府时。

惊讶的发现,怀胎十月快临盆的卫灵绾,竟然在被逼着学习怎么杀人。

是那群黑袍神秘人,在逼着她学。

“王妃娘娘,这个奴婢,某日意图蛊惑王爷,衣不遮体出现在王爷书房中,还试图在王爷的茶水中加入催|情之药,现在又想谋害您和您肚中未出世的世子,这就是能让您一尸两命的汤药,若非我发现的及时,您此刻已经喝下,遇到这种事,您知道您该怎么做吗?”

卫灵绾即便怀胎十月,挺着个大肚,脸色苍白虚弱了些,可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依旧夺目耀眼。

水光闪烁的清澈美眸,呆呆的看着说话的冷美人。

正是那五个黑袍神秘人其中之一,唤名轻音的女人。

“轻音姐姐……她想蛊惑庄幽哥哥我能理解,毕竟庄幽哥哥人中之龙,无数女人向往,可……她为什么要害我,和我肚子里的宝宝?”

“妒忌,眼红,想取代你在王爷心中占有一席之位……很多,总之,她想害死你,你告诉我,你该怎么做!”

冷美人细眯美艳的冷眸,非常霸气的站在卫灵绾面前,指向那个被五花大绑押在地上的丫鬟。

卫灵绾有些吃力的捧着自己的肚子,见冷美人凶自己,眼眶微微一红,有些委屈,低着头,小声道:“那我……那我躲远点?别让她看到?”

纪由乃他们就在门外,正往里偷看偷听着。

听到卫灵绾怯弱的说辞。

墨黑猖狂的在一旁,一猫笑的满地打滚,笑成了黄鼠狼,“有人想害你,你该怎么办?躲……躲远点?哈哈哈哈!这什么鬼回答!”

墨白不悦,“猫你笑什么,恩人性子温柔纯善,她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可能想去害人?”

“哦,我不懂,我们冥界没这么善良的人,一个个都冷漠的很,就拿阴阳大人来说,我那会儿还被圈养在地狱深渊,就听说过她的厉害了,阴阳官决战能用怨气杀人,把对手虐的体无完肤后,手段残忍的将她置之死地,那手段,见过的人都说毒辣至极,我就喜欢阴阳大人这种对敌人不心慈手软的毒美人,哇,你这个恩人,真的很奇葩了啊!”

闻言,纪由乃尴尬了扶额,惭愧遮脸。

她挺想告诉冥瑞兽。

你家阴阳大人曾几何时。

和这个天真纯良的卫灵绾真的有的一拼呢……

这时,房内传出了那个轻音冷美人愠怒的话音。

“王妃娘娘!您应该下令将她处死!又或者亲手解决了她!就像我这样!”那冷若冰霜的神秘黑袍女人,话落,拔出腰间麒麟金刀,瞬间削去了女婢的头颅,血洒地面,狠毒至极,“您学会了吗!”

卫灵绾吓得小脸惨白,咬着丝帕,站在原地不敢动,可怜巴巴的看着冷美人,像个怎么教都学不会的蠢小孩。

“我……我不敢杀人……”

“我手把手教您?”

“世间这么美好,为什么一定要杀人?”

“那是您没看到外头黑暗血腥残忍的一面!王爷将您保护的太好!他只舍得给您看到美好的东西,不舍得让您知道外面的残酷!如果您不懂得自保,不懂得如何下狠手,您会将自己置身于危机之中,不明白?”

“我天天呆府里,很乖,怎么会有危险?我没有害人。”

“……”可你知道阴山王为了你,杀了多少人吗?

冷美人欲言又止,恨铁不成钢,背过身,朝着身后三个红云纹黑袍的男人摇了摇头,“我尽力了,我放弃。”

偏偏这时,庄幽推门而入。

见到地上的尸体,闻到血腥味,看到卫灵绾花容失色的苍白小脸,冷酷的寒眸染上一丝动怒,更多的是心疼和不忍。

“她学不会,就别教了,逼她做什么?”

庄幽横抱起卫灵绾,大掌捂住她的眼睛,“绾儿别看尸体,今日天气不错,去湖心亭晒晒太阳,赏赏花,心情好。”

“你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这女人,已经是这个月第五个进府想她死的人了,今后会更多!”

那黑袍冷美人冷若冰霜的忠告道。

“那便将那些想害她死之人的尸身,吊在王府门口,警告其余人,谁敢来,他们就是下场!”

庄幽轻吻了下卫灵绾的额头,幽幽冰冷道。

“庄幽哥哥……为什么这么多人想我死?想我们的宝宝死?”

卫灵绾神情恹恹的靠在庄幽怀中,闷声问。

庄幽勾唇邪笑,附在卫灵绾耳畔,低语:

“因为他们嫉妒本王这么疼你。”

“真的?你没骗我?”

庄幽没有回答,只是视若珍宝的抱着卫灵绾离开,转移话题,深沉道,“绾儿只管幸福安逸的活下去,生下我们的孩子,本王要你无忧无虑的,其他的,本王来处理,你不要去听,不要去管,本王的小绾儿简简单单,快快乐乐,负责貌美如花,如此便好,懂吗?”

“我不用学杀人了吗?”

“不想就不学了,躲本王怀里。”

-

纪由乃一直在阴山王府中到处寻找那个“拜大人”,想再次找个人附身,让他和拜无忧面对面对峙,搞清楚他们的来历。

可是却迟迟不见那神秘男人。

当晚,卫灵绾深夜突然开始阵痛,她羊水破了,要生了。

整个阴山王府瞬间陷入了凝重紧张的气氛中。

宫中御医全来了,接生婆更是早早就入住王府,是滇国最负盛名的,那五个黑袍神秘人中,唯一一个女人,冷若冰霜的轻音,也在产房中帮忙,所有有可能害死卫灵绾的东西,都必须经她手,检验是否有毒。

卫灵绾难产了。

由于身子娇弱,肚中婴儿体积过大,她生不下来。

而那天深夜。

纪由乃第一次见到不可一世,狂傲冷酷,杀人不眨眼的庄幽,跪在地上祈求苍天保佑。

那个男人的背影,透着对房中女人会离开自己的恐惧,虔诚的跪地,惶恐而害怕,凝重而深沉。

最终,两天两夜,第三日天还未亮,孩子出世。

可没人开心的起来。

因为,是死胎。

而就在这时,那神秘的拜大人,终于出现了。

第683章 哀大莫过于心死

弥漫血腥味的产房中,跪了一地的奴才。

门外,阴山王的王府亲兵也纷纷跪地不起。

整个王府,都笼罩在了一片悲伤沉重的气氛中。

这个时候,纪由乃不敢惹事。

不敢附身,去强行揭那个男人的面巾,因为,不是时候。

幔帐中,隐隐传出了卫灵绾虚弱的哭声,伤心欲绝,几近崩溃的哭声。

“绾儿,乖,把孩子给本王……”庄幽低声轻哄,不断的用指腹,轻柔的替卫灵绾拭去眼角的泪。

“不要……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蜷缩在床上,绝美的小脸苍白如纸,虚弱万分,汗浸透了她的里衣,湿透了她鬓角的发丝,死死的搂着怀中生下来就已经死了的婴儿,不给。

“听话!”

庄幽愠怒,低斥了一声,因为他心急,卫灵绾生产时出了很多血,损耗太大,此刻情绪崩溃,容易危急生命,庄幽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卫灵绾有事,这才冷了声。

“庄幽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生气我没用,生气我连我们的孩子都生不下来……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你是不是……”

卫灵绾半闭着黯然无光的美眸,泪水无尽,悲痛近乎崩溃。

不等她说完,庄幽似心痛如刀割,倏地狠狠从她手中抢走了那个死婴,交给了身旁的冷美人轻音。

卫灵绾尖叫痛哭,虚弱的想要起身,却软软的倒了回去,“你干什么?把他还给我,他没有死!”

庄幽痛心的一把将卫灵绾揉入怀中,俯身,整个将她抱在身下,“绾儿,绾儿你听本王说,别哭,孩子我们可以再有,可本王不能让你有事,你现在要看御医,你身子本就不好,本王不能失去你,你听话好不好?”

“本王只在乎你,只在乎你一个,本王要你好好的……”

“庄幽哥哥……外头都说我是个坏女人……是不是就像当日那个咒我会死,咒我们孩子不可能活着的人说的那般……我们的孩子,被我克死了?”

“不,不对,是那孩子福薄,与我们无缘。”

“庄幽哥哥……我们的孩子没了……是不是接下来……死的就是我了?”卫灵绾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生了两天两夜,她早已筋疲力竭虚脱,再加上悲痛崩溃,情绪崩塌,再也熬不住的她,在庄幽的怀中,最终彻底昏迷。

庄幽吓坏了。

吼了一屋子跪地瑟瑟发抖的御医,扬言卫灵绾要是出半点差错,提头来见!

-

而产房门口。

那黑袍冷美人轻音,神情悲伤的抱着死婴走出,走到了那在门外望天,神情高深莫测的蒙面神秘男人面前。

“拜大人,这……”

“不必过度忧伤,这孩子,连灵魂都没有,如何能活?卫灵绾本就不能与平常人相提并论,我早就看到了终局,料到会如此。”

边说着,那神秘男人深幽的灰眸,似笑非笑的望向了纪由乃的方向。

“倒是有几位远方的朋友,再次出现,让我甚是惊讶,姑娘这次……带这么多同伴一道来,想必是非得看我真容,不见不会罢休了是吗?”

纪由乃惊讶,那神秘男人,竟会主动和仅仅只是灵魂的她搭话。

旋即,附身进了那抱着死婴的冷美人身体中。

怀中才降世的婴儿,浑身发紫,看眉眼,是个极为好看的孩子。

纪由乃略感心酸,把孩子给了神秘男人。

“还是你抱吧。”顿了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认识个人,也姓拜,我总觉得你俩长得像,还有你看看我,再看看卫灵绾,你再看看我男人。”纪由乃指向不远处一缕灵魂的宫司屿,“再看看庄幽,一模一样,你给我解解惑吧。”

“姑娘,世间万事,有因必有果,有惑必有答,不是我不答,是你总会知道因何故,才如此,又何必执着于刨根问底?时机一到,所有问题,终将得到答案,勿急。”

纪由乃觉得和这个男人说话,很累。

神神叨叨的,就知道搞神秘。

“拜无忧!你过来!”

突然,她大喊一声。

拜无忧飘飘荡荡的过来了。

只是纪由乃狐疑的打量了拜无忧一眼,突然觉得他整个灵魂看上去都很奇怪,不言语,只是笑,笑的怪渗人的,双眸好似没有焦距,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他好像没了自主意识,就像被定了身似的。

“拜教授?”

可下一秒,他又恢复了正常。

“纪小姐?”拜无忧笑的弧度,很诡异。

纪由乃古怪的看了拜无忧一眼,旋即看向面前的黑袍男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了,你不帮我解惑,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总可以吧?”

“我毁了容,我怕吓到姑娘。”

“牛鬼蛇神我都见过,毁容算什么?”

“那如此,我便……”

神秘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他的蒙面黑巾,褪下了他的黑色斗篷。

出奇的配合,出奇的好说话。

就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姑娘你看,我便是我的真容,姑娘害怕吗?”

神秘男人没有头发。头皮乃至整个下半张脸、额头,都被恐怖的烧伤疤所覆盖,除了一双迷人幽暗的灰眸,他的鼻子被削去,是假的,下颚骨的伤口不知是如何造成的,竟无法愈合,可见白骨。

从轮廓上看,完全和拜无忧长得不一样。

纪由乃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难道她猜错了?

神秘男人重新将自己的黑布蒙上,戴上帽子,幽幽道:“拜姓虽少,可不代表没有,我和这兄台并无关系,姑娘应该是思虑太多,想岔了。”

“拜无忧你怎么不说话?”纪由乃越发觉得身边的教授奇怪。

“……”

他竟还不理人了,像个毫无意识的假魂。

“拜无忧?”纪由乃又尝试唤了一声。

他才有反应。

“噢,呵呵,方才这兄台……不,是兄弟,他的容貌吓到了我,有点震惊罢了。”

“……”

纪由乃沉默,美眸倏眯。

冷冷的盯着拜无忧看了会儿,又看向了那神秘男人。

然而,这神秘男人的灰眸,突然间也像是没了焦距,很呆滞。

怎么回事?

“纪小姐,这确认也确认了,这兄台……不,这兄弟也亲口承认和我无关系了,我这管家,能做否?”

没等纪由乃开口,屋子里,突然传出了庄幽的怒喝声:“滚!庸医!什么叫王妃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本王要她好好的!”

“王妃本就身子柔弱,上回大难不死,捡回一命,但却伤及根本,身子一直都不好,这次生产又见了大红,小世子又没了,王爷!哀大莫过于心死,王妃能好吗?”

第684章 死亡

天色渐亮。

门外,神秘黑袍男人,借口要安置怀中死婴,先行离开了。

纪由乃随后就离开了附身的冷美人轻音身体,回到了宫司屿身边。

结果那拜无忧的灵魂,又像是呆住了一般,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

片刻之后,才慢吞吞的回到他们面前。

“拜教授你刚刚一个魂杵那儿干嘛呢?奇奇怪怪的。”

“噢,好奇古人长什么样,多看了几眼。”

拜无忧笑眯眯的,和和气气儒雅道。

“……”

“纪小姐,你想确认的事儿,确认了没,那人和我长得的确不一样,怕就是个巧合了。”拜无忧凑近纪由乃,优雅而绅士,“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纪由乃心底里那颗对拜无忧莫名的怀疑和猜忌感,自始至终都没消失,她总觉得拜无忧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迷雾,让人摸不着头脑,也完全看不透。

可是,微微一惊,她看了看跟着一起来的宫司屿、流云、墨黑和墨白……

“你们都一起跟来了,谁去分开玉佩?我们怎么回去?”

家里还剩谁?

白斐然和……阿骨。

阿骨就算了,那个沙雕。

“放心,来前我和白斐然说了,最晚凌晨12点,务必将玉佩分开,没忘。”宫司屿冷然提醒道。

他们才来没多久。

看来,距离回去的时候,还早。

-

阴山王世子夭折的消息,被庄幽严密封锁,却还是走漏了风声。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都说阴山王妃遭到了现世报应,所以孩子才会没了,大家都在叫好。

但那些叫好的人,被庄幽下令,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本就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云都城民间流传的言论,不知遭谁嘴碎,传到了情绪忧郁,一病不起的卫灵绾耳中。

她彻底垮了。

成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蒙在被子里,躲起来,偷偷的哭。

不吃药、不吃饭、只是抱着小婴儿的衣服,蜷缩起来,哪怕庄幽回来,将她抱在怀中,用嘴喂药,她也不说话,不配合,到嘴的药,皆被吐出。

一天比一天憔悴。

一天比一天虚弱。

……

“绾儿,本王求你,喝药好吗?”

庄幽跪在床边,紧紧握着卫灵绾软若无骨冰凉的小手,埋在她的掌心间,心力交瘁,眼看着眼前的人儿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纵使心痛,却也束手无策。

恍若未闻,卫灵绾眸光黯然,幽幽侧眸,虚弱浅笑,看着庄幽。

“庄幽哥哥……绾儿坏吗?”

“怎么会?本王的小绾儿连蚂蚁都不惹踩死,怎么会坏?”

“绾儿长这么大,没害过一个人……那为什么,那些人都说绾儿是祸水,是坏人,迷惑了你,克死了自己的孩子?”

那一刻,庄幽心颤了颤。

是他,是他杀心四起,戾气太重。

杀了所有害她、辱她、背后议论她的人……

他杀了太多人。

那些人,不敢与他抗衡。

最终将所有矛头,指向了最柔弱的卫灵绾……

“因为本王杀了太多太多的人……绾儿被本王连累了,所以他们将你想的,和本王一般坏。”庄幽心痛,将卫灵绾的小手贴在脸颊,“本王杀人,绾儿怕吗?会怪本王吗?”

卫灵绾没哭,安静的让人害怕,她将小脸枕在床边,庄幽的手臂上,天真黯然的美眸,不再光亮,虚弱的问:“庄幽哥哥真的为了我,把滇王做成了人皮偶,就因为……他想把我做成人皮偶?”

“是。”

“庄幽哥哥真的因为百姓误会了我,朝臣骂我妖女,把他们全杀了?”

“是。”

“庄幽哥哥舍不得绾儿受一点点的委屈,绾儿又怎么会怕你呢?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绾儿,爱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呢?我们是夫妻……夫妻一条心,骂名,自然是要一起背负的……”

“那乖乖喝药行吗?本王真的不能没有你……”

“好,绾儿乖,喝药,你别伤心。”

……

转眼两月,入冬。

卫灵绾卧病在床,整日乖乖喝药,却不见任何好转。

阴山王不理朝政,整日陪伴在卫灵绾身边,将大权交给了卫右相。

一时间,朝臣怨言四起,因卫右相独揽大权,残杀良臣。

就在卫灵绾药石无灵,却成天为了让庄幽安心,喝下各种补药,强颜欢笑,卫右相称霸朝廷,怨声载道时。

远嫁晋国,已是太后的庄莲长公主,听闻滇国生变,带了五万兵马回到滇国云都城。

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亲弟弟滇王被阴山王做成了人皮偶,用水银防尸体腐烂,坐在龙椅上的模样,勃然大怒!

一剑杀了卫右相。

在朝廷重臣你一言,我一句中。

明白这一切全因卫右相的小女儿卫灵绾而起。

手腕狠辣的庄莲长公主抱起年仅11岁的新帝,心生一计,决定替天行道!

那天夜里,风雨交加。

庄莲长公主回滇国,在宫中设宴,邀请了阴山王进宫一叙,毕竟,阴山王也是她的亲弟弟。

庄幽哄卫灵绾入睡后,便进宫了。

却不想,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本该在宫中的庄莲长公主,带着她的心腹,二十名死侍。

在庄幽离开王府。

在国师手下不在府中保护。

只有王府亲兵护卫时。

进入了阴山王府。

来到了卫灵绾的房间内。

纪由乃发觉不对劲时,瞬闪进了卫灵绾的房间。

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庄莲长公主,拿着一把弓箭,勒住了熟睡中卫灵绾白皙的脖子,眼神狠毒生恨,活活的……

将那弓扭转一圈。

卫灵绾死了。

在睡梦中,被一把套在脖子上的弓,活生生的勒死了。

她本就命不久矣。

可到头来,竟是这么死的?

“阴阳大人!你不能救,这便是历史,这便是终局!你如果救了!历史会被你改变,这将带来灾祸!你明白吗!”

墨黑见纪由乃气疯,要冲动行事,死死挡住。

而同时。

又有五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了门口。

是黑袍神秘男,和他四个手下。

“轻音,庄幽该发现这是个圈套,怕是马上就要回来了,把那毒妇和她的人收拾一顿,绑起来,一会儿给庄幽送去。”

男人的语气,未免太过平静,似完全不惊讶,不伤心,也不愤怒。

“是,拜大人!”

“你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来杀她的!为什么不阻止?”

纪由乃的幽魂闪到了那男人面前,愤愤然。

“我让她活得够长了。”

“你让她?”

“卫灵绾的特殊,姑娘你自己心里有数,又何必问我,其实她早该死了,在那冰天雪地里,没有我,她活不到现在。”

纪由乃蓦然大惊,想到了那三字——“残次品”。

“你想过庄幽看到这一幕,会多伤心吗?”

“那恐怕不止伤心了……”男人笑眯起冷漠的回眸,“你看,阴山王回来了。”

第685章 你听,心碎了。

夜晚,深沉的乌云翻滚,仿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天空就像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雷电轰鸣,倾盆暴雨而至。

风声杂夹着雷声,仿佛预示着一场飓风狂雨就要来临的节奏……

王府别院中,遍地的府中卫兵尸体躺在那,血水和雨水相融,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弥漫着苍凉凄然的氛围。

纪由乃一缕幽魂,小脸满是悲伤愤然的站在那神秘黑袍男人身边,蓦然回首,看着阴山王庄幽一袭墨黑皇袍,黑色披风湿透,面无表情,浑身被一股肃杀冷酷所包围。

身后尾随几十名誓死效忠的亲兵。

大步流星,快速而来。

他看不见纪由乃。

也看不见站在门外的一干灵魂。

他只能见到那国师“拜大人”恍若遗世独立的站在卫灵绾所居住的院楼门外,黑夜中,神秘而幽冷。

那庄莲公主和她的死侍,被“拜大人”的四名手下五花大绑扔在房内。

庄幽和纪由乃、宫司屿他们的灵魂擦肩而过。

来到“拜大人”面前。

不知为何,纪由乃莫名的感觉到,庄幽的手,在发抖。

他不敢看房内。

深吸气,冷静而幽寒的低沉轻问了拜大人一句,似生怕吵醒那房中本该在熟睡的少女一样。

“她呢?”

“里面。”

那男人,没看庄幽,冷情的很,似乎卫灵绾的死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

房内,被五花大绑的庄莲公主,一见到阴山王,愤恨的破口大骂,“畜生!本宫怎么会有你这么丧心病狂,连自己亲哥哥都杀的弟弟!还不知从哪找了个祸国妖民的国师!竟帮他收集了100个孩子的尸体!还为了个狐媚子,杀尽了忠臣良将!你想干什么!你想灭国吗!滇国当真要亡在你手中!”

那庄莲公主情绪激动,全然不怕死。

庄幽没有理会,全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弥漫檀香的房内,没有光线,阴暗冷冷。

借着外头的雷电,庄幽怔怔的望见了那躺在幔帐中“安详熟睡”的卫灵绾,突然“嘘”了一声,“太吵,拉出去,替本王割了她的舌头,绾儿在睡觉。”

四名暗红云纹黑袍的男女,利落的将那庄莲公主和她的死侍拎了出去。

伴随着外面的轰鸣雷声,庄莲公主猖狂的在笑——

“她死了!本宫杀的!”

纪由乃怔怔的望着庄幽一步步,沉重而悄然的靠近了卫灵绾。

昏暗中。

卫灵绾的手臂无力的垂在床边。

绝美苍白的睡颜,安详而美好,嘴角还噙着浅浅的甜笑。

她的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血痕,正一点点往外渗血。

弓弦勒紧,只要一瞬发力,颈骨就会断裂,睡梦中的人,连眼睛还未睁开,就会断气。

庄幽单膝跪在床边,轻抚着卫灵绾的小脸,触碰着她的眼睛、唇瓣……

余温还未散,她就真的像睡着一般。

“绾儿,醒醒,本王回来了。”

“……”

“本王的长姐,并未在宫中设宴,那是个陷阱。”

“……”

“你醒醒看看本王。”

“……”

庄幽极近温柔的低沉嗓音,浸着慌张,透着颤抖,闻着心碎,听者落泪。

纪由乃就在不远处看着,泪眼模糊,却咬着唇,坚毅的不让泪落下。

“人死,会有灵魂离开肉身,卫灵绾的灵魂呢?”纪由乃冷漠的看向那个“拜大人”问道。

“她的灵魂,会随着死亡而消融,毕竟你懂得,她是个不完美的作品。”

“她是你造的?”纪由乃震惊。

“那就无可奉告了。”

就在这时。

房中,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滔天绝望的苍凉呐喊。

无穷无尽的悲伤,无休无止的凄凉,无边无际的痛苦,仿佛撕裂了身体般的哀鸣。

那是心碎的声音。

肝肠寸断到极致,刻骨铭心的悲痛,令人绝望,教人心死。

“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庄幽像是疯了般,癫狂浑身弥漫狂暴戾气的飞身到“拜大人”面前,死死的揪住他的黑袍,力大无穷,单手将其拎起,咬牙切齿,寒眸猩红。

“迟了一步,来晚了。”

男人也不生气,幽幽沧桑的凝望着庄幽,灰眸中浸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你告诉本王,她还能活!”庄幽心疼的胸口颤栗,嘴角溢血,那是悲极攻心,气血瘀阻,内伤而致,“你说啊!你救过她一次,必定还能救第二次,是吗!”

“气已断,不能。”

“你知道,本王不能没有她……”

庄幽极近绝望的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那男人,缓缓敛眸,“王爷,节哀吧。”

“本王求你救她!”

都说……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傲然一世,狂妄滔天的庄幽。

可一瞬,他松开了揪紧男人的手,绝望而悲凉的重重跪在了他的面前。

与此同时,眼尖的纪由乃,震惊的发现。

那男人见庄幽给他下跪,本是黯然冷情的灰眸。

竟莫名的露出了诚惶诚恐的眼色。

那眼神,像极了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在看自己引以为傲的主子。

眼见庄幽下跪,他一撩黑袍,也在庄幽面前跪下。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救她,如果代价是本王的命,给你便是!”

“我要您的命做什么?”

虽隔着黑色面巾,可纪由乃依然可以感受到那个男人异样的情绪,在不经意间,毫无遮掩的倾泻而出,那是一种心软,一种妥协,一种不忍,一种沉痛。

“我救!我可以救她,可是我必须要让王爷明白,希望很渺茫,很可能到头来,都是徒劳,你要有准备,明白吗?”

“……”

纪由乃不知道那男人试图救活卫灵绾,用的是什么法子。

只知道,他带着卫灵绾的尸体,进入了国师堂,将自己和卫灵绾关在其中七天七夜。

出来时,那个男人仿佛苍老了五十岁,步履蹒跚,似身受重伤。

明知救不活,可他还是耗尽了自身的最后一丝灵力。

最后像个没有完成任务的罪人,跪在了阴山王庄幽面前。

“对不起,我尽力了……”

庄幽在国师堂前守了七天七夜。

落日昏黄,血色残阳凄美而绚丽。

汉白玉高阶之上,他霸气邪冷的坐在那,一言不发,手里拿着卫灵绾生前最珍爱的玉簪,放在心口。

遥望天际,深邃的黑眸,是绝望之后的平静,一片死寂。

第686章 杀戮盛宴

“拜兄,来,过来陪本王坐在这玉阶上,一起欣赏这漫天残阳,共度这最后的安宁。”

庄幽邪冷不羁的拍了拍身旁冰冷的台阶,男人闻言,扶着胸口,吃力的坐到了庄幽身边,灰眸凝望庄幽时,目光崇敬而仰慕。

阴山王庄幽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人心底生惧。

他恍若卫灵绾还未死,竟在落日残阳之下,和那男人聊起了天。

“拜兄为何总是无怨无悔的跟在本王身后,还替本王一起保护绾儿?本王看得出来,你不在乎国师之位,也无心弄权。”

“因为那人是王爷。”

“绾儿怕黑,怕冷,本王得下去陪她,不然,她会哭,最见不得她哭。”庄幽慢条斯理的说着,薄唇嘴角噙着宠溺极尽温柔的淡笑,仿佛想起了从前和卫灵绾的甜蜜,“但是,在这之前,本王想请拜兄,再帮本王几个忙。”

“王爷请说,我务必极尽全力完成,绝不辜负您一番信任。”

“第一个忙,本王想请拜兄造一口能合葬本王和绾儿的寒玉水晶棺,寒玉水晶在滇国是至宝,玉料就在云都城外400里的玉灵山,那片山,被滇国视为仙山,充满了寒玉水晶矿,但是却在玉灵山极深的地下。”

“第二个忙:玉灵山中,有一处本王早年为自己所建造的陵墓,是墓中墓,真正的墓穴在地底很深的地方,在那周围,替本王辟出一条殉葬深渊,必须足够深,足够大……”

庄幽慢条斯理的说着。

最终,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悲与痛,闭眸,深吸一口气……

待他再睁眼时,眼底除了死亡杀戮,别无其他。

那神秘男人似乎已经预见庄幽想要做什么,却没有阻拦,而是纵容到底,“还有吗?”

“保本王和绾儿尸身能够千年不腐,没了。”

“好,王爷,我会交给手下去办,那么,接下来,您准备做什么?”

庄幽傲然苍凉的站起身,视若珍宝的将卫灵绾的玉簪塞入怀中,只有对卫灵绾才会露出的温柔眸光,消失殆尽。

剩下的唯有残酷冰冷,暴戾嗜血。

“杀戮盛宴,拜兄要来作见证吗?”

庄幽向那男人,发出了邀请。

……

你见过人间地狱吗?

你见过血流成河尸体堆成了高山,硝烟弥漫,暗无天日吗?

纪由乃、宫司屿、流云、墨黑墨白,还有那不知何故,变得奇怪万分,可能是被吓呆的拜无忧,不幸亲眼见到了这传说中血腥残暴的一幕幕死亡之歌……

阴山王庄幽不愧是将帅奇才。

他对外声称卫灵绾大难不死,被国师救活。

没有先动云都城的百姓、群臣,所有人,一丝一毫。

而是下令封城,借着庄莲公主带兵趁虚而入,想霸占滇国为由。

提着庄莲公主的头颅,亲自带兵,灭了驻扎在云都城外的五万晋国精兵。

五万尸体堆成了小山。

在云都城外,血气弥漫。

几日后,恶臭熏天,尸体腐烂。

阴山王庄幽下令将晋国士兵和马匹的腐烂尸体,丢进了贯穿滇国的滇河。

滇河是滇国的母亲河,上游至下游,途经滇国三十六城。

被腐烂尸体污染的河水,被三十六城的百姓、将领所喝,或是被沿途的动物牲畜所喝,又被猎杀后,进入了百姓的腹中。

一月后,滇国爆发可怕瘟疫。

瘟疫不可控,传染速度极快,很快,三十六城悉数感染。

庄幽依旧是摄政王。

他俨然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云都城内也出现了瘟疫感染。

四个城门被庄幽的死侍亲兵层层把守,不放任何一人出城。

这些亲兵,都服下了那神秘男人亲手调制出的瘟疫解药,所以百病不侵,并未遭受感染。

在确认滇国三十六城的百姓会陆续死亡,无药可医后……

在一日清晨,早朝时。

庄幽将数百名朝臣聚集到了皇宫朝堂之中,下令将宫门关闭。

独自一人,杀尽了朝堂上的所有大臣。

还将年纪还小的皇帝亲手勒死。

尸体挂在了皇宫城外,任乌鸦秃鹫啄食。

丧心病狂都不能来形容他的一切所作所为。

整个云都城。

都被一片死亡之气所笼罩。

滇国三十六城沦陷。

朝廷群臣、家眷、皇宫宦官、宫女、死尽。

最后,就只剩下云都城内十几万陆续被瘟疫感染的百姓。

在一个风雨交加,雷电不断的夜晚。

就像卫灵绾死的那天。

庄幽身披黑色铠甲,在那“拜大人”的尾随下,带着一千死侍,骑在马上,张狂咆哮,邪冷凛然下令——

“屠城!老弱妇孺留全尸!其余一律绞杀分尸!本王要他们通通给王妃陪葬!”

暴雨之中。

马蹄嘶鸣,黑压压一片的骑兵疯狂从皇宫冲出,奔向云都城的四面八方!肃杀嗜血,残酷可怕。

那天晚上,纪由乃他们亲眼见到、听到。

云都城上空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整个城中,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弥漫着冷血死亡,恐怖杀气。

当日出雨停时……

云都城一片死寂。

第一丝阳光出现,将硝烟弥漫,血气扑鼻的云都城笼罩时。

死城。

没有任何声音。

寂静的可怕。

-

没过多久,那拜大人的四名手下,带着更多身穿暗红云纹黑袍的人,踏云而来,从天而降,行如鬼魅,齐齐跪在了那男人和庄幽的面前。

“拜大人!陵墓修缮完毕,陪葬坑已备好,寒玉棺已制成,我等按您吩咐,所有任务皆已完成!”

纪由乃震惊!原来这男人竟还有这么多手下。

大约二十多名……

皆身穿篆刻“天道”的暗红云纹黑袍,各个灵力滔天,身怀绝技。

“王爷,下一步,您准备如何做?”

“将滇国三十六城和云都城的所有尸体,运进陵中,麻烦拜兄了。”

如果说杀戮盛宴让庄幽花费了数月时间,才让滇国举国上下无人存活。

那原本运尸这种恐怕要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的事。

却在那拜大人,和其二十多名手下的帮助下。

仅用了一天,就将几十万恶臭熏天的尸体,投入了庄幽陵墓中的那深渊之中。

那二十多名暗红云纹黑袍,腰挂金刀的神秘人,在云都城上空,围成了一个圈,仿佛在操纵着某种神秘的灵力法阵。

第687章 梦醒,玉碎,至死不渝

那二十多名暗红云纹黑袍,腰挂金刀的神秘人,在云都城上空,围成了一个圈,仿佛在操纵着某种神秘的灵力法阵。

在他们一个个结印念咒之后,云都城上空,出现了极美的五彩灵力光柱,那些光柱一飞冲天,朝着四面八方眼神,弥漫。

为了当上阴阳官,熟读了各类晦涩难懂玄奥咒法的纪由乃,一眼就认出,这是一种极为复杂的隔空移物大法,仅靠一人,绝对无法完成,并且每个施法之人,灵力必须在玄境之上,才可支撑此法阵。

这些人到底是谁?

宫司屿说,他曾在梦中见过。

所以,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

阴森冰冷的陵墓中。

殉葬深渊中,堆满了几十万滇国尸体。

阴山王庄幽洗尽了身上的血污。

换上了卫灵绾亲手为他缝制的皇袍,束发戴上金棺。

在自己的死侍和拜大人的手下跟随之下。

一路进入了山中地底深处。

穿过陵墓中的铁链桥,进入了自己的安眠之地。

纪由乃他们一群人的灵魂,也跟着进入了陵墓。

见到了那口寒玉水晶棺。

见到了用寒玉打造的墓室。

见到安眠在棺中,就像睡着了一样的卫灵绾。

冥殿中,鸦雀无声。

所有人缄默。

眼睁睁的看着阴山王庄幽若无其事的打开了棺盖。

然后幽邃疲惫的黑眸,隐隐闪着光亮,透着某种期待。

他躺了进去,侧过身,抱住了卫灵绾的尸体,脸贴着脸,埋在她的脖颈间,痴痴的低沉呢喃:“绾儿,久等,本王来了。”

冥殿内,阴山王的死侍,跪了一地,神情哀戚悲痛。

最终,那被唤作“拜大人”的神秘男人,幽幽的走上玉阶,来到了冰冷的寒玉水晶棺前。

“王爷……您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封棺。”

庄幽眼底再无他人,唯有卫灵绾。

偏执痴情的紧拥着卫灵绾的尸身,埋在她的颈间,勾唇邪笑,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听闻“封棺”,男人眼底震惊难掩。

“王爷这是想将自己活活闷死在这棺中?这是最痛苦的死法……您何必?”

庄幽半闭着眼眸,苍凉的笑声回荡在冥殿中。

“拜兄,本王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失去了绾儿,没有什么痛,会比这更让人心死,本王只是想独自在这棺中,静静的看着小绾儿,然后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仅此,而已……”

男人见庄幽心意已决,眸光沧桑黯然的从袖中拿出两枚焕发淡淡白芒的丹药,和一对玉佩,给了庄幽。

“凤凰胆,这寒玉冰棺虽也能保尸体千年不腐,可效用却没凤凰胆来的好,服下此物,可保你二人死后面貌与活着无异,阴阳佩,它吸收天地精华孕育而成,一阴一阳,刚好是一对,赠予王爷和王妃,它能守护你们。”

“拜兄,谢。”

“你我何需说谢……”

男人幽冷的灰眸,似看惯了生离死别,并无大悲大哀。

他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将沉重寒玉棺盖合上。

就在棺盖即将完全封死时,里面,传出了庄幽的低问……

“拜兄,你说……本王和绾儿,会有来世吗?如果有来世……本王还能否宠她、爱她、和她在一起?”

拜大人没有回答。

只是高深莫测的望着庄幽,不答反问,“您想吗?”

“必然想。”

“那便请王爷一路走好,您的愿望,我记下了。”

随后,沉闷的“砰”一声。

寒玉水晶棺被那个男人亲手封死关上。

下一秒。

整个冥殿中,二十多名身穿暗红云纹黑袍,腰配麒麟金刀,黑巾蒙面的男男女女,纷纷单膝下跪。

寒玉棺中的空气,很快就会耗尽。

没有了空气,庄幽会开始窒息、开始呼吸不过来,经历痛苦至极而漫长三四分钟,他就会停止呼吸,停止心跳。

那男人,手颤抖的轻抚着冰冷的寒玉棺,在这之后,幽幽的喃喃自语,似是在回忆,似是在悲伤。

那温文尔雅,神秘莫测的背影,透着一股千年悲凉。

“主子……您的夙愿,我一直都在努力完成……从未懈怠。”

“主子……即便封印未解,即便您根本不记得她,即便我做了一个失败的她,您也一样对她痴情到如此偏执可怕的地步……您放心,我绝不会辜负您的嘱托,哪怕还要花费又一个千年……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

男人喃喃自语之余,手掌心间突然升腾出一股灵力。

他应该是明白,棺中的庄幽,已经走了。

神秘的隔着棺,用灵力,将不断从棺中流窜出的金光,收入了掌心间。

纪由乃愣怔,因方才那男人说的话,而大惊失色。

卫灵绾真的是他造的!

可是她不明白,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什么不会辜负他主子的嘱托,哪怕还要花费千年时间,也会竭尽全力,竭尽全力做什么?他主子的夙愿,又是什么?

他到底是谁?

他主子又是谁?

一个和宫司屿长得一模一样的庄幽,被这个男人,称作主子……

纪由乃瞳孔骤缩!

一瞬,看向了宫司屿。

难道……

这个男人的主子,和庄幽,和宫司屿,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纪由乃突然间觉得脑中轰然炸响,耳鸣嗡嗡的,所有复杂的一切,莫名的让她隐隐觉得,这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宫司屿……

他清楚的记得在逆天改命昏迷之时,那个梦境。

那梦境中的一群神秘人。

就是眼前这些暗红云纹黑袍的人。

他脑海中,有无数个疑问。

这些人是谁?

他们的主人是他梦中那个白发苍苍的男人吗?

为什么他的梦里,纪由乃会躺在棺材中死了?

这个梦,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普通人,那封印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

宫司屿凤眸骤缩,封印!

方才那个男人口中提及过,他的主子,封印未解……

而他也有一个封印,这封印,深入灵魂,不仅封印了灵力,还封印了记忆……

宫司屿混乱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

最后,庄幽那几百名死侍,在墓中自尽。

陵墓是那男人封死的。

随着阴山王陵墓的封死,一个王朝,结束了……

瞬然间,天崩地裂,红光再现,一切恍若泡影般消失殆尽。

纪由乃、宫司屿他们一群人回到现代时。

白斐然并没有分开那块阴阳玉。

而是那一对阴阳玉佩,突然间产生了丝丝裂痕,应声而碎裂。

梦醒,玉碎。

会客厅内,鸦雀无声。

仿佛所有人的心情,都因庄幽和卫灵绾而沉重、悲伤。

第688章 你想想我们一起弄死了多少阻挡我们的人

白斐然看着时间还未到十二点。

可会客厅中,所有人都苏醒了。

那阴阳玉佩,四分五裂,落在地上,怕是很难再恢复原貌。

纪由乃怔怔的坐在沙发上,并不开心,沉浸在震惊和不敢置信以及对庄幽、卫灵绾凄美爱情的神伤中不可自拔。

拜无忧不是那个拜大人吗?

她亲眼所见,可却自始至终都不愿意相信,总觉得哪里奇怪。

卫灵绾本就命不久矣,却活活被庄幽的姐姐用弓绞死了。

庄幽因卫灵绾之死……杀尽天下人,最后将自己闷死在和卫灵绾合葬的棺中。

他对自己,太狠。

可是他对卫灵绾的爱,太让人心痛。

可随着阴山王夫妇死亡的真相,迎接纪由乃的,却是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的迷雾。

冥瑞兽墨黑情绪一来,嚎啕大哭,似觉得庄幽和卫灵绾死的太惨,猫脑袋埋在自己毛茸茸的爪子里,哭的悲伤不能自已。

墨白幻化回人形,阴柔苍白的容颜,浸着哀色,抓起墨黑,抱怀里,顺毛,“你哭什么。”

“就是觉得惨!没见过这么惨的……蛇,封墓的时候,你也不在那儿啊,你怎么会去镇墓呢?”

“自愿的。”墨白阴柔冷冷道。

宫司屿苏醒之后,凤眸复杂万分,纵然心头疑惑万千,可一见到纪由乃独自一个人缩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抱膝坐着,心头一紧,大步流星走至她身边坐下,伸手,横抱过纪由乃,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靠在自己怀中。

“怎么了?心肝?”

纪由乃依赖万分的圈住宫司屿的脖子,亲昵的依偎着,低喃:“很多疑惑就像迷云一样,困惑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信息量太大,我有点乱……”

宫司屿又何尝不是一样。

可是……

“别去想了,迷雾终将有解开的一天,我相信随着时间,随着契机,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现在很多事都没有头绪,你绞尽脑汁的去想,也想不出个结果,还不如暂且先将那些困扰你的问题,放在一边。”

纪由乃觉得宫司屿说的很有道理。

“宫司屿,绾儿和庄幽,并不是我们的前世……可是,他们的爱情太过凄美悲伤,我不想我们以后,也是这个样子……”

纪由乃慵懒忧伤的依偎在宫司屿怀中,怅然道。

“我们断然不会有他们那样的结局,乖,别乱想。”宫司屿极尽温柔的轻吻着纪由乃的额头,低沉轻哄,“你不是卫灵绾,卫灵绾的软弱娇柔,你没有,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想想我们一起弄死了多少阻挡我们的人?”

“也是,我和绾儿不一样……”

一经宫司屿开导,纪由乃心里好受多了。

-

亡灵君的灵魂,回到了流云的身体中。

打从他醒来后,目光都始终复杂而幽远的注视在宫司屿的身上。

流云,亦或是亡灵君,仿佛从一千多年前,那个黑袍神秘人口中,得知了他不为所知的事,而他自己本身,也知道一些,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一切数千年前惊天动地的秘密……

他仿佛知道宫司屿是谁,知道宫司屿的封印是怎么回事,知道那黑袍神秘人口中的主子,是谁……

他好像明白了很多事。

“岳流云,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宫司屿感觉到了从岳流云那投来的诡异眸光。

凤眸冷眯,剑眉蹙起,阴冷邪问。

流云微微一怔,倏然收回目光,冷冷嗤笑,敛去眸中异光,慢条斯理的拿起自己手机,开始玩游戏,顺便敷衍道: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你还不错,没我想的那么坏,可能从前,是我误会你了。”

流云话中有话。

可宫司屿没听懂。

“你又犯病了?”开怼。

“你才有病,你好好对小乃,不然我弄死你。”流云回怼,说的那叫一个狂放。

“你再跟我这么说话,滚出去睡草坪。”宫司屿森然警告。

“白斐然!”流云回眸,佯装气愤,“他让我睡草坪!”

白斐然依旧面无表情,扶了扶眼镜,“那我陪你睡,没事。”

“你到底爱我,还是顺着宫司屿?”

“爱你,可少爷是恩人,不一样。”白斐然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苹果出新款了,明天我给你换新的,新出的外星人游戏电脑也不错,给你定了高配版,明天应该就到了。”

白斐然很机智的转移了话题,果然成功的让流云不闹了。

拜无忧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到碎裂的玉佩前,蹲下身,珍视的拿出西装口袋中的格子手帕,将玉佩的碎片,一块,一块的捡起,收在手帕中,包起来。

“那玉坏了,就算修好,也不可能恢复原样了。”

纪由乃见拜无忧默不作声的收集起玉佩碎片,提醒道。

“无妨,文物自有它的价值。”拜无忧优雅的站起身,眸光浸着淡淡的笑意,“那么纪小姐,您那关,我过了吗?您准我做管家吗?”

纪由乃没回答,从宫司屿怀里离开,起身,走到拜无忧面前。

“你会做饭吗?”

拜无忧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会不会做饭。

深夜,餐厅里,流云狼吞虎咽,白斐然竖起大拇指,宫司屿都夸赞了一声,纪由乃直接清盘。

“靠!小乃!这厮做饭比你还好吃!”

“我也这么觉得。”纪由乃承认道。

就听拜无忧在一旁得意又不失礼貌道:“中餐西餐,八大菜系,我都会,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拜无忧,我们家经常回来稀奇古怪的人,或许以后奇奇怪怪的东西会更多,你真不怕?”

“不怕,也不会走漏一点风声,嘴紧,您放心。”

“那你问我家宫司屿同不同意吧,家里他做主的。”纪由乃说完。继续和流云抢菜吃。

拜无忧微微颔首,旋即看向宫司屿,深邃的黑眸底,浸着温润柔和的暗芒,“宫少爷?”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

宫司屿深幽的凝望着拜无忧,久久不语。

他本身是个疑心极重的人,招个管家,必须连他家祖宗十八代都给翻出来,查的清清楚楚,确保无可疑后,也不会降低防备心。

可对于拜无忧,宫司屿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就坚定不移的相信,他绝不会害这个家的任何人。

甚至对于拜无忧的加入,他甚是喜悦。

抿了一口红酒,宫司屿捏过纪由乃的小脸,在给她擦嘴,旋即,漫不经心道:“家里房间多,拜教授去挑一间喜欢的吧,欢迎。”

第689章 我以后……不能再喜欢你了。

和拜无忧签下管家条例和保密条约,协议正式法律生效后,拜无忧真正的成为了他们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充当全能大管家角色,衣食住行、庄园日常维护等都由他来负责。

拜教授把考古研究所的工作辞了。

但是因为拜无忧远赴盛名,和帝都大学签了一年的客座教授历史大讲堂课程,每周三和周五下午都要前往帝都大学给历史系、考古系、文学系授课,所以那两天下午,他都是不在的。

宫司屿给拜无忧配了辆车,白色的保时捷卡宴,用于他日常出行采购、进帝都城区,方便出行。

翌日,中午。

宫司屿不在家,去宫氏集团总部召开高层会议了,白斐然也跟去了。

所以家里只有纪由乃和流云,还有拜教授。

“拜教授帝都大学的授课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小云都是历史系的,回头我俩要是翘课了,要不……你通融下?”

纪由乃在吃拜无忧给做的意大利面和奶油蘑菇浓汤。

流云在边吃边打游戏。

拜无忧从厨房切了条新鲜的三文鱼,切了块新鲜的生牛肉给墨黑扔了过去,又给墨白喂了一只肥硕的大母鸡,给家里的哈士奇、布偶猫开了新鲜的罐头,然后斯文优雅的擦了擦手,步入餐厅。

“纪小姐,纵容你俩翘课,不行,不行,但是如有要事,可以请假。”

“回头功课不会,给补课吗?”流云漫不经心抬眸,问了句。

“这是可以的。”拜无忧温和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庄园不远处的空旷停机坪,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盘旋声。

阿骨僵硬的小跑过来,“主人,搬家公司的到了。”

是拜无忧家中的行李过来了。

既然成了管家,那必然会长期住在这儿,宫司屿干脆就联系了一家支持空运的搬家公司,把拜无忧的日常必备所需品,都运了过来。

“你躲起来,别让搬家公司的看到你。”

纪由乃瞥了眼阿骨那惊悚的模样,擦了擦嘴道。

-

当归回来的时候。

惊讶的发现家里很热闹,人很多,来来回回不停的搬动着大纸箱子,在往庄园里头送,似是来了新客人。

他蓬头垢面的,身上的白色t恤成了灰色,鞋也丢了一只,穿的黑色大裤衩上落满了灰尘,俊秀的脸庞也脏兮兮的,落难一样,总之惨不忍睹。

“欸?小兄弟是……”

拜无忧正站在庄园门口,不停的让搬家工人轻拿轻放,却见一个“乞丐”朝自己走了过来,微微一怔,并不嫌弃,旋即友好一笑。

“你是找人吗?”

“啊?我……我住这……”当归腼腆的低下头,见自己一只脚没穿鞋,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脑袋,“是不是不像?”

“哎呀!这不是我们家当归吗?”

纪由乃一蹦一跳的从楼上下至庄园的华丽大圆厅,穿着人字拖奔了出来,跳到当归身边,哥俩好的搂住他肩膀,面露诧异,“你干嘛去了?搞成这样?姬如尘呢?那个死娘炮就放任你一个人可怜巴巴的?要死,我打电话去和他谈谈人生,这不找骂吗!”

“不……不是,不管他的事,我自己要回来的。”

当归赶紧阻止。

“他知道你走了,自己回来了吗?”

“应该……应该知道吧,我和他的经纪人说了的。”

“那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纪由乃匪夷所思。

“迷路了,钱包、手机和行李又被抢了,我寻着你和流云的气息,结果一路寻去了崇峻岭,那地方是部队的地盘,我被人赶出来了……费了一番周折,才回到这。”

“……”

刚巧这时,流云拿着手机走了过来,“小乃,姬如尘问你怎么一个星期都不回他消息,他刚刚发消息到我手机上,问当归到底回家没,他打不通当归的手机,现在人在国外,赶不回来。”话落,流云上下打量了狼狈的当归一眼,“这人……挺像当归的。”

“什么挺像,他就是……”纪由乃无奈,“我们从崇峻岭回来没两天,之前手机被部队的人收了,你忘了?我怎么回他消息?这几天忙,也没顾上看。”纪由乃说着,拍了拍当归,“你先回房间洗个澡,肯定没吃吧?我让拜教授给你做。”顿了顿,纪由乃给当归介绍道,“这是咱们家的大管家,以后都和我们一起,姓拜。”

“你好。”当归双手握住了拜无忧的手,微微颔首,礼貌的鞠了一躬,然后一溜烟,就上了楼。

待当归上楼,身影消失。

流云面无表情的将手机递给了纪由乃。

“姬如尘语音在线,他有话和你说,急事。”

纪由乃高冷瞥一眼流云,拿过手机,果真见微信聊天界面上显示“语音通话中”。

“你什么情况?把人带去宁市,让他自己孤孤单单的像个乞丐一样回来!自己却跑国外去了,姬如尘,当归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单纯的,你别犯浑!如果你做不到,就别招惹他。”

纪由乃劈头盖脸对着姬如尘就是一顿“骂”。

她生气。

当归没了哥哥,被逐出道观,无家可归,又不适合在社会当中独自生活,他们一群人,就连宫司屿平日里都对他关爱有加,舍不得他委屈,结果姬如尘却让当归孤零零一个人回来,还弄得跟乞丐似的。

语音那头,姬如尘沉默了许久。

当他开口时,纪由乃多少听出,他的声音透着沙哑和疲惫,似急坏了,有点心力交瘁。

“小孩,你帮我看住他,我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

“回来之后,我会退出娱乐圈。”

美眸冷眯,纪由乃暗惊,“你和当归到底怎么了?”

“在宁市,有狗仔拍到我抱着呆子的照片,发网上去了,费曼背着我,找呆子谈话,说他如果一直跟在我身边,会影响我的前途,背着我把人赶跑了,然后骗我说呆子觉得剧组无聊,自己回家了……”

费曼,就是姬如尘那个黄毛胖经纪。

“知道到了,我和小云会关照好他的。”

语音那头,姬如尘又沉默了片刻。

突然,分外认真的对纪由乃哑然道:“小孩,我以后……不能再喜欢你了,那呆子除了会算卦占卜,什么都不懂,我对他……有一份这辈子都割舍不下的责任……我这个都能做他老祖宗的人,理应对他负责到底,你觉得呢?”

第690章 你不回来,我不睡

打从认识姬如尘那天,纪由乃就从未见过他用如此郑重而认真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仿佛他经过了很久的深思熟虑,经过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终,做出了这么一个非常有担当,又让人敬佩的决定。

纪由乃隐约知道,在武陵,在封家祖地那晚,当归必定遭遇了一些如噩梦一样的事,才会导致姬如尘痛下杀手,杀了端木家这么多人。

她曾从姬如尘的眼中,看到了对当归深深的内疚和歉然。

虽然姬如尘当众不要脸的承认,他丧心病狂的将一个年少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年给染指,吃干抹净了。

可纪由乃知道,事实真相,绝对不止这样。

事关当归心里的创伤。

她从来没问罢了。

闻言,纪由乃“噗哧”地笑出声,“我想,宫司屿听到你这话,会大松一口气,心里乐开花的。”

毕竟宫司屿最头疼的一件事之一,就是姬如尘总是嚷着要和他抢女人。

“不过,没有感情基础的责任,是负担,当归知道也不会开心的,两情相悦才是真,你……对他有感情吗?”

“说真的,我不知道,只是看到他不见了,会心急,看到他崩溃的在我怀里却不敢哭,强忍着的那种憋屈劲,心里会难受,看到他被人骗还在给人数钱,会想骂他蠢,我喜欢欺负他,可是却见不得别人欺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因为这似乎和我对你的那份感情,不一样……”

语音中,姬如尘和纪由乃说了很多心里话。

身旁,流云抱臂靠墙,闭眸一起听着。

拜无忧继续盯着搬家工人抬他那些箱子。

纪由乃莞尔失笑。

“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其实,那就是喜欢。

可惜纪由乃、流云和姬如尘。

恐怕都没想到。

不久之后的某一天……

当归以生命为代价。

才终让姬如尘彻底明白。

自己对当归的感情,到底不可收拾到了何种地步。

“那等我回来,亲人,记得,替我看好我媳妇儿。”

姬如尘改口唤纪由乃“亲人”了。

的确是亲人,亲如一家人不是吗?

“得嘞,安心!”

-

傍晚,拜无忧的行李才全部搬完,整理好。

他住在庄园四楼尽头,能通向阁楼的复式房间内。

房间极为宽敞整洁,是欧式复古风格的,有独立的卫浴、衣帽间,暗红色的波斯地毯上放着红木四柱床,左边是一个能眺望山中美丽风景的大型露台,环境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

阁楼原本是堆放艺术品油画的。

因为拜无忧是教授的缘故,他有二十多箱的书籍。

下午纪由乃、流云和当归还有家中的傀儡佣人合作,将阁楼收拾了出来,变成了一个复古风格的欧式书房,阁楼中央的天花板,还有一处圆形彩色玻璃天窗,晚上可以仰望星空,环境可以说是极好的了。

晚上。

宫司屿和白斐然来电话,有商务晚宴要出席,可能会晚点回来。

宫司屿本想让纪由乃陪他出席,礼服都给她准备好了。

可纪由乃临时另有计划,就没去。

“晚上你要做什么?”

电话里,宫司屿关心问。

“我的阴阳官任务手册上有两米长的任务清单,哪有当官不做事的,自然是去清任务喽。”

“危险吗?”

“问题不大。”

“我晚上十点到家,你几点?”

“肯定回来陪你睡觉。”

“那我等你,你不回来,我不睡。”

-

晚餐后。

纪由乃拿上黑笛、戴上冥珠、消除记忆的尾戒也套上了小拇指,扎着高高的帅气马尾,穿着一身黑色轻便的夜行衣,身旁跟着冥瑞兽墨黑,打算出门清“任务”去。

临走前,见当归在报纸上找兼职,停下脚步。

“找什么兼职?没钱花了?”

“由乃,我没工作,也不上学,总不能天天在家蹭吃蹭喝,什么都不干吧?那多不好意思?”当归坐沙发上,一旁是还在打王者荣耀的流云。

纪由乃把自己两米长的任务清单拿出来瞅了眼,又看了看当归。

眨巴着美眸,笑意盈盈的,“要不……你来我阴阳司帮忙,我给你发工资?”

“欸?”当归震惊脸,“由乃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啊。”

纪由乃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的冥界专用手机,打开了冥币汇率计算软件,道:

“阴阳司比较特殊,可以招纳人界的能人异士,名额有四个,不过是冥府司编制外的,不可进入冥界,工资是按任务完成数来发的,任务根据难度等级,能拿到佣金10w~100w冥币不等,10w冥币就是1w人民币,100w就是10w人民币!我这儿有这么多任务,比你兼职来钱来得快呢,你来不来?”

当归看着纪由乃那两米多长的任务清单,两眼放光。

“来!”

“冥币到时候可以去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的三界银行换成人民币,很方便的。”

“我也来。”流云直接退出游戏,站起身,“白斐然生日快到了,没钱买礼物,我也得赚钱,小乃,算我一个。”

原本趴在沙发上蜷缩着的墨白,瞬间幻化成了人形,“纪小姐,墨黑冲动,容易莽,也带我一个。”

纪由乃心知冥界不是一般的富裕,人多,任务完成的也就越快,于是,留拜无忧一个人在家,其他人大晚上集体离家了。

导致晚10点宫司屿准时到家时。

家里空空如也,人都不见了。

-

纪由乃第一个要去完成的任务。

是负责清剿抓鬼炼丹修邪术的妖道群体,救出那些鬼魂,并召来无常司的黑白勾魂使者,将鬼魂带回冥界。

那些邪恶道士的老巢,在距离帝都一千多公里外的青虚山。

青虚山是一座还在开发中的风景区,风景秀丽,但是很落后,深山中坐落的一座小村庄,就是那些妖道的老巢。

深夜十点多,月黑风高,深山中阴气弥漫。

那一群修炼邪术的妖道老巢,被纪由乃制造的山崩一锅端了。

凄惨的呼救声和求饶声响彻深山幽谷。

当归以奇门八卦阵立下结界,任何一个妖邪老道士都插翅难飞,被困在结界中,一个个都入了冥瑞兽墨黑和镇墓蚺墨白的口中。

第691章 我饿着你了,还是没给你钱花?要你赚钱?

流云燃起的红莲业火,烧毁了村庄,焚灭了那些个邪魔妖道的灵魂,让他们再难为害人命,杀人取魂,来练丹药,为求长生不老。

这些老妖道,也不知到底杀害了多少人。

光是救出的鬼魂,就有六百多个,老弱病残皆有。

纪由乃用冥界专用手机,一通电话打给了范无救,让他派勾魂使者来将这些鬼魂带回冥界。

来的是谢必安,范无救似乎另有任务,并不在冥界。

六百多个鬼魂,被谢必安带来的几十名勾魂鬼差,戴上镣铐,排成一条长队,陆陆续续的离开。

“小由乃,辛苦啊,那群牛鼻子老妖道可让我手底下的勾魂鬼差头疼好久了。”

“客气,谢大人,有空再叙,我先走一步。”

语毕,纪由乃用冥珠打开了传送通道,带着流云、当归、墨黑墨白一起消失在了黑夜中。

纪由乃完成一个任务。

就会用红色记号笔划去。

一晚上。

她围剿妖道。

抓回从十八层地狱逃出去的恶鬼13只。

从鬼市深处,找到了拖家带口,盗取冥界宝物出售贩卖的冥府司前总司长一家子,召唤来了冥界鬼将,将其关押入地狱。

还和当归、流云一起,苦口婆心的劝了一个古代皇陵的墓主人,改邪归正,去往冥界,好好做鬼,别老是装神弄鬼把人家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拖进墓里玩双|修。

……

凌晨一点的时候。

纪由乃他们一行人集体归家。

有说有笑。

每个人怀里,还抱着青铜器、玉器、瓷器等价值连城的宝贝。

都是那墓主人去往冥界时,送给他们的。

宫司屿拿着报纸在看,穿着睡衣,姿态尊贵,面容冷然,似不爽。

“回来了?”

纪由乃弯腰,讨好的偏头,在宫司屿紧抿的薄唇上吻了一口,“回来了。”

顿时,宫司屿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轻哼,“我想你。”

“那给你抱。”

说着,就依偎进了宫司屿的怀中。

白斐然面无表情的拿过流云怀里捧着的瓷器花瓶和玉器,细眯冷眸,“纪小姐出去,你怎么也跟着跑了?”

“赚钱。”

“我饿着你了,还是没给你钱花?要你赚钱?”白斐然不悦。

“不是的,小云想给你买生日礼物!想用自己赚的钱。”纪由乃忙帮腔。

流云瞪了纪由乃一眼,似觉丢人,掉头就走,却被白斐然一把扛肩上,带回了房间。

拜管家一见纪由乃他们带回来的古物。

惊喜连连,拿着放大镜在那一个个研究,“天!唐朝的釉彩!这个东西,现在有市无价!青铜剑……这可是国宝级的!”

“这可是墓主人送给我们的,你别给我上缴国家!”

纪由乃被宫司屿搂在怀中,抬起头,一脸紧张,生怕拜无忧给她全部捐给博物馆。

“那纪小姐可否让我拿回我屋里研究研究?”

“你都拿去好了,回头看看能放哪儿,当摆设,挺好看的。”

“行。”

就这样,偌大的庄园里,又多了好几件价值连城的古董摆件。

不要钱,白送的。

-

转眼间,九月过得飞快,十月国庆长假过。

开学报道之后,就没去过帝都大学军训上课的纪由乃和流云,终于要去学校了,因为校方下达了警告处分书,由于他俩旷课长达一月,再不去,要被勒令开除学籍了。

花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纪由乃、流云、当归还有一蛇一兽成立的阴阳司清剿小分队,把任务清单上的两百多项任务,全都清光了。

分钱的时候,当归、流云和墨白开心极了。

三个人都拿到了折合人民币九百多万的佣金。

因为很多任务危及生命,危险万分,所以佣金高是必然的。

何况冥界富饶程度可怕,这点小钱,根本不算什么。

墨黑因为私逃,属于在阴阳司惩罚劳役。

所以,这猫没有钱拿。

猫气的一天没吃没喝。

最后还是墨白分了它一半的钱。

还给他买了好多大鱼干,它才消停。

-

十月中旬,秋高气爽,天气渐渐转凉。

周三,帝都大学历史系的教学大楼三楼教导处。

时不时能传出教导主任厉声严苛的训斥声!

“厉害了!一个是高考理科状元!一个是第二!你俩!旷课旷了一个多月!你们有没有拿学校当回事?帝都大学,全国高校排名第一!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进的高等学府,你们两个呢!公然旷课,军训不去,干什么?造反呐,还是家里有钱就可以无法无天?”

“纪同学,岳流云同学!你们两个不要以为,家里给你们在学校捐了两栋楼,就可以想来就来,想旷课就旷课!警告处分一次!期末要是你俩挂科,下学期就不要来了,晓得没!”

纪由乃和流云低着头,手背在身后。

被教导主任的口水唾沫喷一脸。

只能装孙子,连连点头,异口同声:“知道了!主任!”

“还有,纪同学,学校里不要穿的那么暴露,知道你漂亮,好好的,做个好女孩子,晓得没!”教导主任上下打量着纪由乃,继续喷口水。

“还有你,岳流云,不要戴什么红色美瞳!妖里妖气的!什么打扮,非主流啊!”

“……”

“……”

教导主任已经教育他俩,教育了2个小时。

纪由乃已经怕了。

流云更是无语。

正当这时,一个身穿剪裁西装,拿着保温杯,文绉绉,气质温文尔雅样貌非凡的男人,捧着教科书,敲响了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

“吴主任,我的课这两个学生没去,我能不能先带?布置作业。”

拜无忧似笑非笑的望着教导主任,救星一样的出现在纪由乃和流云面前。

两人一见拜无忧,相视一眼,拔腿就躲到了拜无忧身后,就像见到了能替他们撑腰的老父亲。

拜无忧每周三、周五都会在帝都大学历史系授课。

“可以的可以的,拜教授带去吧。”

纪由乃和流云成功“脱身”。

在去拜无忧办公室的路上,纪由乃挽着拜教授的左手,流云勾着拜教授的右手。

三个人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想吃龙虾吗?”

“不行,宫司屿龙虾过敏的。”

“那就做个佛跳墙?”

秋天金黄的落叶纷纷飘下,落在他们肩头,聊得正欢时,不远处的警车,还有围观惊恐的学生,成功的吸引了纪由乃的注意。

“女生宿舍那里怎么这么多警察?”

拜无忧似笑非笑温和答:“因为,又死人了。”

第692章 一天天就没个安稳日子!紧急事件,速回冥界!

帝都大学的14号女生宿舍周围,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周围学生议论纷纷,很多住在14号宿舍的女学生一脸惊恐,惊魂未定似的,有的在吐、有的在哭、有的直接被吓的面色苍白。

“我也是听说的,学校死了四个女学生,一个宿舍的,算上今天这个,是第五个,死相很恐怖,被挖了眼珠子,浑身的皮都被扒了,残忍的很。”

拜无忧慢条斯理的和纪由乃解释道。

话音温润,仿佛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笑意未达眼底,令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哦,女学生死了,拜教授还笑呢?”

纪由乃诧异的问了句,总觉得拜无忧身上那股子阴寒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我有笑吗?那很抱歉了。”拜无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刻意的板起脸,“这样没笑了吧?”

“……”

纪由乃和流云觉得,学校发生命案,但和他们无关,这是警察的事儿,于是准备去拜无忧的办公室恶补落下的课程。

可半路,却遇到了单独前来的路星泽。

英俊万分又洒脱不羁的他,开着炫酷的摩托车,穿了件机车皮夹克,野性而酷帅,吸引了不少人惊艳的目光。

一见到他们,路星泽就停下了车,取下头盔。

冰冷的目光透着焦急。

“纪由乃,14号女生宿舍怎么走?”

“喏,那儿全是警察的地儿就是。干嘛?来办案啊?怎么就来你一个?”纪由乃指指身后不远处,“那儿死人了,扒皮挖眼珠,有点意思的。”

“不是来办案的,是琥珀。”

纪由乃惊讶,琥珀?哦对,是路星泽心仪的女孩子,她想起来了,那姑娘和她一个学校来着。

纪由乃以为死的人是琥珀,可看看路星泽的神情,似乎又不像。

路星泽话落,将酷帅的重型机车停在了路边,拿下头盔,没走几步路,又弹了回来,“纪由乃,帮忙!”

“什么?”

“琥珀有点怕我,你跟我一起上去。”

“可以可以,没问题。”还能看尸体,纪由乃点点头,很八卦的样子。

流云幽红色的诡冷瞳眸盯着那栋女生宿舍望了会儿,戳了戳纪由乃的肩膀,“小乃,那楼有古怪。”

“知道啊,那楼怨气弥漫,隐隐有邪祟出没的痕迹,可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要是横加插手,警察还会嫌我们麻烦呢,别管。”

“也是,麻烦。”流云点点头,“那我和拜教授在这等你。”

“行。”

-

路星泽有警视总厅的科长证件,所以进入案发现场轻而易举。

纪由乃跟着他一起上了五楼。

一到楼梯口,扑鼻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昏暗阴森的宿舍左边走廊尽头的一间宿舍内外,站满了警务人员,有法医、有痕迹科的,有做笔录的。

都是刑警队的人。

队长魏奇峰也在。

在这见到魏奇峰,纪由乃并不惊讶。

只是魏奇峰见到纪由乃和路星泽一起出现,倒很是惊诧。

“你们……”

“路星泽喊我来帮忙安抚他未来媳妇儿的。”纪由乃直言不讳。

“魏兄,我是琥珀的紧急联系人,她刚刚打电话给我,这里什么情况?”

“这宿舍六个学生,死了五个,还剩这一个,我们怀疑,这五名学生的死,和她有关,有可能是报复杀人,因为这宿舍五个女生曾对这女学生实施过殴打。”

六人间的宿舍。

血腥味更浓了。

最里面的左下铺,躺着一具浑身血淋漓的女尸。

身上不着一物,血肉模糊,因为从头到脚,她的皮被剥离,只剩下可怕的肌肉组织暴露在空气中,她的眼球,被人挖走,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窝,狰狞而惊恐的张大嘴,死的时候恐怕极度痛苦。

法医正在现场进行初步验尸。

纪由乃还注意到。

尸体床铺的对面下铺,蜷缩抱膝,坐着一个女孩。

她穿的很乖,梳着简单的马尾,拥有一双小鹿般无辜黯然的鹿眸,很是迷人,五官清秀,并不算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惊艳十足的女孩,而是像邻家清纯乖乖女一样,给人一种清爽,很想疼爱的感觉。

她消瘦,像是营养不良,手臂上、脸上很多淤青,像是被人打的。

闷闷的一个人呆在那,眼睛里满是害怕和伤心,却始终一言不发。

不管做笔录的女警问她什么,她都像个哑巴,避而不答。

是个很自卑,很缺爱,没有安全感的少女。

“魏队长,我没辙了,带回局子里审讯吧,她一句话不说。”

而那坐在床铺上发呆的少女,余光瞥见了门口的路星泽,鹿眸闪烁,浮上了一层水光,扯了扯唇,哑然小声,似很抱歉给路星泽添了麻烦一样。

“他们问我有没有可以联系的大人,对不起,我只认识你……”顿了顿,那叫琥珀的女孩,还看向了魏奇峰,似想替路星泽这很像社会混混的男人解释,“警官,他不是坏人,他是好人。”

纪由乃和路星泽套上了鞋套,防止破坏案发现场。

和魏奇峰一起进入了宿舍中。

路星泽走到琥珀面前,伸手就准备将她揽入怀中,他觉得,这个时候,总不会再抗拒他了吧。

谁知……

琥珀一脸惊慌的避开,缩到了床角,很害怕触碰似的躲开了。

路星泽一脸丧气,看向纪由乃,一个眼神示意,帮帮忙。

“闪开,你俩看尸体去,这姑娘都被你们吓坏了。”

纪由乃提起裙摆,坐到了琥珀的床上,琥珀瑟缩了下,纪由乃就又靠近了她一分,待到琥珀没地方可以后缩,纪由乃就坐到了她的身边,像个大姐大似的,揽住琥珀瘦弱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警察怀疑你杀了你五个同学,不用怕,我以前也被冤枉过,也是这两个狗男人,一个魏队长,一个路科长,他们怀疑我杀人,就抓我,审讯我,但是后来真相大白,就什么事都没了。”

“路……路科长?”琥珀很害羞,又怕生,偷偷看了纪由乃一眼,脸红,“你真漂亮。”

“对啊,路星泽也是警察,嗯,等级还很高,他没告诉过你吗?你也很漂亮。”

“没……我一直以为他是混混头子……”

“那你愿意和我说说,昨晚你看到了什么吗?”

纪由乃话落,琥珀仿佛突然回忆起了让她陷入惊恐的事,浑身开始发抖,眼泪漱漱落下,语无伦次,埋在纪由乃怀中发抖。

“五个了,她们都死了,下一个就是我……她们身上都有黑手印,我也有……我也要死了……”

纪由乃美眸一寒,见琥珀一直在抓自己的肩膀,倏地轻轻拉开她的衣领,往里瞄了一眼。

果然,一个黑色的手印。

但那绝对不是人手,因为,只有四根手指。

而与此同时,纪由乃的冥界专用手机,发来了一条蒋子文的讯息——

【速回冥界,紧急事件。】

第693章 冥界阎王大殿中气氛恐怖,鬼神全到场,发生什么事了?

纪由乃一边轻拍着琥珀的背,替她顺气,一边悄然打开自己的链条包,往里瞄了眼,见到了冥界专用手机的全息屏幕上亮着来自蒋王的讯息提示。

紧急事件?

这么着急,莫非是出大事了?

纪由乃心中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窗外,秋日午后的灿烂阳光不知何时开始,被翻涌的乌云所掩盖。

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别怕,你不会死的,路星泽会保护你,我也会,好吗?”

纪由乃绵柔的话音,似能让人安神平静。

琥珀在她怀中渐渐平复了一些,哭声也小了。

可偏偏在这时。

那法医面前的女尸,那具浑身被扒了皮,眼珠子被挖,只剩下骇人躯壳的女尸,如黑洞般鲜血淋漓的森然眼窝,突然毫无预兆的,诡异的看向了琥珀和纪由乃的方向。

她的头动了,偏向了一侧。

连“久经尸场”的男法医都被吓了一跳。

琥珀吓得小脸煞白,嘴唇都发紫了,这是极度恐惧的表现,仿佛随时都会晕厥。

“路星泽,你来陪她一下。”

纪由乃美眸紧盯着那具尸体,似发现了什么端倪,小脸凝重的走向尸体,自觉的拿过了一旁法医箱中的一双橡胶手套,戴上。

路星泽本在和魏奇峰聊案件,闻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琥珀身边,宽大的掌心,略显笨拙的拍了拍琥珀的背,却又很显然不敢轻易的去抱她。

“路星泽,你这样,活该没女朋友。”纪由乃回眸瞥了眼,娇笑连连,“瞧你笨的,现在不抱你什么时候抱?”

“我怕吓到她,她怕我。”

“你会比尸体更恐怖吗?”

纪由乃转过身,不顾法医的阻止,“同学你做什么?这是案发现场,尸体不可以……”

纪由乃将尸体翻了个身,赫然见到了女尸后背肩膀处那烙印一般黑色四指手印,“不是死了五个吗?其他四个的身上,也有这种黑手印吗?”

“什么黑手印?同学你在说什么?”

男法医走近,似什么都没看到。

纪由乃微微一愣,明白了,这手印,普通人看不到。

那琥珀……怎么能看到这手印?

这是纪由乃心中第一问。

很显然,路星泽也注意到了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四指黑手印,冷峻的眸光生寒,下意识就和纪由乃对视了一眼。

“路科长啊,看来你又要有的忙了。”

可是她必须立刻回冥界,她没这么多时间去管这些了。

“出了紧急事件,我大boss召我回去,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吧?”纪由乃瞟了眼缩在路星泽怀中抽泣的琥珀,又看了看身后的女尸,压低声问道。

“我会让山鬼他们带着接手案件的文件过来接手。”

“行,那我先走一步,要帮忙找我,我若是不在,你找当归和小云。”

“嗯,谢。”

纪由乃旋即优雅万分的取下了橡胶手套,迈着轻快的步子,轻抚了一下琥珀的脑袋,和她道了声再见,优美的离开了。

走时,她和魏奇峰魏队长擦肩而过,对视了一眼。

笑的神秘莫测。

她要是记得不错,魏奇峰手上还有个和她、宫司屿有关的案子,迟迟未破,成了悬案。

就是江梨之死。

-

离开女生宿舍楼后,纪由乃朝着在不远处银杏树下等候的流云、拜无忧走去,嘱咐了一声:

“小云,晚上你和拜教授一起回去,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我要回趟冥界,紧急事件,你记得替我和宫司屿说一声,我尽量早点回去。”

“行。”流云酷冷的靠在树旁,颔首。

拜无忧在一旁,微微淡笑,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模样。

纪由乃打趣问:“拜教授现在是越来越淡定了,换了平常人,听到冥界这两个字,不知道的以为我是精神病,或者中二病,知道的估计会吓成精神病或者失心疯,就你,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听见似的,挺行啊。”

“纪小姐,管家保密协定里可是说了的,任何古怪离奇的事件,都要当做不知道,也不可以和任何人提起,也不能去问原由,我只是做好分内的事罢了,纪小姐还是别笑话我了。”

“那晚上见,给我留点饭!”

“纪小姐,我会替您把今天布置的作业一并带回去,晚上记得写。”

“……”

-

纪由乃火速回冥界。

沿途经过奈河时,诡异的发现冥界似乎沉浸在一种紧张肃穆的气氛中,随处可见的鬼兵、鬼将,戒备森严,鬼兵的兵力比从前翻了数倍,那些如巨人般高大,手拿巨斧、铁锤的鬼将,更是把守在各个冥界重要要塞处,地狱入口的鬼将尤其多。

集结成方阵的鬼兵巡逻团四处游走巡逻,仿佛冥界发生了可怕的危机,“鬼”心惶惶的。

鬼雾缭绕中,纪由乃飞身上了远处山峦最高峰上气势恢弘,鬼气森森的古老殿宇——十大阎王之首,秦广王冥殿。

纪由乃一到。

那顶天立地的巨大朱红色殿门,就自行缓缓打开。

里头,穿出了鬼将浑然慑人的通报声——

“阴阳官到——!”

大殿中鬼火通明,无数盏古灯台悬挂大殿上方。

十尊面如鬼煞的巨大鬼神雕像,屹立在殿内左右两边。

纪由乃提着裙摆,黑发微扬,身影绝美,步入其中时,被满殿都在等着她一个人的阵势给吓到了。

十殿阎王都在。

冥界十大鬼帅全部到场。

冥府司司长九江到场。

审判司司长渊祭到场。

掌管十八层地狱的猛鬼大将齐聚。

还有很多纪由乃从未见过的鬼神,几乎占满了大殿两端。

这阵势,十分唬人。

关键是,纪由乃一出现,殿内所有鬼神森然可怕的目光,齐齐投向了她,凶神恶煞的。

因为,她迟到了。

“咳咳!”纪由乃轻咳,尴尬的笑了笑,“都在啊……抱歉,让众位久等,来晚了。”

空气好像静止了。

纪由乃头皮都麻了,这什么情况?这阵势,怪吓人的,还都看着她,都看着她干嘛?不就迟到了一会儿会儿吗?

关键是,不远处,纪由乃还瞅见谢必安正在用一种“我很为你感到不幸”的眼神,惋惜的看着自己。

干什么?迟到一会儿要被杀掉吗?

就在纪由乃觉得大殿中都快沉默“半个世纪”的时候。

那冥府司大司长九江,突然手执法杖,面向高座之上的蒋王,“殿下,为今之计,唯有让新任阴阳官去对付那叛徒,别无他法,鬼瞳再次现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我冥界至阴至邪之物夺回,才能避免更多伤亡。”

第694章 上一任阴阳官浮出水面,风雨欲来

纪由乃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中央,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站,总觉得不管是哪一边,站的都是冥界位高权重的鬼神,惹不得的那种。

她漂亮万分的大美眸望着殿顶,听着冥府司司长九江大人的话。

读取了几个关键字。

叛徒。

谁?

鬼瞳?

又是什么?

让她去对付那个叛徒?她一个人吗?他们疯了吗?

九江话落,审判司的可怕司长渊祭老头子也开腔了。

“殿下!新上任的阴阳官还是个新人,恐怕不是东皇无极的对手,我审判司已彻查,阴阳官候选时参与选拔的西凉,就是其手下,新任阴阳官姑且比那西凉略高一筹,可东皇无极早已登峰入天境,他的势力几十年间,慢慢渗透进入了冥界,导致地狱多次有厉鬼邪魔出逃,我司防不胜防,夺回鬼瞳之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

纪由乃的大美眸眨啊眨的,听得很认真。

她记住了一个名字。

东皇无极。

应该就是叛徒的名字了。

西凉……

突然,纪由乃美眸骤缩,她想起了什么。

在阴阳官决战那天,她试图去读取西凉脑海中的记忆层,她想起,她看见了一个男人,一个站在点满莲花灯烛,置身神秘密室中黑袍遮身的男人……

那个男人难道就是……

正当这时,大殿中响起了蒋子文极度冰冷,缥缈孤傲的浑厚磁音——

“十八层地狱出逃了多少只食人魇和噬魂魔。”

“启禀蒋王殿下,陆续出逃食人魇10只,噬魂魔10只,地狱裂缝已被加固50道封印,其余邪魔,依旧关押在最底层地狱之中,无窜逃行为。”负责看管第十八层地狱的猛鬼将军禀告道。

“纪由乃,听到没, 10只食人魇,10只噬魂魔,抓回来,这些东西噬魂吃人,邪恶至极,若留在人界,后果不堪设想。”

纪由乃从包包里拿出小本本,开始记录,“10只……食人魇,噬魂魔……长什么样的?”

这时,范无救用灵力幻化出了食人魇和噬魂魔的模样来,给纪由乃看,“皆四指,尖嘴獠牙,浑身被黑气所缠绕,属恶灵,嗜血凶狠,没有人性,没有自主意识。”

四指!那不就是琥珀身上的黑手印,还有那女尸身上也有的吗?

难道……这二者有联系?

纪由乃眸光露出震惊,“蒋王大人!恐怕,这些东西已经开始危害人界,今日我回冥界之前,碰上了一桩凶案,死者是年轻少女,浑身人皮被剥,眼珠被挖去,死状奇惨,关键是,在这之前,已经死了四名少女,都是被人扒皮剜目,她们身上都有四指爪印的痕迹,难道是这些东西干的?可是范大人不是说这些东西没有自主意识吗?扒皮剜目这种事,可不是没有自主意识的邪灵,可以干得出的。”

这一看就是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的杀人行为。

纪由乃话一出口,大殿哗然,议论纷纷。

“是鬼瞳。”

冥府司司长九江,突然面容严肃,凝重道。

“鬼瞳?”纪由乃微微一愣,方才她已经听说了,此物乃冥界至阴至邪的宝物,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鬼瞳是一颗形似眼球的鬼眼珠,至阴至邪,冥界封印在无尽深渊之处的可怕之物,能号令万鬼,迷幻人心,操纵邪灵,那是件可怕的东西,而盗取它的人,正是东皇无极,上一任阴阳官,他盗了鬼瞳,让冥界遭受了极大的重创,杀了前任转轮王,背叛了整个冥界,鬼瞳曾随着东皇无极失踪了五十年,近来才重新出现,想必那东皇无极定有大动作!若不趁此机会,夺回那鬼瞳,怕是冥界又要经历一番劫难!阴阳大人身兼重担,能否夺回鬼瞳,就看您了!因为那东皇无极聪明的很,知道我等冥界鬼神因三界治安管理局约束,不能妄自进入人界造成混乱,也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阳气盛极之地,所以,他藏身于人界,等同多了一份保障。”

“我想问,他是怎么破了地狱结界,把那些邪灵放出去的?也是用鬼瞳?”方才九江说了,鬼瞳可以号令万鬼,操纵邪灵。

“是,他养恶灵小鬼,然后以鬼瞳操控,混入冥界,制造混乱,冥界鬼魂无数,极难辨认。”

“所以我要去把这个鬼眼珠抢回来,是吗?”纪由乃迷人的大美眸,看向了殿上的蒋子文,“你把我喊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是吧?”

蒋王没有回答,只是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向纪由乃招手,将她唤到了自己跟前,“你过来。”

纪由乃长裙迤逦,款款迈上台阶,走到了蒋子文面前。

“嗯?怎么了?”

蒋子文伸手,冷冷扼住纪由乃的下颚,逼近,压低声道:“本王并不想让你这么快就接触东皇无极,他,太过危险,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冥界高手云集,本王自会想办法夺回鬼瞳,你就去把出逃的邪灵抓回就好。”

“你这么包庇我,下面那些鬼神,会有微词吧?”

“本王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你偷偷告诉我,东皇无极能有多危险?”

“他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这么说,你可明白?”

纪由乃把蒋子文说的这句话,也记在了小本本上。

“你就告诉我,我要是和我的人一起拿回了鬼瞳,加不加钱,佣金多不多,我们都缺钱,见钱眼开,抢鬼瞳而已,又不是要和他正面杠。”纪由乃嘀嘀咕咕的小声道,“亡灵君现在叫流云,姬如尘你还记得吗?你应该认识他的,我们都在一块儿,我虽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可他们依旧是我最好的朋友,难不成你还怕我死了?”

“缺钱?”

“对啊,大家都缺,钱是赚不完的,多多益善啊。”

“本王可以给你……”

“我不,我要自己赚,你就告诉我,鬼瞳和抓邪灵这两个任务一起,佣金多少。”

“一亿冥币,每人,但如果你有事,没钱。”

-

晚上,纪由乃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家。

晚饭时间已过,大家都在各干各的。

宫司屿正在替她写大学作业。

第695章 我是不给你钱花了,还是不宝贝你了

玻璃穹顶的休闲圆厅内,水晶灯闪耀,饭后大家都在各干各的,流云在打游戏,当归看陪墨黑和两只小布偶玩,拜无忧在倒腾不知从哪淘来的复古唱片机,拿着张黑色胶片,准备放音乐。

宫司屿穿着银灰色的针织薄衫,优雅尊贵的坐在沙发上,冷冷垂眸,气势慑人,手拿着钢笔,正在给纪由乃写她一个月拖欠下来的大学作业,优雅俊美的坐姿如同画卷,艺术品一样的完美五官在晕黄的水晶灯下,有一种令人刹那间忘记呼吸的美感。

风风火火跑进圆厅的纪由乃,跳进沙发,踢了鞋,抱住宫司屿的胳膊,像一只温柔的小奶猫,依偎在他身边,“吧唧”一口,亲了亲宫司屿的唇角。

“当代好老公的典范!看看,还能帮我写作业!”

闻言,宫司屿一手搂纪由乃入怀,一手继续写着,“幸福吗?别人家男人没这个本事。”

“幸福。”靠在宫司屿肩膀,纪由乃白皙修长的腿一伸,用脚趾夹过了一包饼干,拿过就往嘴里塞。

“这种东西没营养。”宫司屿蹙眉,夺了纪由乃手里的零食,“饭菜给你热着呢,让拜教授给你盛出来,我陪你一起再去吃点。”

“小乃,你看,白斐然也会帮我写。”

就在宫司屿放下纪由乃的作业,将她横抱在怀里站起,就要离开时,流云一边打着游戏,一边炫耀似的指指在一旁查阅书籍找资料的白斐然,比了个耶的手势。

“好嘛,你家白斐然也很厉害。”

“嗯,是厉害。”流云点头,继续靠着白斐然的后背打游戏,幼稚的很,全然没面对敌人或是陌生人时,那种冷血而不近人情的寒意。

“有任务哦,佣金人手一亿冥币,但是非常难,我上司说了,对方捏死我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亡命钱赚不赚啊,小云,当归。”

-

纪由乃坐在餐厅吃拜无忧热好的饭菜时。

当归和流云两个“见钱眼开”的就坐在她面前,等着她说任务的具体内容,墨黑墨白自然也跟来了。

白斐然不放心,冷着脸,坐在了流云身边,想听听是什么可怕的任务,还亡命钱?

宫司屿听了也面容阴沉不悦,“我是不给你钱花了,还是不宝贝你了,偏要去做这种危险的事,不准,伤了怎么办?”

纪由乃喝着鲜美的佛跳墙浓汤,吃了颗大鲍鱼,舔了舔小嘴,咕哝道:“这事儿白斐然要是觉得危险,不让小云去,那就不让他一起了,当归要是犹豫,那也能不去,我是没办法回避了的,因为官衔在这,就得我来负责。”

“说来听听。”流云抱臂,冷然道。

“我只想赚钱,由乃,我和你一起。”一亿冥币,就是一千万,无论如何,当归都不想错过。

纪由乃拿出了自己在冥界记录的小本本,丢在了桌上,“20只食人魇和噬魂魔从冥界地狱逃亡人界,背后策划者是一个叫东皇无极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上一任冥界阴阳官,反叛者,敢杀阎王的人,制造了相当大的冥界劫难,他手上,有一颗叫鬼瞳的鬼眼珠,至阴至邪,能号令万鬼,操纵邪灵,迷幻人心,换而言之,他能用鬼瞳,控制邪祟恶灵,已入天境,神秘万分,行踪不定,任务是抓回噬魂魔、食人魇,抢回鬼瞳。”

纪由乃喝了口汤,又补了一句。

期间,她并没有见到身后的拜无忧,在听到“东皇无极”四个字时,似笑非笑的深邃瞳孔,收缩了一下。

“鬼瞳在他身上,而且,还记得西凉吗?那个和我一样之前是候选人的女人,她是东皇无极的手下。”

“我们去哪儿找他?”当归问。

“不知道。”纪由乃答。

“线索?”流云问。

“没有。”纪由乃摇头,“不对,有个线索,白天帝都大学发生的剥皮剜目案,应该和东皇无极有关,想查清东皇无极的行踪,和他到底想做什么,恐怕,我们得和路星泽联络一下,资源共享了。”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大晚上九点。

路星泽突然带着他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手下,包括那只三米多高的巨型白猿,一起到了她和宫司屿的大庄园中。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琥珀。

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紧揪着路星泽的衣襟不松,怕的很,眼睛半睁着,似是不敢看那只巨型大白猿。

“她自己不会走吗?一定要星星抱?弱鸡。”

一旁,美艳漂亮的桃花不满的嘀咕,却引来路星泽严厉的一瞪。

“桃花!别说了。”

纪由乃目瞪口呆,和宫司屿一起出来相迎。

身后还有当归、流云和白斐然。

可没等纪由乃开口问路星泽“大晚上你怎么来了”,冥瑞兽墨黑突然就从大门口冲了出来。

瞬然间变成冥瑞兽的本体,庞然的身体,可怕至极,浑身幽冥蓝焰包围,湛蓝的猫瞳警惕敌视的瞪着山鬼探员的宠物巨型大白猿,张口就扑了过去。

眼瞅巨型白猿被吓得抱头鼠窜,地面在震,草坪被毁,一猿一兽你追我跑,纪由乃叹了口气,扶额,觉得头疼,随之娇喝怒吼——

“墨黑!你给我回来!那是人家养的宠物,你咬人家干什么!它惹你了?”话落,纪由乃连忙走到厌世脸的“沧桑大叔”山鬼面前,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家的猫有点莽,它脑子有点不好使。”

“阴阳大人!我以为它可以吃。”

“……”

墨黑成功的咬掉了白猿身上的一撮毛,被纪由乃吼了,只能乖乖的变回小黑猫,佯装乖巧的蹲在纪由乃脚边,“喵”了一声,无邪可爱呆萌,蠢。

“刚刚那是什么,是怪物吗?”

很显然,琥珀见到了墨黑的真身,正常人的理解范畴里,是绝对不会有这种东西存在的,她被吓坏了。

纪由乃施法,倏地让她陷入了睡眠,然后瞅着路星泽。

“什么情况?大晚上你举家来我这?”

“杀女学生的不是人,是你们冥界的东西。”路星泽眸光沉冷凝重。

“哦,这事儿我正准备找时间和你说呢。”

“琥珀被标记了,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第696章 危机!我男人你们就别管了,无敌,灵力伤不了他。

入秋,晚上山里凉,尤其是湖畔深山之中,温度更是低。

“进来再说吧。”

纪由乃朝着路星泽招了招手,旋即挽着宫司屿的手臂,给路星泽他们让了路,还不忘和宫司屿介绍,“呐,他怀里抱的就是琥珀了。”

“少了个情敌,挺好。”

宫司屿对琥珀并没有兴趣,一眼都没瞟,邪魅哼笑一声,不过,在巨型白猿哼唧哼唧也要挤进庄园的大门进去时,宫司屿神情僵了僵,冷脸,生怕门给挤塌了,命令道:

“墨黑墨白,你们两个,陪它去后花园玩,不许进来。”

“噢,好嘛,知道了。”墨黑仰着猫脑袋,认真的打量了巨型白猿一眼,看向纪由乃,“它吃什么?小鱼干吗?还是生肉?既然是客人,那总得招待一下。”

听听,这才是懂事的猫。

纪由乃感动,总算有点脑子了。

“它吃水果。”山鬼尾随在路星泽身后,回头答道。

“它是什么动物?长得像狒狒,又有点像猿类,没见过这么大的。”墨白幻化成人形,似是对白猿很感兴趣。

大厅楼梯上,走到一半的山鬼又回眸答道:“喜马拉雅巨型白猿,也叫雪山野人,已经绝迹了,目前已知的最后一只,很珍贵,它还是幼年,等成年期,会比现在更大,它喜欢玩水。”

“那正巧,后花园有泳池。”

话落,墨白领着笨头笨脑的巨型白猿去了后花园,而墨黑则去厨房拿水果了。

-

因为琥珀是普通人,又受了很大的刺激。

纪由乃让阿骨藏起来,别露脸,人没离开不许出来。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庄园二楼的宽敞会客大厅内,围坐在沙发上,将所有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所以帝都大学的剥皮剜目案被我们科接手了,五具尸体已经转送入我们科,琥珀不可能是凶手,现在成了24小时必须受到保护的受害人,因为下一个遭害的可能就是她,她们宿舍一共六个人,只剩她一个了。”

纪由乃坐在宫司屿的腿上,靠在他的怀中,白嫩的小脚被宫司屿的手掌握在手心中,捂着,因为入秋天凉,她脚冷。

“琥珀的身上被做了记号,那些东西必然会来杀害她,但是这案子上头很关注,我没办法全天都保护她,总有疏漏的时候,想来想去,就只能带她来你这,因为,目前看来,你这里,是最安全,最能保证她生命的地方。”

“那就让她住这儿呗,等事情解决了,你再领她回去,反正家里房间多。”纪由乃任由宫司屿玩弄着她的葱白手指,继而,又道,“冥界十八层地狱逃了20只食人魇和噬魂魔,幕后主使是冥界上一任阴阳官东皇无极,琥珀身上的四指黑印,必然是食人魇或是噬魂魔留下的,东皇无极的手上,有一颗叫鬼瞳的鬼眼珠,这你应该听过。”

“有所耳闻。”

“你眼下第一任务并非破案,而是去三界治安管理人界分局颁布橙色预警令,增派人手加强夜间巡逻,因为,会有更多人死的,鬼瞳的开启,需要献祭,而献祭的物品,就是眼球,所以那些邪灵才会杀死女学生,剜了她们的双目。”

“挖眼是为了献祭鬼瞳,那剥人皮呢?是为了什么?”

流云突然这么一问,纪由乃也觉得匪夷所思。

是啊,眼珠为了献祭。

那为什么要扒人皮?

正当他们一群人围坐在会客圆厅内议论下一步计划该如何施行时。

忽然,圆厅内的水晶灯一暗。

整栋庄园的灯都陆续全灭了。

黑夜中,纪由乃他们家整个一片漆黑。

窗外幽冷的月光淡洒进二楼会客圆厅内,给渐渐适应了黑暗的他们提供了一丝冷光。

“停电?”白斐然冷不丁出声。

“我去地下室看看。”昏暗漆黑中,拜无忧冷静而镇定。

刚准备拿起壁炉上的烛台,取来火柴点燃。

就见流云默不作声,手掌心间燃起一抹火团,往壁炉中的木炭扔去。

顿时,壁炉被引燃,偌大漆黑的圆厅内,有了昏黄的光线。

而就在拜无忧准备独自下楼去地下室,刚走到门口时。

纪由乃、流云、当归三人似同时感知到了危险的靠近。

齐齐如临大敌的站起身,望向了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外,寂静无声的幽林山间。

“有东西来了,不多,也就几十只。”纪由乃幽幽的望着陷入黑暗的远处幽林深处。

“不是人。”诡异的红瞳映着火光。

“拜教授,还是别去地下室了,留在这,人多。”纪由乃瞥了眼拜无忧,叮嘱。

“看来今晚注定不太平了。”

当归话音刚落,“砰”一声巨响,是一楼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

有东西进来了。

临危之际,纪由乃镇定万分,有条不紊开始分配。

“小云和我出去清场。”

纪由乃和流云说着,默契万分的打开了圆厅露台的窗户,准备一跃而下。

“当归布阵封死各个出入口,确保那些东西不会伤到咱们自己人,白先生和琥珀还有拜教授得保护着,路星泽,他们的安全交给你和你的人了,我男人你们就别管了,来的是食人魇和噬魂魔,那些东西伤不了他。”

“好的由乃。”当归点点头,旋即开始施法布防御阵。

纪由乃伸手,召唤被她扔在卧室的黑笛,很快,黑笛浑身紫光闪耀的“嗖”一声,落入了纪由乃的掌心间。

跳上大理石围栏,纪由乃回眸望着一屋子的人,幽幽轻柔笑道:“你们最好把耳朵堵严实点,不然一会儿听到笛声,后果自负噢。”

话落一瞬。

纪由乃和流云同时跃下。

与此同时,20只食人魇、噬魂魔如恶鬼猛扑般的朝着他们的庄园蜂拥而来,除了食人魇和噬魂魔,还有上百具没有灵魂,浑身腐烂的行尸走肉冲着他们狂奔而来。

纪由乃和流云分头行动,一人在庄园前清场,一人在后花园后方清理。

纪由乃飞身到了后花园处,入眼就见山鬼的白猿浸泡在泳池里,正在吃水果,冥瑞兽墨黑在玩球,墨白正是抛球的那个。

“还玩呢!看看什么东西来了!干活!食人魇、噬魂魔不许杀,其他的可以吃!”

第697章 蠢货!什么东西都吃,你也不怕中毒!

玩的开心的墨黑,被纪由乃一声娇怒的吼声吓得一激灵,浑身炸毛,“喵”一声躲到了墨白的身后,耷拉着猫耳朵,一副求保护就样子。

可入眼一见纪由乃的前后左右,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邪祟鬼物!

本就好战的冥瑞兽墨黑,眨眼间身形变得无比庞然高大,暗夜下,一双湛蓝如猛兽的猫瞳森然,来自地狱深处的幽冥蓝焰重新在它身上燃起,仰天狂暴怒吼一声,蓦地就冲进了丧尸堆中,疯狂扑咬撕扯了起来。

阴柔幽冷的墨白,猩红的蛇眸仿佛见到了食物,杀意弥漫,幻化而成50多米长的千年镇墓蚺,尾随在墨黑的身后,窜入了丧尸群中。

白猿仿佛也察觉到了危机的来临,笨拙的从泳池爬出,下一秒,狂怒暴吼一声,力大无穷的连连将一排十几米高的梧桐树连根拔起,砸向了丧尸群。

纪由乃叹气。

她的花园……

真能拆啊……

月黑风高,深沉的乌云翻涌,遮挡了幽冷的月光。

树叶的漱漱声,虫鸟的鸣啼声,伴随着恐怖杀气的扑面而来,戛然停止,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危险说来就来,让人措手不及。

黑夜中,纪由乃及腰长发迎风凌乱飞舞。

玫紫色的轻纱长裙迤逦落地,一手握黑笛,一手两指并拢默念咒决,骤然间!天空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阴云,仿佛将天空撕裂,激射霹雳而下!瞬间将许多疯狂涌来的丧尸烧成了焦炭。

那恐怖的声音,震耳欲聋,让人心生畏惧。

不远处,暗夜中,流云不费吹灰之力,横扫一片,诡异冷血的红眸冒着烈焰火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那些食人魇和噬魂魔,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肉眼可见,具象化了,形如尖嘴獠牙的畸形怪物。

食人魇,能够附身在活人体内,喜吃人肉,腐食,如同饿死鬼。

噬魂魔,以吞噬恶灵厉鬼不断增强的魔鬼,唯有地狱十八层才能够镇压,若轻易杀死,它吞噬的恶灵厉鬼会分化出更多的噬魂魔,属于极其恶心,越杀越多的恶鬼。

这两种地狱最底层镇压的怪物,普通的镇鬼符,定魂符,是完全没有用的。

只有地狱十八层用来囚禁它们,刻有金刚杵魔咒的百炼玄铁锁链才能困住它们。

这东西,纪由乃从冥界回来的时候,问看管地狱十八层的猛鬼大将军要了好几捆。

这不,派上用场了。

纪由乃和流云,手里拿着刻有金刚杵魔咒的百炼玄铁锁链,扑狗似的,满庄园抓这群怪物。

那些如行尸走肉的丧尸,数量并不多,对纪由乃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根本没什么挑战性。

很快,她和流云清场。

丧尸的断臂残肢布满庄园周围的草坪花园,有些骇人,有些惊悚。

墨黑直接把这些丧尸当成宵夜,吃的津津有味。

纪由乃也没阻止。

墨白嫌难吃,吃了几口全吐了。

山鬼的白猿,坐在草坪上,笨重的嗅着地上腐臭弥漫的丧尸,似也想尝尝,却被突然走出的山鬼给制止了。

“蠢货!什么东西都吃,你也不怕中毒!”

一旁,被刻有金刚杵魔咒的百炼玄铁锁链困住的食人魇和噬魂魔,痛苦的嚎叫嘶吼着。

纪由乃没理会。

只是蹲身,目光凝重的看着地上许多丧尸断裂的身体。

“这些东西……有的身上穿的是六七十年代的工装,有的身上穿的是破布棉袄,年代久远,有的身上穿的是现代服饰,跨度很大,有些一看就是死了好几十年的,身体只剩骨头架子了,并非被杀,而是自然死亡,或是病死……但是有的,一看就知道还没死几天……”

“纪小姐不知道吗?最近帝都周围的城市都不太平,屡屡有尸体被盗的案件,还有一些依旧流行土葬的村镇,报案,家族墓地遭掘,尸体都不翼而飞,这些怪物,应该就是那些遭窃的尸体。”

山鬼在纪由乃身边蹲下,沧桑的刀疤俊脸也流露凝重,低沉道。

“不知山鬼探员还记不得那个叶冰?就是汤森博士那个病毒案件的策划者。”纪由乃突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侧眸,问道。

“自然记得,毕竟国防秘密安全部门全亡,还是他的杰作。”

“嗯,这些东西,还有食人魇、噬魂魔,都是那个东皇无极派来的无疑,或许是因为被做下记号的琥珀在我们这。而看到这些丧尸,我突然就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当初在叶冰的视频日志中,我曾见到过他和西凉做交易,西凉便是东皇无极的手下,他们的交易是,叶冰将自己制作的,能将人变成这种行尸走肉的y病毒交给西凉,西凉则给叶冰提供他想要的符和锁魂链,也就是说,虽然西凉已死,可这病毒的完成品,早就到了东皇无极的手上,你们可有想过,如此大杀伤力的东西,到了他手上,他想做什么吗?”

纪由乃此问一出,山鬼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幽幽站起身,纪由乃望着自己家庄园周围尸横遍野的骇人惨景,仰望幽暗深沉的夜空,突然间,喃喃自语。

“我冥冥中有种感觉,那个男人……必定有一个很可怕的毁灭计划,正在一步步的付诸实行,而人皮、眼球,只不过就是这计划中的小小部分罢了。”

风雨欲来。

纪由乃知道,接下来,又没有安稳日子了。

-

整座庄园依旧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电力系统没有恢复,像是跳闸了。

纪由乃和流云拉扯着一群被下了噤声咒的食人魇和噬魂魔,进了屋子里,上了二楼,回到了大家都在的圆厅中。

壁炉燃烧着木炭,给圆形的会客厅提供了昏黄的光线。

所有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琥珀还没醒。

山鬼向路星泽汇报了一下情况。

拜无忧闲不住,举着精致的烛台,温润儒雅的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我还是去地下室的电路系统房看看怎么回事,这黑漆漆的,总不能一晚上都没电,大伙儿都围在这,不去休息。”

拜教授话落,就独自离开,下楼,去阴暗的地下室查明情况了。

没走多久。

流云数了三遍,才和纪由乃道:“小乃,少了只食人魇……这里才19只。”

“……”

好的,还差一只,不知道躲哪儿呢。

拜无忧却自己下楼去了。

第698章 拜无忧露出真面目,我让你吃屎你吃吗?

庄园的地下室,总共三层。

最底层,就是给整个庄园提供电路系统的总电房。

没有光,阴暗异常。

幽幽的烛火,只能映亮狭窄的一小片空间。

“咔哒,咔哒……”

皮鞋踩在大理石楼梯的石阶上,发出的沉闷声响,在阴森昏暗的地下室中,显得异常惊悚。

拜无忧端着烛台,嘴角勾笑,眸光深幽,映着火光,幽幽冷冷的,此时此刻的他,比堆放在地下室负二层的那些石膏雕像,看上去更加阴森诡异。

他一路沿着楼梯,走至最底层的电路系统房。

幽冷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浮着笑,看上去异常阴森。

“哦?电房的门……竟然是开着的。”

安静诡异的黑暗空间,突然响起拜无忧自言自语的话音。

伴着“吱呀”一声。

拜无忧轻轻推开了门。

莫名的,黑暗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拜无忧优雅的轻捏住了鼻子,举着烛台,寻着路,最终找到了电力供应系统的总电闸,正在借着火光,检查线路有无损坏。

幽幽闪闪的烛光,一点点的扫过复杂的线路。

突然间!

拜无忧手中的烛台,照到了一张高度腐烂,恐怖万分的人脸。

人脸就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

若换了任何人来,黑暗中,突然眼前出现了这么可怕恐怖的东西,必然会吓一大跳,或是尖叫连连,胆子小的,很有可能直接吓晕。

可拜无忧……

深邃闪着幽光的黑眸,毫无波澜,嘴角勾勒的淡淡笑意,在见到近在咫尺的腐烂人脸后,更是将嘴角扬起到了一个诡异古怪的角度,兴奋而阴冷。

那高度腐烂的人脸,嘴边焦黑,应该是被高压电给电焦所致。

一见到拜无忧,高度腐烂的丧尸,并没有扑上去撕咬,离奇的是,它似是极度恐惧,嘴里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摇摇晃晃的想跑。

却在下一秒。

被慢条斯理将烛台放在地上,然后幽幽卷起袖子的拜无忧,身影鬼魅一闪,给阻挡了去路。

那一瞬,那双黑幽深邃的瞳孔,渐渐退却了他原有的黑色,变成了奇异的银灰色。

拜无忧的手缓缓的掐紧了那具高度腐烂丧尸的脖子,手指间、掌心间,“腾”地燃起了黑红色的火光,一瞬,将这丧尸,燃烧成了灰烬。

与此同时,黑暗中,拜无忧的身后,又出现了一只怪物,四指畸形的食人魇,它张开黑幽恐怖的巨大口腔,似想一口将拜无忧撕碎。

却被拜无忧轻而易举的躲开。

“还是算了,不能杀你。”

闪着幽幽烛光的黑暗电闸室内,拜无忧玩儿似的在陪那只凶残的食人魇玩“躲猫猫”的游戏。

他一边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的跑着,一边开始将自己身上的西装撕烂,扯碎,又敛去银灰色的瞳色,变回了黑色。

然后,踢倒了烛台。

拔腿闪出了地下室,跟真的似的。

一路逃,一路还喊着“救命”!

宫司屿和纪由乃还有流云沿着二楼楼梯快速往下走,要去地下室寻拜无忧时。

黑漆漆的厅堂,深幽的楼道深处,老远就听到了拜无忧慌忙的呼救声。

很快,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拜教授没命的跑着,一见到宫司屿和纪由乃,如见到救星似的,躲到了宫司屿的身后。

“宫少爷!有怪物!”

拜无忧的手搭在了宫司屿的肩膀上,指着楼下,正往上而来的畸形怪,惊魂未定道。

“你们看!怪物!吓死人了,它想吃我!”

仿佛呆在宫司屿的身后,就能给拜教授带来安全感,拜教授缩在宫司屿的身后,连连拍着胸脯。

纪由乃和流云一见正是少了一只的食人魇。

一人拽着玄铁锁链的一头,飞身下楼,用锁链将食人魇捆的结结实实,拖上了楼。

“纪小姐和流云公子果然厉害!”

拜无忧朝着两人竖起了大拇指,开始吹捧,眼里哪还有害怕。

“你竟然没死,奇了,这东西速度可快了。”

纪由乃古怪的看着拜无忧,嘀咕了一句。

拜无忧眼底深处,微微一僵,乍然失笑,“纪小姐,我命大。”

-

电力供应系统被咬坏了。

找人来修也得明天。

是个大工程,电线都得换,坏的很厉害。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注定没电。

幸好庄园各处有很多拿来做装饰用的欧式烛台,或是香薰蜡烛,可供点燃照明,否则一晚上,他们都得在黑漆漆的庄园里摸索。

正当纪由乃准备先回一趟冥界,将这些食人魇和噬魂魔送回去时。

幻化成人形的墨白,突然抱着上吐下泻的墨黑,到了纪由乃面前。

“猫病了,快给看看,他怎么了。”

纪由乃瞅了眼口吐绿沫,耳朵耷拉,没精打采缩在墨白怀里呜咽的墨黑,又走到圆厅的露台外,看了眼楼下的花园。

问了句,“这虎玩意儿把那些腐烂的断手断脚人头全吃了?没剩?骨头渣也没吐?”

墨白点头,“是这样,没错了。”

“可能是食物中毒。”纪由乃摸着下巴,思忖道,“毕竟那些东西不干净。”

“阴阳大人,是你让我吃的……”墨黑有气无力的缩墨白怀里,生无可恋道。

“我让你吃屎你也吃吗?”

“屎……好吃吗?”墨黑不懂,呆头鹅似的问。

“……”算了,她的错。

“蛇也吃了,蛇怎么没事?”

墨黑吐了墨白一身,弄脏了他的衣袍。

“哦,难吃,我全吐了。”墨白阴柔冷冷嗤笑道,“然后你把我吐的,也一起吃了。”

墨黑气的没说话,默默的拉稀,拉了墨白一身。

它难受!

-

因为食人魇和噬魂魔不能留在他们家,纪由乃打算立刻就把它们打包送回冥界,她若猜的不错,此刻第一大殿中,众鬼神还在和蒋子文商议抵抗反叛者的应对措施。

她用冥珠开启了直达冥界的传送通道。

因为庄园的植被遭到破坏。

路星泽正吩咐手下的人一起帮忙将纪由乃家的花园草坪修复回原貌。

可正当纪由乃手里拽着比她手腕还粗的玄铁链,拖拉硬拽着20只食人魇和噬魂魔打算进入传送通道时……

一直都沉沉睡在路星泽怀中的少女琥珀。

第699章 抱歉,密集恐惧,我看了觉得恶心

一直都沉沉睡在路星泽怀中的少女琥珀,突然间!身体整个呈现诡异的弧度,头极力后仰,十指成爪,嘴巴大张,如同要窒息!

昏暗的壁炉火光照耀下,她的肌肤下黑紫色的经络呈现条纹状,一根根青筋仿佛要爆出般。

一条腿踩入传送通道的纪由乃发觉异常,又缩回,蹙眉回眸。

“又怎么了?”

结果,入目就见琥珀突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原本黯然忧郁的漂亮鹿眸,在昏黄的光线下,突然恐怖的出现了四个重叠的诡异瞳孔!

纪由乃赫然大惊。

她从没见过一个人双眼里会出现四个瞳孔!

“路星泽!放开她!她有问题!”

纪由乃娇喝一声,却还是迟了一步。

就见异变的琥珀,突然张口狠狠的咬住了路星泽的脖子,诡异恐怖的瞳孔流露出了森然嗜血的目光。

路星泽眸光冷峻,蹙眉,忍住剧痛,倏地推开了琥珀,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脖子,眼瞳无温。

“是谁!你不是琥珀!”

被路星泽推开的少女,僵直的站立在圆厅中央,佝偻着背,骨骼发出“咯咯”移位的声响,呈一种怪异的站姿,沙哑透着苍老的声音,乍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血……我要喝血……”

“眼睛……我在找我的另一只眼睛……你们……看到了吗?”

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琥珀的脸上、额头、脖子、手臂手背、双腿,只要是身上的肌肤,开始龟裂,开始渗血,开始撕裂成一道道口子,然后,这些血淋漓的伤口中,突然冒出了无数颗森白骇人的猩红眼球。

那骇人万分的模样,顿时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好好一个少女,眨眼功夫,就成了一个浑身长满眼球的怪物。

正当他们都警惕万分的看着琥珀,准备伺机而动之际……

有个人直接从角落拿起了一根高尔夫球杆。

“砰”一声狠狠的从后砸向了琥珀了后脑勺。

挥杆利落,快!准!狠!不带一点犹豫。

“抱歉,密集恐惧,我看了觉得恶心。”

宫司屿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杆,直接把琥珀后脑勺砸出了血,收杆,眼底阴冷无情。

“你下手要不要这么狠……”

纪由乃捂眼,叹息。

“我只是觉得恶心。”宫司屿敛去眼底的反感,扔了球杆,慢条斯理的坐回了沙发上,全当没事人一样。

琥珀应声而倒。

血从她的脑袋后渗出。

但伴随着宫司屿这狠狠的一杆子,她的身体又恢复了正常。

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她的身体肌肤各处,都在渗血,那冒出过眼球的伤口,也没有愈合,证明真的存在过。

路星泽脖子上的伤口,慢慢的自愈,恢复,停止渗血。

他起身,将琥珀从地上抱起,从茶几上拿了好多纸巾,替她捂住了后脑勺的伤口。

“拜教授,去拿医疗箱。”宫司屿冷冷命令。

“好的,宫少爷。”

“所以,刚刚是什么情况?路星泽你自己的女人这样,你不知道原因?”纪由乃美眸眯起,并未靠近琥珀,眼底尽是防备。

“她看得到鬼,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拥有阴阳眼,从来未发现有任何异样,今天这样,是头一次,我也不知道原由,刚刚她的眼睛……你们看到了吧,四瞳孔,那不是人眼。”

“阴阳大人,是鬼瞳,那阴邪的气息,我感觉到了,是鬼瞳无疑,很久前,我被圈养在无尽深渊时,感应过它的存在,后来它被盗走了,但我还记得它。”

又拉肚子又吐绿沫的墨黑,窝在墨白的怀里,没精打采的开口道了一句,话落,又将自己的猫脑袋,埋进了墨白的衣襟中,粘人的很。

鬼瞳?

纪由乃惊愣。

鬼瞳不是在东皇无极的手中吗?

等等……

鬼瞳到底是一颗,还是一双?

刚刚琥珀异变时,好像说过,另一只眼睛不见了?它在找眼睛?

一瞬,纪由乃风中凌乱。

“你们看着她,小云、当归,今晚不太平,可能还会有异动,我不在的时候,盯着点,家里这么多人,我怕又生变,我很快就回来。”纪由乃打算立刻回冥界,临走前,她指着路星泽道。

“你好好查查你媳妇儿的底,她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可别引狼入室,如果琥珀拥有鬼瞳其中的一只,那东皇无极必然在找她,你们很危险,自然,今晚这事儿一出,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

恢弘庄严的阴森大殿之中。

鬼神齐聚,你一言我一句,议论纷纷。

“无尽深渊应加派数千鬼将,严加看守,这事,交给审判司调派负责。”蒋王没有温度的冰冷声音,缥缈在大殿之中。

“冥界和人界之间的结界墙需要不断加固,这事儿冥府司处理。”

“近来人界死亡人数激增,鬼魂众多,为避免混入制造混乱的恶灵厉鬼,暂时关闭地府大门,所有新魂安置在弱水河畔。”

“谨遵蒋王大人指示!”

大殿上蓦然响起众鬼神毕恭毕敬的领命声。

可就在这时。

漆红色的巨大殿门被人一脚踹开。

闻声,众鬼神的目光齐齐看向那殿门口一抹纤瘦绝美的身影。

纪由乃吃力的拖拽着20吃被玄铁锁链捆绑住的食人魇和噬魂魔,一点点的挪动,迈进了大殿中。

一入大殿,高声问:“鬼瞳到底是一只,还是一双?是一颗,还是两颗成一对?”顿了顿,脑海中浮现起鬼瞳出现时能让人产生密集恐惧症的骇人模样,又毒舌吐槽道,“我很想问,冥界怎么老丢东西?上回是一只带着转运印的兽,这回是鬼瞳,你们是不是还丢了好多东西?全要我给你们找回来?防卫都是吃屎的吗!保管不了直接毁了,就没这么多事了啊!”

纪由乃气喘吁吁站定,松开了手上的玄铁链,用拇指朝后一指,当着满大殿一众鬼神,继而又道:“20只,不多不少,全抓回来了。”

“这么快?”蒋子文剑眉一挑。

就连庭下众鬼神都惊讶连连。

“阴阳大人好身手,竟如此迅速?”

“非也,我倒霉,回家就全奔着来找我了,所以,鬼瞳到底有几只?”

“是一对。”

第700章 只要事情与她无关,蒋子文无情的令人战栗

先前冥府司司长九江提及鬼瞳时,横竖没和她说,鬼瞳是一对,所以,纪由乃一度误以为,鬼瞳只有一颗,在东皇无极的手里。

当听冥瑞兽说,琥珀之所以会成那样,是因为她体内也有一颗鬼瞳的时候,她震惊了。

那么问题来了,鬼瞳明明是东皇无极盗走的,怎么有一只会在琥珀的身体里?

难道……

琥珀和东皇无极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纪由乃不经心情沉重。

如果琥珀真的和那个东皇无极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恐怕……对于他们,对于路星泽,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那20只食人魇和噬魂魔,被看守十八层地狱的猛鬼将军,命鬼将押送回了地狱深处。

此时此刻,人界已入午夜,而冥殿外面的天空,依旧是落日熔金,红霞漫天。

不知因何原因,整个冥界的厉鬼、恶灵、幽魂都躁动不安,暴躁万分,从地狱深渊,熔岩炼狱中不断地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骇然至极,那些正在遭受惩罚的鬼魂,凄厉的尖叫声也比往日更加撕心裂肺,恐怖万分。

“夜游神掌管的夜游司,近日加派人界夜巡鬼差,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通知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让他们做好应对措施。”

蒋王继续冰冷的下令。

许久不见的夜游神浮生,正和日游神弄影站在一块儿。

闻言,领命,“是!谨遵蒋王大人之命!”

纪由乃已经许久没见过夜游神和日游神。

听闻日游神还在修养当中,日游司的一起事务,暂时由夜游神帮忙打理,如今,他和夜游神住在一处。

“你又要忙了。”那如太阳般耀眼厉烈的英俊男人,靠在夜游神身旁,甚是遗憾道,“可惜,我帮不上你,天一黑,我便不能离开冥界。”

“那就在府里安心等我,若无聊,就去找谢必安,回来我陪你。”

“嗯,好。”

看样子,浮生和弄影感情增进了不少。

二鬼神见到纪由乃在看他们时,还微微颔首,浅笑问好。

没过多久,第一大殿内的众鬼神纷纷领命,一哄而散。

殿内一时间,除了纪由乃,就只剩范无救和判官灵世隐。

对于范无救,纪由乃是毫无保留的,对于灵世隐,纪由乃也当自己人一样看待。

鬼神一散,纪由乃将鬼瞳其中一只并不在东皇无极手中的事,告诉了蒋子文。

“那姑娘叫琥珀,现在可以确认,鬼瞳的其中一只,就在她的眼睛里,那姑娘现在就在我那,人界分局的局长也和我一起。”纪由乃抬眸,望着大殿高处黑金龙椅上的男人,继而又问,“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我并不清楚,如何从她的身体中取出鬼瞳,取出后,又是否会对她有影响?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可以,我并不想伤害她。”

毕竟,只是一个无辜的人。

蒋子文眸光深幽而冰冷,侧眸,冷瞥一眼身旁的鬼面判官灵世隐,给了他一个眼神。

灵世隐会意,旋即点头,翻开了生死簿,查阅了起来。

“琥珀……让卑职找找……”灵世隐喃喃自语,很快,翻看生死簿的动作,停止,“找到了,琥珀,生人,人生坎坷,但终得圆满,阳寿原本是八十八寿终正寝,但因为原因不明的异变,或许是鬼瞳的缘故,让她的寿命缩短到了二十五岁,生下来便有眼疾,她是个瞎子……”

微上翘的美眸瞳孔骤缩。

琥珀从前是个瞎子?

因为鬼瞳,她虽然可以看见了,但寿命从八十八,变成了只有短短的二十五年?那她也就没几年好活了?

莫名的,纪由乃心情有些复杂。

她突然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和路星泽说。

“如果将鬼瞳取出,她的寿命,还能回到原来的八十八岁寿终正寝吗?”

“不能。”蒋子文没有温度的寒音,幽幽响起,“鬼瞳乃至阴至邪之物,一双眼,一个能看清世界的机会,代价是缩短自己存活的时间,那生人恐怕是和鬼瞳做了交易,才会如此,是她自己选的路,便无法回头,她只是个普通人,容易被鬼瞳所掌控,更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她体内的鬼瞳,我该如何取出?”有些艰涩的开口问道,纪由乃内心在挣扎,不要,千万不要是她心中想的办法。

可是,蒋子文还是残忍的说出口了。

“剜目,那双眼睛,本就不是她的。”

冰冷的寒音,没有一丝情感。

仿佛只要是和她无关的事,蒋子文从来都是个无情冰冷的男人。

“那她不就看不见了?”

“本就是个瞎子。”蒋子文冰冷残酷的讥笑了一声,“取出她体内的鬼瞳后,你可以通过这颗鬼瞳,感应到另外一颗的所在之处。”似看出了纪由乃的纠结和无措,蒋子文剑眉一蹙,旋即看向范无救,“你若下不了手,本王便让范无救陪你去取。”

“那……我能不能再问一下,那个东皇无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有弱点吗?比方说,女人?感情?创伤?”

纪由乃心想着,若是正面刚,打不过,那就智取,是个人,必有弱点。

谁知,她一问出口,大殿之中,突然间就陷入了诡异的压抑,谁都默不作声,灵世隐犹豫的偷觑了蒋王一眼,下意识往距离稍远的地方挪了挪,范无救轻瞥她一眼,摇头,示意她在作死。

怎么了?不能问吗?

就在大殿气氛压抑沉冷的令人喘不过气时。

最终,蒋王出声了。

“他是个千年难遇的奇才,在位700年,为冥界平定战乱分忧,为本王扫除障碍烦扰,逃窜在外千年的妖魔鬼怪,在他当职期间,纷纷被捉拿关押回地狱,可以说,他的存在,一度让冥界重新立威于三界,可初时,却和你一般,什么都不懂,连灵力是何物,他都不知,可是他没你这么好的待遇,有本王一路庇佑相护,那时的他,从众多阴阳官候选人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仅凭足智多谋,就赤手空拳,让玄境通灵术士惨死,让地级除魔宗师焚灭,以至于阴阳官决战时,最后一名候选人,宁可自杀,也不愿和他对战。他,没有弱点,没有女人,没有感情,没有创伤,只有对无穷法力的执着追求,是个人物,可惜心术不正。”

第701章 我不会背叛你,绝不会

那是纪由乃第一次从蒋子文的口中,正式听到对于上一任阴阳官的详细描述。

蒋子文冷酷深沉的一番话,透露给纪由乃的第一个讯息就是,东皇无极,是个极强极为可怕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

“他为什么要背叛整个冥界?”

阴森大殿内片刻的寂静后,乍然间再次响起蒋子文冰冷缥缈的声音。

“万物生死有定律,冥界自开天辟地便掌管着万物生灵的死亡和轮回,可东皇无极却不甘心于生死掌握在冥界手中,他想打破这一规律,他不甘心,凭什么冥界鬼神可永生,凭什么神界神灵可不死,偏偏普通人生命短暂,轮回一遭,他想毁了冥界,制造三界大混乱,打破最后的平衡,让人界鬼怪横生,让冥界也能容普通人进入,让神界也可让普通之人向往,他想当……这个世间的主宰,他想让这个世界,只剩下强者,将那些劣汰的凡人赶尽杀绝……”

闻言,纪由乃小嘴微嘟着,轻抚着下巴,透亮清明的迷人美眸望着大殿天顶,思考状。

她可以理解,每一个大反派,总有一个可怕的野心,总有一个可怕的愿望,这很正常,反叛者,都这样。

可东皇无极这个大野心,未免有些离谱。

“冥界大门若向人界敞开,那区区凡人必定无法存活,冥界地狱向人界开放,那地狱镇压的妖魔鬼怪邪灵恶鬼,必当祸乱生灵,仅仅是这样,就会产生极大的混乱,死伤无数,要是素来神秘的神界,再来掺和一脚,岂不乱套?”

蒋王讥笑一声,冷冷道:“神界向来爱打着正义光明的名号,做救世主,只不过近千年,那些所谓的神,高冷孤傲,看不起任何比他们低一等的生灵,有的藏匿在人界,做人上人,有的藏匿在异界,过闲云野鹤的归隐生活,潇洒得很,可一旦生乱,他们必定会站出来横插一脚,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来,所以为了平衡一切,三界治安管理局就成立了,只要恪守三界法规,维持三界和平,便不会打破任一个地界的平衡和安逸。但是,他却背叛了本王,背叛了冥帝,背叛了整个冥界。”

纪由乃突然觉得自己的使命,变得艰巨了起来。

仿佛不久的将来,有一场生死大战,在等着她,在那一场大战中,有人会死,有人会亡,还有无数的秘密,都会随之揭开。

她不能退缩,只能义无反顾的朝前走。

保护她爱的人,保护她在意的人,保护身边所有对她好的人。

可是,她并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平常心。

想着,她慵懒的在第一大殿之中打了个哈欠,绵柔娇脆道:“范大人明早来找我吧?今儿个天也晚了,您还是先回去陪谢大人吧,那姑娘是个好的,也不能说把人家眼珠子挖了,就真挖了,得让她有个思想准备,您觉得呢?”

纪由乃心底已了然,对东皇无极,也铭记于心。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存在。

看向范无救,客客气气询问道。

“都和你说几遍了,不用再喊范大人,你就是不改。”

范无救冷酷脸,蹙眉,摇头无奈。

“就不改,喊习惯了。”做了个鬼脸,纪由乃从脖子上拽下“冥珠”,打开了回家的传送通道。

可是,临走前。

蒋子文突然喊住了她。

“诡儿。”

闻声,纪由乃身影一顿,蓦然回眸,笑意盈盈,“啊?怎么啦?”

“你会……背叛本王吗?”

蒋子文幽冷的从黑金龙椅上站起,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

侧眸,嫣红的唇瓣勾勒起一抹眩目迷人的弧度,“不会,不会背叛你,并且,假若有朝一日你有危难,我会第一时间来救你,不顾一切,你放心。”

纪由乃永远不会忘记,回魂玉的幻境中。

数千年前,她还是灵诡时,是这个男人,为了替她顶下一切罪责,甘愿从纵横神界的战神,堕入冥界,成为再也见不到光明的阎王,只能永远与鬼相伴。

后来,她死了,亡灵也陨落了,姬如尘也没了。

他们,都不在了。

只剩这个男人,日复一日,孤独而寂寞的守在永远没有天明的冥界之中,等待千年,时光轮转。

这个男人,牺牲了太多。

她又怎么可能背叛?

“这么笃定?”远远的,蒋王冰冷的眸底,乍现一抹笑意。

“是哥哥嘛,必然的。”

“……”只是因为将他当做哥哥?笑意消失,回归冷傲。

不,他并不想做哥哥。

-

纪由乃回到庄园时,已是凌晨。

家里没电,乌漆墨黑的,因为交通不便,琥珀又迟迟未醒,还被宫司屿用高尔夫球杆挥的头破血流,纪由乃干脆做主,让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全都在家中住下了。

反正,房间多。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

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纪由乃,最终深思熟虑,想好了说辞,准备告诉路星泽残酷的真相,有关于琥珀的寿命,有关于她体内的鬼瞳……

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

路星泽却先找了过来。

原来,是琥珀凌晨突然发起了高烧,后脑勺的击打伤有严重恶化的趋势,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以及受惊过度,她需要立刻送医治疗。

可庄园四周都是森林,交通极为不便。

纪由乃表示理解,普通人嘛,人命关天!

立刻就将还在睡的宫司屿从床上拽起来。

毕竟天亮了,她不能用冥珠开启通道,直接带人突然出现在医院门口,那儿人流众多,会乱套的。

偏偏宫司屿还不乐意起来,想抱着她继续睡。

“琥珀得送医院,你把人脑袋砸成那样!你还有心情睡哦!”

纪由乃从宫司屿的衣帽间,随便找了一套灰白色的休闲服,扔到了他身上。

十分钟后,白斐然启动直升机,路星泽抱着琥珀登了上去,纪由乃和宫司屿尾随,其他人睡得睡,起的起,拜无忧已经打电话联络了维修工,早上会来恢复供电。

而一抵达帝都第一人民医院没多久。

在八楼住院区的走廊楼梯口,纪由乃见到穿了一身黑色西服,面容冷酷的范无救。

“这么早?”

“事关鬼瞳,刻不容缓。”

第702章 可以安安心心和她在一起,再无后顾之忧

纪由乃愣怔,似没想到范无救竟会孤身前来,还来的这么早。

琥珀才刚刚被送进住院部,人都还没醒……

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来也巧。

宫司屿听纪由乃的,帮忙请来了人民医院的脑外科专家会诊团队,院长都找来了,在病房给琥珀做检查,可突然不见纪由乃的身影。

他就找了出来。

刚巧见到了纪由乃面前的范无救。

气势昂然的走到纪由乃身边,霸气邪肆的伸过手臂,揽住纪由乃的肩膀,往怀中一拥,和范无救平视,阴沉冷然问候:“好久不见。”

宫司屿知道面前的男人是谁。

冥界黑无常统领。

范无救面容铁血冷酷,方圆几米内,无人敢靠近,就连路过的护士病人家属,都是畏惧的绕道走过的。

可是,在见到宫司屿后,范无救冰冷寒酷的眼眸骤缩,似震惊不敢置信。

“你……记得我?”

“不然呢?以为我记忆被清除,忘记一切了?”宫司屿勾唇,邪肆冷笑,宠溺的揉了揉纪由乃的头,搂怀中,肆无忌惮的在范无救面前“秀恩爱”,“抱歉,没忘,就连那日我身中病毒命不久矣,你找人救了我一命,这事,我也没忘。”

范无救诧异挑眉,瞥了纪由乃一眼。

可纪由乃却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摊开手心,“噬髓虫那日咬了他一口,但是,他没忘,所以……范大人,我就算动手脚,也没防住。”

范无救幽深冷酷的眼瞳底,闪着异样的暗芒,他凝望着宫司屿,上下打量着他,眯起眼眸,若有所思,“你……看上去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宫司屿勾唇一笑,侧过脸,在纪由乃脸颊上吻了一口,“命改了,可以安安心心和她在一起,再无后顾之忧,自然不一样了。”

“……”

不对,范无救似察觉了什么,神情莫名凝重了起来。

是宫司屿让他越发看不透了。

没有灵力,就像个普通人,可是再见宫司屿,范无救却越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隐藏在他灵魂深处的可怕力量,那股力量正在蓄势待发,只是还未冲破封印。

范无救突然想起,从前用灵力攻击宫司屿时,他身上那股可怕的防御之力,能化解任何灵力攻击的力量……

噬髓虫只对普通人有效,也难怪宫司屿的记忆没有被清除。

有那么一瞬间,范无救很想问纪由乃,若是蒋王知道你还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你可知道后果?

只是,范无救本就不是多事之人。

再三思量后,他选择沉默。

纸包不住火,蒋王很快就会发现,根本用不着他去说。

思量了半天,范无救面无表情,绷着脸,给足了纪由乃面子,冒出了一句:“你们开心就好。”也算是短暂的祝福了。

“心肝,他来做什么的?”

宫司屿指指范无救,问。

“……剜目,取鬼瞳。”纪由乃很头疼的歪头,枕着宫司屿的肩膀,叹息道。

“……”

-

病房中,第一人民医院的专家诊疗团刚走,院长在和白斐然握手点头后,也大步流星的离开。

适时,宫司屿、纪由乃和范无救进入。

路星泽正坐在病床边的靠背椅上,轻握着琥珀布满伤痕的手,那些伤口,都被缝起,是昨晚鬼瞳复苏时,琥珀浑身布满眼球时留下的伤痕。

“医生说她严重脑震荡,头颅轻微骨裂,有些淤血,可以靠药物控制,暂时不需要做开颅手术取出淤血块。”

路星泽冷瞥了宫司屿一眼,虽并无责怪,可心底依旧有所怨言。

因为这厮,下手太重了。

“还有她这一身、一脸的伤,恐怕以后会留下疤痕,女孩子都爱漂亮,她怕是会伤心。”

“我那儿有神医局制作,没用完的玉肌膏,消疤,回头给她抹上就好了。”

纪由乃心虚,替宫司屿觉得对不起琥珀,悄悄拧了下他的胳膊,嗔怪的瞪了眼宫司屿,那眼神,似在说,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脑袋砸成什么样?范无救还要来夺人家眼珠,取鬼瞳,这一来一去的,纪由乃就更犯难了。

宫司屿凤眸冷然,典型的“知错不改”型,他不会道歉的,最多……

“医药费我全出了,到时候你们结婚,红包双倍,有什么需要帮忙大的,开口就行。”

一听宫司屿替结婚,纪由乃扶额,踮脚附在宫司屿耳边,耳语了几句,“因为鬼瞳的缘故,她只能活到25,你说结婚?哇……宫司屿,你明摆着让人伤心啊,而且,取出了鬼瞳,她会永久性失明,她就再也看不见了。”

“那我不说话了。”

宫司屿眸色一沉,表示默哀,自能选择站在纪由乃身后,闭嘴。

出钱出力动人脉可以找他,但是性命攸关这种事……

还是他宝贝比较靠谱。

很显然,路星泽认识范无救。

两人对视,互相打了个照面,点头示意,寒蝉了几句。

“恭贺路局长升官。”

“范大人别来无恙,怎么在这?”

“奉命来协助纪由乃取鬼瞳。”范无救当真是一点情面话都不说,也不给人一个心理准备,旋即将生死簿,以及琥珀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部脱口而出,“这姑娘原本寿终正寝,能活至八十八岁高龄,可因误得鬼瞳,和鬼瞳做了交易,拿命换娶了光明,如今只能活到二十五,倘若再不将鬼瞳取出,她的寿命会继续缩短,最终,鬼瞳会吞噬她整个人,此物本就阴邪,路局长应该明白,若不拿出,危急的便是她的性命。”

范无救看出,路星泽和病床上沉睡的少女,关系匪浅了。

一瞬,整个病房,鸦雀无声,陷入了异样的安静。

偏偏铁血冷酷的范无救,还非常不近人情的加了句——

“还望路局长以大局为重,勿要因儿女私情,耽误了维护三界和平之事。”

纪由乃差点一脚朝范无救踹去。

可惜她忍住了,因为,不敢。

而就在这时,昏迷了一夜的琥珀,醒了。

倏然睁开了那双忧郁万分的暗淡鹿眸,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似将所有话,都听到了耳中,嘴边突然泛起了一抹凄然的笑,喃喃自语,泪顺着眼角划下。

“果然……不该属于我的眼睛,就算拥有了,也是空欢喜一场,明知道和魔鬼做了交易,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我还是鬼迷了心窍,就为了可以看看这个世界长什么模样……眼睛,你拿走吧,我不要了。”

第703章 我想把你的模样,牢牢记在我心里

头上缠满了厚实的纱布,因为后脑勺伤势严重的缘故,琥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剪短。

脸上、脖子上、身上布满了恐怖的缝合伤口,那些,都是鬼瞳在她身上留下无数颗狰狞眼球后留下的痕迹。

黯然无光的鹿眸,闪着晶莹的泪花,没有绝望,有的只是一种释然。

“想清楚了?鬼瞳一旦离开你的身体,你会再次陷入黑暗,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人或物。”

话出口的时候,纪由乃的心情,是复杂纠结的。

她并不想看到面前这个花一般年纪的少女,丧失光明。

可是如果鬼瞳一直留在她身体中,只会不断的消耗她仅剩不多的寿命,会加速她的死亡。

而鬼瞳本就是冥界的东西,理应归还。

这中间,并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如果……

现在拿出,等她恢复,那么,和路星泽应该还有六年的时间。

因为纪由乃清楚的记得,生死簿上,琥珀现在只有19岁。

纪由乃坐到了琥珀的病床边。

轻轻的捏住了她冰凉无力的小手。

她心里有些莫名的伤感。

因为,曾几何时,她也像琥珀这样,忧郁黯然的躺在病床上,绝望而黑暗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琥珀并没有立刻回答她。

只是喃喃自语的讲起了一个故事。

“四年前的初春,妈妈给我生了一个弟弟,一家三口,很高兴,很幸福,因为,弟弟很健康,不像我……一出生,就是个瞎子。我站在妈妈病房的门口,听着病房传出的幸福笑声,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我想过轻生,可是,在跌跌撞撞摸着黑,想坐电梯去医院天台自杀的时候……电梯故障。困在电梯中时,我看不见,只是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沙哑,很可怕,它问我,如果可以重见光明,但是必须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问它,小小的代价,有多少小。”

“它说,它需要一点血……”

“那时候的我,天真的傻气,以为它真的只是需要一点点的血,我问它,是不是只要用我自己的血就行,它说也行……”

“后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突然就可以看见了。我看见,原来电梯就是一个铁盒一般的密闭空间,而电梯里,除了我,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他躺着的样子很古怪,没了眼睛,七窍流血,浑身干瘪,后来我知道,那就是死人。他是个小偷,那个声音告诉我,小偷是从一个男人身上,偷走了它,可我不知道的是……我的眼睛能看见的同时,也预示着,我的噩梦开始了……”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恢复光明的第一周最后一天,那天晚上,台风预警,可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我发现,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死了……全死了,他们三个,躺在一张床上,没有了眼睛,没有了呼吸,死相狰狞,被吸干了血……我恐惧的跪在地上,不敢发出声音,却害怕的发现,我的左手掌心,出现了一只恐怖的眼睛,那只眼睛,会说话……”

说到这,琥珀似心中恐怖,下意识拽紧了纪由乃的手,小脸惨白,咬住下唇,颤抖着,继而又道。

“它和我说,它已经替我杀了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弟弟,仅仅因为……他听到了我心中所想,我觉得爸爸妈妈只关心弟弟,不关心我,我很伤心……”

“警察来把我带走了,可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我杀了他们,所以,我没有罪。可是我失去了最亲的人,我成了孤儿,我没有被送孤儿院,因为爸爸妈妈有足够的钱可以支撑我独自活下去,让我可以继续上学,我有了监护人,是一个好心的警察叔叔,哦对了,警察叔叔在第二年,因公殉职,他死的时候,也被人挖了眼睛。”

“我已经不记得,在我恢复光明后,因为我身体里的那只眼睛,死了多少人……那些接近我的人,总会离奇的死去,也总会没了双眼,就连我暗恋的学长,也是如此……”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挣扎,我恐惧,我活在罪恶中,可我贪恋光明,我求那只眼睛,不要再杀人了,可是……它却告诉我,血和眼球,使它强大,它需要献祭,才能源源不断的维持我瞎了的双眼,能继续看见,从那天开始,我不再和人接触,拒绝和人触碰,我知道,只要我离那些靠近我的人远远的,他们就不会死,就会安全,我没有资格去喜欢人,因为,他们都会被我害死……”

话落,琥珀忧伤的侧眸,看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眸光深处浸着心疼和悲伤的路星泽。

“它每杀一个人,我的身体里,就会多出两只眼睛,所以……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路星泽剑眉飞扬,脸庞英俊狂野,不羁潇洒,闻言,轻轻的捏住了琥珀那只布满丑陋伤痕的苍白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了吻了一口。

沙哑的烟嗓撩人磁音,乍然响起:

“傻瓜,我不是普通人,又怎么会被你吓到。”

“对不起,我总是躲着你……”琥珀凄然浅笑,眸光在凝望路星泽时,闪着晶莹的光泽。

“起码总算知道,你躲我,不是因为我长得吓人,你讨厌我了。”

原来,她是怕她会害死他……

“路星泽,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牢牢把你的模样,印刻在我的心里,这样……等我看不见了,我依旧不会忘记你的样子。”

那一瞬,纪由乃可以感觉到,路星泽内心有多悲伤。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还有另外一只眼睛的存在,那只眼睛,它出现了,连同拥有那只眼睛的男人一起……他们想杀我,拿走我身体里的那只眼睛,可陆陆续续的已经死了五个,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多的人皮,想我死,直接来杀我就好,他为什么还要杀无辜的人呢……”

第704章 藏区天都山脉,拜无忧的异常,大混战在即

范无救无情的将病房门反锁,将窗帘拉上。

顿时,病房中一片昏暗。

琥珀被路星泽搂在怀中,看着病床边,一个冷酷无情,浑身透着死亡之气的男人,正看着自己,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用黑色玉石打造刻满咒文的盒子,拿在手中,面向她。

“取走它,会疼吗?”

“会疼,但是我会让你睡着。”范无救冰冷开口。

取鬼瞳的过程,岂止会疼。

鬼瞳融于琥珀的身体,等同要从她身上活生生的割下一块肉,那是切肤之痛。

并且,在琥珀被范无救施咒昏睡过后。

取鬼瞳的过程中,那些因鬼瞳而死之人的眼球,悉数从琥珀的体内被一并吸出,血淋漓的眼球掉落在地上的场面,相当骇人。

范无救负责取鬼瞳。

纪由乃沦落到捡眼珠子。

蹲在地上,默默的一颗颗将眼球放入事先准备好的,篆刻咒文封存怨气的黑玉匣子中,宫司屿帮着她一起捡,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鬼瞳的本体,真的是一颗形似眼球的鬼眼珠子,肉球一般,邪气万分,似能迷幻人心,不能长时间盯着它看。

“用红符将它包起来,能避免它继续作妖。”

范无救又从衣襟里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红色鬼画符”交给了纪由乃。

随即,纪由乃就将整个红色鬼画符团在了“鬼瞳”的身上,甚至还能听到它在里面凄厉的鬼叫声。

“黑玉匣中的眼球,我要带回冥界处理,你可以通过这只鬼瞳,探知另一只的所在之处。”范无救慎重的看着纪由乃,叮嘱,“万事小心,你如今绝不是东皇无极的对手,切记,不可恋战,一夺回两只鬼瞳,立刻返回。”

“好,我知道了,范大人。”

-

范无救回冥界了。

琥珀陷入了昏迷,不知何时能醒。

纪由乃施法,抹去了琥珀后背臂膀处的“四指黑爪印”记号,以确保她的安全。

但时间紧迫,她准备立刻动身去寻回另一颗鬼瞳。

路星泽身为特殊案件调查科科长,以及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的局长,本该和她合作,一道去寻回鬼瞳。

可最终,纪由乃望着对琥珀安危隐隐担忧,割舍不下,并不想离开医院的路星泽,予以理解,非常人性化的表示:

“路星泽,你还是在医院陪她吧,我怕她想不开,也怕她再受伤害,不要以为抹去了印记,她就安全了,东皇无极剥了五个无辜女孩的人皮,我怕她是第六个,陪着吧,鬼瞳本是我分内之事,我去办。”

她至今不明白,东皇无极要人皮做什么。

另一只鬼瞳,也需要献祭眼球。

可即便是这样,人皮又能拿来做什么呢?

难道是恶趣味?

纪由乃天真的以为,东皇无极要人皮,真的只是恶趣味。

“谢了,但我怕你人手不够,山鬼、洛之他们暂时交给你调遣,我会跟他们说,让他们听你命令行事。”

“行。”

-

纪由乃和宫司屿还有白斐然回家时,庄园里的电路已经修好了,恢复了供电。

大家都在。

特殊案件调查科中的人,除了路星泽,也没走。

路星泽应该是通知了山鬼、花和尚、洛之和桃花,原地待命,听她吩咐。

早上十点。

金色的阳光透过巨大的四面落地窗和彩色玻璃穹顶挥洒进来,玻璃圆厅中,纪由乃手中拿着被红符暂时封印住的鬼瞳,站在一扇落地窗前。

身后的沙发上,坐着宫司屿、流云和当归,还有山鬼探员、花和尚以及洛之。

桃花听说路星泽陪琥珀在医院,虽赌气闹性子,却没罢工。

拜教授似笑非笑的和面无表情的白斐然站在宫司屿身后,皆看着纪由乃,墨黑和墨白,一蛇一猫,蹲在沙发边,也默不作声。

通过目前他们拥有的这只鬼瞳。

可以感应到另外一只具体所处的位置。

所以,纪由乃捏着手掌心被红符封印的鬼瞳,两指并拢抵在唇边,正念动咒决,想透过手中的鬼瞳,感应到另外一只。

伴随着她指间紫光越来越盛。

从红符所包裹住的鬼瞳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黑雾缠绕的黑色射线,射线直指向了西南方的天边。

与此同时,一个球形的缥缈虚境,以鬼瞳为正中心,不断扩大,如同一段真实的投幕影像,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顿时间,整个玻璃圆厅内,被缥缈如仙境的虚境所笼罩。

虚境中,连绵起伏的雪山,高海拔的日照,如明镜般的湛蓝色圣湖,雪山绝壁之上,还矗立着错落有致的古老庙宇,壮观建筑,场景通过鬼瞳一一展现。

但很快,这些虚境,消失不见。

只有那条照射向西南方天边的黑色射向,还依旧存在。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虚境中的地方,有很多雪山,还有一座蓝色的湖泊,那些古老庙宇像是千年前的遗落建筑,年代久远,古迹,那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另一只鬼瞳目前所在的地界吗?

可纪由乃并不是很清楚,那地方是哪……

“看建筑风格,好像是西北藏区?”宫司屿蹙眉,思忖道。

“是西陲边境藏区交界,距离帝都七千多公里的天都山脉日客则圣湖,但是那些雪山上的神秘古老庙宇,我在网上没搜到。”白斐然拿着笔记本,递给了纪由乃,扶了扶眼镜框,慢条斯理道。

“藏区……你们看,这只鬼瞳给出的指引,刚好指向西南方,那正是藏区天都山脉的方向……”

也就是说,东皇无极和他拥有的那只鬼瞳,此时此刻,正在距离他们七千公里的天都雪山中。

有够远的。

去那做什么?

然而,正当纪由乃打算立刻制定计划,动身前往天都雪山山脉时……

她完全没有发现,站在宫司屿身后的拜无忧。

在听到“天都山脉”四字后,眼色骤变!如晴天霹雳般,整个人都阴暗深沉了下来,脸上如绅士般的浅浅笑意不见,如危机来临般,凝重而肃穆。

“立刻动身,去天都山。”纪由乃下决定,“但是如果我用冥珠将你们一起传送过去,东皇无极必定会感应到,所以这次,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只能通过交通工具前往。”

第705章 臭妖孽专挑他们要走的时候回来

“天都山脉在藏区,距离山口最近的就是藏区羌市,那里有一个机场,可以先飞去那,在那降落,然后开车进山,现在入秋,藏区雪山温度零下,海拔越高空气越稀薄,也越冷,天都山脉是境内极为凶险的雪山山脉,地势险要,每年要死很多登山的人,装备我命人准备,私人机师我让白斐然联络,预计三小时后,我的私人飞机可以起飞,我跟你一起去。”

宫司屿起身,替纪由乃谋划出了线路,命白斐然着手去办。

旋即走到纪由乃身边,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你要和我一起去?”纪由乃惊,埋宫司屿怀里,摇头撒娇,“不要,此去凶险,不行。”

宫司屿挑眉,邪冷霸道的捏住纪由乃的小脸,对准她的嘴,深深的吻了一口,“明知凶险,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带着他们去,反驳无效,这个家我做主,你是我还未过门的媳妇儿,我必定得陪着你。”

“……”

“就算不同意,你了解我,我也会在后面偷偷的跟着你,就像我们迷失在海上,进入了祭灵岛时一样。”顿了顿,宫司屿眸光深邃灼灼的凝望着纪由乃,又道,“我们约定好的,你不离,我不弃,共患难,生死面前,无所惧。”话落,宫司屿勾唇邪笑,“而且你忘了?你们那些灵力攻击,对我是无效的,没准,我还能替你挡刀。”

那一瞬,宫司屿是欣慰的。

欣慰终于可以和纪由乃一起共患难,共同经历艰险危难,他也可以付出,可以和她站在一起,在这个充斥了能人异士,不同寻常的世界里,不知不觉,他也能融入进入,和她并肩了。

“那你要听我的,要牵着我的手,不能放开,不可以有事,不能受伤,不能让我担心。”

纪由乃依赖万分的搂住宫司屿的脖子,叹息,妥协。

“好,乖。”

“你俩不要秀恩爱了。”突然,流云站起身,打断,“动物是不能带上飞机的,尽管墨白能幻化人形,但是他属于黑户,没有身份证明,墨黑是猫,山鬼的白猿体型又这么大,它们怎么跟我们走?”

流云说话的时候,因为那巨型白猿无法进入庄园内,只能站在二楼的玻璃圆厅窗外,傻兮兮的瞅着里面。

流云似乎问到了点上。

纪由乃也犯了难。

对啊,这三个,怎么带?

“墨白的身份证户口,我可以动用关系,立刻带他去办,但是猫和白猿,就没办法了。”很显然,宫司屿权势滔天,办个身份证,根本不是难事。

就在纪由乃泛愁的时候。

当归突然想到了什么,高高的举起手,“我!我有办法!我想到了!”

没等纪由乃他们开口问是什么办法。

当归直接用行动证明了。

“坎字,乾坤离合,木偶术,变!”伴随奇门五行阵图的出现,当归不断结印,嘴里念念有词,就见一道金光倏地朝一脸呆滞懵的冥瑞兽墨黑射去。

瞬间!

墨黑僵立,石化,从一只体态娇小的蓝瞳黑猫,变成了一个毛绒玩偶,只能动眼珠,还能发出声音。

它哇哇大叫。

“你怎么把我变玩具了!臭道士!枉我平常觉得你最好了!”

当归羞涩,低头,搔搔脑袋,“这是一个捉弄人的奇门术,我也是突然想到的。”

随后,山鬼探员的巨型白猿,也被当归缩小成了一个半人高的白猿玩偶,刚好能让山鬼抱怀里,十分可爱。

“当归小兄弟,这奇门术法,回头也教教我,这样能省去不少麻烦,平日里都无法带白猿出任务,他也只能躲在山里,毕竟它不能在城市生活。”

刀疤脸沧桑大叔山鬼越发觉得纪由乃身边的这群能人异士厉害,说话爽快利落,拜托道。

“行。”

-

此行,白斐然不去,留在后方坐镇,负责后勤联络。

拜教授也留在家中,负责打理庄园。

有宫司屿在,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纪由乃操心。

一切都打点好,吃过午饭,他们就准备出发。

可偏偏,有这么一个人,什么时候不回来,掐着点,在他们准备集体前往藏区羌市天都山脉的时候,回来了。

餐厅里,他们一群人坐在那吃饭。

庄园一楼的大门口处,突然响起了一声骚里骚气又欠揍的大喊——

“亲人们!家人们!爸爸回来了,你们人呢?不出来迎接我的吗?”

一听到这声音。

纪由乃喷饭。

宫司屿冷笑。

流云无奈摇头。

当归呆住,恨不得将整张脸埋碗里。

没人出来迎接他。

自觉丢了面子,这个穿的花里胡哨,骚气冲天的俊魅滔天的男人,一摇三百,嚣张至极的上了楼,踹开了餐厅的玻璃门,导致玻璃碎裂。

见餐厅里没了位置。

直接翘着兰花指,拍了拍正在吃饭的山鬼肩膀,“大叔,麻烦挪个位儿。”话落,一屁股坐到了餐桌上,捡起一根山鬼啃完的鸡骨头,扔向了纪由乃的饭碗里,又捡起一根山鬼啃完的猪蹄,扔到了当归的脑袋。

“你俩这副若无其事不欢迎我回来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造反呐?”

“宫司屿!我的饭被他丢骨头了!还怎么吃啊!”纪由乃气呼呼的,不理那漂亮万分的男人,就一脸委屈的看着身边俊美至极的男人,恼火。

“让他自己吃。”宫司屿拿自己的饭碗给了纪由乃,然后端起那碗被扔骨头的饭,朝着回来男人那张动人心魄的美貌脸庞,不客气的扔了过去。

头一偏,那男人轻松避开,却砸到了正在吃鱼的墨黑,惨“喵”了一声,可怜极了。

“人吃饭呢,你坐桌子上,别人怎么吃?”

宫司屿阴冷低斥,看都不看那厮一眼。

“没我坐的地儿了。”

“那……那我的位置给你坐。”当归端着自己的碗,低着头,俊秀干净的脸庞浸着羞涩和失落,似不敢直视回来的那个男人。

站起身,就要溜。

却不想,被那漂亮至极的男人,一把拽过。

“这才乖。”一屁股霸占了当归的位置,将当归扯入自己怀中,勾唇妖笑,魅眼如丝,“那你坐我腿上。”

第706章 你说话小声点,吵醒了你负责哄?

万里无云,日照灿烂。

一架私人豪华客机从帝都机场起飞3小时后。

湛蓝的天空下,窗外风景辽阔壮观,舱内热闹万分如集市。

姬如尘非要一起跟来。

理由?

理由是当归要跟着一起去做危险的事,他必然是要跟着的,负责就要负责到底,不能马虎。

他死死粘着宫司屿一起上了飞机,还和他兄弟似的勾肩搭背,连宫司屿手里的82年拉菲红酒都要抢来喝一口。

关键是不好喝,还给吐高脚杯里,又塞回了宫司屿手里。

宫司屿全程紧绷阴沉着一张俊脸。

恨不得将这个人扔下飞机。

他到底为什么要和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死娘炮”坐一架飞机?

“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好像多了很多新成员啊。”

姬如尘风骚优雅的半躺在舒适的舱椅上,翘着二郎腿,侧眸瞥了眼他身边睡着的当归,伸手,替熟睡中的当归掖了掖毛毯,魅眼如丝妖气勾笑,看向纪由乃和宫司屿,又瞥了眼坐在另一边,幻化成人形的阴柔墨白,和墨白怀中变成“毛绒玩具”的墨黑。

“猫是叫墨黑,冥瑞兽,冥界的,目前惩罚服役替我阴阳司做事,蛇是千年蟒蚺,宫司屿同意养的,就算是他的宠物好了,来历就说来话长了。”

“那长话短说呗。”姬如尘托腮,勾魂般的盯着纪由乃。

“捡来的。”纪由乃冷漠脸。

“哦,那……咱们家那个管家是怎么回事?”

“考古学家兼职庄园大管家,叫拜无忧,宫司屿高薪聘请的,虽是普通人,但目前为止,是唯一一个没被我们家吓成失心疯的正常人了。”纪由乃抱着宫司屿的手臂,靠在他胸口,慢条斯理道。

“亲人,一个没被咱们家稀奇古怪的鬼东西吓成失心疯,还能淡定自如的,那才叫非正常人好吗?”姬如尘纠正,“你确定安全?”

“起码他不会像某些人,觊觎我女人。”

宫司屿眉心微蹙,在闭目养神,和纪由乃十指紧扣,他突然冷不丁讥笑了一句。

“那是从前,现在我不能了。”

姬如尘眼朝天,翻了个白眼,话音刚落,他身旁睡熟的当归,头一歪,就不自觉的靠上了他的肩膀。

见即,姬如尘压低声,动作幅度也小了。

宫司屿诧异挑眉,似故意找茬,问:“是不能,还是不想?这二者性质可不一样。”

“你说话声小点,这呆子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吵醒了你负责哄?”

姬如尘剜了宫司屿一眼,嗔怪。

适时,距离抵达目的地,还有四个小时,毕竟路途遥远,他们要坐七个小时的飞机,才能抵达最遥远的西南边境藏区。

很快,飞机上没了声音。

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山鬼带队,和纪由乃合作执行任务。

山鬼怀里抱着玩偶模样的白猿,每3个小时要给它重新下一遍木偶术的咒语,生怕这厮突然便回原样,使飞机超载,届时,他们一伙人都得坠机。

而与此同时,帝都一百多公里外,纪由乃和宫司屿的私人庄园内。

负责后勤工作的白斐然,还在联络运送物资的车队,加速赶往羌市,确保能准时在宫司屿下飞机后,和他们汇合。

他的庄园私人办公室,突然响起敲门声,进来了一个人。

“白先生,我可否请一周左右的假?”

来人是拜教授。

“理由?”白斐然面无表情,没抬头,问。

“老父亲忌日就快到了,家里头没人了,我得回趟乡下,尽尽孝,烧点纸钱祭拜下。”

白斐然记得,拜无忧的调查资料上显示,他是从西北贫困山区走出的高材生,家里头的亲人天灾时死光了。

“可以。”话落,白斐然从办公桌一侧的保险箱里,取出了十捆人民币,递给了拜无忧,“一点心意。”

拜无忧似没想到白斐然竟会给自己这么多钱,微微一怔,失笑。

“不用,这个月的工资已经足够了。”

“置办祭祀都要用钱,拿着吧,我还有事,您自便。”

话落,白斐然拿起西装,扬长潇洒离开。

拜无忧抱着那十捆钱,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复式阁楼书房,面无表情的将钱整齐的放在了一个纸箱子中,小心存放好。

旋即,打开了阁楼书房的玻璃天窗,轻松一跃,跳了出去。

房顶之上,他瞳孔的眼色缓缓变成了罕见的银灰,灰白的发丝,渐渐蜕变成了黑色,幽幽的打了个响指,掌心处立刻升腾起一抹金光,下一秒,一枚黑色戒指,出现在他的手掌心间。

那戒指造型奇特,镶嵌着一颗琥珀色的罕见宝石,宝石中似有金色流光窜动,炫目无比。

它形似一种古老的通讯设备,能与千里之外,拥有同种戒指的人取得联络。

“所有人,火速赶回天都山脉!盟部遭人入侵,恐有伤亡,另……主人与那位也将抵达,随行大部队中有两天境高手,切记,不可动手!务必一致对外,但不能暴露身份,必保主人周全!”

话落一瞬,拜无忧刹那间化为一片金色雾芒,消失于天地间。

-

纪由乃、宫司屿他们抵达羌市机场时,已经天黑。

入秋,帝都的温度还在十几度左右。

可昼夜温差极大的藏区羌市,由于最低海拔都在2500米以上。

这里,已经零度。

一下飞机,宫司屿立刻替纪由乃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雪色毛绒大衣,将她里里外外裹的像个密不透风的娃娃,一路牵着带了出去。

虽然纪由乃、姬如尘、当归、流云几个根本不怕冷。

但是避免引人注目,他们还是穿上了御寒羽绒衣。

他们一行九人,加一蛇、一猫、一猿,装扮成了小型高端游客团,最终乘坐白斐然事先联系好的越野车队,离开了机场,先去了越野车队队长在羌市开的一家私人大型客栈。

在那里,白斐然在帝都为他们在就近城市花重金购买的所有装备、物资全部准备好,由直升机运送,已经准时抵达。

越野车队队长叫桑吉,是个粗狂豪迈的藏族男人,血气方刚的。

他开的客栈,在当地很有名,因为现在是旅游淡季,大雪封山,天都山脉开放的风景区被关闭了,所以白斐然远程将整座客栈给包下了。

客栈面朝天都山脉下的日客则圣湖。

晚上,海拔高原之上,深蓝的天空中银河璀璨,蔚为壮观。

第707章 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爱打架,爱惹事,轻敌?

白斐然神通广大,不知从哪弄来了六辆最新型的雪地摩托。

摩托用防水布盖住,停在三辆越野皮卡的后方。

足够的帐篷、七天辆的罐头、野营用具、雪橇、雪地步行靴和雪山防滑的登山杖、速降钢索、自动弹射飞虎爪……

应有尽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极限雪地探险队,进天都山脉找死去了。

可事实上,他们的确是去“找死”。

豪迈粗狂的客栈老板桑吉很热情,烤了牦牛肉和山羊肉,沏了青稞茶,款待了他们。

还和他们讲了下目前天都山脉风景区开放地带恶劣的天气情况。

“咱们大藏区天都山脉除了对外开放,可攀登的戈鲁峰,其他的地带,全都是鲜为人知的危险秘境,最低海拔都在4000米以上,甚至那些历代生活在雪山上的牧民,对其他山脉高峰的情况,也一无所知,天都山脉北临尼泊边境冈底斯山脉,西临喜马拉雅大山脉,整个天都秘境,是从古至今印度教,苯教,佛教,共同的神山,相传,与世隔绝的那片最高群峰上,住着神仙,只是那片雪山有去无回,神秘可怕的很,山上天气恶劣,一旦遇上暴风雪,凶险万分。”

“那你知道,哪座雪峰的悬崖峭壁上坐落着一片古庙宇?那种很古老的神庙?”纪由乃听的认真,若有所思问。

“神庙?天都山脉上都是无人之境,就戈鲁峰上生活着极少数的牧民,我从小在这长大,并没听说过天都山脉里有大片古老神庙,只有戈鲁峰上,有一座天葬台,那是藏民最神圣的地方。”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幸好纪由乃手里有一颗鬼瞳。

晚上十点。

宫司屿、流云、山鬼三人,每个人提着两个被密码锁锁起的黑色旅行手提袋进了纪由乃和宫司屿一起下榻的客栈套房。

房间里,大家都在。

手提袋一打开,纪由乃才知道,全是白斐然从黑市上给他们买来的二手武器。

所有枪,都配备了消音器。

因为雪山上开枪,等同找死,虽是会引发雪崩。

可这些枪械兵器,又是不得不带上的,因为纪由乃这一路都说了,能不用灵力就不用,避免打草惊蛇。

因为一旦他们动用了灵力,对方必然会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416红外消音全配步枪6把,子弹数百发。

手榴弹10枚。

涂了白漆的aw八倍镜全自动狙击枪,马格南子弹100发。

p7全自动满配冲锋枪5把。

……

还有一个rpg便携式榴弹火箭筒发射器,两枚榴弹。

一时间,房间鸦雀无声,纷纷看向宫司屿。

“这些东西加起来,起码能打3个连队,外加一个排……”

因为在野战特种兵魔鬼营体验过非人哉的训练生活,纪由乃现在基本什么枪都认识,更能熟练的使用,除了狙。

“白斐然估计疯了,我们要登雪山,他给我们弄了个rpg!谁背?”

流云抱臂斜靠墙角,冷笑摇头。

不过rpg能炸掉一个山头,这种威力,有也是极好的。

“我背。”刀疤脸沧桑大叔山鬼举手,“问题不大,能行。”

“亲人们,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具体要去做什么?我怎么感觉你们要干大事?翻天的那种?”姬如尘是个千年老粽子,这些玩意儿一件不会用。

“我这么跟你讲吧,我要去抢一个东西,叫鬼瞳,至阴至邪,冥界之物,它有两只,目前有一个在我手上。而对方的首脑人物,是上一任阴阳官,叫东皇无极,他的罪行滔天,杀过阎王,毁过地狱,制造了冥界大浩劫,百年前,他的实力是天境,百年后的今天,他的实力已未知,他能号令万鬼,座下的追随者,能人异士,妖魔鬼怪必定很多,对手很强,不准备充分,你想团灭吗?”

姬如尘抚着下巴,似听明白了。

点了点头,不知从哪掏出了一面镜子,照了照,摸了摸脸蛋,魅笑,“最喜欢打架了,有点意思,天境?天境也分三六九等,天境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我很想看看,那什么东皇太鸡的,有多强。”

“是无极……”

“那就把他揍成鸡!”

“……”

姬如尘这算是轻敌吗?

-

第二天一早。

婉拒了客栈老板桑吉的毛遂自荐,做向导。

开了四辆改装型的越野皮卡车,载着满满的物资,由宫司屿、山鬼、花和尚、洛之四人开车,他们一行人离开了羌市,朝着600公里外的天都山脉入口一路飞驰而去。

海拔3800米。

远处雪山连绵,近处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路上,湖泊众多,星罗棋布,湖畔伴着雪山,神圣而美如仙境。

纪由乃穿着白色雪地服,长发被高高束起,扎成丸子,坐在副座驾上,手里拽着被红符包裹起来的“鬼瞳”。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天都山脉。

鬼瞳指路的那条黑线,也越来越深,如黑色浓墨,所指出的方向,深入天都山脉腹地深处的无人之境。

海拔一上4000米,就会出现呼吸困难的高原反应。

但幸好,他们四辆车上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省去了背氧气瓶的麻烦。

驱车几个小时,途经三三两两的小镇,越深入天都山脉之中,就越显荒凉,没有任何人烟。

望向天空,满眼净澈的蓝。

远方雪色的山峦,层层叠嶂,显得峥嵘诡异,云雾密集,令人敬畏。

大约在山脉中驱车行进了一天一夜的路程。

最终,车无法再往前开,因为积雪太厚。

弃车,改开雪地摩托,一行人又在山脉中跟着鬼瞳指引的路,行进了半天……

傍晚,山中风雪突然变大。

鬼瞳发出的黑线,突然呈直线走高,往一座崎岖的高耸雪山之巅指引而去。

因为山上浓云积压,只能看到半山腰,而此刻,他们所在的海拔,已经接近5500米。

天就要黑了。

可商议过后,大伙决定连夜赶路,往陡峭的雪山上爬!

“搞不懂,他们来这种鬼地方做什么。”

纪由乃嘀咕了一句,从墨白的怀里,抱走了已经从玩偶变回猫的墨黑。

“猫,雪地摩托上不去了,我们骑你上去好不好?”

冥瑞兽日行千里,快如闪电,夜爬雪山不骑它骑谁?

墨黑非常识相的抖落了一身的雪花,跳地上,瞬然间变成了一只高达18米的巨型黑色冥瑞兽,“呼噜”了一声,舔爪爪2,可怜巴巴的。

“我有的选吗?”

“没有。”纪由乃冷漠脸。

第708章 雪山之巅相遇。

庞然巨大的墨黑,背上坐九人完全够。

它乖巧的趴在雪地,任由纪由乃他们一个个往它背上爬去。

山鬼的巨型白猿一入雪山,就格外的兴奋,变回了三米多高的模样,身上背着大大小小的沉重物资,嘴里还叼着山鬼交给它的rpg,分外听话,似特别喜欢雪。

纪由乃记得,山鬼说过,白猿是有着喜马拉雅野人之称的绝迹珍贵物种,这会儿他们在天都山脉之中,西边儿就是喜马拉雅山脉,它这算是回到故乡了。

蛇是冷血动物,怕寒,一入这冰天雪地,墨白就开始反应迟钝,一副要冬眠的样子,它变回了蛇身,缩成一条白化蟒蛇的大小,像围脖似的缠在墨黑的脖子上,有气无力,阴柔虚弱道:“怕冷……”

“唔,咱们先上去,等到了上边儿,你缩我肚子底下,可暖了,就跟母鸡孵蛋一样暖。”

“好。”

纪由乃汗颜,这什么鬼比喻?

天色越来越深,风雪也越来越大。

天气开始变得恶劣,能见度很差。

海拔5500米,深入天都山脉腹地深处的雪山高峰脚下,墨黑一双湛蓝如宝石的猫瞳孔微微缩起,竖起耳朵,警惕四周,仰望高耸入云的陡峭雪山,一呲牙,就吼了一声——

“都抓紧了!我可是很快的!”

话落一瞬!

冥瑞兽仰天一啸,矫健的流线型庞然身影,在暗夜下,山风呼啸间2,白雪皑皑中,形如闪电鬼影般,窜上了雪山。

身后,山鬼的巨型白猿背着、扛着所有沉重的物资、武器,也嚎叫了一声,奋力的跟在了冥瑞兽的身后。

由于冥瑞兽太快,白猿最后一跃跳上了雪峰上深不见底的嶙峋崖壁之上,徒手一路向上猛爬。

这种古老珍贵的绝迹物种,就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一路飞快顶着风雪,朝着山峰顶端呼啸而去,如旋风般快速。

冥瑞兽到底有多快?

如离弦的箭,如飞射的炮弹,所到之处只见鬼影,不见其身,一路踏雪而飞奔,入眼看不见山中雪景,能见到的只有呼啸而过的晃影。

海拔7600米。

两个小时后,冥瑞兽敏捷的跳上陡峭嶙峋的万丈雪山之巅,停下。

十几分钟后,白猿背着大包小包,从万丈悬崖处一跃而上,像个大猩猩般欢脱的跳到了冥瑞兽跟前,似在打招呼。

纪由乃从冥瑞兽的身上跳下。

风雪停止。

宛若置身在云巅之上,深蓝夜幕之下。

借着天空浩瀚的星河远眺,连绵起伏的雪峰,高低起伏的古老冰川,恢弘而壮观,令人望而生畏。

纪由乃拿出鬼瞳。

赫然就见鬼瞳中出现的那条黑线,直指向了雪山之巅另一端陡峭山峰之下的方位。

宫司屿借助红外线夜视仪望远镜,心细如发的发现另一端有一条陡峭险峻的下山路,山路崎岖很窄,宽度不足一米,两边都是嶙峋峥嵘覆盖白雪的黑色山岩,若是失足摔下,必然粉身碎骨。

“你们看,这条山路往下,有一条石桥,衔接着我们所处的这座山峰,和对面那座高峰,现在云雾未散,我看的不是太清,但是桥那头的山峰崖壁间,似乎有火光?”

宫司屿将夜视仪望远镜给了纪由乃,旋即从白猿身上的沉重行囊中,找到了装着awm八倍红外高精狙的黑色包,最快的速度组装好后,戴着夜视仪,用八倍镜往山峰对面的绝壁望了一眼,蓦然大惊。

“有人!两个男人……好像都受伤了,地上还有很多不明生物的尸体,还有……人的尸体,那是个山洞。”

“我们不可能在这山顶上过一夜,这里风太大,帐篷又丢了,去对面看看吧。”

纪由乃和山鬼将白猿身上的行囊背包都卸了下来。

几番检查后,才发现……

由于白猿太快,把他们的三个露营帐篷收纳袋给丢了。

白猿像是个做错事的大宝宝,蹲在山鬼面前,低着头,用手去拨弄地上的白雪,嘴里嘀嘀咕咕似在道歉,很内疚的模样,又小心翼翼的握着那只很危险的rpg,搔搔脑袋,沮丧极了。

“没人怪你。”纪由乃摸了摸那只白猿,突然也想养一只……

旋即,将所有枪分发给了每个人,除了姬如尘。

-

那石桥另一端出现在陡峭绝壁上的山洞,并非人工凿刻而成,而是经过数万年风雪侵蚀而形成的自然洞穴。

从石桥开始,就遍地躺着很多尸体,有野兽的,有人的,而这些已经成尸体的人,皆是高度腐烂的丧尸。

这瞬间就让纪由乃意识到,他们来对地方了!

此时此刻,东皇无极恐怕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某个地方。

而很显然,那山洞里负伤的两个男人,并不是东皇无极的人。

“喵~”

墨黑轻盈一跳,进入了山洞中。

而同时,纪由乃、宫司屿等人,手里拿着步枪、冲锋枪,就站在洞外隐蔽的地方。

就在洞里传出——

“这里怎么会有黑猫?”

纪由乃和宫司屿几乎同时抢着出现在洞口,拿手中的消音m4步枪,双双对准了洞里两个满身是伤,没穿上衣,剃着寸头,脖子上戴着藏族天珠,看上去神秘高大的男人。

“别动。”微微友好一笑,“不然枪口不长眼哦。”

两个男人受伤不轻,可一见黑猫身后窜出的身影,忍痛起身,倏然间拿过了手边沾满黑血的麒麟金刀,对准了纪由乃和宫司屿。

一见到两个男人手里的黑色麒麟金刀,纪由乃震惊万分,宫司屿瞳孔骤缩。

这金刀不是……不是在古滇国时期,她见过那神秘拜大人,和他手下用过的金刀吗?纪由乃暗想。

宫司屿更惊讶,他的梦里!一模一样的麒麟黑金古刀!

纪由乃和宫司屿对视了一眼。

赫然忽略了面前两个重伤的男人眼底流露出的激动震颤。

等再对视时,两个男人已经敛去眼底异光,像看敌人似的,盯着面前一男一女。

“你们和那伙入侵者,不是一起的。”

相对受伤较轻,容貌俊逸,穿着藏袍,上半身赤着的男人将金刀扔在了地上,语气肯定,重新在火堆旁坐下。

“我们人多,不介意挤挤吧?”纪由乃收枪,爽快问。

“随意。”

之后,流云、姬如尘他们都进山洞了,白猿乖巧的把山洞洞口堵住,面朝着大家,笨拙的坐在洞口,吃着山鬼给它带的新鲜水果。

第709章 一支数千恶鬼组成的亡灵军团

白猿面朝里,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墨黑和蜷缩着快冻到冬眠的墨白一起缩在白猿的脚边,互相取暖,闭目小憩,睡得很香。

洞内的尸体,被堆在角落。

洞很浅,用火光一照,就能看到尽头。

那两个浑身是刀伤、抓伤、咬伤的男人,一个较为白净俊俏,一个古铜色肌肤粗狂莽汉,皆穿藏袍,脖挂藏族天珠,麒麟黑金古刀不离身。

和他们说话的,是那位长得较为白净俊俏的年轻男人,一只耳垂上挂着金色耳环,血淋漓的手臂上肌肉发达坟起,褪至腰际的白金色藏袍染满了黑血和鲜血,已经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尸体的。

大家一起围坐火堆后,他就一直不停的在用酒囊中的白酒,涂抹着他的伤口,明明痛彻心扉,他偏偏面不改色。

他叫嘉措。

而那古铜色肌肤,长相粗狂凶悍的男人,伤的更重,腹部直接被捅了个窟窿,但是很显然,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诡异的止住了血,只是伤口渗人得很。

他叫阿达。

“呐,食物、药品、水,分你们一点。”纪由乃说着,将目前两个陌生人急需的救济物品放在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似意料到两个人会拒绝,生怕他们要害他二人的性命,笑道,“你们放心用,没毒,真要你们两个的命,进洞的时候就能让你们死,我们这么多人,对付你们两个伤患,简直不要太容易。”

“那谢谢。”叫嘉措的男人还真就没和她客气,抱起物资就拿走了。

但是很显然,这两个男人并不会用抗生素针筒,纱布缠的也很笨拙,酒精直接拿来当水喝?看样子,他俩不会用这些东西。

当归好心,善良至极,和特殊案件调查科的花和尚一起,上前帮忙,才帮他们处理好了伤口,包扎完。

……

在场所有人中,除了墨白,因为是冷血动物,冰天雪地里它会冬眠,冷的不行,还有一个冷的牙齿发颤的,就是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桃花妖,关键,她还畏火,因为桃花是木属性的。

“你冷成这样,又怕火,还不如别来!误事。”

山鬼一边冷言冷语,一边褪下了极地服里面的保暖衣,扔给了桃花。

“我是桃花!又不是梅花!梅花才耐寒!我也……也很绝望啊……”

桃花抱膝冷的发抖,还不忘吵嘴。

“去靠着白猿,它身上暖。”

“……”

没吭声,桃花一溜烟就滚进了白猿的怀里。

洞口被白猿堵住,纪由乃时不时往火堆里添柴,鸦雀无声的洞内,越发的暖和。

看了眼腕间的电子表,凌晨一点。

若有所思的看向嘉措和阿达,纪由乃瞄了眼两人的麒麟黑金古刀,蹲地上,托腮,万分友好道:“二位,向你们打听个事儿呗。”

嘉措和阿达闻声,齐齐看向了纪由乃。

但又因纪由乃那张倾国倾城,白里透红的小脸,不敢和她直视,又移开了目光。

“天都山脉深处鲜少会有外来人,凭他们的本事,根本到不了这,就算到了这,不是冻死,就是摔死,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是为了那群入侵者而来。”

嘉措清澈明亮的眼眸闪烁着洞察一切的睿智暗芒。

纪由乃笑意更深了,“那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你想知道那群入侵者现在在哪。”

“所以在哪呢?”纪由乃歪头,朝着嘉措迷人勾魂的眨了眨眼,看到一旁的宫司屿顿时黑了脸。

“不许这样看别的男人。”阴沉警告。

“噢,好嘛,我乖。”

“在我们身处的这座雪峰另一侧,对面的葬天峰古神庙遗迹,那一带,全被它们占领了,劝你们不要去,数量太多,我和阿达是拼死逃出来的……”

“你们还有其他人?”纪由乃又问。

“有,但是……都死了……盟部长老、大人都不在,只有我们一群年龄不大,修为尚浅的年轻人留守,若是盟部那些修为高深的元老在,根本不会让那群入侵者有机可乘!”嘉措说话间神情悲戚,悲痛无比,又透着痛恨。

“盟部?什么盟?你们……又是谁?”

打从见到两个年轻人手中的麒麟黑金古刀,纪由乃便知事情不简单,她和宫司屿都想搞清楚这刀的来历,还有那群暗红云纹黑袍的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其中一定有关联。

“盟部首领大人定下规矩,我们不能说太多,而且我们只是小辈,长辈、元老、长老们素来神秘,很多事我们也没有资格了解,我们只知道,盟部历代祖先,还有那些不死的老祖宗,都在守护着什么……”

说话的人是阿达。

而从阿达的话中,纪由乃精确的找到了好几个关键之处。

不死的老祖宗。

守护者。

纪由乃并非猜测,而是敢断定,她断定面前两个年轻男人口中的“盟部”,定和古滇国中出现的那五个神秘黑袍,拿着麒麟金刀的人,有非常大的关系。

突然,宫司屿吭声了。

幽幽冷冷的沉音,回响在洞中。

“你们这刀,稀罕物。”

“嗯,刀是祖传的,我父亲离世前留给我的。嘉措的刀则是他师父传的。”

“跟我们说说那群入侵者的数量,厉害程度,深入天都山脉杀了你们这么多人,目的是什么。”

似为在最短时间获知对他们有用的消息,宫司屿开门见山冷冷问。

莫名的,纪由乃有一种错觉。

嘉措和阿达在面对宫司屿时,分外的小心谨慎,透着敬畏。

“它们的数量,堪比一支亡灵军团,霸占了葬天峰大的悬崖峭壁,全是死物,大概数千只,形如恶鬼,尖嘴獠牙,尸气弥漫,杀不死,还有洞里这种类似行尸走肉的尸体,不畏严寒,可徒手攀岩,碾碎头部才可致死,这些还只是守在外头山峰峭壁周围的小角色,我们逃出来的时候,还见到了四只体态巨大的怪物,比你们这只雪山白猿大上了几十倍,就守在古神庙遗迹的外面,遗迹内部的结界后,就是盟部所在之处,那个戴着铁面具的男人杀了一切活物,我们逃的急,只见到他往盟部禁地去了,禁地内有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嘉措口述的时候,纪由乃还没意识到,东皇无极大的“亡灵军团”数量有多可怕。

直到宫司屿组装起了那架红外热高成像无人机……

数量有多少?

多到让人头皮发麻,能犯密集恐惧症……

第710章 今夜无眠,疯狂美少女的暴躁开场

第710章 今夜无眠,疯狂美少女的暴躁开场

红外热高成像无人机是宫氏集团旗下跨国科研公司最新开发的新型号,最高能在极地9000米的高空飞行监控,靠卫星通信技术遥控操作,摄像机实时影像传输回所处经纬度数据和高清画面。

能在黑夜中隐蔽飞行,全静音,可靠红外热高成像扫描黑暗中的画面。

造价百万,高昂至极。

很显然,这是白斐然弄来给宫司屿“玩”的。

洞外风雪停止,温度零下二十。

无人机上安装了自热系统,所以半小时内可保证正常操控。

纪由乃不得不承认,如今时代变迁,科技发达,所谓的灵力并不是万能的,在无法使用灵力的时候,任何高科技手段,大杀伤力武器都是最佳的选择,也难怪冥界飞速改革,开始依赖高科技。

洞内,无人机绕过雪峰,实时传输过来的红外画面清晰可见另一侧葬天峰的山头、峭壁、悬崖四周,数以千万密密麻麻的东西在那攀爬,在那嚎叫,数量多的令人心生恐惧。

监控画面是分屏的,左边热成像,右边夜间监控模式。

他们见到了浩瀚银河,璀璨星空之下,一大片古老的神庙建筑,鬼斧神工的矗立在葬天峰的悬崖峭壁之中,千年屹立不倒,弥漫着神秘古老的气息。

被白雪覆盖的古神庙如同被时代遗忘的秘境,恢弘壮阔的在夜幕之下,令人肃然起敬。

然后!

纪由乃、宫司屿、流云和姬如尘,见到了嘉措口中守在古神庙中的四个庞然怪物……

纪由乃和宫司屿并不知道那四个怪物是什么,只觉得异常庞大,凶猛恐怖!

倒是姬如尘,目瞪口呆的骂了句娘,凑近显示屏,哭笑不得的指着屏幕中那四肢巨兽,“这东皇无极什么鬼来头?这种东西都能听他使唤?”

“长得是挺可怕的,什么东西?”纪由乃狐疑,惊觉能让姬如尘有这种表情,难道很难对付?

流云指着屏幕上那条盘在古神庙通天柱上,人面龙身,全身赤红,双目狭长如缝,额心烙有火精纹的怪物,冷笑道:“烛九阴,又叫烛龙,洪荒时期形如腾龙的妖怪,能呼风唤雨,可照亮阴暗之地,凶残无比,这东西数千年前被封印在了极北冰寒之地,怎么出来的,我不知道,总之,这一个东西,就能让我们够呛。”

“奢比尸,人面、犬耳、兽身,双耳被两条青蛇所缠绕,爱吃一切腐烂之物,半人半兽的怪物,也是大洪荒时期的妖怪,被它一口毒液溅到,必然会化成一滩尸水,这个够毒。”姬如尘扶额,仿佛意识到了事情的棘手程度。

“犼,形如兔,身形是它们四只中最小的,两耳尖长,相传是麒麟的祖先,可是这只却是四只里最厉害的,贪玩,性格暴躁,你们知道它吃什么吗?”姬如尘哭笑不得的指指屏幕里那只蹲在古庙前入定的犼。

“吃什么?”

纪由乃和宫司屿相视一眼,不解。

“龙,一只犼能同时与三条龙恶斗。”姬如尘干笑一声,“这四只要一起上,我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那这只是什么?长得那么丑,还在吃自己。”

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兽爪,大头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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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部脊椎长满了尖利的锯齿,深绿色皮毛覆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有特有的纹路。

“哦,饕餮,上古四大凶兽之首,贪吃是特点,饿起来它连自己都吃,你这个敌对应该是饿着它了。”姬如尘话落,看向当归,“呆子,离这四个东西远点,知道吗?它们喜欢吃小朋友,一口一个你这样的,都不管饱,呆在我身后,不许乱跑。”

在啃压缩饼干的当归呆了呆,捣蒜般的点点头,果然很听话的蹲在了姬如尘的身后。

“你们等等,我出去打个电话。”

纪由乃小脸很冷,似很火大,从包里拿出了那只冥界专用手机,走去洞外,暴躁的一个电话拨给了蒋子文。

再次感叹冥界的科技发达,连这种卫星电话都没法用的雪山深处,还能正常用冥界手机进行通讯联络。

“诡儿?”

蒋王秒接,电话那吵吵闹闹的,似在开会。

“我甘霖娘咧!烛九阴是什么鬼?犼是什么龟孙儿?东皇无极怎么连饕餮都有?奢比尸都听他的!你让我怎么跟他斗!我脑袋被他当球踢了怎么办?”

“……”

洞内,宫司屿他们听着洞外的纪由乃在破口大骂,还气到尖叫。

“什么?饕餮、奢比尸和犼是地狱被破时逃出去的?一直没抓回来?本来被封印在地狱深处?好的,什么?”很显然,纪由乃气疯了,“既然碰到了,就索性一起抓回去?就当历练?你有毛病啊!我是来偷鬼瞳的!你让我拿什么和这四个鬼玩意儿去打!你这叫压榨员工!毫无人性!丧心病狂!我跟你讲,你要遭报应的!”

“加钱!加工资!这事儿解决了,我要放长假!放多久我说了算!”

纪由乃电话一打完。

气势汹汹像个母老虎似的黑脸回了山洞。

白猿瑟瑟发抖,墨黑被吓到了飞机耳。

洞里鸦雀无声,皆一脸看“女霸王”似的瞅着纪由乃,不敢惹。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目瞪口呆的见纪由乃突然扛起了地上那只rpg榴弹便携火箭筒,又拎起另外一枚炮弹,大摇大摆朝着洞外走。

“心肝,做什么?”宫司屿拦住。

“亲人,你别想不开!”姬如尘也拦住。

“小乃,别莽。”流云挡在了洞口。

“有作战计划吗?”山鬼拧眉问。

“怂什么?早晚要打,作战计划就是一个字——刚!”

话落一瞬,纪由乃举起手中的榴弹发射器,一跃而上,跳上了他们身处山洞之上的雪山巅峰,朝着那座葬天峰古老神庙由四大凶兽守卫地点,“砰”一声发射了一枚rpg榴弹炮。

伴随着“嗖”一声!

巨大的爆炸瞬间摧毁了那座悬崖处的古神庙遗迹。

同一时间,响彻上空的恶灵鬼叫嚎声震耳欲聋!四大凶兽凶残咆哮!巨大爆炸引发的雪崩纷纷将停留在悬崖峭壁上的千万只恶灵、丧尸席卷坠入万丈雪峰深渊底端,那烛九阴、奢比尸、饕餮和犼,也瞬间注意到了纪由乃,疯狂咆哮,齐齐飞来。

今夜无眠,一场恶战就此开始。

“啊!这个疯女人……”

姬如尘目瞪口呆,感叹。

(本章完)

第711章 你还想抓回家养不成?你个虎玩意儿

第711章 你还想抓回家养不成?你个虎玩意儿

天都山脉深处,零下二十度,海拔7500米。

夜空繁星璀璨如银河闪耀,雪山绵延起伏,高耸入云端,峭壁嶙峋峥嵘,如天险,陡峭万分。

“分两组!山鬼你和宫司屿一起带你的人和白猿,还有我的蛇和猫一起对付那些恶灵、丧尸。它们数量太多,不好对付。”

纪由乃扛着rpg装弹,朝着快速飞来,人面龙身的烛龙怪“砰”地就又飞射了一枚榴弹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面部!

与此同时,受到炸响波动,又一波雪崩顺势而下。

那烛龙被被榴弹一轰击落,呈直线下坠。

暴怒狂吼,可等烟雾散尽时,竟毫发无损,飞上来,怒气腾腾的冲向了纪由乃,龙尾一挥,就朝纪由乃狠狠扇去!

纪由乃一个后空翻高跃躲过。

“小云、当归、姬如尘,咱们四个对付这四只!”

话音落时,纪由乃一路躲闪,巨石纷纷砸落,身后四只妖兽同时追击她,饕餮残暴,奢比尸阴狠,烛龙暴戾,犼凶悍,喷火的喷火,喷毒液的喷毒液,纪由乃避之不及,一脚踩空,直接从雪山顶峰一侧失足落下。

可她身影敏捷轻巧至极。

飞檐走壁般和姬如尘他们一起凌空翻腾,穿过衔接两座山峰的石桥,一路将四只妖兽引到了他们来时的那座山峰上。

四人围成一圈,背靠着背,如临大敌,瞬间被四只凶悍无比的妖兽包围。

雪峰顶对面,山洞那处,嘉措和阿达竟加入了宫司屿、山鬼他们的战斗,枪声不断,震耳欲聋,密密麻麻蜂拥而去的恶灵和丧尸疯狂扑咬攻击着他们,情势一度严峻!

“速战速决!”纪由乃从极地服里拿出自己的黑笛,横握在手。

“怎么速战速决?”姬如尘手中灵力开始汇聚。

“用脑子啊!”

“小脑不发达……我只知道,这四个东西是杀不死的。”流云浑身燃起烈焰火光,如地狱走出的可怕魔鬼,红瞳诡异嗜杀,冷血道。

“我要抓活的。”纪由乃嘟嘴,轻哼。

“呵!你还想抓回家养不成?你个虎玩意儿,真的是越来越疯了!”姬如尘匪夷所思的看向纪由乃,一见那只奢比尸朝他们喷来了能将人化为尸水的毒液,灵力从手掌间迸发而出,一并挡下!

紧接着,4v4,大混战,开打!

不巧,纪由乃真好面对那只饥饿无比的远古凶兽之首饕餮,巨大的兽爪一挥,她倏地就被拍飞了出去。

纪由乃背脊直接撞向了峭壁,碎石纷纷落下,峭壁被她砸出了一个窟窿,纪由乃毫发无损的冲向饕餮,轻盈敏捷的跳到了它的脑袋上。

“这个想法好像不错,我想要那只犼和这只饕餮,凭什么东皇无极可以拥有它们,我就不行?同样是阴阳官,我不能低他一等!他有我也要有!”

犼刚好是流云在对付。

简直如火星撞地球,流云灵力纵横,浑身滔天的烈焰熊熊燃烧,和那只犼每一次碰撞,都能导致山体震颤,炸响轰然,可怕无比!

“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这话,是当归说的。

他对付的是那头烛九阴,也就是烛龙,浑然屹立不动,夜幕下,当归俊秀轻灵的站在雪山之巅,脚下奇门金光阵护体,站如松般,他冷静而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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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烛龙的可怕攻击无所畏惧,双指并拢,不停变幻着各种复杂的结印。

“坎字!坤离死门!移山遁!”

话音一落!在烛龙疯狂暴戾,张牙舞爪朝着当归冲来一瞬!他清明的眸子暗芒大盛,如愚公移山般,一座山头突然在当归面前不远处拔地而起!

那烛龙速度太快,避之不及,硬生生的撞在了那座诡异出现的巨大山头上。

当归这将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使得出神入化的术士少年,如此惊人之举,顿时引得一旁姬如尘拍手叫好。

“哟,我们家阿呆还挺厉害!”

当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低眸,“哪有,雕虫小技罢了。”

“小心!”

眼见当归低头,没察觉身侧那只奢比尸朝他攻击而去,能让人化为尸水的毒液喷溅,姬如尘妖魅的瞳眸骤缩,扑身上前,将当归护在怀中,后背的衣裳被毒液溅上,腐蚀,灼伤了他后背的肌肤,他连声都没吭。

下一秒,姬如尘动怒,眸光冷意乍现,单手指天,滔天灵力汇聚,引来了一道九天五雷!“轰”一声霹雳而下,打在了那奢比尸的身上,顿时,那奢比尸浑身焦黑冒烟,虽未死,可也受伤不轻,暂时丧失了攻击力。

“伤没?”

当归被姬如尘护在怀里,呆呆的摇摇头,脸颊微红,不敢直视。

“我伤了。”姬如尘眉眼含笑。

闻言,当归慌张推开姬如尘,“伤哪了?”

“后背。”

果然,当归定睛一看,姬如尘的后背被那奢比尸的毒液喷溅,腐蚀了好大一片肌肤。

姬如尘捏了捏当归,见他一脸内疚的样子,觉得好笑,“奢比尸的毒液再厉害,对我来说,也就一点皮肉伤,唯一厉害之处就在于,沾上它的毒液,就算是天境高手,伤口也无法自愈,必须用它的血,才能疗伤。”

“我……我去取!”

当归仓皇起身,不顾周围炸响轰然不断,碎石纷纷滚落,厚厚的积雪不断砸落,朝着那只焦黑冒烟,躺地上半天不动弹的奢比尸跑了过去。

而姬如尘,妖魅万分的斜倚在雪地中,笑意盎然的看着当归担心着急的样子,气定神闲,哪里像是受伤的?

另一边,纪由乃似不经意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大喊一声——

“我想到制服它们的办法了!”

“快说!这只犼疯了,打不死,只能耗!”流云狂吼了一声。

“我用黑笛吹安魂曲,暂时镇压住这四只,在最短的时间内,当归用他那奇门木偶术,把这四个都变玩偶!不就好了吗!”

纪由乃骑在饕餮的头上,欢快的手舞足蹈,她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

“能行?”流云表示怀疑。

“不知道啊,没试过。”

“这种稀奇古怪的法子,正常人想不出。”姬如尘吐槽。

“试试!”

纪由乃不敢迟疑,朝着对面山头打的激烈的那一群人吼了一句——

“都把耳朵堵上!”

下一秒,黑笛紧握在手,横在唇边,一曲安魂调吹响。

纪由乃:我也要养凶兽!

宫司屿:你有一只了。

纪由乃:那不一样!我这只还小。凭啥东皇无极能有,我不能?

宫司屿:……

(本章完)

第712章 宫司屿!你还管不管你女人了

第712章 宫司屿!你还管不管你女人了

夜晚深蓝璀璨的夜空,将白雪皑皑,峥嵘嶙峋的巍峨雪山群涧映照的幽蓝神秘,海拔很高,云雾缭绕,仿佛距离天空云端更近一步,星空闪烁,银河壮美,星轨环绕,美轮美奂,可环境也极端恶劣苛刻。

笛音袅袅,飘荡流转,绵延回响在群峰雪山之间。

仿佛能洗涤灵魂,净化心灵,驱散怨念。

那些密密麻麻蜂拥冲向对面山峰宫司屿他们的恶灵,浑身的黑色煞气开始消散,开始退却,开始凭空消失。那些丧尸,被弥漫扩散的笛音所笼罩,开始大面积的化为灰烬。

宫司屿一次性将五颗手榴弹绑在了一起,一并扔向了密集冲来的恶灵、丧尸群,齐齐引爆,顿时如山崩裂般炸响轰天,地面震颤,厚厚的积雪受到震颤,引发了一系列的雪崩和冰川开裂。

花和尚和洛之感受过纪由乃那支黑笛的威力,心有余悸的用雪地服中的鹅绒将耳朵堵得严严实实,眼疾手快,一起将差点因雪崩山路崩塌掉下雪峰的桃花给拽了上来!

被巨石砸中的山鬼失足摔下山崖。

白猿怒吼一声,纵身跳下,将自己的主人给捞了回来。

墨黑上回吃丧尸吃多了“食物中毒”,这回它学乖了,要死了就吐,背上背着快要冬眠的墨白,暴戾凶残的很!

那一头,纪由乃的黑笛倒将那些恶灵、丧尸消灭了一大片,可这黑笛吹出的安魂曲,似乎对烛龙、饕餮、奢比尸和犼完全没有一点用处。

一时间,被笛声惹的烦躁不安的烛龙、奢比尸、犼齐齐朝着站在饕餮头上的纪由乃袭去!

“小乃!小心!”流云大惊失色,怒吼冲去!

“小孩,你身后!”姬如尘倒吸气,飞身去救!

“由乃!快躲开!”当归将奢比尸绿色腥臭的血塞怀里,飞速结印,“生死门!破土盾,防!”刹那间,一道金光朝纪由乃笼罩而去,那是当归为纪由乃布下的防御盾,可抵挡一波冲击和攻击。

三人异口同声,齐齐去救纪由乃。

却不想,那三只凶兽的速度比他们更快!

凶残无比,人面龙身,额心有火精的烛龙瞬间朝在吹笛的纪由乃喷出能燃尽一切的烈焰。

人面犬耳猛兽身的奢比尸,双耳所缠绕的两条青蛇凶悍无比,张着剧毒无比大的大口,想要将纪由乃撕碎。

那只长得像兔子,却是四只凶兽中最残暴的犼,发狂似的扬起尖利的爪牙,狠狠的就朝纪由乃的脸颊挠去。

烛龙的火焰被当归笼罩在纪由乃身上的防御盾化解,可防御盾也破碎被毁。

纪由乃如临大敌,手握黑笛,后仰一跃,惊心动魄的躲过奢比尸的血盆大口,却被迎面而来的犼,一爪子挠破了小脸蛋,那一爪子够狠,纪由乃脸颊一道鲜血淋漓的爪痕,钻心的疼。

“我的脸!你敢挠我的脸!”

一抹小脸,全是血,纪由乃气的七窍生烟,灵力暴起,瞬间将周围漫山的积雪凝聚起来,化为尖利的冰箭,齐齐射向那只犼。

纪由乃算是见到这三只凶兽的厉害了,就算她使出浑身解数,却也只能勉强的避免重伤,根本不能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

原先,她站在饕餮的脑袋上,因为手短,饕餮只能狂吼愤怒,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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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拿她如何,可纪由乃方才后翻一跃,跳到了它的背脊上,顿时被找到机会反击的饕餮一爪子捏住,二话不说就准备将她往嘴里送。

因为,饕餮饿了。

“宫司屿!你还管不管你女人了!”

流云和姬如尘被烛龙和犼挡住,根本没办法救纪由乃,心急如焚之间,两个人默契的异口同声吼!

当归窘迫,被那只被雷劈的奢比尸追杀,只能上蹿下跳躲避。

果然就如姬如尘所说,这四个东西,当真是洪荒凶兽级别的可怕物种,根本打不死,也伤不了。

山对面,宫司屿惊心闻声,心脏骤停般,惊吓的看着纪由乃已经快被那只饕餮送入口中。

急中生智,不慌不乱,他迅猛的拿出一捆钢索和一枚攀岩发射器,三秒将剩下五颗定时手雷绑在一起,缠在了攀岩发射器的箭头上,凤眸眯起,神情凛冽,瞄准那只饕餮的眼睛,瞬间发射!

只听“轰”一声炸响!

黑烟弥漫,饕餮狂躁怒吼,捂着自己的眼睛,瞬间将纪由乃给扔了出去!

纪由乃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

寒风凛冽中,喊着:“飞……飞起来了!我特么又要撞峭壁上了!”

就在纪由乃以为自己又一次要撞向峭壁,砸出个人形窟窿来。

可突然间,她感觉到腰间一紧!

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包裹住了她。

诧异抬眸,入目就见宫司屿冷着脸,阴郁不悦的看着自己,凤眸浸着愠怒。

耳边寒风凛冽呼啸,还有钢索滑动的声音。

下意识捂住自己被犼挠花的小脸,靠在宫司屿肩膀,纪由乃嘟嘴:“脸被挠破了,不许看!”

原来,宫司屿用发射了另一只攀岩发射器。

缠着钢索的箭头牢牢的嵌入了对面山峰的岩壁间。

他腰间绑着安全锁和滑轮锁,飞檐走壁般,徒手接住了要撞岩壁的纪由乃。

然后单手搂着她,直接顺着钢索,敏捷的滑向了对面的山顶。

稳稳落地,宫司屿松了腰间的锁扣,从口袋里拿出那罐从家里带出来的玉肌膏,就是那罐有奇效,不留疤,能快速愈合的玉肌膏。

用手沾了点,一声不吭,寒着脸,动作却出奇温柔的往纪由乃血淋漓的小脸抹去。

“疼……”

“吹吹。”宫司屿轻呼了口气,冷哼一声,“浪过头了?馊主意没用,把自己坑了?”

“……”技不如兽能怪谁?

很显然,纪由乃的笛声,非但没降住那四只洪荒时期的凶兽,还犯了众怒,使得它们四只,盯上了她,一副非把她弄死不可的凶悍狂躁模样。

一见纪由乃完好无损,四只齐上,气势汹汹的朝着纪由乃和宫司屿而去!

“赶紧躲啊!你俩还你侬我侬呢?这都什么时候了!”

姬如尘急得跳脚。

而等宫司屿拉着纪由乃准备跑时。

他俩已经被烛龙、饕餮、犼和奢比尸团团围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纪由乃和宫司屿要“凉”之际。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痔疮凉:我记得有小可爱说凶兽会被制服,做成钥匙扣?啊,我把情节改了。rua。

(本章完)

第713章 见宫司屿,全部下跪

第713章 见宫司屿,全部下跪

宫司屿邪冷无比的将纪由乃拥在怀中,那浑身散发出的气势,仿佛立足于暗夜天地间的王者。

四只大洪荒时期就存在的凶兽,步步紧逼,团团围住,越来越靠近……

烛九阴,烛龙的巨口中烈焰汇聚。

奢比尸腐臭无比的血盆大口,毒牙滴着毒液。

饕餮狂躁叫嚣,一只眼流着血,兽拳猛砸地面。

犼站在饕餮的头顶,朝纪由乃龇牙咧嘴的吼叫。

危机面前,宫司屿瞳孔无温,无所畏惧,凤眸凛冽如严冬,冰冷一扫包围他们的四凶兽,幽邃的瞳孔深处,金色浩瀚的暗芒转瞬即逝。

就是这一个眼神!

让四凶兽齐齐僵住,停止攻击,愣在了原处。

纪由乃整个小脸都埋在宫司屿胸口半敞开的雪地服中,并未见到这一幕。

馊主意最多的她,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突然!她美眸一亮,小脑袋从宫司屿的衣服里抬起,举手。

“我,想到治它们的办法了!”

可是话音落,纪由乃倏然发现周围气氛诡异。

环视一圈,惊得瞠目结舌。

烛龙、饕餮、犼竟可以幻化人形。

瞬然间,三只脖戴铁项圈,眸光猩红狰狞的上古凶兽,变成了三个风格截然不同的人样。

青壮年英俊男人、粗犷魁梧俊逸莽汉、娇小软萌小男孩的模样。

这三只,“噗通”一声,面朝宫司屿跪下。

一时惊呆了所有人。

而还有一只奢比尸,一靠近宫司屿后,仿佛见鬼般,落荒而逃。

“什么办法?”

宫司屿挑眉,未理会给他下跪的凶兽,眼里只有怀中的纪由乃。

纪由乃没说。

直接用行动证明,这次她的馊主意绝对管用。

眼见着奢比尸要逃,她从脖颈上扯下了那颗黑紫幽光闪闪的“冥珠”,朝着奢比尸逃走的方向,瞬间打开了通往冥界的传送通道。

通道不偏不倚,刚巧就在奢比尸逃走的前方出现。

就见奢比尸一头栽进了传送回冥界的通道,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由乃眼疾手快,关闭冥珠的传送通道,将冥珠收回手中。

“你看,我直接把它送回去了。”

“……”

-

与此同时,冥界,秦广王第一大殿。

蒋王正在主持紧急会议。

庭下十大鬼帅、地狱鬼将,大小鬼神都在。

突然间,大殿中央,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传送通道,眨眼功夫,一只人面犬耳兽身的妖兽从通道中冲了出来……

喧闹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气氛诡异。

下一秒,范无救带头,冷喝:“是奢比尸!出逃的洪荒妖兽!抓它!”

一时间,整个大殿一片混乱,合力擒拿奢比尸。

黑金龙椅上,蒋子文头疼扶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殿殿门被奢比尸撞飞,那只妖兽逃窜了出去,一群鬼神在后追它,见即,冷冷嗤笑了一声,无奈摇头。

“亏她想的出来!”

-

宫司屿宠溺的轻戳了下纪由乃的额头,从口袋中拿出手帕,擦着她脸颊上的血渍,见玉肌膏奇效快,那些被犼挠出的渗人伤口,已经靠纪由乃自身的愈合能力,和玉肌膏的消疤能力,完全看不出一丝毁容的痕迹,搓了搓手,替纪由乃捂住了发冷的小脸,搂怀里抱住,一眼都没看身后那三只在雪山之巅,长跪不起,幻化成人形的凶兽。

“什么鬼情况?”

姬如尘和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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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身而来,身后跟着当归。

稳稳落地,稀奇的绕着烛龙、饕餮和犼转了一圈。

“下跪了?跪谁?”

姬如尘狐疑的抚摸着下巴,看向了宫司屿,又看看纪由乃。

“必然不会跪小乃了。”流云断然道,赫然发现,三只凶兽跪的方向,是宫司屿那边儿。

纪由乃的黑笛,还是很有用的。

成千上万的恶灵、丧尸,消灭殆尽,全部化为灰,没了。

山鬼他们飞身而来,落在山巅,那嘉措和阿达也过了来。

墨黑驮着冬眠昏睡的墨白,很怕那三只凶兽,绕道走,出现在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身后。

“跪的……是他。”

山鬼几经确认,震惊骇然的指向宫司屿。

一时间,所有人沉默。

眸光最为复杂深思的便是流云和姬如尘。

“那么问题来了,这三只为什么跪宫司屿?”纪由乃从宫司屿怀中抬起头,也疑惑不解。

闻言,宫司屿摇头,冷然道:“可能有病吧。”

“而且你们发现没,它们三只脖子上都戴着铁项圈,项圈上施了咒,那铁圈勒的它们脖子都出血痕了。”

纪由乃心细,指着烛龙、饕餮和犼的脖子,见三只目光魔性,狰狞痛苦。

就听姬如尘道:“铁项圈是用来囚禁它们的,咒是让它们听命行事的,它们现在无自主意识,之所以能安安分分跪在这,完全凭着心底的某种恐惧和本能,是下意识的行为。”

果然,就如姬如尘所说,纪由乃刚要靠近那只最可爱却最凶残的犼,它目露凶光,龇牙咧嘴,张口就想撕碎她。

被宫司屿挡住,才避免了再次挂彩。

那犼一见宫司屿靠近,顿时安分的像条狗。

不仅是纪由乃,除了宫司屿,任何人一旦靠近幻化成人形的烛龙、饕餮和犼,都会被三只怒吼攻击,包括姬如尘和流云。

流云诡冷幽红的瞳孔越发复杂的盯在宫司屿的身上。

姬如尘发现了流云的异样,走近,压低声,二人悄然交流。

“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还记得,当初我在祭灵岛刚刚复苏醒来,见到宫司屿时,和你说过,他和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姬如尘望天,回忆了一番,颔首,拧眉,“记得,你说千年前,害诡儿死的,有他一份。”

“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觉得当初是我武断了,对他,可能存有一定误会,诡儿的死,怕是复杂万分,并非我所见到那样,这个暂且不提,那你还记得在武陵封家祖地,宫司屿逆天改命天生异象时的可怕场面吗?”

“自然也记得。”

“好,一模一样的容貌,抵御一切灵力攻击,被封印,洪荒凶兽都跪他,这么多异象在一起,你还不明白吗?”

一瞬,姬如尘魅惑迷人的眼瞳骤缩,不敢置信的看向宫司屿。

“你是说……他有可能就是……”

“不是可能。”

“所以他前身到底是谁?”

“尘君,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流云复杂深幽的凝望着宫司屿,旋即面向宫司屿,开口道,“就你能靠近它们,要不你去替它们解了脖子上囚禁它们的项圈?”

纪由乃:不管,要带回家养!

宫司屿:养!全养!

纪由乃:可它们不听我的。

宫司屿怒指烛龙、饕餮和犼:听到没!都得听她的!家里全她说了算,我都得听她的!

(好久没写小剧场了,怀念免费期)

(本章完)

第714章 我给你们提供住,要求,做我女人的宠物

众目睽睽之下,宫司屿仅凭一根变形的回形针,就替烛龙、饕餮和犼解开了脖子上的铁项圈。

雪峰之巅,夜幕下,项圈直接被扔下了万丈深渊般黑幽的山崖下,不见了踪影。

得到解脱的烛龙,龙威霸气的眼眸一片清明,魔性戾气不再,似恢复了意识,长满龙鳞的肌肤相当怪异,额头上一对龙角,额间是火精的印记,焕发着金红暗芒,眉目英俊万分,相当威风。

可他依旧虔诚敬畏的跪在宫司屿面前,道谢,磕头,才站起身。

而他身旁那只庞然大物,本体丑出天际的饕餮,清醒过后,魁梧挺拔的身姿如山野莽汉,脸上蓄满络腮胡子,邋遢至极,偏偏如此形象的他,那张脸,五官俊逸至极,雄赳赳气昂昂的眼眸瞪如铜铃,擦了擦口水,逢人就问——

“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幻化成娇小软萌小男孩的犼,收敛了暴躁的性子,可贪玩的本性却暴露了出来,一见到体态庞然的冥瑞兽墨黑,跳到了它的脑袋上,伸出小手就一个劲揪墨黑的耳朵,疼的墨黑嗷呜直叫。

“为什么跪我?”

宫司屿看了眼腕间的电子表,显示已凌晨三点,见三只凶兽中,独独烛龙看上去最为靠谱,另外两个,一个在那逢人要吃的,一个在那捉弄墨黑,实在看着不怎么样,目光看向烛九阴,冷冷防备问。

“只因你身上有那人的气息,吾等畏之。”

烛龙喷出龙息,恭敬朝宫司屿微微垂首,正色回道。

“那人?谁?”

宫司屿听的云里雾里,疑惑万分,感觉纪由乃小手冰凉,忙拉开雪地服,将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捂着,宝贝极了。

“人皇,帝司。”

烛龙威风凛凛的凝望着宫司屿,龙眸之中尽是敬畏,话音一落,他们屹立的雪山之巅顿时除了猎猎寒风呼啸,再无其他声音。

人皇……

帝司。

纪由乃微上翘的迷人美眸那一瞬,缩起。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样一种境况下,听到人皇的名字。

那个在她的梦境、她的记忆里没有全脸,只有一个虚影,被称之为人皇的男人,原来,叫帝司。

那个灵诡最爱的男人,原来叫帝司。

可是……

怎么会呢?

纪由乃不敢置信的仰眸,注视着宫司屿棱角分明的俊美侧颜。

为什么烛龙会说宫司屿身上有人皇的气息?

那一瞬,纪由乃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无数记忆的碎片,零零散散,却拼凑不齐,冥冥中让她觉得,她仿佛离答案和真相越来越接近了。

姬如尘大惊失色,看了眼宫司屿,又匪夷所思的看向流云,无声无息的眨眨眼,满眼问号,人皇帝司?宫司屿?

山鬼、当归他们其他人,都不知道烛龙在说什么,也就全当听听。

倒是那嘉措和阿达,眼底满是掩盖不住的敬仰和激动,就仿佛早就知道宫司屿是谁一般。

所有人中,独独宫司屿一个。

一副置身事外,眼里只有纪由乃,对其他人都阴沉冷冷,生人勿近的模样。

听闻烛龙说自己身上有什么人皇帝司的气息,嗤笑了一声,不屑脸,“那你估计认错人了。”

“不,吾等是不会认错的。”

“哦,那随便你,反正我不是。”宫司屿冷漠脸。

“……”

这时,一旁,嘴里叼着犼的冥瑞兽墨黑,突然含糊道:“那个……你们一定要在零下二十度的山顶聊天吗?蛇快冻死了,回洞说行吗?啊……对了……我们不是还有任务吗?那……什么时候继续呢?”

-

山洞中,化为人形的烛龙、饕餮和犼一挤进来,地方更小了。

白猿继续堵着洞口,吃着香蕉苹果。

大家贡献出了面包饼干给饕餮,这个东西竟然一下子吃光了他们所有的口粮!七天的口粮!

“没饱,还有吗?”

“……”

稍作休整的大家,都在各做各的事,计划着半小时后,直接让嘉措和阿达带路,去找东皇无极。

火堆旁,纪由乃绞动着葱白的手指,靠在宫司屿怀里,瘪嘴,在闹腾。

“不管,想养,想带回去当宠物养,回头传出去,岂不是很威风?冥界新任阴阳官圈养了三只上古凶兽,我不管,我就要!”

宫司屿必然是极宠纪由乃的。

抚了抚纪由乃戴着帽子的头,轻轻的吻着,叹了口气,思忖了下。

想着……家里地方大,再养三只是绝对没问题的。

只是那饕餮胃口未免太大了,估计伙食费要涨了。

于是,看向烛龙、饕餮和犼,冷幽霸气问:“你们仨,有地方去没。”

那烛龙、饕餮和犼一听宫司屿竟然主动和他们搭话,一个个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

“暂无。”烛龙摇头。

在舔地上饼干屑的饕餮闻言,粗犷道:“我与犼弟,是东皇无极损毁地狱时一并放出的,他囚禁了我们,奴役我们,如今解脱,自然无处可去。”顿了顿,防备万分的看向纪由乃,“这个人是冥界的,她定然是想将我们抓回去重新镇压入地狱,做梦。”

纪由乃总算明白饕餮和犼为什么对她这么大敌意了。

因为她是冥界的。

“我们家地方大,可以来我们家,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唯一的条件就是,当我心肝的宠物,做她宠物,你们自然不会被抓回冥界。”

宫司屿指指怀里绝美慵懒的少女。

见即,纪由乃非常友好的朝着饕餮和犼招了招手。

“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哦,自己考虑。”

那只犼,似乎很喜欢和墨黑、墨白还有白猿呆在一块儿,闻言,讥笑连连,不屑轻哼:“此事容后再议,你们这群人,能不能活着从东皇无极那个狗东西手里逃出,还是个问题,要是死了,我等可替你们收尸。”

纪由乃二话没说,抓起不远处地上的一只断手,朝着那只犼不客气的砸了过去,“住口!就不能念着点好。”

“东皇无极来这里做什么,你们可知道?”

宫司屿将纪由乃摁怀里,禁锢住,冷冷问。

犼搔搔脑袋,嘀咕道:“好像是用人皮拓什么图……记不清了。”

“是相传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皇墓的地图。”

成熟稳重,看上去最靠谱的烛龙,回答道。

第715章 拓印人皇墓的地图做什么

第715章 拓印人皇墓的地图做什么

用人皮拓人皇墓地图?

这个坐落在无人之境天都山脉深处的神秘盟部中,藏有相传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皇墓的地图?

烛龙话一出口,顿时,整个洞窟内鸦雀无声。

大家面面相觑,神态各异。

流云和姬如尘齐齐看向宫司屿,深思沉默。

闻言,纪由乃暗惊,从宫司屿怀中硬坐起,看向烛龙,“我一直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扒无辜之人的皮,原来,他想拓印地图?用人皮?”顿了顿,纪由乃更不明白了,继而又问,“可是他要拓印人皇墓的地图做什么?”

“盗墓吗?”宫司屿嗤笑一声,半开玩笑答道。

下一秒,那犼被宫司屿逗得狂笑不止。

笑声像黄鼠狼,回荡在洞里。

姬如尘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能是人皇墓里有他喜欢的宝贝,他想去顺出来。”姬如尘掩嘴轻笑,附和宫司屿的玩笑话继续打趣道。

然而,流云、山鬼、当归、纪由乃并不明白这事儿的笑点在哪,集体冷漠脸,看精神病似的瞅着那只犼和姬如尘。

片刻后,就听那稳重深沉,龙威凛凛的烛龙“烛九阴”解惑道:“他想得到人皇的力量,来变得更为强大。”微微一顿,继而又道,“相传,在那座根本不存在的人皇墓中,藏有人皇的金身,和他先天之境毁天灭地的力量之源,从上古洪荒至今,除了创世天神,三界中能进入先天之境以上的仅有五位,他便是其中之一,所以东皇无极向往那样的力量,且势在必得。”

姬如尘笑不出来了,神情僵住。

那只犼也被饕餮一巴掌拍的安安分分,乖的像条狗。

“你们盟部,到底守护的是什么?又或者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很显然,情况比纪由乃想象的更严峻,看向嘉措和阿达,纪由乃素容满面问。

阿达和嘉措似没想到纪由乃会突然向他们发问。

相视一眼后,普通话更好的嘉措,垂眸,十分不好意思,又像是在刻意隐瞒,总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盟部,我们是年轻最轻的小辈,是没有资格知道这些的。因为首领大人怕我们这些修为较浅的小辈容易动摇,暴露盟部的位置,这次盟部被入侵,就是因为盟部出了叛徒,投靠了东皇无极,趁虚而入,若是没有这个叛徒,与世隔绝的这里,是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能有抵达这里的能耐。”

纪由乃一边听着,一边脑路清晰的整理着一条一条的线索和接下来所要做的事的轻重性。

思忖着,人皇墓和人皇帝司与宫司屿的关系,以及其他种种需要一点点摸索才能找到答案的线索,只能暂且放在一边,等东皇无极这事解决之后,再去找答案。

眼下她要做的,是从那个远古神庙遗迹,进去找东皇无极,先抢鬼瞳,后毁地图,毁了地图,东皇无极不就找不到人皇墓了?

不过算算时间,恐怕他已经拓印的差不多。

他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阿达和嘉措你们受了伤,就留在这里休息吧,冰天雪地的,墨白是完全废了。”纪由乃瞅着那条已经冬眠昏睡的千年蟒蚺,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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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墨白也留下,墨黑跟我走,桃花畏寒,我的建议是她也留下。”

纪由乃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中拿出了那颗被红符包裹住的鬼瞳,鬼瞳中的黑线,穿过山洞的岩壁,直指那坍塌的古神庙遗迹。

“我给你们带路吧。”嘉措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纪由乃一个慑人的眼神给吓得定住。

“不用,你休息,我们有这个东西,它会带我们找到东皇无极的。”

纪由乃掂量了下手中的鬼瞳,娇脆冷冷道。

-

凌晨四点十五分。

雪峰层峦叠嶂,冰川幽蓝壮观,日照升起的时间,要比城市早得多,所以天际微黄,漫漫霞光开始驱散夜的黑,映亮了一部分雪山的山顶,神圣而美如幻境。

那片古神庙遗迹,坐落在被白雪冰川覆盖的悬崖峭壁和雪山隘口之间,神秘古老,宗教气息浓厚,走近仿佛还能听到古老佛钟悠远的敲响声。

有一部分建筑,被纪由乃一颗榴弹给摧毁,被厚厚的积雪掩埋在地下,只露出各别寺庙建筑的塔顶和佛头。

轻装上阵,他们的物资,都被留在了山洞,只带了几把能够藏纳的手枪和烟雾弹、闪光弹防身。

纪由乃的雪白色极地服敞开,露出了里面的保暖服。

脚踩雪山靴,手里拿着鬼瞳,正顺着黑线所指的方向带头走在最前。

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的腰间腰带处,挂着两个袖珍可爱的玩偶挂坠。

那是被当归变成玩偶又再次缩小后的饕餮和犼。

生怕这俩到手的凶手跑路,纪由乃不放心把他们留在山洞里,干脆直接让当归给她变成了小挂件,挂在了身上,可爱得很。

她的心情,也顿时跟着美妙了起来。

只有看上去沉稳靠谱的烛龙烛九阴,将他知道的所有情报告诉了他们后,尾随一起跟来,片刻不离的走在宫司屿的身后,似充当保镖一样。

是个人都能看出,这条烛龙在讨好宫司屿。

随行的小分队,除了纪由乃宫司屿,流云姬如尘和当归,还有墨黑、山鬼、山鬼的白猿,以及洛之和花和尚。

走过那片坍塌被雪掩埋的古神庙。

穿过雪山隘口处数万年形成的风蚀岩桥洞。

一座掩藏在雪山之间异常壮阔恢弘的古代藏式佛教寺庙群映入了他们的眼帘,拔地而起凿山而刻的无数座巨型石佛像,金塔尖顶的古寺庙,一根根屹立千年不倒的藏经石柱,被白雪覆盖的飞天壁画,空气虽冰冷,可却充斥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密宗气息。

纪由乃望着眼前壮丽的景象。

莫名就想到了拜无忧。

若是拜教授在这,估摸着……又会说这个瑰宝,国家宝藏,宗教文明的发源地……

地上有很多尖刺般的冰棱。

密密麻麻的。

像是打斗过留下的痕迹。

看样子,是有人以灵力,用雪化为杀人冰棱,夺走了很多人的性命。

因为积雪下,纪由乃发现了很多已经冻僵发硬的尸体。

这些尸体多为男性,身穿红云纹的黑色藏袍,死时被无数冰棱刺穿身体而亡,惨得很。

(本章完)

第716章 天道盟,不打架,靠智取

“入口,就在这座寺庙后方被结界所隐藏的岩洞中,结界被破,直接进入即可。”

烛龙避开地上的尖刺冰棱,二指并拢,直指寺庙被摧毁的大殿石门。

“只是,你们要小心,东皇无极身边能人高手众多,这一次,虽未倾巢出动,可他身边最强的五大护法都跟来了,金、木、水、火、土五大护法,控五行元素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平均实力皆在地境高阶之上,也就是说,他们的实力,与天境比,只差一个破镜的契机,东皇无极的灵力更是已步入天境巅峰,如果你们想和他们正面冲突,那便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纪由乃听得心惊。

“这么多恶灵丧尸,加上被囚禁的你们四凶兽,五大护法,还不算倾巢出动?他的势力有这么恐怖?”

烛龙颔首,“东皇无极一百年前背叛冥界后,消失沉入地下,无影无踪,之后在没有任何人制衡他的情况下,势力扩大的速度快的可怕,他多了无数黑暗力量的追随者,皆臣服在他的脚下,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现在的冥界、人界、甚至神界,还有那三界治安管理局中,遍布了东皇无极的走狗,他们都在等,等一个时机,他们皆潜伏其中,待时机成熟时,便是天下大乱之日。”

此时此刻,纪由乃并没有心怀天下,拯救苍生的觉悟。

她觉得,这种事和她没关系。

这种应该是十殿阎王、冥帝、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那些高官的事。

她就是个跑腿干苦力的。

“我只是来偷鬼瞳的,顺道能把那什么人皇墓地图毁了,再抢了他拓印的地图,破坏他的计划,学雷峰叔叔做好事,仅此而已。”

纪由乃脱了手套,拿下帽子,朝着被埋在雪下的许多尸体鞠了三躬,以表哀悼,随后,又道。

“要真到了大乱的那天,我就带着我们这一家子人,找个没有纷争的地方躲起来逍遥快活过日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又不是匹夫,我只是小女子,而且……东皇无极天境巅峰怎么了,我们这些人里,也有两个天境。”

看向流云和姬如尘,纪由乃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却不想,姬如尘往后退了一步。

“别看我,天境巅峰,我可不是,我才天境中阶,差了两阶,我打不过,亡灵比我高一阶,他是天境高阶,可就算我们两个真和他打起来,也未必有优势,而且,一旦打起来,势必伤亡惨重,天境打架,堪比神仙斗殴,这方圆百里冰川山峰,能给你夷为平地,你懂那种场面吗?届时,灵力不够者,直接会被灵力碰撞产生的冲击波焚烧化为灰烬。”说罢,姬如尘的目光看向了山鬼、洛之他们。

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虽也通灵会咒术,可他们灵力不够,还未进入四大境界,在天境高手的面前,就是被秒杀的炮灰存在。

也就是说,目前的形式严峻至极,对他们极为不利。

“谁说要正面打了?明知打不过还上,那叫找死,我们不硬上,靠智取。”纪由乃神秘一笑,先一步跳到了坍塌的寺庙石门前,继而又道,“对策我都想好了。”

“你又出馊主意?忘了刚刚被四凶兽揍的事了?”

姬如尘哭笑不得的跟在纪由乃身后,时刻紧盯着身边的当归,看他掉队没。

“那是意外。”

“并非意外,而是阁下灵力不够,不足以用那支黑笛吹出的安魂曲镇压我们四凶兽,才会失败。”

烛龙实力打脸,纪由乃顿时觉得很没面子。

-

古老的雪山神庙中,大大小小的洞窟佛像恢弘壮观。

跟着鬼瞳指引出的黑线绕过寺庙中央的大佛像,走到后方。

纪由乃他们赫然就见到一座幽黑如深渊的黑色岩洞,出现在他们面前。

岩洞是自然形成。

而这座古老寺庙更像是为了遮掩这岩洞依山而建的附属建筑。

流云和宫司屿不再让纪由乃走在最前面,两个人一左一右,拿出手电,开路,先朝洞中走了进去。

洞内路面平坦,看来是有人精心修缮过的。

往里深入,走了一段路后,视野蓦然间开阔了起来。

整个山洞中燃满了长明灯,顿时映亮了整个岩洞。

一座石雕巨型卧佛正慵懒的斜躺在地,神圣而不可亵渎。

中央处是一座玉石建造的飞檐凉亭。

亭中竖着一块石碑,石碑两边的亭柱上,还刻着八个字。

纪由乃认了半天,没看出是什么意思,就听那似乎学识渊博的烛龙,替她翻译道:“石碑上写的是,天道盟。”

“天道之行,歃血为盟。”

这“天道”二字,不巧,刚好和那在古滇国秘境中见到的神秘黑袍人,身穿的红云纹黑袍后篆刻的“天道”二字,完全吻合。

那一瞬间,纪由乃就明白,这个地方,必然和那个神秘男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石亭后面,有一道海蓝色液态形状的水波纹透明结界。

鬼瞳黑线所指引的方向,就在这结界的后方。

纪由乃凝望着眼前焕发幽蓝光芒的水波纹透明结界,手小心翼翼的伸入了结界中,下一秒,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

紧接着,所有人都通过那道结界,穿了过来。

别有洞天,宛若与世隔绝的仙境。

那一瞬,他们一群人震撼的看着眼前如临仙境的景象。

不敢置信天都山脉之中竟藏有这种秘密仙境。

青山绿水掩映,瀑布山河壮丽,金色佛像遍布,以神圣雪山为背景,天边还有绚烂的彩虹,天空白鹤翱翔,蝴蝶纷飞,白色的佛教建筑错落在山涧之中。

他们站在一处峭壁之上,远眺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可煞风景的是。

从望远镜中,纪由乃和宫司屿看到,不远处的河流溪水,被血水染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们所站立的崖壁平台之下,用绳子吊挂着五具被扒了皮挖了眼睛的尸体。

随处可见东皇无极的手下在各处把守、巡视。

这地方,俨然被那个男人,给侵占了。

“都蹲下!前面有巡逻队!”

第717章 腹黑奶包,拜大人赶回,深入虎穴

皆身穿黑色如鬼魅的披风大斗篷,遮面仅露出一双煞气弥漫的双眸,手拿的不是矛或是刀剑,而是现代自动化武器,也就是枪。

巡逻队以十人为一队,皆步态僵硬,动作古怪,不像是正常人。

“那些不是人,是邪灵鬼魅附身在死尸中复活的死士。”

纪由乃趴在地上,密切观察后,得出结论。

“而且他们的装备精良,都是新式升级的武器。”宫司屿补充了一句。

“与时俱进,现在连鬼都会用枪了,不容易。”姬如尘悠哉悠哉的仰天躺着,摇头感叹,“咱们什么计划啊,你说靠智取,你倒是智取一个给我看看,他们这么多人。”

“嘁,等着!让你们下来再下来!”

纪由乃白了姬如尘一眼,随即不顾宫司屿阻拦,直接从一侧的峭壁山崖一跃而下,没了踪影。

-

一片茂密的林间灌木丛中。

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尸体身上的黑色披风大斗篷和黑衣都被扒光。

宫司屿、姬如尘、流云、当归、烛龙、山鬼、花和尚、洛之,还有白猿和墨黑悄无声息偷偷摸摸的寻着纪由乃的信号,避开到处可见的死士巡逻守卫,躲入茂密的灌木丛深处时,入眼就见纪由乃正在将黑衣换上,将黑色的披风和斗篷套在自己身上。

“愣着干什么,赶紧全都换上!”

压低声,纪由乃蹲在灌木丛里,说完,徒手掏入了脚边一具高度腐烂的人尸胸腔中,沾满腐臭的血和内脏组织,往自己的小脸和身上涂抹。

“穿好照做,用腐臭遮掩气味,这样不容易被认出。”

几分钟后,大家动作迅速,纷纷换上了黑衣黑披风斗篷,乔装的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并且全都浑身散发着腐烂尸体的恶臭味。

“十个人,还差一个。”

纪由乃头疼扶额,看着笨拙的蹲在灌木丛中,拿一片芭蕉叶盖在头上的巨型白猿,这宝贝还在吃香蕉,它的脚边,还蹲着一脸无辜呆萌的墨黑。

白猿太大,不能伪装成人,墨黑这个蠢货到现在还不会幻化成人形。

弯腰拎起墨黑,纪由乃将它往尸体堆里扔,下令:“给我把这些尸体吃光。”

“不要,阴阳大人,你忘了上回我吃尸体上吐下泻了?这些东西不好吃,我不吃。”墨黑嫌弃的跑走,缩在宫司屿身后。

“……”

最终,为了凑成十人一组的伪装巡逻队。

纪由乃不得已将变成挂坠的饕餮变回了原样,和它言简意赅的阐明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和必须遵守的规矩,就让它赶紧换上黑斗篷披风。

“你跟紧我们就行,等回了家,请你吃大餐。”

一听有吃的,饕餮完全配合。

“鬼瞳的最终指引方向,就在前方半山那座佛光妙塔中,我们伪装成巡逻守卫,混进去。”

纪由乃拎起墨黑,不顾墨黑问号脸,用绳子将变回黑猫的墨黑五花大绑道。

“怎么混进去?”姬如尘不解。

将被捆起来的墨黑举到姬如尘面前,纪由乃腹黑微笑道:“用猫啊,墨黑做诱饵,它可是冥界瑞兽,我就说外头来了冥界的人,被凶兽收拾了,但抓到这只猫,要去汇报给东皇无极大人,如此这般,便能进去,你看可还行?”

墨黑怂了,泪眼汪汪的看着纪由乃。

“阴阳大人,你要卖我吗?是我不够可爱,还是不够萌……”

“闭嘴,让你吃个尸体都不吃,做点牺牲要你命一样,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放心。”

墨黑只觉自己孤苦无依的。

“我想蛇了。”

纪由乃冷笑,“蛇冬眠了,出不了这天都山脉,它畏寒,就不会醒,这回它帮不了你了。”

一时间,所有人皆同情万分的看向冥瑞兽墨黑。

而山鬼的白猿,负责原地待命。

它庞然的身躯,一屁股坐在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堆上,用芭蕉叶做的大帽子遮住了白绒绒的脑袋,乖巧的听着山鬼的吩咐,点点头,和纪由乃他们挥了挥手,继续吃香蕉。

而纪由乃压根儿不知道的是。

结界外,桃花、墨白、嘉措和阿达所处的洞穴,迎来了飞速赶回的一群神秘之人。

-

桃花裹着保温毯,瑟瑟发抖。

洞外,天空澄净,朝霞漫天。

天亮了。

火堆熄灭。

嘉措和阿达在重新生火。

白化蟒蚺形态的墨白已经昏睡的死死的,完全进入冬眠状态,地震估计都醒不了。

可就在这时,洞外空气凝聚,一股令人心脏骤停,呼吸停顿的可怕气势蜂拥而来。

洞外光线一暗,洞内桃花突然昏迷。

然后,十几个神秘万分的黑影出现在外面。

阿达和嘉措警惕万分,齐齐拔刀。

可在两个黑影进入洞内的一瞬间,他俩激动万分的站起。

“拜大人!轻音长老!”

进洞的两人,皆身穿现在服饰。

一男一女。

男人俊逸飘然绝尘,如贵族绅士风度翩翩,身着西装,罕见的银灰色瞳孔浸着冷淡,黑发上落了些许雪花,指间戴着一枚象征权利的戒指,衣领脖颈间,隐隐可见黑色青龙纹身。

女人仪态高贵典雅,瓜子脸芙蓉颜,画着民国古典式的浓妆,乌黑亮丽的烫卷发贴着额际鬓角,如民国时期上海滩风情万种,绝代芳华的名角儿,穿着黑色的丝绒旗袍,脚踩高跟鞋,头上固定发型的发卡还没拿掉,像是从电影拍摄现场慌忙跑出来的,眸光冷若冰霜,风韵十足的冷美人。

“出了什么事。”

被唤作轻音的冷美人居高临下,冷眯美眸,瞅着嘉措和阿达。

而一旁,那个被唤作“拜大人”的男人,正在环顾洞内的所有物资和武器,银灰色的淡冷眸子异常凝重。

“你们可见到主子了?”他突然出声。

“轻音长老!盟部留守的人,就逃出来我们两个,还有多少活着,我们也不知,他们人太多,我们根本应对不了,对不起,我们有罪!”嘉措跪在男人面前,痛哭流涕。

“主子……”阿达闻言,激动点头,“有!可他们一群人,闯入盟部,找东皇无极去了,盟部被侵占,眼下全是他们的人,凶险万分啊。”

“拜大人,这个月轮你镇守盟部,结果你擅离职守跑去接近主子,这锅你背,死了这么多孩子,你负责。”轻音徒手变出一个镜子,照了照,冷哼。

“胆子越来越肥,敢这么和我说话。”男人冷笑,侧眸,轻瞥身边女人,“我让你帮我镇守一个月,你跑哪去了?”

“拍戏啊,还有参加电影节时装周,我很忙的。盟部开支那么大,不多赚点钱,靠你做考古教授,你让这群孩子喝西北风去吗?”

“……行,锅我背。”

第718章 鬼瞳在他手心里,不可能的任务

由纪由乃、宫司屿、流云、姬如尘、当归、山鬼、洛之、花和尚和烛龙、饕餮组成的“十人巡逻方队”,手握枪械,黑布蒙面只露眼,黑斗篷披风裹身。

为首带路的纪由乃手中,还提着被五花大绑,耷拉猫耳,瑟瑟发抖的墨黑,畅通无阻的朝着“天道盟”盟部那座半山腰上的佛光妙塔快步而去。

沿途风景美如仙境,随处可见层层叠叠的壮观瀑布周围建造着古老的佛塔、佛像和弥勒雕像。

很快,他们抵达了那座被重重包围,把守森严的佛像妙塔前,塔高19层,恢弘壮观,鎏金打造。

纪由乃他们一出现,就被拦住了去路。

“这里不是尔等可来之地,滚回去巡逻!”

纪由乃驻足,手里提着墨黑,幽光闪现的美眸盯着眼前拦住她去路,眼睛煞气弥漫,狰狞可怕的守卫。

她发现,东皇无极的这支大部队,阶级分化明显。

那些数量巨大的恶灵和丧尸,在他这支“亡灵军团”中,只能算作没有思想的兵卒和炮灰,四大凶兽就像他囚禁圈养的牲畜,并未得到他的重视。

而在这些身穿黑斗篷披风,附身在尸体中的邪灵守卫,则属于高一等级的精兵卫队,此刻镇守在佛光妙塔前,装备更加先进,装扮更加高级的,则属于将领一类的人。

东皇无极很有自己的思想。

阶级划分明确,越能靠近他的人,权力越大。

伪装过后的纪由乃,临危不乱,镇定至极的提起手中的墨黑,冷冷道:“洞外遭冥界攻击,损失惨重,这只异兽闯了进来,杀了很多守卫,被我抓到,我等是来禀明东皇大人有人入侵的。”

“什么?洞外遭人入侵?”那拦住纪由乃的邪灵守卫闻言,左顾右盼后,挥手下令,“去!你们几个带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话落,一顿,又看向黑金蒙面的纪由乃,“把这东西交给我,我进去向东皇大人禀明。”

说着,就准备接手墨黑。

镇守佛光妙塔的一队邪灵精兵领命,立刻离开前往洞外查看。

而纪由乃见面前的守卫想带走她的墨黑……

“守卫大人,这小东西凶的很,你确定要亲自接手?我和我的人好不容易逮住它,都受了伤。”

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机智,冷静未乱,纪由乃也没缩回手。

只是她手中的墨黑,像是听明白了纪由乃话中的意思,也不愿意被眼前的邪灵守卫独自带进去,顿时龇牙咧嘴,尖刺般的爪子伸出,张口,连挠带撕咬的瞬间恶狠狠咬下了眼前邪灵守卫手背上的一大块肉。

疼的那守卫嗷嗷直叫。

“这可是冥界凶兽,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有更多的冥界鬼将混了进来,大人还是三思,让我亲自提着它为妙。”

最终,那塔前的邪灵守卫队长,似害怕墨黑这个小东西,畏惧妥协。

“行行行,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东皇大人!”

“大人,这猫凶悍暴躁,还是人多点一起进去为妙,万一里头黑,它伺机跑了,凭我们两个,可制服不了它,万一它进去打搅了东皇大人的好事,我们可小命不保啊。”

纪由乃话落,墨黑又极为配合的,瞬间一爪子,挠伤了邪灵守卫队长的眼珠子。

这邪灵队长的防备心很高,可更加忌惮东皇无极,环顾四周,见剩余兵力都要镇守塔外,防止出乱,其余的兵力被跑去洞外查探了,眼下能一起带进去的,也就眼前十人,于是,又妥协一步。

鲜血淋漓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那你们跟我来吧!”

-

原以为会一路进入塔顶。

却不想,守卫沿着昏暗狭窄的塔内甬道,直通往地底深处。

甬道内空无一人,唯有星星点火般的烛光,幽幽闪烁。

在地底深处的一个拐弯口。

姬如尘和当归暗中听到了纪由乃用腹语传达的讯息“杀了这邪灵,尸体留着”,下一秒,突然发力。

当归同时掏出三张特制符箓,定魂符、消声符、焚灭符,瞬间贴在了那领路的邪灵队长脑门上,姬如尘未用灵力,使出一招利爪掏心。

瞬间,在无声无息之中,那邪灵队长的恶魂被焚烧殆尽,只留下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躯壳,倒在地上。

纪由乃快速褪下身上的黑斗篷披风,换上了地上邪灵队长更高一级的黑袍,伪装成队长的模样。

然后将自己原先穿的那一套,套在了邪灵队长的身上,接着重新提起墨黑,让身后的宫司屿和流云拖着尸体。

“走了,别露馅儿。”

-

佛光妙塔的地底深处,竟是一座神秘而庞大的地宫。

千万盏长明灯闪烁不定,将地宫映的昏黄诡异。

地宫中放满了漆红色的棺椁,每个棺椁前,都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棺主人归天之日,也写着棺主人的名字,就像一个巨大的棺材聚集地,类似祖坟地宫一样的地方。

地宫的四壁,刻满了巧夺天工的浮雕壁画。

而正中央最前方的百级高阶之上,则放着五口玉棺,棺盖已四分五裂,毁坏严重,里面的骸骨倒在地上,呈粉末状。

那是一个戴着怪异铁面具,浑身被黑色披风笼罩,穿着满族黑色龙腾大褂,高大伟岸,背脊壮硕,浑身弥漫黑暗邪恶气息的可怕男人。

看不见脸,也看不见眼睛。

就连双手,都戴着密不透风的黑色皮手套。

他负手而立站在一口玉棺旁,仰视着棺材后,地宫墙壁上一块精美异常的玉石浮雕画。

画上刻画的是山河壮阔的山水江河图,还刻有神秘文字解析,就像一幅地图。

那邪恶男人的身前,有三个双手被铐,浑身伤痕累累,穿着藏袍的少年,正手拿着白皙无暇如动物皮的东西,在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拓印着浮雕上的地图。

可就在这时。

那个负手而立神秘邪恶的男人。

他戴着手套的左手,突然出现了异样。

隔着手套,手掌心间有“异物”,似感应到了什么,开始躁动不安。

那男人拿掉了手套,摊开掌心,一颗狰狞诡异的眼珠,镶嵌在他的手心中,正不安的蠕动,似想挣脱出他的手掌。

纪由乃提着墨黑,成功进入这座地宫后。

赫然就见到了高阶之上,那个男人手掌心中的鬼瞳。

那就是东皇无极吗?

凉凉,鬼瞳在他手心皮肤里……

如当头一棒,纪由乃心里哀嚎一声,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第719章 将计就计,小的不配拥有名字,只想当东皇大人的狗

第一眼。

即使看不到五官,看不到长相。

即使那个男人浑身被黑袍包裹的密不透风,严严实实,神秘而高大。

可远远纪由乃就能感觉到那个男人黑暗邪恶无比的可怕气息。

如果说初见蒋王,纪由乃感受到的是源自地狱深渊的恐怖冰冷,残暴酷厉。

那么,见到东皇无极第一眼,纪由乃心底一颤。

她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死亡,预见了所有人的死亡。

那个男人,似乎就代表着黑暗、邪恶、死亡、血腥、生灵涂炭……毁灭。

他能激发出一个人心底最原始的恐惧。

地宫中很安静,安静的令人害怕。

纪由乃也见到了先前烛龙口中提及的东皇无极五大护法,将金系、木系、水系、火系、土系五星元素操控的出神入化的护法。

四男一女,就站在那东皇无极的身后。

纪由乃低着头悄然进入,手里拎着的墨黑,似是感觉到了异常危险的气息,小身子微微发抖,耳朵趿拉,可怜巴巴的瞅着纪由乃,哪里还有冥界凶兽的威风模样?

“喵呜……”它轻轻的呜咽了一声,似在说,我怕。

“……”她心里也瘆得慌。

这时,地宫中突然回响起了冰冷的对话声。

“东皇大人,鬼瞳有异常,它怎么了?”

“兴许是……又饿了。”极度低沉冰冷的金属嗓音,透着极致的残暴和无人性。

那男人慢条斯理的说着,旋即从手边玉棺边沿放着的一个小罐中,掏出了一颗血淋淋的眼球,喂给了鬼瞳。

然后,高深莫测,意味不明的瞥向了那一群出现在地宫入口的“手下”,无温度的金属音再次响起,“何事。”

“启禀东皇大人!外部遭冥界人马入侵,死伤无数,还杀害了巡逻卫队的兵卒,但其他人逃跑,只抓到一只冥界凶兽,您看……如何处置?是否要增派部署,全力搜寻闯入者?”

纪由乃稳住心神,单膝跪地,禀告道。

而她的身后,宫司屿等人,纷纷跟着单膝半蹲下,以免暴露。

东皇无极站在高阶之上,居高临下,睥睨万物之姿,无温度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继而再次幽幽回荡在地宫中。

“你们拖着的那具尸体,倒是稀奇,来禀告我冥界来人入侵,还要带着一具无用的尸体一并前来?”

东皇无极仿佛发现了端倪,可并未揭穿,寒音缥缈,令人心头一凛。

纪由乃早知道这厮可能会这么问。

所以早早就想好了说辞。

不急不乱,淡定至极。

“哦,是这样,这守卫冒死想来禀明东皇大人,手里还抓着这只猫,可方才由于伤势过重,死在了进来的甬道中,小的是想,东皇大人需要眼珠,干脆把他带了进来。”

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一手抱墨黑,一边走到那具尸体前,徒手从它的眼窝中,掏出了那两颗已经开始腐烂的眼球,然后将眼珠握手里,准备进献。

“呵呵,你这理由,相当不错。”

冰寒的金属笑声回荡在地宫中,让人头皮发麻。

随后,五大护法中的金护法奉命,带人前去外面查看,离开。

而东皇无极,看了看依旧躁动不安的鬼瞳,又盯着庭下黑袍斗篷遮身的纪由乃审视了片刻,开口:“将那一对眼珠和猫送上来。”

纪由乃闻言,暗自深吸了口气,悄然回眸,给了宫司屿、姬如尘他们一个眼神,让他们别轻举妄动。

旋即弓着身,像个窃贼小人般,走上高阶,来到了东皇无极的面前,先将眼珠子奉上,而后,眼神满含抱歉的瞅了眼墨黑,心里念叨,猫啊猫,等咱们出去了,给你加餐,给你买玩具,你想做什么都依你,现在先牺牲你一下下,为了冥界,为了大家,为了任务成功……阿门,

随将墨黑一并交到了东皇无极的手中。

东皇无极倒是将那两颗眼珠,喂给了狂躁不安的鬼瞳。

然后拎过墨黑,细细端详,冰冷无温冷笑,“倒真是冥界的瑞兽,此乃冥瑞兽,饲养在无尽深渊地底,它还是幼年期,父母当年还是我亲手杀死的,如今这只也落在了我手上,倒是可以送它去和它父母一家团圆。”

闻言,纪由乃心中大骇。

墨黑听到这话,更是瞬间从一只瑟瑟发抖的怂包小黑猫,变成一只眼底充满仇恨火焰的“小老虎”。

可它很听纪由乃的话,不能冲动行事,就绝不莽,压抑着满腔仇恨,朝着东皇无极一阵龇牙咧嘴。

东皇无极提着墨黑的后颈,看向纪由乃。

“你叫什么名字?”

纪由乃低着头,尽管身上腐臭味弥漫,还沾染了许多黑血,可依旧怕露馅儿,掐着嗓子,袖中粉拳紧握,强制镇定,谄媚道:“小的不配拥有名字,只想当东皇大人的狗!”

纪由乃将无耻发挥到极致,不要脸道。

可是说话间,她发觉,东皇无极左手心中那颗鬼瞳,正用一种狰狞可怕的目光,死死的瞪着她,更加狂躁不安,一副欲要从东皇无极掌心冲出的模样。

此时此刻,她距离东皇无极仅有一米。

盯着生长在他皮肉中的那颗鬼瞳,纪由乃手心冒汗,背脊发冷,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夺走那颗鬼瞳的办法。

否则,若暴露之后,再想靠近东皇无极,就难比登天了!

“你在害怕?”

“小的第一次如此靠近东皇大人,必然害怕畏惧!”

“哦?既然如此,那杀这只冥瑞兽的任务,就交给你来做,助你练练胆量。”话落一瞬,东皇无极将墨黑扔进了纪由乃怀中,徒手变出一把锃亮森寒的匕首,递给了纪由乃,“杀了它,我就让你做我的走狗,如何?”

浑身遮的严严实实的纪由乃,怀中抱着被五花大绑,又气又怒又恨又害怕的墨黑,额间冷汗密布,手里还握着那把匕首。

什么?要她杀她家猫?这个丧心病狂的……

心里早就将东皇无极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可纪由乃却硬是挤出了一丝笑,眼眸弯起,佯装没事人一样。

“那东皇大人是想我将这冥瑞兽开膛破肚呢?还是剜出这对海蓝色的漂亮眼珠子给你串起来做项链呢?还是把它做成标本,供大人观赏?”

墨黑炸毛,恐惧的看着纪由乃。

不……不会真要这么做吧……

第720章 暴露,生死危机

高阶上,五口破裂的棺材后,那玉刻的浮雕地图前,三个戴着镣铐的少年依旧心惊胆战的在小心翼翼拓印,全然无视身后发生的一切。

周围,四护法站在不远处。

“三者皆要。”东皇无极无温度的金属沉音回响在空旷的地宫中,冷笑,“你还挺有创意。”

纪由乃怀里抱着墨黑,不紧不慢的走到浮雕地图前,仰眸望了一眼眼前焕发幽蓝暗芒,恢弘无比的“人皇墓”山河地图。

美眸倏眯,垂下,敛去眼底对墨黑的内疚,对眼前这副地图的震撼,拥着墨黑,缓缓蹲下身,背对着东皇无极,一副准备拿匕首划开墨黑肚皮的模样,幽幽笑道,淡定至极。

“没创意怎么做你的走狗?”

她掐住了墨黑的脖子,瞅着墨黑蔚蓝色如大海星辰却满是不敢置信和恐惧的猫瞳,举起匕首……

哇,坏人,你当真要杀我?

墨黑用仅能让纪由乃听到的幻音,伤心欲绝,感觉遭到背叛似的问。

纪由乃高高举起匕首,闻言,却在下一秒翻了个白眼……

老娘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就听匕首刺入肉中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凄惨的猫叫响起!

凄厉的猫叫声响彻地宫。

惊得庭下跪地不起的宫司屿、流云、姬如尘他们大惊失色。

一度以为墨黑真的被纪由乃给……

可是。

背对着东皇无极,凄惨猫叫还萦绕未散。

纪由乃的手腕被匕首刺穿,鲜血淋漓。

墨黑的蓝色大眼睛不敢置信,更震惊的见到纪由乃竟悄然无息中,一边用匕首刺伤了她自己,一边快速的替它解开了绳子。

然后,用仅有他们一猫一人才能听到的腹语,交流道。

“时间极短,你,给我把那些人皮拓印的地图全毁了,那浮雕也给我毁了,发挥你最大的本事,能有多乱就给我制造多大的乱子,打不过就跑,懂吗?”

墨黑呆呆的点了点头,猫瞳闪着泪花。

“好,我数到三,你用爪子拍我,浮雕和人皮就在我们旁边,你负责毁,我去吸引东皇无极注意并夺下鬼瞳。”顿了顿,半点犹豫的时间都不给墨黑,“一,二,上!”

下一秒,挣脱的墨黑瞬然间拔地而起,幻化成了冥瑞兽的模样,浑身幽冥蓝焰熊熊燃烧,嘶吼一声,蓦地将纪由乃叼起,狂躁的用爪子将纪由乃拍飞到了台阶下。

与此同时,血盆大口中,喷出了源自地狱深渊的幽冥鬼火,刹那间将大部分拓印好地图的人皮烧成了灰烬。

东皇无极周围剩下的四大护法一见情况不对,齐齐朝冥瑞兽墨黑攻击而去,水、火、土、木四种元素控制下的可怕攻击墨黑根本应对不了。

它庞大的身躯被攻击,狠狠撞向了身后那副“人皇墓”的浮雕,瞬间给撞出了四道裂缝。

秉着纪由乃的忠告“打不过就跑”的原则,冥瑞兽发狂的嘶吼一声,瞬间从四大护法的头上一跃而过,冲下了阶梯,朝着地宫中的那片棺材冲去,一路破坏到底。

纪由乃捏住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腕,咬牙站起,心知宫司屿他们一定按耐不住要有所行动,侧眸剜了他们一群人一眼,旋即幽幽道:

“东皇大人,小的不才,冥界凶兽还是很厉害的,我比较废物,杀不了它,还被它咬伤了手,要不这样吧,我这身上有一颗东西,和你手心里那颗长得极像,要不……小的将它送给你?”

话落一瞬,纪由乃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疑似鬼瞳的圆珠子,紧握在手,高举起。

高阶之上,东皇无极邪恶黑暗的傲立在那,纹丝未动,似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意料,或是掌控中,波澜不惊,忽然,残暴冰冷一笑。

“呵呵,伶牙俐齿,你很会扯谎,纪由乃。”

纪由乃握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腕。

正奇怪为什么她的伤口不会愈合了。

却惊骇的听到东皇无极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不敢置信抬眸。

“给你的那把匕首,下了毒咒,你的伤口,不是冥瑞兽咬的,是那把匕首刺的,自然伤口不会愈合,还会流血加剧,你刺的地方好像是你的手腕动脉处,是不是……血流的很多?”

东皇无极极度低沉的金属残酷之音回荡在地宫之中。

字字敲击纪由乃心口。

下一秒,东皇无极在墨黑要逃离地宫时,瞬间出手!

顿时,地动山摇,地面震颤,巨石纷纷震落。

就听墨黑哀嚎吼叫一声,被落下的巨石压住了身躯,整个庞然的兽身,被死死压在了地宫的出口处。

出口被毁,墨黑受伤被压住,动弹不得。

一时间,他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其中。

那四大护法旋即合力设阵,团团将宫司屿、姬如尘他们围住。

山鬼他们不敌,瞬间被困。

姬如尘、流云和当归趁乱避开,和那四大护法大打出手!

烛龙和饕餮第一时间护住宫司屿,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半步。

可很快,当归被那四大护法中善使御火术的男人一击伤及胸腔,身体直接入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撞上了地宫中的圆柱,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你我差距悬殊,我座下五大护法其中之四,初登天境,与你带来的人比起来,更胜一筹,无论如何,你都敌不过我。”

一边说着,那东皇无极缓缓从高阶之上走下,右手捏住因鬼瞳躁动而无法控制的左手,继而又道。

“既然把另一只鬼瞳带来了,乖乖交给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们走,若不听话……”

“都得死是吗?”既然被认出,纪由乃也懒得再穿那臭烘烘的黑色斗篷,一手揭开衣袍,露出真面目,嗤笑道,“我好怕。”

“不知天高地厚。”东皇无极站定,在不远处,朝纪由乃伸手,摊开,“鬼瞳给我,不然,我先拿这小术士和那被困在阵中的三人开刀。”

当归就摔在东皇无极不远处的地上,口吐鲜血,脸色煞白,似受了重伤,而那东皇无极,欲要对当归痛下杀手。

见即,纪由乃眸色倏变!

“给!我给!你别伤当归!”

话落一瞬间,纪由乃蓦然将紧攥在手心的一颗珠子,朝着东皇无极的方向,用力扔去!

与此同时,眼见东皇无极接住那颗珠子的一瞬,纪由乃疯了似的朝姬如尘吼——

“救当归!”

第721章 意想不到的骚操作之打不过就智取

与此同时,眼见东皇无极接住那颗珠子的一瞬,纪由乃疯了似的朝姬如尘吼——

“救当归!”

吼出声后,纪由乃双手结印,默念咒决。

东皇无极摊开掌心时,赫然就见一颗黑紫色的“冥珠”,静静的躺在手中。

那是冥界位高权重鬼神都拥有的一颗珠子。

可开启通往任何已知地界传送通道的冥珠。

他东皇无极曾经,也拥有一颗。

绛紫幽光一闪!

冥珠瞬然间幻化成一条黑暗深邃的漩涡通道,出现在他面前,极近的地方。

分秒刹那间!

纪由乃闪身到了东皇无极的身侧。

毫秒不差,极速间,从怀里掏出真正的鬼瞳。

“看这,这颗才是鬼瞳!”

话落,将被红符包裹的鬼瞳,扔进了传送回冥界的通道中。

眼见两颗鬼瞳近在咫尺,有所感应。

东皇无极左手中那颗鬼瞳狂躁不安,一副欲要钻出东皇无极手掌心的模样。

而东皇无极自己,更是对两颗鬼瞳都势在必得!

蓦地抬起自己的左手。

伸入了冥珠幻化出的传送通道中,想将另一颗鬼瞳夺回。

一见东皇无极半条手臂没入传送通道。

纪由乃美眸凛然!

闪身跳进了漩涡通道中。

瞬间念咒,关闭了传送回冥界的通道!

惊心动魄,千钧一发间的骚操作!

在通道关闭的一刹那。

东皇无极未来得及抽回自己的手臂。

被瞬间消失的传送通道,硬生生截断了一半臂膀。

鲜血飞溅,断手伴随着纪由乃一同消失……

铁面具下的男人仿佛意想不到,僵住,立在原地。

-

冥界,秦广王第一大殿中。

冥界鬼神聚集于此,彻夜未散。

就像在召开冥界议会似的,议论声不断。

那只奢比尸好不容易被擒拿住,压回了地狱。

而就在这时。

大殿中央,黑色的漩涡传送通道,再次显现!

这一次,先甩出了一颗眼珠模样的珠子,滚落在地。

随后纪由乃和一只断手一并滚出。

纪由乃的左手腕因为被东皇无极下了毒咒的匕首刺伤。

流血不止,伤口也无法自行愈合。

一出现,血顿时滴落了一片。

捡起地上的断手。

纪由乃倏地朝黑金龙椅上的蒋子文扔去。

又捡起地上另一颗鬼瞳,火大的砸向蒋子文。

“给你!全给你找回来了!我需要支援!我们逃不掉了!你不派人帮忙,这阴阳官我不做了!简直就是玩命!”

狠狠撂下一句话,狼狈不堪的纪由乃,气喘吁吁,惊魂未定。

火速用冥珠,再次开启了返回那座地宫的传送通道。

瞬间消失在众鬼神的面前。

-

正如东皇无极所说,他们两方差距太过悬殊。

东皇无极的四大护法,地境巅峰,初登天境,实力强到令人发指!

再加上东皇无极这个天境巅峰,无可匹敌的存在……

而纪由乃他们呢?

地境的当归被打成重伤,冥瑞兽被压巨石下危在旦夕。

她玄境巅峰,还未入地境,仅凭点小聪明和小智谋,夺得了鬼瞳,送回了冥界,摧毁了人皮地图,可是若想带所有人全身而退,简直难比登天!

烛龙和饕餮保护着没有灵力,却能化解一切灵力攻击的宫司屿。

山鬼、洛之和花和尚被困阵中……

仅仅靠流云和姬如尘两个天境,又怎么可能去和五个天境以上的强者打?

姬如尘曾说过,天境打架,如神仙斗殴,方圆百里内,能夷为平地,寸草不生,毁天灭地,无人可活。

那将会是一场浩劫。

他们讨不得半点好处!还会伤亡惨重。

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绝不能!

幽紫暗芒乍现,烟尘缭绕,巨石散布的地宫中,再次出现如深邃漩涡般的传送通道,纪由乃捏住流血不止的手腕,从中奔走出。

恰巧身旁就是被烛龙和饕餮护在中间的宫司屿。

长发凌乱,绝美凝重的小脸沾染血迹,和宫司屿对视一眼。

见宫司屿担忧浓重的模样,似有话和她说。

纪由乃朝他摇了摇头,“有话出去说,现在没时间。”

此时此刻,她只想着立刻带所有人离开这个地方!

随即高喊一声:“别跟他们打!我们撤!”

话落,就见姬如尘抱着当归和流云飞身而来。

“墨黑怎么办,山鬼他们怎么办!”

“你们先回去,他们我来救!”

“姬如尘带当归和宫司屿先走!我陪你留下救人!”流云眯眼,瞬间回身飞踢,格挡开了那四大护法中火护法攻击而来的巨大火球。

话落,纪由乃迅速用“冥珠”准备重新开启了一条直接通往帝都的通道

可还没等念咒,她手中的冥珠,突然被一股恐怖的力量,隔空夺走!

眨眼间,冥珠不在。

已经到了不远处那断了半截手臂的东皇无极面前。

纪由乃心一沉,遭了!

“纪由乃,你很有意思,冥界千万年,敢这么用冥珠断臂夺瞳,还想趁乱带走所有人的,当属你一人,我从前始终认为,西凉比你有天赋,比你更有可能成为阴阳官,殊不知,你才是最有头脑的那个,是我看走了眼,低估了你。”

东皇无极极度冰冷的金属音,回荡在地宫中。

他完好无损的右手,捏着她那颗刻着她名号的冥珠。

而断了一截手臂的左手,正诡异的,以一种绝不可能的惊人愈合恢复力,在快速的生长,重新长出了半截崭新的手臂,完好无损,毫无瑕疵。

“从前,我觉得你就是个废物,一无是处,懦弱胆小,当个阴阳官候选人,多少人帮你铺路,帮你成长,可你满脑子只有你,和你的男人,但现在看来,你非但不是无能之辈,怯懦之人,还很有胆量。”

“如今我的强大,让冥界都不敢轻易动我,偏偏只有你,敢断我手臂,你说……我今日若真让你和你的人跑掉,岂不代表,我无能?”

语毕,一瞬,“咔嚓”一声,紫芒大盛。

纪由乃美眸圆睁。

她的冥珠,被东皇无极捏碎了。

“坏我好事,理应严惩,没了冥珠,你等插翅难逃,既然此刻你们都在一起,我便送你们下地狱……”

伴随着东皇无极恐怖残暴的话音,刹那间……

第722章 暴走黑化

伴随着东皇无极恐怖残暴的话音。

刹那间,头戴铁面具,黑色披风蔽体的他,邪恶黑暗的杀气氤氲,剧烈弥漫,那股令人几乎窒息,心脏骤停般可怕的力量升腾起。

轰隆!

只听震耳欲聋的巨响,那仿佛能够毁灭一切的恐怖灵力,黑暗如浓雾,充斥着煞邪恶煞气的灵力,铺天盖地,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如飓风,如海啸,如山崩,如地裂。

那东皇无极,明明什么都没做,连手臂都未抬一下,可这股恐怖至极的力量,顷刻间要将他们尽数毁灭般,气势汹汹而来,根本势不可挡!

地宫内的无数口棺材被瞬间这股恐怖的力量完全摧毁。

他们一群人集结,所站的地面,砖瓦石块被掀起,被灵力划的纵横交错,地宫四壁,崩裂,碎屑掉落,空气中,残屑飘飞,烟尘滚滚,碎石不断掉落。

不远处,那被困在四大护法设下的阵中的山鬼、洛之、和尚,因为根本扛不住这恐怖的灵力,脸色煞白,纷纷晕厥,不省人事。

那被囚禁,戴着镣铐,拓印地图的三个少年。

瞬间化为灰烬,消失。

被打成重伤的当归,不断咳血,竟丧失了自愈能力。

脸色苍白无血色,连自行站起的力气都没有,而东皇无极的恐怖灵力弥漫四散,更加重了他的伤情,情况不容乐观,姬如尘用金光罩住了他,可却依旧无法减轻他的痛苦。

被压在众多巨石下的冥瑞兽墨黑痛苦的挣扎,“喵呜”声让人心疼,它在呼喊:“阴阳大人,救猫……”

纪由乃终于知道,为什么蒋子文会说,东皇无极是可以秒杀她的存在,因为,这股恐怖的灵力,真的太过可怕。

她不敢确定,冥界会不会来支援……

所以……她还留了最后一手。

能确保将所有人安全弄出去的最后一手……

心头沉重,纪由乃深深的看了宫司屿一眼,突然侧眸倾身,吻在了他的唇瓣上,意味不明低语:“宫司屿,一会儿无论我变成了什么样,你都别管我,让烛龙和饕餮带你逃出去。”

话落,看向流云、姬如尘。

“我来开路,你们带着所有人,一起逃,我垫后!这次,是我坑了你们,是我低估了东皇无极的厉害,以为抢了鬼瞳,可以瞬间把我们所有人送回去,可我失败了,幸好我留了最后一手,一个绝对可以把你们送出去的办法……”

纪由乃转身,欲要飞去救墨黑,可手却突然被宫司屿一把拽住。

“想都不要想,我不会留你一个在这!”

没有回头,美眸一凛,坚决至极,甩开了宫司屿的手,娇喝:“你们拦住他!”

下一秒,纪由乃凌空跃起,灵敏如猫,躲过了四大护法的攻击,瞬闪形移到了被埋在巨石堆中伤痕累累的墨黑身后,凝聚灵力,“轰”一声,击飞无数落石,将墨黑从中解救了出来。

墨黑瞬间缩小,变回了黑猫的模样,纪由乃抱起它,回头直接将墨黑扔向了流云,“接住!”

没人知道纪由乃要做什么,更没人知道,她留的最后一手,是什么。

只是在流云稳稳接住墨黑后。

突然间,在东皇无极恐怖灵力铺天盖地包围吞噬他们的时候……

见纪由乃手握黑笛。

混合着浓重怨气的黑紫色暗芒在她周身一圈一圈的扩大,突然间爆发。

和东皇无极的力量互相冲撞,几乎要弥漫整个地宫。

黑紫色诡异的浓重怨气之力,在她身上绽放,疯狂肆虐,席卷一起,铺天盖地的怨气凝聚,强悍的令人咋舌!

她的唇瓣在不停的念动着某种古老神秘的晦涩毒咒。

伴随毒咒吟出,越来越浓重的怨气开始汇聚,黑色诡雷电闪不断。

纪由乃白皙如瓷的肌肤,从手背开始,如死亡花般的黑色纹身开始遍布她的四肢、脖颈、满脸,将诡邪怨毒演绎到了极致。

那绝美倾城的容貌沾染了来自地狱的黑暗,那突然间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让所有人为之震撼!

“那是什么?”

宫司屿胸口一拧,蹙眉惊异,揪心至极。

“封眠……毒咒。”姬如尘敛眸,语气万分沉重,“怨气控人,中咒者会陷入癫狂状态,会爆发出无穷无尽的潜能,她会暴走,会黑化,会丧失理智,她想跟东皇无极拼命,为我们争取逃出去的时间……”

封眠毒咒有反噬效果。

代价是很大的。

姬如尘心知纪由乃这不是第一次用这毒咒,心情更加沉重了一分。

他心知,她不会死,可代价,却比死,更要人命。

“我留下帮她!姬如尘,你带他们所有人撤离!”

将墨黑交给了宫司屿。

那一刻,流云仿佛被刺激到了某根神经,重情重义,绝不会舍弃纪由乃独自战斗的他,整个人的神态都变了。

一瞬,他化身亡灵君。

熊熊火焰自他身体中窜出,飞扬起来,氤氲的杀气铺天盖地,弑杀冷血的诡异赤瞳光华乱灿。

双眼血红,手中火剑幻化,张扬恐怖的灵力几乎令周围的空气扭曲!他飞身,和因封眠毒咒而黑化暴走的纪由乃齐齐,朝着东皇无极和四大护法冲去,看样子,是要硬拼!

姬如尘抱起当归。

入眼就见纪由乃和那困着山鬼、洛之、和尚的囚禁阵擦过。

整个囚禁阵,瞬间被破!

变成彪悍莽汉的饕餮见即,蓦然上前,力大无穷的扛起山鬼,一手一个洛之、和尚,和姬如尘他们疯狂的朝地宫的出口夺命而逃。

被摧毁的出口,是纪由乃暴走后,粉碎了所有巨石,重新打通的。

这是她“牺牲”自己,替他们打开的逃生通道。

一个黑化暴走,一个天境高阶。

四个天境初阶,一个天境巅峰。

二打五,纪由乃和流云等同找死。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在替所有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宫司屿一路被那条烛龙变成的男人,拖拽狠扯,强行拉走,可他怎么可能走?回旋飞踢,上去朝着烛龙脸颊就是狠狠两拳。

眼见纪由乃被那东皇无极扔飞了出去,宫司屿狂奔迎上,飞扑过去,接住了她,两个人重摔在地,滚了两圈。

第723章 东皇:你谁?宫司屿:你爹

流云一人独自和四大护法纠缠,一打四,不分上下!

与此同时,东皇无极心知他们想逃。

再一次,不费吹灰之力,堵死了出路。

将除了流云,其余所有人逼到了被堵住的出口处。

嗜杀冷笑,如同死神降临。

“你们,全都要死!”

顷刻间,东皇无极抬起一只手。

将空气中铺天盖地汇聚的恐怖灵力。

化作无数把用灵力凝聚成的剑刃。

一鼓作气势如虎!

杀气滔天,无数根以灵力幻化而成的尖刺剑刃,齐齐朝着他们所有人飞射而去,只要击中,必死无疑!

黑紫色的怨气,一圈一圈萦绕在纪由乃周身,妖异诡邪的花纹遍布她肌肤,微微上翘的美眸,如同彻底黑化,晕染了浓重的阴影。

宫司屿发现纪由乃根本不认识自己了。

而此时此刻,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会不会对她有伤害?会不会要命?他看着心疼泛滥,同时,也怒火滔天。

阴冷邪气,倏然回眸!

不顾聚气成刃的飞剑朝他们杀来,眼瞳无温的寒芒,直射不远处想治他们于死地的东皇无极。

他的瞳孔,眯成了一条缝。

整个大脑,如同要炸裂一般。

猛然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只是凭借着一种未知的本能。

蓦然闭上双眼。

“嗡”一声。

只感觉到周围空气产生了无形的波动,一股透明,肉眼不可见的力量,开始拉伸,铺开,弥漫,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姬如月见飞剑齐齐攻击而来,正欲要出手抵御。

可刹那间,他惊骇!目瞪口呆!

发生了什么?

朝着他们漫天攻击飞来的灵力剑刃,竟然硬生生的被化解破除在了半空中!

那些密密麻麻的灵力剑刃,原本能将他们所有人射成马蜂窝……

可是却被一股无形可怕至极的未知力量!

生生的挡在了半米外。

他们的面前,仿佛形成了一张无形能够自动破除东皇无极灵力的屏障……

顿时让东皇无极的恐怖灵力,被阻隔在外,如同打在了棉花上,消失殆尽。

另一边,兴许是化身成亡灵君本体的流云也发狂暴走了,火剑生生划破半空,四大护法中的火护法,直接被流云一剑劈成了两半,烈火焚身,肉身被毁,灵魂也被流云死死禁锢。

流云红瞳冒着乱灿火光,弑杀冷血,狂妄一喝:“不怕死的,放马过来!奉陪到底!”

姬如尘不敢置信的看着漫天灵力化成的剑雨,纷纷消失殆尽。

他们所有人,毫发无损!未伤及一丝!

下一秒,震惊的看向了那抱着纪由乃,正冰冷森寒,死死盯着东皇无极在看的宫司屿。

姬如尘发现了。

是宫司屿!

那道无形的屏障……

竟是他造成的!

这个“怪物”!

到底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

天雷劫都劈不死他……

他封印下隐藏的真正实力,到底有多可怕?

东皇无极天境巅峰的实力是假的吗?

到了宫司屿这,竟也被化解了……

一个人,得强悍到何种地步,才能在有封印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不可思议的事?

很显然。

东皇无极自己也愣住了。

本以为这群人必死无疑。

可是怎么回事?

东皇无极不信邪,瞬然间爆发出了比方才更加恐怖一分的灵力,灵力顷刻间铺天盖地势不可挡,幻化成密密麻麻势如破竹的剑雨阵,可怕至极的飞速朝着宫司屿、纪由乃、姬如尘他们的方向攻击而去!

又一次!

所有的剑雨,撞击在了宫司屿仅靠意念,造就出的无形屏障之上,一一被化解、破除、消融……

完全无解。

东皇无极霎时间,根本伤不到他们任何人。

“我说老哥,你早点这么做,我们不用这么落魄啊……”

姬如尘捂脸苦笑。

“我不知道还可以这样,我也很迷。”

宫司屿费力,死死压住挣扎不断,暴走黑化的纪由乃,禁锢在怀里。

“怎么让她清醒过来?”

“不知道,当初写有封眠毒咒的竹简上没说。”

这时,就听不远处那高阶之上,东皇无极匪夷所思冷酷的凝望宫司屿,费解无温度道:“毫无灵力!区区肉体凡胎!你是何人!竟有能耐破我灵力!”

“你爹。”

邪魅狂狷,傲气无比,宫司屿蹙眉,冷冷回应。

而就在宫司屿狂妄的话语落下后不久……

忽然间,被毁的差不多的地宫中,又出现了一个漩涡般的传送通道,这通道如龙卷风般,来势汹汹。

很快,从深蓝色的光芒中,走出了一个铁面虬鬓,相貌奇异,魁梧高大的男人,男人发髻高扎,深蓝蟒袍在身,英武豪迈,霸气万分!

关键是,这男人肩上,还扛着一门黑光发亮的冥府司科研部改良版迫击炮。

这男人一出现,一言不发,简单粗暴,朝着东皇无极直接开炮!

“轰”一声!炮弹瞬间击中东皇无极的身体,产生了巨大的爆炸!

东皇无极所站立处,以及他身后破裂的“人皇墓”玉刻浮雕地图,四分五裂,被摧毁。

地宫塌陷了一处,随时可能产生坍塌!

东皇无极被炮弹击飞,黑烟滚滚中,隐约可见他整个人被击飞撞入岩壁,嵌入了其中。

就听那开炮的男人,哈哈大笑,迈着八字步,三两步间,到了宫司屿他们面前,虎虎生威道:

“鄙人钟馗!奉命与范大人、谢大人,弄影大人一道前来支援阴阳大人!敢问兄台,我们那断了东皇无极一只手,威武牛气的阴阳大人在哪?烦请告知她,我们来救她了!”

“……”

宫司屿无语。

随后又见那深蓝色传送通道中,走出三人。

其中有两人,宫司屿是认识的。

而他们的身后,又钻出了十个如巨人般,手拿巨斧铁锤铁链的冥界鬼将,这十个鬼将,非同一般,而是跟随在冥帝青乌身侧的十大高手。

十个巨人鬼将,见还有四人在一旁纠缠扭打,不分敌我,齐齐甩出手中铁链、铁锤、巨斧,铁球……

地面震颤,一拥而上,齐齐将四人禁锢住。

流云也惨遭铁球铁链锁缠。

钟馗,冥界十大鬼帅位列第二,赐福镇宅圣君。

生前是斩杀五毒妖孽鬼怪的除魔天师,死后被封鬼神,冥界之中,唯一的万应之神,要福得福,要财得财,有求必应,好说话的很。

第724章 暗红云纹黑袍神秘人来了。

“欸?兄台,你怀里这怨气冲天,人不人鬼不鬼,暴走的姑娘,挺像我们阴阳大人。”

身穿深蓝蟒袍,肩扛迫击炮的钟馗突然一边说着,一边凑近宫司屿。

近距离端详着被宫司屿死死禁锢搂在怀中无法动弹的纪由乃。

“什么像,那就是。”范无救走近,冷冷蹙眉盯着纪由乃,诧异万分,“她竟又对自己使用封眠毒咒了?”他们就迟来了一会儿……结果这厮就想不开,竟不惜伤害自己……

微微上翘的杏眸,晕染上浓重的阴霾,诡美透毒,六亲不认。

一见钟馗凑近,纪由乃眸光阴狠,顿时一拳打在了钟馗的鼻子上,对自己下了封眠毒咒,因此暴走的她,这一拳,瞬间将扛着迫击炮的钟馗一拳打飞了出去,摔地上的钟馗,滚出去很远,揉着鼻子,扛着炮,全然无事的又站起。

“娘亲的,这一拳可真疼!”

丧失理智的纪由乃,旋即还想挣脱宫司屿的怀抱,用脚去踢蹬范无救,却被宫司屿和姬如尘合力制止。

“心肝,看我!看着我!”

舍不得用力,宫司屿轻拍着纪由乃的脸蛋。

“清醒点!”

“你这样没用,打昏拿绳子绑起来带走!封眠毒咒无解,只能等她自己清醒,若清醒不了,便是走火入魔。”

一袭红袍,厉烈风华,耀眼无比的日游神弄影走至范无救身旁,扔给了宫司屿一捆绳子。

打昏纪由乃?

宫司屿下不了手。

姬如尘袭击了纪由乃后颈,将她打晕后,将纪由乃五花大绑,由宫司屿横抱在怀。

接着,姬如尘见到不远处被十名巨人鬼将拿铅锤铁链禁锢牵制的流云,看向范无救,“劳驾,那红眼睛的是我们自己人,放了他。”

流云被放了。

钟馗扛着的那门冥界特制迫击炮。

是冥府司科研部新型研制的武器,炮弹内加入了浓缩的海枯石粉末(海枯石:灵力克星)和火|药粉混合,又加入了大量能麻痹中枢神经系统的药剂和肌肉僵硬剂,就算炸不死,也足以让东皇无极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地宫中那幅传说中的“人皇墓”浮雕被毁。

“我们送你们回去。”

范无救反手掏出自己的冥珠,就要打开通往帝都的传送通道。

可是却被宫司屿阻止。

“我们外面还有人,两个在山洞,还有一只白猿。”

“……”范无救收回冥珠。

就听一旁鼻孔流血的钟馗爽快道:“那就先出去!”

接着,二话没说,举起迫击炮,朝着地宫巨大的穹顶,发射!瞬间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洞窟。

洞窟外刺眼的阳关穿透进来,映亮了被毁狼藉的地宫

“都屏住呼吸,炮弹里加了肌肉硬化剂和麻痹中枢神经的神经毒素,呼吸就会中招。”这时,谢必安心细如发的提醒了一句。

-

没想到还能能见到徐徐升起的太阳。

宫司屿怀抱着被打昏的纪由乃和遍体鳞伤的墨黑,仰望天际,遥望天边雪山。

姬如尘抱着昏迷的当归,流云、烛龙、饕餮分别扛着山鬼、洛之、和尚,同钟馗、范无救、谢必安、日游神,十名鬼将一同上至地面。

令宫司屿他们惊异的是。

他们在地宫中和东皇无极斗得激烈。

没想到,地面上,另有一波神秘来人,正在像清扫机器一般,横扫遍布整个天道盟盟部的无数邪灵巡逻守卫。

远处,血腥味弥漫,哀嚎声漫天。

隐约可以见到,那群神秘来人,莫约有十五名,皆身穿暗红云纹黑袍,灵力滔天,所到之处无一活口。

范无救他们后来,并不清楚这到底是哪。

“这是什么地方?”拧眉侧眸,范无救问宫司屿。

“天都山脉深处的神秘部落,这是他们的盟部,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是鬼瞳带我们来这的。”

宫司屿凤眸冷眯起,远远见到了那群身穿暗红云纹黑袍的男女,正飞快的横扫邪灵,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那熟悉的红云纹!

宫司屿瞳孔骤缩!

他们穿的服饰,和他在古滇国秘境中见到的那些神秘人一模一样!

还有在他的梦境里。

那个纪由乃躺在棺材中,周围站满了暗红云纹黑袍神秘人的恐怖梦境。

如果可以,他多想搞清楚中其中的蹊跷。

然而。

本以为就此脱险,可以逃出生天。

却不想。

他们的前方,暗红云纹黑袍的神秘人齐齐飞来。

他们的后方,那东皇无极突然如横空出世般,从地宫被轰出的窟窿中一飞冲天!除了衣袍被灼烧以外,他浑身完好无损,丝毫未伤!伴随着恐怖的灵力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睥睨一切,邪恶万分的屹立在那佛光妙塔的塔尖顶端。

俯瞰众生一般的望着他们。

刹那间,风云变色。

天边耀眼的太阳被阴云所遮。

雷云滚滚,阴霾密布,云层暗潮汹涌在积聚,在翻涌。

黑色的诡异闪电霹雳而下,狂风席卷,可怕至极。

钟馗一见迫击炮的威力竟然对东皇无极毫无作用,顿时扔了肩上的无用之物,吐槽道:“海枯石都不能扼制他,肌肉硬化剂更是没用,这才几分钟,他就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简直匪夷所思!”

“距离上一回见他,又强了不少……”

范无救若有所思,冷沉呢喃。

“黑爷啊,我们现在怎么办?”谢必安站在范无救身后侧,伸手,抱住范无救肌肉坟起的手臂,半靠在他肩膀,轻声问。

“你跟紧我,别被伤了。”范无救蹙眉,手掌轻握住谢必安冰冷的手指,继而又道,“你们的两个人和白猿在哪!带我们去找!找到立刻撤!别管其他!”

“想走?”

天空中突然回荡起一声冷酷无情的金属沉音,前一刻还是蓝天白云,这一秒天空黑云密布,如同夜晚。

“你们走得掉吗!”

话落一瞬!一尊巨大无比的金色铜佛像,被塔尖上的东皇无极,隔空操纵,拔地而起,狠狠的砸落在了宫司屿、范无救他们的跟前,巨大的佛像十几米高,横在他们身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与此同时!

第725章 那抱你一会儿,怪可怜的

佛像砸落,扬起烟尘草屑,地面崩裂。

遮天蔽日,白昼如黑夜。

飓风刮起,卷起了几十棵参天大树,枝丫断裂,树叶飘飞,尘土飞扬卷起碎石断树枝,东皇无极恐怖的灵力铺天盖地而来!掀起了地面上的土壤草皮,花草植物,掀飞了许多建筑,砖瓦破碎,直接被毁。

如同龙卷风般,这毁灭力十足的力量仿佛能够破坏席卷一切。

一瞬,让宫司屿他们一群又是抱着伤患,又是抱着昏迷同伴的人寸步难行!

并且,姬如尘他们都发现。

东皇无极是冲着宫司屿去的!

他既发现了宫司屿的特殊之处,自然会针对到底!

尘土断枝树根砖瓦断壁被飓风卷起,掀起了数丈高的巨幕,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朝着宫司屿的方向横扫而过。

一根断裂的树干,目测是两个成年男人合抱般粗壮!

直接飞速撞向宫司屿的胸口,怀里抱着被五花大绑的纪由乃,宫司屿凤眸骤缩,因速度太快,他躲避不及,为避免纪由乃受伤,他倏地背过身,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背脊,挨了那飞来的树干一击重创!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个踉跄,失手将怀中被打昏的纪由乃摔了出去。

五脏六腑受到震荡,宫司屿只感喉头腥甜,蹙眉,默默将欲要吐出的鲜血给咽了回去。

钟馗、范无救、日游神、姬如尘和流云合力在抵抗东皇无极势不可挡的恐怖灵力!

正当宫司屿顶着狂风,眼睛进沙,眯起,想将纪由乃重新抱回怀中时,他的动作一顿,因为,灰暗阴沉的天空中,倏然飞过十五个气势汹汹,神秘万分的身影!

那十五道黑影如鬼魅般,从他们头顶,虚晃飞过!

朝着东皇无极包围而去!

宫司屿惊异,仰眸望天,赫然发现十五人中带头的那一人,分外眼熟!那暗芒四溢的银灰色瞳孔,正巧和他来了个眼神碰撞!四目相对,意味不明。

银灰色的罕见瞳孔!那个在古滇国秘境中,遇到的“拜大人”!

那十五人各个天赋异禀,强悍之极!

将站在塔尖之上的东皇无极包围在中央!

然后手中麒麟金刀齐出鞘!

金光大盛,如离弦飞剑般,十五柄金刀划破天空,在那十五个神秘人的御剑操纵之下,幻化出无数把金刀,形成一座铜墙铁壁般的金刀阵,将东皇无极困在了阵中心!

天空之上,刹那间响起一声冷淡冰寒的清冽男音——

“见我等不在,小小鼠辈竟敢趁虚而入!杀我盟部后辈,毁我族地,闯我盟部禁宫!我天道盟十五个天境高手,治你一个天境巅峰绰绰有余!”

话落一瞬,半空突然间响起了梵唱诵经默念佛咒的声音。

那十五道声音,悠远缥缈,浑然低沉,似能驱散一切黑暗。

很快,天空中遮天蔽日的阴云渐渐散开,重见光明。

烟尘消散,狂风静止,无穷无尽的滔天灵力在天空中汇聚,最后幻化成了一个“卍”字型,镇压在了金刀阵之上!

不管是姬如尘还是流云,或是冥界来的鬼帅,鬼将,见这一幕,都震惊的目瞪口呆!

“他们是谁?一次性出现十五个天境高手,千年间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你们认识?”范无救目光复杂至极,回眸扫视一圈,“冥界如今记录在册,还活跃在三界的天境高手中绝无这十五人!”

“不认识。”宫司屿冷漠脸。

“不知道。”流云学白斐然面瘫脸。

“没见过。”姬如尘似笑非笑。

“十五个!那不代表东皇无极要死了?”谢必安在一旁看戏似的仰眸望天,唯恐天下不乱道。

“非也,天境之后,灵魂不灭,他死不了,只能镇压或是封印,除非出现比东皇无极更高一阶的两个通天高手,同时将毁灭之力注入他的身体,将他的三魂七魄,元神尽毁,这样倒是能置他于死地,就像当年灵……”范无救欲言又止,“总之,极难,这种高手,如今不存在了。”

范无救面露严肃,正思忖该如何将这事情汇报给蒋王时。

不远处,一只巨型白猿一路狂暴怒吼,怀里抱着一条白化蟒蚺和一个女人,快速冲来,身后跟着两个拿着刀的男人,正是嘉措和阿达。

见那钟馗要出手,姬如尘赶紧阻止。

“自己人!别动手!那是养的。”

白猿抱着温度一回暖,就渐渐苏醒的墨白,和还在昏迷的桃花,一路狂奔而来,一到宫司屿面前,紧急刹车,停住,将一蛇一人扔在了地上。

第一时间忠心至极的走到了被饕餮背在身上的山鬼身旁。

用粗大的手指,笨拙呆呆的戳了戳不省人事的山鬼。

低声呜咽,不停地拿猿手去碰山鬼,一度以为他死了,一屁股坐地上,用力的拿大拳头砸地,伤心欲绝。

“没死。”

流云僵硬的抚了抚白猿,冷冷安慰了一句,似不习惯,表情很臭。

墨白醒了,见墨黑瘫在地上,呼吸微弱,遍体鳞伤,瞬然间幻化成人形,一把将冥瑞兽墨黑拎起,抱在了怀里。

“猫怎么快成死猫了?”

阴柔幽冷的墨白拧眉,看向宫司屿。

“……”

宫司屿无言以对,选择沉默。

抱布娃娃似的将墨黑举起,晃了两下,“猫?没死吱一声。”

“吱……”墨黑有气无力的半睁开湛蓝色的猫瞳,一见是墨白,顿时泪眼汪汪的,喵呜哽咽了一声。

“还好吗?”墨白问。

“不好。”墨黑脖颈处还在淌血。

“那抱你一会儿,怪可怜的。”

墨白阴柔淡淡的说着,轻轻的拉开自己的保暖衣,将墨黑整个裹在里边儿,暖着。

见即,范无救、谢必安、日游神和钟馗对视一眼。

喝!他们冥界的瑞兽,什么时候和一条来路不明的蛇精这么好了?

-

讲道理,宫司屿他们都觉得,这惊险的生死劫,应该算是过去了,那十五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将那东皇无极镇压在了金刀阵中,那厮插翅也难飞了,他的五大护法,挂了两个,还剩三个,被冥界鬼将囚禁着,动弹不得。

可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东皇无极的能耐……

第726章 她去追要逃跑的东皇无极了。

如被天灾侵袭,灾后余生。

他们所置身的如仙境般的天道盟盟部一片狼藉,无数树木被连根拔起,土地翻起,佛像捣毁,建筑被摧,壮观的山涧层叠瀑布断流,尸横遍野,草屑断肢纷飞。

好好一个漂亮如幻境的地方被东皇无极毁了个彻底。

偏偏正当所有人以为东皇无极插翅难飞……

他们来时的入口处!

突然响起了惊天骇然的巨大爆炸声!

如同几万吨t.n.t被引爆!

那天道盟盟部入口处的山洞,连接着它整座山头,都被不明的巨大爆破物给炸毁坍塌!黑烟缭绕,火光冲天中,隐约可见,那山洞入口被炸毁,形成了一个山坳隘口!

一架未知型号的白色战斗型无人机,划破天空,俯冲而入!飞速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同时,无人机上携带的两枚“不明物”,直线朝着他们和悬浮于半空中的那十五个神秘人飞速射来!

其他人可能不认识。

可宫司屿一眼就认出了飞速射来的东西!

一瞬!凤眸骤缩,倏地转身,挥手,暴声怒喝——

“躲避!是52式追踪导弹!快躲开!”

一枚导弹似被锁定,朝着他们俯冲而下!

另一枚导弹似被下达指令,朝着那十五人而去。

两颗导弹几乎同时触及目标!

在导弹接触地面的一刹那,就听震耳欲聋的两声“轰隆”!

一瞬间,爆|炸后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耳鸣欲聋,滔天的乍现席卷一切,宫司屿死死护住纪由乃,却被爆|炸后产生的巨大气浪给掀起震飞!

半空中,那围成一圈,正在念咒镇压东皇无极的十五个神秘人,在导弹触及的一瞬,敏捷闪身躲避,纷纷闪开。

导|弹最终落在了佛光妙塔之上,轰毁塔身。

那金刀阵受到波动,产生裂缝,直接被阵内的东皇无极破解!

“呵!休想困我!”

天际响起了东皇无极狂妄滔天,毫无人性的金属寒音!

黑烟滚滚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就见东皇无极冲天而起,远远隔空,瞬间解除了那三大护法身上的禁制,下令:“撤离!”

满身烟灰,宫司屿狼狈不堪站起,爆|炸中,范无救、姬如尘他们一群人形成了一道防护罩,将所有人保护起来,所以他们皆未伤。

可是在爆|炸中,纪由乃被气浪掀走。

东皇无极跑了,那十五个神秘人飞速追击。

宫司屿心急如焚的寻找着被打昏的纪由乃。

身后,冥界来人和姬如尘他们也纷纷站起,皆在查看伤者有无大碍。

“她不见了,你们看见她了没?”

宫司屿心跳到了嗓子眼,生怕纪由乃出事。

“额……”那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的“彪形大汉”钟馗搔了搔脑袋,尴尬的指指不远处的天上,“兄台,你瞧,阴阳大人醒了,她挣脱了捆绑,去追东皇无极了……”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朝着不远处的天空望去。

大惊失色!

对自己用了封眠毒咒的纪由乃,黑化暴走的她,竟然速度快到超过了那十五个神秘人!

紧追东皇无极在后,势不可挡,可怕至极!

天空中,她浑身皆被黑紫色的诡邪雾气所缠绕,铺天盖地的可怕怨气凝聚,所到之处,皆有黑色诡雷电闪不断出现,像一条“疯狗”……灵敏如游蛇,能精确的预测出那三大护法的攻击方向,灵敏躲避,甩都甩不掉。

那无人机应该是有人远程操控的。

直接朝着纪由乃撞去,却被纪由乃一手挥开,撞在山壁上,四分五裂,报废。

“要出事!快去把她追回来!小白你留着。”

范无救暗叫不好,瞬间和日游神、钟馗飞身去追。

姬如尘和流云相视一眼,也火速追了过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宫司屿黑脸,一个个都去追他女人了,他也想去,可是论上天入地,他必然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可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那条上古凶兽烛龙,似能感应到宫司屿心底的焦灼和无可奈何,瞬然间幻化成了庞然巨大,龙身人面的烛龙模样,虔诚尊敬的朝着宫司屿底下龙首。

“请上来,我带您去追。”

见即,宫司屿挑眉,毫不迟疑,翻身上了烛龙背。

-

天道盟盟部结界外,依旧是冰天雪地的世界,冰川幽蓝,白雪皑皑,雪山绵延起伏,层峦叠嶂,恢弘壮观。

宫司屿骑着烛龙,飞出被炸毁的结界之外。

却赫然大惊!

一万米高空之上,一架有着“空中王国”之称的波音747-400全副武装,正不断朝着他们的方向扔下大型轰|炸武器。

正验证了纪由乃先前说过的那句话——

时代变迁,飞速发展,如今,追求无上灵力的妖魔鬼怪通灵术士,都开始追求现代高科技武器的蛮狠武力。

唯有将二者结合,才可能创造更好的未来,或是给这个和平却并不光明的世界,造成更大的破坏。

冥府司科研部是这样。

没想到,东皇无极也是这样。

他不仅有亡灵军团,有通天的本事,背后更有如此惊人的财力和武力,这预示着什么?预示着,他背后很可能是一个极为可怕的黑暗帝国……

在姬如尘、流云、范无救他们,以及十五个神秘人在纷纷躲避炮弹和巨大雪崩带来的冲击时,丧失神志的纪由乃已经和想进入飞机的东皇无极大打出手!

很显然,东皇无极因那十五神秘人的合力镇压,受到了重创!

而和他恶斗的纪由乃,浑身汇聚氤氲的怨气,顿时化作一把黑紫色怨气剑刃,杀气腾腾的朝着东皇无极杀去!

天际忽然响起了东皇无极暴怒的吼声——

“滚!疯子!”

话落,血洒半空,却不知是谁的血。

诡毒的气息,冷笑的目光,“以怨气所伤,狗贼,我看这次你的手臂还会不会自己长出来!”

“就算少一只手,我一样能杀你!”

东皇无极被激怒,凝聚了足以让纪由乃死的恐怖灵力在手掌间,毫不迟疑,朝着她的天灵头顶处攻击而去!

就在纪由乃躲避不及,东皇无极怒极杀之,千钧一发之际!

骑在烛龙背上的宫司屿,不顾一切,从龙背上凌空跃起!

第727章 纪由乃的宝贝战利品,东皇无极的断臂

骑在烛龙背上的宫司屿,不顾一切,从龙背上凌空跃起。

在半空中,死死将纪由乃抱住,扯回怀中,一个旋身,护住。

用自己温暖如港湾的怀抱,用自己宽阔的背脊。

替纪由乃,硬生生的承受下了东皇无极十成灵力的恐怖一击!

再一次。

那不可思议的现象出现了!

天空中,空气仿佛被撕裂,扭曲。

产生了一股恐怖至极的无形波动,一股透明,肉眼不可见的力量,开始拉伸,铺开,弥漫,形成了一道看不见摸不到的透明屏障。

在宫司屿背后,成了一道防护网。

东皇无极骇人的致命一击!触及这透明的屏障,又一次,被硬生生的化解、消融、吸收、破除在了半空中!

完全无解,完全无效,完全没用。

宫司屿邪肆傲然回眸,冰冷的瞳孔和东皇无极四目相对,讥讽一笑,仿佛在嘲讽,随将纪由乃摁在怀中,稳稳落回烛龙背脊,由烛龙带着他们回到了安全地带。

方才那一幕。

不巧,全部落在了范无救、日游神和钟馗的眼中。

他们三人震惊的不敢置!

“范大人!你可看见了!那个‘普通人’,竟能抵御化解东皇无极的灵力……当真是见鬼了!俺从没见过这种现象!竟有人天生就不受任何灵力伤害,能化解攻击?这是什么牛人?东皇无极刚才那一击!若是换我们任何人上,都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的!”

钟馗被惊的连好不容易改掉的“俺”都吓了出来。

“人界素来藏龙卧虎,殊不知,竟有人有此异能,不知该忧还是该喜……回去定要上报蒋王大人。”日游神复杂万分的注视着宫司屿的背影。

“……”

范无救未开口。

只是深沉的凝着宫司屿。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宫司屿能防御化解一切灵力攻击。

只是今日这一幕,还是震惊到他了。

东皇无极天境巅峰,那凝聚十足灵力的恐怖一击,能直接秒杀他们任何鬼神,却被宫司屿这么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仅仅是权势滔天的豪门贵公子给破了,这绝对是匪夷所思的。

姬如尘和流云见即,互相对视。

“我突然觉得非常有安全感,以后要是遇到危险,让宫司屿上就成了,根本用不着我俩出手,反正他无敌,挡刀就行。”

一大坨积雪砸到了姬如尘的头顶,浑身落满雪,姬如尘非常注重形象的翘着兰花指撩了撩头发,漫不经心道。

“嗯,是。”流云颔首,表示赞同,怀里抱着一颗徒手接住的炮弹,往雪山崖下一扔,就听一阵巨响……

落地后,宫司屿抱着纪由乃,低眸往怀里一看。

顿时哭笑不得。

半截断臂,被她死死抱在怀中。

那是东皇无极的左手臂。

这个为了让他们逃命,对自己下了毒咒,发狂暴走,目前神志不清,谁都不认识的疯女人!竟然正在喝东皇无极的血!美眸狠毒,浸着嗜血怨芒……

“脏不脏!”宫司屿愠怒,要去抢纪由乃怀里那截断臂,却被纪由乃狠狠咬了一口。

“这是我的!”如同拿到了战利品,纪由乃死死抱住那条断臂,不让宫司屿抱,三两下挣脱,又要跑。

正巧,那十五名暗红云纹黑袍神秘人的其中两人,从天而降。

而其余的十三人,则去追上飞机逃走的东皇无极去了。

一个身姿曼妙,虽云纹黑袍遮身,黑巾蒙面,却难掩出众气质的女人,黑发微扬,拦在了要跑的纪由乃面前,出手飞快,敲击后颈,弄晕了纪由乃,扶住,抱起,扔给了身后的灰眸的神秘黑袍男人。

“你们做什么?”宫司屿凤眸森寒,一脸防备,“把她还给我!”

这群人,和他的梦境中,以及古滇国秘境中的黑袍神秘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服饰,还有那个灰眸男人!一样的瞳孔颜色。

宫司屿从未想过,会如此近距离,真正的和他们面对面。

他有太多的疑惑需要有人来替他解答。

可偏偏……

这个银灰眼瞳的男人,和他一起的女人,一言不合就把纪由乃打晕抱走了!

“我再说一遍!”宫司屿眸光阴狠邪冷,似怒,毫无耐心,伸手,“把她,还给我!”

那黑巾蒙面的曼妙女人,眸光清冷,古典韵味十足,话音缥缈如空谷幽兰般悦耳。

“你想她死,还是想她活?”

宫司屿不答反问,眼瞳无温,阴冷的很。

“废话?还用问?”

“哦,那……给钱,给钱帮你救。”

神秘女人朝宫司屿伸出手,大言不惭,张口要钱。

“……”

宫司屿诧异。

冷冷察觉到,面前的女人,和那抱着纪由乃的银灰色瞳孔男人,仿佛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本该是一群神秘至极,高深莫测,故弄玄虚,眼高于顶的天境神秘高手,却偏偏成了张口要钱,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的市井之辈。

反差的让人觉得古怪。

“救人还要钱?”姬如尘闻言走来,失笑。

那黑巾遮面的冷美人嗤笑一声,看智障似的瞥了眼姬如尘,没理,高冷的很,只是面对宫司屿时,软了声音,耐心道:

“我们不是匡扶正义,悬壶济世,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救人怎么就不能要钱?缺钱!家被你们和东皇无极毁成这样,不要重建?重建不要钱?什么都需要钱!更何况……”冷美人环顾四周,不屑的瞥了眼冥界来人,又道,“此刻这里,除了我们首领大人,没人能破解封眠毒咒,这咒毒的很,若不解,她就不会自己醒来,会被怨气侵蚀,直至心神俱毁!”

救人给钱,好像没毛病。

去医院看病还得给钱呢。

“钱。”冷美人高冷的朝着宫司屿勾了勾手指。

这是有多缺钱?还是掉钱眼里了?

宫司屿并不心疼钱,相反的,他完全无所谓,毕竟,钱多。

“开价,多少。”不废话,直截了当。

那黑金蒙面的冷美人闻言,回眸,看向她口中的“首领大人”,挑眉冷问:“大人?要多少?”

冷美人身后的灰眸男人,抱着被打昏的纪由乃,灼灼的眸中始终都紧盯在宫司屿身上,微微一怔,敛眸,蒙着面巾的他,思忖片刻,清幽闷声:“一万?”

下一秒,那冷美人冷若冰霜的凌厉美眸,狠狠剜了那男人一眼……

第728章 已经病态的宠爱,这不是正常人的操作

下一秒,那冷美人冷若冰霜的凌厉美眸,狠狠剜了那男人一眼。

眼神仿佛在骂其没出息,坑人都不会坑,一副当家女主人的风范,气势压了那男人一头。

直接回眸,朝着宫司屿比出了一个“1”。

“一千万!”

那冷美人身后的男人,一听她狮子大开口,蒙面之下,似乎深深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又没多说什么,由着她坑人。

结果,宫司屿眼皮都没眨一下,壕无人性道:“我给你两千万,一千万救她,另外一千万,告诉我,你们是谁,天道盟是什么地方,人皇墓是什么,还有,我做过一个梦,梦里……见到过你们……”顿了顿,“你们和我,有关系?”

闻言,黑巾遮面的冷美人身形一僵,沉默半刻,避而不答,“只要一千万,不贪,不用多给。”言下之意,无可奉告。

“……”

很快,其余十三个神秘黑袍人回来了。

围在那灰眸男人周围,齐齐垂首,“大人!我等无能,被他跑了。”

“他遭重创,短时间内无法出来作妖,也罢,随他去,先救人!”

-

被称作“空中王国”的波音747-400超大型客机上。

设备先进超前,几十台监测卫星雷达的显示屏在不停的刷新数据,飞机上有很大的军用武器库,如同空中军事堡垒,更有豪华超前的现代化装修会议厅、会客厅、娱乐室、无数豪华卧室。

整座飞机上的操控服务人员近百名。

有护卫、有佣人、有操控人员……

戴着铁面具的东皇无极,左手臂断了半截,流血不止,伤口处怨气侵蚀,无法自愈。

真的让纪由乃说中了,以怨气化为剑刃,伤及他的手臂,是无法复原的。

血流了很多。

东皇无极坐在真皮沙发上,气势如同君王。

任由机组上的医护人员上前,替他处理断臂处骇人的伤口。

“东皇大人,断手呢?兴许还能接上。”

说话的是个老头,白发皑皑,目光阴鹜。

“无。”

“那去找个活人的断手,重新缝合衔接上,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自如,可总比断了一只手……”

老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住口,却还是为时已晚。

东皇无极用右手,“咔嚓”一声,拧断了他的脖子,身首异处。

“我将铭记今日的断臂之恨,待我恢复,夺得了人皇的力量,定当十倍奉还那个女人!”咬牙切齿,东皇无极残酷无情的寒音,回响在机舱内。

“可东皇大人……人皇地图被毁,拓印好的人皮也没了……我们如何找墓?”

铁面具下,东皇无极发出冷笑,从怀中掏出了没有被毁,还剩一半的人皮地图,“毁掉的那部分仅仅是前一半,后一半才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虽增加了寻找的难度,可有了人皇墓的最终地点,就算它在天涯海角的某一处,也总会找到的。”

将残缺的人皮地图扔在水晶玻璃桌上。

东皇无极望着人皮地图上注明人皇墓地点的神秘远古文字,若有所思又道:“眼下,得先找个能看懂上面文字的人才行……”

-

用随身携带,塞在保暖衣口袋中的支票簿,开了张一千万的支票给了那个冷美人后……

宫司屿不知道那十五个红云纹黑袍神秘人的首领是用什么办法替纪由乃解除封眠毒咒的。只是一天一夜,整个被毁的天道盟部都被金刚除魔经念诵的声音笼罩。

很显然,这群神秘人不欢迎冥界的人。

在东皇无极仓皇逃走后没多久。

他们禁止范无救谢必安、钟馗、日游神和那十名巨人鬼将再次进入天道盟内部,直接让那十五人中的十个天境高手,守在入口处,下了禁制结界,不让冥界的任何人通过,仇视的很。

本想把纪由乃带回去的范无救,只能先行撤回冥界,回去禀报此事,心知纪由乃安全,不会有事,也就离开了。

只是他满腹疑问。

突然冒出来十五个能镇压东皇无极的天境高手,到底是何来历?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看着都和冥界有仇似的?

……

纪由乃被带走解咒,一天一夜也没出现。

宫司屿焦灼万分,也只能在外等候。

原来,这个神秘的天道盟部,虽死了不少后辈,可更多人,机智的躲进了暗藏地下深处如迷宫般的密道中,躲过了一劫。

灾难之后,应该是感应到盟部的首领和长老都回来了,纷纷出现,开始合力重建家园。

奇怪的是。

这些人,每每见到宫司屿,都会尊敬万分的朝他鞠躬。

可上前问为什么,这些人又守口如瓶,避而不答。

就像有人事先下令,不可多说半字一样。

“有病。”

临时安置当归、墨黑、山鬼、花和尚和洛之的古式房间内,一个端来汤药后,朝宫司屿深深鞠了一躬的男人随即转身就离开了。

郁闷的本就心情躁郁,阴沉无比的宫司屿冷冷低骂。

问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偏偏见了他就一定要鞠躬,简直有病。

“我说兄弟啊,你干什么?这只断手扔扔掉算了,你还拿着呢?都拿一天一夜了,你也不嫌瘆得慌。”

姬如尘正在喂当归喝药,天都山脉长在海拔8000米悬崖峭壁上的雪莲花熬制的汤药,有奇效,当归被那几个天境护法相生相克的力道给震成重伤,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

“心肝说了,这是战利品。”所以,不能扔的。

纪由乃丧失心智时说的一句话,宫司屿也当真了,替她守着这只东皇无极的断臂,继而若有所思,又道。

“回家了给它放福尔马林容器里泡着,当标本,她应该会开心。”

“……”姬如尘无言以对,这个宠女人宠到病态的男人。

“只要她开心,都行。”宫司屿又道。

“你还没完了?”见宫司屿望着那只断手,喃喃自语,姬如尘翻白眼。

“我只是想她了。”宫司屿蹙眉。

“家里奇奇怪怪的东西越来越多,不差这只人手。”

一旁,流云冷不丁插了一句。

房间里,寂静了半晌,气氛诡异。

突然间,木质房门被踹开,一个洗干净,小脸精致绝美,衣服破破烂烂,但恢复活力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手臂呢!我把东皇无极的手臂给劈了,我要拿回去炫耀!”

“……”

“……”

宫司屿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纪由乃啊。

第729章 他们被集体扔出来了!

一见到纪由乃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门口。

宫司屿阴沉黯然的凤眸亮了,清明一片,眼底溢满浓烈的宠溺和欣然,蓦然站起身,将手里东皇无极的断臂扔给了靠墙站着的流云,三两步到了纪由乃面前。

宝贝的捧住她的小脸,上下打量。

没伤了,脏兮兮的小脸也干干净净的。

手腕处的伤口也不治而愈。

精神很好。

只是,奇怪的是。

宫司屿在握住纪由乃软若无骨的柔荑,低眸望了一眼后,赫然发觉,她手心至手臂内侧的皮肤下,出现了一条颜色加深的黑色血线……

撩起纪由乃的衣袖。

那黑色血线已经到达到了她的肩膀处。

从前,宫司屿也见过纪由乃手心里有过这黑色血线,只是很淡,几乎不细看无法发觉。

纪由乃当了阴阳官之后,便被赐予不死,还被烙印上了冥界的印记。

宫司屿一度以为,这就是那所谓的印记。

便没有多问过。

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

心一慌,生怕纪由乃有个一点半点危及性命或是身体的事,忙紧张低沉问:“这是怎么回事?”

纪由乃若是有事,他半条命都能吓没。

天知道他有多在乎她。

有多不能没有她。

纪由乃见那只断手在流云怀里抱着,放了心,依偎在宫司屿怀中,圈着他的腰际,蹭了会儿,半带撒娇,依赖的很。

见宫司屿忧心忡忡的捏着她的手臂问。

一脸无所谓的回道:“哦,这是封眠毒咒的反噬后果,没事的,死不掉。”

“那为什么会有这条线?”宫司屿不放心,追问。

纪由乃茫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当初,蒋子文话说了一半,并没告诉她这条黑红的血线,代表着什么,心很大的猜测道:“可能是吓唬我的?”

心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宫司屿眸光冷峻,微蹙眉,只能将这事牢记于心,等回了家,再探寻其中原由。

“那你见到那个男人没?”

“谁?”纪由乃一脸懵。

“救你的人,银灰眼眸,古滇国,拜大人。”宫司屿心觉奇怪,不断地给纪由乃提示。

“你是说……替我解除毒咒的人是那个……”纪由乃欲言又止,似不敢置信,“不对啊,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独自躺在一个佛堂的石台上,出来后问了人,才知道你们都在这。”

“……”

也就是说,纪由乃没有见到那位“拜大人”。

出于某种原因,他不想让他们看见,在纪由乃醒来之前,就离开了。

纪由乃的腰被宫司屿搂着。

她下巴磕在宫司屿的肩膀处,环视房间一圈,见大伙儿都在。

伤患除了当归,都未醒。

当归正靠在姬如尘怀中,被姬如尘捏着鼻子,灌药。

墨黑被墨白抱怀里,浑身缠满了绷带,断了两根肋骨,正在呼呼大睡。

桃花正守着昏迷中的山鬼、花和尚和洛之。

烛龙和饕餮幻化成人形,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一个在学人喝茶,一个不知从哪偷来了一只大公鸡,拔了毛,正在吃。

还有一只凶兽犼,则依旧挂在纪由乃的腰带上,充当玩偶挂件。

纪由乃和宫司屿正商量着,准备去找那个“拜大人”强行逼问时……

房门外,却突然齐齐扔进来了数十颗被引燃的草团。

那冒烟的草团,附带奇香。

“马鞭迷魂草,强效迷魂植物,在远古年代,专门拿来捕捉像饕餮、烛龙这样的灵兽凶兽用的。”流云闻出了这味道,冷冷道,起身没走两步,倒地,不醒。

跟着,所有人都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

确保一屋子的人和兽,还有门外一只白猿全晕了,不省人事,地震都不会醒来。

服过解药,褪去身上暗红云纹黑袍,取下蒙面黑巾的银灰色眼眸男人,才翩然优雅进入,身后跟着那风韵十足的冷美人,还有一个嘴里叼着古铜大烟杆的成熟中年男人。

“一万你也开得了口,这年头一万块钱,塞牙缝都不够!你当考古教授当傻了吧。”冷美人毫不客气的毒舌道。

“轻音,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灰眸的男人望着一屋子东倒西歪的人和兽,冷然的不近人情。

“我拍一个广告就赚一千万,一部电影能拿五千万,人家风无痕做了古董商,亿万富翁,古董收藏家。”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拿着古董烟杆正抽着的男人瞥了眼,“咱们十五个,除了你,入不敷出,得靠我们救济,天天就知道研究考古研究神秘古文,你说还有谁赚的比你更少?”

“没有了,我最少。”

“盟部的孩子们谁养的,家里的房子谁盖的,镀金的佛像,佛塔,装饰,这么漂亮的盟部谁规划的!”

“你,都是你。”

叫轻音的冷美人冷哼一声,自恋的拿出小镜子,又开始照,斜倚门框处,勾唇道:“话说,最近有个超级富二代在追我,他爸是前年的亚洲首富,说想娶我。”

“……”灰眸男人没吭声,只是整个人都紧绷,僵住了。

“不过啊,我告诉他说,我有男人了,就是拜大人你,还给他看照片了,拿你当幌子,行不行啊,拜大人?”

灰眸男人莫名就大松了口气,背对着轻音,银灰色的眼眸,却异常的温润柔和,只是出口的话,不是这么温柔罢了。

“随你,都行。”

话落,冷美人手里的镜子直接砸向了灰眸男人的后脑勺。

“你不知道女人最讨厌听随你,随便,随便你这种话了吗?”

“……”

“重说!”

男人叹了口气,“只要你开心,说我是你老公都没问题,只要你不觉得我是个考古教授,丢了你大影后的脸。”

“那拜大人,我是不是可以以你女人的名义,去主人家探访一下?”

“……”这才是这女人的最终目的吧?

-

寒风刺骨,冰天雪地。

雪色的山峦,层层叠嶂,峥嵘诡异,云雾密集。

天色渐黑,鹅毛大雪飘飞。

深陷在雪地中的纪由乃,是第一个醒来的。

抬头,拂去一脸的积雪,吐了嘴里的冰碴,站起身,环视一圈,目瞪口呆……

不是应该在天道盟的内部。

怎么……

全四仰八叉的躺倒在雪地里?

他们被扔出来了?

第730章 心细如发宫司屿,观察细微纪由乃,

天都山脉之中,雪雾缭绕,天色渐黑。

积雪漫过了小腿,很深。

纪由乃不敢置信的望着周围荒芜的雪景,群山环抱间,寒风呼啸。

他们扔在那座山洞中的物资和行李,也都被一起丢了出来,散落在地上,覆盖了一层白雪。

而纪由乃惊异的发现!

不远处,停着四辆改装型的越野皮卡车。

那不正是那日他们深入天都山脉时,由于积雪太深,无法行进,弃用的皮卡越野吗?

这时,宫司屿、姬如尘、流云陆陆续续的醒了。

头重脚轻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哪?”姬如尘环顾四周,一见当归被半埋在雪中,三两步上前,将昏睡未醒的当归抱起,赶紧用雪地服的帽子和御寒围巾,将他整个人裹严实,“阿呆啊,醒醒了,这么冷的地方,不能睡。”拍拍他苍白的脸颊,赶紧叫唤。

“我们被那群人扔出来了……”

纪由乃踮脚,拂去了宫司屿头上的雪花,将冰冷的小手伸进了他的衣服中,捂着。

“他们用马鞭迷魂草弄晕了我们,集体把我们丢了出来,你们看,那里停着我们来时开的皮卡越野。”纪由乃指指不远处。

烛龙和饕餮还有白猿也醒了。

墨白畏寒,本该冬眠,可凭着坚强的意志力,抱着怀中重伤还在昏睡的墨黑,牙齿打颤的走到纪由乃和宫司屿身边。

“温度太低,会冷死。”

的确。

姬如尘、纪由乃、流云他们面对这种极寒雪地,倒没什么。

可他们眼下伤员这么多,他们却不能长久暴露在如此冰冷的天气下。

纪由乃和宫司屿检查了行李和所剩不多的物资。

赫然在一只黑色背包中,发现了被塞在里面的“东皇无极断臂”。

“呵!这群丧心病狂的,把我们扔出来,还不忘替我把这只断臂一起装上,还替我放包里,我是不是该谢谢他们如此好心?”

纪由乃暗惊。

而心细如发的宫司屿,凤眸冷眯,若有所思道:

“他们故意迷晕我们,将我们丢出,可又不想我们有事。将我们放在了车这,是想确保我们能离开这,能花心思替你将断臂装在背包中,他们必然没有恶意,相反,非常为我们找想。”

顿了顿,宫司屿又惊异的见到了两个麻袋,里面是提供给他们这群人的口粮,五天的量。

“知道我们的口粮没了。”都被饕餮吃了,“更想的极为周到,替我们准备好了这些。”麻袋下面,还压着一张纸,宫司屿拿起纸张,挑眉,“你们看,还贴心的给我们画好了出去的路线,生怕我们会迷路……”

“把我们丢出来,又处处为我们找想?他们有病?”

流云不是很理解,冷哼。

“怕是不想我们留在那个地方,追根问底吧……”

宫司屿拧眉,若有所思猜测道。

他总觉得,那个灰眸男人在刻意躲避自己,躲避纪由乃。

而同样心细如发,观察入微的纪由乃……

突然拿过了宫司屿手中的“手画出山路线“,细细端详了一阵后,美眸幽眯,意味不明道:“我们来时,靠鬼瞳寻找路线,那群黑衣人,最后才赶回来,他们根本不知道鬼瞳的存在吧?天都山脉辽阔,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弃在了这?”纪由乃瞄了眼那四辆被大雪覆盖的车,不走近细看,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什么,“还有这笔迹,这字迹,这风格……我怎么就觉得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

纪由乃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在这时派了用场。

美眸骤缩,一瞬,她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眼底满是惊异和意料之后,轻哼一声,似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将那张图纸塞进了衣服口袋。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宫司屿瞅着纪由乃神神秘秘又隐隐兴奋的小模样,低眸磁声问。

“等回家我确定了一些事之后再告诉你好了。”

-

纪由乃的冥珠被东皇无极捏碎了。

本想用冥珠将所有人送回家的。

没辙了。

掏出冥界专用的手机,想找范大人来帮忙。

结果。

这东西没电自动关机了。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开车离开了。

雪路难开,距离羌市还很远,没个一两天,怕是到不了。

他们伤员又这么多……

也是很艰难了。

纪由乃本想说,再深入天都山脉,去找那座葬天峰,去找那群人“算账”可天色已黑,环境恶劣,在宫司屿的劝说下,她放弃了。

大伙合力将昏迷未醒的伤员分别抬上了四辆改装型越野皮卡车。

就准备撤离。

多亏负责后勤的白斐然想的周到。

在越野皮卡上装了替油箱加温的装置。

否则被冰冻住的油箱,根本无法启动车辆,他们也就没法走。

会开车的,除了宫司屿,都受伤昏迷。

纪由乃这个半吊子,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姬如尘和流云在宫司屿毫无耐心的教导下。

勉强分清了什么是刹车,什么是油门,怎么挂挡,怎么启动。

宫司屿用三根钢索,将四辆车衔接起。

自己开最前面一辆,让后头三辆车里的“无证驾驶司机”发动车子,跟在后面,艰难的离开了。

中途行进困难。

由于流云好几次将刹车当成油门,撞上了宫司屿的车屁股,惹得宫司屿暴躁阴郁。

“脑子呢!”降下车窗,吼。

姬如尘将油门当成了刹车,轮胎打滑,皮卡直接侧翻。

宫司屿额角青筋暴跳,“猪吗!这都能翻!”

……

只是他们一群人离开时,并未发现。

雪山峻岭间,两个穿着白色迷彩的一男一女,正用纪由乃他们的望远镜,目送着他们离开。

“总算送走了。”俊逸至极,风度翩翩的男人松了口气,“不然以他俩的性子,非得刨根问底不可。”

“可是拜大人,你不觉得主子的那位心尖人非常聪明,刚刚看着你画给他们的路线图,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

“线索?”

“笔迹。”冷美人聪慧至极,冷笑,“大人,你怕不是伪装成穷困潦倒的考古学家去主子庄园做管家,在房间里留下了自己一模一样的笔迹,被她发现了?”

男人恍然大悟,罕见的银灰瞳孔缩起。

“该死!我怎么没想到!”

第731章 家里一团乱,宫司屿暴躁,纪由乃玩断臂

“该死!我怎么没想到!”

“考古考傻了呗。”

“我得赶在他们前面回去……”

话落一瞬,男人身影消失在一片金芒浓雾之中。

-

最终,历时两天一夜,第二日晚上,纪由乃、宫司屿他们抵达了羌市桑吉老板的大客栈。

修整休息了一晚上。

翌日,直接乘坐宫司屿的私人飞机,回了帝都。

中途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就是东皇无极的那条断臂。

过安检的时候,引起了羌市警方的注意。

亏得纪由乃机智,把昏迷中的当归的一条手臂,用浸满猪血的纱布缠上后,伪装成了手臂断裂伤,需要紧急送回帝都进行断肢缝合手术,才蒙混过关,顺利上了飞机。

历经了七个小时的航程。

最终,抵达了帝都国际机场。

一下飞机,三辆救护车,六辆奔驰g500防弹suv停在下面。

白斐然带着十名佣兵级别黑衣安保等候在外,路星泽也来了。

山鬼、花和尚、洛之虽不是普通人,可灵力枯竭,导致昏迷迟迟不醒,身上又多处重伤,体温极低,直接被送上了救护车。

如劫后余生……

纪由乃一蹦一跳的下了飞机,怀里抱着被变成玩偶的白猿,身后跟着宫司屿,还有一言不发,见了路星泽就黯然神伤的桃花。

“人我都给你带回来了,就是伤得有点重,抱歉了。”

将山鬼的白猿,交到了路星泽手中,又很爽快的将扭扭捏捏,兴致不高的桃花往路星泽那推了下。

“你做科长的这次为了个女人,不陪兄弟同生共死,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记得给他们加工资啊。”

“会的,谢了。”

路星泽感激的看了纪由乃一眼。

“桃花姐姐也要加油啊。”纪由乃拍了拍桃花的肩膀,万分友好的笑道。

闻言,桃花回眸一笑,美艳无比,阳光下,当真有沉鱼落雁倾城绝色之美。

女人之间的友谊,出现的就是这么奇怪。

在回帝都的飞机上,纪由乃闲来无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一直都在辛苦照顾伤员的桃花妖聊起了天。

以草木为本体的妖类,花色本艳丽娇美,幻化而出的人形,自然千娇百媚,这也是为什么桃花会这么美。

“我们花类妖精,各个都美,不管是人鬼妖魔或是神,素来都经不起这般的诱|惑,我的很多姐妹,都是倾国倾城,艳绝天下,绝色芳华的极品美人,所以……你懂得,我们天生骄傲,所以有时候,性子真的挺惹人反感的。”

“路星泽现在有了琥珀,你打算怎么办?”

纪由乃总觉得,以桃花的性子,会去争抢,可她错了。

“小姑娘这么可怜,需要人保护,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他的眼里永远没有我,或许我真的该放手了,有时候放手也是种爱,只能祝福他们了,我本就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无所谓了。”

【回忆结束。】

在停机坪上的纪由乃发现,路星泽竟带着琥珀一起来了。

路星泽爱骑机车,可为了琥珀,他换了辆四轮安全系数很高的玛莎拉蒂总裁suv。

琥珀就坐在车里,额头上还缠着绷带,她看不见,乖乖的独自呆着。

桃花没上路星泽的车,而是跟着进了山鬼的那辆救护车,全程没搭理路星泽。

-

姬如尘抱着苏醒,但依旧虚弱的当归,先坐进了一辆奔驰中。

流云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双手插裤袋中,晃晃悠悠没个正经的下了飞机,走向了白斐然。

在白斐然面前站定后,将嘴里的棒棒糖拿出,凑到面无表情的白斐然嘴前,“请你吃。”

白斐然一如既往的面瘫脸,冷漠如斯,敛眸,拒绝。

“我不爱吃甜的。”

流云黑脸,“我吃过的,你不吃?”

白斐然冷眯眼眸,金丝框眼镜反光,冷幽无比,二话没说,头一偏,吻在了流云沾着糖浆的薄唇上。

“回家脱.了让我检查伤没伤。”

“这里很多人!”

“无妨,看见听见也没事。”

“……”

纪由乃和宫司屿是最后上车的。

因为。

这回从天都山脉回来,又多了几只“宠物”。

墨白抱着墨黑上了车。

烛龙和饕餮,还有变回来的犼,一副没见过世面,不知车为何物。

还要宫司屿给他们开车门。

你一言我一句,对一切充满了好奇似的,全程不停地提问,惹的宫司屿异常烦躁。

家里又添了新“客人”。

纪由乃确保飞机上没落下人,才和宫司屿坐上了车,回了家。

-

回到庄园时,已经下午四点。

在飞机上,宫司屿就打电话让白斐然准备了大量的猪牛羊肉和其他很多好吃的,都是给那只贪吃的饕餮准备的。

一到家,阿骨热情的在门口僵硬的挥动着小手绢。

“欢迎主人回家,欢迎。”

结果话音还没落。

阿骨就被贪玩至极的犼,“砰”地一声,撞得浑身骷髅骨头全部散架,头颅直接滚到了门外。

犼异常的顽劣调皮,在家里东躲西蹿,碰碎了不少古董物件,家里“乒铃乓啷”的打砸了很多昂贵的艺术品。

纪由乃和宫司屿见了,顿感头疼。

感觉以后的日子可能更艰难了。

饕餮饿狼扑食,犼满庄园乱窜。

烛龙像个跟屁虫,宫司屿走哪,它跟哪。

纪由乃也不管不顾家里这么多,都是她想养的凶兽瑞兽蛇精,一股脑抛给宫司屿教育。

自己则抱着一个灌满福尔马林溶液的玻璃皿,笑眯眯的将装在冷藏箱里的东皇无极断臂,塞入了玻璃皿中。

然后拿起自己的冥界专用手机。

“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几张特写照片。

打开了手机中的【三界社交论坛】软件。

发了条帖子。

标题为——新任阴阳官疯狗操作,砍下冥界大叛徒东皇无极手臂,附图。

三界社交论坛软件上,人鬼妖神杂处,用户极多。

纪由乃的论坛认证id是:冥界阴阳官。

一发帖,就遭无数转发和议论。

【人界管理局登记处处长】:这真是东皇无极的断臂?天!新任阴阳官威武霸气帅呆了!上回我还见过她真人,她带着一条千年白化蛇精来登记办证,局长大人亲自接待的!可美了!

【冥界鬼帅钟馗】:俺当时在场呢!可以作证!阴阳大人劈了他两条手臂,一条被扔回冥界了!兴奋!壮哉我大冥界!

【冥界鬼帅范无救】:这你都敢发???

……

第732章 冥界下达对宫司屿的斩杀令

冥界。

自纪由乃成功夺取鬼瞳,一殿秦广王蒋子文便亲自深入地狱深处的无尽深渊,携楚江王等几位阎王殿主一起,重新封印镇压鬼瞳。

不仅设下了隐匿结界,让任何人都不知道鬼瞳被封印在了何处,还强加了三道古老毒咒在鬼瞳之上,但凡有任何人靠近,或是触碰,都会立刻中咒身亡,以确保不会再被偷走。

封印加持和设立结界复杂至极,非一日可完成。

三天后,蒋王他们才从地狱无尽深渊极深的地方中出来。

十大鬼帅之一的万应之神钟馗,应冥界治安管理局和人界治安管理局合作,带队抓鬼去了,近日人界扰乱治安的妖魔鬼怪激增,未避免暴露,只能集结大部队去捉拿。

日游神弄影身体以恢复,往人界巡游去了。

得知蒋王归来,范无救和谢必安速度前往第一大殿做汇报。

第一大殿千盏鬼烛幽幽闪烁。

蒋王一身黑金玄袍,高座主座之上,神情倨傲冰冷,斜坐,扶额,“她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见大殿之中,并无纪由乃的身影。

蒋王敛眸,多少有些失望。

“冥瑞兽重伤,与纪由乃一道前去的还有人界治安管理局局长的部下,都多少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她先将他们送回帝都安置了。”

范无救微微垂首,双手作揖,禀报道。

“哦?人界管理局新上任的局长,她这么快就和那厮混上了?”

“看来是这样的,蒋王大人。”

“那便开始做汇报吧,将当日支援纪由乃时发生的一切所见所闻,告知本王。”

蒋王寒酷的低沉嗓音回荡在冰冷的大殿中,毫无温度。

“冥府司科研部新研发的高科技迫击炮,对东皇无极并无显著效果,东皇无极黑暗势力日益扩大,不管是财力、势力还是武力都相当惊人,背后很可能还有其他帮凶,或是合作者,不排除人界、冥界、神界或是三界治安管理局混入了他的眼线,或是有人被侧翻,投靠了东皇无极,为他做事。”

范无救有条不紊的汇报着。

“还有一件事,在天都山脉,突然一次性出现了15个天境高手,一起围困东皇无极。三界记录在册,目前还存活于世的天境通天高手中,并无此15人,这15人相当神秘,自称天道盟,暗红云纹黑袍,黑巾遮面,皆配有一把黑金麒麟古刀,我等想再次回天都山脉寻他们时,他们已布下了隐匿结界,让我们任何人都寻不到那地方了。”

蒋子文一言不发,半阖眼,听着范无救的汇报。

可是,在他听到“黑金麒麟古刀”六字时,他瞳孔一缩,睁开了眼睛。

“范无救,你方才说这15个天境高手,手拿的是……麒麟金刀?”

“是。”

“那刀是何模样?”蒋子文蹙眉,紧盯范无救,问道。

“黑金麒麟刀鞘,削铁如泥的金刚玄铁打造,未能近看,只知道这么多,并且,不知为何,此15人似极为抵触冥界,我等在东皇无极逃脱后,想再次进入他们的盟部,却被赶出。”

不知为何,蒋子文听得极为认真,眉宇间神色复杂,若有所思,又低沉喃喃自语着……

“15个……不对……应该有20个,他身边20个忠心耿耿的死侍在他死后便消失了数千年……不会是他们。”

蒋子文敛去眸底异色,回归正常。

“你继续汇报。”

“是。”范无救颔首,继而又道,“纪由乃又对自己用了一次封眠毒咒,情况恐怕不容乐观,但是她自己似乎并没有当回事。”

蒋子文眼眸微微睁大,拍案!

“什么?她又对自己下了那毒咒?”

“是。”

“让她明日速回冥界!简直荒唐!难道就不知道封眠毒咒反噬的后果,还有她原本身体中就有未清除的怨气,还敢如此胡来!”

“卑职会转告她。”

大殿中沉寂了片刻,气氛压抑的很。

范无救本该继续做汇报,可似乎碰到了让他不知如何开口的事件,是有关于宫司屿的。

如今他与纪由乃共事。

若背着她直接将宫司屿的名讳脱口而出,那便是出卖。

此等有违道义,不仁不义之事,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的。

可……他该如何禀告,才既能不瞒骗蒋王,又能蒙混过关呢?

范无救犯了难。

偏偏这时,蒋王森寒冷幽的问:“还有吗?”

范无救沉默一阵,却不想他家谢必安,似是看出了他的苦恼,素来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称冥界“交际花”的白无常统领谢必安,勾唇一笑,替他汇报。

“蒋王大人,还有一事,怪异得很,卑职在位时间不长,眼界不宽,所听所闻奇人异事也少之又少,所以在说之前,卑职谢必安想问您,这千万年间,是否有人天生就能够抵御灵力攻击,化解破除灵力,不受伤害?要知道三界之中,灵力是所有修炼之人的根基,万物皆有灵,天地日月之精华也乃灵。”

“问这做什么?”

高座之上,蒋王的神情,突然间变得极冷,蹙眉,眼瞳无温。

“与卑职接下来要禀告的事有关。”

“有过一个,但是他死了。”蒋子文的寒音缥缈冷冽,幽幽飘荡着一股历经千年的沧桑,“本王不愿提及他的名讳,因为本王恨他,如果没有他,没有千年前那场三界战役,诡儿就不会死,哪怕她现在因为未知原因回来了,可本王对他的恨,从未减过。”

闻言,谢必安和范无救相视一眼,心弦微颤,似被震慑。

谢必安弓背,垂首,小心翼翼问道:“蒋王大人,如果卑职说,有这么一个没有任何灵力的人,也拥有这种力量,您怎么看?”

“谁?”那一瞬,蒋子文从王座上站起,蓦然大惊。

“只是人界的一个……普通人。”

谢必安硬着头皮,拐着弯道。

蒋子文随即招来了执掌生死簿的鬼面判官。

判官灵世隐一出现,就夺了他手中的生死簿,翻阅,潦草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已身归天地混沌,无转世”。

见即,才大松一口气。

“他没回来……”低沉喃喃,而后冷傲的坐回王座,恢复镇定,可他依旧不放心,想赶尽杀绝,“此等异能,千年难出一个,可本王不想再看到第二个东皇无极出现,此异能无解,是所有用灵力之人妖魔神的克星,他的存在,等同在挑战三界,即刻下令,杀之!”

“……谁杀?”

第733章 拜无忧有问题!

谢必安和范无救大惊失色的看着蒋王。

心知蒋王素来以残暴、冷酷、无情、绝断著称。

怕是这么一段时间中,他因为纪由乃,破例太多,谢必安和范无救都忘记他本就是如此冷厉之人,一时间,心情沉重。

本不想暴露宫司屿的名讳。

却不想……

弄巧成拙了。

那么问题来了,谁杀?

冥界铁律,不得擅自杀害人界公民,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按照从前的先例。

谢必安目瞪口呆,范无救拧眉深沉。

心想,完了。

别是……

“让纪由乃去。”

从前的先例,冥界阴阳官尽会替阎王乃至冥帝,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公开的斩杀令,也是如此。

“蒋王大人,此事是否应该再深思熟虑一番?若日后和东皇无极开战,或许此人还有用,若能拉拢,让他与我们一同抵御反叛者,加之利用,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谢必安心中哀嚎一声,绞尽脑汁的补救,想让蒋王改变主意。

“若拉拢失败,他归于东皇无极的黑暗势力下,岂不是养虎为患?驳回,下斩杀令,告诉纪由乃,此事她去。”

很显然,蒋子文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随后话锋一转。

“纪由乃此次立下大功,冥帝大悦,要重重嘉赏,让她明天务必回来一趟。”

“遵命!”范无救和谢必安异口同声,随后离开第一大殿。

黄泉大道一旁的一处鬼幽石亭中。

谢必安捂脸,埋在范无救怀中,一脸哀愁。

“黑爷,怎么办啊,替小由乃试图蒙混,结果……”

谢必安话说一半,却突然被范无救捂住嘴。

“小心隔墙有耳,别说。”

“那我们怎么办?”

“纪由乃素来鬼点子多,她必然有办法应付,如今大家共事,能帮则帮,必然有法子补救,没关系,别担心。”

-

“阿嚏!”

庄园宽敞华丽的洁净主卧内。

纪由乃吃完晚餐,刚刚洗完澡,吹干头发,正穿着秋天的粉色丝绸长袖睡衣,趴在床上玩冥界专用手机。

她在刷三界社交论坛上自己发的帖子。

帖子发后没多久,转载量就多达几万,她的关注粉丝多了好多。

更有许多三界官职人员,加了她的冥界微信。

宫司屿在书房处理堆积成山的工作。

他又要陪她去铤而走险,回来又要忙宫家遍布全球的庞大生意,也是很辛苦了。

打开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念叨她。

纪由乃揉揉鼻子。

突然就见冥界手机,出现了一则信息提示。

【黑无常统领范无救发来一条信息。】

打开聊天对话框。

【范无救】:明早回冥界一趟,务必将烛龙、饕餮、犼一并带回,冥帝有赏。

【纪由乃】:凶兽养在我家了!不回来了!

【范无救】:……你自己去和蒋王说。

【纪由乃】:我的冥珠被东皇无极捏碎了,范大人来接我一趟?

【范无救】:可以,正好我有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纪由乃】:行!

-

晚饭是拜教授做的丰盛大餐。

捣乱贪玩的犼,被烛龙收拾了一顿,现在乖乖安分的在学流云打游戏,饕餮没完没了的吃,让家里的伙食费一天就涨了十倍,简直可怕。

听白斐然说,拜教授是昨天回来的,他回了一趟老家,去给过世的老父亲烧纸钱,瞄墓,祭拜了。

纪由乃心中生疑,从被扔在地上的雪地服口袋中,拿出了那张神秘人画给他们的出山路线图。

这么巧的吗?

他们去天都山脉,拜教授也突然离家出门。

而且,纪由乃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总觉得这出山路线图的字迹,和拜教授的笔迹很像。

于是,穿着毛毛兔拖鞋,纪由乃披头散发,娇美撩人,怀里抱着一只叫“淑芬”的布偶小奶猫,上到了庄园顶楼拐角尽头,连接着阁楼的那间卧室。

那是拜教授居住的房间。

就这么偷摸进人家房间,非常不礼貌。

纪由乃完全明白这个道理。

可她心中生疑,便不得不进入一探究竟。

于是乎。

纪由乃象征性的敲了三下门。

然后转动把手。

将怀里叫“淑芬”的小布偶猫扔进了拜无忧的房间。

假借猫贪玩,溜进了拜教授卧室,她要进去抓猫为由,成功“潜入”。

卧室宽敞而整洁,古香古色,皆是按照拜教授喜好所布置。

没人。

楼上是变成拜教授书房的阁楼。

纪由乃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小鱼干,朝着楼梯二层扔去,四个月的淑芬屁颠屁颠的就爬上了阁楼,去吃小鱼干。

纪由乃脚步轻轻上楼。

本以为阁楼也没人。

却目瞪口呆惊觉拜无忧正站在书案前,落笔有神,正在写毛笔字,风雅的很。

四目相对,拜无忧温笑,纪由乃愣怔。

“纪小姐?你怎么进来了?”

“额……楼下门没关好,我养的猫跑进来了,进来捉猫。”

纪由乃弯腰,抱起淑芬,用脚踩住了那枚小鱼干,尴尬一笑。

“对了,拜教授,我听说我们不在家时,拜教授也离开了几天?”

“是,回老家了,还给你们带了点特产臭冬瓜和老黄酒,趁着你们都不在才敢回去祭拜老父亲,也是碰巧了。”

纪由乃瞥见了放在一边的几坛子好酒,还有密封都掩盖不了臭味的冬瓜……

机智聪慧,脑子很灵光的她,立刻想到了能看拜无忧笔迹的法子。

“拜教授,我想起来,您的课我落下好几节,笔记都没做,要不直接把您的教案书借我看看?让我恶补一下?顺便我看您这书挺多的,借几本来看看?”

让纪由乃意外的是。

拜无忧爽快之极,直接将他的教案书和堆放在书桌上的几本古代野史给了她。

纪由乃拿着书,抱着猫,道了声晚安,转身离开。

总觉得的奇怪,给的是不是太快了点?难道她又想错了?

在纪由乃离开后。

拜无忧大松了一口气,堆在桌子底下的一大堆古籍史书,通通掉了出来,上面全都写有他的笔记标注,他还没来得及全改完,桌上那几本,刚巧是他将所有原来字迹抹去,重新标注书写的。

可拜无忧很显然,完全小瞧了纪由乃。

观察入微的纪由乃在翻阅拜教授教案书途中,拇指不小心沾染了用钢笔书写的墨迹。

墨迹还没干透?

这教案上的课程,早就过去半个月,怎么可能墨迹不干?

除非……

是新写上去的。

纪由乃美眸圆睁,拜无忧果然有问题!

第734章 瘪犊子,还给我装,我都看透你了,神秘人就是你

从拜教授那借来的教案书,野史书上所有的字迹,和那张手绘出山路线图的字迹,都是不一样的。

这原本可以完全证明拜无忧和那个神秘拜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可偏偏,墨迹没干。

让纪由乃的怀疑更深了一分。

当初拽着拜无忧,魂穿回古滇国,揭开了那拜大人的蒙面黑巾,当面对质,结果两个人却长得完全不一样。

所有人都觉得她想多了,她的怀疑是没有根据的。

可是。

人脸可以变,什么都能变。

教案上的墨迹没干,就意味着写上去的时间,没多久,很仓促。

很显然,拜教授想遮盖掩饰什么。

盘腿坐在床上的纪由乃,灵动迷人的美眸冷冷一眯,娇笑勾唇。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可以证明拜无忧到底是不是神秘灰眸拜大人的事儿。

-

拜无忧离开卧室,走下楼梯。

辗转来到庄园二楼的玻璃穹顶圆厅内时。

发现圆厅里热闹极了。

一群人围在水晶玻璃茶几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宫司屿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看着球赛。

流云、烛龙、饕餮、犼还有趴在茶几上的墨黑,以及幻化成人型的墨白,以及姬如尘,白斐然,都围在茶几边,在那看纪由乃画着什么东西。

“我说你真能耐啊,看一眼就把那浮雕上的人皇墓地图全给记下了?”

姬如尘似笑非笑的斜靠在沙发上,没个正经样。

而纪由乃,跪坐在精美的波斯地毯上,手里拿着一支黑色记号笔,正在一张非常大的国画纸上,描画地图。

已经完成了大半。

“少年班了解一下?从小记忆力超群,我也很无奈啊,想忘都忘不掉,这人皇墓地图在手,改天找个时间,我们一窝蜂冲过去,找到这地方,把那什么人皇墓给盗了,简直完美!”

纪由乃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在描绘地图。

话落一瞬,仿佛知道拜无忧来了,蓦然抬眸,似笑非笑的对上拜教授目瞪口呆的震惊脸。

“拜教授,你要不要来看看?人皇墓哦,你不是考古学家吗?对这个地图一定有兴趣,而且上面有好多我们根本不认识的标注符号,来解释解释?”

拜无忧笑不出来了。

“纪小姐,盗……盗墓可不好。”

嘴半张着,愣怔的望着纪由乃已经原封不动画出的大半幅人皇墓地图,看怪物似的看着纪由乃,又看看地图。

觉察到自己没有控制好表情和情绪,才有所收敛。

可是,他细微突兀的表情。

已经全都落入了纪由乃的眼中。

看破,不说破。

心中已了然的纪由乃,突然将画了一半的“人皇墓地图”,用宫司屿的雪茄火柴引燃,扔进了壁炉中。

“拜教授说得对,盗墓不好,这人皇墓又是东皇无极觊觎的东西,还是不画为妙,记在我脑子里,别人就算想知道,也无法偷得。”

拜无忧意味不明的和纪由乃对视了片刻,旋即笑道:

“纪小姐,我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有觉悟,是极好的,盗墓是不可以的,我们是守法好公民,你还是好好学习,别想这些了。”

“嗯哼。”

纪由乃斜瞥拜无忧一眼,冷哼。

心想着,瘪犊子,还给我装,我都看透你了,神秘人就是你!

可是纪由乃却没有戳穿拜无忧。

如果说拜无忧就是那个神秘男人。

天道盟,人皇帝司,灵诡,宫司屿,还有她……

还有被称作残次失败品的卫灵绾,和宫司屿一模一样的庄幽。

她残缺没有恢复的记忆。

宫司屿灵魂深处的复杂封印。

这一切的一切串联在一起。

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纪由乃不能打草惊蛇,她想撒大网,她想解开这一切的迷雾。

她想知道为什么她和宫司屿都没有前世,没有轮回。

她想知道答案。

而答案恐怕就在拜无忧的身上。

直截了当的问,他必然不会说,说不定还会就此消失。

而纪由乃还能肯定一件事。

就是……

拜无忧必然不会伤害宫司屿。

非但不会……

而且。

还关心过头了吧?

见到宫司屿在抽雪茄,拜教授走上前,直接夺了宫司屿手中的雪茄。

“宫少爷,这种东西还是少抽,伤身,可以喝点枸杞茶,养养生。”

说着,一被热腾腾的枸杞茶,就塞进了宫司屿手里。

某男黑脸阴郁,蹙眉拒绝,“我不爱喝这种奇怪的东西。”

“那人参茶?”

“……”

-

深夜。

阁楼书房中。

拜无忧披着睡袍,独自坐在书桌前。

天窗外繁星点点,璀璨闪烁。

桌上,一枚造型奇特,镶嵌琥珀色罕见宝石的黑色戒指,闪着金光,形似一种古老的通讯设备,里面还能传出人的说话声。

“咱们主子心尖上的那位祖宗,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将地宫中损毁的人皇墓地图完全的记在了脑中,晚上还敢明目张胆的画出来。”

那戒指中传出了笑声和吐槽声,有男有女,仿佛在在线语聊。

“画出来又如何?主子的墓就算凭借那幅地图,也不可能到达,没有钥匙,也进不去,就算进去了,刀山火海百道机关结界和封印更不可能闯过去,那都是当年主子自己设下的,除非主子自己醒了,不然我们都进不去。”

“由着她胡闹吧,拜大人看着点便是了,只是东皇无极是个隐患,还是得防着的。”

“东皇无极不知从何得知,墓中藏有主子的力量之源,他必然想进墓,寻求更高境界的力量。”

“那他恐怕要失望了,主子的力量根本不在墓中。”

可这时,拜无忧驳了一句。

“主子的力量的确不在墓中,可你们忘了?那位当年可是诡计之神,她神力滔天,三界畏惧,虽魂飞魄散,可无穷无尽的灵力被主子封印在了她的真身中,东皇无极要是得到了她的力量,那也必将是一场毁灭性的浩劫。”

“这么说来,拜大人,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主子的封印已不牢固,苏醒指日可待,要是他醒来那天,那位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谁,或者又是个残次品,咱们就得遭殃了……”

“不,已经……成功了。”顿了顿,“只是那位现在的肉身,因封眠毒咒反噬,因她自身原因,恐怕要不能用了。”

“那如何是好?”

“直接用真身!”

“不行,那位记忆还没恢复,她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复活真身还差一件宝物,就是失踪已久的回魂玉,时机还未成熟,不急。”

你怎么就只知道纪由乃不知道自己是谁?

万一知道了呢?

回魂玉?

要是拜无忧知道,他费尽周折寻找的回魂玉就在纪由乃那儿,就在家里,会是什么表情?

第735章 我并不想和你分开太久

深秋,山中夜微凉。

窗外月光皎洁,凉风习习。

晚上热闹了一阵,大家就都各回各房休息去了。

新入住庄园的住客:烛龙、饕餮和犼。

也拥有了自己的房间。

在非常热心的阿骨,第n次教他们正确使用生活用品以及洗漱用具,以及科普生活常识后,那三只上古洪荒时期的凶兽,总算没再添乱,正常了点。

当归的内伤迟迟未见好,面容枯槁苍白,食不下咽,时而高烧不退,时而体寒发冷,一直迷迷糊糊,明明很痛苦,可他似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就一直硬扛着不说。

姬如尘为此极为不悦,可更多的是隐隐的担忧。

但他们之中没有人精通医术,更别说是精通咒术的医者了。

“明早我要回一趟冥界,届时请冥府司神医局的华清老爷子来给当归看看,这普通医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求他们帮忙了。”

当归的房间里。

床上,盖了三条羽绒被还冷得发抖的当归,看起来虚弱至极,蜷缩在被子中,瑟瑟发抖,唇色发紫,看起来很不好。

纪由乃也很担心。

因为,以当归的能耐,他早该恢复了。

纪由乃说话时,姬如尘一边听着,一边解开了绣梅的黑色衬衫纽扣,褪去,将被子掀开一个角,躺进了当归的被窝,伸手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搂进怀里,掖好被子,确保密不透风,暖着他的身子。

“小孩,你出去时帮忙把门带上,今晚我陪他,有事我喊你。”

“好。”

一边答应着,纪由乃一边走到门口,悄然的打开了房间内的中央空调,调高温度,然后默默的拿出手机,拍下了姬如尘紧拥当归的唯美画面,然后无声无息的关门,溜了。

真好,好像身边的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

-

极具格调的欧式书房内。

晚上十点。

宫司屿还未睡,坐在书桌后的皮质转椅中,正在查阅跨国合资项目的合约书。

而他的怀里,纪由乃正拿着手机,坐在他的腿上,晃悠着白嫩的脚丫,光着一双漫画腿,靠着他的胸口,玩着手机。

“宫司屿,有梆硬的东西硌着我了!”

纪由乃扭动了一番,想换个舒服的坐姿,却被宫司屿阻止,一手环住勒紧她的腰际,深吸一口气,喑哑低沉的嗓音透着忍耐。

“明知我对你没抵抗力,你还老在我怀里乱动。”

宫司屿冷哼,手掌轻抚着纪由乃的脸颊,往怀里扣去。

“安分点,等我处理完工作,抱你回房睡。”

偏偏,纪由乃似故意的,靠在宫司屿的肩膀处,轻轻舔了一口他微动的喉结,微凉的小手还往宫司屿的睡衣中伸去,抱住了他结实有力的窄腰。

这若有若无的撩拨,顿时让宫司屿再也无心工作。

深邃眸光愈渐加深,倏地放下钢笔,抱起纪由乃,大步流星离开书房,回到卧室,将门反锁,将纪由乃扔床上。

邪肆俊魅冷笑勾唇,“你今晚上别想睡了。”

“爸爸我错了。”

“叫老公都没用。”

激烈而狠猛的堵住纪由乃的小嘴,窗外夜幕很深,室内纵情旖旎,伴随着阵阵动静声音传出,场面令人浮想联翩,面红耳赤。

一夜温存,翻云覆雨。

直至酣畅淋漓,宫司屿才紧拥半昏半醒的纪由乃满足睡去。

十指紧扣,即便熟睡,也不愿放开她的手。

不离开,不舍弃。

生死不离,患难与共。

这便是他向往和纪由乃一起共同创造的美好生活。

虽无法归于平淡。

可宫司屿不得不承认。

随着家里越来越热闹,他甚至感受到了从前勾心斗角豪门生活中永远不敢奢望的幸福。

即便他嘴上不承认。

可白斐然、流云、当归,就连那姬如尘,都被他当做自己人看待。

一家子人,养了一大群“宠物”。

也是够奇特的了。

当然,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风雨灾难,总会不期而至,就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

-

翌日早晨。

范无救相当的守时。

刚好到了用早餐的时间,他出现在了纪由乃和宫司屿家庄园的门口,还直接被请进了门。

恰巧在二楼碰到了精神抖擞,刚刚起床,披着睡袍在餐厅喝咖啡,听华尔街股市新闻的宫司屿,他一脸满足,虽神情冷淡,可看得出,心情不错。

长餐桌四周,还坐着好几个人和“非人物种”。

面无表情的白斐然,一脸睡意头发如鸡窝的流云,喂墨黑吃生鱼片的墨白,正在学用筷子的烛龙,狼吞虎咽像饿死鬼的饕餮。

抢了阿骨头颅骨的犼,正满餐厅的绕着圈跑,顽劣至极,没人制得住,阿骨没了脑袋,看不见路,一头撞在墙上,浑身骨骼又散架了。

厨房内,拜教授正给大家做营养早餐,忙里忙外。

一副和谐幸福混乱大家庭的景象。

范无救瞅见,眉头挑的老高。

能耐了,这家里住的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儿。

“她呢?”

范无救铁血冷酷,不近人情,冷冷看向宫司屿问。

“睡着呢,让她多眯会儿,凌晨四点才睡,累坏了。”宫司屿优雅的喝了口咖啡,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坐会儿,等她起来,现在还早,不急。”

-

纪由乃起床洗漱后,走到餐厅时,入眼就见黑无常统领范无救正吃着拜无忧坐的早餐,还给谢必安打包了一份,愣了愣,走至宫司屿身边,低头习惯性和他吻了一下,就听宫司屿道:

“今天我会很忙,需要加班,晚上可能要住在帝都市内,我并不想和你分开太久,所以你回来之后去集团找我,晚上和我一起住。”顿了顿,“今天天凉,裙子外面加件外套,乖。”

握着纪由乃的小手在唇边吻了口,宫司屿喑哑低柔嘱咐道。

和范无救离开时,都快中午了。

天气小冷。

纪由乃脚踩人字拖,穿着长及脚踝的淡粉色无袖裙,套了件白色针织薄衫,披头散发,绝美至极,仙气十足。

回冥界前。

范无救突然冷不丁对她来了一句——

“蒋王大人得知有人拥有能够抵御化解灵力攻击的特殊能力,下了斩杀令,指明要你来动手。”

“……”真的是一点思想准备都不给她,晴天霹雳!

“对,没错,你别看我,这人就是宫司屿,让你杀,是这样。”

第736章 她处心积虑,他宠溺到底

纪由乃驻足在原地,迎着冷飕飕的秋风,仰眸望着范无救,美眸因太阳光斜射而眯起,小脸皱起,一脸纠结愣怔的模样。

“我没听明白,麻烦大人再说一遍?”

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鼓动着耳膜。

是那种听到噩耗后,心口抽紧不适的感觉。

“蒋王对宫司屿下了斩杀令,指明要你来动手。”范无救敛眸,继而又道,“只是蒋王还并不知道,此人就是宫司屿,只是单方面因忌惮他特殊的异能,不想再出现第二个东皇无极,才下的命令。”

“还不知道宫司屿就是这个人?”

“嗯,我和小白并未说,毕竟如今同事一场,互相关照理应如此,但还是弄巧成拙,即便蒋王不知道此人就是宫司屿,还是下了杀令,抱歉。”

纪由乃的美眸微微睁大。

素来铁血冷酷刚正不阿的范无救范大人,竟和她说“抱歉”?

“范大人,如果蒋王大人知道宫司屿还没忘记我,我还和他呆在一起,他又是斩杀令的目标,后果会如何?”

纪由乃按住快速跳动的心口,心惊忧虑的小声问道。

范无救低眸,和纪由乃对视片刻,拧眉沉声:“按照蒋王从前残暴冷酷不讲情面的特性,会怒极,赶尽杀绝,可他对你,与对我们不一样,或许会网开一面……不追究你的欺瞒,却一样会找人想方设法的弄死宫司屿……也就是说……”

范无救欲言又止,话说一半,刚想说下去,却被纪由乃打断。

“也就是说,幸好这任务没落别人手上,落在了我身上,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会痛下杀手,防不胜防,可若是让我来,我就有机会想办法瞒天过海,想办法糊弄过去……”

范无救暗自讶异,竟没想到,纪由乃没哭,反倒是换了个思考方式,乐观的很。

她长大了,也更加睿智了。

“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利,有弊,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很冷静。”范无救甚是欣慰,毕竟半年前,纪由乃可不是这样的,一听要和宫司屿分开,她就会哭,一听自己会死不能和宫司屿在一起,她就会崩溃……

馊主意,计谋素来多的纪由乃,已经开始绞尽脑汁想应对策略了。

“范大人,如果蒋王知道我蒙骗了他……必然会心寒暴怒,对我失望透顶吧?我会遭到惩罚,回不了人界吗?”

纪由乃顾虑颇多,多心问道。

“嗯,很有可能会遭到软禁,或是酷刑。”范无救颔首,可话落,宽大的手掌,如老父亲一般,生硬随和的拍了拍纪由乃的头顶,“但办法,我已替你想好……”

纪由乃受宠若惊,毕竟范无救从前都对她严厉苛刻,动不动就骂“蠢货”。

“什么办法?”

“此次你立下大功,冥帝会亲自封赏,届时,你可问冥帝要一道免罚令,作为奖赏,那么,今后即便你犯了错,也能免一次责罚,如此,便可解困局,但你要记住,纸包不住火,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蒋王终有一天会和宫司屿面对面,到时候,便是一场灾难,你要有所心理准备,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愿意见到自己爱的女人,和别人在一起,蒋王亦是如此。”

“……”这个就真的很难办了啊!

而且,随着人皇墓的浮出水面,随着天道盟的暴露。

纪由乃有太多疑惑想去寻求蒋子文一问究竟。

-

冥界。

因为东皇无极的出现。

冥界鬼将阴兵激增,戒备森严,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地府入口被暂时关闭,弱水河畔每天会增加上万,上几十万的新生鬼,由鬼将镇压,因无法进入正常的投胎轮回程序,许多新生鬼产生了恐慌,弱水河怨声载道,怨气满满。

纪由乃有幸,进入了神秘万分,只有贴身守卫,或是十大阎王才能进入的冥界冰原深处,地底深渊下的冥帝宫。

因夺回鬼瞳有功,又重伤了东皇无极,顺带着还收服了四只上古凶兽,冥帝龙颜大悦,重重奖赏了她。

纪由乃经范无救提醒。

什么奖赏都不要,而是问冥帝要了一道相当于古时皇帝免死金牌一样的纯金令牌,令牌上刻着“冥帝”字样。

是冥帝青乌这个老人家,最近迷上雕刻,当场为纪由乃刻下的。

历任冥界鬼神中,无人得过此物,珍贵系数可想而知。

使用的机会有三次。

可救人,可免死,可免罚,可直接命令阎王。

但只有三次机会,万分珍贵。

本就是蒋王身边红人的纪由乃,又夺得了冥帝的宠爱,手拿一块只有她拥有的“冥帝免死金牌”,她都能在冥界横着走,就连冥府司司长九江,审判司一众讨厌鬼,见了她都得礼让三分。

对于那块金牌,纪由乃宝贝极了。

-

见完冥帝青乌,范无救就领着纪由乃去见蒋王了。

不在第一大殿,不在冥府司办公室,不在私人府邸,而是在奈河畔垂钓,闲来雅去的很。

远处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潋滟灿然,近处黄泉青草依依风景秀美,落日残阳下的冥界奈河畔,极美,如画,而蒋子文一袭玄黑锦袍,墨发随意拢在后,孤傲冷酷,缥缈如神,穿的慵懒随性,如闲散神祗,一手执竿垂钓,一手拿古籍在阅,犹如一道唯美虚幻的古墨山水仙人垂钓图。

蒋王虽未回头,却也知道纪由乃来了。

淡淡勾唇,没有秦广王时那股子如君王莅临的傲然霸气,英俊至极,惊为天人的他,在面对纪由乃时,就像一个成熟内敛,霸气凛然的兄长,话音中,都透着一股子宠溺。

“搬小板凳坐本王身旁来。”

纪由乃也不知为什么。

听蒋王竟用如此宠溺爱护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莫名鼻子酸楚。

她处心积虑的为了保护宫司屿,不惜和这个男人对着干,处处防备,欺瞒……

可蒋子文始终如一……

对她,永远不会有对别人的那抹残酷无情。

纪由乃脚步轻轻,生怕惊扰奈河中的“鱼”,搬了张小木椅,乖巧万分的坐到了蒋子文的身边。

一高大,一纤然,一伟岸,一绝美。

如同一道美景,异常温馨,就像一家人。

“啊,我先跟你说,我的冥珠被东皇无极捏碎了,能不能补一颗啊?”她爱死那颗珠子了。

第737章 千年前,我是怎么死的,人皇帝司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

奈河蔚蓝的河水波光粼粼,被天边绚烂的云霞所染,景色宜人,伴随着不远处的鬼哭哀嚎。

坐在蒋子文身边的小板凳上。

纪由乃就像个乖小孩。

两脚并拢,漂亮葱白的手,搭在腿上,小声问了一句。

谁知,蒋子文似早知道她的冥珠碎了。

放下手中古籍,将放在脚边的一个小黑木盒拿起,丢给了纪由乃。

“打开。”

浑厚低沉,如胸腔发出共鸣般悦耳的磁音响起。

纪由乃手忙脚乱的接住木盒,疑惑打开。

一见黑色木盒中躺着一颗焕发七彩流光,刻着她名号的新冥珠躺在其中,“哇哦”了一声,“好漂亮,原来是黑紫色的,现在珠体里怎么流光四溢的?”

“命人特制的,加了流光晶石粉,小十说,女孩子都喜欢闪亮的东西。”小十,指的是容浅,十殿阎王。

蒋子文没看纪由乃,专注于钓鱼和看书,慢条斯理低沉磁性道。

“听说你婉拒了冥帝的重赏,让那糟老头子现场给你刻了块免死金牌给你防身,只此一块,能在冥界横着走用?”

闻言,纪由乃美眸微微缩起,像警惕的小奶猫,垂眸,宝贝的将冥珠搂怀中,心虚的嘀咕了一句:“我老是闯祸,拿来保命用的。”

“不是拿来对付我用的?”

不再以“本王”自称。

私下和纪由乃独处,蒋子文称之为“我”。

像极了一个爱护幼妹,又像极了一个宠溺心爱之人的普通俊美男子。

可蒋子文言语中,依旧透着慑人的威震力。

“你就这么想我啊?”

“诡儿,你有事瞒我,别以为我看不出。”蒋子文幽冷傲寒的声音浸着不明的意味,手中鱼竿迟迟没有动静,空气仿佛凝固,停滞沉寂了片刻。

“的确有事瞒你。”绝美迷人的杏眸染上一丝哀愁,纪由乃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腮,侧目看向蒋子文英俊至极的侧颜,“可你也不一样有事瞒我吗?当初我恢复部分记忆的时候,问过你,灭日神弓的主人是谁,人皇是谁,我和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可你阻止我再去靠近那把神弓,对人皇只字不提,你是不是怕我想起来什么?”

纪由乃凝望着蒋王,见到他的手明显一僵,神情倏然染上一层阴霾,眼底深处,充斥着深深的不安。

“这次追踪鬼瞳,我误入一个叫天道盟的地方,阴差阳错,从上古凶兽的口中,获知了人皇的名字,原来……他叫帝司。”

“……”

“那个零零碎碎,在我残破不堪的记忆中,不断出现的身影,那个在灭日神弓中出现的幻影,那个和我有着非同寻常关系的人,就是他,人皇帝司,对吗?”顿了顿,“可是你当初却骗我说,灭日神弓的幻境,是迷惑人心的假象,你并不想让我知道这个人,是吗?为什么?”

蒋子文瞥她一眼,无言,脸色冰冷孤傲,寂寥落寞。

“你还知道了什么。”

“我还知道,他有一座墓,在天道盟的地宫中,东皇无极想拓印那墓所在之处的地图,去夺得人皇的力量,但被我毁了,可我过目不忘,将那副地图,印刻在了脑海中。”继而,纪由乃敛眸,深吸一口气,“你能告诉我……千年前,我是怎么死的,我遭遇了什么,他又是怎么死的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一听到“人皇墓”三字,蒋子文的眼中流露出了不敢置信。

但也就仅仅一瞬,就被他敛去。

而在纪由乃问及,千年前,她还是灵诡时,到底是怎么死的,人皇帝司又是如何没有的时……

蒋子文一阵晃神,似在回忆千年前悲痛欲绝的一段往事,眼底流露的痛苦太过显眼,那目光,掺杂着恨意,掺杂着悲痛,掺着复杂至极,让人根本看不透。

从头至尾,蒋子文只低沉幽寒的和纪由乃说了一句话——

“你只要记住,你当年的死,有他人皇一份,这就够了。”

当纪由乃还想追问什么的时候,蒋子文直接结束了这段对话。

“去找范无救,把你记下的人皇墓地图绘制一份给我,如果东皇无极觊觎人皇墓,他就会想方设法通过其他途径,去找到那个地方,我们必须有所准备。”顿了顿,下逐客令,“斩杀令想必范无救也传达给了你,若无事,你便先走吧,我想独自待会儿。”

蒋子文话说的急切。

让纪由乃有一种感觉。

他似乎在害怕担忧什么,

他在回避她。

“我说过夺回鬼瞳我要放长假,我一直不去上课,学校都快劝退了,没特大紧急事件,别招我回来,让我完成第一个学期的学业成不,就年底吧?三个月?冥瑞兽受了伤,得静养。”

“可以。”

“啊!对了,我想养烛龙、饕餮和犼,放着这么凶残的兽不用,暴殄天物,我准备将它们纳入阴阳司,留在人界和我一起,成不?”

“依你。”

“还有啊,我爸妈车祸身亡的肇事者,我迟迟未查,我准备借着长假找逃逸者,到时候会借用冥界势力,行不行啊?”

“你想让谁帮忙,直接找便是。”

蒋子文侧眸,欲要伸手抚摸纪由乃的脑袋,可凝望着纪由乃绝美万分的小脸,不知为何,他退缩了,微微一僵,动作停顿,黯然的收回了手。

随即似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黑瓷瓶,给了纪由乃。

“每日一粒,听话照吃,能克制封眠毒咒反噬,禁止再用此术第三次,知道没?”

或许是纪由乃心太大,觉得只要不死,什么反噬都没事。

蒋子文给,她就吃,也没问反噬后果到底是什么。

又得了冥帝青乌亲手刻的免死金牌。

又拥有了更为漂亮的冥珠。

还能放长假,养凶兽。

纪由乃高兴的像个200斤的孩子。

完全没把宫司屿的斩杀令放心上,似早就有了对策。

她一蹦一跳的离开,去找范无救画人皇墓地图了。

浑然未觉身后,奈河畔的蒋子文,在目送着她离开后,仓皇的失手落了鱼竿,眼底深处,沉寂千年,压抑千年的懊悔和愧疚,孤寂与悲伤泛滥,浑身透着丝丝悲凉。

他仰天,望着天际血色残阳,怅然一叹。

“你的死……不止有帝司一份,还有……”

第738章 放长假 养凶兽 有足够的时间陪宫司屿

纪由乃像个小人精。

她感觉到,对于千年前的事,蒋子文有所隐瞒。

之所以只字不提,只是故意不想告诉她。

对于蒋子文不想说的事,她也懒得逼问。

因为心知,问了也没用。

还不如趁机,加以利用,来达成自己想达到的目的。

放长假、养凶兽、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陪宫司屿。

蒋子文不肯告诉她。

她还可以想办法通过其他渠道,或是人,打听到她想知道的事。

随后,纪由乃就去找范无救了。

完完整整的用极细毛笔描绘出了在天道盟地宫中看到的那幅“人皇墓”地图,并且将地图上所有不认识的远古符号和文字,一字未差的写了下来。

将地图交给范无救后。

她去了趟冥府司神医局,让华清虽自己去人界一趟,替当归看病,之后便离开了冥界。

-

在纪由乃离开冥界后不久……

冥界,寒冰地狱。

冰冻三尺,极寒刺骨。

幽蓝色的冰川冒着冰冷寒意,入目尽是尖刺般的冰锥、冰棱、冰柱,寒冰地狱中,许多犯了罪行的鬼魂,被冰封在此,日夜都要遭受极寒带来的酷刑。

寒冰地狱深处,无人之境。

一口不老树棺木旁,冒着寒气。

棺盖半开着,蒋子文站在棺木边,正一声不响,孤傲寂寥的注视着棺中躺着的女尸,而女尸正是卫灵绾。

“她回人界了?”

感觉到范无救靠近,蒋子文忽然冷傲寒酷开口。

“是。”颔首,随即范无救将人皇墓地图呈上,“蒋王大人,地图在此,请过目。”

蒋子文瞳孔无温的盯着棺木中的女尸目不转睛望了一会儿,旋即伸手,未看范无救,接过了他递来的地图。

将地图打开,寥寥几瞥,眼眸浸着冰冷复杂。

“是人族失传已久的文字,数千年前,三界鼎立,本王未堕入冥界,还是神界兵力统帅时,曾学过此文字,时间太久,倒有些生疏,认不全了。”

蒋子文一脸深思,凝望地图许久,继而又问。

“范无救,昨日你向本王汇报时,曾提及过15个手拿麒麟金刀的黑袍神秘人?”

“是。”

“看到这张人皇墓地图,本王突然想起,当年,帝司身边,有20名金刀死侍,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各个身怀绝技,人手一把麒麟古金刀,能杀神,能削鬼,杀尽邪魔歪道,维护人界正义。本王隐隐觉得,这二者必有联系。”

“本王一直都很想弄明白,千年前诡儿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明明魂散,却能够在数千年后,以纪由乃……一个普通人的模样,重新出现在本王面前。”

“为什么轮回簿上没有诡儿轮回转世的任何记录,是谁让她重生,是谁藏着她数千年,是谁瞒天过海封印了她的记忆,是谁……造就如今的她。”

“太多迷雾等着本王去解开……”

将手中地图收起,紧攥在手心,蒋子文幽冷死寂的眸光,生冷的盯着不老树棺中的女尸,不屑冷哼,“这棺中女尸,并非真正意义上孕育出的肉体凡胎,而是以血肉铸造的人造人,照着诡儿的模样,造了个能够拥有灵魂的假人,恐怕这背后之人,和诡儿的复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蒋王大人,此事万分复杂,有关灵诡公主数千年前之死的事,卑职曾去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的档案室中找过,神界封存在那的档案,根本没有灵诡公主的记录,若想彻查,怕是要费一番周折。”

“诡儿是归属黑暗一类的不祥之神,而神界秘密众多,为了配合三界管理局,才拿出了一些鸡毛蒜皮不值得一提的案卷放档案库充充数,在那,你自然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蒋子文沉思片刻后,关上了棺盖。

“本王要秘密离开冥界一段时间,此事不许声张,第一大殿的紧急事务,暂时由你与鬼判处理。”

“是。”

-

纪由乃带着华清回家时,正是中午。

宫司屿和白斐然都不在,上宫氏集团总部去了。

流云去帝都大学上课,也不在家。

家中安静。

墨黑化成小黑猫的模样,浑身缠着绷带,在太阳底下和墨白依偎,晒太阳睡觉。

犼在玩流云的掌上游戏机。

饕餮在吃。

烛龙在学着家中傀儡佣人的模样,给花园中的花花草草除虫浇水,有模有样。

姬如尘发出声明,退出娱乐圈,网上哀嚎挽留声一片,可他置之不理,一意孤行,这会儿让拜教授煮了点米粥,在房间,想喂当归喝下去。

纪由乃领着白胡子药王华清老头上了二楼,敲门进了当归的房间。

入眼就见姬如尘连哄带威胁的在逼迫面色苍白的吓人的当归进食。

“回来后你就没吃过东西,多少吃一口?”

当归摇头,无力的靠在床头,咳嗽连连,“我吃不下……”

“姬如尘,我从冥界带了医生来,吃不下就别逼他了,先让华清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当归自被东皇无极四个护法重伤后,就一直未痊愈,奇怪的很。

药王华清穿着古藏色的青袍,背了个木质药箱,白发苍苍,胡须纤长,闻言,将医药箱放在一旁,两步上前,慈祥一笑。

“就是这位小兄弟吧?”捋了捋胡子,“来,把手腕伸来,老夫瞧瞧。”

很显然,纪由乃在路上和华清说过当归的情况了。

华清坐在床边,开始替当归看病。

不过一旁,姬如尘还一脸不放心的问:“靠谱吗?”

“放心,冥府司神医局的人,妙手回春,医术出神入化,以前宫司屿危在旦夕也是他们救的。”

果真,华清出手,把脉一番查探后,捋了捋胡子,缓缓点头道:“难怪,难怪如此严重,火水土木四种力量相克,在他的体内形成了四道无法化解又凶悍异常的力量,冲撞侵蚀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自然无法康复,只会越来越痛苦虚弱,只需把这四股力量抽出,服我调制的养心丸加以调养,以这小兄弟的修为,不出几日就能行动自如,恢复如初,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小事一桩,阴阳大人不必忧心。”

第739章 你给我买,我不闹,你不买,闹死你

华清一番话后。

姬如尘和纪由乃心中的沉石也就落下了。

果然,在姬如尘将当归体内相克相撞的四股可怕灵力吸出后,当归就显得没这么痛苦虚弱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目光恢复了一丝神采。

将华清送回冥界,又回来后。

纪由乃本想立刻去帝都城区内找宫司屿,可瞅着家里那三只还是“黑户”的凶兽,叹了口气。

心想着,她还得带他们三个去一趟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办理暂住证和身份证明……

于是乎。

在耐心的和烛龙、饕餮解释凶兽要想在人界居住,必须持有暂住证和身份证明才行,否则就是黑户,会进行驱逐或是人道毁灭。

一听不用被关回冥界地狱,烛龙和饕餮自然愿意,也配合得很。

至于那只顽劣不听话似处于叛逆期的犼。

纪由乃压根儿懒得解释,直接让烛龙拎着他,一起去了人界分局。

本以为办手续的流程相当简便。

拍个照,按个印,填写资料表就行。

却不想……

人界分局应该是从来没出现过上古洪荒级别的凶兽来办理暂住证。

烛龙、饕餮和犼三只跟随在纪由乃身后,一出现在人界分局。

就引起了巨大的骚乱和恐慌。

登记处排长队办理暂住证的妖魔鬼怪,一见烛龙、饕餮和犼,落荒而逃,前呼后拥夺命跑,一个个生怕会被杀似的。

人界分局治安大队都出动了。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齐齐将他们包围,拿枪口对准。

“这三只乃危险系数极高的上古洪荒凶兽!是冥界分局记录在案的逃跑凶兽,理应镇压回冥界才是,怎可能来此办理暂住证?人界不收!带着这三只,请滚回冥界!”

路星泽不在,出面的是一个看着极为不好说话的中年男人,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给,说话也很难听。

烛龙怒极,饕餮暴躁,犼直接就想上去干架。

要不是纪由乃心累的拦着。

真的会引发大乱。

纪由乃是知道这三只可怕的战斗力的。

要是真干起架来……

估计人界分局能塌了。

纪由乃亮出阴阳印,表明身份,旋即让三只凶兽稍安勿躁,站在自己身后,小脸冷若冰霜,也强硬道:

“我新官走马上任,阴阳司重组,蒋王准许我自行选择成员,所以才向蒋王大人要了这三只上古凶兽给我,为我阴阳司办事,不信你可以去落实,我冥界给你人界分局脸面才来办理暂住证,遵纪守法,无过失,你一句不收,妨碍我执行任务,责任你担待的起?小小一个分局职员,还态度如此恶劣,我是给你脸了?”

人界分局的人,还真的去通过冥界治安分局,落实了消息。

结果没想到,惊动了范无救和鬼面判官府尹灵世隐。

二人双双通过冥珠的传送通道,直接出现在了人界分局。

范无救,十大鬼帅之首,位高权重,冥界万鬼敬畏的存在。

那判官府尹灵世隐就更厉害了,第一阎王座下亲信,冥府司司长,审判司司长都必须给三分薄面,手握生死簿之人。

二人一出现,整个人界分局都得震三震。

一见治安大队的人集体拿枪口对准纪由乃和那三只凶兽。

范无救将冷酷无情发挥到极致,护短至极,怒喝:“我冥界新任阴阳官如今可是冥帝、蒋阎王身边的红人,在冥界能横着走,我们都不敢惹,尔等也敢如此对待?你们想破坏三界和平条约?”

戴着猛鬼面具的判官府尹灵世隐,气场空前强大,话音冷幽浸寒,让人心底生畏,“管事的出来,给说法。”

纪由乃目瞪口呆,受宠若惊。

最终,路星泽匆匆赶来,才将这事摆平和解。

为了维护冥界和人界的友好往来,互帮互助。

言辞偏激的中年男人被降级处罚。

但由于烛龙、饕餮和犼的危险系数的确太高。

按照规章制度,纪由乃必须签下一份责任承担书,才能为三只办理暂住证。

责任书的内容无非就是,一旦三只凶兽制造混乱,危害人界,造成不可逆损害,纪由乃必须承担所有责任,因为,她是这三只凶兽的负责人……

办完手续,拿到暂住证,三只凶兽摆脱黑户,也有了身份证。

纪由乃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你们仨可别给我闯祸啊,尤其是你!小犼!在家怎么调皮捣蛋都行,可是若是在人多的地方,你得乖乖的,不然出了事儿,你们没事,责任全我担,我压力很大的啊!”纪由乃欲哭无泪。

“帮我们摆脱地狱囚禁,给了我们一个身份,我们理应谢你,不会给你添麻烦,放心。”

烛龙威风凛凛,高冷道。

“你只要带我去吃好吃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饕餮莽汉脸,搔搔脑袋,憨厚道。

“红眼睛的游戏机,我也想要一台,还有他的电脑,我也想玩,你给我买,我不闹,你不买,闹死你。”

犼就像个娇小软萌的小男孩,不说话极为可爱,粉雕玉琢,还长着一对小虎牙,可一说话,纪由乃真的想一巴掌抽死它,可惜她打不过这玩意儿。

“吃!都吃!带你吃遍帝都城美食。”

“买!都买!我把你当儿子养!你听话你想要什么玩具游戏机我都买!”

出了人界分局,范无救和灵世隐跟在纪由乃身后,什么都没说,像保镖。

小犼一听纪由乃说什么都给她买。

立马指向灵世隐的猛鬼面具。

“我想要那个面具,买!”

纪由乃欲哭无泪,凄惨抱歉的看向灵世隐,“鬼判大人,面具给卖吗?”

灵世隐迟疑了几秒,墨发飘然,那双雪白如玉的手,慢条斯理抬起,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旋即塞在了纪由乃手中。

高挑绝尘的身姿,和纪由乃擦肩而过,淡笑轻瞥一眼,灵世隐便化为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纪由乃第一次见到判官府尹的真面目,僵化,呆立……

下一秒,范无救敲了下她的脑门。

“回魂了。”

“这……这么美的?我一直以为判官大人毁容才……”

“阿隐拥有冥界最美的容貌,所以他才以鬼面具示人,见过他真容,就说明他将你当做自己人看待了,倒是你……”范无救冷笑一声,瞅了眼那只抢走面具的犼,同情的看着纪由乃,“保重吧,没事养凶兽,你脑子坏掉了,以后有你受的,特别是那只犼,信我,它就是魔鬼。”

“……”

第740章 宫司屿怒,宫司屿心疼,宫司屿宝贝

给三只凶兽办完暂住证。

都已经快傍晚了。

帝都正是下班高峰期。

纪由乃本想着将三只送回庄园,就直接跑去找宫司屿。

却不想……

那只犼,坐地上死死抱着她的腿,耍无赖,不回去,非得跟着她一起,让她先带他去买游戏机电脑玩具。

她不同意,他就闹,竟还张嘴咬她!

纪由乃委屈极了。

平日里宫司屿宠她至极,她什么时候被咬过了!

偏偏烛龙和饕餮,也一副不想回家的样子,执意要跟着她一起去找宫司屿,饕餮这么大高个子的莽汉形象,还学着犼的样子,坐地上抱着她的腿,让她买吃的……

烛龙还算正常,旁观看戏,就是不阻止,竟然还在笑!

纪由乃骂娘的心都有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范无救说她脑子有问题了!

因为这三只,真的是魔鬼啊。

最终,纪由乃妥协。

前往宫氏集团总部的路上,就近找了家时代广场的百货公司,进去给饕餮买零食,买好吃的,给犼买玩具,买游戏机,买……游戏专用电脑。

偏偏犼要的笔记本电脑,是白斐然送流云的那一款。

贵的吓死人,限量高配竟然高达十万!

犼的外形,也就九、十岁的样子,就像个小孩。

走在路上,起初,纪由乃让他自己拿重物,他也听话照做了。

可路上的行人,一见这么小这么可爱的男孩,竟然拎这么重的大包小包,纷纷用指责的目光看向纪由乃。

觉得她长得漂亮,就像是这厮的“后妈”。

无奈,她只能替小犼拎着电脑包装盒,游戏机包装盒,玩具纸盒。

平日里,宫司屿绝对不会舍得她拎这么重的东西的!

饕餮那只“猪”只知道吃。

烛龙根本不帮忙,就看着,一边看着一边笑。

他说,烛龙一族不会做提重物这种有失身份之事,他拒绝。

她后悔了,她想把这三个沙雕全都送回地狱深渊,行不行?

-

纪由乃拎着大包小包。

身后跟着小犼、饕餮和烛龙,赶到宫氏集团总部大厦一层的大堂时,天已黑,只是高端华丽的大堂,依旧人来人往,都是商务精英人士。

纪由乃长裙曳地,套着件仙气十足的针织衫,长发微卷及腰,和周围穿着职业套装的男女看起来有些突兀。

径直提着重物,带着三只凶兽直接走向了接台前台一侧,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门禁前,朝着一旁的大堂保安礼貌性的道了一句——

“您好,我要去顶楼总裁办公室,帮我刷个卡行吗?”

纪由乃来这,就像来自己家。

完全忘了,此刻宫司屿不在。

而她独自一人。

噬髓虫让所有人普通人都忘记了她是谁,和宫司屿有什么关系。

于是。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鄙夷,和觉得她有病的目光……

她被当成了“精神病”,连同犼、饕餮和烛龙一起,被赶出了宫氏集团总部大门,还没勒令不准再进入。

委屈!想宫司屿抱!

偏偏犼和饕餮还在一旁嘲笑她。

“丢死人了!”小犼嗤笑。

“……”

一天都不顺,她想发火揍熊孩子犼了。

-

宫氏集团顶层,华丽宽敞的黑白风总裁办公室内。

各部门高层管理正在和宫司屿开跨国合资项目的洽谈计划会议。

西装革履,俊美至极的脸庞阴郁森冷,瞳孔无温。

整个会议气氛压抑,好些个高层管理时不时会拿纸巾擦汗,似受不住宫司屿那股子冰冷无情的可怕气势,各个都心惊胆战的。

而这时,门打开了。

走入了一位端着茶水行政秘书模样的美丽女人。

女人体态曼妙,婀娜多姿,稳稳的踩着尖细的高跟,笔直的双腿堪称完美,画着精致的韩式妆容,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迷人至极,像个女神。

整个总裁办公室,只有她一个女人。

清一色男人。

她的出现,无疑吸引了许多高管经理的注意。

白斐然见这女人进来,先是微微一怔,后蹙眉,犹豫的看了一眼正坐在会议桌主位,默不作声,翻看文件,凤眸阴冷的宫司屿,暗叫不好。

那女人高挑漂亮,模特级的标准身材,栗色的公主卷发,踩着性感的猫步,惊喜的盯着宫司屿那张堪称艺术品的俊脸目不转睛。

就在欲要靠近宫司屿,准备端咖啡给他之际……

女人似被地上黑色的地毯绊了一下,顿时花容失色。

眼见要朝着宫司屿怀里摔扑过去,咖啡也翻洒出。

宫司屿瞳孔骤寒,倏然抬眸,用手背挥开了欲朝他飞来的咖啡杯,冷酷利落的合上文件夹,狠戾无情的将文件夹拍在了那欲要扑进自己怀里的女人脸颊上,避免任何肢体接触,将她拍倒在地。

白斐然面无表情,毫无同情心,只是瞥一眼那摔倒在地的狼狈女人,摇了摇头。

就听宫司屿突然阴冷森然,气势可怕,开口。

“记得我掌管宫氏之初,就立过规矩,行政级秘书只许录用男性,不许用女人,这个蠢东西怎么进来的,解释。”

狠狠的将文件夹重拍在桌上,宫司屿话一出口,凤眸冷眯。

却狐疑的察觉,眼前的一群集团高管,皆用一种惊恐见鬼的眼神,纷纷看向了他身后的窗外。

宫司屿蹙眉,顺着他们一个个惊恐的目光。

回头看了眼。

这一眼,他表情顿时变的比翻书还快,仓促的站起身,大步流星走到落地窗前的一侧。

原来,窗外……

纪由乃、烛龙、饕餮和犼,一人三兽,倒挂在窗外,面色各异的看着里面。

这里可是几十层摩天大厦的顶层!

外面天色已黑,乍一看,纪由乃长发飘飘,还倒吊,小脸又阴郁似生气,就像个女鬼,可不吓人嘛。

“怎么不走大门?”宫司屿开窗,将拎着大包小包的纪由乃宝贝至极的从窗户外抱了进来。

一看她拎着这么多东西,那双小手被勒出了好几道红紫的印子,顿时心疼无比。

下一秒,凤眸骤冷,锐利阴戾的瞪向烛龙、饕餮和犼,“你们是废物?不会帮她拎?”

饕餮吓得不敢吃了,从窗户外跳进来,赶忙替纪由乃拿大包小包,烛龙更是服从至极,提了个电脑盒子,小犼一脸乖巧,哪里像那个抱着纪由乃小腿就咬的“魔鬼”,摊开小手手,仰眸。

“她自己说要把我当儿子养的,小孩不能拎重物啊。”

第741章 你的小祖宗有小情绪了

宫司屿黑脸,阴郁无比。

一边握住纪由乃的小手,轻抚轻揉着她的掌心。

一边扣住她的后脑,直往怀中摁去。

纪由乃委屈巴巴的埋在宫司屿怀中,偷觑着他身后一干目瞪口呆西装革履的公司高层,偷瞄了一眼摔坐在地上扭了脚,花容失色的漂亮女人。

刚刚她都看到了。

那女人一脸思.春模样,想给宫司屿送咖啡。

结果咖啡没送到,脚崴了一下,直往宫司屿怀里扑去。

进门时还步履稳健,靠近宫司屿时就直接崴了脚。

演技太差,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善解人意”的她表示理解。

宫司屿这种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要权有权的男人,是无数女人向往的,很多漂亮的逮到机会都想靠近,搏上位,这个也不例外。

可是她就是生气了。

尤其是看到烛龙、饕餮和犼见了宫司屿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忌惮,和她在一起,就使劲“欺负”她。

三个沙雕。

都到地方了!现在帮她拎重物还有什么用?

纪由乃不说话,很气,埋在宫司屿怀中,也不伸手抱他了。

一脸的“你的小祖宗有小情绪了”。

“抱我,来这么晚,发你消息问你在哪也不回,我想你了。”

宫司屿替纪由乃捋平了凌乱如瀑的及腰长发,在她额心宠溺的吻了一口,见纪由乃不和他说话,也不向往常一样圈抱住他腰际,粘着他。

顿时给了白斐然一个眼神,示意暂停会议。

然后拦腰横抱起纪由乃,坐到了一旁沙发座上。

让纪由乃坐在自己腿上,怀抱着她,搂着她,握着她的小手,细细的查看被勒红的地方。

宠溺的程度,让在场的高管瞠目结舌。

可白斐然却早就习以为常。

宫司屿哄了纪由乃好一会儿,耐心十足。

那烛龙、饕餮和犼则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突然,宫司屿捏了捏纪由乃手感极好的小脸蛋,凤眸高贵冷然的斜瞥向一旁会议桌前的一圈宫氏集团高管层男人。

低沉冷冷命令道:“哑巴了?怎么不叫人?喊少奶奶。之前视频会议没见过?”在家中好几次,宫司屿视频会议的时候,都是抱着纪由乃在怀中,进行的。

一群样貌气度皆不凡,年薪过百万的高层副总闻言,面面相视,忙齐齐开口——

“少奶奶好!”

纪由乃诱.人的嫣红小嘴微张,小舌舔了舔唇瓣,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如蝶翼,闻声,拨弄着宫司屿干净修长的手指,坐在他怀中,娇脆绵柔低声问了句。

“你吃饭了吗?”

见纪由乃终于愿意和自己说话了,宫司屿松了口气,心安。

“没吃,中饭也没顾得上,忙。”

勾起纪由乃精致的下巴,凑上,吻了一口,宫司屿喑哑低沉道。

纪由乃瘪嘴,直起身,眸光看向白斐然,绵柔却不失气势,娇喝:“白斐然你又不提醒他吃饭!”

白斐然慢条斯理的扶了扶眼镜,“忘了。”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不走大门?”

宫司屿捏住纪由乃的下巴,晃了晃她的小脸,逼问。

没等纪由乃回答,小犼非常诚实,两只小手手背在身后,奶声奶气,莫名的就用不知从哪学来的川普,幸灾乐祸道:“楼底下的人觉得她脑阔子有问题,连同我们一起,都被轰出来了啦。”

闻言,宫司屿凤眸无温,似愠怒。

“他们不让你上来?”顿了顿,“我不是给了你私人电梯的密码吗?”

纪由乃垂眸,拨弄着葱白的手指,郁闷的嘀咕道:“可是进电梯要刷卡啊,我没有卡,他们都不认识我。”

宫司屿恍然大悟。

因为记忆清除的缘故,眼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宫司屿有了未婚妻,却忘记了他的未婚妻是谁。

宫司屿最见不得纪由乃委屈。

他女人在哪丢了面子,就得从哪找回来!

一点气都不能受,因为他宠着,必然是不允许的。

随即,冰冷阴郁的拉起纪由乃,就准备下楼,替她把场子找回来。

不过中途,和那依旧摔在地上没站起,已然被完全无视的女人擦身而过时,纪由乃却突然挣脱了宫司屿的手,掉头,上前,“心地善良”的去把那摔地上楚楚可怜的女人扶了起来。

像个女主人似的,温柔优雅,话中有话。

掸了掸女人的肩膀,毒舌,笑道:“姐妹,我看你长得人模人样,就是做的事儿不入流,这男人就快成家了,你想做什么?挖墙脚搏上位吗?姑娘要自爱,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发.情,找别人好吗?你看这儿好多事业成功型的男士,我看那男人就挺适合你的,崴脚摔跤这种破戏码也拿来用,回去先练练演技好吧?乖,下次别让姐妹我看到你。”

话落,就指向会议桌不远处,一个头发稀疏戴着黑色镜框的中年男人。

那漂亮的行政秘书原本惶恐至极。

可听了纪由乃的话,美眸含怒。

见即,纪由乃往后退了一步,回眸看向宫司屿,告状:“她瞪我。”

纪由乃一出现,宫司屿都快忘记还有这个女人的存在。

走上前,宠溺的抚了抚纪由乃的长发,宫司屿凤眸浸冷,瞳孔无温,瞥了眼那女人,看向白斐然,“查,这女人怎么进行政秘书部的,”

白斐然一通电话打去了人事部。

随后得到了结果。

“hr的总监说,这女人是周副总的女儿,刚刚留学回来,周副总托关系把她弄进了行政部,hr那不敢得罪副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完,白斐然走至宫司屿耳边,低语道:“周副总是老太太的门生,自少爷和老太太关系恶化,便没有来过集团,但薪酬是照常发放的。”

“轰出去,撤掉她爸的职位,告他职业欺诈,十倍赔偿,拿钱不干事,我不养废物。”

宫司屿绝情,根本没给那女人说话的机会,直接被进来的保镖给拎了出去。

随后,宫司屿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牵着纪由乃的小手。

亲自带她下到公司集团摩天大厦的一层大堂。

重新找回面子。

由于很多人都下班了。

最终,宫司屿想了个绝妙的主意,生怕别人不知道纪由乃是自己未过门的老婆,直接让白斐然印了好几张纪由乃的美照,贴在了宫氏集团每个楼层,并附标语——认清楚了,宫总媳妇儿。

第742章 醋缸重新上线,她都不能朝别人笑了吗?

宫司屿总裁办公室内,有独立的厨房系统,用具齐全。

晚上,小插曲一过,宫司屿继续和高层开会。

但所有人都忙得没空吃饭。

白斐然原本准备点餐,找一家就近的五星级饭店点个十几道菜送来,大家一起吃。

可纪由乃知道宫司屿胃不好,外面做的油腻,还不如自己亲自下厨,反正闲着无聊,于是就带着烛龙、饕餮和犼,去附近的cbd商务区超市里采购。

临走前,宫司屿冷幽幽的看向那三只凶兽,阴郁警告道:“再让她提重物,你们试试。”

大型超市中。

小犼可爱的坐在手推车里,托腮腮,乖的像条狗,不敢惹纪由乃。

就见纪由乃不停地采购做饭做菜要用的食材,往手推车里扔。

烛龙推着车。

饕餮不知从哪拿了一包薯片特惠装,在“吭哧吭哧”的咀嚼。

先吃后付钱,纪由乃让饕餮不许扔包装袋,都留着,一会儿收银台她去结账。

半路上,小犼又看上了人家小朋友怀里拿的变形金刚了。

因为害怕宫司屿,这犊子不敢再让纪由乃去问别人要了。

所以,他直接跳下手推车,去抢了。

那八九岁的小朋友,直接被小犼推倒在了地上,变形金刚一被犼抢走,立刻嚎啕大哭。

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顿时盛怒。

纪由乃又遭殃了。

“你怎么教育小孩的?”

“是是是,我赔钱,赔钱……道歉!”

“我缺你那点钱?”

面前小朋友的夫妻,一看就是有钱人。

自知理亏,只能连连道歉。

“惹不起,惹不起,不是,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让烛龙拎过了小犼,愠怒低斥,“你还不快把玩具还给别人?”

“可是我想要,你说过我想要什么,你都会买给我的。”

小犼把变形金刚护在怀里,嘟嘴,不给,任性至极。

纪由乃真想给自己一把巴掌,话能乱说吗?现在好了,小犼闯祸,她擦屁股。

纪由乃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深吸一口气,蹲下身,“讲道理,这只变形金刚都很旧了,还掉漆,你还给人家,我带你去买新的,变形金刚里有大黄蜂,有擎天柱,有一系列,我都给你买回来,只要,你把这只旧的,还给人家,再给人家小朋友道个歉。”话落,纪由乃阴恻恻的微笑,附在犼的耳边,小声道,“你不道歉,我回去告诉宫司屿哦。”

小犼一听宫司屿三个字,立刻怂了。

不情不愿的把玩具给了纪由乃,不乐意的道了歉。

拽住纪由乃的衣裙。

“那说好哦,一系列的,都要,那里就是玩具区,我们现在就去买。”指着不远处的儿童玩具区,小犼仰眸道。

“唉,买了。”

小风波摆平,纪由乃叹气,被犼拽着手,去挑变形金刚。

不过,身后,那个被犼抢了玩具的小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嫌弃自己的玩具旧了。

立马就将变形金刚扔到了地上,抱着自己妈妈的腿,“妈妈!你看那个小朋友的妈妈多好,一系列呢,我也想要,我也要买。”

闻言,纪由乃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她才不是这只坏东西的妈妈,她没这么混账的儿子。

要是以后她和宫司屿的孩子,是犼这样的。

非得教他做人不可。

-

宫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晚上八点。

会议桌上堆满了文件和黑字白纸的计划书。

纪由乃在独立的厨房中做够宫司屿和他下属吃的晚餐。

犼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地上堆满了各种昂贵的玩具、电脑、游戏机,虽然他不会玩,可他开心,在那乱倒腾。

饕餮一直跟屁虫似的跟着纪由乃,因为她做的晚餐香气扑鼻,不停地在偷吃。

烛龙极为好学,似想快点融合进这个他完全不熟悉的现代社会,不断地在翻阅宫司屿办公室内的书籍、杂志、刊物,一目十行,如机器似的,在吸收书中的知识量。

纪由乃给宫司屿和他的集团下属,做了意大利肉酱面、松茸玉米浓汤、煎了十块六分熟的红酒牛排,做了十几份凯撒沙拉吸油纸,开了三瓶红酒。

像极了一个贤惠能干又漂亮温柔的贤内助。

让大家伙一边吃,一边讨论。

宫司屿很引以为傲,心情极好。

因为一帮下属,各个称赞纪由乃的手艺。

“宫少好福气!这味道绝了。”

一个坐在宫司屿身旁,穿着白色西装三四十岁,气宇轩昂的高管男人竖起大拇指,吃的津津有味。

“我们今天是有口福了,少夫人啊,有夜宵没啊?今晚上集体加班,宫少说了,不把项目计划做出来,都不能回家。”

纪由乃正在喂小犼吃饭。

闻言,笑的天花乱坠,成功融入了大集体。

“可以啊,炖个粥品什么的,夜宵不能太油腻,他胃不好,你们陪他一起养生啊。”

宫司屿在吃牛排,优雅切割,抿了口红酒,宠溺抬眸,却见纪由乃在喂那只犼吃肉,却不管他,又见纪由乃朝着别的男人,笑的如此迷人倾城。

顿时黑脸,醋意泛滥。

“哐啷”一声,不爽的丢了刀叉。

坐在主位上,阴冷质问:“你在朝谁笑?”

“……”纪由乃立马收住,不敢笑了。

天,这个男人,她现在都不能朝别人笑了吗?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因为宫司屿阴郁慑人的气势,陡转直下。

“心肝,你来,你别喂他吃,他自己有手。”

宫司屿不悦,朝纪由乃伸手,非得她过去才行。

无奈,纪由乃将小饭碗塞小犼的手里,起身,迷人婀娜的走到了宫司屿身边。

被宫司屿拽住手,扯入了怀中,坐在了他腿上。

“你喂我吃。”

纪由乃一僵,尴尬的回眸看了看周围宫司屿的下属,有点不好意思,“都看着呢……”

宫司屿眸光更幽冷阴郁了一分。

“你肯喂他吃,喂我就觉得丢人?”

“不是这个意思……”

一只犼的醋也吃?

“你还对除我之外的男人笑?”宫司屿说着,可怕万分的剜了眼刚刚让纪由乃做夜宵的下属。

那下属吓了一跳,埋头吃饭。

她只是表示友好和礼貌啊!

“你只能对我一个人笑。”

“……”

“也只能喂我吃。”

赶紧将牛排切成小块,纪由乃一口口喂着。

第743章 我们结婚吧

第743章 我们结婚吧

深秋时节,温度渐渐转冷。

十月份一晃而过。

十一月初旬,八号,周五。

放长假,没有任务,也没有冥界的人来打扰。

纪由乃和宫司屿,还有他们那一大家子,过了一阵安逸幸福的生活。

夺鬼瞳和抓凶兽任务的赏金。

让当归、流云、墨黑墨白他们大赚了一笔。

墨黑犹豫出任务受伤,也得到了奖励,也有了自己的小金库。

纪由乃带着大伙一起发家致富,现在不论是流云还是当归,都有了存款,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每天欢声笑语不断。

纪由乃和流云照常上课了一个月,处分被撤销了。

这一个月不到。

他们每天的生活,基本就是,早上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在家当米虫的当米虫。

晚上准时回家,大家一起聚在餐厅吃饭。

偶尔休息天,组团出去旅旅游,购购物,或者去容浅或是阿萝家串串门。

纪由乃和流云还抽空考了驾照。

一拿到驾照,白斐然壕气冲天,送了流云一辆定制版,烈焰橙红色的布加迪威龙四千万跑车,帝都只此一辆,为此流云认识了好些帝都圈内的超级富二代,各个都想摸摸这辆根本有钱都买不到的车,虽然流云根本不想搭理他们。

宫司屿送过纪由乃一辆劳斯莱斯,但因为小风波,被一气之下的纪由乃砸了,于是,宫司屿又送了一辆定制版的粉色宾利,还给纪由乃买了一辆金色的兰博基尼,某天,她又看中了别人路上开的民用型悍马越野,刷宫司屿的卡,她也去买了一辆,改装改漆,变成了粉紫色,天天没事换着开。

和流云一起,都有家里男人宠,拉风得很。

姬如尘彻底退出娱乐圈,迷上了炒股和古董拍卖,将短时间内赚到的好几亿,翻了十倍,天天和宫司屿比谁投资赚的多,很多时候,他俩都打平手。

他和纪由乃出演的那部电视剧,成了年度最火。

因为记忆消除的缘故。

没人记得纪由乃,可电视剧一热播,她重新吸粉无数,可因为低调,不爱抛头露脸,她拒绝了所有采访。

但她是宫司屿未婚妻的事,因为噬髓虫的记忆消除,虽没有人记得。

可网上、论坛上却有报道和记录,那些都是噬髓虫消除不了的。

所以网上盛传,她将嫁入豪门,不入圈。

姬如尘得了视帝,还出演的一部电影,助他拿了一尊影帝奖杯。

无数粉丝乞求他重归娱乐圈。

可姬如尘连电影节都没出席,奖杯都是导演代领的。

天天泡家里炒股,研究中外古董。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对当归“负责”。

-

这天下午三点,秋风萧瑟,阳光还算不错。

只是落叶纷飞,帝都大学,一眼望去,一片金黄。

纪由乃和流云放学,各自开车,准备一起去宫氏集团找宫司屿和白斐然。

粉红色的宾利惹眼极了。

流云的火焰红超跑更是引人注目。

一见到这两辆车,许多学生纷纷避让,议论纷纷,有不知道纪由乃和流云是谁的,还会疑惑。

“谁啊,这么嚣张,开这种车来学校。”

“人家有钱啊,历史系的两个,一个叫纪由乃,一个叫岳流云,听说是高考状元呢。”

-----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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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最新出炉的全国高校校花评比,那个历史系的纪由乃拿了第一,为咱们帝都大学争了不少光,往年我们帝都大学的女学霸们,就没上过榜,不过啊,她有男朋友了,不对,是未婚夫,她开的车就是她未婚夫送的,一周七天,每天换着开,帝都传奇人物啊,不过她低调,除了上课,其他时间根本不在学校。”

“那个岳流云,将门之后。”

“将门之后能开这种车?不会被查?”

“瞎说,那是他男朋友送的。”

“男朋友?他不是男的吗?”

“21世纪,有什么奇怪的,他那辆车,全球限量10款,他男朋友买的,总之,那两个都是帝都大学传奇人物,各个院系的都以能认识他俩为骄傲,不过,他俩平时神出鬼没的,纪由乃还算平易近人,那岳流云就相当不好相处了。”

-

纪由乃的副驾座上,坐着拜无忧拜教授。

灰白的发丝被一顶绅士优雅的黑帽遮着,脖子上围着一条格子围巾,为人师表,一身正气,风度翩翩又如闲雅之士。

“下课还有纪小姐接送,我这个管家,做的也是很幸福了。”

“拜大人说笑了。”

“……”拜无忧无奈,上个月乃至这个月,纪由乃已经第n次私底下这么喊他了,他耐心纠正,“纪小姐,你可以管我叫教授,也能管我叫全名,大人我是担待不起的。”

“你就继续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

“晚上我想吃大闸蟹,拜大人,不过宫司屿过敏,你得记着。”

“是拜教授。”

“你管我?”

“……”

“家里饕餮、墨黑、墨白要吃的鸡鸭鱼肉都不够了,晚点顺道去趟市场,让他们多运点去我们家。”

-

纪由乃和流云载着拜无忧,抵达了宫氏集团总部。

直接乘坐私人电梯,上了顶层。

宫司屿的私人直升机,就在大厦顶楼的停机坪上。

他们每天都是把车停在宫氏总部,晚上一起坐直升机回庄园的。

进门就见宫司屿闲来无事,在打办公室高尔夫。

巨大的电视屏幕中,播放着某国皇室王子盛大结婚的新闻。

傍晚金色的斜阳,耀眼的照射进落地窗前,在宫司屿周围形成了一道眩目迷人的金芒,修长英挺的身姿,如艺术品般俊美的容颜,令人屏息。

流云口渴,进门就当自己家似的,大口喝水,喝完还往白斐然身上擦了擦嘴。

纪由乃扔下包包,跳进了宫司屿怀里。

“上完课!明天双休日,我们去哪玩啊?听说红山的枫叶很漂亮,看枫叶去吗?”和宫司屿嘴对嘴吻了会儿。

就听宫司屿瞥了眼电视里皇室结婚的新闻,捧住纪由乃的小脸,低沉宠溺道:“我们要一起回一趟宫家祖宅,宫家一年一度的先祖祭祀快到了,遍布全球的宫家人都会回去,我是继承人,你也得跟我一起回去,而且……”

说着,点了点纪由乃的鼻尖。

“订完婚,时间也差不多了,趁着宫家人齐聚,心肝,我们结婚吧。”

搞事啊!疯狂搞事啊!

记忆清除这个梗,我得圆回来。

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虽然吧……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但是吧……我肯定不会虐啊。

(本章完)

第744章 记忆消除的缘故,宫家人不记得她了怎么办?

“我们结婚吧。”

听着宫司屿极近温柔低沉的声音,盘踞胸口的浓烈情愫,引得纪由乃心口怦然一跳,精致绝美的小脸蓦然染上两抹红晕。

从相遇互救,从芳心暗许,从惧怕失去,到生死别离,到艰难不断,到逆天而为,到携手同进退。

时间并不长,可他们却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一切……

她曾想过分开,可从始至终,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想过放开她的手,不顾一切的也想和她在一起……

落地窗前,微微抬眸,凝望着宫司屿深邃迷人的凤眸,耳膜鼓动。

轻启嫣红的小嘴,似想说什么。

却被宫司屿倏然紧扣在怀中,打断。

“我已经做好打算,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待嫁,做最美的新娘,做我的宫太太,做你的豪门少奶奶,其他的,无需你操心。”

生怕纪由乃不愿意这么快就嫁给他。

会和他说,还想完成学业,还想再悠哉几年,不想这么快做已婚少女。

宫司屿擅作主张道。

哪怕现在,眼底深处,依旧会浸着一股惧怕会失去纪由乃的紧张。

宫司屿和纪由乃,要结婚了。

流云和白斐然看在眼中,一个依旧酷冷冷的,一个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眸很深之初,浸着祝福和欣慰。

从他们的视角,望向那相拥在一起的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巨大落地窗外耀眼的光线,把他们轮廓的线条,映衬的绝美无比,如同一幅定格静止的油画,美的令人屏息。

一旁,拜无忧闻言,从西装的内侧暗袋中,掏出一本管家记事本,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写下——

118,宫少爷执意要娶纪小姐,无论同意还是拒绝,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举办婚礼,需要准备很多事宜。

“啊!到时候,我要小云、浅姐、阿萝做我的伴娘啊!”

纪由乃思维很跳跃,突然想到,圈住宫司屿的脖颈,挂在他身上道。

“容浅结婚了,并不能做伴娘。”宫司屿勾唇,但一听纪由乃竟要流云做伴娘,挑眉,点头赞同,“倒是岳流云,我挺想看他做女装大佬。”

顿时,流云黑脸。

“到时候我做伴郎。”白斐然应该是很早就知道宫司屿要娶纪由乃了,突然揽住流云的肩膀往怀中搂,面无表情道,“你不想?”

“……”他有的选吗?

-

公司没事,宫司屿早早带着纪由乃回庄园了。

家里和菜市场似的,热闹非凡。

可宫司屿早已习惯。

他们家,天天都这样。

冥瑞兽墨黑的伤好了。

幻化人形的墨白,正拿着三根逗猫棒,逗两只布偶猫和墨黑玩,自己却坐在沙发上吃早上从山林里抓来的食鸟蛛。

当归在庄园后面的一大片临湖花园中搞园艺。

姬如尘还花了大价钱,找人在后花园盖了一处玻璃园艺房,买了好多珍贵的植物,给当归这个喜欢摆弄花花草草的阿呆玩。

本以为这些植物都会被当归养死。

却不想,当归是个中高手,养的稀有花卉和植物漂亮至极,将后花园整的那叫一个漂亮,还弄了中式风的园林,假山小桥流水池塘,应有尽有,美的跟小江南似的。

姬如尘放着影帝大明星不做。

天天在家炒股,买古董。

前几天电话拍卖,从香港拍得了十尊南北朝时期的人甬像。

今天到货。

直接放进了当归一手建造的漂亮庭院式园林中。

宫司屿刚到家,从庄园二楼往后花园一看,那叫一个漂亮!

比他宫家老宅的山水亭榭更要美上几分。

饕餮的胃口太大,买多少吃多少。

宫司屿倒没心疼钱,只是觉得这个家伙每天吃这么多,却是家里最懒得,于是在庄园东南角划出了一块地,种菜、养猪、养鸡、养鸭、养牛,让饕餮自给自足,自己养了自己吃。

结果没出三天,那天鸡鸭鹅牛猪,都被饕餮烹饪成了熟食,吃的干干净净,最近,他又盯上了姬如尘养的那两只哈士奇,想吃。

犼拥有了一房间的稀罕玩具,最近爱好是和流云一起打游戏。

烛龙就比较奇葩了。

它们烛龙一族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比如宝石、钻石、黄金之类的稀有矿石和金属……

它不知从哪偷来了数量巨大的漂亮钻石和稀有珠宝,来装饰自己的房间,偏偏电视新闻还没播报哪一家珠宝商店遭到了盗窃。

后来纪由乃才知道……

烛龙偷得是某家知名珠宝行业的地下珠宝库,那地下珠宝库固若金汤,平时只会有人检查外围,珠宝库是无人能进的,所以至今没人发现,东西没了。

晚餐是大闸蟹盛宴。

宫司屿过敏,他只能吃牛排喝红酒。

大伙儿一听纪由乃和宫司屿准备结婚了,拍桌敲碗起哄,餐厅里蟹壳扔来扔去,跟造反似的。

但是主座上一副“一家之主”模样的宫司屿冰冷咳嗽一声,所有人和非人物种就都安静了,都一副乖乖听他说话的模样。

“家里先祖祭祀,我要带心肝回金陵宫家祖宅一周左右,你们谁想跟着一起去,举手。”

宫司屿优雅的抿了口红酒,慢条斯理的切割牛排,往纪由乃小嘴里塞了一块,抬眸就见饭桌上,所有“家庭成员”全部高高举手。

“不行,不能全都去,人太多,最多带三个。”

于是,大家决定抽签。

抽到红签的可以跟着宫司屿回宫家祖宅“七日游”。

结果,这一个个的应该是都作弊了,偷偷用咒术把筷子变成红签,导致所有人抽到的都成红签了。

宫司屿黑脸,这些虎玩意儿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啃着螃蟹腿的纪由乃,无意间,似想到了一见至关重要又无法解决的事,小眉头一拧,油乎乎的嫣红小嘴嘟起。

“宫司屿欸……因为我做阴阳官,要对普通人进行记忆消除的缘故,爷爷必定不记得我了,回家他看到我,不认识我怎么办?还有你奶奶……还有你家人,都不记得我了,我这么跟你回去,他们估计一个个都会很奇怪,那不是完蛋了?”

第745章 宫家水深,你别掺和,吃吃玩玩就行

第745章 宫家水深,你别掺和,吃吃玩玩就行

纪由乃话一出口。

家里的非人物种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因为它们都是后来者,并不知道之前的的订婚风波和阴阳官继任仪式时噬髓虫的记忆消除事件。

宫司屿倒并不在意这事,似早就想过了这个问题。

“虽然记忆进行消除,他们都不记得有你这个人了,可我和你订婚闹得满城风雨,网络论坛,杂志报刊新闻都有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完蛋不至于,娶你一样娶,眼下唯一的问题是,你是我未婚妻这么大的事,宫家人却集体不记得,所有人都会觉得古怪,得解决这个疑难,你们不是都会咒术法术?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法子?”

“其实不难,记忆可以进行消除,也可以重新植入,更可以随意修改,不是什么很复杂的咒术,普通的通灵术士可能完成不了,可我们这随便挑一个,都能轻而易举做到。”

流云抢了纪由乃碗里的最后半只螃蟹,酷酷的说道。

闻言,姬如尘点头,“是啊,多大点事儿,你家人忘了我们小孩,就施咒让他们重新记起,只不过啊,这没准还是好事,把好的记忆重新植入他们脑海,不愉快的事选择性摘除,岂不皆大欢喜?”

姬如尘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欺负当归,将当归的脸摁进了饭碗里,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又开始给当归擦脸,继而又道。

“宫司屿,你那老古板奶奶不是不喜欢我们家小孩儿吗?趁此机会,一劳永逸,岂不妙哉?”

姬如尘话中的意思是,沈曼青只是个普通老太太,她忘了纪由乃的存在,那便趁此机会,直接改了她的记忆,让她认可纪由乃,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

可这事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事儿我是不能做了,冥界铁律,当职者不能无端对人界普通人使用咒术,对他们造成伤害、改变或是困扰。”

纪由乃摊手,很遗憾道。

“而且,当归小云也不能行,他俩现在是我阴阳司的人,也算半个冥界在职者,三只凶兽、墨黑更不行,也一样,看来看去,好像……”纪由乃在饭桌上环视一圈,最后定在姬如尘身上,“好像就你了。”

姬如尘朝纪由乃抛了个媚眼,“这么说……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宫家祖宅了?”顿了顿,一脸兴奋,凑近宫司屿,“兄弟,你家古董宝贝多吗?”

宫司屿蹙眉,嫌弃的挥开了姬如尘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宫家祖宅建于清朝初期1644年,距今374年,你说多不多?”

姬如尘揽过当归,把他的脑袋夹臂弯里,“我去话,阿呆肯定得和我一起去了。”

那这样一来,宫司屿就只能再带一个走了。

看来看去,纪由乃和宫司屿都一致决定,把小犼一起带走。

因为,这是个拆家王 魔鬼级“熊孩子”。

本体是上古凶兽,人形只是一个长着小虎牙的软萌小正太,偏偏这厮什么混账事都干,宫司屿不放心把他一个犼丢家里。

-

翌日。

让傀儡佣人收拾了行礼。

中午,宫司屿就带着纪由乃,和姬如尘、当归、犼一起前往帝都机场,乘坐私人?br/>-----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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苫赏艘磺Ф喙镏獾慕鹆晔小?br />

白斐然代为做主,流云上课,拜教授管家。

他们暂时分别。

蓝天白云万米高空上。

对于回宫家祖宅,纪由乃右眼皮总是抽筋似的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可尽管如此,纪由乃还是对宫司屿的老家,隐隐充满了期待。

宫家祖宅有着374年的历史。

不知藏了多少的故事。

听闻宫家祖上,有权臣,有商贾,家财万贯,权势滔天,经久不衰,如今到了现代,更是繁荣昌盛,子孙后代,生意资产遍及世界。

这种百年名门大族的先祖祭祀,必然空前盛大。

飞机上,重伤康复后的当归,白白净净,俊秀灵气,被姬如尘喂胖了不少,他最近迷上了周王朝后就失传的玄武铜钱卜卦术。

此刻的他,正拿着塞满通宝铜币的龟壳,进行占卜。

占卜他们此行是吉是凶。

一连占卜了五次,当归傻眼了。

全是大凶。

一旁,姬如尘瞅着,嘲笑当归。

“这破龟壳你想要,我花了两百万给你买回来,乾隆时期通宝铜币八十万,结果你卜了半天,全是大凶?呆子,算了,以后当米虫吧,我们不占卜了。”

当归也觉得出错了。

怎么可能都是大凶呢?

大凶就意味着血光之灾,灭顶之祸……

于是只能用奇门占卜术,重新卜卦了一次。

下下吉,还是大凶。

“由乃,此行恐有不祥,怕有灾祸发生,还是小心为上。”

“事事顺利我才会觉得奇怪呢,大祸大灾的都习惯了,无所谓啦。”

-

金陵市,六朝古都,历史文化名城。

许多朝代的皇帝,都将陵墓修建在此周边,所以,也是旅游名城。

宫家祖宅并不在城中,而是在金陵市60公里外的乾坤山华龙村。

华龙村,享誉全国的富饶村落,家家户户都身价千万上亿,而引领华龙村致富的,刚巧就是宫家。

所以,在帝都,宫家是超级豪门。

在金陵,宫家一族,就是传说。

-

私人飞机一落地。

纪由乃就见到不远处的停机坪上,还停着两架私人飞机。

机身上,皆印着宫家的家族族徽,一个篆书“宫”字。

“那是爷爷的飞机,他到了。”

宫司屿拿起纪由乃的紫色羊毛大衣,给她穿上。

“我们订婚之后,奶奶就和爷爷分居了,一直住在祖宅老屋里,爷爷这次应该是带着老宅的宫家人一起来的。”

“那另一架是谁的?”

“看样子是从旧金山飞来的,应该是二叔公的飞机,宫家人多,先回祖宅,晚上我给你细说族谱上的长辈,还有小辈,还有必须要防着的几个人,宫家水深,你别掺和,吃吃玩玩就行,懂吗?”

一听“宫家水深”,纪由乃就想到了宫家老佛爷沈曼青,也就是宫司屿的奶奶,一个奶奶就够呛了,他们宫家人,不会全都是难对付的角色吧?

(本章完)

第746章 此行大凶,你可张点心吧!

一边,宫司屿和纪由乃已经抵达金陵市,下了飞机,上了等候在机场出口处的车队,赶回宫家祖宅。

另一边,境外国际公用航线领空。

一架波音747-400超大型客机,正在一万米高空翱翔,它是目前航空领域最大的载客民用飞机,外号“空中王国”。

飞机上,一间保密级别很高的视讯会议间内。

一个戴着铁面具,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正坐在视频会议桌前。

他的面前,放着十个液晶超清视频显示器。

十个不同国家领导模样,长相各异的男女,正在听一旁的高科技生化大杀伤力武器示范讲解和视频模拟。

“y病毒是我国一已故生化学家研制,目前已经成熟,也已配备解药,弹头一旦击中目标城镇,将是一场浩劫,y病毒一旦扩散,整个城镇的人将变成活死人,拥有超高战斗力,甚至比一般士兵更为厉害,也可用于军队使用,来增强武装兵力,病毒和解毒剂是配套的,价格,十亿欧元起,当然,我们集团所生产的各类型生化、高科技量子武器,还有很多种类,各位买家,可以随意挑选。”

会议在进行中。

突然,钛钢所制的密码门缓缓打开,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在那铁面具男人耳边低语几句后,他起身,暂时离席。

而当他站起时,却可以发现,他左手臂的袖管里,空荡荡的。

“东皇大人,那个能抵御化解您灵力攻击的男人,我们已查到他所有的资料,是宫氏集团继承人宫司屿,这个集团,这些年一直和我们有合作往来,家族企业,遍布全球,财力雄厚,国内第一,世界前五,我们的很多武器制造都会暗中被他们买去,赠送给国家研制新型武器,目前资料显示,宫氏一族祭祖活动即将开始,家族成员悉数赶回国内参加。”

“还有,您还记得,当初您复活过一个叫温妤的女人,后来她一直替西凉小姐做事,这个女人,也和宫家有瓜葛,不过,她已经死了,但是我们查到,宫家有一个叫宮司懿的男人,和这个宫司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喜欢温妤,且和宫司屿仇恨不小,曾多次加害,应能加以利用。”

“记得,那个女人……还是那个宫司屿弄死的。”冰冷的金属音响起,“这么看来,要想除掉那个男人,简直轻而易举,他虽能够抵挡我的灵力,可他没有灵力,子弹匕首能轻易至极的使他丧命,除掉他,就不会对我有任何威胁,那个纪由乃,就更好解决,给他们来个借刀杀人好了,这种事,就不必我请亲自出面,让权缪去吧,他是我坐下第一军师谋士,我信他的能力。”

“是,东皇大人。”

-

帝都,宮司懿名下的豪宅内。

富丽堂皇的家中。

没有佣人,没有管家。

桌上放着很多过期的外卖和昂贵的洋酒。

落地窗外夕阳西下,卧室内,胡渣邋遢,颓废堕落的宮司懿才刚刚睡醒,身旁,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十八线年轻嫩模。

宫铭毅刚醒,就听到卧室外,响起行李箱滚轮的声音。

眸光骤缩,他披了件睡袍,夺门而出。

入眼就见自己成天神经兮兮的母亲陆轻云拖着行李箱,穿着貂毛外套,打扮如贵妇般,要出门。

“妈!你又做什么?”

“回祖宅啊,祭祖的日子快到了,你爸肯定会回去,我们也要回去了,不然不出席,你奶奶和爷爷会生气的。”

宫立森已经好几个月没回过宫家了。

签了离婚协议书交给陆轻云后,他先是去邻市住了一阵,后来就去美国集团分部了,抛弃了他们母子。

而因为陆轻云暗中加害宫家继承人的事被曝光。

老爷子宫铭毅是彻底不会让她回宫家了。

如今,宮司懿也日渐失宠,本就弱势,一下子,更失了势。

宫司屿大权在握,他又做了亏本生意,这下子,宫司屿更有理由,不让他碰宫家的任何产业。

温妤成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还背着他和不同的男人……

宮司懿觉得恶心,不想再回忆。

“妈,回去也没用,爸不要你了,你迟迟不签离婚协议书,爸已经命人起诉,强制离婚,你醒醒吧。”

陆轻云被宮司懿的话刺激到,顿时怒容满面,一巴掌打在了宮司懿的脸颊上,“我养你这么个废物!什么事都帮你谋划好,你却什么事都做不成,样样比宫司屿差,他宫司屿只是个死了妈没爹疼的,你呢?你从小什么都不缺,你怎么还这么没用?”

一巴掌,打的宮司懿眼底猩红,怒发冲冠,他脑子一糊涂,推搡了他母亲一下,陆轻云直接后脑撞上了墙。

宮司懿震惊,吓坏了。

手颤抖的触上陆轻云的鼻间,恐惧的摔到地上。

没气了。

身后的十八线小嫩模睡醒,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发出了尖叫声——

“死人了!死人了!”

可就在宮司懿想去抓住那个想逃跑的嫩模时……

家中的防盗门,却自己开了。

一个拿着黑色雨伞,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齐肩发瘦高男人,挥舞手中雨伞,瞬间将那嫩模打晕。

然后,阴恻恻的步入,关上了门。

“你是谁?”

宮司懿惊恐的看着和黑衣男人,又看看被打晕在地的嫩模。

“在下权缪,无名之辈,不足挂齿,因我主人与你同父异母兄长有深仇大恨,故此,特派我来助你从中生事,你想一雪前耻吗?你想立足宫家吗?你想……要你哥哥的命吗?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一切,听我的。”黑衣男人在嫩模身边蹲下,往她嘴中塞了颗药,“此药能让神经产生错乱,她会忘记一些记忆,哦,对了,你母亲……被你错手推搡,已断气,请问,需要帮忙吗?”

话落,权缪咧嘴冷笑,令人背后生寒。

-

宫司屿和纪由乃的车,已经驶入华龙村。

这青山绿水,古香古色的洋房别墅中式庭院成群。

远处苍郁的青山环抱。

远远就能隐约见到,在那座乾坤山的半山腰上,坐落着一座恢弘古老,屹立百年的古宅建筑。

那就是宫家祖宅。

“啊,我这右眼皮从上飞机就跳到现在,我快疯了。”

纪由乃捏着自己的眼皮,贴在车窗上,瞅着外面的风景。

“由乃,此行大凶,大凶啊!你可得长点心。”

“怕毛,实在不行,放小犼。”纪由乃怀里,坐着正在打王者荣耀的犼,“是不是啊,儿子。”都说把它当儿子养了。

犼一脸不情愿,可它怕宫司屿,偷觑一眼一旁的俊美男人。

犼捣蒜的点了点头,奶声道:“是哒,放犼咬人。”

“好狗。”宫司屿伸手,拍了拍犼的脑袋。

第747章 我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老公

第747章 我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老公

宫家祖宅,建于华龙村乾坤山,半山腰上。

依山傍水,福泽庇佑,风水极好的宝地。

上山口竖立着恢弘有气势的石牌坊,金雕玉刻“百年宫宅”四字。

石牌坊两旁的百年古树参天屹立,郁郁葱葱。

为了行车方便,上山的路被修缮成了的盘山爬坡车道,从入山口往上,都是宫家的地盘。

宫司屿他们四人中,唯有当归最懂奇门遁甲风水学说。

一见宫家祖宅竟建在风水如此之好的乾坤山上,不经叹了句:

“古有天气地运、天运地气之说,地分吉凶,星有善恶,看风水寻龙脉宝地讲的就是上观天星、下审地脉,此地并非龙脉,却是实属罕见的宝地,在此建造龙楼宝殿,必定福泽子孙后代,代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司屿家的祖先,应该是遇到了极懂行的风水大师,才能找到如此宝地吧?”

宫司屿在飞机上看了本杂志,上面有编发教程。

一下飞机,就开始替纪由乃编发。

这会儿,他还在玩纪由乃的长发,闻言,点点头。

“宫家之所以会有今天的成就,几代为宫家占卜风水的诸葛家也有极大的功劳,听爷爷辈的人说,这处祖宅,就是现任宫家风水师诸葛贤的曾太祖父替宫家所选。”

话落,纪由乃的头发被弄得乱七八糟。

她瘪嘴,宫司屿邪肆勾唇,立刻拿了把梳子,替她理顺。

-

乾坤山半山腰的宫家祖宅,规模极其大。

是早清时期的古建筑,距今374年历史。

整座祖宅分中、东、西三路。

各路均为六进四合院。

房间212间,游廊102处,纵横交错,如迷宫。

全院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堆金立粉。

外围是封闭的砖墙,高10米有余。

整座宅院采用宫廷式彩绘,大理石屏风穿堂。

议事厅数座,卧房百间,回廊蜿蜒,有山道竹桥,有花园曲洞,有佛寺祖祠……

有4000多件上报国家的珍贵古玩字画。

抵达宫家祖宅大门口时。

五十级高阶上,金匾高挂,石狮镇宅,恢弘壮观。

纪由乃跳下了车,仰眸,“哇”了一句。

“我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老公?”

山里不如城中,温度骤降,宫司屿心细,特意给纪由乃带了条围巾,紫色的,她最喜欢的颜色。

把她裹严实后,牵住手,一本正经低沉道:“忠犬,妻奴,模范老公。”

他们抵达时,天色已黑。

祖宅朱红色的气派大门外,已经停了十几辆豪车,全黑色,阵势吼人,看来,已经到了不少人。

“还是有点紧张,你的家人,除了爷爷,原本对我的印象,就不怎么好,这会儿不认识我了,会不会连爷爷都觉得,我的出现,莫名其妙招人嫌?”

纪由乃抱紧宫司屿的手臂,叹了口气。

“不慌,娶定你了。”

宫司屿强势的搂住纪由乃的香肩。

“哎呀,小孩,有我在呢,你怕啥?一会儿施法给他们下咒,只要让他们知道你是宫司屿的未婚妻,谁会再来否定你?”

不过经纪由乃再三思量。

她决定所有宫家人中,独独对宫司屿的爷爷不下咒。

老人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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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如今不记得她了,可她依旧不想瞒骗他。

宫家祖宅,有一个几代住在这的老管家,叫福伯。

祖宅虽常年无宫家人居住,可留守在这负责维护祖宅的管家佣人却不少。

一见宫司屿到。

福伯笑脸相迎。

“大少爷到了?老爷子在沐德院入住了,叮嘱您要是回来了,去他那一趟。”

-

沐德院是宫家祖宅大大小小四合庭院中的一处。

院内牡丹亭荷花塘,柳堤石桥,风景极好。

老爷子在和老太太分居,所以,在沐德院内,并没有见到沈曼青的影子。

火树琪花,金窗玉槛,鼎飘龙涎香。

古香古色的宅房内,弥漫古老的气息。

自订婚之后,纪由乃就没再见过宫司屿爷爷宫铭毅了。

老爷子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只不过,精神不错,威风十足。

房内,他正和一个年纪相仿,穿着红色唐装,拄着拐杖,戴着灰色眼镜的精瘦老头子,一起琢磨两幅古画的真假。

那精瘦老爷子,一看就受西方文化影响,年纪一大把,左耳却戴了颗钻石耳钉,皮肤黝黑,五官俊朗,虽布满皱纹,却风度翩翩,手指套着祖母绿金戒指和玉扳指,非富即贵,很有气场,一看就是久经商场的大佬。

“那是二叔公,宫铭承。”悄声和纪由乃解释,随后,宫司屿就向两个老人家打招呼,“爷爷,二叔公。”

“哟,我家臭孙子回来了。”宫铭毅抬眸看了眼宫司屿,又诧异的看到了纪由乃,微微一怔,取下老花镜,“这小姑娘是……”

最终,见到宫铭毅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纪由乃多少还是失望的。

心中把做阴阳官就要消除普通人记忆这个事儿骂了百八遍。

纪由乃旋即,温雅有礼,乖巧万分的抱着一卷国画,朝宫铭毅鞠了一躬,“爷爷,我叫纪由乃。”

“这丫头长得可真俊啊。”宫铭毅一如初见时,惊奇的称赞纪由乃道,“臭小子,你女朋友?你终于舍得找女人了?”

“前阵子您大病一场,您忘了?她是纪由乃,纪天石的后代,送了您好多纪天石的国画珍品,您还去她家四合院地下室看过更多纪天石的大作,嚷着让我把她娶回家,那您就能天天去看画,她是您孙媳妇儿,我未婚妻,不是女朋友了。”

宫铭毅一脸懵在场,寻思了半天,没回忆起来纪由乃是谁。

倒是一旁的二叔公宫铭承,拍了拍宫铭毅的肩膀。

“大哥,这事儿我知道,这小子不服豪门联姻,执意要娶自己喜欢的人,订婚这事儿都传国外头条去了,我记得,报纸上刊登的,就是这姑娘照片,你这做爷爷的连自己孙媳妇儿都不记得,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在此之前,纪由乃完全不认识宫司屿的二叔公。

而远在美国的宫铭承,也不认识纪由乃。

所以,仅仅是看到报纸刊登的二叔公,也难怪会知道宫司屿订婚的事。

很显然,宫铭毅是完全记不起有纪由乃这号人物了。

可老爷子心善,还真就怪自己年纪大,记性差,顿时觉得对不起纪由乃,拉着她好一阵熟络,为表歉意,还送了纪由乃一尊明末时期的宝蓝青花瓷瓶。

这东西如今市值近六千万。

(本章完)

第748章 古怪的宫家祖宅,房梁吊死过人

“爷爷,这次带她回来一起祭祖,就是想跟您说一声,孙儿等不及想娶她,而且趁着二叔公、三叔公,还有其他宫家人集体回国,都在国内,不如赶早,把婚事办了,您觉得呢?”

宫司屿一边问着,一边取过了纪由乃怀中抱的国画卷,在宫铭毅面前打开。

宫铭毅一见眼前这副纪天石的《万马奔腾》。

顿时笑开了花。

“成啊!一家人齐聚一堂,刚好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咱们宫家,可好久没热闹了。”

祭祖需要一周的时间,而宫家从海外回来的宗亲,还会一起回帝都,在年末前展开宫氏集团下一年的年度计划和家族股东大会,选出新一任的董事会主席。

历时一个月。

所以说,年末前举行婚礼,是最佳时机。

而家族股东大会的董事会主席竞选,采用股权制度。

谁股权最多,谁当选主席。

无疑,下一任主席,会是宫司屿。

可宫司屿和纪由乃殊不知。

他们的这场婚礼前后,可以说是血雨腥风,惊心动魄。

更牵扯出了宫家一个尘封了百年的恐怖秘密,和一段凄惨悲情的过去……

从沐德院出来。

纪由乃见姬如尘正陪着当归在月色下欣赏宫家祖宅的亭桥流水轩榭。

一见两人见完爷爷出来。

当归突然指着一处观赏池塘岸边的四尊貔貅石像,奇怪的问宫司屿,“你们祖宅是出过什么邪门可怕的事吗?我这一路从大门进来,经过数座院子,穿过几十条回廊,见过了不下60尊貔貅像。”

“除了每年祭祖,我基本不在这住,自爷爷辈开始,祖宅就不住宫家人了,这貔貅像,应该就是放着当摆设的,没听说过出什么事。”

宫司屿摇头,表示不知。

“这貔貅是辟邪所用,你家这貔貅还和一般的不同,上面刻有镇鬼驱邪咒,这一看就是200年以上的东西,而且摆放的方位,是按照坤灵阵设下的,你知道坤灵阵是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宫司屿拧眉,不解。

“封印邪灵,镇压所用。”当归是地境方术士,必然精通这类异术,外人可能看不出,可他是行家,一眼看穿所有,“且数量这么多,绝非一般的邪物。”

当归话落时,沐德院中,忽而刮过一阵阴冷刺骨的寒风,吹得人一哆嗦。

纪由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往宫司屿怀里缩。

“那就不知道了,夜深,我们先回住处再说。”

抱住纪由乃,下意识吻了口她光洁的额际,宫司屿沉声道。

-

在祖宅佣人,提着老式油灯领路下。

宫司屿、纪由乃、姬如尘和当归穿过曲径通幽的卵石小道,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最终来到了他们所下榻的潇湘院。

潇湘院黑漆大门扇上装有一对椒图兽街大铜环,并镶嵌着铜底板对联一付:“子孙贤,族将大;兄弟睦,家之肥。”

小犼在他们去见老爷子时,就已经被送到潇湘院中。

正坐在潇湘院三进三出的祥云厅里,不知道在那看什么。

院内景致极好,可在湖心亭赏月观花,远处还有外河引水的假山瀑布。

深秋桂花开,满院子的桂花香。

院内有四处厢房,一处小佛堂和一个四层高的藏书阁楼。

刚好供纪由乃他们居住,还配了三个男佣人,是宫司屿要求的,他不喜欢有不相干的女人进他住的地方,难免生事。

见到宫司屿的祖宅。

纪由乃算是知道,清朝年间的大户人家,是什么模样的了。

简直叹为观止。

祥云厅的中央正前方,挂着一幅人像画,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像,画像落款写着:

1847年正月六。

碧云夫人。

“你看什么呢?”

纪由乃发现小犼一直抬着头,望着屋檐的黄花梨房梁。

那房梁说来也奇怪,雕刻飞鸾走兽的木头桩上。

斑布吊绳似的痕迹,非常破坏美观。

“那个上面吊死过人,一二三四五,五道掉痕,五个人被吊死在了上面。”

犼伸着奶白的手指,话落,继续坐地毯上玩他的乐高积木。

这虎玩意儿用乐高积木搭的,不巧,神似五个人上吊,古怪得很。

“……”

“而且由乃,刚刚从沐德院一路过来,我又数了数,加上前面60尊貔貅像,差不都有150尊,怕是东西院落还有更多貔貅石像,怪事,没人会在老宅子里放这么多貔貅,除非……是不得已。”

“老宅子阴气都盛,难免不干净,见怪不怪。”

纪由乃如今胆子肥,上天入地挖坟探洞刨古墓,杀鬼杀兽杀邪祟,什么事儿没做过,一般那种小鬼小妖见了她都得绕道走,就算是恶鬼邪灵,到了她这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什么貔貅,什么潇湘院吊死过人,她压根儿没放心上。

古时封建,哪个大户人家没死过几个人?

“由乃!你忘记此行大凶了?不可掉以轻心。”

当归近来也有了小脾气,不再自卑畏缩,纪由乃挺开心。

“好嘛好嘛,那听你的,要不这样……晚上夜深时,趁着姬如尘要对宫家人施法下咒改记忆,咱们可以夜探宫家祖宅,一探究竟,如何?”

纪由乃刚说完,宫司屿就冷幽幽的从大衣的内袋中,拿出一份发黄古旧的宅院地图,“没地图容易迷路。”

宫司屿一副就知道纪由乃会想趁着月黑风高,去随处逛逛,很早前就找来了这副地图,想的很周到了。

“最晚凌晨2点,你得给我回来。”宫司屿命令道。

纪由乃乖巧点头。

“那……你陪我玩玩具好不好?”小犼抱住宫司屿的腿,仰眸,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陪你玩到她回来为止。”

宫司屿拎起犼的后衣领,提小鸡似的抱怀里,冷漠道。

陪犼玩玩具,宫司屿是有私心的。

其实,他只是想趁着纪由乃不在,问犼这只幻化成小孩的凶手,人皇帝司是谁,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犼是否知道什么。

-

深夜十一点。

宫家祖宅在幽冷月光的笼罩下,静谧古老。

趁着夜深人静,纪由乃、当归和姬如尘离开了潇湘院。

留宫司屿在厢房中独自陪犼玩玩具。

第749章 如果当归死了,姬如尘你怎么办

纪由乃、姬如尘和当归三人飞檐走壁,幽冷月光下,在一座座错落的院落房檐上跳跃飞走。

他们打听到。

宫铭毅独自住在沐德院。

宫老佛爷沈曼青住在佛德堂。

宫铭毅的四个儿子:

宫司屿的父亲宫立森住在嘉荫院。

二子宫立民协同妻子潘芝,和女儿宮惜颜住在牡丹园。

三子宫立权和妻子池珍,和儿子宮池,女儿宫宝住在芍药院。

归国的四子宫立本,则携怀孕的妻子柯琳,和宫老太太住在一起。

他们三人,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跑,来无影去无踪,形如鬼魅,快如鬼影。

姬如尘给宫家人依次下昏睡咒,然后施法篡改他们的记忆。

在他们的脑海中,以催眠咒的形式。

将“纪由乃是宫司屿的未婚妻,宫家未来的大少奶奶”这层记忆。

重新给他们灌输回去。

到沈曼青的佛德堂时……

纪由乃、姬如尘和当归做贼似的蹲在沈曼青的床边,在那商量。

“老太婆这么讨厌你,恨不得你死,为了阻止你和宫司屿在一起,做了这么多坏事,记不得你也是好事,我给她改改记忆,让她喜欢你,你觉得怎么样?”

可能是和沈曼青斗习惯了。

纪由乃突然觉得让沈曼青喜欢自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老太太不记得以前了,可她还记得,不择手段,费尽心思想拆散她和宫司屿,不是她度量小,而是瘆得慌,她不是菩萨心肠。

纪由乃一想到沈曼青要是今后都对她笑脸相迎,和对江梨那样。

就觉得可怕。

万一她神不知鬼不觉往她饭里下老鼠药,她找谁评理去?

“别了吧,瞅着她就膈应,我和她命里犯克,要不是为了宫司屿,我早让她死千回了,我不指望她喜欢我,就指望她别老拿我是个孤儿,配不上她孙子来说事儿,你就给她改成是同意我和宫司屿结婚,就行了,让她知道有我这么个人,也接受了我,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这老太太心思歹毒,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再怎么下咒改记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该坏还是坏的。

“啊,我突然想到,如果由乃早对老太太下手,用这法子,不就不会出这么多事儿,你和宫司屿现在估计都已经结婚了。”

当归突然压低声,嘀咕道。

“可是当归,你忘了?从前,宫司屿天注定的姻缘是江梨,就算从前我对老太太下咒,让她喜欢我,可我依旧无法阻止她更欣赏江梨,的确,比起我,江梨更像名媛淑女。姻缘不破,我和他还是没办法在一起的,如果什么事都用咒术来解决,那失去了其中的意义,什么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假的永远是假的,无论是重新注入记忆,还是篡改记忆,都只是因为她做了阴阳官,这些人被消除了记忆而采取的无奈之策。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这么做。

“就好比,有一天,姬如尘爱上了别人,不爱你了,你却用咒术控制他,不准他爱别人,只准爱你,可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愿意这么做吗?”

闻言,当归猛的一怔,旋即黯然低眸,不去看姬如尘,小声道:“他本来就不喜欢我,由乃你这个比喻,不成立的。”他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你啊,当归心里想着,又顿了顿,“而且……我不会用咒术去强制一个人喜欢我,这很过分了。”

“……他不喜欢你,为了你退娱乐圈?”

纪由乃一直以为这俩人感情进展的很好,没想到,竟然!

“他告诉我,是因为愧疚,和负责,他是个负责的人。”

当归低垂着头,眼底难掩失望。

一旁,姬如尘正蹲在床边,给昏睡的沈曼青下咒。

纪由乃剜了姬如尘一眼,还踹了他一脚。

“说话!给解释!”

闻言,姬如尘嬉皮笑脸的打马虎眼。

“我最近正在思考喜欢和爱的奥义,等我搞明白再说吧。”

当归似是习惯了姬如尘这副腔调和说辞,笑的极为无奈,百般失落,却也只能硬扛。

“哦,那有一天他跟人跑了怎么办?”

“嘁,这世上有我这么好看的人,他哪里会跟别人跑,不会的。”说的那叫一个有自信。

纪由乃头疼,这个风骚货。

“那……如果他死了呢。”

姬如尘不笑了,神情突然很严肃,板起脸。

“不会的。”

“你这么笃定?”

下一秒,姬如尘又恢复了贱嗖嗖的模样,朝纪由乃抛了个媚眼。

“有你在啊,必然的。”

“……”我甘霖娘咧。

当归静静的蹲在一边,俊秀白净的小脸,在窗外月光淡洒下,出奇的通透好看,望着姬如尘和纪由乃在一边争论不休,打骂吵嘴,甚是有趣。

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心底深处,还浸着一丝不断扩散的苦涩。

他一直都知道的。

这个能做他老祖宗的俊美男人,对他有的,只是责任和愧疚。

只因为那晚在封家祖地,他被一群女人……

其实有时候,他也想这个男人回过头看看他。

可是,他根本比不上小乃啊……

“你敢对不起当归,我弄死你哦。”

“瞎说,我对阿呆可好了,要什么买什么。”顿了顿,姬如尘用胳膊肘撞了撞当归,“是不是啊,呆子。”

回过神,当归笑,“我最近看上了一个奇门八卦黄金风水罗盘,就是有点贵,那人也不肯出手。”

“那我给你去偷来。”姬如尘想也不想道,“这个败家呆,喜欢的东西尽是些稀奇古怪的。”

……

给宫家人重新注入记忆,给沈曼青篡改了对纪由乃的记忆后。

纪由乃就拿着那张宫家祖宅的老地图,带着姬如尘和当归在迷宫似的宫家古宅里乱逛。

逛着逛着,一不小心就晃悠到了宫家祖宅的后山祖坟地。

大半夜,幽雾缭绕。

望着漫山遍野的坟墓。

纪由乃打了个哈欠,“无聊,回去睡觉,坟有什么好看的?”

可这时,隐隐约约的,从东南方向,传来了一阵阵中英文结合的呼救声。

纪由乃他们寻声而去。

竟在一处荒废布满蜘蛛网的破败古院落中,发现了一口古井。

呼救声刚巧是从这古井里传出的。

三人往古井中一探。

一个混血少年,像只旱鸭子,在里面扑腾,眼看就要溺水。

纪由乃直接往井里跳去。

第750章 宫司屿与“犼儿子”深夜长谈+胖揍

“噗通”一声。

纪由乃毫不犹豫的跳井救人。

深秋时节,又在山中,井水冰冷刺骨,凉的纪由乃一激灵,顿时困意全无。

意外的是,古井竟是活水,水质干净,只是异常阴寒。

井口幽幽的月光冷冷投射进来,隐约能模糊看清井内周围的环境。

纪由乃借着昏暗幽冷的月光。

赫然惊觉,这古井潮湿的四壁,竟刻满了诡异恐怖的咒图。

像是某种恶毒至极的封印咒。

“小孩,你愣着看啥呢,人都沉下去了!”

井口,姬如尘喊了一声。

纪由乃猛回过神,才一头扎进水中,把失去意识往下沉的混血少年给提了上去。

一救出井口,做急救措施,心肺复苏。

没几下,浑身湿透的少年就把呛进肺里的水全咳了出来。

纪由乃、姬如尘和流云三个蹲在少年身边,齐齐托腮,瞅着他。

少年睁眼恢复意识时,见两男一女,都看着他,很显然,吓了一跳,弹坐起,惊魂未定。

暗夜下,混血少年一双深蓝如宝石的眼眸熠熠生辉,眼眸狭长弯翘,浓眉长睫皆是金色,迷离慌乱而深邃,浸着一丝青涩,立体的西方五官配上东方人的精致完美,如瓷玉雕琢的人像,金色的短发湿淋淋的狼狈耷拉在额头两鬓,看似狼狈,却显得我见犹怜。

很美,如同欧洲贵族油画中走出的“落汤鸡王子”。

他们四人对视一阵,整个破败荒废的院落寂静无声,诡异的很。

-

潇湘院的南厢房中。

金鼎焚檀,香烟袅袅。

古香古色的对坐软榻上,宫司屿耐着性子,穿着睡袍,正陪小犼从乐高积木玩到了变形金刚,从变形金刚,变到了奥特曼大战哥斯拉,这会儿又在玩过家家和看病的游戏。

所有玩具,都是纪由乃给犼买的。

这次回祖宅,犼专门挑了自己最喜欢的带来。

宫司屿阴沉着俊美的容颜,瞄了眼一旁的复古宫廷西洋走钟,凌晨一点半了,也不见纪由乃回来。

眼见面前的犼,拿过一个玩具型针筒,脑袋上戴着护士帽,要假装给他打针,宫司屿瞬间黑脸。

摘下了犼头上的粉色玩具护士帽。

“这是女孩子玩的东西。”

“说明上没写男孩子不能玩呐。”

“男人说话别加呐。”

“好嘛。”

“……”

“我长不大的,犼天生小。”小犼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非常礼貌的和宫司屿说话,当然,面对别人,他绝对是魔鬼,“我不介意你也把我当儿子养,突然发现做儿子挺好的,要什么有什么,吃饭还有人喂,不像烛龙和饕餮那只丑八怪,什么都得自己来。”

宫司屿蹙眉,面容阴沉冷冽,似不想和犼废话。

心想,我儿子以后得是你这样的,屁股打烂。

寻思了半天,最终开口。

“问你个事。”

“你问呐。”小犼学着纪由乃,托腮腮,看着宫司屿,安分如狗。

“在天都峰那晚,你们四只皆被东皇无极囚禁控制,来攻击我们,为什么独独向我下跪,就因为……我身上有那什么人皇帝司的气息?”

犼的真身,形如兔,耳朵尖长。

所以这会儿,哪怕是人形,小犼都软萌可爱的像只小兔子,耳朵大大的,竖起,在认真听宫司屿说话,似怕的很。

闻言,小脸一怔,捣蒜般的点点头,可是又摇头。

“不止有气息哦,你和帝司长得还一样,帝司是旷古人皇第一人,三界惧怕的存在,因为不管是神灵还是鬼神还是妖魔鬼怪,都以天地灵气化为攻击,偏偏人皇天生拥有抵御化解这攻击的能力,自成一派,所以,没人伤的了他,神也不行,你也有这种能力,虽然你现在这具肉体凡胎弱鸡了些,可不得不承认,我还是会怕啊。”

小犼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块橡皮泥,嚼了嚼,想吃。

宫司屿见即,撬开它的小嘴,取出,扔掉,呵斥。

“傻不拉几,这东西有毒。”顿了顿,“为什么怕我?”

“啊!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简而言之就是,我被帝司揍过,还不止一次,揍得心里有阴影了,自然就怕了。”

“不瞒你说,我为了我家纪由乃,逆天而为,改过命,死过一次,遭过天雷劫,后来改命成功,有高人告诉我,我的天灵深处,有一道封印,封存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我改命天雷劫那晚,封印产生裂痕,爆出了惊天灵气柱,虽然并不知道是什么,可听上去,似乎很厉害,你知道是什么?”

“嗯,像是帝司的风格。”小犼搔搔脑袋,“欸,你还别说,人皇帝司也爱过一个女人,还是个神明呢,不过不是什么好神,是诡计之神,三界闻风丧胆的暗黑神之一,长什么样我没见过,只是暗黑一类的神,是我们凶兽都不敢招惹的。”

小犼话落,一听宫司屿身体里有封印。

小爪爪蓦然伸向了宫司屿的眉心。

莹润的绿色荧光蓦然自它爪爪中散发出。

小犼闭眸,开始查探。

果然。

“真有封印呐,很古老,很久远,很复杂,很坚固的封印,不过你这封印裂了,我感觉,再多遭雷劈几次,估计能破,到时候封印一破,不就真相大白了吗?反正我觉着你像帝司,可是你这具肉身,根本无普通人无异,这又不像了……”

小犼把自己都说迷糊了,搔搔脑袋,转眼从自己的哆啦a梦小背包里拿出了两只任天堂的掌上游戏机。

“我们联机打拳霸吧!”

宫司屿看着手里的游戏机,挑眉,“这又是我女人给你买的?”

“对啊对啊,只要我撒娇娇,她什么都给我买,傻得很。”

话音一落,感觉自己说错话,小犼咬住小拳头,怯生生的看着黑脸阴沉,眸光冷森的宫司屿。

下一秒,就挨了一顿胖揍。

-

破败院落中的纪由乃,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总觉得背后有人在念叨她。

他们仨将落水混血少年救上来后,沉默面面相觑了半晌。

突然间四个人,异口同声问对方——

“你谁?”

“你们是?”

谁知,混血少年凑近纪由乃的小脸,突然兴奋地指着纪由乃,用他那半生不熟带着川味的中文,热情道:“我晓得你,你是拉个……拉个订婚的……”

第751章 想睡你身上。给你睡。

纪由乃一脸的莫名其妙。

什么鬼?

“小老弟,你哪儿学的川普?不行啊,先把中文学好成吗?”

纪由乃浑身都在滴水,由于头发长,这会儿,她跟个落水女鬼没什么区别,蹲地上,瞅着面前的混血少年。

见他穿着不凡,西装笔挺的,一看就非富即贵。

聪明如她,心想,宫家祖宅此刻除了爷爷一家子,就只来了宫司屿二叔公宫铭承那一家,二叔公是从旧金山来的,眼前的混血少年,怕不是二叔公家的后辈?

面前坐地上的落汤鸡美少年还在那叽歪。

不停地用他那混合川普+英文的话,和纪由乃激动至极的套近乎道:“那天,钓鱼台国宾楼,你和大表哥订婚,就是你,我看见了,还有个男的抱了只大公鸡去了另一个订婚现场,大表哥不和她订婚,让鸡和她订,那坐轮椅的哭了……”

纪由乃听得云里雾里,一脸懵逼。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姬如尘却听明白了,“噢,他是说,那天宫司屿和你订婚,他在另一个订婚宴现场,就是沈曼青老太婆和假江梨举行的那个荒谬的订婚宴,当时白斐然奉你家宫司屿的命令,抱了只公鸡去和假江梨订婚,宫司屿自己却跑去和你订婚了,他后来偷偷串场子,跑去你的订婚宴现场,看到了你,所以认出了你。”

姬如尘给混血少年向纪由乃解释了一通。

少年闻言,虽然没听懂姬如尘说的是什么,却还是很感激的看了眼姬如尘一眼,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来熟。

“hey,表嫂(第四声),我叫宫尤恩。”

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想和纪由乃握。

纪由乃可算明白这厮在说什么了,伸手,以示友好。

宫尤恩?喊宫司屿表哥?那就应该是宫家人了。

但是很快,纪由乃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狐疑的看向金发蓝眼美少年宫尤恩。

“你怎么记得我?”

去过订婚宴现场,见过她的普通人,厉斯寒,白斐然,后来都忘记了她,那这个仅仅只见了她一面的“歪果仁”,怎么还会记得?

“嗯?不能够记得吗?我记性很好,尤其是对于漂亮的姐姐。”

“你多大?”纪由乃被喊姐姐,不开心了。

“twenty-two。”

“那我是妹妹,我比你小好吗?”

宫尤恩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表嫂妹妹?”

“你怎么掉井里去了?三更半夜不睡觉,还跑这鬼地方来了?”

纪由乃不跟他瞎扯,问道。

“我第一次回祖宅,听父亲说,这宅子三百多年了,想探险,就一路找到了这,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从井里传出的,很奇怪,想下去看看,本来腰间系着绳子,可能没系牢,松了,就……emmm,你们懂得,话说……你们没听到哭声?”

纪由乃、姬如尘和当归齐齐摇头。

“没。”

“哦对了,刚刚救他上来的时候,很奇怪,我看到古井的石壁上刻满了咒文和咒图,像是封印咒,当归,就像你说的,古宅里到处都是按照坤灵阵摆放的貔貅辟邪石像,可能真的是镇压了什么东西。”

纪由乃刚说完,那浑身湿哒哒的宫尤恩,就亲昵的凑过来,靠在了她的肩上,“你救了我,表嫂妹妹是恩人。”

姬如尘立马把宫尤恩拽开了。

“小老弟,悠着点,被宫司屿知道你敢靠她肩膀,他能揍的你连亲妈都不认识。”

“时间不早,我们还是回去吧。”当归犹豫的望了眼那口古井,似在深思,又像是发现了古怪,但没多说,只是站起身道,“此地不宜久留。”

-

纪由乃一入潇湘院的黑漆木门,就听到厢房里传出一阵阵小犼呜呼哀哉的求饶声。

推门而入,见宫司屿拎小鸡似的提着小犼,面容阴郁冷戾,“还敢不敢说她傻了?”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她就是姑奶奶,再也不敢了。”

小犼抱着脑袋,鼻涕眼泪一把,瑟瑟发抖,哪里有凶兽的模样?完全像个做错事被老父亲揍的熊孩子。

宫司屿见纪由乃回来,心喜,可一见她湿透,还带回一个“落汤鸡”,还是男的,又阴郁了脸庞,不满。

将小犼扔床榻上,大步流星走上前。

“怎么搞成这样?”话落,又看向纪由乃身后的落汤鸡混血少年,“他是……”欲言又止,暗惊,拧眉,“尤恩?”

“表哥。”宫尤恩朝宫司屿招了招手,很尊敬。

“你表弟掉井里了,差点溺死,幸亏我们路过你家祖坟地的时候听到呼救声,晚一步就不行了。”

原来如此,宫司屿表示理解。

“尤恩是二叔公最疼爱的小孙子,不出意外,等他商学院毕业,美国方面所有的生意都会交给他来负责,你算是救了二叔公的心头肉了。”

“这样的吗?”纪由乃拧了拧袖子,挤了挤水,“不过他告诉我,他忘记自己住哪个院子了,这么晚,下人都睡了,也不好打扰,要不让他在咱们院子将就一晚上,明早找管家伯伯把人送回二叔公那?”

“可以。”

“你揍小犼做什么?”

纪由乃瞅了眼缩在床角,被揍自闭的犼,想笑。

“它骂你傻。”

“……”那活该。

-

宫尤恩在潇湘院空下的厢房住下了。

深夜,宫司屿褪下了纪由乃身上湿透的衣物,不让她穿,抱着直接往床榻铺好的被褥里钻去。

翻云覆雨,毫无节制,纵情旖旎了许久。

大汗淋漓之后,宫司屿才放过纪由乃。

趴在宫司屿的身上,枕在宫司屿的胸口,紧密贴合。

被褥中,他们身上光溜溜的,引人遐想。

“我重不重啊?想睡你身上,这床板好硬,我有点认床。”

宫司屿一手枕着后脑,一手搂着纪由乃的柳腰,“不重,给你睡。”

纪由乃手里拿着冥界专用手机,趴在宫司屿身上,正在那和范无救发消息。

【纪由乃】:范大人,噬髓虫能消除记忆,那如果记得我的这个普通人远在国外,是不是噬髓虫就没用了?他依旧会记得我?

没等到范无救的消息,手机就被宫司屿没收了。

“睡觉,不许玩手机。”

“好嘛,我乖。”

“……”宫司屿算知道小犼为什么喜欢说“好嘛”了,跟纪由乃学的。

而之后,被塞在枕头底下的冥界专用手机,发来了来自范无救的消息——

【范无救】:噬髓虫万里追踪,就算海外也一样有效。

第752章 再见沈曼青,有花痴觊觎宫司屿的颜

翌日清早,公鸡打鸣,山林翠鸟啼声不绝于耳。

没睡饱的纪由乃浑身酸痛的被宫司屿从床榻上抱起。

下人端来了铜盆洗脸水。

宫司屿正在给没睡醒闹脾气的纪由乃擦脸。

漱口水,她直接给咽下去了。

因为宫家祖宅的一切,都沿用旧时的一套。

所以条件自然没帝都这么好。

“都怪你,折腾到这么晚,你都没告诉我大清早爷爷和二叔公两家会聚在一起吃早餐。”

“吃完我们接着睡,是我没克制住,我的错。”

宫司屿给给纪由乃穿毛衣,穿外套,梳头发,样样亲力亲为,还乐在其中。

用早餐在清心斋。

宫司屿牵着纪由乃,身后尾随姬如尘、当归、小犼,还有大半夜掉井里的宫尤恩抵达清心斋时。

长辈们和小辈们都到齐了。

清心斋三张大红木圆桌,坐满了人。

很多都是纪由乃根本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纪由乃倒不怕生,一脸乖巧的任由宫司屿牵着。

宫家人还真是多。

仅仅宫铭毅和宫铭承两家,就已经二十多人。

听宫司屿说,爷爷还有三弟和四妹,今天就到。

这次祭祖,只来直系宗亲,旁支远房是没有资格来的。

因为宗祠是进不去的。

一进清心斋,纪由乃就发觉,长辈们脸上哥各个焦心忧虑。

特别是二叔公那一桌。

可一见到宫尤恩,那二叔公宫铭承立刻大松了口气。

原来,宫尤恩的父母一早起来,就发现自己儿子不见了,派下人到处找也没找到,急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

宫尤恩一见到自己爷爷和父母,忙将自己晚上掉井里差点淹死,被纪由乃所救的事,用流利的英文和他们说了一遍。

二叔公宫铭承是见过纪由乃一面的了。

一听她竟后半夜救了自己宝贝孙子,顿时对纪由乃的印象又好了一分,连连感谢,还和宫铭毅直夸她。

宫铭毅那张圆桌前,坐满了宫家人。

宫司屿的父亲宫立森也在。

昨晚上姬如尘对这些人施法下咒,重新注入“纪由乃是宫司屿未婚妻”的记忆应该是成功了。

这些人,一个个对纪由乃都客客气气,很热络。

忙招呼宫司屿和纪由乃,还要他们带来的朋友一起入座。

二叔公宫铭承家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一群孙子辈的小孩,都不认识纪由乃。

这时,一个被搀扶着迈进门槛,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老妇人,替二叔公宫铭承家的后辈,解了疑惑。

“那姑娘是司屿未过门的媳妇儿,也算是未来咱们宫家的孙媳妇儿了。”

纪由乃哪怕不回头,都知道谁来了。

沈曼青啊!这个刁钻蛮横,把她往死里怼的老太太。

但是很显然,姬如尘的咒,成功了。

再见沈曼青,她竟然亲口承认,她是宫司屿的未婚妻了。

要知道,纪由乃等一句认可,等了又等,也没等到,有的只是沈曼青不择手段的阴谋诡计。

“司屿的未婚妻?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知是哪家名门贵胄之后?”

问话的是二叔公宫铭承家的二女儿,宫雅秋,完全看不出四十岁,风韵极佳,五官姣好,如名媛贵妇,深受西方思想洗礼,风情万种,也很是开放,只是她离异了,独自带着女儿。

“名门贵胄算不上,算书香门第之后吧,国画大师纪天石的后人,司屿喜欢,我反对也没用,只能同意了,挺好,处着吧,这年头小孩子谈恋爱分分合合,随他们去。”

宫老佛爷沈曼青说话的语调不冷不热的。

听不出是喜欢纪由乃,还是讨厌。

可即便如此,纪由乃也已经谢天谢地了。

只要没从前这么针对,就皆大欢喜了。

只是,沈曼青话出口,清心斋静默了半晌,挺尴尬的。

宫铭毅似是不满,筷子拍桌,愠怒,“他们都快结婚了,你怎么还说这么晦气的话。”

“我不跟你这个死老头子吵。”沈曼青凌厉的瞪了宫铭毅一眼,旋即看向了身边扶着她的女孩子,“依纯啊,扶我去那边坐,我不跟这老头子坐一起。”

“好的老夫人。”

依纯。

纪由乃下意识的多看了眼沈曼青身边,搀扶着她的女孩子。

为什么要多看她一眼呢?

因为……

这姑娘一进门,就一个劲的盯着她家宫司屿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猛瞧,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艳,不敢置信,怦然心动和仰慕。

像什么?像个花痴。

依纯依纯,人如其名,可人单纯,给人一种荷花池中盛开的并蒂白莲的感觉,很漂亮,有一种江南水乡清秀白净,婉约娇柔,人如玉的感觉,一眼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很娇小,眼底浸着羞涩,气质如兰。

可纪由乃有了前车之鉴。

先有温妤,后有安蓝,再来了个江梨,又出了个假冒伪劣江薇姿。

就算此刻见到了一个看上去单纯漂亮的女孩子。

她一样觉得“总有刁民觊觎她男人”。

没办法,宫司屿是真的招女人啊,因为他帅。

-

显而易见,姬如尘对宫家人施展的“重铸记忆”和“篡改记忆”的咒术,得到了很好的效果。

大家都认可她是宫司屿的未婚妻了。

她又救了二叔公家的宝贝孙子宫尤恩,成功夺得了二叔公的喜欢。

这个宫尤恩也是个奇葩。

吃个早饭不陪爷爷,非得和她挤一桌。

宫司屿一见宫尤恩老缠着自己,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添粥,醋意大发,脸色阴沉的像个黑煞神。

“尤恩,离她远点。”警告。

“表哥你也吃菜。”宫尤恩全当没听到,给宫司屿夹菜。

纪由乃往宫司屿身边坐了坐,一边吃着,一边无视,一边悄悄拿出自己的冥界专用手机,瞅了眼未读消息。

【范无救】:噬髓虫万里追踪,就算海外也一样有效。

美眸骤缩,蓦然大惊的抬眸,看向宫尤恩。

如果按照范大人说的,那作为一个普通人,二叔公的这个混血杂交孙子,就不应该还记得订婚那天的事,更不应该记得她。

也就是说……

这人,恐怕并不是普通人了?

纪由乃深思的眸光,对上宫尤恩深蓝幽邃的瞳孔。

一瞬,四目相对。

少年似笑非笑,朝她眨了眨眼。

纪由乃挑眉,心想着,有点意思,这人什么来头?

第753章 宫家百年诅咒,英灵怨魂不散

早饭后,纪由乃吃了颗能压制封眠毒咒反噬的药丸,就准备带吵着闹着想出去玩的小犼去山下华龙村转转。

蒋子文给的药丸有奇效。

纪由乃定时一天一颗,手臂上的黑色血线就会奇异消失。

可若一天不吃,血线就会加速往她脖子上游走。

小犼人形时,软萌可爱,粉雕玉琢的,很快就引起了宫家人的注意,一个个都跑来问她和宫司屿,这是谁家的孩子,竟生的如此好看。

“路边捡的,孤儿。”宫司屿冷漠脸。

小犼不懂“孤儿”是什么,还呆头鹅似的问纪由乃,“孤儿是什么?”

“……”

-

华龙村是国内三大富饶村落之一。

因为要保持传统古建筑,发展旅游。

所以这里的别墅都是仿古明清时的庭院大宅,有的是翻新重修,保持原貌,重新稳固地基,保留古代石碑铜门。

小桥流水,风景秀丽,一派江南水乡石桥弄堂小木船,岁月静好的景象。

宫司屿驱车。

纪由乃抱着小犼坐在副驾座。

后面坐着当归和流云,还有一个打着“了解祖国文化”硬要挤上来的混血儿宫尤恩,一行人开车下山,进了华龙村,想看看当地风土人情,吃吃小吃什么的。

华龙村虽富饶,可青年一辈都在金陵或是各大城市做生意,所以村里大多住的都是身价千万上亿的老人,这些老人各个富得流油,可依旧朴素节俭,有的卖卖糖葫芦,有的做做小泥人,有的坐在大宅子门口抽大烟杆,有的在家养养马驹,日子过的极为舒适。

宫司屿喜欢给纪由乃拍照。

为此,他特意花了上千万,收藏了很多昂贵的单反镜头和单反、黑白相机。

让小犼充当“苦力”,背着三个价值不菲的镜头,他们在华龙村,一边走一边逛,宫司屿一边跟在后头,给纪由乃抓拍。

穿梭在迷宫一般的江南水乡弄堂中。

碰巧,他们遇上了不远处带着四个佣人下山大采购的福伯。

似是和人发生了争执和不愉快。

“福管家实在不好意思,太奶奶年纪大了,脑子糊涂,神志不清了。”一个小家碧玉气质不错的女孩,正在不停给福伯道歉。

“这话平时说说没关系,家中主人都不回来,可眼看着要祭祖了,宫家宗亲都要回来,可就不能瞎说了!这事儿可是宫家老一辈的大忌!晦气!封死口的事儿!千万记住了。”福伯为人和蔼,此刻却难得严肃。

那女孩硬拽着自己太奶奶。

可偏偏老人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突然笑声苍老阴冷,挣脱开女孩的束缚。

大宅子门口,刚巧放了一筐祭祀用的纸钱。

拿起一捧,就往天空上洒。

一时间,纸钱纷纷零落,如雨下,诡异的很。

那老态龙钟的奶奶,还在那嘶哑的犼——

“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让人说?诅咒!宫家的诅咒!我看见了,我亲眼看见的!宫家又要死人了,都会遭报应的!宫家人都不得好死!宫家的女人都将变成厉鬼!”

“送金陵疗养院吧,钱我出,等祭祖结束再送回来。”

福伯说着,拿出一大叠的现钞,给了那女孩。

刚要转身。

宫司屿眼疾手快,将纪由乃拉进了一处弄堂阴暗狭窄的拐角,和当归、姬如尘、宫尤恩、小犼都躲在那。

等福伯带人离开,他们才走了出来。

“所以?那个老人家刚刚说的是哪国语?我听得不是太懂?”宫尤恩搔搔脑袋,一脸懵逼。

没人理他。

纪由乃若有所思的看向宫司屿。

“宫家的诅咒?你家还有诅咒呢?我咋不知道?”

“我也没听过。”宫司屿摇头,拧眉,“从小在帝都长大,只有祭祖才回来一两天,不了解。”

当归抚着下巴,垂眸,低喃:“看来你家那数百座辟邪驱鬼的貔貅,坤灵阵不是闹着玩的,还真就被我说对了,的确出过事儿,看样子,还不像是小事。”

“任何大事在我眼里都是芝麻蒜皮的小事。”

姬如尘压根儿没当回事。

“问问去。”宫司屿眸光深邃,显然也疑惑不解,带走,走向了那座宅子。

宅门欲要关闭,宫司屿提起小犼,把他往门槛上一放,阻止关门。

也不和那女孩说话。

因为宫司屿不爱搭理纪由乃以外的女人。

高冷深沉的很,跟上门要债似的。

女孩仰眸,见到高大俊美的宫司屿,很显然吓了一跳,因为宫司屿面容阴冷可怕,再帅都会吓到姑娘。

“你们……有事吗?”女孩怯生生的,似不敢得罪人。

宫司屿面容冷森,往后退了一步,将纪由乃推上前。

“心肝,你来说。”

宫司屿后退,松手,在门槛上没站稳的小犼要脸朝下摔地上,被纪由乃一把拽住,扔沙包似的提起,扔给宫司屿。

“哇呜,你们两个坏坏!”

小犼挥舞着小手,很气。

纪由乃压根儿没理。

宫司屿抱住小犼,捏住他的小拳头,让他自己咬住手手。

随即,纪由乃面朝女孩,绽开一抹迷人万分,倾城绝色的灿笑。

“姑娘,问你点事儿呗?我们可以给钱,没现金,支持微信转账哦。”纪由乃拿出手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女孩一见纪由乃,眼底更露出了一丝惊艳,可随后叹了口气,瞅了眼怀里福伯给的十万块钱,“我们家不缺钱的,你们要问什么,问就是了。”

姬如尘走至纪由乃身边,风流倜傥,魅惑天成的朝女孩抛了个媚眼,笑的仿佛阳光都黯然失色,“姑娘,宫家诅咒是怎么个说法?

女孩一听,他们这群人问的竟是宫家的事。

谈之色变,吓得立刻要关门,却被宫尤恩伸入门缝的脑袋给挡住。

“美丽的姑娘,行行好。”

正当那姑娘犹豫不决的时候,她那疯疯癫癫的太奶奶,却突然凑近到了他们的面前,诡笑连连,吓得宫尤恩缩到了宫司屿身后。

“宫家百年诅咒,英灵怨魂不散。冤有头,债有主,死去的女人都会化为厉鬼回来找他们算账,宫家人就是一群泯灭人性的东西,都是魔鬼!”

第754章 你只能是我的……别不嫁我

“太奶奶快100岁了,神志不清,你们别听她瞎说了。”

女孩很无奈,拦又拦不住老人家,只能打开门,让所有人先进宅子。

这是一栋三间三出的江南水乡庭院古宅。

很古老,不是仿造的,而是真正的古建筑,极有年代感。

“姑娘,不瞒你说,我这好朋友马上就要嫁给宫家的人了,这一听诅咒什么的,吓唬人的很,这不搞明白,都不敢让她嫁了,万一死了怎么办?如花似玉的,追她的人可多了。”

姬如尘开始瞎掰,无视宫司屿警告阴郁的可怕目光。

小姑娘一听纪由乃竟要嫁入宫家,眼底难掩羡慕之色。

“看姑娘年纪不大,应该嫁的是孙子辈的宫家人,你可真有福气,我们华龙村的姑娘,都想嫁宫家,真能嫁,就是真正的豪门少奶奶了。”

姑娘话音刚落,她家疯疯癫癫的太奶奶就冷笑连连的看向纪由乃。

“等死吧!”

“……”纪由乃黑人问号脸,敢问,她堂堂冥界阴阳官,死的掉吗?

“说说吧,宫家的诅咒是什么?为什么说宫家的女人都会化为厉鬼?”姬如尘坐在红木圈椅上,优雅风骚的翘着二郎腿,八卦道。

大家都在厅堂中坐下,就听女孩娓娓道来。

“太奶奶今年98岁,她16就进宫家做丫鬟,那会儿是民国1936年,37年就遇上了卢勾桥事变,战争彻底爆发,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宫家却长久不衰,无人敢动,这都是太奶奶清醒时,从小给我讲的故事。”

“那时候的宫家,团结齐心,暗中在动荡不安的年代,制造属于他们的辉煌,宫家兄弟众多,分为三派:商贾、武将、政客。当时当家做主的是商贾一派的老大,宫月华,也就是现在宫家族长宫老司令的父亲。刚进宫家做丫鬟的奶奶,恪守本分,勤劳忠心,可没两年,她就发现了怪事,宫家每每有男人娶妻,第一任妻子,都会在新婚之夜离奇死亡,而宫家男嗣也会很快娶第二任妻子,这第二任,就相安无事。”

“久而久之,奶奶就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规律,宫家男人娶妻,都是强强联合,也就是门当户对,在那个年代,上流社会依然过着奢靡的生活,宫家男人的妻子,都是内部商量好的,而他们似早就知道第一任妻子会死,都会先随便找一个乡野村妇,或是无家可归,或是家里穷困潦倒缺钱的女人娶了,让这些女人去做替死鬼,然后再娶上流名门的贵族名媛小姐,与她们百年好合。”

那女孩一点点的说出了骇人听闻的宫家秘密。

纪由乃听了缄默。

宫司屿听了不敢置信。

整个厅堂内鸦雀无声。

“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华龙村每个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可是,华龙村因为宫家而富裕,所有人嘴巴都闭的紧紧的,个别有些大嘴巴,在当年走漏了风声,第二日就倾家荡产,流落街头,都是宫家人做的,杀鸡儆猴,你们懂吗?所以没人敢乱说,宫家内部,也不会走漏一点点风声,因为宫家极为团结一心,一致对外,从无内乱。”

“太奶奶清醒的时候告诉我,宫家人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宫家有诅咒,三百多年的诅咒,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为此,广善好施,带动祖宅这里的村民一起致富,我们家当年也是靠宫家提拔,才有了前做生意,如今我爸妈在海市做房地产,我刚留学放假,回来陪太奶奶几天,和你们说这些,你们听听就好,我不想给咱家惹祸上身。”

“什么诅咒?”

“具体的我不知道了,太奶奶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告诉过我,在她年轻那会儿,宫家男嗣的第一任妻子都会惨死,原因就不知道了,三百年前的事,谁清楚啊。”

女孩很健谈,似不想纪由乃心里落下不安。

“不过小姐,你也别害怕,这都是老一辈的故事了,我听说到宫老司令那一代,老司令痛恨这个诅咒,那会儿他是大将军,后广招高人齐聚宫家祖宅,破了这个诅咒,之后再无宫家女人惨死之事发生了,你安心嫁人。”

“假的!骗子!会死的,都会死!”

那女孩的太奶奶疯疯癫癫的笑道。

“你奶奶怎么成这样的?”纪由乃倒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有意思。

“老年痴呆,家里的保姆出去买菜了,只有我陪着。”

又和姑娘唠了一会儿。

纪由乃他们就离开了。

走出弄堂。

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弥漫,似要下雨。

纪由乃仰眸,伸了个懒腰,优雅掩嘴打了个哈欠,身姿曼妙,侧颜绝美,看的宫司屿一阵沉沦,拿起相机就“咔嚓”一声定格。

“没想到下山来逛逛,吃到了大瓜。”纪由乃美眸底尽是兴奋,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看向宫司屿,妖娆娇笑,开玩笑道,“宫司屿欸,你家有诅咒呢,要不咱们结婚的事儿缓缓?谁敢嫁你哦,死了怎么办?”

一听纪由乃不要嫁给自己了。

宫司屿心口一窒,俊美的脸庞染上一抹紧张焦急。

赶忙上前,宝贝至极的将纪由乃搂怀里,死死不松开,像条粘人的狼犬,没了安全感,满满的担忧。

“你不想嫁给我了?不嫁我你嫁谁?不行,不可以,你只能是我的……别不嫁我。”

他不顾一切,为的就是能让纪由乃永远属于自己。

套上订婚戒指,还是不安心。

感觉就算领证结婚,他还是不会放心。

总觉得拥有纪由乃这么个招人的大妖精,成天都提心吊胆,会不会有人来抢走她。

“逗你玩的,瞧给你急的。”

“我出生至今,没听过宫家诅咒这回事,倒是爷爷和奶奶的确是二婚,不过二叔、三叔、四叔,还有二叔公、三叔公、四姑奶奶的孩子结婚,都是相安无事的,除了我母亲,因为产后抑郁,因为我爸出轨而死,没人二婚,也没人死,你要是担心,犹豫,怀疑,我们趁还在祖宅,把这事弄明白,如何?”

宫司屿相当紧张纪由乃。

可纪由乃却不以为意。

“那姑娘不是说,诅咒是老一辈的事儿,你爷爷后来动怒,找高人一起破了这诅咒,既然无事,那就让它成为过去,我们全当故事听一听,去弄明白做什么?都说开玩笑的了,你别紧张。”

“那嫁我?”

“嫁啦。”

“乖。”

第755章 尸臭 古怪 宮司懿回来,诅咒

宫家祖宅白天。

宫铭毅一家子和二叔公宫铭承一家子坐一起喝喝茶聊家常,下人们则在忙碌的准备祭祖的事宜。

吃晚饭时,宫司屿才开车带纪由乃他们一起回祖宅。

正巧,长居英国伦敦,负责宫家欧洲生意的三叔公——宫铭德。

携妻子淑惠。

大女儿宫伊莱、女婿魏子良。

长孙宫天硕,和孙媳林璐。

以及曾外孙女宫静怡。

乘坐专机,赶回了祖宅。

就剩宫家老四——宫锦绣的私人飞机因为航空管制,延误,还未到。

-

宫司屿给纪由乃买了很多小吃糕点,生怕晚上她肚子饿。

晚上在清心斋,四大桌,宫家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吃饭畅谈。

纪由乃尤为受欢迎,因为宫家人一听她是宫司屿的未婚妻,长辈们一个个对她称赞不断,毫无芥蒂,也不论出身。

那三叔公宫铭德是个极为豪迈的人。

说话苍劲如洪钟,飞刀般的浓眉,炯然威严的眼眸,生的魁梧雄壮,就像古时浑身肌肉暴起的武僧,为人却风趣幽默,喝多了,还嚷着:

“咱们老宫家牛掰!现在娶孙媳妇儿,随便娶!不论出身,不论背景,你看我这孙媳妇儿,你看我媳妇儿,你看我儿媳妇儿,就是普通人家出来的,长得标致漂亮,比那些端着的大家闺秀好多了,优秀!”

同时,纪由乃也发现。

这宫铭德和沈曼青不是一路人,关系似乎不好。

可这,不是她该理会的范围了。

纪由乃还发现,不管是宫司屿的爷爷,还是二叔公宫铭承,三叔公宫铭德,都是极好的人。

爷爷武将出生,为人豁达开明。

二叔公商贾出生,经商头脑绝佳,为人精明却平易近人,淡泊名利。

三叔公也是武将出生,为人豪情万丈。

就如白天那女孩所说,宫家人团结,兄弟和睦。

晚餐快吃完时。

清心斋门口,福伯领路,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让整个温馨热闹的气氛,迅速冷却下来。

宫铭毅见门口来人,笑意消失,叹气,没说什么。

宫司屿见门口出现的两人,眸光阴郁冷戾,瞳孔无温。

纪由乃慵懒托腮,挑眉。

“嗯?这不是宮司懿吗?有段时间没见他了呢。”

纪由乃小声在宫司屿耳边轻语。

“他回来,没好事。”宫司屿暗自攥紧纪由乃的小手。

一时间,清心斋的宫家人,都将目光齐齐投向了那门口处,推着一把轮椅,西装笔挺,披着黑色大衣,和宫司屿有三分相像,却目光阴鹜,如浪荡纨绔公子哥一般的宮司懿。

宮司懿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在福伯的帮助下,两人抬着轮椅进了清心斋。

那轮椅上坐着的人,戴着墨镜,身披貂绒大衣,又戴着帽子,被遮的严严实实,就露出了一点点皮肤,借着清心斋的暖黄复古灯光望去,苍白无血色,很是古怪。

“爸,我带着妈回来了。”

宮司懿面部表情无,语气生硬,疏离,看向坐在宫铭毅身边的宫立森,淡漠的喊了声“爸”,旋即又道。

“法院还没宣判,妈依旧是你的妻子,宫家祭祖,我理应带她回来,而且,妈病了,很重,就算念及旧情,也求您别赶我们走。”

宫立森和宫司屿的关系,始终没有缓和。

就算一起回了祖宅,至今也没说过一句话。

很显然,见到宮司懿带着母亲陆轻云回来,宫司屿心情顿时变差,那脸庞阴郁沉冷,寒如冰碴,让人不敢直视。

清心斋鸦雀无声,气氛很尴尬。

长辈们都不吭声,小辈们也不敢说话。

同时,纪由乃星碎闪烁的美眸,深深的望了宮司懿身后站着的一个黑衣男人一眼。

那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黑伞,可外头没下雨。

戴着墨镜,似笑非笑,齐肩发,瘦高而显得女气,但有喉结,是个男人。

他十指都戴着黑色的戒指。

指甲涂了黑色甲油,看上去邪气而诡异。

观察入微,心细如发的纪由乃发现。

宮司懿每说一句话,都会回头看那黑衣男人一眼。

只是由于角度问题,她看不到宮司懿的眼神。

“你母亲怎么了。”

问话的还是宫铭毅,宫立森自始至终不出声。

“离婚受刺激,精神失常,前几天摔伤了头,医生说脑出血。”

“福伯,添位,再怎么说,曾经也是一家人,既然来了,就吃饭。”

宫铭毅很开明,没多说什么,下令。

纪由乃和宫司屿他们那桌,小辈众多,刚巧离清心斋门口最近。

那宮司懿推着自己母亲陆轻云进屋,绕过他们那桌。

同桌的宫尤恩,突然捂住口鼻,用英文骂了句,又用中文道:“好臭的味道,你们没闻到?”

“闻到了,臭!”小犼很嫌弃的避开。

纪由乃也闻到了臭味,宫司屿蹙眉,必然是也闻到了。

很快,一股淡淡,像是东西腐烂的味道,在清心斋弥漫开来。

“怎么这么臭?”

沈曼青没胃口吃饭,将筷子重拍在桌,心情不佳,质问。

“奶奶,妈生疮,烂了,见谅。”

宮司懿意味不明的垂眸回答,眼底深处似在掩饰,很奇怪。

而他身后的那个黑衣人,在宮司懿要入座时,并未替宮司懿拉开椅子,这一举止,尽收纪由乃眼底。

“那是你新助手吗?挺酷的。”纪由乃突然冷不丁问了句。

宮司懿背僵住,诧异阴鹜回眸,看纪由乃的目光陌生而戒备。

冷冷阴霾的眯起眼眸,似敌视,回道:“是,怎么了?”

“没事啊,夸夸他,架子挺大,不帮你抬轮椅,不帮你拉座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助理呢,摆谱,牛掰啊。”纪由乃掩嘴轻笑,美眸泛冷。

“新人,不懂规矩。”

-

饭后,大家各自回了居住的宅院。

潇湘院中。

纪由乃和宫司屿他们几人,围坐在厅堂中,就是那房梁吊死过人的厅堂,宫尤恩和他爸妈说喜欢潇湘院,非得跟着住过来,也在。

纪由乃就像发现天大秘密似的。

拿根粗绳子,在吊死过人的房梁上荡秋千。

“我跟你们讲,宮司懿今天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有古怪,如果他是下属,是助理,那么推轮椅,拉座椅,理应管家福伯和那人来做,怎么都轮不到宮司懿这个宫家二少爷。而且宮司懿每说一句话,都会看那男人一眼,很显然,他是有备而来,防着点。”

“表嫂妹妹,你漏说了一点。”宫尤恩蹲在桌子上,“刚刚那股臭味,是尸臭哦。”

第756章 宫司屿预知生死的能力初显现

宫尤恩穿着一件雪色的高领毛衣。

柔软的金发衬着那双深蓝色如海蓝宝石般的瞳孔熠熠生辉,异域风情的混血五官深邃立体,完美英俊的令人沉沦。

不似宫司屿那般阴郁深沉,慑人冰冷。

尤恩富有朝气,阳光开朗且热情洋溢。

蹲在八仙圆桌上,他抬眸,迷人的噙着炫目的淡笑,望着吊在房梁荡秋千的纪由乃,断言晚餐时闻到的臭味,是尸臭,而非所谓的生疮化脓。

纪由乃在半空荡啊荡。

宫司屿在旁边护着她,生怕房梁断了她摔下来。

“嗯?尸臭?怎么说?”纪由乃狐疑。

“尸臭?我们又不是没闻过尸臭,会分辨不出?”姬如尘拧眉,“老粽子身上的尸臭,我们也没少闻啊。”

宫尤恩似乎没听懂姬如尘在说什么,随即解释:“是新鲜尸体的腐臭,我曾就读于哈佛医学院,学的是法医解剖,后来爷爷非得让我研究生转商学院,这才放弃,我解剖过很多尸体,闻惯了那股尸臭,不会有错。那个坐轮椅的女人,尽管身上喷了浓烈呛鼻的香水,却依旧遮掩不住那股味道,至于一个活人,身上怎么会有尸臭……就很奇怪了。”

厅堂中一片寂静时。

忽然,厅外庭院中的黑漆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高大欣长,气宇轩昂的身影,手里提着行李,自外走入。

借着夜幕下的幽冷淡芒,纪由乃他们这才看清来人。

竟是宫司屿的父亲,宫立森。

“方便吗?”宫立森五官冷硬如刀削,年轻时,定也是英俊至极,魅力非凡的男人,眸光深沉的凝着宫司屿,喑哑问。

“怎么。”宫司屿侧眸斜瞥,生冷疏离问。

“嘉荫院让给他们母子了,其他空院子收拾需要时间,想在你这将就一晚。”看得出,宫立森对宫司屿抱有歉疚,可男人都是既要尊严又要面子的,他做不到放低姿态。

“满……”

宫司屿刚想说满了,没房,冰冷拒绝。

却被纪由乃打断,轻盈翻身,从房梁秋千上跳下,踮脚在宫司屿薄唇上撩人的吻了口,纪由乃旋即道:“小犼晚上滚去和尤恩睡,你那间让给宫司屿他爸。”

“哦……”犼闷声乖道。

“心肝?”宫司屿眉头紧蹙,似不懂为什么纪由乃要阻止自己。

却听纪由乃踮脚,附在他耳边,“为了你爸安全,刚刚尤恩也说了,陆轻云身上有尸臭,古怪得很,终究是你爸爸啊,而且他和陆轻云离婚闹的如此不愉快,宮司懿敢暗中找人杀你,就会因自己母亲而生恨,对你爸下手,你没想过这一层?”

微微一怔,仿佛觉得纪由乃说的极有道理,冷静过后的宫司屿,感激溺宠的凝望着纪由乃,捧着她的小脸,低哑喃喃:“还是你想的周到。”

“而且,看得出,你爸想和你缓和关系,弥补你,可他知道你的脾气,也就不敢尝试了,必然怕被你拒绝。”

“心中的间隙和伤疤,是永远补不了的,做再多,也无济于事。”

“没事,你有我啊。”纪由乃抱住宫司屿,温柔轻轻的安抚着他的背脊,“你爸只是借住一晚而已。”

“好,听你的。”

宫立森就一直站在庭院中,也不进来。

最终,还是纪由乃将宫司屿父亲请进了厅堂。

“伯父要不要进来和我们一起坐会儿?”

宫立森很感激的和纪由乃对视了一眼,似在谢她,替他说话,“都要嫁给司屿了,还喊伯父?司屿不愿意喊我爸,你也不愿意?”

受宠若惊,纪由乃呆愣,宫司屿的爸爸,竟然让她喊“爸”?

“没有,伯父……哦不,爸爸,我只是……有点惊讶。”

得到承认的感觉,异常的好,毕竟从前,宫司屿的父亲和她有过争执和矛盾。

“我就不同你们年轻人聊了,夜晚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忙祭祖的事儿,晚安。”宫立森极有风度,稳重成熟而淡然,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后,转身就要回房。

可突然间,望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

宫司屿不知道怎么了。

整个人似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扶住额头。

见即,纪由乃和宫尤恩上前,扶住。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纪由乃一脸担忧。

凤眸瞳孔骤缩,宫司屿心脏猛烈跳动震颤了一下。

他目光愣怔,脑海中突然诡异的出现了满目血腥的场景,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隐隐约约,黑暗中,他依稀见到一个黑衣人,拿着一根尖细的铁钢针,用铁锥,狠狠的从自己父亲的头顶敲击刺入。

宫司屿一脸不敢置信的圆睁凤眸。

方才的景象,太过真实。

“爸——!”

下意识的低冷喊了一声。

不远处,宫立森蓦然回眸,似惊异于自己大儿子竟然喊自己了。

“司屿?”

宫司屿被纪由乃扶住,深吸了口气,艰涩出口道:“最近别一个人呆着,晚上睡觉让人陪着吧,安全。”顿了顿,看向犼,“你去陪我爸睡。”

小犼不干了,发脾气。

“到底我跟谁睡嘛!“

“我爸。”

“别了,司屿,我睡眠质量不好,怕吵着孩子,算了,都在自己家,有什么安不安全的。”

话落,宫立森似不想添麻烦,转身就走,回厢房了。

“你怎么了?”

纪由乃不安的看着宫司屿。

谁知,宫司屿惶惶不安的搂住她,低头,埋在了她的颈间。

“还记得封锦玄的爷爷说过,我拥有天目,能看阴灵鬼魂,克尽天下阴邪,亦能预知生死……心肝,我刚刚看见我爸死了。”

纪由乃闻言,倒吸了口气。

姬如尘和当归闻言,相视一眼。

“你看见什么了?”二人异口同声问。

“我看见有人用铁锥,拿钢针,从我爸头顶敲击刺入……然后,他没了。”

“别担心,今晚在你爸房门口下禁咒,一旦有异样,我们立刻能察觉,姬如尘、当归和我都在,还有只犼,谁敢来害你爸?”

纪由乃拥住宫司屿,话音刚落,就听宫尤恩凑过来,一脸狐疑,“表嫂妹妹,禁咒?是什么?天目?又是什么?你们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谁要死了?”

纪由乃一愣,细眯美眸,戒备的看向宫尤恩。

她忘了,这个“外人”还在。

她不知道宫尤恩是真没听懂,还是装的。

总之,这个尤恩,她也得防着,因为,他也有问题。

“边儿玩去,没你事。”

第757章 脑子都没有,不想骂你,废物

宫司屿怎么都不会想到。

昨夜,是最后一次和他父亲说话。

他的死亡预测灵验了。

宫立森真的死了。

翌日清早,最先起床发现尸体的是和宫尤恩睡的犼,他想跑自己房间去拿游戏机,让宫尤恩陪他打游戏。

起初,小犼进房拿了游戏机,撒着小腿就要关门往外跑。

可门才关上,犼发现了不对劲,又重新进入了房间内。

它见到宫立森安详的躺在幔帐内的古式床榻上。

跑进跑出,动静这么大,他竟然没有醒来,不奇怪吗?

走近,犼见到了宫司屿的父亲,满眼充血猩红,七窍流血的躺在那。

呆了呆,它飞奔的冲进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房间。

那会儿宫司屿和纪由乃还睡意浓重,被褥下,一丝不挂。

门被飞踢开,宫司屿浅眠,惊醒,蹙眉阴郁。

下意识用被褥裹紧纪由乃的身躯。

就听小犼飞扑过来,结结巴巴道:“出……出事了……死……死了。”

-

宫立森就这么死在了纪由乃和宫司屿居住的潇湘院中。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宫铭毅和沈曼青两个高龄老人,一听大儿子没了。

一个晕厥,一个心脏病发作。

宫家祖宅大清早乱成了一锅粥,人心惶惶的。

最后,还是由二叔公宫铭承和三叔公宫铭德来控制,局面才得到了控制。

早上九点,接到报案。

金陵市的刑警大队,法医部火速赶来了华龙村。

进入了宫家祖宅,维持秩序。

刑警队长叫苏醒,三十多岁,功勋刑警,长得颇为俊逸,一身正气,为人刚正不阿,秉公执法,铁面无私。

法医叫苏眠,和刑警队长是亲兄妹,刚刚三十,丈夫因公殉职,风韵尤佳,不施粉黛,却很是漂亮。

宫司屿的父亲,死在了宫司屿和纪由乃居住的潇湘院。

他们必然成了刑警第一关注的对象。

不管是他们,还是姬如尘、当归、小犼、宫尤恩,都被控制在了潇湘院中,例行盘问,谁都不能踏出院子一步。

而正当刑警在对宫司屿、纪由乃他们进行盘问时。

一个悲痛欲绝,愤怒至极的身影,闪身进了潇湘院,朝着站在庭院中在遭受警察盘问的宫司屿脸颊,上去就是一拳。

宮司懿出拳很快。

可宫司屿是练家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挨一拳?

雷霆躲闪,飞快至极的往后一仰,凤眸凛冽,阴郁戾气弥漫,横扫飞踢,朝着宮司懿胸口就是一脚。

在一旁接受女警询问的纪由乃见即。

精致漂亮的小脸一寒,顿时绕至宮司懿的后背,又飞踢了一脚。

一前一后,宮司懿遭两面夹击,捂住胸口,咳嗽连连,差点吐血。

就听纪由乃幽冷娇喝:“他是你可以碰的?”

纪由乃护短至极,话落,不顾身后女警阻拦,回眸饶有气势,凌厉的斜瞥了眼女警,随即走到宫司屿面前,微凉葱白的柔荑抚上了宫司屿的脸颊。

“没事吧?”

“……”宫司屿未答,冰冷的凤眸,浸着一丝黯然,敛眸,摇了摇头。

谁知,那宮司懿却像条疯狗似的,捂着胸口,指着宫司屿鼻子就骂:“凶手!你这个凶手!你杀了我们的父亲!你这个畜.生!”

闻言,纪由乃怒从心中起,反手甩了宮司懿一个巴掌。

那眼神,那狠劲,毒辣的很。

“畜.生说谁!”

“你!和宫司屿!都是!”

“哦?你说自己是畜.生?”纪由乃讥讽冷笑,看智障似的看着宮司懿,“脑子都没有,不想骂你,废物。”

警察很快就上来拉开了情绪激动的宮司懿。

而期间,纪由乃见到,那个一直跟在宮司懿身后的黑衣男人,正站在潇湘院的一处石亭中,饶有笑意,意味不明的朝着他们这望。

“警察!他一定是凶手!抓他!是他杀了爸!”

宮司懿不停地重复指认宫司屿杀了人。

刑警队长苏醒不得不尤为重视宫司屿,这迅速让宫司屿成了所谓的第一嫌疑人,可随之,纪由乃机智的寥寥一番话,却迅速替宫司屿摆脱了嫌疑。

“苏队长不妨可以去调查一下宫家的情况,司屿是宫家继承人,手握大权,遍及世界的宫氏产业都由他掌控,他要风得风,更爱惜自己的羽毛。如果宫司屿是凶手……那他大可不必等到今天才杀他父亲,又或者在自己住的地方动手,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堂堂一个继承人不做,去杀自己的父亲?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他能得到什么?”

纪由乃说话间,冷笑的看着宮司懿。

转而,又道。

“如果说嫌疑,宮司懿的嫌疑岂不是更大?我们家宫司屿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小有爹疼有妈爱,可是却样样不如宫司屿,像个废物。结果,他母亲自己作孽,谋害宫司屿的事得到了暴露,父母离异,父亲绝情,他饱受冷眼,爷爷不疼,奶奶不爱,一无所有,比起怨气,宮司懿更大吧?样样不如宫司屿,如今自己的父亲,宁可从嘉荫苑跑我们潇湘院来,也不乐意和他、他母亲一起住,他心里就没一点埋怨?要说杀人动机,他更大,不是吗?”

“哦,当然,我觉得苏队长必然是聪慧的人,不会因为某些人的三言两语而去怀疑这怀疑那,我们问心无愧,可以配合调查,一定做遵纪守法好公民。”

“你是?”

苏醒穿着警服,皱眉一脸深思,望着眼前面若三月桃花般绝美动人的少女,如妖精,如绝色尤物,当警察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关键还伶牙俐齿,身手不凡。

“队长,这小姐姓纪,是宫少的未婚妻。”

苏醒讶异的瞥了眼一旁俊美至极,却邪冷阴郁的帅气男人,进宫家祖宅后,才发现,这潇湘院里住着的人,各个样貌不凡,长得比电视里的大明星还要俊俏。

有几个女警,一眼就认出了退出娱乐圈的姬如尘,也就是银尘。

只是办案中,她们不敢过分激动。

法医苏眠的第一案发现场简易尸检很快就出来了。

宫立森死亡5~7个小时,尸僵还未形成,应该是在凌晨3~4点左右被人杀害,凶手手段残忍,用一枚钢针刺入了他的头顶,直接贯穿了整个大脑,瞬间毙命。

第758章 病了,忧郁。我还在,你有我。

按照惯例,宫立森的尸体要立刻被带回金陵市刑警大队法医部门接受进一步解剖。

可是宫家先祖祭祀在即,却发生了命案,被视为不详。

晕厥醒来后的宫铭毅,由次子宫立民和三子宫立权搀扶,悲痛欲绝的来到了潇湘院中,阻止了警察带走宫立森的尸身。

“老爷子的意思是,祖宅地方大,腾出一个宽敞的地儿,别带走他儿子的尸体,就算要解剖,也在家里做,祭祀没几天了,他想一家团圆。”

苏醒和自己的妹妹法医苏眠说道。

整个潇湘院被封锁了,由五个刑警把守在那,防止案发现场遭到破坏。

纪由乃他们搬到了另一处别院——云阁。

石桥柳堤云步石梯,牡丹亭锦鲤池,假山流水小瀑布,风景比潇湘院更好,而这栋云阁别院三进三出的大厅堂中,也挂着一副发黄的人像画。

画中女子眉如远山含黛,凤眼妖娆勾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比那潇湘院中雍容华贵的女人更要美上七分。

落款处:乾隆四十八年早春,清黛夫人。

潇湘院的碧云夫人画像,画于1847道光年间。

这个黛雅夫人则更早,竟是乾隆时期的。

而这云阁的风景,更如仙境般,可见她在宫家的地位,非同寻常。

亲生父亲死了。

宫司屿再怎么冷心无情,也不可能像没事人一样。

将自己关在房中,直至下午,纪由乃回云阁时,也不见他出来。

听姬如尘说,没吃早饭、午饭也未吃。

谁也没去打扰他。

“昨晚我下了禁咒在门上,早起去看时,禁咒完好无损,可宫司屿的父亲却死了,为什么?”

纪由乃搞不明白,看向姬如尘,问道。

“我也奇怪,他父亲住的厢房,和我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些微动静我都可以听到,我却毫无察觉。”姬如尘拧眉,也不明白。

“晚上我们回一趟潇湘院,我要去案发现场。”

“表嫂妹妹,我也跟你们去啊。”宫尤恩不知从哪跳出来,在纪由乃背后冷不丁开口,“哈佛医学院法医专业了解一下?”

纪由乃没理他,“我去看看宫司屿。”

-

古香古色的厢房内,焚有沉香,能安神静气。

红色珊瑚珠帘后的古式架子床上。

纪由乃走近,在床边坐下,发现宫司屿靠着床头,凤眸半阖,披着一件外套在肩上,斜倚床柱,小憩着。

他整个人仿佛是一座静默的雕塑,紧抿的薄唇,修长的手指,哪怕眉心黯然紧蹙,都好看至极,如同18世纪大师的巅峰之作,完美却忧郁的令人心悸。

菱格木窗外透视进来的暗淡微光,穿透轻纱幔帐,淡洒在他俊美的侧颜上,光与暗影间,有种夺人心魄的极致魅力,却又让纪由乃,很是心疼。

纪由乃一进门,宫司屿就察觉了。

熟悉独特,只有纪由乃身上才能闻到的芳香,让宫司屿的眉宇舒展了一丝,他蓦然睁眸,幽邃的凝望着纪由乃的小脸,喑哑低沉,问道:

“去哪了。”

“爷爷身体不适,帮你去陪了一会儿他呀。”

话落,纪由乃发觉,宫司屿脸色不对。

唇色苍白,眉间褶皱很深,满脸都是疲惫忧郁,像是病了。

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俊美的惊人。

纪由乃伸手摸了摸宫司屿的额头,又听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顿时心一阵一阵沉沉的疼,“发烧了。”

山中气温低下,秋季又感冒高发。

爸爸突然之间没了,纪由乃明白,宫司屿是伤心劳神了。

只是,他这样虚弱神伤的一面,是绝不会让任何人看见的。

所以,他才把自己关在房中。

“我去让姬如尘给你找点退烧药去。”

转身要走,手腕却被宫司屿滚烫的手指扣住。

他掀开了被子一角,往里挪了挪,拍了拍床,“别去,心肝,你抱我会儿……”

也唯有在纪由乃面前,宫司屿才会卸下一身阴沉冷漠。

纪由乃心口一窒,想也没想,脱了鞋,半躺靠坐在床头,抱住了宫司屿。

她的腰身被宫司屿圈紧。

低头,用嫣红的唇在他滚烫的额头落下轻吻。

“我还在,你有我。”

下一秒,圈在她腰间的手臂似乎更紧了。

埋在她的怀中,宫司屿莫名的心安,沉默了半晌,突然喑哑闷声,低语道:“他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丈夫,可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走的这么匆然,也从没想过,我会预测到他的死亡……”

纪由乃的微凉的指腹,轻触着宫司屿发烧有些烫的脸颊,轻抚不断,只是听着,却不开口。

“心肝,现在的我,很幸福,因为你,因为我们的那个家。”

“长久以来,我都恨他,恨他抛弃妻子,娶情人,生了弟弟,却不疼我。他眼瞎,那个女人和他的儿子,从小盼着我死,我也曾想过要他们的命。可是和你在一起后,渐渐的,我们有了自己幸福的大家庭……那种对我父亲的恨,不经意间,淡了很多。”

“他既然愿意和那个女人离婚,就证明,心里有过我这个儿子,对吗?”

“是呢,爸爸宁可来找你,也不愿意陪那对母子,就足以证明,他心里深处,从来都是很骄傲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从前他做了错事,可我感觉得到,他想弥补的。”

“可是我没给他机会,然后,他就死了。”

“这事我正要和你说呢,你预测到了爸的死,我和姬如尘为了保护他,在门上下了禁咒,但凡有人靠近,势必会引起我们注意,可那道禁咒,今早去看时,完好无损,爸死的蹊跷,问题诸多,我有预感,风雨就快来了,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他敢动你爸爸,保不准就敢动爷爷,或是宫家其他人,我有怀疑过宮司懿,可就他那脑子,他干不出这种事,所以,晚上我和姬如尘,要去一次案发现场,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嗯,一起。”

“那你得好好休息,如果晚上烧没退,就不行。”

“抱我睡。”埋在纪由乃怀中,宫司屿依赖她,微沉忧郁道。

“我不走。”掖了掖被子,纪由乃绵柔低语,温柔至极。

第759章 对手智商上线,他们深陷麻烦

回宫家祖宅的第三天。

宫家老四宫锦绣拖家带口,从巴黎抵达祖宅。

原本整个祖宅应该洋溢着一个大家族团圆的喜庆。

可因为宫铭毅长子宫立森被人杀害惨死的事件,导致整个宫家上下,沉浸在悲伤和恐慌中。

偌大一个祖宅,很有可能藏匿着一个杀人凶手。

所有人,都提醒吊胆的。

刑警大队派大量探员在此轮流值守。

宫家的一座庭院搬空暂时给法医人员验尸所用。

宫司屿父亲的尸体就被存放在那座庭院的值夜房中。

案发现场潇湘院被隔离带封锁,所有人都“禁止入内”。

第三天深夜。

宫司屿还发着低烧。

可吃了退烧药,喝了点纪由乃亲手煮的小米粥后,他精神还算不错,知道晚上纪由乃、姬如尘和宫尤恩要夜探自己父亲死亡的那个房间,他也跟来了。

潇湘院一片漆黑,幽冷的月光下,透着一丝阴森。

因为案发现场的侦查工作已经结束,所有现场的线索和疑点都被取证科拍照采样,所以潇湘院此刻没有警察把守了。

轻而易举的翻过三米高的庭院围墙。

四个人人手拿着一柄手电筒,钻过隔离带,进入了宫立森死的那间厢房。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在庭院正对厢房的草丛中,一只录像机,正闪着启动的绿灯,拍下了他们偷偷进入案发现场的一幕。

录像机四周,没有人。

厢房内采光不好,伸手不见五指,黑暗而气氛诡异。

因为死了人,更让人觉得背脊发凉,阴森恐怖。

古式架子床上,画着宫立森死亡后的人形。

压低声,他们在小声交流。

“人体头盖骨坚硬,一根钢针想要刺入大脑,达到咽喉处,如果没有小型敲击物,必然是做不到的。”宫尤恩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小声道,“敲击物击打钢针,必然会发出声音,过程将会痛苦至极,可今早我们看到尸体的时候,他安详的躺在床上,由此可见,他当时是无意识的遭受了攻击。”

宫尤恩开始细微的在床的四周,查找很有可能被警察遗漏下的线索。

姬如尘拿着电筒,照着床上的血迹处。

若有所思斜瞥了眼纪由乃。

“我们在门上下的禁咒,一旦有外人靠近,必定会有所感应,就算是破窗、从房顶进入,也会感应到,可禁咒完好无损,代表着,并无外人闯入过,第一个打开门的是犼,之后进入的是小乃和宫司屿,禁咒没破,却杀了宫司屿他爸,人从哪进去的?又从哪跑的?”

“你们看到我爸的魂了吗?”

突然间,宫司屿冷不丁出声。

“没有,我也很奇怪,今早就在找了,找到问问你爸的鬼魂,或许就能知道是谁下的手,可自始至终,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奇了怪了。”

姬如尘摇头,也是疑惑之极。

纪由乃拿着手电筒,一直在和宫尤恩一起寻找蛛丝马迹。

她从进门后,就再也说过话。

小脸凝重而紧绷,生怕错过任何的一个重要线索。

她和宫尤恩一起,将整个架子床周围和床顶都检查了一遍,在整个厢房里拿着手电寻找线索。

可除了点灰尘,整个厢房,看上去没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纪由乃蹲下身,挪开了床前的红木踏板。

往架子床灰尘厚实的床底看了一眼。

似发现了什么,朝宫司屿伸手,“手机给我。”

宫司屿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纪由乃。

随后,其他三人和她一起蹲下身,费力的往床底照射而去。

齐齐大惊。

纪由乃指纹解锁了宫司屿的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开始拍摄床底的异样。

床是古床,年代久了,会有霉味,落满厚厚的灰尘无人打扫,也情有可原,因为床底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清扫点。

很显然,床底有一个疑似有人躺在那躲避的人形轮廓。

还有半个脚印。

他们找到凶手藏匿的地点了——床底。

“明天把视频交给警察。”纪由乃保存了视频,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慢条斯理道,“如果凶手就藏在床底,我突然间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什么?”姬如尘问。

宫司屿沉默,望着纪由乃。

宫尤恩饶有兴致的洗耳恭听,暗夜中,他深蓝的瞳孔,折射着异样的光彩,似很欣赏纪由乃。

“潇湘院占地800平方,三进三出,一个厅堂,后有小佛堂,最后面是我和宫司屿居住的主厢房,然后南西北各一间厢房,庭院内遍布假山小花园,石亭荷花塘,这些布景,无疑是藏纳人最佳的地方,尤其是夜晚,在宫家祖宅,现代照明设备不发达的古宅中,尤为如此。”

“3~4米高的围墙,一个成年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翻过。”

“我可以假设,昨晚宫爸爸提着行李来找宫司屿时,他被人跟踪了,这个人可能就藏在庭院花丛中的某一处,密切偷听着我们的谈话,很显然,那个人也知道小犼住的是哪一个房间,在我们下禁咒前,他找机会躲了进去,钻进了床底。”

纪由乃一边说着,一边指指床底。

“很显然,他知道我们要保护宫爸爸,在门上动了手脚。于是,他杀了宫爸爸后,在床底一直呆到了天亮,直到第二天,宫爸爸的尸体被小犼发现,小家伙夺门而出,来喊我们,那个时候,是这个凶手唯一能够逃脱的时机,因为门被打开了,可我们谁都没起来。”

“爸爸的鬼魂不见了,我推测,此人应该也懂异术,我原本想着,这事儿可能是宮司懿做的,可今早见他那冲动的样子,我敢断定,他没这个脑子。”

“那如果是他身边跟着的那个男人呢?”

宫司屿阴沉沉的开口,猜测。

“一切皆有可能,只是没证据,什么都白说。”

而在他们当晚离开潇湘院后不久。

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翻墙,窜入潇湘院的庭院中,取走了那部正在录制中的录像机。

幽冷的月光下,暗与影间,他看了眼录像机中的视频。

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

第760章 机智化解危机,风雨欲来,只是开始

翌日。

回宫家祖宅的第四天。

案情还在进一步调查。

可宫家的后天的祭祖仪式却不能延误。

尽管宫家人都沉浸在悲伤和恐慌的气氛中,但一大家子都忙忙碌碌,因为宗祠祭祖仪式要准备很多的用品,家里的女眷都忙里忙外的进行采购。

中午,清心斋,宫家齐聚一堂,五桌人,都在一起用餐。

宫司屿感冒不见好,有些加重,脸色苍白,咳嗽不断,总是发低烧,因为发烧头疼,他晚上睡不好,只有纪由乃拿安神的精油替他按摩太阳穴,才能勉强小睡一会儿。

父亲没了,他嘴上不说,也未表现出任何悲伤的情绪。

可纪由乃知道,他是自责的。

预知了自己父亲的死亡,却无法改变这一切,他很自责。

清心斋中,没了前几日的欢声笑语,气氛多少有些压抑。

同时,纪由乃也注意到。

宮司懿和他母亲没来,那个一直跟在宮司懿身边的黑衣男人,也不在。

正想着他们怎么没出现时。

“曹操”就来了。

还带着好几名刑警,金陵市刑警队长苏醒也在。

各个神情严肃,入门就锐利的看向宫司屿他们这。

而宮司懿刚巧走在最前面,脸上浮现着得意,却未笑,很是欠揍。

“苏队长,视频里的就是他们,三更半夜闯入案发现场,和宫司屿一起,他们肯定是去毁灭杀害我爸的证据的!抓他们!一伙的!”

整个清心斋,顿时鸦雀无声。

齐齐看向了纪由乃、宫司屿,又不明白的望住门口的一群刑警。

老爷子宫铭毅身子才好一些,丧子之痛,让他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

很显然,老爷子不喜欢宮司懿,一听他进门就将矛头指向宫司屿和自己的孙媳妇儿,盛怒之下,摔了饭碗,“你还嫌事不够多是吗!自打你回祖宅,就没好事发生过!”

沈曼青昨日心脏病犯了,今天脸色蜡白如纸,一听宫铭毅提及自己亲儿子惨死,她红了眼,又开始抽泣,家中儿媳,还有宫铭毅的四妹宫锦绣忙上前安慰,替她顺气。

整个清心斋,顿时乌烟瘴气。

宮司懿被宫铭毅的话激怒了,咬牙切齿,目光阴鹜。

“爷爷不觉得偏心吗?我指认我哥是杀害我爸的凶手,难道就不行?我拍到了证据!”

一听宮司懿说,拍到了证据。

纪由乃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证据?

结果,就见苏醒队长一脸严肃深沉的走向了她和宫司屿,又看了眼姬如尘和另一桌的宫尤恩。

手里,拿着一部黑色录像机。

“大少爷,纪小姐,我这里有一段录像,录像中显示,昨晚深夜十一点,你们两个,还有旁边这位先生,以及一名叫宫尤恩的美籍华裔,一起偷偷潜入了第一凶杀现场,你们能否解释一下,是去做什么的?”

苏醒队长话一出口。

其余的宫家人,包括宫铭毅在内,都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宫司屿和纪由乃。

一副,好像他们有可能真的是凶手的样子。

场面一度对宫司屿极为不利。

宫司屿面色幽寒阴郁,瞳孔无温,难掩病色。

低沉轻咳几声,眉头紧蹙,满脸都是疲倦之色,却依旧俊美邪冷,让人不敢轻易造次。

宫司屿不语,只是眸光冰冷异常。

纪由乃心疼,都病成这样了,还来找事儿。

视频?什么视频?昨晚上他们被人拍了?

宫司屿爷爷不敢置信,心急如焚的看向自己大孙子。

“司屿啊,怎么回事?”

“爷爷,没事,我自己解决。”宫司屿捂住胸口,看来是咳得肺疼,难掩痛色,冰冷无温的抬眸,凤眸细眯,气势慑人阴郁的看向苏醒队长,讥讽嗤笑道,“说我是凶手就算了,还说我们都是一伙的,污蔑也要靠脑子,宮司懿,你有脑子吗?你针对我针对的太明显,破绽百出,前后矛盾,我若是想去毁灭证据,又何必带着这么多人?连二叔公的孙子也要带去?”

宫司屿冷静理智的令人发指,仿佛宮司懿的栽赃,在他看来,如同儿戏。

“未必,也可能是利用二叔公的孙子,带他一起去,再趁机偷偷毁掉证据,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宮司懿阴鹜冷冷的盯着宫司屿。

“好可惜哦,宮司懿,可能你要失望了,我们昨晚去潇湘院,非但没毁什么证据,还找到了警察遗漏的一个重要线索,还拍了视频,正想着下午去交给苏醒队长,没想到,你倒是带着他上门来了。”

纪由乃一边悠哉的说着,一边从宫司屿大衣口袋中,拿出宫司屿的手机,触屏解锁,将手机递给了苏醒大队长。

“宫爸爸死亡的那张架子床下,就是凶手藏匿的地方,有躺痕,有脚印,痕迹还在,找人去现场勘查就行,我们昨晚上就是心血来潮无聊找事儿做,想帮助警察叔叔早日破案,争做热心好市民,你看,这不还真帮上忙了吗?”

纪由乃一边说着,一边喊下人给宫司屿倒了杯水。

伶牙俐齿,却又不得罪人,顿时就化解了一场宫家人对宫司屿小小的信任危机。

“倒是宮司懿你,很可疑哦,你是不是想破坏宫家和睦?一而再的将矛头对准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大半夜不睡觉,却跟踪我们,偷拍我们,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们会去那,然后拍下视频,就可以污蔑我们?你这行径,是不是太针对我家宫司屿了?该不会……是你害死自己父亲,却想栽赃给宫司屿?屡屡针对?”

纪由乃倒打一耙,眼角泪痣冷感十足,美眸细眯浸着凌厉,嫣红的小嘴却微微勾起,噙着淡笑,腹黑无比。

宮司懿眸光越来越阴鹜可怕,死死盯着纪由乃。

“你有证据吗?”

纪由乃不答,娇笑反问,“那你有证据吗?一个偷拍小视频,可证明不了什么。”

谁知,宮司懿冷冷一笑,那眼神让人背脊发凉。

“呵,证据?会有的。”

纪由乃优雅托腮,挥挥手,挑衅:“等你哦。”

苏醒队长随后确认了视频,还真的就发现,肮脏不堪木质发霉的床底,正是他们忽略的一处关键所在。

宫司屿没有嫌疑,反倒是帮了大忙。

可这最关键的线索,其实是心细如发的纪由乃发现的。

午饭后。

回云阁的路上。

隐隐不安的当归突然拍了拍纪由乃的肩膀。

“由乃,不对劲,方才一路过来,我发现那些按坤灵阵摆放的貔貅石像,很多都被人为移动过了。”

“所以?”

“坤灵阵被破坏了,那这古宅下面镇压封印的东西,就会复苏逃离,我怕恐有灾祸发生,此行有血光之灾,宫爸爸的死,恐怕只是个开始。”

第761章 腿打断,手砍了

当归一席话,顿时让纪由乃、宫司屿眸光凝重了起来。

“坤灵阵人为破坏?”

宫司屿细眯凤眸,一边捂嘴咳嗽,一边拧眉问。

“是,此人必定也懂奇门方术,不可小觑。”顿了顿,当归又道,“这坤灵阵复杂且庞大,几乎覆盖了整座宫家祖宅,比起一般的坤灵阵更加强大,可见宫家先人想镇压的东西必然凶险异常,我的建议是,如今坤灵阵被人为破坏,务必尽快找到所镇压的邪祟妖物,重新封印,而且,要快。”

闻言,纪由乃想起了在华龙村听说的宫家百年恐怖诅咒。

这坤灵阵下面镇压的东西,必然和这诅咒有关。

那破坏坤灵阵的人,肯定也是发现了什么,想害宫家大乱。

这不得不让纪由乃联想到宮司懿,还有他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个神秘鬼祟的黑衣男人,还有宮司懿母亲陆轻云身上那股古怪的尸臭。

想到陆轻云。

纪由乃拧眉。

好像自那天宮司懿回古宅后,他们便再也没见到陆轻云了。

而宮司懿一回来。

整个宫家祖宅都陷入了危机。

只是迫于没有证据,他们不能拿他如何。

“你能找到那被镇压的东西,具体所在的方位地点吗?”纪由乃问。

“原本是能的,只要找到阵眼,自然就能找到镇压邪物之处,可如今坤灵阵被人为移动破坏,整个阵的格局被毁,阵眼位置移动,就算找到,也不准确了。”当归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对了!”纪由乃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什么,“还记得我们救宫尤恩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口井吗?我告诉过你,那口井很奇怪,内壁上刻满了诡异的封印咒文,会不会在那口井下面?”

这会儿,宫尤恩不和他们在一起了。

因为祖宅出事,他父母不许他再离开视线内一步,强行带走了。

“白天太引人注目,晚上我们去一探究竟。”姬如尘话落,眸光似笑非笑的瞥向了一处假山后,躲着的两个人,“你们注意,东南方假山后两个警察,在盯着我们,如果今晚要有所行动,势必要甩掉他们。”

他们被监视了。

“可以。”

-

下午,宫家祖宅又来了一波人。

宫家几代的御用风水师家族——诸葛家,和诸葛家收纳的门客子弟。

此行,他们一波人,将负责主持祭祖大典。

诸葛家现任当家做主的是风水师诸葛贤。

因探风水,算灾祸,卜卦吉凶,诸葛家泄露天机,所以家族人丁稀薄,大多都活不过六十岁。

但是,也有例外。

那就是诸葛贤的爷爷,101岁高龄的诸葛青云。

在宫家祖宅福德堂中,纪由乃跟着宫司屿,见到了这个神秘至极,在此之前,从未有过耳闻的老爷子。

那诸葛青云手里拄着龙头拐杖,101岁高龄,并非仙风道骨神仙之姿。

一身黑色长褂,面容枯瘦,颧骨凹陷,浑身上下,如同皮包骨,布满褶皱,幽黑的瞳孔寒光大盛,目光所及之处,仿佛一眼就能窥破天机,看透所有,他整个人沉默而阴森。

以往在宫家混的风生水起,在帝都圈赫赫有名的诸葛贤,到了这个诸葛青云面前,半天连屁都不敢放,只敢装孙子。

宫铭毅和沈曼青听闻诸葛青云亲自赶来。

一同出现迎接。

因丧子之痛,二老甚是憔悴,一见诸葛青云,尊敬而激动。

“青云先生怎么出山了?不是一直都隐居在少华山中,不问世事?”

原来,这诸葛青云淡泊名利,不喜繁华喧闹浮躁的大都市,在20世纪末就离开诸葛家,功成身退,独自隐居在深山之中,当个隐士。

随即,就听那诸葛青云神神秘秘,沙哑冷然道:“宫家有难,是我这孙子无法摆平的劫难,我必然要出山相助,还请二位节哀。”

似已经算出宫家有人去世了。

诸葛青云微微弓身,表示遗憾道。

顿了顿,那诸葛青云,又眸光奇怪的看向沈曼青。

“而且,老夫人,两个月前,你曾托人捎了一封信笺给我,信上内容所述,似急需我帮助,您忘了?”

沈曼青一脸茫然,“信?什么信?我怎么不记得了?”

纪由乃一直乖乖的呆在宫司屿身后,靠着他宽厚温暖的背,听着厅堂里的交谈声,还无意间和诸葛贤打了个照面。

这老家伙有几把刷子,并没有因为消除记忆的噬髓虫而忘记她。

然而,听到诸葛贤爷爷诸葛青云的话。

纪由乃蓦然一震。

信?

两个月前?

沈曼青两个月前曾给这个诸葛青云捎过信笺?想让老爷子出山相助?

两个月前刚巧是她和宫司屿订婚,她和沈曼青矛盾不断激化的时候。

老太太自他们订婚后,就和宫爷爷分居,独自住到了祖宅中。

让这个诸葛青云出山相助,不会是那个时候,这个死老太婆又变着法子,想对付她吧?见鬼了!

她怎么觉得,所有麻烦事都要一起冲着她和宫司屿来了?

沈曼青不会因为这个老头子,知道她们从前的恩怨吧?

-

晚上,云阁。

“那老爷子算个人物,有点能耐的。”当归坐在红木圈椅中,若有所思道,“他也是个方术士,而且相当强,不容小觑,而且,方术士窥破天机,一般都短命折寿,能活到一百多岁,绝对是个能人异士了。”

“方术士都短命?那阿呆你呢?”

姬如尘很显然,和其他人不在一个频道。

一听到“短命”两个字,不乐意了。

“我?”当归呆了呆,搔搔脑袋,“我还小,又是地境,短命倒不至于,只是占卜与自身无异,会遭受多大的损伤,就要看获知的信息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有多大,就像从前给由乃小云占卜双色球,伤害就微乎其微,唯一一次差点死了,是因为我哥和由乃的阴阳官之争,那一次,我算了算我哥和由乃的事,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就差点挂了。”

“方术异士中流传着一个说法,一个方术士,不管有多强,只要窥看天机,泄漏天机超过三次,那必然会天谴而亡,这是注定的,不超过三次,那就没事了。”

姬如尘闻言,立刻把当归玩占卜算卦的龟壳、钱币、命盘全部没收了。

“以后别算了,再算,腿打断,手砍了。”

第762章 纪由乃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宫家祖宅,沈曼青居住的佛德堂。

这是一处静谧,种满稀有花花草草的院子。

战乱年代,沈曼青刚刚嫁入宫家,宫铭毅征战在外时。

她住的便是这里。

后举国太平,她便随着宫铭毅去了首都,一年也才回来一次。

夜晚,窗外天空,星光闪烁。

屋内,高贵优雅的沈曼青,戴着金丝框老花镜,正坐在一张黄花梨贵妃椅上,查阅着诸葛青云递来的信笺。

按诸葛青云的说辞,这封信笺,是她两个月前亲笔。

字迹的确是她的。

可她却一点印象和记忆都没有了。

信笺上的内容,她看后相当震惊。

竟是想请诸葛青云出山相助,救宫家,除掉纪由乃?

“曼青夫人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写过此信,向我求助?你在信中曾提及,司屿的未婚妻曾使用邪术,让老爷子喜欢上了女佣,来破坏你和老爷子的感情,还迷惑了司屿,让他和你彻底决裂,信上还提及了很多事,你却一件都不记得?”

诸葛青云双手交叠,覆在拐杖上,坐在的一边的圈椅中。

身后,是站在那不作声的诸葛贤。

沈曼青皱眉,眼底尽是不可思议,反复查看信笺内容,摇头。

“完全没印象,说起来也奇怪,我在祖宅住了两月,只记得是和老头子闹了矛盾,具体因为什么事,我却想不起来,奇怪的很。”

在诸葛青云面前,沈曼青尤为尊敬,往日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全然不见。

沈曼青话落,整个佛德堂内陷入了异样的沉默。

诸葛青云面容凝重,若有所思。

而沈曼青则反复不停的来回查阅信笺,不停的在努力回忆过去,可却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

诸葛青云枯瘦褶皱的脸侧过,抬眸望了一眼身后的诸葛贤,犀利的眼睛暗芒乍现,严肃问道:“阿贤,你一直在帝都,负责宫家日常的卜卦演算,风水吉凶,你应当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来说。”

诸葛贤猛的一怔,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见到诸葛贤这副心虚的模样,诸葛青云眸光冷厉。

“你知道些什么?”

“阿爷……我……”诸葛贤心中哀呼,他该怎么说?

他不明白的是,为何此次回来,老夫人竟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是纪由乃搞的鬼?他猜测,可又不敢妄下定论,因为,纪由乃那祖宗,他可得罪不起。

可自家这个神通广大的阿爷,他更不敢隐瞒。

“你若不说,家法伺候!”

诸葛青云震怒,举起拐杖,锤击地面,气势可怕。

诸葛贤也五十多岁的人了,可在一百高龄的诸葛青云面前,他根本就是个“孙子”,走至自己爷爷面前,“噗通”一声下跪。

跪着爬到自己爷爷面前,磕头。

“阿爷!纪小姐如今我们诸葛家是惹不起的!这事儿您别管!听孙儿一句劝!否则惹恼了她!诸葛家就完了!”

诸葛青云眸光内敛冷睿,闻言,细眯起,无动于衷,冷冷挥袖:“什么样的妖女让你怕成这样?看来你真是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哪是妖女!阿爷,她可是……”诸葛贤欲言又止,心知此事不能随意泄露,若泄漏,可是会引火上身的,随即话锋一转,唯有一五一十的和自己爷爷交待。

“两个月前,曼青夫人不满宫大少爷找了个门不当户不对,身世诡异,扑朔迷离的女人回宫家,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于是想方设法从中阻拦,强行为大少爷订婚,闹得满城风雨,订婚当天,宫少爷非但没出现在现场,还私自与那纪小姐订下婚约,宫老爷子参加了那场订婚宴,曼青夫人最后无力回天,唯有忍气妥协,负气离开,在订婚前,曼青夫人曾给大少爷物色过两个未婚妻人选,一个坐牢,一个死,皆和纪小姐有关,曼青夫人觉得纪小姐配不上宫家继承人,屡屡阻止,不惜用阴阳和合术,以及各种手段从中阻挠,可惜均失败,至此,纪小姐和宫大少爷连同老夫人,关系恶化到了水火不容的阶段,说到底就是这些事儿,只是我也奇怪,为何此次回祖宅,老夫人和那纪小姐,看起来如此和睦,就像变了一个人。”

“只是那纪小姐也并非真坏,期间,老爷子被吸走了阳气,还是她出力解决了此事,替老爷子捡回了一条命,大少爷受伤中毒危在旦夕,更是她出手相救,并非十恶不赦之人,阿爷,您可要三思,若真对付她,我们诸葛家可都要毁于一旦了!”

沈曼青听着诸葛贤的话。

越来越惊讶,到最后,大惊失色,不敢置信。

“竟发生了这么多事?那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话落,沈曼青皱眉思忖片刻,随满面怒容,铁青着脸。

“难道是那个叫纪由乃的女人对我用了什么妖术,让我全部忘了?还让我同意他们在一起?”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诸葛青云冷冷回应,旋即看向自家孙子,“阿贤,你老实告诉我,她什么来头,你竟如此忌惮?”诸葛青云蹙眉,不解。

诸葛贤跪着爬到自己爷爷跟前,凑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阿爷,那姑娘可是四大境界玄境的通灵高手!”

诸葛青云闻言,嗤笑,“我当是什么来头,一个玄境能把你吓成这样,你可真给我涨脸!”

他话音刚落,冷睿炯然的眸子射向紧闭的门外,苍声大喝——

“谁在门外!”

下一秒,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一个手拿黑伞,齐肩发,神秘诡异的黑衣男人缓缓步入。

嘴边勾勒一抹淡笑,看似礼貌,实则无情。

“诸葛老先生,宫老太太,在下权缪,无意叨扰,只是奉司懿少爷的命,过来给老太太送两支祁连山罕见的百年老山参,有价无市的东西,补补身子,一份孝心,请笑纳。”

权缪呈上了带来的老山参,搁置在了一边,淡淡施礼,风雅阴柔。

转身告退之际,他回眸,看向诸葛青云。

“对了,诸葛老先生,我略懂奇门阵术,发现祖宅内设有坤灵阵,只是这阵遭人破坏,又见到那宫家大少爷的未婚妻,带人往一处破败废弃的宅院去了,想来支会您一声,生怕他们做出些对宫家不利的事儿,您还是去看看吧。”

第763章 震惊骇然!古井之下封印的竟然是……

晚上山中温度低,宫司屿持续低烧。

古井之行,纪由乃没同意宫司屿一同前往。

“等我回来,你睡不着的话,就让小犼陪你打游戏好了。”

纪由乃扔了只给小犼买的任天堂电子游戏机给宫司屿,站在床边,俯身,在宫司屿紧抿的薄唇上落下甜甜一吻。

然后,冷瞥犼一眼,警告道:“宫家祖宅不太平,千万守好他,出了差池……”

“你要把我送回冥界,关回地狱吗?”

纪由乃挑眉,轻哼:“不,我会不给你买玩具,不对你好了。”

“啊,那我乖,我一定守好他,你放心。”

小犼仰眸,呆萌的点点头,甜甜一笑,露出可爱的虎牙,两只大耳朵动了动,机灵极了。

“小心行事,早点回来,我等你。”

俊美的脸庞浸着病色,却依旧难掩惊人美貌,宫司屿依依不舍的拉着纪由乃的小手,贴在唇边,蹭了蹭,低沉喑哑道。

纪由乃才和姬如尘、当归形如鬼魅般消失在黑夜中时,午夜12点刚过。

监视在云阁外的警察,只感觉三道阴风拂面刮过,根本没见云阁有任何动静,或是出来了什么人。

纪由乃和姬如尘、当归,瞬步,飞檐走壁。

缩地成寸间,很快就抵达了那座破败腐朽的废弃院落。

三人在那口救起宫尤恩的古井边轻盈落地。

然后,齐齐往井中探去。

黑暗幽邃不见底,仿佛能激起一个人内心的幽闭恐惧。

“下去?”纪由乃啃着指甲,犹豫。

“不然呢?你知道别的入口?”姬如尘从怀里掏出了三只防水封口袋,给了纪由乃一个,给了当归一个,显然是有备而来,“手机,重要物品都放封口袋里,免得一会儿跳进去全报废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更恶劣的事。”当归犹豫的偷觑了纪由乃一眼,实话道。

“我也有……”纪由乃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了。

……

“噗通。”

三下落水声后。

纪由乃、姬如尘和当归消失在了古井边。

古井是地下暗河,井水异常阴凉,虽未冰冷刺骨,却也阴寒逼人。

井下一片漆黑,井水深不可测。

跳入古井后的纪由乃三人,浮出水面。

纪由乃取下脖子上焕发七彩流光的“冥珠”,握在手中,瞬然间,冥珠仿佛有所感应,绽放出了比夜明珠更为莹亮的光芒,顿时照亮了黑暗幽冷的古井内部。

整个古井内壁,湿漉漉,覆满青苔。

却在冥珠的光照下,清晰的显现出了密密麻麻神秘至极的封印咒文、咒图、咒符。

借着光,纪由乃一目十行,快速的扫了一遍古井内壁所有的咒文、图、符,幽冷晶莹的美眸冷冷一眯,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她。

比姬如尘和当归更快的分辨出了内壁上复杂神秘咒文的作用。

“克邪灵迦耶咒,我曾在一本距今九百年的通灵秘术古籍第866章佛教密宗克邪传经咒篇章中见过一模一样的咒文图案和印记。”

“镇魔谱,在我做阴阳官候选人时,被逼着看众多旁门左类通灵异术书时曾读过。”

“驱散怨气,封印邪灵的咒图,符文,这古井四壁上刻画满了各式各样的驱魔镇邪咒术,我所认识的,起码就有15种,这下面到底镇压着什么东西,才必须要用这么多可怕的镇魔咒文来封印?还要拿坤灵阵来镇压?”

纪由乃往黑暗深不见底的井水中望了一眼。

神情异常的凝重。

“有点意思。”姬如尘魅惑的磁音,在井中幽幽回荡,话落一瞬,他魅笑,一头扎入了井水深处,下沉,不见了踪影。

“我也来兴趣了。”

纪由乃尾随,和当归一起下潜。

普通人,下潜憋气,一般能维持1-2分钟。

身强体壮,练过浮潜,3-4分钟轻而易举。

可普通人要想一口气深潜憋气超过五分钟,那除非接受过专业训练,否则,极难达到。

因为长久缺氧,水压不断变换,人体会产生能造成休克或者死亡的反应。

古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下潜六分钟,也不见尽头。

最终,在第八分钟时,借着手中冥珠的光线指引,他们见到了狭窄的井底,淤泥横生,幽闭恐怖。

那是一道被猩红封泥所封死的青金石门。

上面同样刻满了骇人的恐怖封印咒文。

井底,纪由乃、姬如尘和当归合力,将那青金石门挪开,一头钻了进去,在井水汹涌灌入时,又费力的将石门重新封死。

井底果然别有洞天!

阴暗潮湿的黑暗甬道中,有明显的空气流通。

以焕发流光的冥珠为照明用具,纪由乃拂去脸上的水渍,走在了最前头。

甬道狭窄,仅能容纳一人通过。

周围石壁,用猩红的朱砂画满了各式各样灭鬼杀邪灵的厉害咒语,还画着各式各样的鬼画符文符印。

纪由乃几乎可以感受到,当初封印镇压此邪灵的那些人,是冒着多大的恐惧,才会用这么多厉害至极的符咒……

七拐八弯,沿着昏暗狭窄的甬道,走至尽头。

很快,视野开阔了起来。

纪由乃咳嗽了一声,竟还能听到自己咳嗽声的回音。

可见,地方很大。

当归在一旁的角落,发现了一处老式用来照明的火渠通道,打了个响指,指尖倏然窜出一串小火苗,引燃。

下一秒!

那火渠如多米诺骨牌般,沿着轨道,迅速点燃。

顿时间,整个空旷的地下密室,完完整整的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眼前的景象,唯有用震惊!不敢置信!匪夷所思来形容!

百具棺材。

贴满了封印克制邪灵符箓的猩红棺材!

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了20排,每一排五口,被成列在其中。

何其诡异恐怖的场景。

让纪由乃顿时背后汗毛竖起!

空旷密室的最中央,五尊辟邪凶兽的石像围成一个圈,用生锈的铁链,牵引住了一口沉在水银池中,被铁水封死,被符箓封死,缠满铁链的棺材。

“相传,唯有罪恶滔天,穷凶极恶的邪灵怨鬼,才会用如此阴毒的办法镇压克制,被沉入水银池的恶灵,会永世不得超生,被封印在此的怨气也会逐年积聚,不断强大……万万没想到,一个百年大家族的地底深处,竟然封印着这么多……”

姬如尘欲言又止,惊颤。

每一口猩红棺材前,都放着一个牌位。

上面都刻着女人的名字。

第764章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非得冤枉我们

那一口口整齐排列的猩红棺材前,都放着一块牌位,写着不同的名字,整个宽阔无比的地下密室中,阴森诡异,骇然壮观,一眼望去,让人背脊发凉。

华龙村一户人家的姑娘,曾经告诉过他们。

旧时宫家男人娶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上流生活依旧过着奢靡的生活,宫家男人的妻子,都是内部商量好的,起到的作用就是让宫家的势力联合妻子家族背后的势力,不断扩大。

而老一辈的宫家男人,都知道诅咒,都知道自己的第一任妻子会死。

所以,会随便找一个乡野村妇,或是无家可归,或是穷困潦倒缺钱的女人来当替死鬼,然后再娶上流的名门贵族小姐。

这些“替死鬼”,不能拥有名分,不能见光。

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存在,她们……只活在恐怖的传说中。

这里躺着的百口棺材里,被封印,永远无法安息的,正是那些可怜的女人。

纪由乃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甚至可以听到那些女人的鬼魂声嘶力竭的哭泣和咆哮。

“奇怪,除了水银池里那口用铁水浇灌彻底封死的棺材之外,其他的棺材,全是猩红色的……若要镇压封印,便不能用猩红色的棺材,猩红色木棺中躺着的还是女人,这不仅会让封印效果减弱,更会长久以往的凝聚增加这些棺材中邪灵的怨气,女人的怨气,尤为恐怖,中规中矩的封印,本不该如此来布。”

当归环顾一周,赫然大惊,拧眉沉思,不解道。

纪由乃穿过一口口猩红的棺材。

走到了中央的水银池,站在边沿,往里望了一眼,葱白的手指抚着下巴,解惑道:“这个我知道,这和以毒攻毒一个性质,水银池棺材里面镇压的,才是这诅咒的源头,一切恐怕因她而起,而这百口棺材,就是因她而存在,这些女人死后怨气激增,来克制这水银池的东西,互相抗衡,维持封印不破。”

“你们看,这口红棺材破了,里面只有一具穿着民国服饰的骸骨,但棺材中怨气弥漫浓厚,恐怕是有东西逃出来了。”

姬如尘指着不远处一口破裂的猩红棺材。

棺材上贴满画满的符箓咒印被损毁,棺身裂了一条缝,应是有怨鬼从中逃窜出。

形式严峻。

如今坤灵阵失效,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怨灵恶鬼从中脱逃。

重新加固封印刻不容缓。

“坤灵阵固然能镇压邪祟,可我知道另一个灵阵,效果比坤灵阵更好,唤名阴阳困龙阵,此阵威力极大,能困上古凶兽,区区邪灵,必然不在话下。”当归看向纪由乃,提议道。

三人中,他最为精通奇门方术,加固封印这种事,理应最拿手。

说做就做。

没半点犹豫。

在当归的指导和要求下,纪由乃和姬如尘站在两个不同的方位,开始不断用自己的鲜血,催动灵力,凭空划出无数血红色的复杂咒印符号,给每一口猩红棺材加固。

可正当当归悬于半空,乾坤八卦金光阵脚显现于他脚下,准备加固封印时。

一个突然从黑暗中走出的老者,厉声愤怒的制止了他们。

那老者年事已高,面容枯瘦,皮肤褶皱,手柱龙头拐杖,身穿黑色锦缎长褂,眸光冷锐,寒光大盛,气场神秘而慑人!

“尔等三人果然想对宫家做出不利之事!你们想做什么!毁了封印,放出镇压在水银池中的怪物吗!”

伴随着厉声呵斥,一道狠戾如灰雾般的灵力旋风般横扫而来,朝着当归、纪由乃、姬如尘攻击而去。

当归就立在水银池的上空。

被这道灵力扫到,站立不稳,欲要坠入水银池。

而那水银无浮力,剧毒无比,一旦沉入,可危及性命。

纪由乃和姬如尘轻而易举的躲开,眸光皆寒,同时悬空而上,将当归接住,带离了水银池上方。

面色铁青的怒视那快速走来的老人。

纪由乃美眸冷冷细眯,定睛一看,竟是那诸葛贤的百岁爷爷诸葛青云!

姬如尘横抱着当归,稳稳落地,一瞬,妖魅的目光冷如寒冰,不屑讥讽,“做好事还被人污蔑?糟老头子,我家阿呆要是稍有差池,我捏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而你,一个玄境高阶,在我面前,说话最好注意分寸。”

说话间,姬如尘瞳孔一收缩,四大境界天境高手的恐怖灵力,顿时无形蔓延,以震慑来人嚣张的气焰,警告他,差距悬殊,且行且珍惜。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人家?宫家祖宅的坤灵阵被人为破坏,你这地方已经不牢固了,我们只是想用阴阳困龙阵替你加固一道封印,确保水银池的邪祟不会逃窜出来作恶。”

当归脾气最好,老实人一样,被姬如尘抱在怀中,红了脸,却和平的看向诸葛青云,温和问道,毫无敌意。

“阴阳困龙阵?呵!笑话!那是失传千年的迷阵,你等怎可能会!休要狡辩!”诸葛青云显然是个硬骨头,面对姬如尘这个天境高手,他竟毫不怯弱,拿龙头拐杖指着他们,“滚出去!否则老夫我念冥灵咒,招来冥界阴兵鬼将,钟馗鬼帅,要你们好看!”

一听到“钟馗鬼帅”四字。

姬如尘挑眉,当归讶异,齐齐看向纪由乃。

眸光意味不明,但是,都忍住笑,没出声。

“青云先生,我不想与你争执,你也不必咄咄逼人,我们三个其中任何一人,想杀你,你连冥灵咒恐怕都念不出来,我们的确是来加固封印的,你区区百岁,没见过阴阳困龙阵,不代表它就不存在,阴阳界素来高手云集,更不用拿钟馗来吓唬我们。”不然我怕你真把钟馗喊来,啪啪打脸。

这话,纪由乃没说,给足了诸葛青云面子。

谁知……

这老头子不知好歹。

指着纪由乃就骂:“妖女!区区一个玄境通灵术士,就敢为非作歹,迷惑我宫家继承人,篡改我宫家老夫人记忆,闹得宫家鸡犬不宁,怕不是连宫家长子的死亡都与你有关,我诸葛家忠心耿耿为宫家,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必然不会让你得逞!”

“不识趣。”纪由乃冷漠脸。

第765章 腹黑娇笑,你要不要巴结我?

诸葛青云气势逼人,面对一个天境、一个地境、一个高于自己的玄境巅峰,毫不示弱,怒指纪由乃,严厉谴责。

而心知根本不是面前三人对手的诸葛青云,随后似想搬救兵,旋即取下了垂挂在腰间的一块黑色令牌,令牌上清晰的刻着一个“鬼”字,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那令牌之上,顿时令牌黑光闪现。

纪由乃认识那令牌,是冥界的鬼令。

诸葛青云搬的救兵,无疑从冥界而来。

纪由乃无奈扶额,叹了口气。

就听那诸葛青云很有底气,仿佛有鬼帅罩着,今天势必会要她好看一样,厉声道:“妖女!老夫一句话便可让你一命呜呼!你且看着!”

“这么厉害的吗?那我……等着喽。”

纪由乃觉得站累了,身上还滴着水,爬上一口猩红的棺材,坐在了棺盖上,盘膝,托腮,冷漠脸的看着那嚣张的诸葛青云老爷子,在等他召唤出的鬼将阴兵,或是更大的官。

她觉得,这就是个笑话。

全当陪着老爷子玩,纪由乃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

一边看着,还一边从防水的封口袋中,取出了她的冥界专用手机,似存心想“搞事”,发了一连串的“大哭”给了范无救。

范大人秒回。

【范无救】:???什么毛病?

【纪由乃】:被欺负了!

【范无救】:……

【范无救】:等着,马上。

收起手机,纪由乃腹黑无比的勾唇妖娆,坏笑道:

“我说诸葛青云。”既然糟老头子不给面子,那她直呼名讳也没什么了,“你身上带速效救心丸了吗?我怕你一会儿一口气上不来怄死。”

“休要猖狂!”

话落,黑光闪现,渐渐黯淡之后,在诸葛青云的不远处,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道幽蓝色的漩涡通道,伴随着幽邃的通道不断扩张,一个魁梧高大,身穿湛蓝色玄袍,蓄满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壮汉朗朗大笑的从通道中走出。

不是别人,正是万应鬼神,抓鬼天师——钟馗大人。

“诸葛小老弟,你许久未寻我,怎突然用鬼令召唤我了?莫不是有厉害的妖怪,要同我一起降服?”

钟馗洪亮的笑声回荡在地下密室中。

一出现,走上前,拍了拍诸葛青云的肩膀。

诸葛青云冷哼一声,斜瞥一眼那坐在棺材上的纪由乃,似心想这次她死定了,旋即开口:“钟馗兄,今遇一妖女,危害人界,闹我宫家鸡飞狗跳,如今还想毁坏当初我们一同封印的邪祟,我敌不过,这……”

诸葛青云像是在冲钟馗告状。

钟馗也漫不经心的听着,一边听,还一边环顾四周。

而就在诸葛青云话还没说完。

钟馗一眼就瞥见了不远处坐在棺材盖上的纪由乃,铜铃般不怒自威的眼眸顿时焕发光彩,大笑三声,直接忽略了诸葛青云。

一脸稀奇的看向纪由乃,龙行虎步走至纪由乃面前。

“好巧好巧!阴阳大人竟也在此?一月不见甚是思念!钟某人惦记得很!大人你也要常回家看看呐!”

钟馗伸出了两只粗糙如熊掌的大手,包裹住了纪由乃的柔荑,用力握了几下,像见到亲人似的,热情如火,像个笨熊。

诸葛青云微微呆怔的愣在了原地。

不明白情况的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冥界第二鬼帅钟馗大人竟握着纪由乃的手,在那以示友好,分外亲切。

碰巧,这时,又一道弥漫黑雾的幽邃漩涡通道,凭空出现。

铁血冷酷,面无表情,如同杀神的范无救双手附在身后,从漩涡通道中走出,身形高大伟岸,气息冰冷寒酷,一出现,周遭温度直降。

他的身后,一道白影,如笑面狐狸,八面玲珑,俊美妖冶。

来人,正是黑白无常统领。

钟馗正和纪由乃热络,惊见范无救带着谢必安来了,蓦然一惊,二丈摸不着头脑,“无救怎么来了?”

范无救连看都没看诸葛青云一眼,径自朝坐在红色棺盖上的纪由乃走去,冷眸细眯,“这厮说她被欺负了,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来看看。”话落,范无救冷厉瞪向纪由乃,“你有什么事不能自己解决?”

纪由乃托腮腮,盘腿坐在棺材盖子上,嘟嘴,佯装一脸无辜。

“对方喊了救兵,说有厉害的人罩着,能一句话就让我一命呜呼,我好怕哦,这不是也得喊救兵帮忙撑场子嘛,那只能喊范大人了啊。”

话落,纪由乃冷冷妖笑,歪头,勾唇,看向面容震惊,僵立在原地,似意识到什么的诸葛青云,朝着老头子招招手。

“是不是啊,诸葛小老弟?”

钟馗反射弧很长,看了看诸葛青云,又看了看纪由乃,搔搔脑袋,才反应过来,拍掌,“啊”了一声,“难道……难道诸葛小老弟口中的妖女……”

纪由乃笑得灿烂如花,漂亮娇娆极了。

“对啊,是我啊。”

“诸葛小老弟,咱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钟馗拧眉,看向诸葛青云问道,“这姑奶奶怎可能是你口中的妖女?”话落,钟馗指向纪由乃,朝诸葛青云介绍道,“她,冥界新任阴阳官,蒋阎王身前红人,冥帝钦赐免死令牌第一人,能在冥界横着走的人,你大哥我都得让着她。”

那一刻,诸葛青云这个糟老头子知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惹上祖宗了。

万万没想到,他口中的妖女,来头竟如此大。

并且,冥界十大鬼帅,一下来了仨。

“我们解释,他不听,也不信,非得说我们是奸佞小人,固执死板的很,没辙。”

纪由乃摊开手,耸耸肩。

旋即饶有笑意的瞅着诸葛青云。

“诸葛小老弟,你要不要巴结巴结我?说不定,我和鬼判大人念叨几句,能让你活到200岁。”

诸葛青云皱眉,一直尴尬,可很快,他收敛了脸上的尬色,甩袖,轻哼,拄着拐杖走至纪由乃面前,疑心依旧。

“你既然不是歹人,身份又如此显赫,为何还三更半夜带着两个不相干的人,来宫家祖宅这封印之地?”

“我们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坤灵阵被人损坏,这封印已经快失效了,我们知道了宫家百年诅咒的事,不想生祸端,借着天黑,来重新加固封印的,你以为?我堂堂冥界阴阳官干什么不好?没事毁封印?我有病吗?”

“可方才有人说,是你三人破坏坤灵阵,而你也的确更改了老夫人的记忆,也的确在两个月前,闹得宫家鸡飞狗跳,这你怎么解释?”

第766章 她会给宫司屿造成危险和伤害?

纪由乃从猩红的棺材盖子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细眯美眸,俯视着诸葛青云,不屑冷哼:

“道听途说来的,你也信?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你耳听来的,就一定是真?你说,有人告诉你,我三人破坏了宫家祖宅的坤灵阵,我们为什么要破坏?破坏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可亲眼所见我们破坏了?你可有证据证明?单单听信片面之词就加以误解,我冤不冤?”

话落一瞬,纪由乃轻盈跳下棺材,飘逸的长发划出漂亮的弧度。

在诸葛青云面前站定,纪由乃玩转手中凭空变出的黑笛。

“至于更改沈曼青的记忆,事实并非你所想那样,只是因为我就任阴阳官职位,冥界必须消除不相干普通人之记忆,他们所有普通人,都不记得我了,可我与宫司屿两情相悦,在我成为阴阳官前,就已经订婚,自然,为了不惹人怀疑,只能动用小法术让他们记得,我和宫司屿是订过婚的。”

“你说我将宫家闹得鸡飞狗跳,那你可知道,宫家老爷子的命是我救的,宫司屿没有我,早在被暗杀之初,恐怕就一命呜呼,我因为失去父母,没有背景,没有身世,配不上宫司屿,配不上宫家,而遭沈曼青蔑视,她屡屡和我较劲,变本加厉,言语侮辱、人身攻击,乃至后来不惜害我性命,想我死,也要分开我和宫司屿,不惜用阴阳和合术这种旁门左道来控制宫司屿爱上别的女人,不惜用一个假冒女人来强迫宫司屿和其订婚制造误会……”

“诸葛先生,如果你没有脑子,我烦请你用你的脚指头思考一下,一个老太太而已,如果她不是宫司屿的奶奶,我完全可以让她死,别来碍我的眼,又何必为了宫家,为了宫司屿,维护宫家利益,保宫家安全,维持宫家和睦?”

面容枯瘦苍老的诸葛青云皱眉,一脸深思冷睿的凝着纪由乃绝美万分的小脸,目光阴暗,高深莫测。

地下密室气氛静谧诡异,沉默半晌。

最终,诸葛青云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敛眸,即便不愿,也必须承认,“那恐怕,是老夫我听信他人之言,臆断了。”

毕竟,面前这个少女,贵为冥界阴阳官,身居高位,官阶在钟馗、黑白无常统领之上,她的确没有立场,却破坏一个百年家族的和睦,更何况,这家族的继承人,是她爱的人。

可是……

诸葛青云再次对纪由乃提出了质疑。

“姑娘你如此特殊,并非人界寻常之人,未来势必驰骋人界、冥界,和宫家大少爷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宫家于你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年豪门家族,你不觉得,宫家少爷,更适合娶一个寻常的大家闺秀,才能一世安稳?若和你在一起,必然陷入腥风血雨之中,他只是个普通人,你们,并不适合。”顿了顿,“姑娘也莫要生气,我诸葛家几代忠心于宫家,所做之事,必须为了宫家的长久发展而着想,任何威胁,或是对宫家造成损害的人,或事,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定当从中阻挠。”

闻言,纪由乃心底气结。

诸葛青云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就是觉得宫司屿和她在一起不合适,她会给宫司屿造成危险和伤害。

就因为,她不是寻常人。

“呵,可若你换个角度思考,若没有我,单凭你诸葛家那位诸葛贤,能救当初三魂七魄阳气被吸的老爷子一命?我虽特殊,可我也有本事守护住我爱的人,而你,连是非好坏的分辨能力都有问题,还和我谈什么守护宫家?”

“如今宫家祖宅的坤灵阵遭人破坏,那人势必知道宫家下面镇压着邪物,你在这和我搬弄,却不去查那个藏在暗中的人是谁,他想对宫家做什么,你不觉得,你才是有点老糊涂了吗?”

纪由乃说到了点上。

本以为诸葛青云会恼羞成怒,却不想,他竟也认同的点点头。

“姑娘你说的在理,虽话不中听,可我也知道宫家将要历劫,所以才出山归来,本以为破坏之人是你们,可现在一看,必然不可能。”

诸葛青云的恶劣态度收敛了不少。

毕竟钟馗,黑白无常统领都在。

“误会一场,还望见谅了。”

糟老头子道歉,纪由乃也给足了面子。

小脸冷漠,“好说,没事,不同你计较。”

“阴阳大人,我这诸葛小老弟,还是很深明大义的,虽为人冲动死板刚直了些,可有错就是错,绝不会抵赖,是个好人,你可担待着些,我在人界没什么朋友,这算是一个。”

钟馗凑纪由乃面前,憨直的笑了笑,又很是八卦的问道。

“那个……阴阳大人啊,我方才听说,你订婚了?哎呀妈!小老弟我怎不知?”那蒋王大人怎么办?冥界盛传,蒋王心仪新任阴阳官,这事儿……蒋王大人知道吗?

“……”

一见到钟馗络腮胡子的大脸盘子凑近,纪由乃美眸一缩,暗叫不好。

该死!因为诸葛青云的缘故,她和宫司屿订婚的事,被钟馗知道了。

范大人还好,可这厮……会不会去告诉蒋王?

谁知。

纪由乃正暗自担心,钟馗的后脑勺,却被范无救冷冷轻拍了一下。

“大馗,不该问的,少问。”

“啊?啊!”钟馗反应过来,拍了下自己的大脑门,“无救兄弟说的是!”

“话说……钟馗大人和青云先生认识?”

纪由乃心慌,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认识认识,当年正是联合封印这宫家祖宅的邪物才相识,成了好友,这儿的坤灵阵,以及所有的封印咒语,皆是我和青云小老弟一道布下的,不过听你们方才谈话,坤灵阵遭破坏,封印失效了?”

“是。”

纪由乃和诸葛青云异口同声。

钟馗前一秒还憨直和蔼,后一秒怒目而视,凶悍恶狠无比。

“格老子的!谁干的!这水银池里的东西要被放出来,那还得了!这里每一口棺材里的女厉鬼都已经被养的怨毒无比,谁跑出来,都得死人!重封!”

“要我说,把这里封印的东西,全都送回冥界,交由地狱处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也不存在隐患了吗?”

纪由乃琢磨了片刻,提议道。

第767章 哇,你这个男人真的是够了!

“东皇无极作乱,蒋王下令,地府暂时禁收新魂入界。”

范无救听闻纪由乃的提议,拧眉,摇头。

继而,钟馗也莫名严肃。

“而且……这里被封印的101具女尸,皆怨毒无比,已成邪灵,不清除怨气,无法进入冥界,不追溯化解使她们化为厉鬼的源头和怨念,就无法重新投胎,六十年前,我也曾想过将它们全部押回冥界,无奈,综上原因,又是女厉鬼,太过彪悍,只得帮忙封印于此,无解,无解啊!”

古时,阴阳调和,阴代表女人,阳代表男人。

所以自古怨魂恶鬼,女鬼会比男鬼更为可怕。

方才钟馗说,这里被封印101具女怨鬼?

猩红的棺材有100具,那么也就是说,那水银池下的一具……也是女恶灵了。

“我们三个人刚刚下来,就是想用阴阳困龙阵重新加固封印的,你们看,魂棺破裂,已经有女鬼出逃了。”

纪由乃走至那口破裂的猩红棺材前,望了眼棺材前的牌位,上面清晰的写着——

猝于1958年,舒云。

原来,这棺材中被封印的女鬼,叫舒云。

极好听的名字,云卷云舒。

“青云小老弟,这就是你不对了,阴阳困龙阵好啊!威力更为强大,并且咱们的阴阳大人身边能人异士奇多,又有凶兽、瑞兽伴随左右,可以说是很强大的了,这哥哥可是要说你了。”

“我方才,也是臆断,才会如此。现在封,也不迟。”

诸葛青云眼观鼻,鼻观心,沉声道。

“现在知道我们是好的了,就准我们封了?感情我们想做什么,还得经过你同意呢?你倒是硬气,我们没脾气?”

姬如尘冷哼一声,抱臂,一脸不爽。

“不封了,冥界不是来人了吗?又何必让我们出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纪由乃虽不予计较,可姬如尘却甚是不悦,毕竟方才当归差点被这个糟老头子的一击,坠入这剧毒无比的水银池中。

-

云阁的一间主厢房中。

价值千金的龙涎香在房中的金鼎炉中焚着,青烟袅袅,香气四溢,沁人心脾,安神静气。

珊瑚帘幔之中的古式海南黄花梨架子床中,幔帐拉起,隐约能见一个软萌的小孩正坐在床的角落里,静音,玩着游戏机。

他穿着可爱的熊本熊睡衣,粉雕玉琢,像个奶娃娃。

他正寸步不离的守在一个俊美万分如神祗的男人身旁。

时不时会去看一眼那浅眠中,眉头紧蹙的男人是否安好。

相当称职听话了。

宫司屿看似浅眠,其实,只是闭着眼,根本未睡着。

他感觉,纪由乃离开,像是过去了几个小时一般漫长,似乎天都快亮了。

头昏脑涨,深夜,他额头的温度,在纪由乃离开后,有所上升。

此时此刻,宫司屿觉得浑身热烫,病痛缠身,咳得肺疼,嗓子痛,头似欲要炸裂般,很是难忍。

满脑子都是纪由乃的声音。

仿佛她若是在这,他会好过一些。

她如今不在,他压抑而阴沉,惶惶不安,又因丧父,而忧郁积闷,心情极度不好。

幽邃凤眸睁开一丝,“几点了。”

问小犼道,声音沙哑虚弱,还伴着重咳了几声。

“啊,凌晨一点半,他们出去快两个小时了。”

犼丢下游戏机,爬到宫司屿身旁,伸出小爪爪,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唔,你又发高烧了,由乃妈走前叮嘱过我,若是你高烧不退,就给你吃这个蓝色的小药丸。”

说着,犼从口袋里掏出两颗退烧药,凑到了宫司屿嘴边。

“你吃,你不吃,回来乃妈会拿我当皮球踢。”

宫司屿轻启薄唇,抿住了两颗退烧眼,然后……

没吃,给吐了。

“她喂我,我再吃。”

“……”哇,你这个男人真的是够了!

犼光着小脚脚,下床,把小药丸捡起。

觉得这蓝色小药丸就像纪由乃经常给它买的小糖丸。

顿时嘴馋,塞嘴里嚼了两下。

不甜,难吃,又吐了。

回过身,准备继续乖乖蹲守在宫司屿身旁时,却见身后床上的男人,半合着睡衣,起身,在穿黑领毛衣。

“欸?你要去哪呀?”

“她迟迟不回来,我担心,我要去找她。”

“你还在发高烧……”

“死不了。”宫司屿阴沉冷漠回道,穿好套头的高领毛衣后,披了件大衣在肩上,穿着黑色真丝睡裤,下了床。

“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宫司屿拿出了一张泛黄的老地图,正是先前他给纪由乃的那一张,“白天大家一起聊天时,曾提及过一处破败院落中的古井,他们应该在那。”

“唔,那……那我陪你一起去。”

小犼抓住了宫司屿的大衣口袋,满脑子都是纪由乃临走前对他的嘱咐,必须寸步不离宫司屿。

宫司屿高冷,没理会犼。

只是默许他拽着自己大衣的衣袖,乖巧跟着。

一大一小,一人一犼,相依,开门,离开了云阁。

从出云阁,反侦察能力极强的宫司屿就察觉到,身后不远的暗处,有负责监视他的警察尾随。

轻而易举,睿智的将跟踪的警察甩掉后。

暗夜中,宫司屿提着一盏老式煤油灯,寻纪由乃而去。

但地图上,并没有这座破败的院落标注。

不过,聪明如宫司屿,他想起,纪由乃曾和他提及过,他们曾去过后山宫家祖坟地,在附近的一口古井中,救起了坠井的宫尤恩。

那么,那座院落,恐怕距离后山坟地不远。

往那去,必然能找到。

高烧不退,头痛欲裂,宫司屿捂胸,时不时咳嗽连连,难受至极,眉宇间尽是被重感冒折磨的躁郁和虚弱。

而就在他一路往后山坟地方向走去,穿过蜿蜒曲折的游廊,走过假山嶙峋的花园石桥,突然间,他在一处静谧的小院落门口停下。

深沉的凝望着那道黑漆的铜环的大门。

整个院落,在黑夜的寂静下,弥漫着一股死亡气息,阴森而恐怖。

“欸?你怎么不走了?”

小犼仰着脑袋,奶声问。

“我记得……我爸的尸体,好像被暂时安放在这里保存。”

“对欸,是这。”

“门应该是关着的,为什么是虚掩的?”

宫司屿蹙眉,就忽然听冷风拂过,那黑漆木门诡异的“吱呀”一声,开启了一条缝。

吓得人毛骨悚然。

第768章 以他的尿性,见你迟迟不归,八成是去找你了

暗夜中,犼作为上古凶兽,绝佳的敏锐觉察力和嗅觉视觉,让他感知得到,那道门后有异样,并且,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犼的心头。

它是凶兽,与瑞兽一样,能感知吉凶。

他不能让宫司屿进入那道门,至宫司屿于危险之中。

因为,会出事。

别院里,有不明死物,千万不能进入。

小爪爪揪住宫司屿的大衣衣袖,将他往另一条路拉扯。

“你不是要去找由乃妈吗?走吧走吧,夜深了,赶紧找到,我们赶紧回去睡觉觉啦。”

“我要进去看看。”

宫司屿拧眉,单手拎起小犼的后衣领,将他提在手上,阴冷深沉的朝着那道虚掩着的黑漆木门走去……

“那里面有东西,劝你别去欸,你病的那么重……我又有禁令,戴着人界管理局的电子镣铐监视仪,不得随意变换真身,否则由乃妈要负全责……欸!你怎么就不听呢……”

“灵力伤不到我,无妨。”

宫司屿冷然回道,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顿时,扑面而来一股恶劣的腐臭味,简直令人作呕。

别院中漆黑一片。

借着幽冷的月光,宫司屿赫然见到小庭院中的石板路上,停着一辆轮椅。

那张轮椅,很是眼熟。

思忖片刻,宫司屿暗惊,是陆轻云的轮椅!

“这里头的脏东西可没灵力啊,万一你被咬伤、打伤、刺伤、捅伤的……哎哟,你瞧我这乌鸦嘴。”

犼被宫司屿拎着,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有点心虚。

因为……

他是凶兽,寓意不详,而且,还有个毛病……

基本上说什么不吉利的事儿,都会灵验……

“很吵,闭嘴!”宫司屿不耐烦。

“我乖……”

-

地下密室。

谢必安觉得无聊,在东走西逛,敲敲这口棺材,看看那边的水银池。范无救站在纪由乃身旁,闭眸,抱臂,神情冷酷。

最终,在和事老钟馗的调解下。

姬如尘、当归和纪由乃答应按照原定计划加固封印。

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用阴阳困龙阵加固封印的过程相当快。

期间,钟馗还贡献出了自己近来新入手的一款“镇魂钟”,用于镇压水银池中蠢蠢欲动的邪物。

诸葛青云知道面前三人都身怀绝技,个个不凡。

那地境的方术少年,更是让他惊讶后生可畏。

小小年纪就有此境界,委实可怕。

他不知,宫家牵扯上了这三人,到底是福,还是祸。

可诸葛青云不得不承认,若没这三人,仅凭他一己之力,是绝对无法重新加固封印的。

“是谁告诉你,我们三人破坏坤灵阵的?”

加固完封印后,纪由乃冷漠脸看向诸葛青云,问道。

“权缪,你们可认识?司懿二少爷的人,早些时候,那人出现在老夫人居住的院落中,给老夫人送来了两株罕见野山参,说是一片心意。”

闻言,纪由乃大惊,“黑衣服,齐肩发,长得阴气森森的那个?”

“是。”

纪由乃美眸倏冷,“那你可知道,那宮司懿曾数次想要宫司屿的命,让他死,好接替宫司屿成为宫家继承人?”

“这……很早之前,老夫就归隐山林间,不问世事,近来占卜到宫家有大难,是我家那阿贤无法解决的劫难,才出山归来,并不知。”

不知道你乱怀疑人,你有毒吧!

纪由乃翻了个白眼。

可很快,她瞳孔骤缩,“等一下!你刚刚说……那个权缪告诉你坤灵阵被破坏了?他知道宫家祖宅有坤灵阵?他认得?”

“那人告知我略懂奇门方术,也是行家人。”

闻言,纪由乃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坤灵阵不是普通驱邪镇鬼的阵法,寻常方术士,是绝不会认得的,没点深度道行,断然不可能分辨出此阵,他藏得很深。”

当归断然道。

“而且,必然拥有灵力,他掩藏了自己的灵力,连我都没察觉到,他是有备而来。”姬如尘神情有些凝重。

纪由乃沉默了半晌,像是在来回寻思什么。

突然间,她仿佛看破了什么,洞察到了让她心惊胆战的事,大惊失色,“宮司懿在他们的父亲死后,屡次针对宫司屿,而他身边那个叫权缪的人,大费周折谎称我们才是破怀坤灵阵的人,但其实真正的破坏者,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我们不好胡乱污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告诉诸葛青云我们三人要来破坏封印,诸葛青云必然会来和我们周旋,这样……就能拖住我们,现在几点了?”

纪由乃问道。

“凌晨一点五十,快两点了。”

范无救看了眼冥界专用手机,回答道。

纪由乃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如同被人用手扼住了喉咙般,她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知道我们三个不好对付,让诸葛青云拖住我们,为的是……大事不妙!宫司屿有危险!”

纪由乃拿出自己的“冥珠”。

瞬间的打开了通往云阁主厢房的传送通道。

一头钻了进去。

姬如尘和当归尾随。

范无救狐疑,不知发生何事,喊上了谢必安,“小白,走,一道去看看。”

“那我也去。”钟馗也跟着进入了纪由乃的传送通道。

最后,独留诸葛青云在原地震惊,犹豫再三,在那传送通道欲要关闭时,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眨眼间,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密室,置身在云阁的主厢房之中。

诸葛青云早闻冥界位高权重的鬼神,皆拥有一颗“冥珠”。

可去往任何已知地界。

他是三生有幸,才能够享受如此待遇。

一时间,看纪由乃的目光,也莫名变得有些敬畏,却依旧还是忧心忡忡,不知这到底是喜还是祸端的开始。

纪由乃望着空空如也的床……

“他不在房间,他去哪了?”

“以他的尿性,见你迟迟不归,八成是去找你了。”姬如尘了解宫司屿,那男人,根本离不开纪由乃,若是在规定时间内未归,绝对是出去找了。

“……”纪由乃恼了,发着烧,还病着,他就不能安分躺着吗?

“小乃,你别担心,小犼跟着他,不会出事的。”

当归安慰。

可话是这样说,但纪由乃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就像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一样。

第769章 这点能耐,还想伤我

心急如焚要去找宫司屿。

纪由乃葱白修长的十指,不断结印,变出了一只灵踪蝶,给它嗅了嗅附带宫司屿气息的衣物后,那只灵踪蝶流光四溢,飘飘飞起,纪由乃一路跟随在后。

自然,她身后也跟着一票人。

三个冥界“鬼帅”,一个诸葛青云,姬如尘还有当归。

-

停放宫立森尸体的小别院中,静谧而诡异。

那辆轮椅就在庭院正中的石阶下的石板路上。

面朝庭院内的厅堂。

别院两进两出,厅堂后面只有一间卧居。

宫立森的尸体,就在卧居中。

那里,也是安排给刑警法医临时进行尸体解剖的地方。

老式的煤油灯光线很暗,只能勉强照到脚下的路。

宫司屿身披大衣,一手提着煤油灯,一手拎着犼,穿过厅堂,绕至后方,借着幽冷的月光,赫然见那厅堂后的古式菱格木门敞开着,卧居中漆黑一片,看不清谁在里面,却能隐约听到某种怪异的声音。

像是匕首不断刺入肉中的声音。

这时,犼突然“噗”一声,放了个很臭的屁,紧接着,他的肚子一阵咕噜直叫,像是要拉肚子。

“我……我想拉噗噗,肚子疼。”

犼粉雕玉琢的小脸皱起,像是憋不住似的,捏住鼻子,朝宫司屿道。

“你吃什么了?”

宫司屿感觉到黑暗卧居内传出的异响,拧眉,低头问。

“我……我没吃什么啊,晚餐和你们一道吃的,噢,刚刚那两颗退烧药,我觉得像糖,你不吃,我捡起来嚼了两口,觉得苦,就吐了呢……”

但还是咽下去了很多。

犼捂住自己的屁股,挣扎着。

宫司屿将他放了下来,“药不能乱吃。”

“我……我憋不住了,找不到厕所,怎么办?”

犼急的原地打转,压低声,一副要拉裤子的模样,惨兮兮。

又放了一连串的屁,感觉屎要出来了。

宫司屿薄唇微勾,似觉好笑,环顾四周,指向一侧的茂密草丛,“随便找个草地解决,就当施肥了。”

“没纸欸……”怎么擦屁屁?

“自己想办法。”宫司屿挑眉,冷漠。

“那……那你先别进去,等我拉完,我陪你一道进去。”

冷风拂面,吹得宫司屿连连咳嗽,高烧加重。

如同数万根神经被灼烧,他头很疼,可他没说。

“能有什么事,拉完自己进来找我。”

宫司屿说话间,犼已经拔腿跑到了隐蔽的草丛间,蹲下,开拉。

停放着自己父亲尸身的房间内,依旧不断发出古怪的声音。

身披大衣,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宫司屿,迈过门槛,提着油灯,修长伟岸的身影投射至厢房内的墙上,异常高大,慑人冰冷。

厢房中的古董摆设,都被撤走了。

房内空荡荡的,几张木桌上还摆放着解剖工具。

门开着,很显然,有人先他一步进来了。

房内漆黑,光线极暗。

因采光不好,就算是月光,也难以穿透木窗,照射进来。

唯有几缕线香,在幽暗中冒着青烟,像是怪物的眼睛,阴森而恐怖。

木珠幔帐后,宫司屿提灯,细眯凤眸,侧身,隐约间,见到停放自己父亲尸身的里间内,父亲的尸体旁,站着一个身影。

一个姿势怪异的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他,手臂幅度很大,像是在做什么……

“陆轻云?”宫司屿眸光森寒,唤道。

门口的轮椅,就是那日她坐的那辆,宫司屿记得。

“你在做什么?”冰冷质问,缓缓靠近。

可是那抹古怪的背影,像是浑然不觉他就在身后,毫无反应,继续机械的保持着一个动作。

那种匕首扎入肉中的声音,随着宫司屿靠近,越来越清晰。

似乎还能听到某种粘稠的液体黏连的声响。

很恶心。

这声音,一瞬,就让宫司屿觉察到不远处父亲尸体旁,背对着他的女人,在做什么。

毁尸,泄愤?

因为自己父亲执意离婚,陆轻云不愿也无法挽回,因爱生恨,又拿不到她想要的离婚财产数目,导致憎恨加剧,所以如今自己父亲死了,她就拿尸体泄愤?

空气中的腐臭味混合着血腥铁锈味,让宫司屿蹙眉。

大步流星,三两步间,宫司屿走至那抹古怪的身影身后,从她的头顶穿过,俯看,震怒无比的见到自己父亲血肉模糊,被匕首戳的稀烂的身躯,内脏全被掏出,黑色粘稠的血液染红了裹尸布。

凤眸骤缩,阴寒无比。

正当宫司屿欲要出手阻止面前戴着帽子,穿的厚实,浑身是血的女人进一步毁坏他父亲的尸身时……

这个背对着他,形似陆轻云,也就是宮司懿母亲的女人,机械怪异的幽幽转身,诡笑连连,抬眸,看向了他。

嘴周围沾满了粘稠的血,混合着人体的组织。

一手握着血淋漓的匕首,一手还攥着一只已经啃了一半的心脏。

瞳孔涣散,那是只有死人才会体现的特征。

面容惨白如墙灰,青紫色入静脉般蜿蜒曲折的痕迹,遍布她的肌肤,全脸,骇人无比,皮肤萎缩缺水,尸斑遍布,脖子处已经有腐烂的迹象,靠近后,恶臭更是窜入鼻间。

见到陆轻云真面目的一瞬间。

宫司屿大惊。

这不可能还是个活人!

陆轻云死灰的目光,诡冷的盯在宫司屿的身上,染满血的嘴,时不时发出古怪的“咯咯”声,她完全不像个活人,却有着自主的意识。

借着很昏暗光线,她似乎认出了近在咫尺的宫司屿。

突然间张大嘴,发出声嘶力竭,透着恨意的尖叫,睁大死灰的眼睛,露出诡异恐怖的笑,狠狠地举起匕首,就准备朝宫司屿的胸口刺去。

眼底无惧,森冷无温。

宫司屿勾唇冷笑,尽管发着高烧,头痛欲裂,可抬起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扼住了陆轻云举着匕首的那只手腕。

“这点能耐,还想伤我?”

只听“咔嚓”一声,陆轻云的手腕骨骼,被宫司屿硬生生掐断!

陆轻云仿佛没有痛觉神经,看到自己手腕断了,手掌垂在那,竟还在森森诡笑。

匕首“哐当”一声落地!

与此同时!

一个躲藏在黑暗角落的阴冷身影,猛然间!悄无声息!如鬼祟般窜到了宫司屿的身后!

电光火石一瞬间!

第770章 重伤,我想见她,我想她了……

电光火石一瞬间!

那人诡笑森然的将手中尖利的钢针,快准狠的从后,猛然刺入了宫司屿的肺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吧?”

瞳眸骤缩,感觉到源自于后背的剧烈痛楚,宫司屿身影一僵,高烧头痛,加上被人偷袭,刺穿了肺叶,他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他听到身后耳畔,响起一个得意至极的幽冷话音。

咬牙,眸光森寒,宫司屿忍着剧痛,忍着窒息感,他一脚踹飞了眼前朝着他森笑连连的陆轻云。

陆轻云飞了出去,像完全死了一样,倒地不动弹。

下一秒,反手旋身,不顾那根刺入他身体的尖锐物被狠狠拔出,血洒四溅,将煤油灯,狠狠的敲向了身后袭击他的人脸上。

“可以,小看了你,肺叶刺穿,迅速内出血,很快你就会出现气胸呼吸困难的症状,竟还有能耐与我周旋?”那藏在黑暗中的人影,冷笑连连,“不多捅你几处致命伤,我怕你根本死不了!”

煤油灯四分五裂,灯芯熄灭。

房内顿时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失去了视觉,全靠听觉。

宫司屿忍着剧痛,头痛欲裂,却在这危险关头,闭眸,沉住气,冷静的令人发指,耳廓微动,仿佛能感知到周遭黑暗中气流的变动。

就在那黑衣人捡起地上的匕首,准备刺向宫司屿的心脏时!

宫司屿一个后仰,完美避开!

匕首刀尖与他心脏错过,却刺入了他左胸下方一寸的肋间。

……

小犼拉完肚子,裤子都没来得及拉,就听到房间内响起了打斗声。

“谁!谁在里面!”

光着屁股,撒腿冲进了房内。

扑鼻的血腥味顿时让犼露出了凶兽的本性。

“砰”一声!木窗碎裂,有道黑影见犼来了,直接从窗口处逃走了!

小犼目露凶光,欲要去追。

却听到内室中响起了宫司屿虚弱吃力的冰冷寒音——

“别追,来扶我……”

犼笨笨的点亮了房里的蜡烛。

顿时,整个厢房烛光闪烁,亮了一些。

一个女人,像是死人,倒在地上,死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小犼没闲工夫欣赏“尸体”。

他看到宫司屿半跪在地上,背对着他,忙跑过去,蓦地就见宫司屿左胸下方的肋间,插着一把匕首,他正要自己拔出来,硬汉,也不怕疼。

“……”

果然,宫司屿受伤了。

他作为一只凶兽,本就不祥,说的晦气话,也真的灵验了……

小犼自责,又罪恶感萌生,当即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都怪我,没事乌鸦嘴,由乃妈以后肯定都不会给我买玩具了……”犼想哭,但也就是想想,“你有没有事啊?”见宫司屿要拔匕首,犼赶紧阻止,“别动,刺得太深,万一周围有血管,拔出来,血就止不住了……我喊人来。”这是他某天见烛龙在看医学书时,无意间瞄到的医学知识,说着,下一秒,犼吸了吸鼻子,顿时放声大吼——

“救命啊——!死人了!出人命了!来人啊!”

短短一分钟,宫司屿就开始出现气胸,呼吸困难的症状,他的肺叶被刺穿,胸腔内出血,他开始感觉到无法呼吸,说话艰难。

身子一斜,就倒在了小犼的小身板上。

因为穿着黑色的毛衣,就算大量失血,也看不见。

只是犼扶住宫司屿,往他后背一摸,满手腥红,全是血。

往衣服上擦了擦,他又摸了一下,沾染上了更多的血……

“别……怕……我肺穿了,有内出血……帮我在这里扎一个洞,放血……快……”宫司屿全靠意志力才撑着,伸出染血的手指,指向自己胸侧肺部的一个位置,“刺穿这个地方……帮我放血……不然……我撑不过五……”

宫司屿话没说完,一阵无法呼吸,彻底失语。

因为内出血加剧,他的肺部胸腔全是血,导致他窒息,无法吸入空气。

小犼的爪子是颤抖的。

可他极听宫司屿的话。

尽管不懂什么是内出血,可一听他撑不过五分钟。

奶白的小手指尖尖,突然间变出了一根尖利如爪牙般的森然长爪,对准宫司屿方才指的地方,狠狠扎入。

下一秒,犼就见宫司屿的口腔中,不断咳出带有气泡的鲜血。

血顺着他的嘴角源源不断流下。

他能够勉强自主呼吸,意识却不再清醒。

浑浑噩噩间,他紧紧捏住了犼的手腕,气若游丝,眉头紧蹙,喃喃自语:“心肝……我想……我想见她……我想她……”

小犼懵了,吸吸鼻子,“我知道嘛,我知道你要见由乃妈……”

话音刚落,他大大的耳朵,倏然听到身旁不远处有动静。

侧眸一瞬,就见那倒地仰躺的“女尸”突然自己弹跳坐起,僵硬怪异的“咯咯”冷笑,朝着他和宫司屿快速爬了过来,吓人的很。

那一刻……

什么人界治安管理局的禁令,什么不得擅自变身,通通被犼抛之脑后……

-

纪由乃跟着灵踪蝶一路追到了存放着宫司屿父亲尸体的小别院门口。

突然就听到别院中响起了尖厉的兽叫咆哮声!

那是上古洪荒时期,最暴躁顽劣凶兽的怒吼。

“是小犼!”

纪由乃花容失色,影如风般,飞身进入了别院中。

她是第一个进入厢房的。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臭和血腥。

入眼就见形如兔,两耳尖长,形似麒麟,快三米高的犼怒目而视,嘴里叼着一颗人头,“呸”一声,它吐了头,用尖利的爪子,直接拍飞了那具僵立的女尸,守在宫司屿身旁,蹲立,姿势像条狗,猩红凶狠的兽瞳深处,满是自责和愧疚,以及心虚……

犼一见到纪由乃,吓得炸了毛。

变回人形,躲到了桌底下,抱着自己脑袋,“乃妈你别不给我买玩具,别把我脑袋当球踢,是我没守好他……”

纪由乃见到宫司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一瞬。

心脏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仿佛要炸开般,耳鸣嗡嗡……

走至他身旁,蹲下身,将他扶起,半搂在怀中,盯着那把刺在他身体中的匕首,就听犼又道:

“他后背还有一处伤,肺叶穿了,他……他还说他想你了,想见你……”

第771章 心知宫司屿依赖自己到了什么程度,心疼

姬如尘和当归,还有范无救、谢必安、钟馗,以及诸葛青云,比纪由乃迟来一步,进门时,就已经见纪由乃怀里搂抱着不断咳血,身受重伤的宫司屿……

姬如尘不敢置信。

当归捂嘴,挽住姬如尘的手臂,“血光之灾……终究还是灵验了。”

纪由乃穿的是雪色毛衣,刚好和宫司屿的是情侣款。

毛衣沾染了大片的鲜血,触目惊心。

她心疼的胸口颤栗,深吸气,才迫使自己冷静,沉住气,没发火逼问犼,一个生病发烧的人,怎么不好好躺在房间休息,却由着他跑到这来了!

宫司屿需要立刻救治,不能迟疑,纪由乃没有闲工夫去追问发生了什么。

“姬如尘,帮忙一起把他送回去。”顿了顿,又看向当归,“老爷子院子里有私人医生的救治团队,去请!立刻请到云阁!”

他们没时间去医院了,华龙村只有一个医务站,最近的医院距离他们起码50公里,如果现在送去,宫司屿恐怕会失血过多,撑不到医院,纪由乃冷静的令人发指,不慌不乱。

可是,她的心在滴血。

是谁!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我这就去!”

当归飞身离开。

姬如尘上前两步,从纪由乃怀中接手过宫司屿,将他背在背上,就要离开,偏偏这时,驻守在宫家祖宅的刑警队闻风而来。

带头的人并非苏醒队长,而是副队长王珂。

停放宫立森尸体的别院内一片狼藉,打斗痕迹明显。

还躺着一具身首异处的女尸,和一具被掏出内脏,毁坏严重的男尸。

那刑警副队长见即,厉声制止了所有人的离开。

“谁都不能走!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我们刚刚得到情报,嫌疑人之一的宫家大少爷方才带着一个孩子鬼鬼祟祟的来到了这,尤其是他,绝不能离开!需要接受我们的调查!”

因为宫司屿穿着黑色毛衣。

所以他流的血,皆被毛衣所遮掩,唯有不断滴落在地的血珠,令人惊心。

姬如尘出路被挡,拧眉,刚要让面前挡路的滚开。

就听纪由乃娇喝怒极,气场骇人,冷道:“他已经伤成这样,还要接受你们调查?人都晕了,你们调查什么?有脑子吗?滚!他现在需要的是医生!”

纪由乃脾气一上来,异常的火爆,抬起一脚,踹向了挡路的人。

“等我等我,乃妈,我和你一起走……”

小犼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拉上,一边穿着,一边撒腿跑到纪由乃身边,生怕纪由乃会揍他,他还瑟缩的躲了躲,委屈极了。

姬如尘背着宫司屿,在范无救和谢必安的左右尾随下快步离开。

纪由乃顿住脚步,美眸细眯,看向了小犼,那眸光凌厉的如针尖,吓得犼捂住自己脑袋,“是我错了。”

“错哪了。”

“不该乱吃退烧药,拉了肚子,说好寸步不离的,我没做好。”

“你吃了退烧药?”纪由乃凌厉的黛眉挑起,“我不是让你给他吃的吗?”

犼一脸委屈小媳妇儿大的样子,缩着,低着头,“他不吃啊,扔了,非得等你回来才肯吃药……等不到你,他就一定要出来找你,以为你出事了,我拦不住,只好陪着,我……我以为那个退烧药像糖丸,会好吃……觉得扔了可惜……就……然后拉肚子了……”

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瘪嘴,自责至极。

没有勇气看纪由乃,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提起,然后,被抱入了一个芳香沁鼻的温暖怀抱,抬眸一看,竟是纪由乃。

“你没错,错的是我,明知道没有我在,他不会听话配合,我却还离开了这么久,明知道你怕他,必然会听他的,还让你守着他,是我的错……”

明知道他生病,发着高烧,又离不开她。

为什么她还要三更半夜去封印什么邪灵?

等白天不行吗?

纪由乃心底酸涩,伤在他的身上,可她的心仿佛跟着他一起……痛苦明晰。

-

宫司屿身受重伤,肺叶刺穿,腹部被捅。

气胸内出血,导致他呼吸困难,但犼及时在宫司屿的胸口处,按照宫司屿还未昏迷时说的照做,刺了一个小孔,最终,让宫司屿没有窒息而亡。

云阁,主厢房内。

一群人站在内室外,私人医生团队正在幔帐后替宫司屿做紧急的伤口处理。

两个女护士是私人吴医生的助手。

她们要替宫司屿剪开毛衣,清洗处理伤口,注射以及做各项检查。

可是,进展似乎很不顺利。

半昏半醒的宫司屿极度不配合,不仅打掉了女护士欲要碰他的手,更低沉阴冷喃喃低语,让人“滚”。

导致两个女护士,一个被针戳到了手,一个被吓得不敢靠近。

尽管声音微弱,可纪由乃还是听到宫司屿在念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闻声,纪由乃心里狠狠一拧。

她心知宫司屿依赖自己到了什么程度……

揪心的撩开珠帘。

纪由乃用酒精浇手,消毒,屏退了两个女护士,走至床边,半跪在床前,微凉的手轻抚上宫司屿温热烫手,发着高烧的脸颊。

温柔低喃:“我在这,我在这呢,我回来了……你安心,医生要给你处理伤口,别乱动行吗?”

仿佛能够听到纪由乃的话,宫司屿昏迷中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可是,他宽大的手掌,却紧攥着纪由乃的手,死死不放。

似是这么做,能够给他带来安全感。

帮医生剪开了宫司屿染满血的毛衣。

腹部的匕首还深深的刺入,未拔出。

因为无法确定匕首周围是否有动脉血管,医生不敢冒然拔匕首。

而宫司屿最严重的伤口,还是在后背。

“送医院吧,血是止住了,但是肺叶要进行胸外科手术修补,这把匕首也必须拍片后确认没有伤及要害,才能拔出,这只能去医院,不过现在这个点赶去金陵市最好的第一医院,恐怕要提前和他们联系,让医生赶去医院做好准备,这一来一去要费不少时间,必须要赶快,不能拖。”

纪由乃坐在床边,小脸贴着宫司屿的手背,不言语。

说实话,她并非不相信医院的技术,也并非不相信医生。

只是,有人要宫司屿死,如果送去了医院,在手术室,她看不到的地方,万一有人去动手脚……让宫司屿下不了手术台……

她心思缜密,这种风险,她承担不起。

于是……

第772章 造孽!你真是害死人呐!

“劳烦医生了,人我们会联系,请回。”顿了顿,“只是夜已深,还望不要惊扰了老人家,明早再将宫司屿受伤的事告知他们。”

纪由乃站起身,眼角泪痣冷感十足,空谷幽兰般浸冷的声音听似温柔,实则高冷,让私人医生不敢多言,收拾了急救医药包,以及许多染血的纱布和一次性针筒药剂,嘱咐了句:“那有事再喊我。”便带着两个护士离开了。

待不相干的人一走。

纪由乃立刻让犼去将房门关上,因为她的手被昏迷中的宫司屿紧紧握着,她走不开。

对宫家忠心耿耿,自然也记挂宫司屿安危的诸葛青云见即,上前查探宫司屿一眼,狐疑的看向纪由乃,“你这是做什么?医生不是说,必须立刻送医院吗?”

送医院有直接请神医局的人来的快吗?

纪由乃懒得解释,不答,而是看向了范无救。

“范大人……”

她话还没说出口,那范无救就立刻会意。

“我这就回一趟冥界,请神医局的人过来,只不过,按照条例规定,神医局只替冥界范畴的人医治,届时登记,我便让人写你的名号了。”

“好。”

“无救大哥,我同你一道去。”钟馗为人仗义热心,拍了拍范无救的肩膀,旋即用冥珠打开了回冥界的传送通道,二人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必安则被留在了这。

“冥界神医局?”诸葛青云一脸疑惑,纵使活了百岁高龄,可他对冥界依旧只了解了凤毛麟角,他毕生追求灵力,希望能与冥界有所联系,费尽周折,却还不及面前少女一丝半分。

阴阳生死,诡异莫测的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有人因机遇,可不死不灭。

有人穷极一生,也达不到所理想的境界。

这时,就听纪由乃与他解释。

“冥界神医局分西医部和中医部,乃第一大殿阎王之首蒋王大人亲设部门,囊及了生时就是世界顶尖的医学家,还有药王、医仙、毒王,可以说……没有他们救不了的人,有人要宫司屿死,所以我不放心送他去医院,诸葛先生应该也明白,我们都不是普通人,如果想让一个人死,那么太过简单,我必须让宫司屿在我看得到的地方进行救治,否则,我怕那个要他性命的人,会不择手段。”

诸葛青云板着脸,很是严肃。

闻言,了然颔首,“原来如此。”

可话音落时,他上前几步,疑惑万分的深深凝望了架子床上昏迷中的宫司屿一眼,似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初,瞳孔骤然放大,收缩,倏然大惊!

仿佛发现了什么让他震惊骇然又气愤的事。

他掐指演算,眉头紧蹙,一脸疑惑,“奇怪,大少爷乃帝王权贵之命,按说他命中,本该没有此危及生命的一难,为何我算他富贵命时,却发现他的帝王权贵之命消失不见……这是怎么回事?”

诸葛青云眉头紧蹙,看向纪由乃,问。

这姑娘必然知道些什么。

“为了和我在一起,他逆天而为,破了天命,改了命局,没了。”

纪由乃目光黯然,敛眸。

闻言,诸葛青云大骇!

嘴唇颤抖,怒目圆睁,伸出皮包骨的手,颤颤巍巍的指着纪由乃,“命改了?逆天而为?真龙格局被破?就为了同你在一起?害死人,你简直就是害死人啊!古时说红颜祸水,果然没错!你可知帝王真龙格局的人,几百万人中也难出一个!他出生时就注定不凡,一生都会鼎力在人世之巅,权势财力皆滔天,他是能带着宫家更加辉煌的人,所以自小就是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可现在呢!”

“我懂,改命的后遗症开始出现了,灾祸不断,殃及性命,可能一切都会因此不复存在,无权无势,无财无福,一无所有……”

面对诸葛青云的厉声指责,纪由乃选择接受。

因为他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她,如果他们从来都不认识,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更重要的是,一人之命,牵连全家!我本还在奇怪,宫家怎会有此劫难,理应不该,这和我当初演算的根本不一样,却不想,源头竟出在你们的身上!宫家这次的生死劫难,还仅仅只是个开始,姑娘,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是要你知道,你真的是害死人呐!”

一旁,面对诸葛青云对纪由乃的厉声指责。

姬如尘看不下去了。

上前一步,挡在了纪由乃面前,“命又不是我家小孩逼着宫司屿改的,你怪她做什么?他自己想做什么,我们拦得住?”

在封家祖地时,谁没拦过宫司屿?可宫司屿听吗?

“简直造孽!”

诸葛青云甩袖,面容铁青。

纪由乃敛眸,心里不好受极了,可是,即便如此,她依旧需要保持冷静,“谁都不愿意看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但是,我身为阴阳官的事,务必不能让不相干的任何人知道,也请诸葛先生您保密,若风声从你这走漏,你得付相应责任。”顿了顿,又很有担当道,“宫司屿的伤,会好,宫家的难,我们一群人也会鼎力相助,帮忙度过,凡事都有解决的途径,你这样,真没必要。”

事情已经发生,并且不可逆。

抱怨有什么用?

除了想方设法的解决。

抱怨就可以得到好结果了吗?

还不如冷静对待。

与此同时,冥界,冥府司神医局门外的走廊。

钟馗心底生惑,和范无救勾肩搭背,小声问了句:“阴阳大人在人界有情投意合的人了,这事儿,蒋王大人知晓吗?”

“知道,也不知道,事情很复杂,我的建议是,不该我们过问介入的事,别多问,别多嘴,知道的越少越好。”

“无救大哥,冥界谁人不知蒋王大人对阴阳大人的心思?要真被他知道了,以蒋王的脾气,咱们估计都没好日子过。”

“你知道就好,所以,守口如瓶。”

“行嘞!”

蒋王如今不在冥界,事情还能藏多久,范无救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蒋王一旦回来,必定会过问纪由乃有没有将身怀异能,能抵御一切灵力攻击的人杀死,永绝后患,届时……

总之,范无救清楚,纪由乃接下来的路,将步步艰辛。

她想瞒天过海,又能瞒多久?

第773章 连给她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麻烦不断

范无救和钟馗,很快就将冥府司神医局的人带来了。

西医部来了两人,一老一少。

皆身穿白大褂,灵魂附身在特制的人形皮囊中,可像真人一样行动自如,他们前来,随身携带了很多冥府司自主研发的手术便携仪器。

年迈的那位,头发稀疏,胡子邋遢,可目光内敛冷睿,一看就是医学研究搞多了,不修边幅的老医学家,他叫阿奇博士。

年轻的那位,斯文眼镜男,高高瘦瘦,像个看书看傻了的书呆子,鸡窝头,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被拽起的,他叫霍英,是阿奇博士的助手,西医部的新“人”。

中医部只来了药王华清,提了个檀木箱子,里面装满了稀有药材。

纪由乃见到西医部的人,就想起先前替宫司屿制作解药,却告密,害范无救被鞭刑的阿太博士,那阿太博士后来被报复心极强的谢必安扔进来第十七层地狱,到现在没出来。

“这两个西医部的安全吗?不会再告密吧?”

纪由乃小声询问范无救。

“不会,安全,阿奇只喜欢搞研究,从不参与派系斗争,霍英刚来,听话的像条狗,但是这两个人,还在世时,一个医学界泰斗,一个医学天才,靠谱。”

范无救低语冷声道。

“那阴阳大人,范大人、钟馗大人,谢大人,事不宜迟,我们便开始了,尔等可在外等候,也可紫外灯消毒过后在内室旁观,自便。”

那阿奇博士朝着纪由乃他们非常恭敬的鞠了一躬。

旋即撩了撩头上稀疏的白发,和身边的霍英吐槽了一句:“就不能给我做个好点的身体,这么几根头发,我老头子不要面子的?”

“老师,等回去,我再给你捻几根上去。”

“……”

华清得等手术做完后,才到他上场,这会儿,他正在一旁调配适用于伤口恢复和身体恢复的珍贵药剂。

效率相当的高。

-

冥府司神医局的医疗设备,都是超高科技。

ct、x光等检查设备,不似普通医院的大型设备,而是直接以眼镜的形式,戴在脸上,透过可携带便携式ct眼镜,能直观透过宫司屿的肌肤、骨骼,见到插入宫司屿腹部的那把匕首的深浅位置,有无伤及重要器官和动脉。

更能查探到宫司屿肺叶的损伤程度。

一番检查过后,阿奇博士转身,举着消过毒的双手,看向纪由乃他们。

“高烧39°,腹部刀伤没伤及要害,问题不大,肺叶刺穿撕裂面积不小,伴有肺炎,很可能感染恶化,失血过多,目前需要和他血型匹配的血浆800ml,我们必然是没有的,你们想办法弄?”

“……”

纪由乃没多言,拿了条围巾,把小脸遮住。

拿起自己的冥珠,直接打开了一条传送就近血站的传送通道。

没过几分钟,就提着一箱宫司屿血型的血浆,从传送通道钻出,“砰”一声,放在了阿奇博士的面前。

阿奇拎着血箱,犹豫片刻,转身,“那个……劳驾阴阳大人,能帮我偷顶假发来吗?做完手术我好带回冥界,嘿嘿。”

“……”

纪由乃还真就应了阿奇博士的要求,给他偷了好多的假发套。

开心的阿奇博士做手术都十分卖力,虽然,这手术对他来说,简直就轻而易举,忘记说了,阿奇博士是脑神经外科泰斗。

“这里不是无菌室,就这样做手术,真的可以?不会术后感染吗?”

见四排紫外线消毒等照射着架子床周围,纪由乃担心问。

阿奇专心的在给宫司屿修补肺叶,说话的是他的助手霍英,“我生前在战地做过一段时间军医,只要有紫外线杀菌排灯,问题就不大,战地的医疗设施简陋,手术照样能做,只要确保手术用具无菌,空气中无粉尘微粒,就不会有事,放心,这些我们都想到,已经杜绝了。”

-

当手术做完时,窗外,天已微微亮。

阿奇替宫司屿缝合了后背的伤口,和腹部的刀伤,回眸瞅了眼华清,“老祖宗,您那儿不是有个叫玉肌膏的东西吗?我替这病人修复了肺叶,再抹上您那药,能加速伤口愈合,晌午估摸着他就能醒了,说不定还能下地。”

都说西医部和中医部水火不容,可这阿奇博士,却是鲜少和华清关系不错的人。

“没了,都给这丫头了,药材不齐,没法做新的。”

华清正在一旁捣药,嘀咕了一句。

“不能用玉肌膏。”纪由乃拧眉,她有她的思量,“事情比较复杂,宫司屿受伤,警察也知道,白天他们必然会派人过来检查他的伤口,如果伤口就这么复原,难以解释。”

虽然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纪由乃生怕露馅,只能暂时不给宫司屿用玉肌膏,只能让伤口慢慢自己愈合。

“那一会儿麻药过了,他醒来,会奇痛无比。”

阿奇博士担忧道。

“啊,没事,老头子我给他做了止痛的药丸。”

没过多久,华清做好了药丸,给了纪由乃一白一黑两个小瓷瓶,又给了纪由乃10贴膏药。

“白瓶里的是治他风寒症的,一日3粒,温水服,不可冷水,黑瓶里是助他伤口恢复的,有止痛奇效,他醒后,可喂五粒,里头是七日的量,膏药是贴在伤口处预防感染,加速愈合的,一日一换。”

“谢老爷子。”

“客气客气。”

随后,纪由乃亲自相送,将神医局的三人送回了冥界,和范无救、谢必安与钟馗私语了几句,他们也离开,回冥界了。

天亮了,阴天,灰蒙蒙的,令人心情压抑。

纪由乃站在云阁的雅致院落中,垂眸,松了口气。

可是很快,她就听到高高的红墙外……

不远处,响起了一阵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男人哭天抢地的喊着什么“妈……你死的好惨”诸如此类的话。

宫立森的尸体被毁,宮司懿的母亲陆轻云身首异处。

宫司屿不醒,谁都说不清昨晚在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小犼可能知道些什么,但宫司屿才是当事人。

纪由乃清楚,接下来,麻烦事会不断。

可没想到,连给她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宮司懿就气势汹汹的带着警察,来到了云阁。

“是他,一定是他!杀了我妈!他痛恨我妈夺走了我爸,一定是宫司屿!”

第774章 如今他重伤,换她来护他,周旋

宮司懿气势汹汹的带着一群警察,闯入了云阁庭院的阿门,穿堂过院,绕过石桥轩榭,进入了宫司屿和纪由乃居住的主厢房门外。

尾随而来的,更还有哭的心力交瘁的沈曼青,以及悲痛欲绝的宫铭毅,和二叔公宫铭承,以及长孙宫尤恩。

长子刚刚惨死,可尸体还未保存过一天,就遭人毁坏的惨不忍睹。

接踵而来的就是自己的大儿媳也跟着亡命。

双重打击,让二老无力承受。

回宫家第五天。

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姬如尘和当归,还有小孩模样的犼,呆在主厢房外疲于应付。

可面对来了这么多警察和宫家人,两人一犼,皆彻夜未眠,心有余而力不不足,又不能动手,只能讲道理。

可那宮司懿就像一条疯狗。

找到了“咬住”宫司屿的机会,就不松口。

一口咬定宫司屿杀害了自己的母亲,而且凶器还在房间里,是一把匕首。

“吵什么!难道不知道里面有病人在休息吗!都闭嘴!再嚷嚷一句都给我滚!”

突然间,从主厢房里,传出了一声忍无可忍的怒声娇喝!

气势寒凉,令人心口一震。

随之,“吱呀”一声,木门打开。

甚至连染满血的白色毛衣还未来得及换下的纪由乃,小脸如霜,从内迈出,一头如瀑长发披散拢在胸前一侧,眼角泪痣浸着冷感,一副生人勿近,如敢冒犯,绝不忍让的模样。

“宫司屿昨晚肺叶被人从后刺穿,腹部又挨了一刀,危在旦夕,好不容易救回一条命,宮司懿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他杀人,凡是讲证据,没有证据,就住口!带这么多人上我这来,你想闹哪样?非得鸡飞狗跳,人心不安,才舒服是吗?”

纪由乃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细眯美眸,冷漠睥睨宮司懿。

一瞬,她那无形间使人心头压抑的气场,浸着冷漠,浸着毒意。

仿佛谁敢越雷池一步,她会让其后悔,让人不敢造次。

“证据?我就是带警察来取证据的。”

宮司懿阴鹜的盯着纪由乃美若天仙般精致的小脸,细眯冷眸,毫不弱势。

不能宮司懿继续,他身后,闻风而赶回宫家祖宅的刑警队队长苏醒就面容凝重严肃的上前一步,看向面前台阶上,毛衣染满血的纪由乃。

苏醒每每看到纪由乃那张令人屏息的绝美小脸,皆会愣怔。

但很快,又会恢复正常。

似觉那张小脸,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媚惑妖娆之感,浑然天成,他不敢多看。

于是,目光瞥向一边,冷冷道:“纪小姐,凌晨我接到下属电话,声称停放死者宫立森尸体的别院,于凌晨发生恶性打斗,现场尸体遭到严重破坏,内脏被挖,还有一具名为陆轻云的女性尸体,身首异处,根据随后赶到现场的手下声称,当时宫司屿和这个小男孩也在现场,我们初步勘探现场后发现,损坏宫立森尸体的是一把直径约17厘米的短刃匕首,还有另一位死者,陆轻云女士的手腕被折断,胸前有一道匕首刺伤,疑似死前遭受虐打。”

纪由乃闻言,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听那苏醒继而又道。

“我的部下声称,凌晨见到那把匕首刺入了宫大少爷的腹部,被你们带了回来,我们带了鉴证科的人前来,那把匕首是凶器,请问,匕首现在在哪。”

纪由乃冷瞥苏醒一眼,转身回房间,取出了那把早早被她装在塑胶袋中的染血匕首,扔给了苏醒。

“我们还想对大少爷进行询问。”

纪由乃嗤笑一声,“这么重的伤,什么时候醒都是个问题,你想怎么问?把他叫醒吗?”

“据说当时这个孩子也在场,那我们可否将他带走进行询问?”

苏醒看向坐在门槛上的小犼。

犼见即,吓得躲到纪由乃身后,抓住纪由乃的毛衣边,仰眸瞅着纪由乃,“乃妈……”他昨晚上把那个女人的头给咬下来了,这群人不会把他抓起来吧?万一他一个忍不住,发脾气……

犼在担心这个。

纪由乃伸手,摸狗似的抚了抚犼的小脑袋,慢条斯理,勾唇冷笑道:“要问就在这问,孩子还小,昨晚上的恐怖经历对他造成了阴影,你们现在要是把他带走,吓到他,你们负责?”

“可以。”苏醒妥协,“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会派六个警察把守在云阁,对大少爷进行24小时监视,还望纪小姐见谅,调查需要,务必理解。”

六个警察监视。

这无疑就是拿宫司屿当嫌疑犯来对待了。

纪由乃心底不免一阵气结。

宫司屿素来护短,她出事,他必然护她到底。

如今他重伤,换她来护着他……

想到这,纪由乃绝美的小脸,更冷了一分。

“监视可以,不许扰到他休息,不然出了岔子。”欲言又止,纪由乃浸毒的冷然眸光,闪现一丝威胁,“我把你的人,通通扔出去。”

“……”

本以为如此应付,就能暂时平息风波。

等匕首上的鉴定结果出来,才能见分晓。

苏醒带着那把“证据”匕首,和鉴证科的人随后离开。

可等人一走。

那沈曼青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死了儿子和儿媳,心力交瘁又怒火中烧无处发泄的她。

趁着纪由乃要转身回房,突然挣脱开扶着她的女孩依纯,和自己的三儿媳,冲上前,拽住纪由乃的毛衣袖子,甩手就欲要给她一个巴掌!

可惜纪由乃今时不同往日。

早在沈曼青从后“偷袭”时,她就有所感知。

头灵敏一偏,侧脸,旋即美眸冷眯,狠狠抓住沈曼青欲要落下来的手掌心,“老太太抽哪门子风?”

昨晚,诸葛青云奉上的那封两个月前她写过的亲笔信。

以及诸葛贤告诉她从前发生过的种种,和纪由乃水火不容的程度,以及纪由乃和宫司屿在一起后,整个宫家鸡飞狗跳的事,让被篡改记忆的沈曼青,再次对纪由乃的态度发生了惊天的转变。

“妖女!你是不是以为改了我的记忆,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心安理得的做我宫家的孙媳妇!我告诉你!做梦!我全都知道了!我死了儿子,死了儿媳,孙子重伤,怕是都拜你这个扫把星所赐!”

第775章 若是惹怒了这姑奶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昨夜,在得知“真相”后,沈曼青立刻派人,重新调查了一番纪由乃的身世背景,在殡仪馆死而复生,住过精神病院,被指认过是杀人凶手,资料上显示的种种,都让沈曼青觉得,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经历太过诡异,委实难当她宫家的孙媳妇。

后来,她翻阅了很多两个月前的旧报纸和网络新闻。

见到了两个月前订婚的大闹剧报道。

虽然她自始至终未能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那些报纸、论坛、新闻写的清清楚楚。

她的好孙子为了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不顾伤及亲人间的感情,不顾她这个奶奶的感受,执意要订婚,还不知动用了何种手段,让自己的丈夫点头同意他们之间的事。

知道真相的沈曼青,无疑是怒火中烧的。

可她欲要给纪由乃一巴掌的手,却被纪由乃死死捏住,甩开。

“老太太,出口伤人我不同你计较,你是老人,我比较尊老爱幼。”纪由乃开始睁眼说瞎话,“不过,凡事讲科学,我听不大懂老太太在说什么,什么妖术,什么迷惑人心,你该不是伤心过度,开始胡言乱语了?”

除了留下监视和询问小犼的警察。

主厢房门外,就只能姬如尘、当归,还有宫家的几人,以及那个一直在沈曼青身边服侍的女孩依纯。

纪由乃微笑,淡定过人。

她敢断定,在场的宫家人,没人会信沈曼青的话。

因为白纸黑字,她和宫司屿订婚是登报,铁板钉钉的事儿。

二叔公宫铭承素来与沈曼青不合,不会信。

爷爷宫铭毅哪怕忘记她是谁,一如既往的喜欢她,并且,她骗谁,都从来没骗过爷爷,也未对他下过咒。

面前的这些普通人,所触及的社会中,仅仅存在风水玄学这类偏门学说。

而真正的阴阳异术,仅有少数人才会真正接触到,了解到。

绝大多数的人,听到咒术、法术这些东西,都依旧会误以为是骗人的把戏,就算真正的看见了这些不同寻常的事。

按照冥界铁律,他们也必须被消除所见到的那部分记忆。

宫铭毅在一旁,果然未理会沈曼青的胡言乱语,只觉得这个老太婆越发的不可理喻了起来,连自己的孙媳妇儿都开始随意污蔑,老爷子眼睛不瞎,方才警察来时,自己的二孙子指认大孙子就是凶手时,都是自己这个未来的孙媳妇儿死命护着自己素来疼爱的宫司屿。

就冲这一点,宫铭毅都欣慰。

更何况,一听宫司屿重伤,他更是心疼。

儿子儿媳都没了,这个最受重视的孙子也重伤,

纪由乃的护短,无疑让老爷子觉得心暖。

“丫头啊,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宫铭毅身旁是二叔公宫铭承,宫尤恩,二人扶着老爷子,“你给爷爷说说,昨晚上在别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爷爷,我们赶到时,宫司屿已经身受重伤,只有小犼陪在他身边,具体的,还真就要等宫司屿醒来才能知道,不过您放心,他没事了,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他出事,只是爷爷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纪由乃瞳孔浸着浅笑,温柔泛着涟漪。

“宫家祖宅如今不太平,藏着一个想迫害宫家的凶手,我希望爷爷注意自己的安全,尽可能不要独处,还请二叔公时刻陪着爷爷,多和大伙呆在一起,切记。”

二叔公宫铭承扶着自己兄长,虽也难过,可不得不赞赏有加的望向纪由乃,微微颔首,颇为中肯道:“小姑娘年轻轻轻,处事却沉稳淡定,从容不乱,若是换了平常人,未婚夫重伤,又见到了恐怖血腥的尸身,早吓得魂不守舍,挺好,不像某些老太婆,就知道胡言乱语,不分好坏。”

宫铭承和沈曼青素来不和。

闻言,沈曼青气结,却并未将矛盾激化,而是沉住了气,铁青着脸,“某些人常年呆在国外,还容易被表象迷惑,喜好年轻女孩,又为老不尊,跟这种人,无理可讲,这女人骗了所有人,瞒天过海,这还是昨晚诸葛青云告诉我的。”沈曼青话落,顿了顿,无意间,恰巧见到了欲要从房门中迈出的诸葛青云,“诸葛老先生,您说,这女人是不是有问题!昨晚上那个叫什么权缪的是不是来告诉我们,她带着她身后两个人,要对宫家进行破坏?”

尽管沈曼青并不知道坤灵阵是什么,可她觉得,昨晚,纪由乃必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诸葛青云满脸愁色,方才门外的争执各种,他都听见了。

只是始终都在房内,呆在宫司屿的床边,设下了一道保护他的符印。

出来后,就听闻沈曼青的冷声质问。

闻言,诸葛青云拧眉,犹豫的瞥了眼沈曼青,又忌惮的瞅了眼纪由乃。

反复掂量后……

最终,开口。

“老夫人,昨晚的事,我已确认过,纯属误会罢了,纪姑娘也的确救了大少爷,如果没有她,恐怕大少爷的伤难以得到救治,这些,老夫皆是看在眼里的。”

沈曼青不敢置信。

“连你也向着她?不是你告诉我……她有问题?她……”

诸葛青云面露难色,他忌惮纪由乃的身份,更加忌惮冥界的人。

这群“人”,皆不能随意招惹。

不然得罪一个,都会殃及整个宫家。

蓦然打断沈曼青的话,诸葛青云叹了口气,“老夫隐居山野太久,一时糊涂,听了片面之词,随意猜测,臆断他人,是老夫草率了,经昨夜相处,老夫心知纪姑娘一心为大少爷,一心为宫家。还请老夫人暂时息怒,冷静冷静再冷静。”

话落,诸葛青云面无表情的悄然朝着沈曼青摇了摇头。

暗中示意其别再多说。

因为,多说无益。

单凭老太太玩权弄势,功于心计,不择手段,言辞侮辱,是根本奈何不了纪由乃的,不仅奈何不了,若是惹怒了这姑奶奶,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776章 任由他握着手,依偎在她怀中

除了负责监视询问的警察留了下来。

之后,因为宫司屿迟迟未醒,宫家人陆续离开。

倒是宫尤恩,主动留了下来,说是要帮忙。

沈曼青临走前,鸠毒的凌厉目光,剜了纪由乃一眼。

一副“走着瞧”的模样。

见到宫老太太久违的那种敌视目光,纪由乃苦笑。

她知道,老太太对她的芥蒂,恐怕又要开始了。

正如沈曼青从前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讨厌就是讨厌,不管你竭尽全力做什么,终究还是讨厌。

有的人,生来不对路。

而她和沈曼青老太婆,就是这样的关系。

纪由乃心累,又无奈。

可一堆麻烦事等着她去摆平,她无暇顾及糟老太婆。

-

诸葛青云留了下来,没走。

因为老头子心系宫家安危,想听听小犼会和警察说什么。

他也想知道昨晚,在他们都在地下密室加固封印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谢诸葛先生帮忙说话。”纪由乃道谢。

“我并非帮你,而是帮自己,免谢。”诸葛青云板着脸很是严肃,“老太太有句话说的的确不错,如果大少爷没有因为你,而胡乱逆天改命,宫家便不会有此劫难,如同牵一发动全身,源头在你,不在别人。”

“如果我有那个能力可以治你,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少爷深陷其中,就像老太太当初阻挠你们在一起,如果我未隐居深山,我也会像她一样做。”

比起沈曼青的荒谬。

诸葛青云的一番说辞,就连纪由乃自己听了,都沉默了。

是吗?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宫司屿不会重伤,他爸就不会死……宫家就不会有劫难。

一切,都因为她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那她,还真的是该死啊……

“可惜,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反倒是没了你的帮助,宫家可能会陷入更严重的混乱,老夫年事已高,独自也应付不来,只能暂时与你合作,先找出作怪的凶手。”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干嘛?想用完我,再反过来对付我?”

“……”

诸葛青云沉默,阴沉沉的睨了纪由乃一眼。

那眼神,如同在说“也不是不能如此”。

-

厢房外,四个警察把守在庭院里。

房间内,两个做询问的警察,正在给小犼做笔录。

当归累的一夜没睡,在软榻上昏昏欲睡,姬如尘抱臂,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小犼满屋子跑,嫌弃警察问这问那的。

他本就顽劣调皮,脾气上来不是尖叫就是扔东西。

除了宫司屿,纪由乃都不一定治得住他。

这不,朝着烦人的警察扔了一柄紫砂茶壶,小犼尖叫的跑到纪由乃身后,抱住了她的大腿,贴着,气鼓鼓的,一脸烦躁。

“乃妈,他们好烦人!问东问西的,我都跟他们说了,宫司屿没杀人,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纪由乃蹲下身,与变成小正太奶娃娃的犼平视。

耐性的捏捏他的小脸蛋,“你就把昨天晚上,你跟着宫司屿,看到的,听到的,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就行了,为了给宫司屿洗脱嫌疑,耐心点,嗯?”

小犼瘪嘴,拧着小眉头,犹豫的望了一眼不远处内室中,依旧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宫司屿,捣蒜般的点点头,“行吧。”

然后,转身,十分嚣张的用小手指指着面前两个警察,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冷哼道:“你们俩给小爷我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

“昨晚,我陪着高烧感冒的宫司屿出来找由乃妈,那会儿凌晨快两点,路过别院的时候,发现门开着,宫司屿觉得奇怪啊,我们就上前往里面瞅了一眼,发现一辆轮椅停在院子里,没人,停放尸体的厢房里,却传出了很奇怪的声音。”

“那个时候,我因为把退烧药当糖丸吃,突然肚子疼,找不到厕所,就拉了泡屎在庭院的草丛里,屎还在那,不信你们自己去找,趁我拉肚子的时候,宫司屿先一步进入了房间,他看到了什么,得等他醒来才知道,我只知道,之后房间里突然传出了打斗声,等我冲进去的时候,我见到一个黑影破窗而逃了,宫司屿受伤跪倒在那,还有一具女尸。”

“对了,那个女尸很奇怪,死状异常,不像是刚死的,当时太黑,我也没细看,只是那女尸随后就像诈尸一样,突然坐起身,朝着我们爬了过来,后来出现了一个怪物,把女尸的头给咬了,就是这样的。”

小犼真假参半,说完,摊开小手。

“我说完了。”

然而,他必然不会告诉警察,那只怪物其实就是他自己。

听完,两个做笔录和警察面面相觑。

“怪物?”警察都觉得,小犼年纪小,说的话未必是真的,而且还有些玄乎,怎么可能有怪物?

“对啊,怪物,你们不信吗?”顿了顿,“不信那我有什么办法。”

“那么请问纪小姐,三更半夜,宫家大少爷出来找您,您这么晚却不在自己房间呆着,是出来做什么的?”

“和诸葛青云老先生有点误会,出去商谈澄清的。”话落,看向诸葛青云,“是不是啊,青云老头?”

“的确,昨晚老夫与纪小姐在一块儿,因为有些误会导致了一些不必要的争执,具体是什么误会,此事事关宫家祖宅的百年秘密,恕无可奉告。”

“……”

-

下午,浓重的阴云笼罩在宫家祖宅上方,灰蒙阴暗,心生压抑。

宫司屿中午半昏半醒过一次,是麻药过,疼醒的。

他攥紧纪由乃的手,握在手心,朦胧半昏迷中,眉头紧锁,低喃,在说胡话,让纪由乃不要离开自己,似是做噩梦了。

纪由乃换了干净的粉色毛衣后,就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宫司屿床边,任由他握着手,依偎在她怀中,沉沉睡着。

可是,很快,匕首的鉴定报告就出来了。

苏醒再次带着一大群刑警登门,来到云阁。

宮司懿气势更凶,一副和宫司屿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冲进厢房内,扬言要宫司屿血债血偿。

原来,是那把匕首上,鉴定出来,只有宫司屿和陆轻云的指纹。

陆轻云已死,身首异处,宫立森尸身被毁,宫司屿虽身受重伤,可直接证据表明,以及完全成立的杀人动机,他成了杀害陆轻云,以及毁坏尸体的第一嫌疑人……

苏醒直接要拿手铐,将昏迷中的宫司屿铐在床头。

第777章 夫妻共患难,手铐一起戴

匕首上只有宫司屿和陆轻云的指纹。

直接证据和完全成立的杀人动机,让宫司屿成了第一嫌疑人。

可是苏醒带刑警登门,宮司懿尾随时。

宫司屿并没有醒,依旧在昏迷当中。

又加派了十个警察,强行守在云阁厢房内外。

苏醒准备等宫司屿醒来后,立刻做刑事侦讯审问。

为了避免宫司屿这个“疑犯”逃脱,他们甚至直接拿手铐,准备将昏迷中的宫司屿铐在床头。

宮司懿在房间里乱闹乱砸,情绪失控至极。

而警察真的就一副将宫司屿当杀人凶手的模样对待。

简直侮辱人!

那苏醒也未阻止。

而且,纪由乃心生奇怪,总觉得这会儿见到的苏醒大队长,他的眼睛如同被蒙上了一层浑浊的雾气,看似正常,实则令人生疑。

见即,纪由乃挡在床前,双手抱臂,美眸冷眯,不让。

“你们什么意思?”

“例行公事。”刑警队副队长蹙眉,准备撞开纪由乃,硬上的模样,他打心眼里瞧不起一个女人挡自己的路,行为粗鲁蛮横,“让开!”

“我说,不行。”

纪由乃伸出葱白食指,一脸嫌弃的抵住那副队长的胸膛,阴冷的美眸浸着危险的气息。

而后,姬如尘和宫尤恩蓦然上前,一左一右,两人扼住副队长的肩膀,制止他。

“一个重伤昏迷的人,能跑哪里去?你们未免多此一举。”姬如尘笑眯眯的,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浸着幽冷。

“就凭一把匕首上的指纹,就如此兴师动众,未免太过草率,你们别忘了,表哥他自己也身受重伤,腹部挨了一刀,正是此匕首所为,他背后还有伤,必然是有人从后袭击所致,按照正常流程,你们应该派法医来给表哥验伤,检查伤口,给你们查案带来线索,如果他并非杀人,而是有人要杀他,正当防卫呢?那就是两码事了,你们仅仅鉴定了匕首上的质问就说表哥是疑似杀人凶手,还如此咄咄逼人,态度恶劣,公民有自身权益,我们可以请律师,告你们。”

“而且,刑警办案,哪有可能带受害人家属一起的?这完全,不符合刑侦章程。”

宫尤恩难得正经颜色,说出的话句句在理。

只是纪由乃无意间察觉。

宫尤恩的“普通话”竟然出奇的好,没有半点外国口音。

和从前那个说话不利索,总是英文中文掺杂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并且,纪由乃从宫尤恩的一言一行中,发现一件事。

这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少年,用了“公民自身权益”、“不符合章程”一系列专业词汇来进行驳回,言行间,莫名给纪由乃一种,这个宫尤恩,比这群刑警,更像警察的感觉

“小犼,录下来了没?”

突然间,宫尤恩偏头,问了声一直蹲在角落拿着小手机玩摄影功能的犼。

“有啦有啦,刚刚进门开始就录了,包括这个疯狗闹事。”小犼指着宮司懿点点头道。

“你说谁是疯狗?”宮司懿满目狰狞,伸手提起小犼的后衣领,一副要对小孩动手的样子。

犼假装吓得哇哇大叫,要哭。

可细看,眼底坏笑尽显。

趁其不备,小犼狠狠的在宮司懿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凶狠至极,如同要将宮司懿手背上的肉撕咬下来,疼的宮司懿痛呼,直接将小犼甩开,低眸一看,他手背半块肉都被咬下。

而那咬他的小男孩,正一脸凶狠暴躁又面带诡笑的看着他。

吓人一跳。

苏醒复杂的看着纪由乃,最终,走上前,沉沉开口,眼底,是挥散不去的浑浊之气,像是被人控制。

“纪小姐,你们这样,我们将以妨碍警务而将你们带离这个厢房,疑犯强制由我们进行看守,请你务必不要让我们难做,如果大少爷是清白的,我们破案后,自会还一个公道,只是目前,因为房间内外没有监控,又在深山中,硬件设备都比不上市内,我们只是以防万一,要说流程,一旦确认嫌犯,就算嫌犯受伤在医院,我们也会进行24小时看押,但不会妨碍治疗,只是的确会考上手铐,这是为了保险起见。”

苏醒态度还算可以。

可纪由乃一万个不乐意,就是不给。

“你们国内都是这么办案的?如此草率?为什么要带受害者家属来?”

宫尤恩很显然,瞧不起面前一群刑警。

期间,纪由乃拧眉,狐疑的看向宫尤恩,觉得他说的话,就像在质疑国内警察办案方式,这不经开始让她怀疑,这厮到底是谁,有没有潜藏身份?

“他硬要跟来,拦不住。”苏醒皱眉,回应。

最终,僵持不下,纪由乃做出了一系列惊人的举动。

从一旁的梳洗架上端起一金铜脸盆,朝那方才蛮横粗鲁的副队长身上浇了一身水,还直接拿脸盆底端,狠狠的拍在了副队长的脸上。

扔盆,那副队长捂脸,凶悍的瞪着纪由乃。

纪由乃却得意,不屑轻笑,“姑奶奶袭警了,要铐铐我好了,反正就是不能铐他。”说罢,伸出雪白的纤细皓腕,到了苏醒面前,微微淡笑,可话音间浸着一股无形的威慑警告,“我已经让步了,你们别得寸进尺,宫尤恩说的不错,连验伤都不验,仅凭一个指纹,就冒然说宫司屿杀人,未必太过草率,如果你们不会查案,我不建议一通电话打给帝都警视厅总局,让他们派人过来查,顺便给你们领导写封质疑书,我想问问你们领导,是不是你们都没脑子。”

纪由乃被戴上了手铐,苏醒根本没和她废话。

可苏醒却又强行给宫司屿的手腕,也加了副手铐,手铐另一头,锁在了架子床的床头。

此举,纪由乃怒火中烧。

“满意了?我们两个都被你们铐住了。现在,麻烦你们滚出去。”

“不行,我会派五个人守在房内,等嫌犯清醒。”

苏醒不肯让步,坚决,面无表情,眸色浑浊暗淡,和之前真的有些不一样。

“滚——!”

尽管戴着手铐,可纪由乃娇怒一喝,手铐呤叮作响,她直接把三个刑警从屋里踹出了门外。

姬如尘见即,干脆利落的将剩余的刑警和宮司懿皆扔出了门。

“砰”一声,门被关上,从里反锁。

可很快,他们主厢房的木门,就重新被人强行破开。

第778章 回庄园搬“救兵”

苏醒一脸面无表情走入,看向姬如尘,“妨碍公务,袭警,把那个男的也铐起来。”转而看向纪由乃,“我还是会派五个人守在房内,等嫌犯清醒。”

六个警察齐上前,将姬如尘禁锢住,强行给他戴上了一副银色手铐,姬如尘本想出手把这群人全都撂趴下,毕竟简直轻而易举。

可他犹豫的看了若有所思的纪由乃。

见她美眸生疑,似觉哪里不对劲,正凝着苏醒大队长观察。

哭笑不得,又气又无奈的摊手,压低声:

“小孩,要不要?”眨眨眼,动手?

纪由乃见到那个苏醒和初见时完全判若两人,于是,发现了端倪。

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她开始前后思考。

随即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见苏醒队长带着三个手下暂时离开。

房间里剩五个警察,把守在各处,皆无表情。

门也被重新关上,门外走廊上,每隔三米就站着一个刑警。

可以说,他们是被完完全全的监视起来了。

在门关上后。

纪由乃打了个响指,灵力自她指尖溢出,她施法暂时对房内的警察用了昏睡咒,他们不会倒地,只会僵硬的站在那,闭眼,无意识,像是睡着,然后开口。

“目光浑浊黯淡,眼神呆滞迟钝,乍一看以为是没休息好,疲劳所致,可是纵观方才那个苏队长的言行举止,和昨天完全是两个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纪由乃细眯美眸,狐疑道。

而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抱着枕头坐在软榻上不说话的当归,突然点点头,很是赞同。

“刚刚我就发现不寻常之处了,只是由乃你在气头上,我也不方便说,现在见你冷静了,我想,你应该和我像一块儿去了。”

“按你们这么说,那群警察是有点不一样了,怎么着?被下咒了?”姬如尘拿起纪由乃搁置在梳妆台的长耳坠,用后面的银钩子,正在开手铐的锁,三五下打开,将手铐扔一边,翘个二郎腿,一副谁都不能奈我何的悠哉样。

“不是咒,他们身上没有被施咒的迹象。”

纪由乃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根绣花针,也在那开手铐,倒腾了几下,“咔哒”一声,手铐松了,扔垃圾桶,旋即在那给迟迟未醒的宫司屿解手铐。

“是催眠。”

突然间,抱臂靠在一旁漆红圆柱前的宫尤恩,竖起一根手指,神神秘秘,弯起眼眸,笑道。

“催眠是指催眠之人向被催眠者提供心理暗示,以对他进行某些特定行为的下令,虽然不是很懂你们说的咒是什么,不过催眠导致的暗示,所作出的反应,就如同刚刚那些警察的异常举动一样。”

宫尤恩一边说着,一边给纪由乃他们作出解释,又道。

“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指出,催眠状态是以被催眠者的意志服从于施术者的意志开始的,而没有这种服从就行不通。这些警察,很显然被人催眠操控了,那个催眠者的目的很明显:1、让警察觉得表哥就是凶手;2、以手铐对表哥进行侮辱,这是羞辱行为,他似乎想看表哥出丑;3、他想让这些警察绕过很多细节调查,仅靠一个匕首指纹就草草断案。纵观以上分析,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个人,很显然是冲着表哥来的。”

“而且,这人有点意思,他仿佛知道表嫂妹妹护表哥心切,警察若强行要指认表哥是凶手,给他戴上手铐,按照犯人规格来对待,必然会冲动,和警察起正面冲突,很显然,他很了解大陆的警察,必然会拿袭警等罪名,来给表嫂妹妹添堵,同时也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好让他继续实行他的计划。”

“当然,我也曾怀疑过我的二表哥,也就是那个叫宮司懿的人,只是……就如表嫂妹妹所说,那就是个蠢货,他绝对没有能力和那个智商,来算计你们,而且死者是他的亲生母亲,拿自己亲生母亲的命来陷害表哥,这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宫尤恩摊手,耸了耸肩,分析完毕。

闻言,纪由乃勾唇微笑,眸光如水欲滴般闪烁幽然,凝着宫尤恩,“小老弟,你中文说的原来这么溜啊。”

宫尤恩微微一怔,眸色顿了顿,随即失笑,摇了摇头,自然的回答道:“我从小可是在美国长大的,洋墨水吃多了,回国肯定要装装混血假洋人,否则怎么可以彰显我的特别之处呢?”

“……”

宫尤恩眼下之意是:我故意假装说不好中文,就是为了装哔啊。

这理由,也是没谁了,别人可能会信,可忽悠不了纪由乃。

可她此刻没闲工夫去管宫尤恩道理是谁。

只是问:“心理学上的催眠术,是心理暗示控制,如何解?”

“简单啊,找个会催眠的心理学专家来,一切都能解决。”顿了顿,“不过……表嫂妹妹,我看,你应该知道的比我多,心里也已经八九不离十,知道陷害表哥的人是谁,或者说……幕后凶手是谁了吧?”

“是有怀疑对象,只不过从未和此人打过交道,也只是猜测,没有直接证据。”说着,纪由乃心里默念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权缪。

他向诸葛青云指认,破坏坤灵阵的人是他们三个,随后他们和诸葛青云在地下密室中周旋,宫司屿就出了事。

小犼曾说,他冲进停放宫立森尸体的别院时,曾见到一个黑影破窗而逃,那黑影必然就是罪魁祸首。

“幕后凶手不单单想陷害宫司屿,他的最终目的,恐怕是要宫司屿的命,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今房内外都是被催眠的警察,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中哪个被催了眠,会趁我们不注意,再给宫司屿来上一刀,姬如尘,当归,小犼,你们三个别离开这个房间,我出去一下。”

“嫂嫂,那我呢,我呢?”宫尤恩举手,一脸兴奋。

“要么回二叔公院子里呆着别出来,要么去做点有用的事,比方说,你不是会解剖尸体吗?你不妨想办法去看看陆轻云的尸体,看看有什么线索。”

话落,纪由乃重新给自己戴上手铐。

离开了房间,借口上厕所。

在云阁的木厕所中,用冥珠开启了回大帝都庄园的传送通道。

眨眼功夫,她就回到了家。

很巧的是,家里头还蛮热闹,她和宫司屿不在家,流云和白斐然当家做主,一家和睦,集体在后花园游泳池旁吃烤肉呢。

“纪小姐怎么回来了?”

拜无忧笑意盈盈,灰白的短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嗯?还戴着手铐?”

“宫司屿重伤昏迷,人手不够,我回来带墨黑、墨白、烛龙、饕餮走的。”

第779章 开始反击

拜教授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罩针织毛衣,灰白碎发利落,俊朗五官文雅翩然,正熟练的给大家烤着美味的烤肉。

可见到纪由乃戴着手铐出现,他与白斐然皆怔色。

又听宫司屿重伤。

同时,两人神情骤变。

“出了什么事?”白斐然眸光深冷凝重。

“宫少爷现在怎么样了?”拜无忧停下了手中烤肉的动作,眉宇染上了深深的担忧和阴沉。

流云走到纪由乃面前,拧眉,指着手铐,“小乃,这东西困的住你?”

“自然困不住,只是我们被人监视,我借口上厕所,回来搬救兵,门外都是警察,不戴上手铐,他们必然会没完没了。”顿了顿,纪由乃手里握着流光四溢的冥珠,继而又道。

“事情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宫司屿被诬陷成了杀人凶手,宫爸爸死了,那个陆轻云也死了,有人想害死宫司屿,他的伤暂时稳定,但是还在昏迷,由于疑点重重,可现在负责调查的警察被人催眠,草率认定宫司屿是嫌犯,所以事情很麻烦,想问问白斐然你认不认识帝都有名望比较靠谱的会催眠术的心理学教授?”

白斐然思忖片刻,刚想开口说,他可以花重金去请,可却被拜教授抢先一步,道:“不用找,心里催眠我虽算不上登峰造极,可小有造诣,我去。”

拜教授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烤肉,一副心系宫司屿安危,立刻要走的样子。

这厮迟迟不承认自己就是拜大人。

可举止神态中皆流露出了对宫司屿的紧张。

纪由乃没阻止,多一个拜无忧,莫名的让她安心。

-

纪由乃回到宫家祖宅,云阁厕所,从里面走出时,两个男警就站在外面,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久。”质问。

纪由乃双手依旧被铐着,她已经把白斐然他们带来了,只不过为了避免引人怀疑,他们人从祖宅大门口进来,此刻,正在来云阁的路上。

纪由乃露出一抹娇笑,勾唇莞尔,“手被铐着,不方便啊。”

话落,香风一阵,她和两个“烦人”的辅警擦身而过,笑容瞬失,翻了个白眼,旋即进入了主厢房内。

厢房中,宫司屿还未醒。

守在房内的警察,被她下了咒,像木头似的站在那,毫无意识。

当归盖着条毛毯,睡着了。

姬如尘在等她回来,小犼乖巧的蹲在床边,替纪由乃守着。

宫尤恩伏在黄花梨木八仙桌前,写写画画,不知在分析什么。

没多久,主厢房门外,隐约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是前厅门口处,白斐然他们从祖宅正门进来了。

被警察拦在云阁庭院门外,不让进。

“白先生是宫司屿的助手,拜先生是管家,都是我找来照顾我未婚夫的,至于这几位,是我朋友。”纪由乃看向流云、烛龙和饕餮,还有抱着墨黑的墨白,继而朝负责监视看守他们的警察又道,“这还没定罪呢,只不过就是24小时监视,你们无权干预我见谁,请谁,麻烦让他们进来,否则我有去警视总厅投诉你们剥夺公民基本权益。”

云阁很大,古香古色的老式厢房很多,足够让白斐然他们居住。

纪由乃安排好他们的住处。

就带着大伙进入了主厢房。

可进门,就见宫尤恩正坐在床边,一点点的在揭开宫司屿腹部伤口上的纱布。

“你在做什么?”纪由乃上前阻止,警惕心很重,“伤口还很脆弱,随意揭开纱布会引发感染的。”

“表嫂妹妹,你忘记我以前是学法医解剖的了?我只是想看看表哥的伤口,进行分析罢了,如果可以,表哥后背最严重的穿刺伤,我也想细看一下。”话落,宫尤恩微微一愣,侧眸,望着一房间的“陌生人”,“嗯?他们是谁?”

当宫尤恩的目光停在白斐然身上时,他挑眉。

这个男人,他认识,见过一面,在当初那场订婚闹剧上。

“算作是家人,因为我们都住一起,我找来的救兵。”

纪由乃并未一一给宫尤恩介绍。

白斐然和拜教授尤为关心宫司屿的安危,进入房内,就立刻来到床前,白斐然甚至自作主张,将玉肌膏带来了。

只是目前,纪由乃不能用这有奇效的膏药。

“既然有人要杀宫司屿,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防止那人用调虎离山支开我,我就多叫了几个人来。”人多,力量大嘛。

墨黑“咕”了一声,轻盈的跳到了床上,窝在了宫司屿的枕头边上,又喵了一声,因为有外人在,它不方便说话,遵照纪由乃来时的吩咐,从即刻起,它将24小时寸步不离宫司屿,瑞兽祥和,辟邪驱鬼,有它在,邪物不敢近身。

烛龙和饕餮按照纪由乃说的,像门神似的,守在门口,耳听八方,门外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它们察觉到。

“白斐然,帮忙查一个人,叫权缪,权利的权,未雨绸缪的缪,我怀疑这一系列事,都是他干的,此人来路不明,现在成了宮司懿的助手,很古怪,要快。”

“行,我立刻派人去秘密调查。”白斐然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拜教授弯腰,很贴心的给宫司屿掖了掖被子,像个忠诚的仆人似的,拧眉低语:“宫少爷失血过多,得吃补血补气之物,但凡入口的东西,我会亲自下厨,不会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拜无忧言外之意是,凶手想宫司屿死,没准还会朝他下毒。

“房间里几个便衣警察被催眠了,拜教授不妨去看看能不能解。”

“正有此打算。”拜教授点点头,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了一枚复古怀表,用于催眠的,一看就是老手。

“表嫂妹妹,帮把手,我要看看表哥背后的那处伤口。”

替宫司屿重新将腹部的伤口包扎好,宫尤恩小心翼翼的扶起昏迷未醒的宫司屿,让他斜靠在纪由乃怀中,宫尤恩就开始拆胸口的纱布了。

当后背骇人的伤口露出时。

纪由乃和宫尤恩齐齐震惊。

“不是匕首所致?”纪由乃愣了愣。

“伤口呈圆形,直径1cm左右的圆锥尖锐物,能刺穿肺叶,很长,很尖锐,从后袭击……”宫尤恩细细观察宫司屿身后的伤口,突然大惊,“表嫂妹妹,你还记得表哥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被钢针刺入头顶……”

“是,你看这个伤口,像不像杀害表哥父亲的那根钢针铁刺?”

第780章 一醒就浪,亲我

在宮司懿携母亲陆轻云来到宫家祖宅参加祭祖后。

陆陆续续发生了一连串的诡异事件。

宫父被人用钢针刺入头顶,离奇死亡。

宮司懿屡屡针对、诬陷宫司屿。

他身边那个自称助手的男人权缪,向诸葛青云诬蔑纪由乃、姬如尘和当归破坏宫家祖宅内封印邪祟的坤灵阵。

随之,宮司懿母亲陆轻云也身亡。

身受重伤的宫司屿成了第一凶犯嫌疑人,被24小时看守在云阁中。

驻守在祖宅中的刑警,也被诡异催眠,草率查案。

发生的一切,矛头通通指向了宫司屿。

形势对他们来说,很不利。

可是,没多久,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拜无忧用一只复古黄金怀表,轻而易举的让看守在云阁内外的刑警,都一个个都恢复了清醒。

催眠解除时,他们皆是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

接着,纪由乃让其中一个刑警,去将他们队长苏醒请来云阁。

因为苏队长,也被催眠了。

等人期间。

负责调查权缪资料的白斐然也回来了。

面无表情,进入厢房后,白斐然直接将显示权缪信息资料的手机,递给了纪由乃。

坐在床边,纪由乃一手轻抚着宫司屿温热的额头,一手拿着手机,滑动手机屏,在查阅有关于权缪的调查结果。

权缪,29岁,祖籍海市,美籍华裔,成绩相当优异,毕业于英国国王学院化学系,高智商俱乐部门萨成员……

权家三代是售卖古董的贩子,在80年代就移民美国,在纽约唐人街盘了一间古董店,只是十年前,这家古董店遭人抢劫,权家上下7口人,只活了他一个,后权缪在匿名慈善家捐助的情况下,读完大学,之后,曾就职于一家叫哈德斯科技研发的国际科研集团,职务研究人员。

有关于权缪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父母、爷爷、弟弟妹妹的,非常齐全,可所有信息,到权缪进入这家哈德斯科研集团,没过多久被解聘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这家哈德斯科技研发公司,总部在纽约,世界闻名,多个军事大国都与它有军事合作往来,旗下有太空研究部、军事研究部、生物科技部等多个部门,这个权缪的资料,在进入这家公司后,就无迹可寻,只知道他因为泄漏机密而被解聘,之后回国。”

“单从资料上来看,没什么可疑的。”纪由乃将手机还给白斐然后,若有所思道,“不管幕后凶手是不是他,现在能确定的一件事就是,杀害宫爸爸的人,和想杀宫司屿的人,是同一个,而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帮宫司屿摆脱嫌疑。”

-

很快,刑警队长苏醒,就来了。

双眸暗沉恍惚,似乎谁都不认得,精神有些萎靡。

可在拜无忧用复古怀表在他眼前来回晃动,替他解除了催眠症状后,苏醒就恢复了清醒,一脸“我怎么在这”,疑惑万分的望着一房间的人。

纪由乃将手铐还给了苏醒,又将前后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苏醒不敢置信自己被人催眠了。

更一脸觉得荒唐道:“匕首上有指纹,仅仅只能代表宫少爷有可能是嫌犯,不排除被诬陷,我断然不可能在调查清楚前,一口咬定他就是凶手,这是基本的职业素养,何况第一案发现场疑点重重,我早就心有疑惑……”

“疑点重重?难道苏警官发现了什么?”

凌晨因为宫司屿重伤,纪由乃根本没顾得上在案发现场停留,所以很多细节,她都忽略了。

“凌晨案发后,我就接到了手下的电话,直接赶回了宫家祖宅,我清楚的记得,那会儿天还没亮,现场被保护的很好,打斗迹象明显,更让我过目不忘的,是死者陆轻云的尸体,她的尸体很奇怪,已经有轻微的腐烂迹象,刚死的人,怎么可能腐烂?只是,在这之后,她的尸体就被宫家二少爷让人强行带走了,理由是逝者已逝,不让解剖,想让自己母亲有个全尸。”

一听到苏醒说,陆轻云的尸体很奇怪,有腐烂迹象。

纪由乃、姬如尘和宫尤恩三个人相视一眼。

他们没忘,在见到陆轻云坐轮椅回宫家祖宅的那天,他们都闻到了奇怪的尸臭味。

“而且,她的嘴边,口腔,牙齿上沾满了粘稠的血和内脏组织,鉴定科的人说,那些组织,疑似另一具尸体宫立森的内脏,但是实际情况,要等检验报告从金陵市送来才知道。”

“说来也奇怪,我从案发现场离开后,本准备来寻你们,做笔录,可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我几乎都不记得了,真有纪小姐你说的这么过分?”

“嗯,挺过分的,我差点抡起拳头揍你。”

“我真被催眠了?可是……是谁呢?我并不记得……”

“宮司懿把他母亲的尸体强行带走,不让你们解剖?”纪由乃未理会苏醒队长的疑惑,拧眉问。

“是。”苏醒颔首。

“怕是心里有鬼,不敢解剖。”

喑哑微沉,透着虚弱,却异常冰冷的寒音,骤然响起。

闻声,床前站着的纪由乃、白斐然、拜无忧几人,皆齐齐看向了床上昏迷醒来的男人,大喜。

“宫司屿!你醒了?”

纪由乃小脸绽开撩人如三月桃花般的笑,在床边坐下,倾身,搂住了宫司屿的脖子,埋在他的颈弯处,激动道。

“亲我。”

苍白的薄唇,勾起一抹邪肆戏谑的淡笑。

迫切的想一亲芳泽,宫司屿根本不管房间里还站着这么多人。

纪由乃嘟起嫣红的小嘴,朝宫司屿唇瓣上“啵”了一口,生怕弄疼他的伤口,所以动作格外小心。

望着白斐然和拜教授,还有家里圈养的一众异兽,宫司屿侧眸就见墨黑的大猫脸凑在自己耳边,打着呼噜,挑眉。

“他们怎么都来了?”

“敌在暗,我们在明,人多势众好办事。”

与此同时,宮司懿所居住的嘉荫堂内。

那个叫权缪的男人,正坐在桃枝纹路的摇椅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沾满干涸血渍的细长钢针,哼着小调,勾唇冷笑。

宮司懿却在一旁坐立不安,房中,还放着一口黑色楠木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他母亲陆轻云。

“权先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不会被怀疑上吧?”

权缪晃了晃手指,阴冷轻笑,“宫二少爷,你以为谁的脑子都和你这般迟钝?以那纪由乃的能耐,她怕是早就盯上了我,如果等宫大少爷一醒,怕是你我遭殃,只是时间长短。”

宮司懿不服,可更加惶恐,“那……那怎么办?再去杀他一次?”

可是,权缪却摇了摇头,笑的异常诡冷怪异,盯着宮司懿的脸,若有所思,如同一切就在他的掌控布局之中。

“把我卖了,保你。”

“什……什么?”宮司懿没懂。

第781章 阴谋诡计,盗尸

权缪坐在微微晃动的摇椅上,齐肩黑发被一根黑色皮筋后拢扎起,眼角弯勾狭长,如狐狸眼般精明而阴冷,手中把玩着染血的钢针,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子阴邪阴毒的感觉。

“宫二少爷,我的意思是,出卖我,去和宫家人、去和警察告发,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发现了证据,也就是这根钢针,是我伤了宫大少爷,杀了你母亲,嫁祸给他,把这一切,都告诉他们,保住你自己。”

权缪气定神闲的坐在摇椅上,幽幽说道。

嘴角勾勒着一抹令人看不透的阴冷笑意,似是在算计着什么。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你不就……”会被抓起来?

宮司懿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出卖这个突然出现,说要帮自己的男人?

“宫二少爷不是一直想得到老夫人和老太爷的认可,在宫家占有一席之地吗?我这么做,无非是在帮你,看得出来,宫家长辈对你的印象都不好,今晚,我会另外制造一起危机,你只要按计划行事,我能够让他们,彻底对你改观,并且,还会感激你……”

“你的意思是,你要帮我定罪?我母亲……是我失手错杀的,你却让我听你的,把罪责全都归咎在你身上?”

“是。”

“那你怎么办?”

“山中人自有妙计脱身,放心。”

可宮司懿到底是从小在宫家长大,耳濡目染勾心斗角之事,他心知天上不可能掉馅饼,总觉得哪里古怪,多了个心眼,问:“你我萍水相逢,认识不过几日,你竟然就愿意帮我定罪,让我出卖你?原因?又或者,你的目的?”

“看来宫二少爷还是有点脑子的。”权缪冷冷阴笑,“原因就是我们共同的目的——铲除宫司屿这颗眼中钉,帮你顶罪,无外乎就是钱财,事后等你独揽宫家大权,给我个几千万让我过过好日子,宫二少爷您看可还行?”

就这么简单?

宮司懿有些不相信。

“与其如此,那为什么不再杀他一次?他死了,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宮司懿对宫司屿的恨,是入骨的,他不明白,如今宫司屿已经重伤,其实只要再花点心思,要他断气,根本不是难事。

“呵,你去杀?纪由乃防范心十足,而且据我所知,就在半个小时前,宫家祖宅又来了一波人,直接入住了他们所居住的云阁,看样子像是那纪由乃找来保护宫司屿的人,想再动手,难比登天,他们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只能另辟蹊径了。”

“所以……非得我出卖你不可?”

“不然就让纪由乃他们查出,你才是杀你母亲的凶手,如何?”顿了顿,权缪讥讽的盯着宮司懿,“你母亲的尸身,因为我用了旁门左道的法子,让她看起来像活人,所以加速腐烂,只要法医看到了她的尸身,必然会察觉,她已经死亡超过五日,就凭这一点,宫司屿就能轻而易举脱罪,不过,他摆脱嫌疑,只是迟早的事,所以,我的建议是,烧了你母亲的尸体,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

晚上,六点,用晚餐的时间。

然而因为宫司屿重伤,纪由乃他们并未去清心斋和宫家人一起吃饭,而是在云阁中另砌灶台,自己煮饭。

期间,清醒后的苏醒队长,请来了刑警队的鉴定小组,替宫司屿身上的两处伤口,进行拍照留证,测量做记录。

针对宫司屿背后刺穿肺叶的伤口,以及现场的诸多可疑迹象,探案经验丰富的苏醒推测,昨夜案发现场,还有除了死者陆轻云,疑似嫌疑人宫司屿的第三个人在那。

因为别院破损的窗口前,有一个染了血的脚印。

只是这脚印,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因为脚印的主人当时很小心,穿了鞋套。

根据这染血的脚印轮廓,鉴证科的人员推算出了此人的大概身高和体型,完全和身高189的宫司屿不符。

再加上纪由乃提出了一个完美的质疑,成功让宫司屿暂时摆脱了嫌疑。

质疑:一个成年身高189的男人,如果要杀一个身高才160+,还身体抱恙伴有脑出血的女人,简直轻而易举,根本不可能后背被捅,腹部挨刀,所以当时,绝对有第三个人在场,此人还引发了一场恶战,宫司屿腹背受敌,才会如此。

云阁负责看守监视的警察,被苏醒撤走了。

就只在云阁门口,留了四个负责保护的辅警。

晚餐,神通广大的拜教授做了石板烤肉给大家吃。

只不过宫司屿不能吃油腻的,只能看着他们吃的欢快。

见到白斐然将有奇效的玉肌膏给带来了。

宫司屿拉着纪由乃的小手不放,“给我用。”

因为,若不用玉肌膏,他身上的伤,就算有了华清另调制的膏药,恢复也要十天半个月,他并不想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成。

法医鉴定组已经来过,给宫司屿的伤口做了记录,拍照取证,若要用玉肌膏,也不是不行,只是纪由乃对于宫司屿不听她的,三更半夜发着烧,还冒然出去找她的这种行为,很是气恼。

让宫司屿发誓再有下次“生儿子没**”才作罢。

之后,便拿着玉肌膏,亲自给宫司屿抹在了伤口上。

由于两处伤口都深,玉肌膏的瓷罐也成功被掏空。

至此,这个有奇效的膏药,彻底没了。

和他们一直呆在一起的宫尤恩,在见到宫司屿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海蓝色的瞳孔掩饰不住的震惊,指着问这是什么。

纪由乃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忽悠道:“这是博大精深的中医用药,懂吗?你从小国外长大,自然不知道咱们老祖宗的东西神奇,好了,闭嘴,不该问的别问。”

宫尤恩凝望着纪由乃漂亮万分的侧颜,一双玻璃珠般的海澜瞳孔深邃如大海,意味不明的深看着纪由乃,眼底的神色令人琢磨不透,时而深思,时而蹙眉,时而眯起眼,那神态,就像是在说:哦?是吗?我怎么就不信呢?

“小云,晚上你和姬如尘跑一趟嘉荫堂怎么样?”

“做什么?”流云挑眉,赤红瞳孔诡异。

“盗尸呀。”

第782章 围观尸体解剖,一边吃着夜宵

月黑风高夜,风凉阴人骨。

深夜十一点,宫家祖宅如同迷宫般的幽廊走道两边,怪石嶙峋,虫鸣鸟叫不绝于耳,飞檐青瓦之上,流云方向感不好,简称“路盲”,正跟在拿着地图找嘉荫堂的姬如尘身后,啃着鸭梨,吸溜着梨汁。

他俩真按纪由乃说的,去盗尸了。

按照宫司屿回忆中所说,陆轻云的死有蹊跷,当时宫司屿见到她时,她已经完全不像个活人,所以,只要偷到陆轻云的尸体,那么,一切就都明了了。

姬如尘按照宫司屿给的地图,和流云一路寻到了嘉荫堂。

只是这地方,好生诡异,没有一丝光亮。

当悄然窜入前厅,绕至后厢房时,二人齐见一口黑楠木棺材,被搁置在庭院里,棺盖打开着,里面没尸体。

但是流云鼻子灵,隐约闻见嘉荫堂老式灶房内,弥漫着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并且,他们诧异的察觉到,嘉荫堂空无一人。

流云推开了老旧灶房的木门。

赫然就见老式灶台下的坑洞中,在熊熊燃烧着什么。

姬如尘和流云见即,左右一边,同时弯腰往下探。

赫然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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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阁的主厢房中,金鼎焚着极品龙涎香,纪由乃正在给白斐然、拜无忧他们讲述着这几日在宫家老宅的所见所闻,发生的所有怪异事儿。

“所以宫家地底下,藏着百口亡灵棺材阵,镇压封印着一个极为厉害的东西,听那诸葛青云的话,感觉那邪灵应该就是宫家百年诅咒的源头,不过封印被我们加固了,那东西也不至于跑出来作乱,就是其中有一口棺材中的女厉鬼跑了出来,那女鬼叫……舒云吧,不过现在我也没工夫去找什么女鬼,先得把眼前的事儿解决了。”

这不,纪由乃话音刚落。

厢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是姬如尘。

提着个塑料大麻袋在肩上,一进门,就朝一屋子的人比了比手势,指指门外。

屋内的一群人见即,往外边深夜中景色秀丽的庭院一瞧。

就见流云扛着口大棺材,扔到了地上,拍拍手,勾唇笑:“不辱使命,不过……”

“不过什么?”纪由乃从屋子里冲出来,一脸兴奋,他们偷来陆轻云的尸体了?

姬如尘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黑色麻袋放在地上,打开,先是拿出一截焦黑的手臂,又捧出一颗半烧焦的头颅,“我们去的时候,发现尸体已经被丢进灶台焚烧,看样子是想毁尸灭迹,不过……就算烧焦,我们也把尸体给带回来了,连同棺材一起,这颗头颅还算完整,就表皮焦黑了些,不算完全烧焦,瞅着还能看出五官,心说棺材里应该也有痕迹,你们要不检查看看?”

姬如尘捧着陆轻云半烧焦的头颅,借着幽冷的月色,细细端详了一下,点点头道。

“……”尸体竟然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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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由乃没有再偷摸行事。

刑警大队的人曾告诉过她,宮司懿拒绝法医解剖他母亲,理由是太过残忍,不想自己母亲无法安息。

而此刻,既然姬如尘和小云偷来了陆轻云的尸体。

那么,解剖是必然的。

只是,纪由乃一通电话打给了今夜驻守在宫家祖宅的金陵市刑警大队队长,顺便让他将自己妹妹法医苏眠也带来。

当他二人抵达他们所居住的云阁,穿过前厅,绕过中堂,途经蜿蜒曲折的回廊花园,最后进入庭院内,蓦然就见一块白布上,摆着一具已经支离破碎,被严重损毁的烧焦女尸,一旁,还放着一口黑色棺材。

“这……”苏醒惊讶。

“啊,我们把陆轻云的尸体偷来了,也算是协助警方办案了。不过偷的时候,发现尸体被扔进了灶台焚烧,取出来时,就已经这样了,应该还能找到有用线索吧?”

“尸体就算烧焦,但是只要经过解剖坚定,一样可以鉴定死亡原因和时间,只是需要花费一番功夫罢了。”法医苏眠,也就是苏醒的妹妹,手里提着解剖工具箱,走至尸体旁,蹲下,戴上手套和口罩,先观察了一番,随后扫视一圈,“我需要一个助手。”

纪由乃直接把宫尤恩推出去了。

“喏,这小子,哈佛医学院法医专业的。”

宫尤恩绅士的朝苏眠笑了笑,论年龄,他怕是得喊苏眠一声姐。

深夜,这头,苏眠和宫尤恩配合,在给陆轻云做尸检。

另一边,纪由乃、宫司屿等人围观的围观,吃夜宵的吃夜宵,总之画风清奇,让刑警队长苏醒觉得这群人全是“人才”。

不远处有一具被烧焦的女尸暴露在夜下。

这群人竟然还有胃口吃夜宵?

而他更惊讶的是,苏醒后的宫司屿,竟能下地行动自如了。

除了因失血过多,他俊美至极的脸庞依旧苍白没有血色之外,他能调戏纪由乃,能搂着她在怀中又亲又捏“狂撒狗粮”,跟没事人似的,恢复力实在惊人。

“宫大少爷没事了?”

闻言,让纪由乃坐自己腿上的宫司屿挑眉,幽邃淡冷的凤眸瞥向苏醒,“嗯”了一声,“苏队长若是详细调查就该知道,我爷爷是军区司令,我从小被扔进军校摸爬滚打,如果不是要继承家业,现在我本该是一名军人,身体素质过硬,自然没寻常人这么娇弱。”

“……”苏醒语塞,觉得这番说辞似乎并没有问题。

没过多久,苏眠和宫尤恩那就有初步结果了。

“死者的致命伤在后脑勺,后颅骨凹陷骨折,血迹试剂反应,其伴有大面积凝固血液组织在头颅表皮部分,这应该是因遭到剧烈撞击而导致的。”探照灯下,苏眠细眯着眼眸,细心道。

“她的头颅与脖颈衔接处,有明显的撕裂咬伤,是被某种龋齿生物大力撕咬下所致,很奇怪,什么生物能直接把头咬下来?啊!不过,这个是已经在她死亡之后导致的,这个女人的死亡时间有问题。”宫尤恩莫名其妙的看了纪由乃他们一眼,问道。

这个时候,一只蹲在石桌旁,和饕餮在玩游戏机的犼瑟缩了一下,小脑袋低垂,默不作声,是……是他咬掉的……

而就在这时。

隐约间,从高高的围墙外,响起了撕破喉咙般的呼救和呐喊——

“老太太的院子着火了!快救火!”

第783章 并不想救你奶奶,会不会觉得我歹毒

像宫家祖宅这种青瓦红墙榫卯结构的古宅,一旦着火,火势根本得不到控制,因为坐落在深山中,所以,连消防员都无法及时赶到。

一听有人喊“老太太”的院子着火了。

纪由乃眸光一震,身手利落,三两下跳上了庭院石亭的顶端,往声源处眺望,果然见不远处沈曼青所居住的院落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宫司屿,是你奶奶的院子起火了。”

纪由乃从石亭顶端轻盈跃下,高高扎起的漂亮马尾,在半空甩出了优美的弧度,她落在宫司屿面前,“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嗯,可以。”

伸出手,替纪由乃将耳鬓乱发撩至耳后,宫司屿沉沉应声。

接着,就听留了个心眼,且心思缜密的纪由乃看向流云姬如尘道:“我怕这是调虎离山,你们几个在这继续陪着尤恩和苏法医尸检,我和宫司屿,还有苏队长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行,放心,我们看着。”

姬如尘如一滩烂泥,软若无骨妖魅至极的靠在石亭柱子旁,勾唇淡笑道。

“少爷,纪小姐,我随你们去。”白斐然面无表情的抚了抚眼镜,跟在身后。

“那么,我也一起好了。”拜教授似笑非笑的紧贴在宫司屿身后,暗夜下,看似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可他笑意未达眼底,警惕的张望着四周,似在暗中保护宫司屿。

-

“一天出一个乱子,前天宫爸爸走了,昨夜宫司屿重伤,陆轻云死亡,今天老太太院子又着火,流年不利,真不太平。”

快速赶往沈曼青居住院落的路上,纪由乃挽着宫司屿的手臂,一蹦一跳的踩着地上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子小道,叹了声。

话落时,纪由乃停下脚步,似想到什么,挡在宫司屿面前,面向他,嫣红小嘴嘟着,眉宇微微皱起,伸手,探向宫司屿的额头,试试温度。

虽然他的外伤,因为玉肌膏得到愈合,可感冒……

“放心,我没事了。”

将纪由乃的手紧攥手心,贴唇边吻了口,宫司屿低哑深沉道。

他浅浅勾唇,幽邃凤眸闪着如水的柔光,这种目光,也唯有在和纪由乃对视时,才会流露。

沈曼青居住的院落外,许多宫家祖宅的佣人在不停的提水灭火,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火急火燎,心急如焚。

可夜晚秋风习习,火势弥漫的很快,根本扑不灭。

宫老爷子宫铭毅闻风和二叔公宫铭承一起赶来。

长子死了,老爷子本就身体不适。

这一听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妻子沈曼青被困在了大火中,就算二老再怎么冷战,在这种关头上,也会焦急万分。

宫铭毅和沈曼青的次子宫立民、三子宫立权也跑了过来,一听自己母亲被困在大火中,一个个都要往里头冲,却被管家福伯等人一一拦下。

“二爷,三爷!里头火太大!千万别进去呐!会出人命的!”

救?还是不救。

这个问题,困扰着纪由乃。

如果她此刻冲进去救人,轻而易举。

可是……

她凭什么要救人?她不是圣人,也不是菩萨心肠的善者。

若说从前恩怨既往不咎,可沈曼青如今知道她改了她的记忆,印象重新变得很差,又开始和她针锋相对,就算救了,她也不会领情。

可不救,她也未免太过绝情了些……

视若无睹,纪由乃冷漠脸,有那么一瞬,她忽然觉得自己狠毒而绝情。

自嘲的笑了笑:“宫司屿,我并不想进去救你奶奶,你会不会觉得我歹毒?”

“换位思考,如果从前你被困大火,我奶奶会不会去救你?不,不会的,她宁可你死,所以,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自己,没有意义,你不是无私奉献的女英雄。”

宫司屿幽邃深沉的凤眸浸着冷漠无情的暗芒。

他说的话,理智不带有一丝亲情。

听罢,纪由乃将自己的马尾高高盘起,她知道宫司屿始终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哪怕被困火中的人,是他奶奶,就冲这一点,她垂眸,无所谓道:“算了,举手之劳,就当救条死狗。”

救人还不忘毒舌,话落,她不顾宫司屿阻止,就要往大火中钻。

却不想,有一个身影,在浇了自己一桶凉水后,速度比她还要快一步,奋不顾身先行冲进了大火中。

纪由乃美眸骤缩!

那是……

“你们快看!有人跑进去救老夫人了!”

有人指着那抹冲进燃烧着熊熊火焰厢房中的身影,不敢置信道!

“宫司屿!你看见那个人了吗?好像……好像是……”

纪由乃一脸见鬼的样子。

“宮司懿。”眉头紧蹙,宫司屿眸光阴沉,瞳孔无温。

没过多久……

就在木质结构的房屋被火烧的摇摇欲倒之时,那个冲进火中的男人,浑身被烧伤多处,却咬牙背着一个昏迷穿着睡袍的老太太,狂奔出了火场。

“快!给奶奶吸纯氧!她被烟呛晕了,还烧伤了!快找医生!”

宮司懿衣衫褴褛,脸上烟熏火燎的乌漆墨黑,众目睽睽之下,他救出沈曼青,自己却跪倒在了地上,不顾受伤,一副忧心忡忡,心急如焚的模样。

见即,纪由乃和宫司屿神情戒备的相视一眼。

皆不明白,这唱的是哪出。

庭院外,站满了人。

沈曼青被救出,昏迷不醒,身上多处被烧伤,熟悉急救的刑警队长苏醒立刻给老太太进行急救,见下人拿来了纯痒瓶,马上给老太太套上了鼻子。

期间,纪由乃冷冷的眸光,始终都紧盯在宮司懿的脸上。

见他一脸颓丧的坐在地上,不顾手背、脸颊多处烧伤烫伤,神情恍惚的在那发呆了一阵,而后似突然想到什么极为重要的事,环顾四周片刻,一眼望见了刑警队长苏醒,从衣服内袋中掏出一只手机,神情慌张的连爬带跑,狼狈的走到苏醒面前。

“苏队长?”

闻声,苏醒一怔,侧眸,拧眉,“宫二少爷?你这是……”见到宮司懿身上的烧伤,严肃道,“宫二少爷,我想你的伤应该立刻看医生。”

“不!来不及了!我有事要告诉你!我一直在找你!”

接着,就见宮司懿慌慌张张的解锁自己手机。

“我知道杀害我爸我妈的凶手是谁了!我听到了!”

第784章 哟呵,这狗东西又开始咬人了

一个原本喊着嚎着说宫司屿是杀人凶手的人,突然在一场大火中救了沈曼青,又口口声声对刑警大队队长说,自己知道杀害宫立森和陆轻云的凶手是谁……

不论纪由乃还是疑心极重的宫司屿,都觉得古怪。

可又说不上到底哪里奇怪。

因为……

宮司懿播放给苏醒听的那段录音。

竟然是那权缪与人通话时的所言所语。

权缪竟然亲口承认自己就是闹得宫家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

并且……

纪由乃和宫司屿,亲耳从那录音中,听到了一个让他们惊骇至极的称呼……

沈曼青因为年事已高,又吸入了大量浓烟,身上不同程度烧伤,很快就被抬走,进行救治。

终究是几十年的老夫妻,宫司屿的爷爷心系老太太安危,又次子宫立民搀扶,跟着离开了。

火势太大,无法扑灭,众人唯有眼睁睁看着偌大的庭院被烧成灰烬。

宮司懿奋不顾身救人的举动,让在场很多宫家人看了之后,对其改观,纷纷上前嘘寒问暖。

同时,大家伙也注意到了宫司屿的出现。

见到宫司屿,宫家长辈不免挂怀,他重伤,这么晚却出现在这,还顶着一个嫌疑犯的头衔,比起宮司懿英勇救人,在一旁多少显得“冷眼旁观”的宫司屿,倒是被冷落了。

不过,不论是宫司屿,还是纪由乃,的确没有表现出一副很担忧,很心急的模样。

皆是冷漠脸,一副旁观看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这不由得让人误会,这一对,是不是太多无情无义了。

纪由乃近来越发和宫司屿有夫妻相了。

说话毒舌,习惯性冷漠脸,看似温柔媚惑,实则心眼破多,心思腹黑,和从前那个娇柔可人怯懦惹人怜的小白兔,简直判若两人。

火灾现场,宮司懿火急火燎的拉着苏醒,给他听录音。

宮司懿的手机录音中,正反复不停的播放着一段男人的通话语音。

内容如下:

“东皇大人,很抱歉,辜负了您的期望,刺杀宫司屿的任务失败,不过……我动手做了他的父亲和母亲,但是事后才知道,那女人是他后母,并非亲生,现在那个女人找了很多奇人异士来保护宫司屿,已经开始提防我,我无法下手,不过,目前我在宫家,可以对他身边一些至关重要的亲人下手,比如老人,比起他自己亡命,似乎家破人亡,更让人觉得有趣,今晚我准备烧死那个老太婆。”

录音内容十分清晰,并不模糊。

纪由乃和宫司屿听到“东皇大人”四字的瞬间,同时瞳眸缩起,相视一眼。

“东皇无极?”异口同声。

那个权缪,竟是东皇无极派来暗杀宫司屿的人?

纪由乃和宫司屿双双陷入沉思。

“不对,录音太清晰了,像是距离很近录下的,很刻意,不是吗?如果一个人万分小心,是不会在打电话中和自己的上级报告这么详细的事件,那个权缪,不像是这种提防心都没有的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再笨的人,也知道隔墙有耳这个道理吧?怎么会如此不小心,被人录了音?”

纪由乃提出了质疑。

可是宮司懿好像听到了她的话。

竟完全不带思考,仿佛早就想好了说辞,回答道:“晚上八点多,我本想去他的房间找他,让他去给我妈定一个墓地,我爸和我妈离婚,她进不了宫家祖坟墓地,谁知权缪房内没人,我就在房中等,等待时,无意间在架子床的床头暗格中,找到了一枚用白布包起的钢针,上面沾满了血,爸爸怎么死的,宫司屿你比我更清楚!我当时看到这个东西,吓了一跳,正巧听见权缪在门外的脚步声,就躲入了床底,藏了起来,这才会有这段通话录音,直到不久前他离开房间,我才敢出来,心知他要烧死奶奶,没命似地跑了过来救人!”

“……”

纪由乃无言以对,很完美的解释,不是吗?

但若是要骨头里挑刺,她也不是找不到前后矛盾的点。

比如:宮司懿你为什么要把你母亲的尸骨丢入灶台中焚烧?

只是,纪由乃没问出口。

因为陆轻云的尸体,是他们偷走的。

若是现在说,宮司懿能像条疯狗一样咬住他们不放。

估计还会将责任全都推到那个权缪的身上,说是他毁尸灭迹,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让纪由乃最为惊讶的还是……

东皇无极竟然派了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入了宫家祖宅,来杀宫司屿?而他们竟全都没有察觉到?

这不经让人毛骨悚然。

“说到这,宫司屿,你不是重伤吗?怎么?才一天就能下床了?呵,不会是装的吧?”宮司懿冷眯阴鹜的眼眸,对宫司屿一阵冷嘲热讽,好似因为他救了沈曼青,就是宫家的功臣一样,说话声调都高了一个八度,能拿鼻孔看人了。

他还没完没了了起来,趁着许多宫家长辈都没走,继而又道。

“录音里,权缪说的话,听着怎么像你和你的这个未婚妻招惹了什么危险人物,从而牵连了宫家,害死了爸爸和我妈,还想害死奶奶,害死更多的人!你给宫家带来了灾难!你知道吗!”

纪由乃挑眉,哟呵,这狗东西又开始咬人了,有点意思。

她刚想呛回去,就被宫司屿拦住,搂怀中,安抚了下。

随即,听宫司屿勾唇冷笑,邪肆阴郁,不急不缓,面不改色,如同在俯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斜睨宮司懿,冷嘲:“引狼入室的人是你,权缪是你找的助理随从,与其说是我害了宫家,不如这么说更为贴切……”欲言又止,宫司屿敛眸,浑身上下浸着阴寒,“你宮司懿恨我入骨,被人利用,对方想假借你手,铲除我,而后你就能在宫家有一席之地,接替我的位置,这样,似乎更为合理一些,否则……你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又怎么会在回祖宅当天,身边多了一个助理?别以为我没派人查过,在祭祖前,你花天酒地,只会玩野模,身边根本没一个叫权缪的助理。”

第785章 连环苦肉计,套路得人心

宫司屿幽冷的瞳孔,没有温度。

盯在宮司懿的脸上,令人心底生寒畏惧。

他的一席话,蓦然间让宮司懿的脸上,产生了一些微妙的神情。

眼神飘忽,左右眨动,这是心绪摇摆不定,在思考,在应对的表现。

双拳微微握紧,他紧张了。

就冲宮司懿这几个微妙的动作和神情,纪由乃和宫司屿心里也明白,这厮心里有鬼。

但录音,的确是真的。

苏醒反复听了几遍后,突然开口,问了一个纪由乃和宫司屿都想问的问题——

“宫二少爷,权缪现在在哪?”

宮司懿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要杀奶奶,就赶紧赶过来阻止,但是他去了哪……”

宮司懿吞吞吐吐,手臂上的烧伤,疼的他直冒冷汗。

“也就是说,这一系列事件的主谋者,目前去向不明,有可能还藏在这若大的宫家祖宅某处,想继续危害无辜之人的性命?”

苏醒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随即立刻拿出了无线对讲机,呼叫身在宫家祖宅各处把守的刑警人员,开始增派人手,进行全宅地毯式搜索,并且呼吁所有人不要单独外出,也不要独处,回去后一定要紧闭门窗。

苏醒在和宫司屿、纪由乃打了声招呼后,就开始协同手下一起搜寻权缪下落。

可思来想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纪由乃,刚准备和宫司屿、白斐然、拜无忧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拉扯住宫司屿。

“等一下!破绽!我终于找到宮司懿刚刚话里面的破绽了。”

“嗯?”宫司屿侧眸。

“纪小姐有何高见?”拜无忧似笑非笑问。

“还记得我们出来时,苏法医和尤恩怎么说的吗?陆轻云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方才宮司懿的话里面,完全避重就轻,忽略了很多逻辑问题,当天宮司懿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陆轻云回宫家祖宅时,告诉我们她母亲因意外脑出血,行动不便,可是还记得吗?陆轻云那是身上就已经明显有尸臭了,很可能,她来之前,就已经死了,并且,宮司懿是知情的。”

“那么如果宮司懿知情,方才的录音,和方才宮司懿的解释,就前后矛盾了,他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权缪杀了他母亲,却假装不知道?等到这个关头,才用一个录音告诉我们,权缪是凶手?这完全……说不通,也不合理,所以。”

“宮司懿隐瞒了实情,他在撒谎。”

宫司屿接话道。

“如果他在撒谎,那么问题又来了,那个录音……不像假的。权缪是东皇无极派来的,他亲口承认,而且纵观他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的确就像是在背后谋划暗杀行动的人,宮司懿这个时候出卖权缪,目的呢?而且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太快了,这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就像一开始就安排好的一样,宮司懿和你奶奶关系好到,能为救老人家而奋不顾身,不要命?你不觉得,更像是在演吗?在做给宫家人看,挽回自己在宫家的地位?感动老太太?”

宮司懿方才的一举一动,所言所行,疑点重重。

可不等纪由乃和宫司屿想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间!

就在沈曼青居住的隔壁庭院中,响起了数下惊魂枪声!

伴随着枪声,女人惊恐的尖叫哭喊,刺耳而惊心。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响起尖叫惊动的院子,恰巧是暂时安置沈曼青的院落。

是宫铭毅和沈曼青第二个儿子宫立民和妻子潘芝,以及女儿宮惜颜所住的地方。

纪由乃、宫司屿在白斐然和拜教授的尾随下,火速赶到时。

赫然就见那一身黑袍风衣,神情阴险得意的权缪,右手拿着一把枪,左手死死拽着半昏半醒,吓的魂不附体的沈曼青的头发,站在门槛后,狰狞的看着所有人。

“谁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养尊处优,刁钻跋扈的老太太!”

纪由乃恰巧听到了这句话,翻了个白眼,嗤笑。

呵,形容的挺贴切。

场面一片混乱。

竟还有倒在血泊中,中枪昏迷的私人医生!

宫铭毅被二叔公宫铭承扶着,心急如焚,胆战心惊,开始谈条件:“说出你的目的!你要钱?多少!我给你就是,别伤她!她心脏不好!”

沈曼青尤为狼狈,身上的伤还未包扎好,浑身颤抖,半昏半醒,无力的喊着救命,在哭,被揪住的头发扯住了她的头皮,疼的她直叫。

纪由乃就从来没见过如此落魄的沈曼青老太太。

“我要你那几个臭钱?”权缪不屑。

“那你要什么?”

权缪见到宫司屿出现,先是一惊,后阴冷笑道:“老头,用你孙子的命,换你老伴一条贱命如何?我要宫司屿死,只要他自行了断,我就放了这个老太太。”

这是纪由乃听过的最荒唐的事。

苏醒这时,和宮司懿一起闻风而来,身后是几十个刑警,齐齐掏出配枪,同时指向了权缪。

“你已经被包围,劝你放弃抵抗,否则我们会采取措施!”

面对威胁,权缪眼底毫无畏惧,猖狂大笑,“吓唬我?我可以拿这个老太婆当人肉盾,替我挡子弹,我还是那句话,让宫司屿现在立刻!自我了断!我就放人!如果不……”

话落一瞬,权缪朝着沈曼青的肩膀,扣动扳机,无情的开了一枪。

顿时,老太太手臂血流不止,伴随着她的哀呼痛哭,简直一个字“惨”!

一时间,许多宫家人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齐齐看向宫司屿。

宫铭毅更是没了主意,看向依旧阴沉冰冷,理智的令人发指的宫司屿,焦急问:“司屿……怎么办?”

可不等宫司屿开口。

那权缪就讥讽的看向面前一群宫家人,似故意想让宫司屿难堪,嘲笑道:“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宫家的继承人,怕死,惜命,爱护自己的羽毛,连养育他长大的亲奶奶,都不愿意救,这种人!也配?怕死的孬种罢了!”

“故意的,权缪在扰乱人心,分裂宫家人对宫司屿的信任和宠爱。”纪由乃莞尔,眸光泛冷,一眼看穿。

纪由乃悄然在和白斐然、拜无忧说话,话音刚落。

就见那宮司懿突然抢了一个警察的配枪,“噗通”一声下跪!硬是往自己大腿开了一枪!

“别杀奶奶!求你了,我替宫司屿死,反正我该死,宫家没我的位置,我妈也死了,我爸也没了,我死行吗?”

“……”

纪由乃愣怔。

这是约好的?一套苦肉计?

第786章 我会移情别恋的!宫司屿!

纪由乃震惊的看着宮司懿。

这个男人,竟然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腿开了一枪?是苦肉计?还是真的想救沈曼青?用自己的舍己救人,去感化那个根本不宠爱他的奶奶?意图博取宫家长辈们的宠爱?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未免太义无反顾了吧?

在场的,除了二十多名警察,除了惊恐的下人,还有白斐然、拜无忧、纪由乃,就都是宫家人了。

宫老爷子怒容满面,又担心沈曼青安危。

作为儿子的次子宫立民,不仅担心自己母亲,更有些埋怨沉默不语的宫司屿,觉得紧要关头,他未免太过无情,倒是这个宮司懿,有情有义,连自己性命都不顾。

“司屿!你没点表示的吗?那是你奶奶!我母亲!”

宫司屿身后左边,白斐然也没有表情,面瘫着一张脸,看似无动于衷,实则背光的金丝边眼镜下,一双睿智冷漠的眼睛,正浸着若有所思的精光。

听到宫家人在埋怨宫司屿,白斐然冷哼,护主。

“宫二爷未免操之过急,少爷自有少爷的思量,急,没有用,怕,懦夫行为,一命抵一命,就是着了那权缪的道!”

右边是拜教授,这厮始终似笑非笑,偏偏儒雅学士风范。

可是,话语间,也极为护着宫司屿。

他看似温暖的笑眸,盯着宮司懿,歪头,风度翩翩如绅士,笑道:“宫二少爷,你这一枪,打歪了,子弹穿过皮层,并未伤及动脉,死不了,你要是想替我们大少爷死,应该朝着腿骨股动脉打,那样,会流血不止,休克而亡,或者,朝着太阳穴来一枪,这样,比较果断,否则,您这种行为,我能当做是,在做给宫家人看,以博取宫家长者的宠爱和感动,让他们对我们大少爷有微词?不得不说,这计谋甚是有效。”

纪由乃也娇笑,往嘴里丢了颗花生。

“宮司懿啊,权缪要的是我家宫司屿的命,你的命有他值钱吗?权缪不是你助理吗?你们不会是在这唱双簧呢吧?奇怪,你给自己一枪,又或者替宫司屿死了,权缪就会放过宫老太太吗?你这举动,好像完全是没有意义的嘛。”

纪由乃说的没错啊。

权缪的目标是宫司屿。

宮司懿却在这时出来横插一脚,博取同情,这不是演戏是什么?

宮司懿痛苦的捂着自己不断渗出血的大腿,单膝跪在地上,神情因为疼,而扭曲,冷汗津津的他,咬牙,死死的盯着纪由乃他们。

“心是肮脏的,看任何人,都是肮脏的,我只是想救奶奶,你们却……”宮司懿疼的说话都艰难,倒地,愤恨,“那你们说!你们有办法救奶奶吗?”

宫司屿幽邃如无尽深渊的凤眸,瞳孔无温,像化不开的浓墨,浸着冰冷寒冽,阴郁而黑暗。

他自始至终都未开口说一句话。

只是用那极为慑人可怕的目光,盯着拿自己奶奶当人质的权缪。

浑身寒意凛冽,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势,在夜幕之下,如同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睥睨一切的法老。

突然间,他幽幽的,慢条斯理的褪下了披在身上的风衣。

白色的衬衫,胸前两颗扣子未扣,露出了里面厚实的纱布。

虽然他伤口已经愈合,可装还是要装的。

将风衣交给了纪由乃,侧身,手掌轻抚了下纪由乃的脸颊,微微垂首,附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几句。

没人知道宫司屿和纪由乃说了什么。

只是忽然就见纪由乃漂亮万分的小脸满是错愕和震惊。

她拽住宫司屿的手,不给他走。

一副娇柔无依,我见犹怜,要哭的模样。

“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要你去!你有事怎么办?不给!”

“听话。”宫司屿甩开纪由乃的手。

“不要不要!你的伤没好,你会死的……”如三月桃花般绝美的小脸满是悲伤,说哭就哭,纪由乃挤出了几滴眼泪,捂住脸,呜咽了几声,“你敢去,我就去找别的男人!”

宫司屿眸光深沉,极冷,身形一僵,旋即蹙眉,怒喝:“白斐然!拜教授!把她带走!”

“是,少爷。”

“好。”

白斐然和拜无忧会意,一人一边,把又哭又闹,又踢又打,像个撒泼母猴的纪由乃拖走了。

“我会移情别恋的!宫司屿!我不理你了!”

被连拖带拽的纪由乃,尖叫。

纪由乃被白斐然和拜无忧拖到了院子外一处偏僻的角落,二人才放开她。

四下无人,纪由乃瞬间变脸比翻书还快。

娇俏冷笑,慢慢的拭去脸上的泪水,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我的演技可能没宮司懿的好,走了!”

“纪小姐和宫少爷有何打算?”拜无忧笑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夜幕下,宫司屿俊美邪魅的脸庞,格外苍白。

握拳,抵在唇边,咳嗽连连,他神情阴郁冰冷,慢条斯理,镇定至极的朝着挟持着自己奶奶的权缪,走了过去。

“你不是想我死吗?昨天晚上,我没死成,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喑哑低沉的磁音,浸着寒,宫司屿眼瞳无温,继而又道,“自我了断太过无趣,你可以……亲手杀我,如何?我来做你的人质,放了我奶奶,让你再杀我一次,不是更有意思?”

“司屿!救救我……”沈曼青有了一丝清醒的意识,浑身颤抖,痛苦万分,哀声流泪。

权缪手中的手枪枪口,死死的抵在沈曼青额太阳穴上,保险已经被扣动,只要一扣动扳机,沈曼青必死无疑。

见到宫司屿不紧不慢朝自己走来,无所畏惧。

他嗤笑连连,似一眼看穿,“你在拖延时间!你的那个女人,和你的那两个手下,其实是想出去绕后,和你来个里应外合,从后面擒拿我,对不对?这点伎俩,就想拿来忽悠我?”权缪眼底冷睿至极,继而又道。

“别动!你再多走一步,我就开枪杀了这个老太婆!别妄想和我谈条件!我就喜欢看着你在我面前自我了断,去!拿把刀自刎!给你一分钟,如果你做不到,我一枪让这个老太婆脑袋开花!”

“给我拿把刀来。”

第787章 套路死你,沙雕。

“给我拿把刀来。”

宫司屿敛眸,动作优雅的卷起衬衫袖子,声音微沉,吩咐。

还真就有人给他递上了一把刀,是自己二叔,宫立民。

宫司屿接过锃亮锋利的小刀,冷冷斜瞥,拿刀在手上花式旋转,把玩了几下,瞳孔幽邃,深不可测。

而就在权缪给宫司屿的时间,只剩30秒。

沈曼青被挟持的厢房屋顶处,却突然响起一阵细细索索的青瓦碰撞声。

紧接着,就像是约好一样。

一个身影,笨拙的从屋檐顶端滚落而下,伴随着喊了声:“救命!”重重的摔在了宫司屿和权缪对峙的中间,脸朝上,四脚朝天,狼狈至极,像是没踩稳,失足坠落。

灰白的发丝有些凌乱,那人摔落后,碰了一鼻子灰。

可是他在摔地的下一秒,就做出了反应,连连给宫司屿道歉,“抱歉!实在抱歉宫少爷,我在房顶听到这个权先生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计谋,就吓得脚一滑,摔了下来!”语毕,从房檐摔落下来的男人,又看向权缪,一脸的讨好,举止却不失文雅,像个十足误事的书呆子,“权先生!别杀我!”

权缪机警,阴邪的眼眸细眯,那张有几分阴柔的脸庞,一半都被阴暗笼罩,原本听到动静,他瞬间下意识想扣动扳机,可偏偏面前这个掉下来的男人所言所行,让他稍稍放松了下来。

大声嘲笑,轻蔑万分!

“哈哈哈!宫司屿,这就是你的手下?一个文弱的废物?你让这种人去爬房顶,就不怕他摔死?”

“是我失策。”

宫司屿垂眸,敛去了眸底幽深不明的神色。

依旧把玩着手中小刀。

刀尖和刀柄,不断翻转,被宫司屿徒手稳稳接住,他的动作,一看就是练家子,这种将刀玩的如此熟练的,不是军人出身,就是职业练家子。

“快死!还剩最后十秒!”

权缪不耐烦的怒吼。

可是就在他话音落下后没过几秒,他面前不远处,站着的一众宫家人、警察和下人,却突然皆一脸不敢置信和惊恐的看着他权缪的身后。

有的胆子小的女佣人,直接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啊——!”扯破嗓子的惊声尖叫,“有鬼!有鬼啊!”吓得一路疯跑。

二十多名手拿配枪瞄准权缪的警察,见到权缪身后屋子里的情景,也吓了一跳,各个面面相觑,吞咽口水,似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权利民的妻子潘芝直接惊恐的昏了过去。

宫铭毅不敢置信,指着权缪身后,“那……那是怎么回事?”

一个女鬼。

披头散发,身穿猩红长袍,倒挂在房梁。

她缓缓下降,头朝下,两眼翻白,面色如白墙般诡异恐怖,七孔流血,那恐怖的死相,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她像是被吊死的,正诡异的在权缪身后的屋子内来回摆动,像个吊死女厉鬼。

如果一个人惊恐尖叫,那有可能是装的。

两个人,也可能是配合。

三五个人如此,让人狐疑真假。

可若是面前几十人,都一个个露出惊恐惊骇的神色,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身后,那就不可能是假装的,那是一个人的本能反应,他们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露出这种恐惧的神情。

权缪拧眉。

因为,借着屋内摇摆不定的烛光,他见到一个不停在地上左右摇晃的诡异影子。

成功的被吸引了注意,被勾起了好奇。

权缪下意识想回头一探究竟,可警惕至极的他,心知如果就这样回头,必然会被杀掉,他又不傻。

“又是你想出来的计谋?”

“并没有。”宫司屿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眼神,浸着阴冷,他手中的刀,已经被他自己架在了脖子上,轻微的在脖间划出了一条血痕。

权缪在见到宫司屿拿着刀,真准备划破自己脖间的大动脉。

眼底突然抑制不住的惊喜和轻蔑。

纵然他警惕万分,可是在见血的一瞬!

电光火石间的短暂一秒之中,他放松了防备。

他丝毫未见自己身后倒吊在房梁上的“女鬼”,动作飞快的从身后拿出了一把砍柴用的斧头。

之所以没看到,是因为恰巧被沈曼青的影子挡住了。

与此同时,还摔在地上未爬起的拜无忧,突然间伸手指向了权缪的身后,大喊:“不好!你身后的东西要杀你!”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骗我回头,好让警察趁机射杀我?”

“哦。那你死了。”

拜无忧突然变了个脸色,从地上爬起,笑意盈盈,却暗藏幸灾乐祸。

什么?权缪瞳孔骤缩。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

一斧头快准狠的从权缪身后劈来,不偏不倚,恰巧“咔嚓”一声,将权缪那只举枪的手臂,连根砍断!

血溅四射,也就仅在刹那之间。

“这是教科书级别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那女鬼见得手,悠哉悠哉的从倒吊的房梁跳下,七孔还“流着血”,那张惨白如鬼的小脸,吓人万分,却发出银铃般娇脆得意的笑。

痛觉神经在微秒后,传递给大脑。

权缪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自己的整只手臂,被斧头劈断。

左手还死死勒着已经被吓晕的沈曼青。

他看了看面前风度翩翩,懦弱不见的儒雅男人,身后耳熟的女音,不看都知道是谁,纪!由!乃!

心知自己被耍了的一刹那!

权缪阴鹜的脸庞满是恼羞成怒后的狰狞!

“宫司屿,我杀了你!敢耍我!”

忍痛,狠狠将沈曼青的头,撞在了墙壁上,权缪疯狂浮满杀意的瞳孔定在宫司屿身上,速度极快的捡起了地上的枪,想给宫司屿脑门上来致命一击!

他一样不是省油的灯。

枪起,子弹出,枪落。

动作极快,如闪电!

一粒子弹以超过音速的速度从弹道飞出!

朝着宫司屿而去!

众人倒吸气,都以为这一次,宫司屿死定了。

那跪地的宮司懿,眼底更是难掩狂喜。

可是……

暗夜下,宫司屿那双幽邃如深渊的黑暗瞳孔,忽然间骤缩,寒光大盛!

第788章 你们要的神转折来了

暗夜下,宫司屿那双幽邃如深渊的黑暗瞳孔,忽然间骤缩,寒光大盛!

所有人皆一脸不敢置信,眼睁睁的看着那宫司屿,如同能够预知子弹会超自己额头中心射击而来!

眸光一凛,杀机弥漫!

捏住手中刀子的尖端,如丢飞镖似的,将刀甩出!

就听“叮”地一声!

子弹头和刀尖触碰相击,毫无偏差,如神射手般,完美的碰撞在了一起,堪比音速的子弹犹豫速度太快,半颗弹头都嵌入了那把刀尖的顶端!

完全不可能的操作,却让宫司屿面不改色,冷面阴沉的做到了。

天目,一种凌驾于阴阳眼之上,极为罕见的瞳孔。

初开就和阴阳眼一样,能够看到阴灵亡魂等黑暗属性的东西邪物,也可下看九幽,上看九重,克尽天下阴邪,亦能预知生死……

以上,是宫司屿当初在封家祖地,听封锦玄爷爷说及的。

宫司屿也是最近才发现,天目竟可以预测到对方的攻击动作,让他占尽先机,预知对方想做什么。

刚刚……

他的眼睛,所见到的景象,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够形容出来。

天地一片黑暗,他的视觉突然间毫无预兆的变得极为敏锐。

他可以看到权缪的动作被无限放慢。

他可以看到子弹在火光中飞速从枪口弹射出。

他的瞳孔,甚至可以看到权缪的五脏六腑,能够瞬间致死的部位在哪。

清晰明了,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死穴。

正因如此,他才有十足的把握,能用刀,去挡那颗子弹。

权缪不偏不倚的朝着宫司屿开了一枪。

却被宫司屿恐怖的操作,用刀尖阻挡了那颗子弹!

与此同时!

一柄19世纪的古董西洋枪,在弹道卡死的问题被白斐然快速解决后,“砰”一声从对面屋檐的顶端,朝权缪射击而出,却因古董洋枪年久不趁手而射偏,打在了权缪的肩膀上。

那是一把清朝时期,洋国进宫给大清皇帝的火药枪。

能用已经很不错了,没有精准度,也能理解。

但是,白斐然郁闷,他从未射偏过,如今竟栽在了一把古董洋枪上?

原来。

纪由乃、白斐然和拜无忧在离开院落后。

就开始按照宫司屿的计划行事。

宫司屿那时候附在纪由乃耳畔说的寥寥几句话,不过就是——“利用他的聪明,将计就计。”

就这两句话,让纪由乃瞬间想到了能够套路权缪的馊主意。

三面夹击。

先让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教授”、“爱装犊子”的拜无忧从屋檐滚落,假装废物。

不得不承认,权缪真的很聪明。

他几乎预料了所有他们要做的事。

纪由乃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让拜无忧的出现,降低了他的防备心,让他开始轻敌。

然后,她装女鬼,从厢房后侧的窗户中潜入,爬上房梁。

让所有人都看到她像个吊死鬼一样,引发恐慌。

权缪既然是东皇无极的人,必然不会被她的女鬼装扮所吓。

纪由乃算准了,这个聪明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回头的。

如果他回头,那白斐然会在对面的房顶上射杀他。

如果他没有回头,而是想攻击沈曼青,或是宫司屿,那她完全可以从背后偷袭。

双重保证。

脑子是个好东西,她有啊。

权缪断了一只手臂。

就如当初纪由乃断了东皇无极的右手一般。

他左肩又中了一枪!

可是临危之际,穿着黑色风衣的权缪,突然间如变戏法似的,整个人消失不见,唯有身上穿的那件黑色风衣,落在了地上,像是某种魔术,能把人给变没了。

这一幕,纪由乃他们见怪不怪。

可对于宫家人,对于下人,对于警方来说,就如同见鬼。

“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众人议论纷纷,惶恐无比。

“快!快去找!他断了手臂,又中了枪,必定会流血!寻着血迹去找!无论如何都要抓到他!将他绳之以法!”

苏醒下令,助手在宫家祖宅的刑警,全体出动。

沈曼青被救起,不过昏死了过去,吓没了半条命,手臂又中了一枪,又因为在大火中受伤,生命垂危。

宮司懿也被宫家人扶起,准备送去别的干净院落救治。

可危机解除后,宫司屿轻蔑高冷和宮司懿擦肩而过时,眼高于顶,看废物似的盯着宮司懿,冷笑,讥讽。

“我的好弟弟,救人靠的是脑子,不是对自己开几枪,就有用的,以后学着多动动脑,没脑就多补补。”

话落,宫司屿侧眸,朝不远处,向他一蹦一跳跑来的“女鬼”宠溺的伸出手掌,“心肝,走了,回去睡觉,累了。”

纪由乃乖乖的让宫司屿牵着手。

披头散发,像恐怖女鬼。

白斐然嫌弃极了纪由乃这副打扮,远远避开,不想看。

拜无忧干笑,无奈摇头,“纪小姐不如还是擦掉你脸上的血吧,着实吓人。”

“她觉得好玩就由着她,擦什么擦。”

宫司屿打断,秉着纪由乃做什么都是对的真理,贯彻宠她上天,低沉护短道。

-

又是惊心动魄的一夜。

权缪逃跑,警察全力搜索。

可纪由乃和宫司屿所居住的云阁,却是连半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

因为,这里面住的,都是极为厉害的人。

宮司懿没有回嘉荫堂,而是暂时住在宫二爷宫立民的别院中。

午夜过后,医生护士给他取出子弹,包扎了大腿后,就离开了。

漆黑的厢房内,伸手不见五指。

宮司懿伤口疼痛,怎么都睡不着。

他时不时会对着黑暗的空气,自言自语,“权先生,你来了吗?”

就这样一连问了几次。

房间中的煤油灯,忽然诡异的自己亮起。

当宮司懿再睁开眼时,断了手臂的权缪,已经一脸诡冷恐怖的出现在他的床边,正俯看着他,高深莫测,让人毛骨悚然。

“权……权先生,我已经按你说的做,出卖了你,可是事情似乎和我们预料的不一样,接下来一步,我们该怎么走?”

权缪诡异的笑了。

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怪异的弧度。

“下一步怎么走?”权缪慢条斯理的在床边坐下,阴邪笑道,“下一步的计划里,没有你,只有我了。”

宮司懿猛的一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权缪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看你,愚蠢,愚钝,你这样的人,就算死上一百次,也不可能斗得过宫司屿,那么,为了不浪费你这身份,你这皮囊……以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怎么样?”

“你……你要干什么?”

“杀你啊,你还看不出来吗?让你出卖我,陪我演一出好戏,让所有人都相信,所有坏事都是我做的,你宮司懿却成了舍命救奶奶的好孙子,以后……我会替你尽孝的,下去陪你爸妈吧。”

第789章 奶包的脑子贼灵光

宫家祖宅,又一惊心动魄的夜晚。

权缪彻底败露,虽有伤亡,可总算息事宁人了。

谁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

凌晨,一点半。

夜深人静,大多宫家人都睡下了,警察却还在祖宅各处搜索着权缪的踪影,但始终未找到他的人。

正当苏醒找人没有进展,打算去宫家祖宅的后山坟地那片进行搜索时,幽深曲折的回廊尽头,突然间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呼救声。

“救命!别杀我!权先生,有话好好说!”

大腿缠着厚实的绷带,身上多处烧伤的地方也绑着纱布,那个身穿睡衣的男人,连滚带爬,狼狈且害怕,一瘸一拐的躲避着身后持刀男人的攻击。

苏醒和其十几个部下寻声而去。

在一处荷花塘池畔的假山边上,见到了欲要拿刀刺入宮司懿胸口的权缪。

这处荷花池,恰巧距离纪由乃和宫司屿居住的云阁,很近。

所以这呼救声,成功的吵醒了窝在宫司屿怀中睡得很香,也很疲惫的纪由乃。

这两天,她都基本没睡。

宫司屿生病,后又重伤,她劳心劳力的,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了,结果还被闹醒了。

搭在宫司屿腰际的纤细手臂紧了紧,埋在宫司屿怀中的纪由乃眯着眼睛,困倦委屈,闷声:“怎么又有人喊救命,这一天到晚的,没完了?”

宫司屿浅眠,自然也听到了。

安抚疼爱的拍了拍纪由乃的后背,替她掖了掖被子,又贴心的用手掌,捂住了她的耳朵,微沉低喃:“继续睡,我让墨黑去看看怎么回事。”

话落,宫司屿瞥了眼窝在架子床床头柜上呼呼大睡的冥瑞兽。

墨黑闻声,慵懒的睁开蓝色的猫瞳,伸出爪爪,伸了个懒腰,然后像一只黑色大野猫,从半开的窗户窜了出去,寻着呼救声,跳上红墙,跃上屋檐。

-

墨黑正蹲坐在一棵古槐树上,往假山那望,一边舔着爪子,一边“喵喵”叫了几声。

半空响起了一声枪响。

墨黑吓得一激灵,炸毛了。

湛蓝色的猫瞳骤缩,盯着不远处被击毙,已经倒在地上死亡的男人,就见很多警察一拥而上,救起了另一个头破血流穿着睡衣的男人。

墨黑是半途被纪由乃接来宫家祖宅的。

今晚才知道,有东皇无极的走狗混进来了。

那个被击毙的,似乎就是纪由乃口中的权缪。

而那个喊救命的……是谁来着?

它记不起来了,似乎是宫司屿的兄弟?

墨黑打了个哈欠,从古槐树跳到了一座假山上,走近些,在偷听那群警察和那个男人在说什么。

“宫二少爷,权缪已死,您不用惊慌了。”

“谢谢!谢谢苏警官救了我!我晚上伤口疼的无法入睡,突然就见权缪出现在了我的床边,他想杀了我,却不想被我奋起抵抗逃走,若不是他受了重伤,你们又解救及时,恐怕我现在,真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是头部,我觉得还是赶紧找私人医生看看情况,要不要送医院的好。”

只是一些在墨黑听起来很无聊的对话。

墨黑也很困,它打了个哈欠,深看了一眼那被一枪击毙,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权缪。

冥瑞兽墨黑多了个心眼,乍一看,只觉得很奇怪。

人死了,那魂呢?魂怎么没离开肉身?

算了,反正都死了,它还是回去睡觉的好。

-

次日,早晨。

拜教授在云阁起灶,做了丰盛的早餐。

正逢苏醒来告诉他们权缪已经被击毙的好消息,于是大家伙坐在厅堂中,一起吃了顿早餐,顺带着聊了几句。

苏醒大清早来,是准备将陆轻云被烧毁的尸骨带走的。

“对了,昨晚老太太厢房大火的现场,还发现一具烧焦的女尸,根据初步鉴定,是一名叫依纯的女人,华龙村人,近来一直在宫老太太身边伺候,昨晚上她没逃出火场,被烧死了。”

苏醒咬了口烧麦,惊叹拜教授的厨艺竟如此好,不客气的多吃了几个。

“还有,很奇怪,权缪电话录音里提及的东皇无极,我去查了下,并没有这个人,不过昨日听录音,好像此人与你们有纠葛?你们认识?”

“不熟,只是因为一点私事,结了梁子。”纪由乃吃小笼包只吃皮,不爱吃肉,所以宫司屿细心的将肉夹出,往纪由乃嘴里喂皮,“不过,权缪怎么被你们击毙的?你们在哪找到的他?”

“不是我们找到的,是昨晚他又折回去杀宫家二少爷,我们听到呼救声,直接开枪击毙,救下了宫家二少爷。”

闻言,纪由乃油乎乎的小嘴,咀嚼的动作停住,似觉哪里不对,蹙起小眉头,提问道:

“他断了条手臂,又中了一枪,老宅子里全是警察在找他,不跑,却折回去杀宮司懿?不对啊……就算要来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他该杀的人,也应该是宫司屿,怎么去杀宮司懿了?前后矛盾啊……这不符合逻辑。”

厅堂里,小打小闹的,很欢快。

小犼和饕餮在抢吃的,流云和姬如尘在欺负当归。

白斐然偷了那把宫家老宅里的古董晚清西洋枪在琢磨怎么才能射准。

宫尤恩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的不是筷子,而是陆轻云半烧焦的头颅,他戴着手套,还在那研究头颅上的伤口。

墨黑在咬墨白的头发。

可纪由乃的疑惑一出口,宫司屿冰冷咳嗽一声。

整个前厅,顿时鸦雀无声,齐齐看向纪由乃。

“纪小姐是什么意思?觉得事有蹊跷?”

“不然呢?苏队长你自己换位思考啊,要是换了你……你是选择跑,还是选择折回来,去杀一个并不是这么重要的人?他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

就在这时,手里拿着陆轻云人头的宫尤恩,似又发现了疑点,拧眉道:“这颗头,有问题,我指的是伤口,这伤口并非硬物猛击,而是强烈撞击而导致的,先前宮司懿是怎么说的?他说……他母亲是被权缪杀死的?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谎称他母亲是脑出血?如果是这样,又为何要毁尸灭迹?很多事,前后都对不上,不是吗?”

第790章 就像换了一个人

早餐后,纪由乃他们在苏醒队长的带路下,先去看了眼权缪的尸体。

尸体被暂时安放在宫立森尸体所在的小别院后厅中,蒙着白布。

法医苏眠正在那对权缪的尸体进行解剖。

权缪的尸体很恐怖。

死不瞑目不说,浑身僵灰,双目眦裂,断了一条手臂,脑门又中了一枪,脑袋开花,很是可怕。

可是,他的尸体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枪击毙命,死时,犹豫运动剧烈,全身肌肉僵硬,所以他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动作,手臂高高举起在那,如何都放不下来。

不过期间,苏眠法医倒是给了纪由乃他们一份刚刚从金陵市法医中心传来的电子报告,报告书上写的是陆轻云的尸检化验结果。

“依照死者陆轻云身上的腐烂程度,死亡时间得有一个月以上,可是我哥调查到,陆轻云这个人,半个月前曾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出现过,那个时候,她还活着,有人用了不明原因的方法,加速了她的尸体腐化,真正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一周左右,死因是后脑勺遭受猛烈撞击。”

一周,他们来宫家祖宅参加祭祖,算算时间,也就是一周左右。

陆轻云的死亡时间,恰巧就在他们来的当天。

“后脑勺遭受猛烈撞击。排除硬物捶打。那就应该是撞到了墙壁,或是桌角,或是其他什么地方,根据陆轻云后脑勺的伤口形状,面积,以我个人经验,更像是撞到了墙,而不是尖锐物或者角上。”

宫尤恩轻抚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纪由乃闻声,一只手拍了拍小脸,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

“后脑勺撞击墙体?这种事,大多发生于两个人争执推搡,如果说是权缪杀的她,一个东皇无极的手下?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产生了争执推攘?你们不觉得这个更加不合理吗?换我的话,一击致命,陆轻云的这个死因,我看着怎么这么像过失杀人?”

怀揣着种种疑问,苏醒似乎也觉得有问题。

于是乎,他们直接去了宮司懿目前所居住的院落。

宫司屿二叔宫立民和妻子潘芝所居住的别院。

宮司懿是真的惨。

自己对着自己大腿开了一枪不说,额头昨晚又被权缪攻击,添了新伤。

好在他身强体壮,虽出了很多血,但还不至于危及生命。

纪由乃挽着宫司屿,身后苏醒队长、白斐然、拜教授、流云、宫尤恩他们都一起跟着,大早上一群人来找宮司懿,那阵势,很像“全员恶人”。

宮司懿正醒着,半躺在床头。

厢房里有说有笑的,宫立民正在陪宮司懿说话,家长里短,妻子潘芝在给宮司懿喂粥喝,就连他们的女儿宮惜颜,也在房间内说很敬佩宮司懿救奶奶的勇气,并且还说,沈曼青尤为感动,相信以后会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的。

可见到宫司屿他们的到来,气氛一下就被破坏了。

“你们怎么来了?”

宮司懿眸光一闪,似诧异。

“嗯?怎么了?你能突然之间做孝顺孙子,就不允许我们突然间对你关怀备至啊?”纪由乃面若桃花,笑的灿然撩人,美极了。

“你们这么多人,这阵仗,我看……怎么像是想恐吓我?”

宮司懿披了件黑色毛衣,五官和宫司屿又三分神似。

纪由乃和他对视了一眼后。

心底莫名“咯噔”了一下。

觉得哪里奇怪。

是宮司懿的眼神?纪由乃深看了一眼,并无哪里有问题,依旧阴鹜,邪里邪气,不像是好人。

是宮司懿的态度?并不欢迎,和从前一样。

乍一看,好像一切正常。

“司屿,你大清早带着这么多人来我这做什么?你弟弟需要休息。”

宫立民蹙眉,似不悦宫司屿突然出现,还来了这么多人。

凤眸幽深阴郁,一听到“弟弟”二字,宫司屿突然讥讽冷笑,邪肆而阴冷,勾唇,“弟弟?二叔……你什么时候见我承认过有弟弟了?”

“那你来做什么!”

因为昨夜宫司屿不愿为了自己奶奶而付出生命这一举动,成功的让宫立民觉得宫司屿太过无情无义,所以,此刻,宫二叔对宫司屿的态度大不如前。

“哦,我陪苏队长来,只是想问问宮司懿,是不是忘记他死去的母亲了?那个被扔进嘉荫堂灶台里焚烧的尸体……宮司懿,你不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宫司屿目空一切,垂眸,俯视宮司懿,嗤笑连连,眸光阴沉。

“的确,宫二少爷,我们在嘉荫堂发现了一具被扔进灶台焚烧的女尸,取出后鉴定为你母亲陆轻云,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纪由乃紧盯着宮司懿的脸庞,任何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本以为会在他脸上习惯性的看到错愕,不自然,惊慌。

可这一次……

宮司懿敛眸,神情哀戚,双手不自主的捏住了被子。

仅用了三秒,来组织语言,而非思考如何应付。

他一脸愤愤然道:“是权缪,昨晚我告诉过你们,我一直都躲在他的房间里,等我出去的时候,满脑子都想着去救奶奶,权缪很可能是在我躲在床底的时候,为了毁尸灭迹,才把我母亲的尸体丢进了灶台中。”

“那宫二少爷,根据尸检,你母亲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一周前,我听说……你回宫家祖宅那天,声称自己母亲得了脑出血,行动不便?算算时间,你来时,你母亲应该已经死了,请问你为什么要撒谎?你应该是知道自己母亲已经死亡,又为何要隐瞒?还在你母亲暴尸别院第二天,明知凶手是权缪,却还污蔑宫大少爷是杀人凶手?按道理,权缪是你的助理,你们本该是一起的,又为何会突然之间出卖他?是什么导致你如此?”

苏醒手里拿着录音笔,将宮司懿的每一句话都录了下来。

面对苏醒的连连发问,宫立民惊愕,潘芝和宮惜颜吓得倒吸了一口气冷气,后退了一步,害怕的看着宮司懿。

纪由乃注视着宮司懿。

终于感觉到宮司懿哪里奇怪了。

从前,面对逼问,面对指认,宮司懿素来不冷静,会神情激动,会语无伦次。

可是此时此刻,面前这个宮司懿,太冷静了,冷静中透着哀戚,可眼底全无悲伤,就像……

就像换了一个人?

第791章 破绽 细节 灾难才刚刚开始

厢房内,鸦雀无声。

都在等着宮司懿准备怎么解释。

“苏队长怕不是听信了某些人的谗言,误以为是我杀了我母亲,然后嫁祸给了权缪?的确,在宫司屿的眼里,我永远都是这种十恶不赦的人,可是真实情况,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话落,宮司懿满眼尽是埋怨的看向宫司屿。

“权缪是怎么找上门来的,大哥你会不知道?昨晚的录音,再清楚不过,是因为大哥你惹上了一个叫东皇无极的人,所以才会给宫家招来了如此大的灾祸,我母亲,的的确确是权缪杀的,可是,我母亲是为了保护我……”

欲言又止,宮司懿悲伤的摇了摇头,继而又道。

“就在来祖宅的当天,其实我本不想来,可是我母亲精神状态不好,自己收拾行李,说无论如何都想来见父亲一面,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家里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人,就是权缪。”

“权缪一闯进来,我就准备报警,可是这个男人,却突然拿着一把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让我一起按照他说的去做,否则他要杀了我们宫家老老少少。”

“我和他起了冲突,但是,的确,我打不过权缪。我母亲为了保护我,挡在了我的面前,让我快跑,可是期间,却被权缪错手推搡,后脑勺撞到了墙,当场死亡。”

“我本想和他拼命,可是……权缪却威胁我说,我母亲的死,只是一个开头,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去做,将要死更多的人,真的,父亲之后也死了,那就就像是权缪对我的双重警告,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去做,去污蔑大哥,就会死更多的人,直到昨晚,听到他要去杀奶奶,我再也忍不了了……只是权缪如今已死,我说的一切,也没了凭据,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将责任都推给了一个死人,信不信由你们,抱歉,我要休息了,请回。”

宮司懿的解释,有逻辑漏洞吗?

纪由乃思来想去,发觉,没有。

就像圆了一个完美的谎言,天衣无缝。

用一句“权缪威胁我要杀了宫家全部老小”为由,解释了一切疑点。

宮司懿下了逐客令,情绪低落不佳的他,以身体抱恙需要休息为由,最后,纪由乃、宫司屿、苏醒他们只能离开。

回云阁的路上。

纪由乃狐疑的嘀咕了一句:“奇怪,我怎么觉得宮司懿脑子变灵光了?”

“纪小姐是想说,宫二少爷不像原本的宫二少爷了?”

白斐然冷不丁开口。

“咦,你也觉得?”

“跟在少爷身边好几年,和宮司懿交手不下数十次,空有害人之心,无害人之谋略,此人从前若非有母亲在背后谋划,根本就是个阿斗。”

和宫司屿十指紧扣,纪由乃晃了晃他的手臂。

“宫司屿,你怎么看呢?”

这厮从方才离开宮司懿房间后,就始终一脸阴沉,高深莫测的,纪由乃也看不透宫司屿在想什么。

“他有问题。”

突然间,宫司屿意味不明,惜字如金,低沉生冷道。

“我们知道他有问题啦,具体的呢?”

“细节。”

宫司屿俊美万分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习惯性宠溺的捏了捏纪由乃柔嫩瓷白的脸颊,微垂首,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心肝,想想,你很聪明的,有个细节,暴露了他的问题所在。”

“他太冷静了,宮司懿根本不是个冷静理智的人。”

“这个还不够细节。”

“……”纪由乃想不出。

“表嫂妹妹,是称呼。”忽然,宫尤恩非常得意的跳到宫司屿身旁,邀功请赏似的,“表哥,我猜对没?”

“嗯。”宫司屿勾唇邪冷笑了笑。

“哈?称呼?”纪由乃一脸懵,称呼怎么了?

“刚刚宮司懿屡次称呼陆轻云为‘我母亲’,而不是‘我妈’。”

“这……”

“一个人对自己最亲近人的称呼,是不会突然间转变的,宮司懿很少会喊陆轻云母亲,绝大多数的时候,会喊妈,这个称谓习惯,我和宮司懿二十多年相处,自然心知肚明,可刚才那个宮司懿,从头至尾,只喊陆轻云母亲,喊我爸为父亲,如果这个细节还不够,那还有一个。”

不仅纪由乃,就连苏醒都停下脚步,在那认真听宫司屿的分析。

“哪个?”

“破绽。”宫司屿意味不明,眸底幽邃寒芒乍现。

“破绽?”

“权缪右手被你砍下,左肩膀中了白斐然一枪,可按照苏醒的说辞,昨晚救下宮司懿时,权缪手中执了一把水果刀,就算水果刀很轻,权缪勉强举的起来,可刚才我们去见宮司懿时,发现他头上缠着纱布,是被重物击打所致,我进房间时,发现床旁角落有一片染血的彩釉陶瓷片,是清扫遗漏的,我要是认的不错,那彩釉的陶瓷片,应该是房间中的古董花瓶。”

“破绽就在这,花瓶很重,左肩中枪的权缪是如何举起这么重的花瓶,去砸宮司懿的?房间隔壁就住着二叔和二婶,宮司懿昨晚不去隔壁求救,偏偏跑了这么远,跑到了假山云阁附近?这不合乎情理,倒像是故意给人看到的,太刻意。”

“所以……宫大少爷是想说,这个宫二少爷,不是宫二少爷?”苏醒觉得匪夷所思,“怎么可能呢?”

纪由乃沉默了,白斐然他们也沉默了。

流云和姬如尘相视一眼,没说话。

在一个普通刑警苏醒看来不可能的事,可在他们眼里,却完完全全有可能。

正当他们一群人面面相视,心照不宣,暗中有所打算时。

却突然和路过的诸葛青云和诸葛贤巧遇。

“诸葛先生?挺巧啊,这是去哪呢?”

纪由乃挑眉,和不远处驻足,又折回,正朝着他们方向走来的诸葛青云打了个招呼。

诸葛青云百岁高龄的通灵老者,可见了纪由乃,却只能怀揣敬畏,尽管对纪由乃埋怨不小,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去老夫人那探望她。”

“哦,那你又折回来往我们这走做什么?”

诸葛青云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老夫就是想来告诉纪小姐一句,本以为凶手抓住,已死,宫家的危机就解除了,可我清晨卜算了一卦,发现……”

“嗯?”

“宫家大劫,才刚刚开始。”

第792章 我要结婚!不能拖的那种

诸葛青云枯瘦布满皱纹的老脸满是凝重,他深深的凝望着纪由乃,严肃而深沉,眉宇间尽是对于宫家大劫的忧虑。

听诸葛青云的话,纪由乃微微一怔。

“怎么说?”

“是因果劫难,在劫难逃,无法避免之灾祸,无法化解,唯有应劫,且宫家即将遭遇的,不止一劫,而是好几个劫难碰在了一块儿,若想平安度过,恐怕不能够,怕是又要见血了。”

诸葛青云沉沉叹气,忧心忡忡的。

好几个灾难混在一起?

“你这话的意思,我怎么听着,这宫家恐怕要遭灭顶之灾了?”纪由乃微微惊讶,下意识抱紧宫司屿的手臂,寻求安全感,“那……宫司屿没血光之灾了吧?”

诸葛青云复杂的看了眼凤眸阴冷慑人的宫司屿,摇了摇头,“就算大少爷没血光之灾,可宫家劫难与他息息相关,他又怎可能置身事外?免不了麻烦接踵而来。”

“不怂。”姬如尘在一旁妖魅轻笑,和冷血无情的流云勾肩搭背,无所畏惧道,“都是一块儿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闻言,诸葛青云眉宇一阵舒展,看了眼身为冥界阴阳官的纪由乃,未来的宫家大少奶奶,又看了眼姬如尘,他看得出,这纪由乃身边的人,各个都是神通广大之人。

“那还请纪小姐今后多多帮衬着宫家,老夫年迈,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这个孙子阿贤,又资质平平,未能进入四大境界,宫家此次大劫难,怕是要仰仗纪小姐度过了。”

“前提也得宫家人领情啊,老太太和我的关系因为诸葛老爷子你又恶化了,怕是他日我想帮,老太太都不让,那就尴尬了。”

而让纪由乃和沈曼青关系又一次破裂的源头,就是诸葛青云。

这个糟老头子真的误事儿。

“这事儿算老夫的过错,未了解事情缘由就乱下结论,老夫在宫家还算说得上话,老夫人对老夫也尊敬有加,此事无妨,老夫祭祖结束后,会暂时回宫家老宅居住,会替纪小姐美言,重新缓和你与老太太的关系。”

成功拉拢了诸葛青云。

纪由乃笑的美滋滋的,小鸟依人的挽着宫司屿的手臂,小脑袋靠着,粘人极了。

而诸葛青云话刚落。

宫司屿忽然睨了老头子一眼,微沉冷然道:“老头,等等。”

“大少爷有事?”

“帮个忙。”一边说着,宫司屿一边将纪由乃拉至自己身前,占有欲十足的圈在怀中,搂着,玩捏着她瓷白的小脸蛋。

“何事?”

“我爸突然去世,连着陆轻云也一起没了。我原打算在祖祭结束后就娶心肝,大肆举办婚礼,爷爷也是同意的,可如今大丧在即,怕是结婚的事要延后,按照旧习,父死需守孝三年,不能婚娶,但是诸葛青云,三年我等不起,最晚年底,我就要娶她。”

“……”诸葛青云目瞪口呆,老眸圆睁。

“借口我已经替你想好了,我打算借你之口,去和爷爷奶奶说。”

宫司屿居高临下的冷睨组合青云,凤眸气势慑人,让人不敢拒绝。

“什……什么借口?”

“你就说,宫家大劫,需要冲喜,恰巧我和心肝的八字能够替宫家阻挡一波劫难……具体的你自己编,总之,我要结婚。”

宫司屿紧紧的搂着纪由乃。

满脑子只有“结婚”两个字。

“大少爷这么着急?”

诸葛青云不敢置信,不明白这纪由乃到底给他宫家继承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如此迫切的想娶她进门。

不过,诸葛青云也明白,就光纪由乃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是个男人都会担忧,都说红颜祸水,这丫头不仅是个祸水,还像个妖精,也难怪大少爷如此急着娶她,怕是担心会被抢走吧?

纪由乃坏笑,学着诸葛青云说话,“对啊,宫司屿,你这么着急?你还怕我丢了不成?”

“……”宫司屿阴沉着一张俊美至极的脸,没说话。

只是下意思的垂首,埋进了纪由乃的脖颈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只是内心深处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一种如果不快点娶她,他们就会彼此错过,被强行分开的感觉。

他总是没有安全感。

越发深爱,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发浓郁。

他必须每天每时都见到她才安心。

宫司屿觉得自己病了,这种对纪由乃近乎病态的依赖和不安感,让他时时刻刻都觉得,任何靠近她的男人,都会想和他争抢他家心肝。

“这事儿,我会去和老夫人,老太爷说的。”

诸葛青云答应了。

“别让我等太久。”

“行。”

-

诸葛青云随后就由诸葛贤搀扶着,去探望受伤的沈曼青了。

原本打算回云阁的宫司屿、纪由乃他们。

在察觉到宮司懿的异常后,打算再去他那一次,试探一番。

只是这一次,除了纪由乃和宫司屿,就只有姬如尘跟着,其余的人,都回云阁去了。

宮司懿刚换完伤药,要躺下。

似没想到宫司屿还会再折回来,一脸的惊讶。

“宮司懿,16岁那年你弄死了我养的狗,那条狗什么品种?”

宫司屿进门,直入主题,也不和宮司懿废话,开始试探。

微微一愣,宮司懿阴鹜的狭长眼眸眯起,思忖了片刻,也不慌乱,冷哼冷笑,“黑背德牧。干什么?问我这种问题?你有病?”

“18岁你成人礼那天,还记得我送你的礼物是什么吗?”

宫司屿走近一步,眸光锐利森寒,盯着宮司懿的脸,逼问。

“你在我酒里下了药,花钱雇了3个40岁老女人在酒店房间把我……”宮司懿咬牙切齿,似回忆起了让他恶心的往事,“你还录了视频!”

宫司屿一连问了好几个极为私密的问题。

可宮司懿都回答对了。

也就逗留了15分钟,他们就又离开了宮司懿的厢房。

一离开,姬如尘脸上笑意不见,眯起妖魅的眼眸,“我以灵力试探过他了,没问题,魂还在,是他自己的,并未换人。”

而与此同时,宮司懿的房间内,幔帐后的架子床上。

若有所思的宮司懿,望向窗外。

前一秒还阴鹜的神情,下一秒,徒然间像是变了个人,转换成了阴邪诡异的笑容。

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果然没低估你们,竟让你们想到我会霸占这个废物的身体,幸好最后关头我没杀他,留了后手,不然……真就露馅儿了。”

第793章 结婚的日子订好了

如果只是普通人。

那么,身在宮司懿的厢房内,只能见到他如同精神分裂般,转瞬间能够切换两个人,完全不同的性格和眼神,还在那自己和自己说话。

如果拥有阴阳眼。

就能够看到,在纪由乃、宫司屿他们离开后不久。

附身在窗外野猫体内的权缪,离开野猫的身体,强行进入了宮司懿的肉身之中,霸占了他的身体,强取豪夺下掌控权。

一具身体,被两个灵魂同时霸占,一强一弱。

强势一方占据主动权,弱势一方拥有清醒的意识,却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

此时此刻,权缪和宮司懿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的两缕灵魂,就是如此共存在一具身体中的。

昨晚,权缪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杀死宮司懿。

只是强行施法,将宮司懿的灵魂和肉身剥离分开。

原本,权缪打算让宮司懿的灵魂灰飞烟灭。

可是之后,他突然想到宫司屿和纪由乃都不是泛泛之辈,必然会察觉端倪,所以最终,他留下了宮司懿的魂魄,以防不备之需。

果然被他料到。

第二天,这两个人就上门找茬来了。

并且,他们当真发现,他附身在宮司懿身体中后,出现了细节上的破绽。

“你……你什么时候才会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身体中,突然出现了宮司懿灵魂畏惧的声音。

权缪闻言,嗤笑一声:“等我目的达到,圆满完成任务,自然还你。”

“你……你到底是谁?”

“你惹不起的人,你若乖乖听命于我,我便让你风光无限,你若不听话,我让你下辈子投胎的资格也没有。”权缪话落,附身在宮司懿身体中,躺了下来,继而又道。

“放心,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想想我,再看看你,我只用了几句话,撒了几个谎,用一具尸体,就四两拨千斤,把宫家搞得鸡飞狗跳,你呢?你能做什么?如果我没有我,你怕是在宫家永远没有翻身之地!”

“也就是说,你要用我的身体,装作是我,去和宫司屿对着干?”

“呵,岂止是对着干,我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身败名裂,然后痛不欲生的去死,拭目以待吧。”

“成,我且看着你……到底是如何扭转全局的。”

-

沈曼青年事已高,七十岁出头,烧伤加上肺部吸入大量浓烟,手臂又中了一枪,翌日,因为伤情恶化,一大早就被送入了金陵市的第一医院进行救治。

宮司懿在这之后,竟也借口伤势恶化,住进了第一医院,和沈曼青老太太住进了同层相邻的两间套房,派专人照顾,保镖24小时保护。

也就是说,权缪死后的第二天。

纪由乃、宫司屿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宮司懿。

祭祖仪式若再不办,吉日就将过去,时间不能再拖。

尽管宫老太太和宮司懿还在住院治疗。

可经过慎重决定,在抵达宫家祖宅的第十天。

宫家盛大严肃的祭祖仪式,开始了。

祭祖仪式和宫司屿父亲宫立森的葬礼合并举行。

而因为陆轻云前身是宫立森的情人,并不光彩,所以宫铭毅并不打算将陆轻云的尸骨纳入祖坟地中,而是命人在帝都替她寻了处风水好的地方安置。

这天。

所有人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丧葬服装,庄重而肃穆,沉重而悲伤。

葬礼先举行,之后才是祭祖仪式。

因为还没嫁入宫家,所以纪由乃就算是宫司屿的未婚妻,也算个外人。

穿着一件黑色秀白莲芍药的丝绒旗袍,如瀑及腰的黑发上,别着一支白色纸花,神秘媚惑,冷淡而绝美,在宫家后山的祖坟地不远处,她和白斐然、拜无忧等人站在一块儿,看着前方宫家人齐聚在宫立森的墓碑前,鞠躬,礼毕,哀悼。

宫家宗祠,只准进男,不准入女。

纪由乃就更没资格进去了。

只能在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宫家宗祠门外,百般无聊的坐在石亭中,望着秋日红枫下波光粼粼的池塘湖水。

因为宫司屿是宫家继承人,下一任宫家族长。

所以不管是葬礼,还是祭祖,他都有着重要的使命。

直至傍晚,他才闲下来,有时间陪纪由乃。

身穿黑色大衣,里面是西装白衬衫,高大笔挺,俊美万分的宫司屿在祭祖仪式一结束,就离开了宗祠。

见纪由乃在白斐然、拜无忧、姬如尘、流云他们的陪同下,正坐在不远处的石亭里嗑瓜子唠嗑扯淡,忙大步流星走向她,半拥怀中,抚了抚发丝,弯腰低吻。

“闷坏了?我忙完了。晚饭我们回云阁吃,就不去清心斋和他们凑热闹了,剩下的时间,都陪你。”宫司屿说着,在一旁的石凳坐下,拉过纪由乃,让她坐自己腿上,“明天中午,我们回帝都。”

祭祖结束,再留在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纪由乃小嘴不停的在嗑瓜子,捣蒜般的点点头,敷衍的“嗯”了几声,靠在宫司屿怀中,“我和姬如尘刚刚在聊你们宫家地底下被封印的邪祟,那日进入那地下密室,发现逃了一只被封印的女厉鬼,下午没事,寻思着大家分头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也不知道藏哪儿了。”

“这事,交给诸葛青云就好,你不用多费心,回帝都后,就要开始筹备婚礼,会很忙,其他不该想的,别多想。”宫司屿勾唇,“祭祖仪式上,诸葛青云已经对爷爷和众位叔公姑婆说了,近来宫家灾祸连连,需要有大喜之事来驱散霉运祸乱之气,所以爷爷和诸葛老头已经定下,12月底那天,刚好是吉日,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瓜子咯到了牙,纪由乃错愕脸。

“欸?这么快?”这么快就要当新娘子,嫁人,从少女变已婚少妇了?

宫司屿当场黑脸,阴郁的凝望着纪由乃,捏住她的下巴,蹙眉。

“快?你不想嫁给我?”

“不,不是,我就是觉得……像在做梦啊。”

而且,纪由乃并没有告诉宫司屿。

她觉得心里不踏实。

宫家的百年诅咒,逃跑的女厉鬼,古怪的宮司懿,魂魄不知所踪的权缪,诸葛青云口中的宫家大劫……

再加上她年底要结婚……

她怎么觉得,这么慌呢?

第794章 破坏封印,诡计开始,危机四伏

次日中午。

宫司屿“拖家带口”的携“大部队”登上了私人飞机,准备回帝都。

飞机舱门快要关闭的时候。

从隔壁停机坪处,二叔公宫铭承的私人飞机上,跳下一个扛着大包小包的少年,不顾身后自己母亲戴安娜的英文意大利语混合的花式破口大骂,和自己爷爷的无奈阻止,以及自己父亲额怒喝,硬是要去挤宫司屿那架飞机。

宫司屿冷漠脸,以飞机上没位置为由,拒绝宫尤恩登机。

可宫尤恩也是个人才,整个人躺在了停机坪,宫司屿私人飞机的机轮前,耍赖,如果不让他上飞机,就让机师开飞机从他身上碾过去。

纪由乃哭笑不得,宫司屿阴郁万分。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宫尤恩上飞机,和他们一道回帝都。

“二叔公的飞机也是去帝都的,你非得和我们挤?”

飞机上,纪由乃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枕着宫司屿的腿,乖巧而迷人。

“我比较喜欢和表哥表嫂妹妹呆在一起,刺激,有趣,爷爷的飞机上,妹妹太闹,很烦,有些不可理喻,我还不如和你们一起。”

宫尤恩口中的妹妹,是宫铭承二女儿宫雅秋的女儿,宫贝贝。

祭祖结束后,宫家人会一道齐聚帝都,开年度股东大会,顺道年底出席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婚礼,一起跨年、过年。

也就是说,久居国外的二叔公、三叔公和四姑奶,都会在帝都呆到春节之后。

帝都那,已经命人安排了别墅,供他们居住。

想到这,纪由乃托腮,瞅着正抱着墨黑玩的宫尤恩,呵呵讪笑。

“我说……你不会下了飞机,还想跟我们回家吧?”

“呀!表嫂好眼力!你是有读心术吗?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的?”

“……”你都写脸上了好吗?

-

宫司屿原本是不同意宫尤恩随他们一起回庄园的。

可是抵达帝都机场时,纪由乃和宫司屿窃窃私语了几句,宫司屿竟同意了。

“你这个表弟,我一直觉得奇怪,你知道吗?噬髓虫进行记忆消除,所有没有灵力的人,都忘记了我的存在,但是尤恩,他在订婚宴那天见过我,却依旧没有忘记我是谁,这个人,对我们有所保留,与其让他远离我们视线,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暗中观察,你觉得呢?”

于是,宫尤恩成功的入住了他们家。

这个瘪犊子一住进庄园,当晚,家里如同房顶要被掀翻似的。

他带领小犼、饕餮、墨白、当归,人手一只对讲机,在庄园里到处乱窜,玩什么庄园大探险,其实就是捉迷藏。

不仅砸碎了姬如尘新买来的青花瓷。

还踩碎了小犼心爱的游戏机。

更刮花了宫司屿新到的一辆价值四千万美金的超级跑车。

“滚!滚出去睡草坪!别让我看到你!”

宫司屿直接拖着宫尤恩的后衣领,把人扔出了房门。

此时,正逢姬如尘养的两只哈士奇,拆家和撕家在外头尿尿,两只狗一左一右,朝着宫尤恩身上撒完尿,吐着舌头,欢快的跑走了。

“表嫂妹妹!”宫尤恩哭丧着脸,敲门,“你人美心善行行好,让我进去啊,外头可冷了。”

宫司屿发飙,纪由乃都不敢乱胡闹。

从窗户丢了只野营帐篷给宫尤恩,用一种同情的眼神,摇了摇头。

“活该,你保重,告辞。”

宫尤恩海蓝色的瞳孔焕发着迷人色泽,灿然失笑,拿起地上的帐篷,慢条斯理的挑了个景致不错的地,将帐篷支起,还真就睡帐篷了。

只不过,没过多久。

庄园前厅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行走的骷髅阿骨,抱着一床被子,僵硬而缓慢的朝着宫尤恩走来。

“主人让我给你送被子,晚上凉,盖好,别感冒。”

宫尤恩下午一入庄园,就注意到了这具会动的骷髅骨架。

并不是真的人骨,而是石膏制成的人体模型。

宫尤恩礼貌的接过被子,满眼尽是感谢,“骨头先生,一个人睡挺孤单的,要不然……你晚上陪我睡?”

阿骨僵硬的摇头摆手,“不了不了,阿骨喜欢席梦思,软软的床,告辞。”

宫尤恩混血俊美的深邃脸庞,浸着意味不明的笑光。

望着阿骨匆匆离去的僵硬背影。

笑眯起眼,倏然望向了庄园二楼右边一处窗口前,正在观察他的少女。

优雅的挥了挥手,宫尤恩眼底兴趣浓郁。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

与此同时,金陵市,宫家祖宅地。

沈曼青在宫铭毅回帝都时,就乘坐飞机转院回帝都继续接受治疗了。

宫家祖宅除了留守的下人,宫家人几乎走光了。

除了一个人。

宮司懿披着件灰色风衣,里面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拄着拐杖,他一拐一瘸的从宫家祖宅正门步入。

恰巧遇到了巡夜的管家福伯。

“二少爷没回帝都?怎回来了?”

“哦,有母亲的衣物落下了,回来拿。”

宮司懿目光阴冷,看福伯的眼神,让福伯觉得背脊发寒。

没多问,福伯就离开了。

宮司懿在福伯走远没影之后,见四下无人,恢复正常的行走姿态,腿脚利落,完全没有受伤行动不便的迹象。

他辗转于幽深漆黑的回廊,走了很久,最终,来到了宫家祖宅极为偏僻的破败院落中,跳入了古井。

从古井底的通道,进入那座地下密室。

放眼望去一百口猩红的棺材,还有那正中央被封印在水银池底的东西。

宮司懿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邪佞诡异的森笑。

“这是哪里?你想做什么?”

忽然间,心中,一个声音,慌张的问道。

“制造混乱的第一步,挖掘出这个家族最原始的恐惧,最可怕的祸乱源头,自然,就必须将这个镇压在水银池底部的东西放出来,为我所用。”

“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看着,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个被宫家镇压在地底的邪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帝都那头,纪由乃正在联络诸葛青云,询问女厉鬼找到没。

金陵这头,附身在宮司懿体内的权缪,拉动了机关铁链,将禁锢在水银池底部,用铁水灌注焊死的棺材抬起,准备破坏封印。

而在帝都壹号院的宫家老宅中。

一缕被黑雾缠绕,双眼如黑色洞孔,浑身怨气弥漫的鬼魂,正漂浮在宫铭毅的卧室内,死死盯着熟睡中的宫铭毅……

第795章 一起洗澡澡

第795章 一起洗澡澡

主卧内的浴室中,水雾缭绕,暖黄的浴霸开着。

偌大的浴缸中,放满了水,浮满了泡泡。

纪由乃盘起长发,用毛巾裹着,正在舒舒服服半躺在里面泡澡澡,一边泡着,一边拿着家中的无线电话,正在和住在壹号院宫家老宅的诸葛青云通电话。

浴缸对面的洗漱台前,宫司屿腰际裹着浴巾,完美令人血脉喷张的身材袒露无疑,他拿着剃须刀,正在刮胡子。

“那只逃跑的女厉鬼,老头,你抓到没?”

电话那头,诸葛青云应该是和纪由乃说了什么,纪由乃瘪嘴,不满。

“欸?没找到?不可能啊……”

纪由乃玩着泡泡,叹气,刚想说什么,就见宫司屿刮好胡子,性感撩发,揭下了腰际的浴巾,居高临下,俊美迷人的朝浴缸走了过来。

“一起。”

宫司屿嗓音微沉。

闻声,纪由乃一瞥宫司屿精瘦结实的完美身材,和某个部位,小脸一红,往浴缸边缘挪了挪,“老头,我要挂了,女鬼的事儿你可上点心,不然出了事儿,有你闹心的。”

纪由乃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宫司屿坐进了浴缸,一瞬,泡泡浴的水漫了出来。

小脸泛着红晕,纪由乃睫毛轻颤,勾唇娇笑,半撒娇的取下了包裹头发的毛巾,背对着宫司屿,“洗头,帮我洗头嘛。”

“先做正事,再帮你洗。”

水下,宫司屿的长臂从后圈住了纪由乃的柳腰,低眸,轻啃亲吻着纪由乃的香肩,微沉低哑,磁性撩人道。

“……”

-

帝都宫壹号院,宫家老宅。

诸葛青云挂了电话后,独自坐在偏厅拧眉沉思片刻,就拄着拐杖,自己上楼回房间了。

可是,在他路过宫铭毅老爷子房间门口的时候。

他冷锐沧桑的老眸,突然骤缩!

似察觉到房间内有异动……

“好浓重的怨气!”

下一秒,诸葛青云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冒然的打开了宫铭毅房间的门,可是……漆黑一片的房间内,除了老爷子均匀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没有?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诸葛青云苍老的面容尽是疑惑,喃喃自语。

再三确认后,他又静悄悄的重新关上了房门,满腹疑问的离开了。

完全没有察觉到,宫铭毅身侧床头柜上的一枚翡翠玉佩,正焕发着猩红色的诡光。

-

金陵,宫家祖宅,古井底部,地下密室内。

体贴满封印符箓的百具猩红棺材整齐的排列在密室中。

最中央,五尊辟邪凶兽石像围成一圈,用铁链,牵引住了一口沉在水银池中,被铁水封死,被符箓封住,缠满铁链的棺材。

此时此刻,这口诡异的黑铁棺材,已经被附身在宮司懿体内的权缪,用力从水银池中抬了上来。

只是,他一用手触碰那口棺材。

棺材的表面,就会突然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遍布“卍”字的薄金光。

“阴阳困龙阵?呵呵,有趣,那个女人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为什么我们宫家的祖宅地下,竟会有这么多恐怖的棺材?”

一体双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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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中宮司懿的灵魂,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他震惊的问。

“嘁,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我没闲工夫和你一一解释。”顿了顿,“阴阳困龙阵固然厉害,可却也难不住我……”

附身在宮司懿身体中的权缪,森森冷笑。

随着邪恶的咒语从他口中吟出,黑雾般的灵力开始汇聚游走。

附身在宮司懿体内的权缪,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阴阳困龙阵。

然后死去了铁棺表面密布的驱鬼符箓,解开了铁链。

随着铁棺上的禁制一点一点的被揭下撕去。

辟邪凶兽上方,浓重的煞气正在迅速聚拢。

在阴阳困龙阵完全失效,铁棺上的铁链符箓符咒全部被抹去。

凝聚在地下密室中的煞气,变得异常浓烈,可怕无比,

当权缪费尽全身力气,撬开被铁水焊死的铁棺,缓缓挪开了棺盖的一瞬间!一股异常邪佞的煞气冲天而起,直冲权缪鼻端。

与此同时,星宿夜空之中,某颗预示着灾祸死亡的凶星被不知名的光亮点燃,变得异常夺目。

附身在宮司懿身体中的权缪,天真的以为,镇压封印在宫家地底百年的邪祟,不过是个厉鬼恶灵罢了。

开棺之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镇鬼印,暗中念咒,准备施法,暂时将邪祟收走,等带出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可是,他失算了!

不等他念咒施法,根本还未看清铁棺内封印的是什么邪物。

棺材里的东西,突然一飞冲天!发出阵阵尖利恐怖的怪声,似尖叫,似咆哮,似愤怒,似怨恨,那股滔天恨意,杂夹着浓浓的血腥煞气扑面而来,直接将实力有地境高阶的权缪掀飞,摔砸在了一口猩红棺材上,半天没爬起来!

这东西行动速度快如闪电,是煞气,而非怨气,这东西,根本不是鬼祟!是……

权缪分辨不清,他瞠目结舌,感觉到这东西煞气之强,到了他都难以控制的地步。

他以十足的灵力打到那东西身上,竟似以卵击石,毫无半点损伤,不痛不痒,而那黑影的行动速度不慢反快,已经瞬间逼到了他的面前。

黑雾中,权缪看清了一双燃着怨恨黑火的眼睛,没有轮廓,恐怖至极。

他瞳孔骤缩,感觉到脖子被掐住,透不过气,几乎窒息。

正当权缪感觉到这个黑影似乎起了杀心,暗算将他撕成两半时……

权缪急中生智,苟且道:“是我帮你解了封印,将你放了出来,你需要我,杀了我,你没有好处!”

“饿……我饿了……”沙哑凄厉,如哽在喉咙似砂纸般渗人的声音。

权缪挣扎了几下,心中暗喜,因为面前的黑影,放了他。

下一秒,他动用灵力,瞬间同时掀开了百具猩红棺材的棺盖,“百具厉鬼,供您食用,您请,吸食了她们,您会更加强大的……”

-

深夜,阴沉深邃的夜空,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漆黑一片的庄园主卧内,被劈下的蓝紫色闪电映亮,很是吓人。

光溜溜的缩在宫司屿怀中,盖着被子,睡得正熟的纪由乃,忽然睁开了双眸,猛地从宫司屿怀中弹坐起,额头冷汗密布,大口喘着气。

(本章完)

第796章 幸福的女人是不用带脑子的

第796章 幸福的女人是不用带脑子的

纪由乃突然惊醒。

动静太大,宫司屿也跟着醒了。

见到纪由乃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浑身冰冷。

宫司屿蹙眉,坐起身,赶紧抱过她,搂怀中,拥着,拂去了她额头上的汗渍,拍了拍后背,温柔沉问:

“怎么了?”

纪由乃抬起手臂,搂住宫司屿的脖子,深埋在他胸口,闷声软道:

“宫司屿,我梦见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我死了……”

闻言,宫司屿眉宇的皱痕,深了一分。

“怎么做这种梦?”

“不知道诶……”

“假的,不会发生这种事,今时不同往日,在你身上,最不可能发生的,就是丧命,所以,这个梦,是不存在的。”

“嗯,我也这么想的。”纪由乃揉了揉眼睛,像只困倦的猫,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乖,躺我怀里继续睡,还早。”

宫司屿拥着纪由乃软若无骨的身子,替她掖好被子,紧紧搂怀中,继续安然入睡。

-

纪由乃和宫司屿,是在十一月初八号时回宫家祖宅参加祭祖的。

本打算过一周就回帝都,没想到,在那拖了十天才返程。

回帝都后,不知不觉,又过两日。

十一月二十号,连续下了两天的秋雨,落叶纷飞,红枫开遍了他们所住的庄园周围漫山遍野,景致极好。

在诸葛青云以冲喜为由,建议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婚礼订在年末最后一天,替宫家消灾解难,算算时间,婚礼也就只剩下一个月多十一天。

筹备婚礼的事繁多,所以时间紧迫。

在宫司屿和自己爷爷宫铭毅提及后,宫家立刻对外发布了婚讯。

一时间,全国乃至国际新闻板块,都大肆报道了宫家这个百年望族超级豪门继承人即将大婚的消息。

纪由乃也成了准新娘,未来的宫家大少奶奶。

这天,宫司屿并未去宫氏集团总部上班。

因为他花重金,派自己的私人飞机从英国伦敦,请来了享誉世界的婚庆团队到访帝都,来策划他和纪由乃的婚礼。

这个团队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许多国际巨星,皇室成员,亿万富豪的婚礼盛大现场,都是他们策划布置的,可以说是极近浪漫奢华主义。

宫司屿想给予纪由乃最好的。

自然,婚礼也必须独一无二,盛大隆重。

团队已经抵达庄园,此刻,团队的负责人里皮先生正和自己的助手一起,在和宫司屿、纪由乃洽谈婚礼方案。

里皮先生带来了几十册婚礼现场布置的样品图册,供纪由乃参考。

“半年前,西班牙皇室举行的王储婚礼现场,采用的水晶、琉璃、百万颗钻石射灯变幻出的爱丽丝梦境云雾效果,非常漂亮,场面壮观,所以近半年,国外上流社会很流行这一类婚礼场景,如果想大肆操办,可以考虑。”

里皮先生用熟练地英文和宫司屿介绍了一番。

但并没有问预算。

因为里皮知道,对于上流阶层的人士来说,预算是没有封顶的,只要满意,多少钱,他们都会付。

“有人用过的,就别给我看。”宫司屿凤眸慑人,气势冷冽,“请你们来,为的就是给我太太一个终生难忘,独一无二的婚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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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希望和别人的婚礼有重样。”

纪由乃盘腿坐在宫司屿身边,稀奇兴奋的翻看着一本本梦幻华丽的婚礼场景画册,一个个美轮美奂,让人眼花缭乱,她都不知道怎么选了。

看了半天,她都喜欢,选择困难症犯了,干脆让宫司屿和婚礼策划去商谈,自己坐在一边看起了电视。

“幸福的女人是不用带脑子的,做老公的都会一手包办,婚礼也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风格,你决定嘛,我负责嫁给你就好。”

纪由乃抱着宫司屿手臂撒娇的蹭了蹭,引得宫司屿心情甚好。

“那我和里皮先生商量几套方案出来,你选一个?”

“好。”

“那坐我旁边看电视吧。”

“唔,嗯。”

电视音量不大,纪由乃正在看娱乐新闻报道。

刚巧播报到国内一线影后萧念情荣获第79界艾斯卡最佳外国女演员奖,成为第一荣获次奖的华人女明星。

正巧,这时……

拜教授做了下午茶甜点,端着银盘,给纪由乃送了进来。

只不过,在电视里的女主播激动的喊出萧影后的全名时,纪由乃观察入微的注意到,拜无忧的手不自然的颤了颤,下意识的看向了电视荧幕。

庄园楼下的花园中,有狗吠,有猫叫,有怒吼,很热闹。

没多久,楼下大厅门口的可视通讯器响了。

是庄园铁门外,似乎有客到访。

白斐然穿着家居服,上楼,步入富有艺术气息的玻璃圆厅。

“少爷,门外有客到访,说是来找拜教授的。”

“谁?”宫司屿正在和里皮商讨婚礼策划,拧眉问,没抬头。

“……来人声称是被拜教授抛弃的分居妻子。”

一瞬,纪由乃和宫司屿齐齐抬眸,看向白斐然,愣怔,惊讶。

分居妻子?

默契的同时看向站在那一脸纠结干笑,似意识到来人是谁的拜无忧。

“拜无忧?你结婚了?”

“……”

-

庄园华丽的大铁门缓缓打开。

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黑蝙蝠缓缓驶入,引擎轰鸣,顺着平坦的庄园大道绕至圆形喷泉池边,停下了。

傀儡佣人经过调教,十分懂规矩。

见有客人到访,毕恭毕敬走出,替客人开了车门。

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绝美万分的冷美人,高冷如玫瑰般的从跑车内优雅性感走出。

她戴着黑色的墨镜,浅棕色的大波浪卷发蓬松漂亮,气质高雅如兰,浅紫色的唇膏,衬得她完美的唇形性感无比,身披雪白色的狐狸毛大衣,脚踩水晶碎钻高跟,笔直的大长腿,仅穿了一条银色的紧身连衣短裙。

她的出现,光芒万丈,仿佛太阳都失去了颜色。

优雅却冷若冰霜的取下墨镜,冷美人瞥了眼佣人,将车钥匙扔给了它。

也没有冒然进入庄园别墅内,只是等着主人或是其他人出来相迎。

纪由乃按耐不住八卦的心,和白斐然一起,一阵风似的从二楼下来,到了门口。

一瞅见门口那个大美人。

纪由乃“哇”了一声,迷妹脸,“萧念情?萧影后?”

这……这是拜无忧的妻子?骗鬼的吧?

(本章完)

第797章 我可是把她当小祖宗宠的

萧影后穿着10cm的碎钻高跟鞋,比纪由乃高出半个头,穿着雪色狐毛大衣,看似雍容华贵又气质绝佳冷若冰霜的她,不愧为国际影后,那气场,那身段,绝非一般人能比,光彩夺目不说,简直让人觉得眩目迷人。

萧念情画着精致的烟熏眼妆,性感而高冷。

见到穿着紫色珊瑚绒长睡裙的纪由乃,先是一怔,后勾唇,不失礼貌的淡笑,鬓角微卷的发丝,衬得她妩媚而风情万种。

“小妹妹,我找拜无忧,他是住这吧?”

纪由乃难得回归娇俏烂漫的绝美少女模样,平易近人好说话的很,声音都是软软糯糯,让人一听就会心化的那种。

“对欸,拜教授住我们家。”说着,纪由乃侧身回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某个正在慢吞吞,如蜗牛一样走过来的俊逸男人,“喏,拜教授来了。”

拜无忧最终走至白斐然身侧,刻意和纪由乃隔了些距离,因为宫司屿说过,家里任何男人,都不能靠这祖宗太近的。

一见到面前光鲜亮丽的冷美人,拜无忧先是一阵拧眉,上下打量她的穿着,后又蹙眉盯着她脸上如刷了白漆似的厚重妆容。

“鞋跟太高,容易崴脚。”

“……”

“都深秋时节了,你怎么还穿这么短的裙子?”

“……”

“你的脸画的像个鬼,我不知道好看在哪里。”

“……”

“听说你又获奖了,恭喜。”

拜无忧发表了一番直男言论后,不知何故,似不敢再多看满前的冷美人,转身就准备离开。

“没事别来这,让人看到不好。”

纪由乃和白斐然两个在一旁,就像透明人似的,但其实都竖起耳朵听得真切,咦?这就赶人家走了?这可是萧影后啊!

拜无忧说走就走,毫不留情,也不给面子,头也不回。

萧念情见即,顿时不顾形象,脱下一只高跟鞋,朝着拜无忧的后脑勺就扔去,“我丢你脸了是吗!不让我来?就因为我是个戏子?你看不起我?”

欸?纪由乃震惊,信息量太大,她有点消化不了。

不过纪由乃细看了萧念情几眼,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除了荧幕上,还在哪里见到过。

拜教授停下,回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碎钻高跟,叹息,又走回了萧念情的面前。

“别胡闹,我只是个穷考古的,配不上你。”

“那个……”纪由乃眨了眨微微上翘的大美眸,笑了笑,“拜教授,萧影后真的是你妻子啊?不对啊,你资料上写的,明明是未婚呢。”

拜无忧笑容中透着深深的无奈,“纪小姐,你听我给你解释……”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到底是国际影后,演技一流,几秒功夫,萧影后似是被说中了心酸事,大美人的她,眼睛一红,眼眶湿润,顿时一副欲要哭泣的模样,神情忧伤道:“他就是个负心汉,欺了我的身,骗了我的感情,我们在小教堂有神父见证,交换过戒指的,怎么就不是他妻子了?只是我们从来都没去民政局领过证罢了,他就想耍赖,不仅闹失踪,还抛弃我……就因为他看不起我是个演戏的,谁知道他有没有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是我不够漂亮吗?还是我不够温柔?”

“渣男。”

纪由乃一听,同为女人,顿时同情无比,瘪嘴看向拜无忧,嘀咕了一句。

拜无忧哭笑不得,乱套,简直乱套!

实在无奈,他强行捏住萧念情的皓腕,“纪小姐,我先同这位萧影后私聊几句,借过。”

话落,拽着萧念情就上楼,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纪由乃捧着小脸,啧啧赞叹,“没想到啊,拜教授的老婆竟然是国际影后呢,厉害厉害。”顿了顿,狐疑的看向白斐然,“当初调查拜无忧资料的时候,没查到这事儿?”

白斐然轻咳一声,敛眸,摇头,“无。”

哦,那就很奇怪了。

-

拜无忧的房间,是复式结构,连接阁楼。

将萧念情拽入后,他反锁了门,蓦地欺身,将萧影后摁在门后,壁咚,一脸阴沉不悦的看着她。

“轻音,我什么时候成抛弃你的负心汉了?”

“我编的,是拜大人你自己说,我可以把你当老公,以你女人的名义来拜访主人家,怎么了?看到我……你不惊喜?”

“……”惊吓更多!

“你不欢迎我?不想看到我?”美眸冷眯,寒脸。

“……”没有,不是这样的,拜无忧心里想,却又不说出口。

“果然,骗子。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答应那个亚洲首富儿子的求婚,也不用现在在这遭人嫌弃。”

冷美人恢复了冷若冰霜的面容,当即推开拜无忧,转身开门,就准备毅然离开,很显然,是生气了,又对拜无忧很是失望。

眼见着面前女人要离开。

又听她提及了追求者的求婚,拜无忧整个人紧绷,僵直,灰白色的短发下,一双幽邃暗沉的瞳孔黯然无比。

他突然伸手,狠狠扼住面前女人的手腕,硬往回扯,纳入了怀中,禁锢。

“你就不能想个好点的理由,非得把我说成是负心汉?”

在被拥住的一瞬间,轻音,也就是萧念情整个人愣住,随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感受着男人抱住自己不断加大的力度。

“就想到这个了,怎么?不服?没说你抛妻弃子就不错了。”

“好,可以,都依你。”

-

拜无忧牵着萧念情的手,出现在庄园别墅二楼的穹顶玻璃圆厅中时。

很显然,纪由乃已经和宫司屿打过“小报告”。

在和婚礼策划团队商讨结婚事宜的宫司屿,见拜无忧领着那位被他“抛弃”的妻子进入时,优雅坐在沙发的他,抬眸,挑眉训斥了一句拜无忧,“做男人要有担当,拜教授可以学学我,我可是把她当小祖宗宠的。”

说着,宫司屿宠溺的摸了摸坐在一旁剥核桃撸猫咪的纪由乃。

“留下吃晚餐吧。”宫司屿没看萧念情,也没指名道姓,但莫约,说的就是萧念情了。

“拜教授,我和宫司屿的婚礼,也可以请你夫人一起来参加的啊!人多热闹呢。”

“谢纪小姐和少爷抬爱,忘了和你们介绍,只是我……”

拜无忧欲言又止,咽了口水,感受到了来自萧念情警告的目光,想好再说!

“是我妻子,只是没领证……”

“横竖都得给人一个名分,不领证算是怎么回事啊?”纪由乃托腮腮瞅着拜无忧。

第798章 民政局领证

说到“领证”。

纪由乃恰巧提醒了宫司屿。

婚礼也就还有一个多月,他们可以先去把结婚证给领了。

比起一场仪式,得到国家认可的结婚证,才是真正能够证明他们是夫妻的证件。

似乎迫不及待的想给纪由乃套上“宫太太”的头衔。

宫司屿第二天一早,就拖着纪由乃去了帝都所属辖区的民政局。

与他们随行的,还有拜无忧拜教授和萧念情萧影后。

就因为宫司屿一句“做男人要有担当”,以及纪由乃一句“好歹给人家一个名分”,拜无忧“被迫”带着萧念情,一道去了民政局。

拜无忧这一天是郁闷的。

说好只是假借他女人名义来探望主子的,怎么这个女人稀里糊涂就成了自己真正的妻子?

那个时候,拜无忧并未察觉到萧念情,也就是轻音冷美人眼底狡黠“阴谋得逞”的快意。

-

帝都上城区的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大早上就开始排队了。

宫司屿和纪由乃穿着情侣黑色高领毛衣,左手中指,皆戴着订婚戒指,他们正在婚姻登记处排队等候。

乌黑如瀑的及腰长发被编成了两股慵懒蓬松的麻花辫,垂在胸前两侧,微施粉黛,容颜精致且绝美,瓷白如玉的肌肤,白里透红无暇,眼角泪痣点缀,微微上翘的媚惑杏眸弯勾似笑非笑,穿着最简约的纯黑毛衣,却美的动人心魄。

利落碎发后拢,用发蜡梳理成了有型的三七分男模发型,如18世纪雕刻大师篆刻的艺术品,五官俊美万分无可挑剔的宫司屿和纪由乃十指紧扣,尊贵的气质,慑人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暖黄的灯光下,他令人屏息的完美容颜浸在光与影中,迷离而炫目,让在婚姻登记处的女人不敢又忍不住的想多看几眼。

纪由乃和宫司屿的身周围,有西装革履的高大保镖保护。

他目光冷漠矜贵,对于周遭一切,毫不关心,那双深邃迷人如浩瀚宇宙般的凤眸中,只有对身边少女的浓烈爱意。

其实,宫司屿完全可以和上城区的民政局局长打一声招呼,开辟特殊通道,加快办理手续。

可是宫司屿非得拉着纪由乃在登记大厅排队等候。

似想高调秀恩爱似的。

他俩往那一坐,就是来拉仇恨的。

男的俊,女的俏,还有保镖护身,一看就非富即贵。

一时间,女人看纪由乃的目光,都是羡慕嫉妒的,而男人看宫司屿的目光,都是不屑却眼红的。

但是,纪由乃和宫司屿身边还有一对璧人,也相当引人注目了。

这两对似是认识,一起来的。

只是这对来登记的夫妻,女的被里里外外包裹的密不透风,戴着墨镜,头上缠着三条黑色丝巾,见不得人似的。

这女人虽未露出脸庞,可她那笔直逆天的完美长腿,高贵如女神的气质却完全遮挡不住。

女人总是想把墨镜和遮脸的丝巾取下。

却屡屡被男人阻止。

“干嘛?老娘有这么见不得人?”萧念情不乐意了。

“不是的。”拜无忧压低声,禁锢住萧念情的双手,无奈又心累,偷觑一眼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叹息,“你是公众人物,若露了脸,影响不好,要是被人拍到你和我来了民政局,怕是会对你有影响,你且安分,我又不是不和你领证。”

拜无忧穿着英伦风的深蓝色西装,灰白的短发精心打理过后,像个文质彬彬,极具绅士风度的饱学之士,尽管他的发色显老,可却难掩俊逸的容貌。

宫司屿给纪由乃带了一个保温杯,里面煮着红枣燕窝蜜水。

倒了一杯,吹了吹,确保不烫嘴,才端着凑到纪由乃嘴边,“喝一口。”活脱脱贴心的成了一个“男保姆”,看的周围许多女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帅的男人,竟然这么好。

纪由乃乖乖的“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从随身携带的限量小包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两粒暗红色的药丸,给宫司屿服下。

“补血的,华清老爷子给你做的。”

虽然宫司屿的伤,因为玉肌膏,快速痊愈,可身体里流失的血液,还是需要慢慢的补回来。

催促宫司屿吃完药丸,纪由乃打趣的看着拜无忧和萧念情。

她越发的觉得萧影后长得像一个人,可总想不起在哪见过。

而且,这两人也是有趣。

萧影后一看就是完全不在意自己是个明星影后,愿意大大咧咧,也不躲闪的和拜教授来领结婚证。

偏偏这个拜无忧考虑的太多,一副怕萧影后引起骚乱,又对她事业有影响的模样,生怕结了婚,萧影后就做不了大明星了。

“拜教授啊,念情姐姐想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露个脸,你为什么要阻止呢?”

“……”拜无忧一脸纠结,婆婆妈妈的。

萧念情像个村姑,包裹严实,冷不丁吐槽:“他嫌弃我!”

“谁嫌弃你?你莫要乱说,我只是个穷考古的,还要在宫少爷家兼职做管家,在大学做教授,你不嫌弃我,就已是万幸。”

“拜教授,我可以给你涨薪资,给你增到月50w。”宫司屿拨弄着纪由乃葱白的长指,慢条斯理道,“宫氏下也有金融集团,我可以替你开一个私人账户,亲自帮你操盘做投资,不收你佣金,毕竟我平日没什么兴趣,除了陪心肝,就只爱炒股做投资,可以带你一起发家致富养老婆,不过最近我被姬如尘带偏,对收藏古董名画比较有兴趣,一些可以增值的珍贵古董,转卖市场很大,倒是可以向你请教。”

这头,宫司屿和拜教授已经开始聊投资。

那头,和纪由乃凑一块儿聊天的萧念情,突然趁拜无忧不注意,取下了墨镜,扯掉了头上的丝巾,勾唇淡笑,明媚动人。

一露脸,整个民政局顿时轰动了,引发了很大的混乱。

“快看!影后萧念情!她也来民政局了?”

“萧影后!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萧念情!我是你的影迷啊!”

……

纪由乃被吓了一跳,她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拜无忧不让她以真面目示人了,整个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很快沦陷,十几分钟后,狗仔队媒体闻风而至。

第799章 以后花钱问你拿,宫司屿转让所有资产

“你这样会给宫少爷和纪小姐添麻烦!”

拜无忧扶额,一副拿萧念情没办法的样子。

望着民政局一楼婚姻登记处大厅门外被保安拦下,却还在那不停地拍摄的狗在媒体们,这个不省心的女人。

“我觉得不会啊,宫先生好像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和由乃妹妹要结婚领证了吧?”

萧念情勾唇淡笑,瞥了眼毫不在意,只是觉得有点吵的宫司屿,又看看那个不远处在找工作人员要笔和纸,也凑热闹要她签名的纪由乃。

这两个人,唯恐天下不乱。

“的确,巴不得。”宫司屿点点头。

虽然场面很混乱,但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同时,也轮到纪由乃和宫司屿进去拍照办手续了。

拍照、宣誓、填资料、办证……

一套流程下来,很快,宫司屿和纪由乃一人手上拿着一个红本本,手牵手走了出来。

“少女,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宫太太了。”

宫司屿视若珍宝的看了眼贴着他和纪由乃合照的结婚红本,宝贝的收入了口袋中,摸了摸纪由乃的脑袋,微沉磁性道。

“可以改口叫老公了,再连名带姓喊我,屁股给你打烂。”

将结婚证收入小包包中,纪由乃娇羞的捂着小脸,捣蒜般的点了点头,模样俏皮灵动极了。

下一秒,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高兴的像个孩子。

她有老公了,她老公是宫司屿。

感觉像个傻子,可就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

办完结婚证后,和拜无忧、萧念情暂时分开。

宫司屿又带着纪由乃去了一趟宫家御用的律师事务所,签了一份资产转让书,将名下所有不动产、资产、股权、债券、房产通通转入了纪由乃的名下。

长达几百页的转让书,全是以英文的形式拟定的,律师能立刻拿出来,说明宫司屿很早之前,就命人准备好了。

里面的专业术语非常复杂,以纪由乃的英文程度,还达不到能够短时间内完全理解上面的内容。

因为宫司屿忽悠她,这是进宫家的女人,都必须签下的一份财产权益保障书,所以纪由乃没多想,稀里糊涂的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了个手指印。

趁着宫司屿在签名的时候。

纪由乃拿出手机上的翻译机,扫描了一下律师文件上的英文内容。

一见翻译显示的“资产转让书”几个大字。

她目瞪口呆。

“宫司屿,你让我签的到底是什么?”

宫司屿答非所问。

“以后花钱,我需要问你拿了。”宫司屿签下最后一份律师文件,拿出自己的钱包,除了结婚证和身份证,将里面的卡,全给了纪由乃,“密码全是你生日,加上先前给你的那张百夫长黑卡,都归你管。”

优雅的坐在皮质转椅上转了个圈,宫司屿悠闲潇洒,邪魅道。

“少奶奶,您方才签下的协议书,已立刻生效。”

“什么意思?”

“大少爷已将名下所有不动产、全球资产、全球股权债券、全球房产通通转入了您的名下,也就是说,不论今后你与大少爷离婚与否,或是大少爷遭遇不测,他名下的所有资产,都将归您,而不是宫家。”

“当然,这里还有一份股权共享书,和董事会代理书需要少奶奶签名,大少爷因为是宫家继承人,名下拥有55%的宫氏集团股份,下个月的宫氏集团董事会主席,不出意外,将会是大少爷担任,只是少爷将股权给了您,所以需要您签写这两份文件。”

“你疯了吧?”

“心肝,我说过,有朝一日我们结了婚,在一起,我会将自己的人、心、一切拥有的,都给你。”现在,我做到了。

宫司屿朝着纪由乃勾勾手,示意去他身边。

一把拉过纪由乃,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宫司屿见纪由乃小眉头拧着,似不开心,想去撕律师书,拦着,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沉道: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宫家水深,我把这些东西都给你,只是因为……心肝,我相信你,如果日后我出了事,或是深陷麻烦,无法脱身,我所拥有的,得到的一切,我宁可全都给你,都不愿意被别人夺去,这些东西,放在你这,是最安全的,你明白吗?”

纪由乃摇了摇头,“瞎说,你会出什么事?会有什么麻烦?你会好好的,和我一起过逍遥快活的日子,放我这就放我这,你说的这么让人害怕做什么?”

“我只是以防万一,留个心眼。”

“……”

“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相信的人。”

捏着纪由乃的小手,宫司屿凑近,垂首,轻吻小啄了一口她香气芬芳的唇瓣,深邃的凤眸浸着无比信任的暗芒,话中透着深意,耐人寻味。

宫司屿这算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给她了。

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份上,这已经不是感动可以来形容的了。

“那这样吧,我把我的四合院,你送我的房子,我的小金库,太爷爷的古董字画,还有以前和爸爸妈妈一起居住的三环套房,也给你,虽然和你给我的东西比起来凤毛麟角,可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反正我们不分彼此。”

为了让纪由乃心理负担不这么重。

宫司屿假装让律师拟了转让书的文件,装模作样的签了字。

让纪由乃误以为,她那些小金库和房产都是宫司屿的了。

但其实,她的还是她的。

宫司屿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要自己老婆的东西,算什么?

不过为了她开心,还是假模假式的装了下样子。

所以,最终。

纪由乃和宫司屿交心、交命、办个结婚证,顺便互相交了家当。

所谓不分彼此,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

忙了一天。

晚上回到庄园的时候,拜无忧已经独自归来。

“咦,念情姐姐呢?没跟拜教授一起回来啊?”

纪由乃八卦的问了一句。

“她要出国拍广告,已经走了。”

拜教授很贤惠的正在做晚餐,与从前不同的是,他的左手无名指,多了一枚铂金婚戒。

吃完晚饭。

纪由乃坐在二楼穹顶玻璃圆厅的地毯上,正在给路星泽打电话。

“路星泽啊,你警视总厅认不认识交通部的警察高管?我想查一起在今年二月份春花路和上东区南路交汇处发生的车祸,对了,下个月月底我和宫司屿结婚,你记得来啊,我到时候给你发邀请函。”

纪由乃,要开始查自己父母车祸逃逸的肇事者了。

第800章 你负责待嫁,我帮你查肇事者

宫司屿穿着黑色绸缎的睡衣长袍走入玻璃圆厅内,准备来一壶饭后普洱,傀儡佣人正在替他泡茶,入座沙发后,他见到纪由乃在打电话,却并不知道她打电话是要做什么。

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她在说什么车牌号。

“只知道肇事车辆的车牌尾号是两个八。”

“什么?交通部的监控视频是半年消除清理一次的,所以记录已经找不到了?”

“唔,那好吧,我自己想办法。”

纪由乃挂了电话,趴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托腮,正在思忖什么。

圆厅内的电视开着,纪由乃身边,两只漂亮的布偶猫长大了不少,正在和幻化成黑猫的墨黑一起玩毛线球。

“网瘾少年”流云和“网瘾熊孩子”犼,正在打王者荣耀,宫司屿嫌他俩太吵,赶去别处玩了。

家中,所有人都在各做各的,异常和谐。

赖着住他们家的宫尤恩突然走进圆厅,嬉皮笑脸的在宫司屿身边坐下,可宫司屿却没怎么理他。

“表哥。”吸了吸鼻涕,“昨晚下大雨,我睡帐篷感冒了,今天晚上能不能睡床?我一定不闯祸了。”

“自己去和拜教授说。”宫司屿品了口普洱茶,朝纪由乃招了招手,“心肝,来,别趴地上。”

纪由乃爬起,乖巧的滚进了宫司屿怀中,坐在他腿上,脚丫塞进了他的衣袍中,捂着。

两个人全程无视宫尤恩,沉浸在二人世界中。

“刚在和谁打电话?”

宫司屿搂着纪由乃,喝普洱,看新闻联播,很惬意,漫不经心问。

他方才听到纪由乃说到了肇事车辆。

“路星泽啊,我在问他认不认识交通部的警察,我想查撞死我爸妈的逃逸肇事者,之前事情太多,我也没有能力去查这事,现在空下来了,又在放长假,正好有时间。”

纪由乃摸了摸宫司屿坟起的胸肌,小脸靠在他胸口,小鸟依人的模样,让人爱怜心酥。

“问他做什么,还不如问我,我可以让白斐然帮你去查。”

捏住纪由乃在他胸口游移顽皮的柔荑,摁压在心口,宫司屿蹙眉低沉道。

“对哦,我怎么忘了,与其自己找,还不如靠你……”纪由乃窝在宫司屿怀中,粘人娇脆道,“我老公可厉害了。”

勾唇邪笑,轻哼一声,如胸腔发出共鸣声,宫司屿将纪由乃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低哑磁性道:“快结婚了,也就一个月多几天的准备时间,过几日还有从巴黎飞来的高定婚纱制作团队,给你量尺寸,选料子,你应该好好准备待嫁,去选自己喜欢婚礼首饰、物件,布置婚房,想好婚礼请谁来,查岳父母车祸肇事者的事,交给我,我替你办。”

“唔,嗯。”

“蜜月想好去哪过了没?”

纪由乃摇头,“还没有,不过,蜜月的话,我们可以带一大家子一起去啊,人多热闹嘛。”

“嗯。”宫司屿思忖了片刻,“希腊爱琴海附近开辟了一个新型旅游岛屿,天堂岛,可以去那里度蜜月,还能去意大利罗马、梵蒂冈绕一圈,我提前安排,结了婚第二天,我们就走。”

对于他们的婚礼,婚后生活,宫司屿似乎怀揣着无限的憧憬和向往。

可是,计划通常赶不上变化。

确定能一帆风顺吗?

晚上十点,宫司屿先抱着纪由乃回卧室,哄她入睡。

之后,就去书房,喊来了白斐然。

“心肝想查她父母车祸身亡的真相和逃逸肇事者,你吩咐下去,不遗余力,要尽快。”

“是,少爷。”

白斐然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过,宫司屿中途突然想到什么,又将他叫住,“有结果之后,先告诉我,我不想婚礼前出岔子,这种事会影响到她心情。”

“好。”

-

深夜,帝都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的vip病房。

房门外,每隔一米,就有一个宫家安排的保镖守在那。

“叮咚”一声,住院层尽头的电梯门忽然打开。

宮司懿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怀中抱着一束鲜花,缓缓的走出。

楼层中很安静,除了值班护士,就只有宫家的安保守在沈曼青所住的病房门外长廊中。

“对不起,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先生,您明早再来吧。”

小护士抬眸,小声道。

“我来看我奶奶,等不到明早。”声音幽冷,暗沉的瞳孔,倏然闪现一道诡异的森然暗芒,直射小护士眼底。

护士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突然浑身一震,深棕色的瞳孔染上了一层灰暗,瞬间转变了想法,呆滞道:“哦,那你轻点声。”

嘴角勾勒一抹邪佞诡笑,宮司懿缓缓朝着沈曼青的病房走去,沿途的安保见了他,只是微微点头,默许。

轻轻转动把手,开门。

病房内,静谧无声,光线昏暗,加湿器在运行,宫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沉沉睡着。

打开床头落地灯,宮司懿冷笑着,将花束放在了床头,旋即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执起水果刀,拿过一个鸭梨,轻轻的削着,也不出声。

沈曼青惊醒了。

黯然无神的虚弱眸子缓缓睁开。

睡梦中,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一睁眼,侧眸,果然就见一个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沈曼青吓了一跳,刚想喊人,但定睛一看,发现了宮司懿,才松了口气。

“奶奶,吃梨。”

沈曼青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你怎么在这?”

“刚回帝都,大哥就要和纪小姐结婚了,近来筹备婚礼比较忙,爸妈又已经入土为安,思来想去,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家,就替大哥来看看您。”

“你倒是有心了。”

沈曼青不冷不热,虚弱轻声道。

“想来……也讽刺,你打小因为你那个妈,就入不了我眼,我从没正眼看过你,又因为你样样不如司屿,也没把你当回事,却不想,到头来,我费尽心思培养的孙子,宫家的继承人,为了个女人,连我住院都没来看我,倒是你,大晚上不休息,自己都伤着,却跑来探望我,还为了救我,不惜伤害自己,虽然你明显是为了讨好我,可总比那个让我寒心的大孙子来的好……”

“奶奶才发觉自己养了一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呵呵,你别忘了,那日你被人挟持,他惜命,起初是不愿意救您的。”

第801章 别又来各种麻烦事,结个婚都不让她好好结

寂静的病房内,除了角落中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就唯有窗外幽冷的月光,透过薄纱般的深蓝色窗帘,淡淡的洒入,气氛有些压抑,幽冷。

沈曼青垂暮老矣,经历过生死劫难,经历了丧子之痛,纵使保养得再好,可此时此刻病床上的她,虚弱苍白的脸上,难掩岁月沧桑留下的痕迹,唇色苍白,目光浑浊,往日的优雅高贵不见,唯有疲惫和虚弱。

宮司懿坐在病床边的白色木椅上。

口口声声说宫司屿是一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可是,沈曼青还没有老糊涂。

她分得清是非,分得清好坏,不是面前自己这另一个孙子随便几句,就可以搬弄是非的。

“我旧时期就入了宫家,就算没嫁进宫家前,也见惯了豪门之中的勾心斗角,血雨腥风,你那点心思,对我说的这些话,免不了挑拨离间的味道在里面,我不是看不出来,那日我被挟持,你的确第一时间冲了出来,可最终靠着计谋,救下我性命的,还是那个没良心的臭小子。”

沈曼青鼻间吸着氧,说话无力且缓慢。

她目光冷淡,难掩凌厉睿色,似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宮司懿那点心思,在她眼里,根本掩藏不住。

尽管,老太太眼拙,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她看不出,眼前的宮司懿,早已不是原来的他,而是换了个人。

“你和你过世的母亲,和司屿也斗了好些年了,司屿因为你们母子,屡次危在旦夕,差点连命都保不住,无非就是想掌控这个家族,我都懂,你这个关头,来探望我,无非就是想奶奶回心转意,给你一个机会,去和你大哥一较高下,是吗?”

“既然您已经看透,那我便不再拐弯抹角,宫家不是只有他可以,奶奶,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承担起一份责任,我相信,如今的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附身在宮司懿身体中的权缪,在话落之际,感受到了沈曼青眼底的轻蔑讥讽和嘲笑。

“奶奶,从前那个宮司懿已经死了,你该相信我的。”

见沈曼青不吃他削好的压力,宮司懿慢条斯理,自己咬了口,继而又道。

“起码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六亲不认,弃家人不顾,宫家遭遇劫难,深陷危机,是宫司屿和那个纪由乃的缘故,他们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给宫家招来了祸端,而奶奶你,身为宫家主母,不能置身事外,置整个宫家不顾,还袒护他,只因为,他是你引以为傲的继承人。”

“……”

“你已经死了一个亲儿子,还想死丈夫,死更多的人吗?”

“可据我所知,那天挟持我的权缪,是你带回来的。”

沈曼青眸光晦暗复杂。

宮司懿敛眸,阴冷道:“可他是宫司屿的仇敌,正因为调查到了我和他的不和,才加以利用,他当着我的面,杀了我母亲,威胁我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你们都会死,那个时候,我没有选择。”

“今天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沈曼青闭眸沉默了片刻,沙哑回避道。

她似有动摇,可看出了宮司懿心怀鬼胎,所以,并未答应。

面前这个孙子,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想让她支持他,将宫司屿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扯下来,将他送上去,可是……沈曼青最厌恶的就是被人摆布。

“行,那奶奶,我明日再来看您,终有一天,我会让您看清,很多事,我能做的比宫司屿更好。”

宮司懿起身,朝着沈曼青鞠了一躬。

旋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只是,一出医院,在一处阴暗的拐角,宮司懿原形毕露,方才的尊敬孝顺,苦口婆心,浑然不见。

眸光阴冷,面容诡异,抬眸,朝着住院部楼上沈曼青病房的窗户冷冷一笑,“老太婆有点道行,看来不是三言两语能忽悠的主。”

“奶奶她精明得很,权缪,你不要妄想可以利用她,没用的。”

忽然,宮司懿身体中,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呵,只要是人,便有弱点,利益,权谋,钱财,或是把柄……只要找到门路,自然就能利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权缪话音刚落,阴暗角落上方的光线,更暗了一分。

黑雾笼罩弥漫,浓烈冲天的煞气一瞬间凝聚。

凶煞怨气的黑色浓雾之中,倏地伸出一只手臂,手臂漆黑,纹着猩红符咒般的纹路。

这东西,就是被权缪从宫家地底密室水银池铁棺中带出的怪物。

不是鬼魂恶灵,它是一个实体。

浑身形如黑雾幻影,一双恐怖的眼眸燃着鬼火烈焰,层层缠绕的黑雾深处,隐约可见一个人形轮廓,是一个女人。

权缪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暂时将它称之为“女煞”。

她诡异的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恐怖——

“报……仇……吾要……报……仇!”

“莫急,我会带你去寻宫家人,可眼下,你必须藏好。”

“杀……全都得死……”

这女煞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虽会说话,可也就只会这么几句,要么杀,要么死,神志不清的。

权缪见即,默念咒语,重新将她隐藏了起来。

可是,他至今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连他都对付不了,并且以吸恶灵厉鬼为食,纯净的新魂,对她还有反噬效果,会损伤到它,唯有贪念欲望罪恶怨恨之魂,才能让它不断增强。

-

深夜。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纪由乃,和浅眠被吵醒的宫司屿,皆披了件睡袍,下楼,去了庄园别墅的后花园。

今晚深蓝色的夜空,异常的澄净,繁星璀璨,闪耀生辉。

没想到,姬如尘、当归、流云他们竟然都没睡,正坐在雅致的后花园中,仰望星空,吹着秋风,听当归高谈神秘古老的占星玄术。

见宫司屿和纪由乃相伴而来,姬如尘勾唇魅笑。

“来的正好,咱们阿呆刚想算算你俩的婚运,和往后到年底结婚前的运势,想不想看看?”

“大半夜不睡觉也不喊我。”纪由乃穿着睡袍,长发飘飘,在藤椅坐下,翘起腿,“算算,给我吃颗定心丸,看看能否一切顺利。”

别又来各种麻烦事,结个婚都不让她好好结。

第802章 预示着死亡的婚礼,爷爷死了?

深夜,庄园别墅的后花园中,茂密的花花草草稀有植物围绕,当归正坐在姬如尘花高价收购回来的盘龙石凳上,周围还有置身在灌木丛中的兵马俑和陶土瓦罐。

见姬如尘这个大嘴巴,立马就告诉纪由乃他们要占卜她和宫司屿接下来的婚运吉凶,他有些犹豫睨了眼姬如尘,似有顾虑。

之前给纪由乃测算和宫司屿的八字,那“一连十九卦,卦卦皆无他”的阴影和后来造成的影响,还萦绕在他的心头。

这会儿纪由乃和宫司屿都在。

要是算出来的结果差强人意,难免会破坏这对即将结婚新人的心情。

他不想扫他们的兴致。

当归俊秀干净的小脸上,一双高深莫测的灵动眼眸,空灵寂静。

抿唇,无言的瞥了眼纪由乃和宫司屿。

下一秒,以当归为中心,一个幽蓝色的八卦占星阵旋转扩散展开,柱状灵气突然一击射向夜空中绚烂的星河。

纪由乃和宫司屿见到这一幕。

眼底皆难掩震惊。

他们所有人中,能预言未来,能卜算先知的,唯有当归一人。

他们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以星象占卜示人,在占星阵中排列成了五行八卦的模样,形成了蔚为壮观的星璇。

当归的占卜之术,好似又有增进。

这种靠星象占卜的场面,是他们第一次所见。

一番演算,当归收阵。

纪由乃慵懒的靠着藤椅,单手扶额,望着微微低眸,正在努力控制自己面部表情的当归,“怎么样?结果。”

“啊?”当归呆了呆,抬头,“emmm……好,必然是好的,小乃你别多想,好好筹备婚事,切勿多思虑,多思多虑容易心想事成,无论好坏,所以,安心。”

“……”所以这到底是好是坏?

当归说完,借口困了,拉扯姬如尘就走了,那模样,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见当归和姬如尘离开的背影,纪由乃若有所思,叹了口气,仰望着夜幕下的星空,“唉,这个当归,撒谎都不会撒。”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有所隐瞒。

估计是结果不怎么好,他又不怎么敢说,所以溜了。

宫司屿也察觉到当归怕是测算的结果不怎么好,所以言辞躲闪。

下意识将纪由乃的手包裹在手掌中,紧紧捏住。

“无妨,再坏的结果,我们都走过来了,若是一帆风顺,反倒让人心慌,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早知会有变化,那便提前预防也好。”顿了顿,宫司屿凤眸凛冽幽光闪现,“任何人,都别妄想破坏我们的婚礼。”

这是他的执念,他势必要完成的事,谁都挡不住,就像逆天改命,谁也无法阻挡他和纪由乃在一起的决心,纵使老天……要将他们分开。

庄园别墅的楼道中。

姬如尘将当归拉住。

“欸,所以,到底是吉是凶?”姬如尘好奇的心痒痒,凑近,八婆的问,“难道是凶?”

当归犹豫了片刻,翻转手腕,掌心间,赫然出现一团浓重的星璇血雾,血雾透着诡异,似预示着不好的事发生。

“并非吉凶,而是……姬如尘,小乃和宫司屿的婚礼,预示着死亡。”

姬如尘猛地一震,瞳孔收缩,拧眉。

预示着死亡?

有人会死?

谁?

宫司屿还是纪由乃?

纪由乃身为冥界阴阳官,她的阳寿早被从生死簿上抹去……

难道……

是宫司屿?

-

转眼,从宫家祖宅回帝都后,又过了一周。

十一月二十八日。

天气越发转冷。

可有关纪由乃和宫司屿婚礼的策划,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从国外飞来的有名婚礼策划团,在完成初步的婚礼策划后,开始在帝都境内,寻觅符合要求的婚礼场地,宫家继承人的婚礼场地选择,一下子成了帝都内各大五星级酒店竞争的对象。

而同时,宫司屿花重金,从巴黎请来的婚纱高级私人订制团队,也抵达帝都,这个西斯朗手工婚纱高级定制的团队,所面向的客户不是皇室就是国外贵族名媛和好莱坞国际巨星,所制作出的婚纱,独一无二,绝无重样。

团队带来了大量的样式婚纱供纪由乃试穿,以及提供设计师灵感。

婚纱设计和量身尺寸的地点,就设在纪由乃所居住的庄园中。

从婚纱选料到婚纱款式,再到各种细节,团队皆严格把关。

中午时分,庄园内迎来了两个年纪加起来快200岁的客人。

宫司屿的爷爷宫铭毅,和诸葛青云。

军部的奥迪缓缓驶入庄园大门,最终停在了圆形的欧式音乐雕像喷泉池旁,不远处大道两旁的冬青和平坦的草坪,在傀儡佣人精心的修剪下,华丽而优美,肃穆而气派。

一听说宫司屿爷爷来了。

还未来得及换下样式婚纱的纪由乃,光着脚丫,喜笑颜开的从二楼长廊往下探,慵懒盘起的长发,垂了两缕在耳鬓。

提着雪白欧根纱和蕾丝轻纱的裙摆,纪由乃兴冲冲的光着小脚,从庄园二楼通往一楼的大理石阶梯走下,迎了上去。

“爷爷怎么来了?吃午饭了吗?我们还没吃,一起啊!”

纪由乃身上试穿的样板婚纱,是一字肩镂空蕾丝款的,上面镶满了真水钻和珍珠颗粒,华美至极。

在庄园内大型水晶吊灯的折射下,美的令人屏息。

宫铭毅原本心情并不好,可一见到这么漂亮的孙媳妇儿朝着自己风一样的跑来,也不知怎的,顿时笑颜逐开。

“小丫头在试婚纱了?好啊!很美,很衬你。”

纪由乃和面容凝重的诸葛青云打了个照面,就心知,必然是出麻烦事儿了,微微一笑,扶住宫铭毅另一边,“谢谢爷爷谬赞。”

“我倒是还没吃,没什么胃口。”

“那一起啊,家里拜教授的手艺一流,做的饭味道绝佳。”

纪由乃话音刚落,侧眸,近距离观察着宫铭毅的脸色。

就见他眼眶泛黑,眉宇间隐隐被一股邪气所侵扰,必然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老爷子自己浑然未觉,但想必诸葛青云已经察觉到,这才将老爷子带了过来。

宫司屿得知自己爷爷到访。

也出现,从楼梯走下,欲要上前搀扶。

可一见到自己爷爷的面容,他不知怎的,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让他极为惊骇的事,宫司屿鲜少会露出这种表情。

“怎么了?”纪由乃悄声低问。

“心肝,我刚刚看到……爷爷死了。”

第803章 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爷爷周全

宫司屿欲要上前搀扶宫铭毅的手,停滞,僵在半空,幽邃的凤眸中按时不可置信,更鲜少的流露出了恐惧。

他的天目,能够预示生死,看到任何有性命之忧的人临终前最后一幕,看似可怕的天赋,却处处透着残酷和苛刻。

连着两次,看到了自己至亲至近之人的“死亡预告”。

宫司屿不是没有心的人。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会若无其事,当什么事都未发生。

更何况,眼前这个老人,是他最爱的爷爷。

纪由乃都被吓到了。

什么?宫司屿看到爷爷死了?

为什么?怎么可能呢?

才失去了一个儿子,所以宫铭毅精神不济,可见到宫司屿和纪由乃,还是露出了疼爱和蔼的淡笑,他不自知,也不知道死亡即将降临在他的身上。

“青云老先生说我最近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非得让我上小丫头你这来,说小丫头你这有比诸葛家更厉害的术士,我想着在家呆着也是呆着,看着司屿父亲小时候的东西,触景伤情,于是……就来你这兜一圈,你们小两口子,不会嫌爷爷碍事,打扰了你俩的二人生活吧?”

宫铭毅老爷子爽朗,说话直来直去,那朗朗笑声依旧,可谁都看得出,老人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只是强颜欢笑,不想他们这些小辈担心罢了。

宫司屿眼底的恐惧和惊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他蓦地收敛起了自己异样的情绪,和纪由乃相视一眼,让诸葛青云挪开,自己和纪由乃左右两边,上前搀扶老爷子。

“爷爷,你来我们高兴都来不及,何来碍事。”

“对啊,而且……家里住了许多人,说不上是二人世界,但是很热闹,爷爷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诸葛青云有句话说对了。

他们这个家。

放眼望去,随便喊一个出来,都是厉害至极的人,各个吊打他诸葛家。

和纪由乃一起扶着老人家从庄园大厅上至二层楼。

恰巧,遇到了在二楼铺着地毯的走廊追逐打闹的小犼和墨黑。

一熊孩子一黑猫,差点撞到宫铭毅的身上。

宫司屿冷脸,居高临下,不怒自威。

犼吓了一跳,小手臂背在身后,连忙给宫铭毅鞠了一躬,“爷爷好!”然后抱起墨黑,一溜烟下了楼。

刚巧到了饭点。

拜教授摇铃,喊人都去餐厅吃饭了。

为了排面,拜教授还给远道而来,给纪由乃定制婚纱的巴黎团队做了法国料理,银餐具酒杯,全是按照法国上流阶层的规格来的。

家里热闹非凡,又有姬如尘他们几个活跃气氛,所以,宫铭毅被逗得哈哈大笑。

随便扒了几口饭,纪由乃和宫司屿,就悄然离开了餐厅,去了三楼尽头,宫司屿的书房。

纪由乃已经换下了样板婚纱,披着一件粉色丝质家居长袍,身段曼妙绝美,长发慵懒盘起。

“我已经让白斐然把诸葛老头带上来了。”

见宫司屿愁眉不展,面容阴郁,纪由乃上前,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胸口,手轻轻的在他后背,安抚着。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团黑气,缠着爷爷,爷爷睡在房间里,那团黑气,松动了床头墙壁上悬挂字画的螺丝,字画脱落,砸向了爷爷,然后……”

宫司屿欲言又止。

他没往下说,纪由乃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心肝。”宫司屿回拥住纪由乃,用力之紧,几乎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我爸没能逃过注定死亡的命运,会不会爷爷……”

“不会,不会的,有了你爸的教训,第二次,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爷爷周全。”顿了顿,纪由乃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样,让爷爷暂时和我们住一起吧,直到这生死劫度过,这是我们的地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怎可能有邪物作祟?”

“听你的。”

诸葛青云在面容古怪的傀儡人偶带路下,辗转至三楼尽头的书房,敲门,进入时,入眼就见一对天造地设般的璧人,相拥在一起。

百岁高龄的诸葛老头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也没见那两人分开。

见诸葛青云来了,宫司屿慢条斯理在纪由乃额头落下轻吻,就听诸葛老头,望着旁边缓缓离开的傀儡人偶佣人,啧啧称奇。

“想不到这佣人竟是人偶,巧夺天工,若不是行家,还真就一眼分辨不出真假。”

诸葛青云一入庄园,就发现处处透着稀奇,放满古董的后花园,傀儡做的人偶佣人,有狗有猫有巨型白化黄金蟒,家中人口还众多,都快抵上宫家老宅里的人口了。

“人心叵测,与其大费周章找佣人,不如做人偶,还能提防小人。”

他们在宫司屿偌大书房中彩色玻璃落地窗前的沙发入座。

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想必纪小姐已经发现,老爷子有异常,从宫家祖宅回来后,我住在老宅子里,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屡屡能感受到厉鬼怨气,却始终找不到那厉鬼所在,就在今早,我发现老爷子随身佩戴了六十多年的翡翠玉佩,突然间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心知问题定出在玉佩之上,本想问老爷子将玉佩拿来毁之,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我无奈,只好将他带来这。”

“爷爷近来有血光杀生之灾,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纪由乃替诸葛老头倒了杯普洱,意味不明道。

“发现了,老爷子印堂发黑,所以我才心急。”

纪由乃将预见宫爷爷死亡的事,告诉了诸葛青云,但并未说是宫司屿看到的,故意有所隐瞒,随即,又道:“这事交给我处理,爷爷暂时不回宫家住了,住我们这,你回去的时候,就告诉宫家其他人,爷爷喜欢司屿这儿的环境,打算住段时间,换个心情。”

“成。”对于眼前能看生死簿,在冥界有身份有地位的纪由乃,诸葛青云是不敢质疑的。

“你方才说厉鬼……我才想到,那日我们在祖宅地下发现的那个落跑厉鬼,至今未抓回,会不会就是她?”

那个猩红棺材前,牌位上写着,猝于1958年的舒云夫人。

而宫司屿预见的死亡场景中,那团害死爷爷的黑气,会不会就是这个女鬼?

第804章 渊源

拜无忧的厨艺,果真得到了宫老爷子的大加赞赏。

诸葛青云说,自从回了帝都,老爷子茶饭不思,每日都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可今天来了宫司屿和纪由乃家,竟连吃了两碗饭,饭后又一壶碧螺春下肚,几日来,从没这么开心过。

流云、姬如尘、当归他们,都十分尊敬爷爷。

同时,他们也都察觉到了老爷子被邪祟所纠缠,问题就出在那块幽翡翠润玉变成血红浑浊的玉佩上。

饭后,婚纱设计团队,暂时被宫司屿送走。

二楼采光极好,光线通透的穹顶玻璃圆厅内。

四面环窗,景致极好。

一壶热茶,壁炉烧着炭,波斯地毯上趴着两只狗三只猫,围绕在宫铭毅老爷子周围。

老爷子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闲适的和圆厅中的小辈们聊着天。

怀里,还抱着在玩魔方,难得安分的小犼。

宫铭毅笑意盈盈的点点头,看着眼前自己的孙子,孙媳妇儿,和他们与他们亲如一家人住在一块儿的挚友们,感叹:“想不到,司屿你住的地方这么热闹,氛围如此好,虽没有血缘,却情同一家,难怪你不似从前那般阴郁冰冷,倒是有点人情味了,爷爷看着……开心呐。”

宫铭毅在陪坐在他身上的小犼玩,摸了摸形似孩童,实则是上古凶兽的犼,“这个孩子长得真好,也不知道……爷爷能不能活到你和由乃给我生一双曾孙曾孙女抱……”

莫名的,宫铭毅说的话,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自知活不久……

宫司屿拧眉,打断,“爷爷定能像诸葛老先生一样,长命百岁,您也会看到我的孩子出世,那时候,四世同堂,您准能乐开花。”

说到生宝宝……

纪由乃乖巧的坐在宫司屿身边,慵懒调皮的微卷发丝,垂在耳鬓,托腮思忖,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和宫司屿生孩子的事……

话说,她能生吗?

这个问题,暂且不想,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破了宫司屿爷爷的血光之灾,以及解决他身上那枚附着邪祟的玉佩。

想着,纪由乃撞了撞宫司屿的胳膊,偷偷示意了一眼那枚挂在宫铭毅脖子上的古怪翡翠玉佩。

宫司屿会意,随即开口。

“爷爷。”

“嗯?”

“你脖子上那枚玉佩有古怪,恐怕对您有伤害,能不能给我们?让我们拿走,将它处理掉?”

在宫司屿的记忆中,自己爷爷的这块玉佩,好似从来都不离身。

宫司屿和纪由乃意料到老爷子不会给。

他极为宝贝这玉佩,捂住,拧眉,“你们怎和诸葛老先生一样?都觉得我这玉佩有问题?这玉佩万万不能给你们,我知道若是给了你们,你们就不会将它还给我,不能够,它对我,很重要。”

不明白宫爷爷为何会如何宝贝一块玉佩。

远远望去,也并不是极品翡翠润玉,只是一块且只是中等质地的羊脂玉罢了。

纪由乃观察入微,和宫司屿同时发现,当爷爷握住玉佩的时候,他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愧疚和自责,又怀揣着某种沉寂于沧桑的思念。

玉佩,像是他心灵上的寄托一般。

“它陪了我,该快有六十年了,不能给你们毁了,哪怕战乱年代,我带兵打仗,它也不曾离开过我的身,这玉当年还救过我一命,敌军一颗子弹射向了我的心脏处,恰巧是这玉佩,替我挡了那致命一枪,玉碎后,我将碎块收集了起来,等战争结束,找了一个玉匠,用金重新将它修复,这些年,再美的玉,都没这块来的好,我也奇怪,这几日这玉突然变成了红色,可是……我还是舍不得让它离开我。”顿了顿,“人老了,总得留点念想。”

闻言,纪由乃明白了。

这块玉的价值,恐怕不在玉的本身,而是玉背后曾经拥有它的主人,与宫家爷爷的渊源和纠葛……

宫司屿爷爷眼中流露出的深深愧疚和怀恋……

忽然间让纪由乃想到了一个人。

蒋子文。

她忽然记起,从前,在她还不是阴阳官,在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她也曾经从他的眼眸深处,见到了对数千年前的灵诡,浓厚的忏然和懊悔,以及无尽的眷恋……

尽管,如今的灵诡,也就是她,并不记得,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由乃起身,走到了宫铭毅的身旁。

乖巧的蹲下身,微微一笑,“那爷爷可否将这玉取下,给我看看?说不定我有办法,让这块玉恢复如初,依旧能陪伴您左右,由乃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了?”

最终。

因为信任,宫老爷子从脖子上摘下了他那块宝贝玉,小心翼翼的交到了纪由乃的手中。

“我答应爷爷,一定还给您,不毁了它。”

“乖孩子。”

拿到玉佩,纪由乃搬了张欧式白椅,坐在了落地窗前光线极好的地方,借着窗外耀眼的阳光,细细打量着手中诡异暗红中浸着黑气,已经被邪祟侵蚀的玉佩。

这玉佩上雕刻的,非佛像、非龙凤,非观音,而是卷纹祥云。

雕工很粗糙,像是新手刻的。

玉佩碎裂过,用黄金重新修复衔接拼凑了起来。

金色的光线直射玉佩之上,纪由乃赫然见到,玉佩的反面,竟用娟秀的楷体,刻着一个名字:舒云。

见到“舒云”二字的一瞬间,纪由乃感觉到浑身的鸡皮疙瘩冒起。

猝于1958年,舒云。

万万没想到,这个叫舒云的女人,竟和爷爷有渊源?

本该翠绿的翡翠玉佩,如今变成了血红色,红中透黑,是因为里面附着了邪灵厉鬼才会如此。

厉鬼怨气极深,但却无法长时间暴露在阳气充沛的人界,所以,它最终选了这个玉佩,藏匿在其中。

如果从祖宅地下逃走的女厉鬼就是这个叫舒云的女子,那她如今附着在这玉佩中,是准备向爷爷寻仇?报复?如果是这样,那这厉鬼,绝不能留。

心想着,纪由乃眼底划过一抹狠意,可转瞬即逝,全当没事人一般,轻笑浅浅,侧眸,娇笑问:“爷爷,这玉佩上刻有舒云二字,这舒云……是故人?”

第805章 一段凄美遗憾,催人泪下的过往

庄园二楼的华丽穹顶玻璃圆厅内。

纪由乃话音落时,忽然间,寂静无声。

诸葛青云仿佛知道些什么,先是猛的一怔,欲言又止,黯然深沉的垂眸不语。

姬如尘和当归与纪由乃一起进入过那个宫家祖宅的地下封印之地。

自然知道其中一块排位上,写着“舒云”二字的由来。

其他人,皆不知。

宫司屿也狐疑。

唯有宫铭毅,在听到“舒云”二字时,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炯然眸光中,闪现了一丝异样的光亮,似久违的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熟悉而陌生,怀念而久远,眼底深处饱含了一种被藏匿在心底最深处的莫名情愫。

宫铭毅注视了纪由乃片刻。

先是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莫名其妙的问了纪由乃一个问题。

“爷爷是个军人,戎马半生,不说谎话,你既问了舒云,若爷爷和你说实话,你会不会吓得就不嫁给司屿了?看的出,我这个孙子,爱极了你。”

纪由乃这般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猜不出宫铭毅接下来会和她说什么?

无非就是宫家的百年诅咒。

恐怕这个舒云,也是牺牲品,否则,又怎么会被封印在猩红的魂棺中,永世不得超生?

“不会啊。”纪由乃娇脆回答,笑眯起明媚惑人的美眸,“我这辈子,非他不嫁的。”

宫铭毅松了口气。

这才娓娓道来。

原以为,从宫铭毅口中听到的,只不过就是宫家旧时期惨绝人寰不断牺牲无辜女人性命,去与诅咒抗争的故事。

可纪由乃、宫司屿他们,万万没想到……

这块玉佩,那个叫舒云的女人,还有宫司屿的爷爷背后……

竟有一段凄美遗憾,催人泪下的过往。

“这舒云呐……算上辈分和身份,其实司屿和丫头你,都该唤她一声奶奶,她是我第一任妻子,只是因为老一辈的命令,舒云见不得光,也不能为人所知,所以外人从来都以为,曼青才是我的发妻,其实只有我,还有宫家老一辈的人才知道,曼青的前面,还有一个舒云……”

“我和舒云,是在旧时期的北都大学相识,她家书香门第,父母都是留学德国的前清没落贵族,在北都大学做研究,做教授,因我与她情投意合,所以早早就带她回宫家,见了父母。”

“旧时期大家族的封建门第思想严重,我本以为父亲会看不起舒云的家室,谁知道,他竟答应的爽快,很快就下聘,让我与舒云择日完婚……”

“那时的我,年少轻狂,心系国家,觉得国若破,家何在?所以,在和舒云完婚后,毅然投入了战乱,去了前线……”

“我那个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舒云已经怀孕两月有余,也不知道,在我离家前的新婚那夜,是我见舒云的最后一面……如果知道我父亲他们的阴谋,知道舒云怀孕,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参军……”

纪由乃听得认真,似能从宫爷爷的话音中,听出他的懊悔和难过。

说到伤心处,他竟老泪纵横。

而纪由乃更加惊异的是,手中血红色的玉佩,似通灵性,其中附着的东西,仿佛能够听到宫铭毅在说的话,怨气黑雾愈加浓重……

“等我再归家时,已是五年后,那五年,我每个月都能收到署名为舒云的信笺,上面写着她一切安好……可当我回到家时,我父亲却告诉我,舒云在我参军的第一个月,就不幸因病过世了,大夫发现她怀了孕,一尸两命,都没了,因为不想害我伤心,所以才瞒了我五年……”

“起初,我信了我父亲的鬼话。可他们迟迟不愿告诉我舒云葬在了何处,更奇怪的是,我堂堂宫家未来家主的妻子,却不能入宗祠族谱,连个牌位都没有,我开始生疑,开始暗中派人调查,直到有一天……我亲耳听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一个让人痛彻心扉,让人寒心的惊天阴谋,舒云不是病死的,是因为宫家的诅咒而死,她是个替死鬼,她只是一个牺牲品……我知道了一切,愤怒滔天。可我父亲却告诉我,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替我物色好了真正的妻子,掌控政商两界的沈家千金,只是那时候,沈家千金在美国留洋,还未归……恰巧我喜欢的舒云,让父亲有了让她做替死鬼的想法。”

“舒云是无辜的……我和她,甚至可以有一个孩子。可是……一切都幻灭了。”

“在那之后,父亲告诉我,舒云的尸身已经被他们火葬,骨灰洒入了江河,没有了,我又知道,宫家祖祖辈辈都饱受可怕诅咒的迫害,找人做替死鬼,是宫家百年的传统……我痛恨这个诅咒,想斩破根源。”

“所以最后,我与诸葛青云商量了一番,让他广招奇人异士,共同想方设法破除诅咒,可最终,诅咒无法破除,唯有封印,封印之事,全权交给了诸葛先生,舒云是最后一个,自那之后,宫家男嗣娶妻,再无因诅咒而死之人……可舒云,也成了我这辈子的遗憾,我对不起她,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更对不起她的一片真心,恐怕她到死才明白,自己的真心,给名门闺秀的千金,做了垫脚石……”

“这也是为什么,爷爷这么支持司屿和你在一起。”

宫铭毅微微颤抖的手,伸向了纪由乃的头顶,爱怜慈祥的摸了摸。

“因为在你身上,爷爷看到了她的影子,爷爷痛恨门第观念,不想自己最爱的这个孙子,重蹈覆辙,上演上一代的悲剧。可有时候,身在豪门大族,不由己,就像我,我不能让舒云复活,不能反抗,不能忤逆父亲,最终,还是娶了沈家的千金,为了让宫家更为壮大,为了延续宫家百年辉煌。”

“失去了舒云,也就失去了最质朴最纯净的感情,在那之后,爷爷就投身军权、势力、不断地往上爬,往上走,心想,若有朝一日宫家足以强大,强大到,不用靠联姻,也能屹立不倒,无人敢欺,那我的孩子们,就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第806章 迷雾重重,几十年前老照片惊现阿萝

宫铭毅讲完故事的时候,浸着晶莹泪光的老眸,缓缓合上,迎着落地窗外折射进来的金芒,慈祥的脸上,满是岁月沉淀下的痕迹,透着黯然,透着忧伤,透着怅然遗憾。

或许几十年已过,可是他对舒云的情谊依在。

虽再次娶妻生子,可这么多年,他始终都把舒云曾与他的玉佩,放在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他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她,只是将她藏在了心底最深,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是一个好丈夫,好司令,好家主,是一个王者。

而和沈曼青几十年婚姻,在外人看来,恩爱非常。

因为宫铭毅一度将宫家的权利,交给了沈曼青,自己则闲适的过着晚年退休生活,安逸至极。

可只有宫铭毅自己清楚。

他只是看清了沈曼青的性子,知道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只要给她了,她就会安安分分,不去计较得失。

所以,他给予了沈曼青一切,权势、荣华富贵。

因为沈曼青比起感情,看中的是这些名利上的东西。

所以他从来,都将自己的赤诚之心,藏得好好的。

听完了故事。

气氛有些沉重。

可在宫铭毅轻抚自己头顶的一瞬,纪由乃心底燃起了一抹坚定。

这世上,总是好人活不长,坏人活千年……

她偏要爷爷活下去,血光之灾,破了就是。

“原来,这玉佩对爷爷这么重要,爷爷放心,当它变回原来的颜色,我就将它还给您,反正您这段时间都会住在我和司屿的家中,就先安心养身子,和宠物、孩子玩玩,或是摆弄摆弄家中的古董摆件,您看如何?”

“好孩子,爷爷谢谢你……”

-

纪由乃和宫司屿再三考虑之后,将宫铭毅暂住的房间,安排在了他们主卧的隔壁,并且,还安装了监控警报,一出事,警报立刻会响起。

宫爷爷年迈,有睡午觉的习惯。

所以之后,他便由白斐然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宫铭毅一离开。

整个玻璃圆厅内的气氛,冷了一分。

小犼非常有眼力见,屁颠屁颠的跑去门口,将门反锁了。

之后……

纪由乃倏然将手中的祥云纹玉佩,往半空一抛。

随葱白修长的指尖处,溢出一缕绛紫色晶莹璀璨的灵光,直射那血红色玉佩的中心。

娇怒一喝:“出来!”

结果,玉佩中的女鬼,不吃威胁这套,毫无动静。

“不出来?那我换这个。”

说着,问当归要了一道特效驱鬼符,立马将玉佩包了个结结实实。

驱鬼符一沾上玉佩,立刻就发出“嗞”地一声,像是猪肉烤焦,冒出黑烟,更响起了一声尖利刺耳的哀嚎。

门反锁的玻璃圆厅内,除了诸葛青云,都是自己人。

宫司屿、流云、当归、犼、墨黑、墨白。

饕餮和烛龙不出意外,应该和拜无忧待在一块儿。

伴随着厉鬼的哀嚎凄惨叫声,玉佩表面突然浮现出一道红中透着黑雾,黑中浸着红光的鬼雾。

白天阳光太强烈,就算是厉鬼,也无法暴露在光照下。

“拉窗帘!”

纪由乃开口,随后,流云和当归立刻将圆厅中四面玻璃窗的落地遮光窗帘全部拉上,然后打开了水晶吊顶灯。

诸葛青云一见从玉佩中现身的女厉鬼,立刻指着道:“好啊!你这鬼祟,竟真就躲在老爷子的玉佩中!我找你找了好久!”

黑雾之中,女厉鬼一袭红色长袍,黑发垂腰,牙尖嘴利指甲长,由于被怨气侵蚀,她如同怪物。

没有清醒的意识,被怨气迷了眼,她一献身,就在圆厅中横冲直撞,想逃走。

“你一个小小厉鬼,我们一屋子的人,哪个不能收拾你?若不想魂飞魄散,就安分点!待我用解怨清心咒替你清楚怨气,你给我从实招来,为什么要害宫老爷子的命!”

话落一瞬,纪由乃双指并拢抵在唇间,开始熟练的默念清心咒的咒决。

解怨清心咒,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咒。

想当初,她被范无救扔进数万厉鬼聚集的山中,差点酿成大祸,第一个学会并且能熟练运用的,便是这咒。

如今用起来,已不费吹灰之力。

这女厉鬼身上的怨气,比她想象的要浓重的多。

猩红棺材聚怨,又一袭红色长袍养鬼。

这女厉鬼虽死了不过几十年,可身上的怨气,远远比那些死了两三百年的要更为浓厚。

随着清心咒将她身上的怨气不断驱散。

女厉鬼的真实面貌,也一点点的恢复,展现在了他们众人的眼前。

直至这女鬼不再发狂逃窜,不再被怨气缠绕。

而是面容苍白,神情悲伤示人……

纪由乃他们所有人,才真正的看到了这个女人完完整整的全貌。

诸葛青云一见面前虚无缥缈的幽影,震惊至极,“舒云小姐!竟真的是你……”

眼如秋波含水,亭亭玉立,纤瘦窈窕,高贵脱俗,虽只是一缕幽魂,可依旧难掩其芳华。

虽早料到面前的女鬼就是舒云。

可纪由乃见到本尊,还是惊讶了一番。

好一个美人。

拥有民国时期古典婉约的气质,柔情似水,眉如远山含黛,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足以用沉鱼落雁来形容。

实话,比沈曼青老太太好看。

这舒云,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委屈害怕极了。

“你们……你们全都看得到我?”

她不敢置信,有点被吓坏了。

素来都是鬼吓人,这会儿,倒成了他们吓到了女鬼。

“废话,看不到你还和你讲话?”纪由乃说话很不客气,美眸浸狠,继而厉声责问,“说吧,为什么要害宫爷爷的命,为什么要附在玉佩里,你是何居心?还是心中有怨恨,想报复爷爷?”

女鬼舒云欲要哭泣,黯然垂眸,摇头,“不对,我从未想过害他,又怎会要他的命?我只是见他一直将玉佩留在身边,我又无处可去,恰巧那玉佩上有我的气息,刚好可以容我附在其中藏身不被发现,这才……”

女鬼欲言又止,害怕的往诸葛青云身后缩了缩,似和他很熟。

而这时,诸葛青云的藏青色道袍袖中内袋,在他一挥手时,突然掉出了一张黑白泛黄已有破损的老照片。

照片飘落至纪由乃脚尖。

弯腰,捡起,刚想将照片交还给诸葛青云,纪由乃却见到照片上,有一个异常眼熟的身影。

看到那黑白照片上娇小的人儿。

她美眸圆睁。

“诸葛老头,你来,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照片?”

“哦,这是当年老爷子广招奇人异士封印诅咒源头,最后大获成功时,拍照留念的照片。”

“这姑娘,你可知道名字?”

纪由乃指着问。

“哦,这姑娘我记得,叫阿萝,厉害得很,当年封印,她出力最多。”

第807章 阿萝到底是哪路神仙?

纪由乃震惊到不敢置信。

她竟然从诸葛青云的口中,听到了“阿萝”的名字。

而且……

她没瞎,反复再三确认,那黑白老照片中的合影,那个站在诸葛青云身边,虽是黑白色,可无论从外貌、衣着,还是神态,都与阿萝无异的少女……

真的是相同的一个人。

“你确定她叫阿萝?而不是其他的名字?”

如果老照片上的少女真的是阿萝。

那么……

怎么可能呢?

现在和他们认识,和封锦玄在一起的阿萝又是谁?她不是才与她一般年龄?怎么可能出现在几十年前的老照片中?

如果照片中的少女,真是阿萝。

她岂不是应该和诸葛青云、宫爷爷他们一般大小,也是个老人家了?

宫司屿、姬如尘、流云和当归他们,都是认识阿萝的。

对于这个“混世小魔王”级别的萝莉,熟的不能再熟。

他们也听到诸葛青云的口中,提及了阿萝的名字。

一时间,皆纷纷质疑不信,上前走来,围在纪由乃身边,凑近看那张60年代的黑白老照片。

诸葛青云见这阵势,心觉不对。

疑惑问:“你们认识这阿萝姑娘。”

姬如尘欲言又止,流云就当没听到,宫司屿拧眉瞥了眼诸葛青云未答,只有老实人当归,差点说漏了嘴,被纪由乃打断,忽悠道:

“不熟,只是见过,可她容貌未变,几十年前你见她时,她说过她多大了吗?”

诸葛青云微微一怔,拧眉思索,随即摇了摇头,“那姑娘那时候看起来也就与如今的纪小姐你一般大小,可她神秘的很,并且相当厉害,那姑娘那时候灵力极强,已经达到了地境巅峰,只差一步就快要步入天境的阶段,来帮宫家大忙,却又不收酬劳,只说是路过助人为乐,你若说她至今容貌未变,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时候她如此强悍,算算时间,几十年过去,怕早已入天境,灵力一旦强到了一定地步,的确可以容颜不变。”

“你说什么?阿萝那时候都快步入天境了?”

纪由乃和姬如尘听闻之后,震惊的眼眸圆睁,默契的异口同声。

“怎么可能?”纪由乃匪夷所思。

她和姬如尘、宫司屿、流云、当归面面相觑。

他们谁都知道阿萝的能力。

虽强悍,天不怕地不怕,又有三个超强千年亡灵护身,可她的灵力目前还停留在玄境巅峰步入地境初阶,不上不下的过度阶段,还差一个契机,才能入下一境界。

可是诸葛青云却说,阿萝那时候马上就要天境了是怎么回事?

难道几十年过去,她非但没变厉害,还退步了?

“怎么不可能?我那时亲眼所见,原本那姑娘想直接杀死那祸害宫家百年的诅咒源头,可杀了七次,那诅咒源头都自行复活,最终,那姑娘明白,若是宫家与那诅咒源头的恩怨不破,这诅咒源头的邪祟,便永远不会死,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唯有封印,才能镇压,想永绝后患,还得靠宫家人自己化解那百年恩怨……”

“诸葛老头啊,你这照片借我几日,回头我用完还给您,成吗?”

纪由乃心头思绪繁杂,觉得很乱,阿萝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结果的,而当务之急,是破解爷爷的血光杀生之灾。

诸葛青云同意了。

“这照片,我带来,本就想告诉你们其中因果,和当年封印诅咒之事,因为宫家大劫已经开始,我们总得想应对之策。”

纪由乃将照片交给了宫司屿保管。

打算今日之后,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封锦玄和阿萝。

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话说,他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他们相聚了,也不知此刻封家那位和阿萝,在哪逍遥快活挖古人祖坟找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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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四千里之外的古西夏边陲,先进疆北地带的无尽戈壁沙漠之中。

一座遗失千年的西夏古王城地下墓穴中。

正在拿大铁链子捆“红粽子”,打算带回大帝都养着玩的阿萝打了个喷嚏,“唔……”捏捏鼻子,奶声奶气的萝莉音乍然响起,“是谁在想阿萝啊?”

正在一旁偌大地宫中,拿毛笔耐心誊抄古西夏王国壁画和西夏文字的封锦玄闻言,清冷拧眉,回眸,“除了我,谁也不能想你的。”

“欸?谁说的,阿乃就行啊,浅姐姐也行啊。”

封锦玄见阿萝捆完一个厉害至极的红粽子,也就是僵尸,又想去抓第二个,叹息,想阻止,“阿萝,我们只能带一个回家,多了不好。”

“我不要嘛。”阿萝撒娇,“阿乃家有傀儡佣人,那我们的老宅子里古香古色的,就多抓几个粽子回去,当佣人啊!”顿了顿,“没准你哪天又抛下我失踪,我还能抱着粽粽睡觉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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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的小插曲,纪由乃暂时放下,没去理会。

目光重新回到了瑟瑟发抖,见了他们极害怕的女鬼舒云身上。

他们就有这么可怕?

连个女鬼见了都颤抖?

“你……方才说你没有要害爷爷?那你可知道,你怨气未清除之前,乃厉鬼恶灵,若是靠近普通人的身体,会对其有极大的损害?”

纪由乃对待舒云的态度,好了一些。

可是,她也没这么天真,一个鬼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舒云缥缈幽荡的魂魄身上,还穿着死前的服饰,一见牡丹红锦绣丝绸的旗袍,很是好看,她披头散发,亭亭玉立如娇花,面色虽苍白了些,可依旧难掩美丽出众。

以舒云这等姿色,怕是在几十年前,乃不可多得的美人。

舒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刚刚爷爷讲的从前于你的故事,你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莫名的,舒云忧伤浓郁的目光,突然转变,眉头紧锁,西子捧心,似回忆起了让她挣扎恐怖的过去,“可是他说错了,我这……还有另一个版本,有关于我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参军之后,我独自呆在宫家,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最好不要骗我们,因为,就算骗,我也有办法通过你的记忆,看到过去发生的一切。”

纪由乃美眸倏眯,冷冷警告。

第808章 冥婚,被活活闷死在棺材中

“小姑娘你把我想的这么坏,也情有可原,或许我活的时候,不知人心可畏,可死后,才明白,人心的邪念,比所谓的诅咒,更加可怕……”

女鬼舒云的话,再明白不过。

她那里,还有另一个版本,一个她亲生经历的故事,恐怕她的故事,和宫爷爷的有所不同。

直到舒云讲完,纪由乃才恍然大悟。

何止有所不同,简直可怕至极,听后让人背脊发寒……

“我家是前清没落贵族,改姓舒之前,是博尔济吉特家族的一个旁系分支,虽不及宫家在当时财权滔天,可靠着老祖宗留下的那些宫中宝贝,也殷实自足,那时候国家落后,又赶上大饥荒大混乱,父母本想带着我远赴德国定居,可我却在北都遇到了铭毅,不顾父母反对,我最终选择与他在一起。”

“初入宫家,我父母见我执意要嫁,也不忍心委屈了我,为我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宫家伯伯和伯母,也是答应的,我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他白头到老,同甘共苦,可新婚夜过后,他心系国家安危,毅然入了军,去了前线,我没拦着,觉得大丈夫就该如此,可他走时,我却没有告诉他,我发现了宫家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

“你们应该都知道宫家的百年诅咒了,我也是在新婚那晚做了一个噩梦,才明白了一切,明白为何我的新婚夜,宫家人看似喜庆,却每个人都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我,明白为什么一个这么大的豪门家族,未来家主成亲,却如此低调,也不广招亲友共同庆祝,只是闭门,摆了几桌酒宴,以特殊时期,不可铺张浪费为由,搪塞了过去。”

“他们根本就是知道我新婚夜那晚就会死,才如此……”

“可是,新婚夜那晚,我没死成,第二天铭毅和我告别离开的时候,宫家人各个都如见了鬼一般,宫家百年诅咒是宫家男嗣第一任妻子新婚夜当晚都会离奇死亡,可我却活了下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舒云自嘲的笑了笑,“因为那个女人她不杀我,因为我怀孕了,她看似可怕恐怖,可却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心存一丝善念,说……我把孩子生下来后,她再来取我性命,所以,我没有死。”

“那个女人?诅咒源头吗?你见过那个被封印在水银池底部贴棺材里的东西?”纪由乃闻后心惊。

“是,诅咒的源头,那是个女人,长得极美,却也心思歹毒,可她喜欢孩子,新婚夜那晚,她以托梦的形式,和我说了很多很多,我至今记忆犹新,她告诉我……她和宫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因为宫家男人都没有人性,没有感情,眼里只有利益权势,没有感情善念,没有良知,狼心狗肺,所以她下了可怕的诅咒,可当我问她到底是谁的时候,她却消失了……”

“那夜之后,铭毅虽走了,可我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宫家,因为……我与铭毅成亲之前,便私定终身,有了肌肤之亲,所以那时候,我已怀孕两月有余。”

“那时候,我很害怕,因为我发现,宫家明明知道诅咒的事,却不阻止我嫁给铭毅,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故意的,他们就是想看我死……可我没死成,宫父和宫母很惊讶,他们告诉我,我是他们宫家近三百年第一个能活下来的人,那时,我心中有怨,可我天性纯良,不喜与人争执,为了铭毅,我也忍了下来,我告诉宫父,我怀孕了,是铭毅的孩子……”

“宫父很高兴,因为那会儿宫家男嗣很多都出去打仗了,死的死,残的残,健全的没几个,人丁稀薄,而宫家家大业大,他们需要后代,于是,我仗着这个孩子,又成功苟活了下来,宫父打算让我安然生下孩子,而那个时候,那女人又出现了,她告诉我,以宫家男人的尿性,等我生了孩子,我就没有价值了,一样会死。”

“我怀孕的消息,传遍了宫家,宫父派人照顾我的衣食起居,将我保护了起来,可我还是没能生下孩子,就死了……”

“谁杀的你?”纪由乃听出了端倪,她明白了,舒云的死,有隐情,如果那个诅咒源头不杀她,那么……恐怕另有阴谋。

“怀孕之后,无意之中我才得知,我其实只是身家千金嫁给铭毅前的垫脚石,牺牲品,原来……铭毅早于那时候另外一个强势豪门沈家千金有婚约在,我怀孕三月的时候,见到了沈家家主和其妻子登门拜访宫父,他们很生气,因为得知我没死,还有了孩子,还质问宫父,是不是打算让沈家小姐做妾,宫父很想要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偷摸着和沈家许诺,等孩子生下,可以过继给沈家小姐。”

“这些,是我偷听到的。”

“沈家家主极爱自己在外留洋的女儿,他断然不会甘心让自己的千金女儿受委屈,于是,他背着宫父,找人对我下手了。”

“第一次,是下毒,可是在我快要喝下那碗有毒汤药的时候,那个可怕的女人出现,救了我,提醒我汤药有剧毒,喝了会一尸两命,让我小心为上。”

“第二次,是有人故意在我下楼的时候,对楼梯做了手脚,要我摔下去,可这次,又是那个女人救了我……”

“第三次,尽管那个女人想救我,可我……还是死了。沈家家主似察觉到有人暗中助我,下毒搞鬼都失败,最后,他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山野村夫,指认我和那个男人有染,怀的根本不是宫家的孩子,那个村夫应该是收了沈家的好处,还拿出了伪造的证据,旧时,女子名节有多重要……沈家家主的污蔑,对我无疑是致命一击。”

“我死了,被怒极的宫父、宫母和沈家家主,让人五花大绑扔进了装有宫家男嗣尸体的棺材中,他们请了灵媒,让我与那战死的男嗣冥婚,将我活活闷死在了棺材中……”

第809章 小老妹你也是被闷在棺材里死的,有空交流心得

“这才是我真正的死因。铭毅他根本不会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就如那个女人所说,宫家的人真可怕,可比起宫家,沈家的人简直泯灭人性……”

舒云讲完故事的时候,眼眶中含满了泪水。

那是积压了几十年的委屈和怨愤,还有不甘,还有寒心……

“我死之后,灵魂从那棺材中飘了出来,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她笑我,笑我天真,骂我活该,问我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想不开嫁给宫家人,现在死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入地府投胎的机会也没了……没想到,宫家人真是狠,我的身,他们不放过,要活闷死我,我的魂,他们还是不放过,生怕我变成厉鬼找他们寻仇,让诸葛家的青云先生,将我封死在了魂棺中……”

话落,舒云哀怨的看了一眼诸葛青云。

被遮光窗帘所盖,密不透光的玻璃圆厅内,一阵鸦雀无声。

本以为听了宫铭毅版本的老故事,就已经够引人深思,让人默哀的了。

却不想,舒云的版本,让他们闻之更为心惊动魄。

“诸葛老头,想不到你旧时期还助纣为虐呢?”

纪由乃心情有些复杂,或许是因为和舒云同为女人,又都爱上了宫家的男人,回忆起从前沈曼青老太婆对她的所作所为,再参照弄死舒云的沈家家主,发现,他们沈家各个都是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东西。

“纪小姐可莫要乱说,那时候老夫只负责宫家风水、占卜、驱鬼一类通灵之事,这种复杂的斗争,老夫一修炼之人,是绝对不会参与其中的。”

诸葛青云觉得冤枉,赶紧澄清。

“舒云奶奶……”纪由乃喊出口,又觉得不妥,赶紧改口,“舒云姑娘,我不能听你片面之词,就信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我必须查你的记忆,验证所言是否为真,冒犯了。”

就算是鬼魂,纪由乃也能施法,进入她的灵魂记忆层,来读取她脑中的记忆。

说着,众目睽睽之下,纪由乃戴着订婚戒指和记忆消除戒的瓷白左手中,倏然间衍生出一道淡紫色神秘而耀眼的灵光。

光芒将舒云的幽魂笼罩在其中,纪由乃美眸缓缓闭上,唇间低吟咒决,属于舒云的记忆,不断如电影放映,一帧帧的传送进入了纪由乃的大脑中。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一段凄美绝恋。

看到了舒云被宫家家奴五花大绑扔进了躺着尸体的棺材中,恐惧痛苦,哀嚎求救,却无人应。

那种空气慢慢耗尽,尸体腐臭熏鼻,逐渐窒息幽闭,死亡降临的感觉,让纪由乃心跳加快,如切身感受般。

她看到了旧时期大大家族大的封建门第思想,看到了宫家百年不为人知的诅咒,看到了属于舒云那份和宫铭毅在一起时最美好的回忆。

看到了宫爷爷身在前线打仗,舒云却每天生活在惶恐之中,夜夜不得安眠,抱着宫爷爷的衣物才能安然入睡的悲伤景象。

纪由乃倒抽一口气,松开了手,断了灵力。

像是被吓到,蓦地背过身去,微微上翘,点缀泪痣的美眸,在看到那一幕幕真切凄惨的景象后,了解了舒云遭遇的一切,都是真的后……她眼底抑制不住的浮起水光。

微微垂眸,黯然的拭去欲要溢出的泪水。

却被眼尖的宫司屿,上前一步,心疼的搂在怀中,轻拍安抚,“心肝?”

“我看到了,她说的……都是真的。”

由于太过真实,她甚至能感受到舒云窒息而死前的绝望和挣扎。

纪由乃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那种临死前的恐惧,她永远不会忘记。

而比消除了怨气的幽魂,理应在纪由乃的安排下,被送入冥界,进入轮回投胎的程序。

可如今特殊时期,东皇无极的再一次浮出水面,让蒋王和冥帝下令关闭冥界,暂时不收任何新魂,所以,舒云是暂时没办法入冥界了。

“哟呵,小老妹你也是被闷在棺材里给弄死的?不巧,我也是,回头可以探讨探讨心得啊。”

“你…………你也是鬼?”舒云虽做鬼了几十年,却还是个萌新。

为了活跃突然之间压抑沉默的气氛,骚包姬如尘非常不合时宜的拿自己开起了冷笑话。

不过,他变脸比翻书还快,突然又高冷俯视舒云,不屑轻哼,“我年纪大的可以做你老祖宗了,鬼什么鬼。”

当归嗔怪的拍了姬如尘一下。

姬如尘暗瞪,压低声,“好你个阿呆,敢拍我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欸……”

纪由乃埋在宫司屿的怀中,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恢复冷静。

从他怀中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问题。

“如果舒云不是接下来会害爷爷去世的邪祟,那那团黑气,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舒云仿佛想起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事。

“对……对了,我才想起来,那个女人出来了,我感应得到,她又出来了,我死于58年,之后被困在魂棺中,虽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可是却和那个女人有感应,可以进行交流,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个女人好像受了重伤,告诉我她会被封印沉睡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是我附身在玉佩中之后,又突然间能重新感应到那个女人的存在,她一定是出来了!”

“女人?”

纪由乃心底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诅咒的源头,就是那个女人!”

“什么?她不是被封印在水银池底吗?怎么可能出来?”诸葛青云闻言大惊失色。

“走!我用冥珠可以瞬间带大家回宫家祖宅,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纪由乃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随从脖子上取下那颗流光四溢的冥珠,往地上一抛,瞬然间,漩涡如黑洞般的传送通道打开。

“小犼、墨黑你们两个留在这看着……哦不,陪着这位舒云姑娘,宫司屿、姬如尘、流云、当归、诸葛青云跟我走,我们去去就回。”

他们通过冥珠的传送通道,瞬间回到了华龙村的宫家祖宅之中。

宫家人一散,祖宅之中除了留守的佣人,再无他人。

白天,偌大的祖宅冷冷清清,到处都不见人。

很多院落都上了锁。

还有,管家福伯死了。

第810章 男女主智商再一次双双上线

福伯的死讯,是纪由乃他们在去那处废弃院落的路上,辗转于雕廊画栋的幽深长廊,穿过羊肠花园小道,路上偶遇在宫家祖宅做了四十年的园艺巧匠阿忠伯才得知的。

福伯怎么会死?

阿忠伯很意外宫司屿他们突然出现在了祖宅中。

几经询问后,他最终领路,带他们来到了发现福伯死亡的地点。

一座假山园景的灌木草丛之中。

“那日早上,我例行修剪祖宅中的植物花卉,日常维护,可来到这里的假山石园时,就发现了躺在草丛中不省人事的福伯,本想送去医院,可人都僵了……”

“怎么死的?”纪由乃蹲在福伯尸体被发现的草丛处,细细查探,意图找到蛛丝马迹。

而宫司屿也在附近走动查探。

“华龙村派出所的警察来时,说是年事已高,心脏病发猝死,之后我们将这事儿和帝都老宅那的总管反应了,总管就让厚葬,这不,人都下葬了。”

而同时,宫司屿在假山旁草丛不远处的浅池中,发现了一件不该出现在池子中的物件。

他利落的卷起宽松的裤腿,脱了鞋,踩进锦鲤密布的浅池中,将那件东西给捞了上来,随即低沉冷唤:“心肝,来,你看这个。”

纪由乃他们闻声,都朝宫司屿围拢。

那是一根医用拐杖。

拐杖的手柄处,刻着一行字——金陵市第一人民医院用。

见到这一行字,他们几人相视一眼后,皆沉默。

宫家上下,前阵子祭祖期间,只有一个人需要用到这个物件。

那就是腿上中了一枪的宮司懿。

带上了这根拐杖,宫司屿眸光深幽意味不明,他支走了阿忠伯。

和纪由乃他们继续朝着后山祖坟地旁边不远的废弃院落快步走去。

确保没有人跟踪之后。

就在纪由乃几个想跳井,进入地下密室一探究竟。

诸葛青云却拦住了他们,说,还有另外一个入口。

而入口处,正巧就在后山祖坟地中的一处墓穴下。

-

当他们进入被封印的地底密室后。

入目所见景象,骇然大惊。

百口猩红的魂棺全部被砸烂打开,里面的尸体厉鬼不翼而飞。

阴阳困龙阵竟然被人破坏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葛青云整个人差点站不住脚,瞠目结舌。

所有人往中央拴着铁链的水银池旁聚拢,赫然见一口被打开的铁棺正静置在水银池边,里面的东西,早已不知所踪。

“完了……全完了……宫家真的要遭劫难了啊!”

诸葛青云惊骇的老眸满是对那封印镇压在铁棺中邪祟的恐惧。

即使水银池中镇压的邪灵鬼怪不见了踪影。

可它残留下的黑色煞气依旧弥漫在整个地下密室之中,挥之不散。

地上,还有黑色的脚印,透着腥臭。

“阴阳困龙阵非一般人能破,那日由乃与我,还有姬如尘三人合力布阵,威力无穷,可见这破阵之人的实力,怎么都在地境之上,不可能低于地境,我们身边竟然潜伏着这样一个高手?”当归的神情异常严肃。

纪由乃异常的冷静,美眸细眯,环顾四周,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福伯死了,在福伯死亡地点的附近浅池中,有一柄医用拐杖,祭祖期间,宫家上下唯一用的上这东西的,就是那天和老太太一起送往金陵医院救治的宮司懿。”

思路清晰至极,纪由乃一点点的剖析,一点点的推理。

“宮司懿送往金陵医院前,并没有用过拐杖,也就是说,在我们都离开后,他独自回来过,至于回来做什么……”

纪由乃勾唇冷笑,欲言又止,继而话锋一转,又道。

“暂且不管他回来想做什么,可还有一个疑点,耐人寻味。”

“什么?”姬如尘挑眉问。

没等纪由乃开口,宫司屿接着纪由乃的话,说了下去。

邪肆冰冷的脸庞浸着阴郁,声音微沉。

“他没有灵力,只是个普通人,伤筋动骨腿部中枪,可不是短短三两日就能痊愈的,所以他行动不便,必须要拐杖辅助行走,可是他却将拐杖扔进了浅池中,这意味着什么?”

宫司屿似看破其中玄机,凤眸冷眯。

“意味着,他不需要那根拐杖了。”纪由乃和宫司屿默契的对视一眼,“不需要拐杖,无非一种可能,他的腿伤不会影响他行走了。”

“但是短时间内,腿伤不影响走路,只有两种可能,他的腿不治自愈,或是有人治好了他的腿。”

“大少爷和纪小姐的意思是,破坏封印的人,是宫二少爷?”

诸葛青云目瞪口呆带,似不敢置信。

“就凭宮司懿那个废物自己,自然是没本事的,除非……有人帮他。”纪由乃眼尖,看得到了水银池边落满灰尘的地上,在黑色脚印旁,还有一串鞋印,蹲下,观察。

“有人帮他?怎么可能?那个权缪不是死了吗?”诸葛青云皱眉,质疑纪由乃的说法。

而这时,神情戏谑妖魅的姬如尘抱臂,不屑轻哼。

“糟老头子你可真是个老糊涂,常人若觉得权缪死了,那便是死了,可我们都是常人吗?你一个玄境通灵术士,竟会如此天真的以为,肉身死了,就真死了?不,你错了,对于我们来说,身死,魂未死,一样能复活,只是普通人不知其中奥妙罢了,那权缪本就死得蹊跷,暴露了自己,该跑不跑,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着实矛盾,他死之后,我们至今未找到他的灵魂,你就不觉得奇怪?”

“可权缪从头至尾,都没有露出过一丝灵力的深浅,你们怎就能断定他很厉害?”诸葛青云一头雾水。

糟老头子话音刚落,纪由乃幽幽站起,侧眸,勾唇神秘淡笑。

“你错了,权缪早就无形之中暴露了自己,他会术法,也有灵力,否则你告诉我,他是如何看出坤灵阵的奥秘的?又是如何让陆轻云看起来像个活人,蒙骗了我们所有人,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宫爸爸,伤了宫司屿?东皇无极身边的人,怎可能没有灵力,不会术法?”

纪由乃拿出手机,拍了张地上的鞋印照片。

继而,又道……

第811章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杀人多不吉利

纪由乃拿出手机,拍了张地上的鞋印照片。

继而又道:“除了我们进来时留下的鞋印,和这一串通往古井入口的黑色脚印,就只剩一串陌生脚印了,我观察了四周,再无其他脚印,也就是说,除了我们,除了这个逃走的邪祟,来这里放出水银池中邪物的只是单独一人,而非两个人。”顿了顿,纪由乃继续道。

“虽然不能百分百的确定,可综合所有的线索和发现,以及先前权缪死时留下的疑点,以及宮司懿突然之间的性格大变,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权缪的灵魂附身进了宮司懿的身体中?”

宫司屿好似纪由乃肚子中的蛔虫,一眼看穿。

“对啊。”

“如果是这样,那日我们在宮司懿受伤时,曾去试探,可并无任何古怪,如果权缪附身在了宮司懿的身体中,我们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当归拧眉思索,像是想不通,觉得纪由乃这个猜测,未免太过不同寻常。

“看的出来,权缪极为聪明,他为了不让我们察觉,必然有所准备,附身宮司懿身体,也可以离开他的躯体,待我们离开,再返回不就行了?或者下隐匿咒,让我们根本无法察觉,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纪由乃淡淡冷笑道。

“所以,他不惜破坏封印,放出宫家诅咒的源头,到底想干什么?”

诸葛青云面容凝重至极,额头都开始冒冷汗。

“卷土重来呗。这么做,无非目的只有两个,搞死我,搞死宫司屿,看来他是下血本了,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怕是连同宫家,也想一起毁了。”

纪由乃语气莫名的轻快,似好不害怕,也不担心。

“纪小姐怎还在这般无所谓?”诸葛青云都快愁死了。

“难道还哭啊?我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和宫司屿既然已看破其中诡谲,提前防备,做好应对措施就好了,以不变应万变,掌握他的动向,只要我们走在他前面,他就休想动我和宫司屿分毫。”

宫司屿揽住了纪由乃的纤腰,眸光阴沉,语气邪冷,“回去后,我立刻派人24小时监视他,如果权缪真的附身在宮司懿身体中,他必然会有大动作,或者我们直接……”宫司屿细眯寒眸,做了个“手刀切”的动作,“让他死?”

纪由乃瘪嘴,埋怨的锤了下宫司屿的胸口,“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杀人多不吉利?我马上都要做新娘子了,要杀也得留着婚后收拾,何况死了宮司懿,他权缪的魂魄也可能附身到别人身体中,眼下我们还不如静观其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以免打草惊蛇。”

见纪由乃如此在乎结婚的事,婚期在即,连个人都舍不得杀,怕不吉利,宫司屿欣慰,勾唇,宠溺的摸了摸纪由乃的脑袋,“全依你就是。”

“对了,还有,看到地下密室中被破的封印,我突然想到,或许要杀爷爷的的确不是舒云,而是那个水银池中的东西……”

纪由乃挽着宫司屿的手臂,温软道。

“根据是什么?”宫司屿拧眉。

“因为诸葛老头子说,当年召集奇人异士封印那邪祟之物的,正是爷爷啊,恐怕那东西对爷爷怀恨在心,出来后,势必会想方设法取爷爷的性命。”

纪由乃说的不无道理,并且极有可能。

于是乎,他们一行人离开从祖宅,以冥珠开启的传送通道,回到了庄园之中。

天气越来越冷。

午后的阳光不知不觉,在纪由乃他们回庄园之后,被氤氲的乌云所遮盖,空气中,隐隐有一股风雨欲来,暗藏危机的感觉。

回到庄园之后,纪由乃、姬如尘、流云和当归合力,在隐藏在深山之中的庄园一公里范围内,布下了层层结界,以机关术和奇门遁甲阵术,防止敌人或是鬼怪靠近时,他们无法察觉,又设下了林间迷障。

彻底隐匿了这栋庄园的存在。

常人肉眼无法见到,一旦进入,如同迷宫。

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保护他们所居住的地界,更为了保护宫铭毅。

-

那天之后,宫铭毅就在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庄园内暂住了下来。

舒云回到了那块玉佩之中,暂时以寄生灵,居住在里面。

玉佩完好无损的还给了宫司屿的爷爷。

老爷子每晚都将玉佩挂在身上,睡眠极好。

诸葛青云特地回宫家老宅,取了一些老爷子平日里的生活必需品送了过来,而诸葛青云自己,本也想住在这,可却被纪由乃打发回了宫家老宅,目的是为了密切关注宫家老宅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以及宮司懿一旦回老宅,立刻告诉他们。

眨眼,两日过,老爷子在庄园中住的很舒适,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天,通过视频交流,纪由乃与婚纱设计团队敲定了最后方案。

决定将自己的婚纱定制成黑色。

冥界,乃阴魂聚集之地,诡谲神秘,迷幻恐怖,黑色是其代表色。

纪由乃作为冥界中人,觉得白色太过圣洁美好。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美好的人,她配不上纯洁的白婚纱,唯有为自己定制一套黑色妖娆的黑色婚纱了。

下午茶时间,纪由乃在后花园里遛狗、溜猫。

宫司屿拿着报纸,坐在遮阳伞下的西式茶几旁,喝着红茶,抽着雪茄,正和姬如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兄弟,阿萝那虎玩意儿的事儿,你怎么看?”

不再是情敌,宫司屿和姬如尘如今和谐异常,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不过偶尔还是会斗嘴。

“查过了。”宫司屿抽了口雪茄,吞云吐雾的慵懒邪魅,“户口是锦玄托关系替她上的,在这之前,无任何资料,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要我说,喊来问问就行了。”

“如果她有问题,那就算问了,也未必会说。”宫司屿眸光深幽,“不过我们家有你这种老不死的,碰上阿萝那种情况,好像也见怪不怪了。”

“嘿,你怎么说话呢?”

宫司屿挑衅嗤笑,看向姬如尘,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正当姬如尘准备拿手里的锦鲤茶盏往宫司屿脸上扔,宫铭毅老爷子却突然拄着拐杖,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似有疑惑困扰着他。

“爷爷,午觉睡得不好?怎么起来了?”

“司屿,爷爷的额头,方才差点磕到床角柜上,可……有人似乎替我挡住了,我竟没受伤,怪得很。”

第812章 宁愿和你共度短暂一生

宫铭毅脸上一副受惊未定的样子,看来是差点磕床角柜上被吓到了,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宫司屿立刻起身,上前搀扶他坐在了藤椅上。

闻言,宫司屿和姬如尘相视一眼。

“您没事吧?”

“倒是没事,就是吓着了。”

喝了口姬如尘替他倒的普洱茶,宫铭毅缓了口气。

恰巧,纪由乃怀中正抱着在舔爪子的墨黑走来,狐疑的看向宫司屿,“怎么了?”

随即,就听宫老爷子一脸的奇怪之色,和他们说起了这两日他独处时古怪的遭遇。

“丫头,司屿,这两日,我冥冥中总觉得有人在暗中保护我,可那人,我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是能感觉到……”宫铭毅继而又道,“就比如前天晚上,我洗澡的时候,差点滑倒,本以为后脑勺会磕地上,可却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扶了我一把,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床边有人在看着我,我是不是中邪了?”

“瞎说,爷爷好得很呢。”

纪由乃微微一笑,迷人的美眸深处,浸着意味深长的笑光。

“而且丫头啊,我这块玉非但不是红色的了,而且这玉比从前更加通透,仿佛有了灵性,你不觉得吗?”

爷爷宝贝的从脖子上将那祥云玉佩取出,让纪由乃瞅了一眼,问道。

舒云回到了那块玉佩中,没有了怨气,也不再是厉鬼,又因为舒云是灵体附身于玉佩中的缘故,使这块玉更加通透有灵性,才会色泽比从前更加翠绿莹润。

而爷爷的感觉也没有出错。

他感觉到有人在身边保护着他。

的确。

那就是舒云。

随着幽魂存在于世间的时间越来越久,它可以附身,也可以触摸具象化的物体。

当然,新魂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纪由乃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她想让爷爷知道舒云的存在。

想着,她将怀中的墨黑扔给了宫司屿,在宫铭毅身侧蹲下,仰眸,笑的迷人灿烂,“爷爷,您当年召集奇人异士封印宫家诅咒源头,想必也知道,这世间恐有肉眼不可见的鬼怪存在,对吗?”

宫铭毅闻言,微微一怔,不知纪由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点点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虽见不到,可也总是怀揣着敬畏之心,有的吧。”

“那爷爷,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一直被你藏在心里的人,回来保护你了,你相信吗?”

炯然有神,不怒自威的沧桑眼眸,瞳孔一惊,骤缩。

“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就怕爷爷不敢相信,所以我才问您,信鬼神吗?那个一直被你藏在心里的人,真的回来保护你了,只是,她并非是人,你还敢见她吗?”

“舒……舒云?丫头,你说的可是舒云?”老爷子神情一阵激动,哀戚,似不敢置信。

“是。”顿了顿,纪由乃觉得没必要隐瞒爷爷,他已古稀之年,还能活多久?“当年舒云并非因诅咒而死,而是沈家家主对她下毒迫害不成,污蔑她和村夫有染,怀了野种,被当时宫沈两家联合,关进了棺材中活活闷死,她死的很惨,可她却不怨你,还愿意保护你,你敢见她吗?”

纪由乃又问了一遍。

“她在哪?”宫铭毅震惊骇然,倏然站起,环顾四周,却什么都看不见。

舒云附在玉佩中,自始至终,都在听着周围人的交谈。

惊觉纪由乃竟说出了真相,宫铭毅在找她。

一瞬,玉佩之中绿光幽闪,舒云的幽魂,虚浮的出现在了宫司屿、纪由乃和姬如尘的面前,可宫铭毅只是个寻常人,看不到她罢了。

不过,宫铭毅虽看不到鬼。

可宫司屿却突然想起一件从前他用过,能见鬼的宝贝。

随即匆匆的回了趟书房,取来了那东西。

是一副堪比阴阳眼的复古单镜。

是从前宫司屿看不到鬼时,拖封锦玄弄来的。

镜片,是用白牦牛的泪水凝固制成,极为罕见。

而这白牦牛,还有个传说。

相传,藏区雪山上珍贵的白牦牛,它死前流下的泪,抹在普通人的眼睛上,是可以让其暂时看到鬼的,故才有此物。

当初封锦玄还告诉他,这东西是阿萝废了一心术不正,妄想炼魂成仙的邪魔道士后,从他那抢来的,他们都用不到,就送给了宫司屿。

如今,宫司屿也用不着了。

“爷爷,戴上。”宫司屿将眼镜递给了宫铭毅。

老爷子缓缓将眼镜戴在了脸上。

透过复古单镜的特制镜片,他环顾四周,最终,瞳孔惊颤缩起,不敢置信的愣怔在原地,震惊的凝望着就站在他身边,正低垂着头,紧张的搓着柔荑,虚幻缥缈的舒云。

时隔六十年。

一个还活着,一个却成了亡魂。

她曾为他怀了孩子,在他身赴前线战场时,独自孤寂害怕的守候着他归来,却再也没有如愿见到自己心爱之人最后一面。

六十年后,再见面时,昔日英姿勃发,俊朗非凡的男人,已经垂暮老矣,可舒云依旧是芳华绝代的美人模样。

纪由乃万分感慨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心中似有所触动,忽然侧眸,注视着宫司屿。

感受到了纪由乃的目光,宫司屿走近,长臂一伸,将她紧紧的揽进了怀中,“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纪由乃靠在宫司屿的肩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见到爷爷和舒云这样,突然想到我们以后……如果我们结婚了,几十年后,你老了,我却还是现在的模样,你会不会没脸见我啊?”

纪由乃看似玩笑的话,却让宫司屿突然眉间闪过忧色。

是啊。

他的心肝,不会老,不会死,她是冥界的人。

那他呢?

就算再相爱,再靠近,可似乎他们之间,还隔着一道生死鸿沟。

见宫司屿眸光幽沉,纪由乃侧眸娇笑,倏然踮起脚,紧紧圈住了宫司屿的脖子,凑在他耳边,温软轻语:“放心,我宁愿和你共度凡人短暂的一生,也不愿意一个人看尽这世界的沧海桑田……”

纪由乃娇脆的话音,温热的鼻息,轻撩在他耳畔。

听着她的话,宫司屿莫名的,瞳孔骤缩。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番话后,灵魂深处,仿佛受到激荡……

同时,又回响起了一个空谷幽兰般清冷媚惑的声音——

“我宁愿和你共度平凡的人生,也不愿做一个神,俯瞰芸芸众生,我能为你抛下一切,你能……为我放弃万里江山吗?”

第813章 拜无忧,我是谁,你又是谁,我身上为什么会有封印

谁在说话?

宫司屿幽邃的凤眸闪过一丝震惊。

可凝重精神,再去听,方才那抹媚惑清冷的女音,却如同虚幻泡影,不复存在。

宫铭毅通过宫司屿给他的那副拥有阴阳眼能力的复古单镜,看到了舒云,看到了真正的鬼魂。

老人家这辈子打打杀杀,身经百战,什么没见过。

可当真见到幽魂,还是震惊的瞠目结舌,可这缕魂,是舒云,比起震惊,他更多的是震颤心悸,不知该是喜是忧还是悲悯内疚。

为了给爷爷和舒云独处说话的机会。

纪由乃随后和宫司屿一起将他们送回了房间。

他们不知那天下午之后,舒云和爷爷说了些什么,只知晚上爷爷出现时,精神奕奕,仿佛年轻了几岁,心情甚好。

可是……

当晚深夜。

所有人都安然入睡的时候,宫司屿脑海中又出现了奇怪的景象和零零碎碎的混乱记忆。

自他逆天改命之后。

自己的脑海深处,总是会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或是一些很奇怪的记忆。

这次。

他又看到了那个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了自己脑海中。

在无边无际壮观绚烂的不知名花海之中,花瓣飘落。

她一袭绛紫露肩锦袍,绝色倾城。

妖娆媚惑的躺在他怀中,高冷且妖艳,迷幻而诡异。

她很美,却给人一种妖冶邪诡的黑暗美感。

而这女人眼底浓烈的情愫,让他心弦一震。

宫司屿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这么一张和纪由乃完全相同,却更加妖娆毒美的容颜,伴着这个女人的画面,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是紧接着,他又做了很多奇怪的梦。

梦里,天地一片黑暗,漫山遍野河海间都是断臂残肢、透露尸体,江河湖海染成了血色,天际电闪雷鸣,波涛汹涌,无数在天上飞的神兵鬼将坠落成尸,仿佛一场浩劫,天地毁灭一般。

梦中的画面切换。

回到了最初,他逆天改命昏迷时,梦见的那座古墓。

那个和他心肝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面容苍白无血色,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躺在冰晶棺材之中。

周围很多身穿暗红云纹黑袍的金刀侍卫在哀悼,在悲痛。

他置身在一座鬼斧神工如天造的古墓之中。

忽然间缥缈幽幽的听到了一个低沉幽远的磁音,在念着一首词——

【我欲与卿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亦不会与卿绝。】

这词的大意,似乎是在对棺中女人说:

我渴望于你相知相惜,长存此心,永不退减。

除非巍峨群山消逝不见。

除非滔滔江水干涸枯竭。

除非凛凛寒冬雷声翻滚。

除非炎炎酷暑白雪纷飞。

除非天地相交聚合连接。

直到这样的事全部发生时。

我对你的情意才会抛弃断绝……

宫司屿至始自终,都见不到那个白了发,身穿龙袍的男人,是什么模样。

可是,他在梦境中的古墓里,见到了一个和拜无忧长得一模一样的金刀侍卫,他一身暗红云纹黑袍,离那龙袍男人最近。

他拥有一双极为罕见的灰色瞳孔,清冷俊逸。

宫司屿惊醒时。

满头虚汗,心脏狂跳不止。

怀里,还紧紧搂着睡梦香甜的纪由乃。

他下意识的去摸纪由乃的小脸,去探她的鼻息,活的,没事……

宝贝的俯首,在睡梦中的纪由乃唇瓣上,深深吻了一下,才暂时安心。

可一想到那个和拜无忧长得一抹一样的金刀侍卫。

怀揣着疑惑,宫司屿倏然想起,先前纪由乃一口咬定拜无忧就是那个天道盟首领拜大人,可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她猜错了。

可梦中的情景如此真切,难道……

眉头紧蹙,宫司屿蹑手蹑脚的起身,下床,替纪由乃掖好被子之后,悄然的离开了卧室。

在黑暗无光的长廊中摸索行走,往拜无忧的房间走了去。

紧闭房门的缝隙中,还有光亮。

拜无忧没睡。

宫司屿面无表情,眸光幽冷的敲了三下门。

没多久,就听下楼声,最终,拜无忧开门。

“少爷?”身披了件毛衣外套,穿着黑色睡衣的拜无忧很是惊讶。

“谈谈。”

深沉的瞥了眼拜无忧,宫司屿进入房间。

拜无忧的床铺很整齐,看样子,他没在床上,而方才听到了下楼声,宫司屿猜,他应该是在阁楼书房做什么。

“你这么晚还不睡?”

宫司屿细眯凤眸,观察着四周,后和拜无忧并肩,上了楼梯,去了阁楼书房。

天窗之外,繁星点点,夜色怡人。

拜无忧的阁楼书房中,架着一台天文望远镜,书桌上,盖着一本书,古香古色的摆设,很别具一格。

“少爷,今晚有流星雨,我在观星夜读,睡不着。”

拜无忧似笑非笑,轻言轻语的望着宫司屿说道,眼神毫无闪烁,他说的是事实。

“那你呢少爷,怎么这么晚突然找我来了?”

宫司屿负手而立,站在拜无忧身侧,整个人阴沉而冰冷,他沉默片刻,倏然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也不废话。

“拜无忧,打从第一次在阴山墓口见到你,我总觉得与你似曾相识,却总是记不起来……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你。”

宫司屿幽冷缓缓的说着,由于是背对,所以他并未见到拜无忧眼底的浑然一震!

“直到我刚刚又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梦中有一个场景,我见到一个与你容貌相同,只是眼眸灰色的男人,那男人衣着与天道盟无异,穿着红云纹黑袍,和许多人一起站在一个古墓中。”

“我还梦见,心肝死了,她躺在一口冰晶棺材里,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做奇怪的梦,我身上为什么会有封印?”

话落一瞬,宫司屿倏然转身,眸光锐利如剑刃的盯着拜无忧。

仿佛他要是敢瞒骗他一句,就会万劫不复。

拜无忧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能够看出蛛丝马迹的异样神情。

永远是那副似笑非笑,风趣儒雅的样子,冷静而理智,淡然而平和。

第814章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少爷是还在为阴山王墓中的奇遇,为那个和您,和纪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阴山王夫妇而忧虑挂心?梦都是虚幻的,您应该分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执迷于一探梦中虚实,是毫无意义的。夜深了,还是去睡吧,一切不切实际的梦中虚境,只是您思虑忧心过多导致的幻觉,还是不要过度追究根源为好。”

拜无忧开始瞎掰。

是的,宫司屿看出来了,这厮在回避他的问题。

“你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宫司屿蹙眉,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拜无忧笑意渐深,往壁炉里添了点碳,继续打马虎眼。

“这……或许只是巧合呢?我只是个大学教授兼职庄园管家,少爷还是不要为难我的好,要不,回头我去问纪小姐讨教一下通灵玄术?帮您去查查怎么回事儿?”

“……”

“对了,少爷问我你是谁,你的封印是怎么回事,少爷莫不是糊涂了?少爷就是少爷,宫家继承人,金字塔顶端的贵公子啊,什么封印,我是不明白的,不过我们考古学里倒是有一种说法,叫封墓石,一般出现在墓门上,是关闭墓道的石头,您说的是这个吗?”

“拜无忧,你在忽悠我?”

闻言,拜无忧正色,眼底笑意收敛了几分,“少爷,我若真知道什么,却还瞒着您,那必然是无论您怎么问,都不会说的,可是,我是真不知您问我的这些问题,到底怎么解答,您又何必强人所难。”

“……”

“难道您就因为一个梦,怀疑我,从而想将我赶出去?”

若是换了别人,宫司屿还真就会这么做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拜无忧,总是存在着一种莫须有的信任。

解惑无果。

他本想回房继续搂着纪由乃睡觉。

可无意间,他瞄见了书桌上反扣着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已经发霉发黄的老旧古书,已经残缺不全,纸张都脆了。

名曰《洪荒异闻录》。

“这是什么书?”

拜无忧自然是注意到了宫司屿在看这本书的书名,随即小心翼翼把书拿起,给了宫司屿。

“这书是明末清初时期的坊间杂书,多年前,我机缘巧合下在古董杂货市场收来的,讲的是远古时期各种没有考据的神话传说,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看看可以,信以为真就算了。”

宫司屿挑眉,“哦?那你现在看的这篇,讲的是什么?”

拜无忧见宫司屿所指处用行楷注明的《祸乱章》。

复古水晶吊灯折射的光线下。

他的眸光莫名变的深沉晦暗,意味不明。

似藏起了自己所有的心思和情绪,连宫司屿都看不透,随,开始言简意赅的给宫司屿讲解起了上面晦涩难懂的文言文。

“少爷,这则故事,是《异闻录·祸乱章》的第一篇,讲的是上古大复苏时期,有一对深爱彼此的男女,女者为神,却是祸乱黑暗之神,男为帝王,三界为之敬仰,顶天立地。神在一场毁天灭地的祸乱战役中归于天地间,不复存在,而那帝王则痛失所爱,故魔化,大开杀戒,一时间生灵涂炭,三界成了炼狱。”

“在祸乱休止,神逝世之后,帝王告别了一切,带着心腹和神的躯壳去了天涯海角之巅,凛冬至,树叶凋落,万物枯亡,春天不再来临,帝莲与神之花不在大海的东方绽放,帝星最终陨落,帝王陪神长眠在了世界的尽头,不再苏醒……”

“斗转星移,山河万变,坟冢沉没,深入海之心脏,他们的结局很悲伤,可并不代表终结,相传,帝王与神共眠的坟冢之中,藏着鬼神为之向往的无穷力量,只是没人知道坟冢在哪,帝王的心腹,也就此失踪千年,再无踪迹。”

拜无忧的嗓音清冽如深山寒泉。

宫司屿莫名被这个故事触动,久久站立在原地,不言语,只是盯着泛黄古籍上的文字,耳内鼓膜跳动,心脏一收一缩,却忽略了拜无忧黯然悲悯的目光。

“好了,少爷,故事听完了,你真该去睡了。”

拜无忧从宫司屿手掌心间,取走了古籍。

宫司屿猛然回过神,深邃的凤眸,冷芒闪烁,高深莫测,“拜无忧,你真有事瞒我。”顿了顿,寒声警告,“别想骗我。”

闻言,拜无忧一脸心累的样子,垮了肩,深深叹了口气,转过头,“少爷,这世上,哪个人没点秘密呢?”

“所以?”

“所以你只需要知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这就够了。”拜无忧前所未有的认真脸,更握拳,将手放在了心口,“我拿我的命起誓。”

宫司屿越来越不懂拜无忧了。

他只不过来问点问题,这个人到最后,竟拿自己的命来和他保证,绝不会背叛。

发誓承诺什么的,宫司屿从来不信,他素来看实际行动。

“算了,答案总会揭晓,我先回房陪心肝睡觉了,她醒了若找不到我,会着急。”

拜无忧总算忽悠走了宫司屿。

大松了口气,瘫倒在书桌椅前。

他是越来越瞒不住了,这两个祖宗,是真的难应付。

纪小姐是一口咬定他就是拜大人,可始终不曾揭穿他,就在等他自己承认。

现在自家主人也开始怀疑自己。

难,真的难。

然而,拜无忧也察觉到一件事……

快了,主人真的快复苏了……

-

宫司屿大半夜找拜无忧“对峙”的事,纪由乃并不知道。

不过,自己做了奇怪的梦,宫司屿倒是一五一十全都给纪由乃说了。

纪由乃听后,反应很奇怪,却又没多说什么。

只是找了一本笔记簿,将宫司屿的梦,全都记了下来。

并嘱咐宫司屿,以后要是再做梦,全都要告诉她。

记录下之后。

她独自一人时,又在笔记簿上写下了人皇帝司、阴山王庄幽、王妃卫灵绾,诡计之神灵诡这些人的名字,同时,又写下了她和宫司屿的名字。

就像零零碎碎残缺不全的拼图。

她想一一记录,不算获取新的线索。

等收集的越来越多,全部拼凑齐,一个真相的轮廓,就会慢慢的清晰,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但是,所有事情都没有她马上要嫁给宫司屿来的重要。

第815章 阿萝这个奇葩,纪由乃差点哭

被清除了怨气,而附身在翡翠玉佩中的舒云,最终,在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帮助下,和宫铭毅见了面。

生死相隔六十载,再相见时,爷爷仿佛和舒云有说不完的话。

和鬼说话,不能碰,不能摸的,难免麻烦。

出于好心,纪由乃和流云某日花了半天的时间,用家里存放在仓库,还没雕刻五官的人偶,给舒云做了个逼真的人偶身体,以缚灵术,让舒云可以和人偶的身体融为一体,像个活人一样行动自如。

只是人偶没有心跳,没有血液,没有体温,还惧火。

但是,勉强能凑合用就是了。

而且,这样方便了许多。

如今老爷子每天除了吃饭,成天和舒云泡在一起聊天,形影不离的,因为和时代脱节,舒云不会用现代的很多生活用具,都是爷爷手把手教会的。

甚至晚上睡觉,都同塌而眠。

二人感情极好,仿佛回到了当初情投意合,互许终生的日子。

如此亲密无间,起初,舒云是不依的,觉得这样做不妥。

毕竟宫铭毅已经再娶,不能和她一个附身在人偶中的鬼魂夜夜同眠,这么做,实在对不起老爷子的父亲宫老太太。

对于这个问题。

这日中午,大家一起聚在餐厅吃饭时。

纪由乃却出言劝阻,开导起了舒云。

“舒云姐姐,哦不,云奶奶,你忘了吗?你也是爷爷的妻子啊,而且,论大小,你可比现在的老太太要大一头,你才是爷爷的第一任,结发夫妻,无离婚,无分开,只是天妒红颜,你命丧于那个时代,如今回来了,为何就不能和爷爷睡一起?做夫妻可以做的事儿?你怎么见外,爷爷会伤心,会难过,会更加觉得对不起你的。”

纪由乃笑眯眯的朝着一脸忧色十分不悦的宫铭毅眨了眨眼。

老爷子会意,暗中朝她抱拳以谢,小丫头神助攻呐。

舒云是个温柔如水高雅如兰的贤惠女子,举手投足,一派书香世家的婉约作风,闻言,点点头,不断在伺候宫铭毅用餐,若有所思道:“好像……好像是这个道理,我也是你的妻子呢。”

“而且,舒云奶奶,从前因为沈家大的阴谋逼死了你,才有了之后沈曼青嫁给爷爷的份,不然如果你还好好活着,哪里轮的到她呢?她的家人害死了你,你却还在替她着想……明明不报仇,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

宫铭毅得知了当年的真相,气结攻心了好几日。

始终耿耿于怀沈家对舒云做的所有事,包括害死了他和舒云的孩子。

这不,纪由乃这会儿又提起了这事儿。

老爷子气的拍了筷子,不吃饭了。

可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舒云和肚子里孩子的惨死,促成了之后宫铭毅和沈曼青的白头到老,如今宫铭毅膝下四子,虽前不久丧了一个,却也是儿孙满堂。

可宫铭毅心里总有一口气,吐不出,也咽不下。

他虽说不上对沈曼青有什么情爱,可毕竟夫妻几十年,情深义重,该给她的,都给了,她为宫家也付出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宫铭毅十分敬重他这个妻子。

但从结婚之初,宫铭毅就心知沈曼青这个老婆子的心狠手辣,完全是遗传了她父母,如今她父母早已不在,宫铭毅随将埋怨怒意,全部一股脑的集中在了沈曼青的身上。

想到沈曼青的父母,就是害死自己第一任妻子和肚中孩子的罪魁祸首。

自己又被蒙在鼓里六十年,就像个傻子一样,和沈曼青成了夫妻,宫铭毅心底的恨,是难以消融的。

可舒云很善良,她似乎看出了宫铭毅心底的埋怨和悔恨。

竟不计前嫌的劝宫铭毅不要殃及无辜。

“铭毅,沈家千金当年在外留洋,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的,不知者无罪,你这么迁怒,她也会觉得委屈,对不对?她陪了你几十年,为你生儿育女,你可不能这样,我都不去计较了,你也别在意了,就让从前的恩怨,化作烟云,飘散而去吧。”

纪由乃敬佩的望着舒云。

这样一个女子,怎能让人不爱呢?

不过……

她欲言又止,觉得挑拨离间不好,于是把话咽了下去,却不想,宫司屿竟然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剥好一盘虾,喂给纪由乃吃,宫司屿面无表情,冷漠道:“不会的,你想多了,以我奶奶的尿性,她要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会想方设法弄死你。”顿了顿,“对于我奶奶,你还是别用太善良的想法,信我,我是奶奶培养出来的。”

看看宫司屿的处事作风,就知道沈曼青多可怕了。

“宫司屿,我们想一块儿去了呢。”

纪由乃用油乎乎的小嘴,对着宫司屿的薄唇,“吧唧”了一口,毫不介意爷爷和舒云都在。

宫司屿勾唇,“心有灵犀,注定是夫妻。”

“噫,对了,联系上封锦玄和阿萝了吗?”

对于阿萝为什么会出现在六十年前的老照片中,纪由乃和宫司屿始终挂心,打算把那“魔王”请来,问个究竟。

“联系上了,跑北疆去了,回程估计要五六天。”

-

转眼,十一月过。

十二月初,六号,气温骤降零下,凛冬来临。

婚期越来越近,纪由乃每天掰着手指头看日历算日子。

还剩25天。

这天,拜无忧和舒云在家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因为,封锦玄带着阿萝回帝都了。

宫司屿请他俩一起来用晚餐,让白斐然开直升机去帝都封锦玄和四合院接人了。

冬天,夜幕降临的很早。

纪由乃不畏冷,穿着双人字拖,扎着漂亮的高马尾,短袖短裤的蹲在庄园直升机停机坪边,翘首以盼自己的好闺蜜阿萝的到来。

很快,客人到了。

直升机还没停。

就见一团如火红蒲扇坠儿的娇小身影,从半空中的直升机内一跃而下,肩上还扛着口半人高的粉色棺材。

纪由乃高兴的站起,一见那刷了粉色油漆的棺材,笑容僵在脸上,油漆还没干呢。

就见阿萝风风火火的从天而降,软糯哈哈大笑。

“阿乃,阿萝给你带礼物了哦!你看看喜不喜欢。”

将粉色棺材往纪由乃面前一搁,献宝似的。

打开棺盖,看到所谓的“礼物”,纪由乃差点哭。

阿萝这个奇葩。

送了她一只小粽子(小僵尸)。

还给小粽子的脑袋上绑了粉色蝴蝶结。

“阿乃!这小粽子是我和阿玄在西夏古国的墓里抓到的,我已经给你驯好了,听话的像狗一样呢。”

第816章 阿萝送的古西夏墓纪念品小粽子

小僵尸就躺在小棺材中。

这棺材,应该是被阿萝新刷上了粉色油漆,味道很刺鼻。

棺材中,小僵尸身上缠满了腐烂的绷带,肌肤灰白干瘪,一双无神涣散,如诡异洞窟的眼睛直愣愣的瞅着纪由乃,又呆头呆脑的偷觑了一眼阿萝,身上因为贴着定尸符,所以它动弹不得。

虽然头上绑着蝴蝶结,可看起来渗人得很,身上还缠满了生锈的铁链。

许久未见纪由乃,阿萝给了她一个热情的大拥抱,天真活泼的比纪由乃家那两条哈士奇都活跃。

得知封锦玄和阿萝抵达。

宫司屿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和居家裤走出。

手中,还拿着一件毛茸茸的珊瑚绒外套,一见纪由乃人字拖短袖短裤,他黑脸,上前,硬逼着纪由乃穿了件外套。

随即见到了粉色的小棺材,戴着蝴蝶结的小僵尸。

“什么鬼东西。”蹙眉疑惑问。

“阿……阿萝送我们的古西夏国大墓纪念品小粽子……”

纪由乃无奈扶额,哭笑不得。

家里头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了,这粽子,说实话,她养不起了啊。

正巧,封锦玄一袭月牙白加绒青竹长袍,款款从直升机走下,古式盘扣的衣领上围着一条貂绒围巾,看上去像个矜贵清雅的名门公子。

“司屿,许久不见,可还好?”

“还凑合,发生了很多事,用完饭我们去书房说。”宫司屿和封锦玄兄弟情深的击掌握手,旋即又道,“你女人送我女人的东西,挺奇葩。”

封锦玄一见粉色棺材已被打开,无奈宠溺的笑了笑,“我让她别送,她非要送,你怕是不知道,那座古西夏国王墓中的三只红粽子,加这只小的,全被阿萝给顺回了帝都,我真愁怎么处理呢。”

粽子里,以红粽最为厉害。

“礼物就心领了,粽子你带回去,爷爷如今暂住我府上,这东西不方便在家中,给他老人家看到倒没什么,就怕伤了他。”

宫司屿三言两语就婉拒了阿萝送来的小粽子。

惹得阿萝很沮丧,以为她的礼物是纪由乃不喜欢。

纪由乃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恢复笑容。

“啊,原来是宫司屿的爷爷住在家里,不方便,那没关系啊,阿萝先帮阿乃养一段日子,等爷爷不住了,再给你送来。”

“也……也行。”

“嗯,听说阿乃年底就要结婚了,我还没想好结婚礼物送什么。”

“……”别再是粽子就行了!

“走吧,外头冷,进去边吃边说。”

-

自封家祖地一别,封锦玄、阿萝和宫司屿、纪由乃就许久未聚,自然期间发生的很多事,家里头多出的不少人和兽,阿萝和封锦玄也是没见过的。

一顿饭,吃的很热闹,跟提前过年似的。

饭桌上打打闹闹,欢声笑语不断。

饭后,爷爷和舒云回了房间歇息。

就和纪由乃意料的一样,阿萝吃完饭,逮着她家稀奇古怪的兽就“折磨”。

墨白是千年白化蟒蚺。

阿萝一眼就认出。

不仅逼出了墨白的真身,更在后花园里拽着墨白的大蛇尾巴不放,当绳似的甩,吓得墨白爬上了一棵云杉,不敢下来。

墨黑是冥瑞兽,化身成黑猫,本在花园池塘里捞小鱼,却被阿萝瞅见,一脚揣进了池子里,冥瑞兽怕水,差点呛晕过去,见到阿萝就炸毛绕道躲着走。

宫尤恩的蓝色眼珠子好看,阿萝仰着小脑袋,瞅着他问:“我喜欢你的眼珠子,能扣下来给我当玻璃珠玩吗?”

宫尤恩见到了从人变成蛇的墨白,就已经够惊讶得了,哭笑不得的躲到纪由乃身后,“表嫂妹妹,她疯了吗?她要挖我的眼珠。”

纪由乃刚想教育阿萝说,尤恩是混血儿,眼珠子不能挖。

就见阿萝已经骑到了正在吃猪肉的饕餮肩膀上,耀武扬威的喊着:“驾!”

“阿乃,你家来了好多新朋友,阿萝也想要,上哪儿抓的?阿萝也去抓。”

“……”

最终,封锦玄出马,扛着阿萝,让她安分,和宫司屿、纪由乃一起,神神秘秘的去了宫司屿的书房中。

书房中,流云和姬如尘已经等候多时。

他们六人,将门反锁,一副有要事相商的模样。

阿萝被封锦玄禁锢在怀中,抱着,在沙发椅坐下,“司屿,先前电话中你和我说,有很重要的事要问阿萝,你问吧。”

“阿玄,我们今天晚上在阿乃家住好不好呀,我想跟阿乃睡觉觉,说悄悄话。”阿萝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心里盘算着在这多呆几天。

“和她睡不行,住这可以。”

封锦玄拧眉,抚了抚阿萝的脑袋。

“emmm……”发出可爱声音,阿萝晃悠着小腿,才发觉,书房里的气氛怪怪的,宫司屿、姬如尘、小云,就连阿乃都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你们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纪由乃问诸葛青云要来的黑白合照,就放在宫司屿的桌上。

拿起,随之,她走到阿萝面前,将黑白照片递给她,指着照片中那个有些模糊,却不难看出那和阿萝一模一样容貌的少女。

“阿萝,这张照片,你有印象吗?”

阿萝先是狐疑,拿过老旧的黑白照片望了一眼,旋即娇笑连连,似觉稀奇,“咦,阿玄,你看,这照片上的姑娘和我长得真像。”说着还给封锦玄瞧了眼。

或许是阿萝的反射弧太长。

话落后,又过了片刻,她才发觉不对劲之处。

“欸?等等!大布包,百褶裙,长辫子……这不就是我吗?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照片里?”

纪由乃、宫司屿几人面面相觑。

阿萝这反应,好奇怪。

“这也正是我们要问你的。”纪由乃在阿萝面前蹲下,“阿萝,这张照片,是55年前照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么老的照片中?你……到底多大了?”

阿萝看上去就和纪由乃差不多大。

很奶,很萝莉,很漂亮。

可如果按照照片的年代来算,姑且算阿萝那时候二十岁,距今,她就应该是一个人快八十岁的老人。

“你还记得这张照片是因为什么事而照的吗?并且,这张照片中,有人认得你,他说,那个时候的你,灵力快要步入天境,为何你现在却停在地境不上不下?”

封锦玄看到黑白照片的时候,也是蓦然大惊,不敢置信。

拿来仔细端详,才觉,照片上的少女,真的是阿萝。

“我……我多大来着?”阿萝满眼的茫然,无辜的看着纪由乃。

而纪由乃见阿萝这一脸懵的模样,才蓦然发觉一见很无语的事。

他们所有人,至今都不知道阿萝到底多大了,都被她萝莉的外表所骗,以为她就二十岁左右,或是更小,却从来没有从她口中听到她真实的年龄。

“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

纪由乃目瞪口呆。

“emmm……你等等阿乃,我喊姜老头,夏侯和红袖出来问问。”

说着,阿萝从封锦玄身上跳下,默念咒决,翻转皓腕结印间,召唤出了她的三个契约灵。

老者姜崖,鬼龄大约三千年,具体不详,生前是一神秘古国大祭司,法力通天,无所不能。

无头将军夏侯渊,生前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杀人如麻。

倾城美人红袖,夏侯渊的妻子。

见即,纪由乃他们一个个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阿萝不知道自己多大,还要去问养大她的三个千年亡魂?

“姜老头……”

“干什么?”

“我多大了?”

老头怒目而视,手背在身后,吼:“你多大了我怎么知道,无量山中终年不见阳光,我自己死了多久我都不记得了!”

“噢。”阿萝缩了缩脑袋,嘟嘟小嘴,转身朝着纪由乃摊开小手,“我们在无量山住得太久,与世隔绝的,也没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姜老头也不知道呢……”

第817章 阿萝活在世上的时间,恐怕相当的长

阿萝一问三不知,迷糊的很。

她不知道自己多大,也对那张黑白照片毫无印象。

“阿萝,你再看看,仔细想想,照片上的人,你真的一个都不认识?毫无印象?”纪由乃不信邪,注视着茫然懵逼的阿萝,又问。

“还有啊,萝莉,这张照片的主人说,当时遇见你,你的灵力已快要步入天境,你现在连地境都未入,别人都是越活越强,你怎么回事?还越活越倒退了?”姬如尘魅眼如丝笑的妖娆,似在笑话阿萝。

闻言,阿萝气鼓鼓的瞪了眼姬如尘,脱了自己的绣花鞋,飞快朝着姬如尘的脸扔了过去。

速度奇快,姬如尘瞳孔骤缩,偏头想躲,可那鞋已经落在他脸上,砸出一个鞋印。

这么快,他竟没躲过?

姬如尘噤声,突然眼眸倏眯,高深莫测的重新打量起了阿萝。

“你才越活越倒退了呢!”

阿萝气的“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封锦玄腿上,生闷气。

可她满眼也都是疑惑,似乎也搞不明白自己多大,又为什么会越活越倒退了,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自己来自无量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盖世萝莉”。

姜崖老头是养大阿萝的无量山亡魂之一,生前是神秘古国的大祭司,所以,即便是死了,他依旧厉害非凡。

虚无缥缈的悬浮于书房之中,姜崖望着一屋子的人。

老头子认得这些人,可以说,都是他家萝丫头的朋友。

静默了片刻,姜崖突然轻咳一声,旋即拂袖,一道莹绿灵光笼罩在阿萝身上,她瞬间像是被催眠般,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封锦玄的怀中。

所有人对姜崖这一举动不解。

齐齐看向这个大约有三千年鬼龄的老头。

“你弄晕阿萝做什么?”纪由乃起身,狐疑。

封锦玄蹙眉,抱孩子似的怀搂着阿萝,眸光清冷无温。

姜崖故弄玄虚开口道:“尔等与其问这傻丫头,还不如来问问老夫,老夫在她婴儿时期就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除了她到底多大这事儿老夫记不得了,她灵力从天境诡异的回玄境,倒是可以为你们解答,还有她什么都不记得的事儿,老夫也是知道的。”

“您请说。”姬如尘翻白眼擦掉了脸上的鞋印,觉得这老头是个厉害人物,给予了几分尊敬道。

“这丫头是个奇才,天赋异禀不说,小脑袋特别灵光,不点能自通,都说学术法要从娃娃抓起,她刚会走路时,老夫就教她去和古墓中的僵尸打架了,其实……她早就天境了。”

“什么?”

不仅是纪由乃、姬如尘,就连封锦玄都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

“无量山千千万万只粽子都被她打的不敢出棺材,山中的奇珍猛兽,妖魔鬼怪,都被她打了个遍,死的死,逃的逃,她觉得天境太无聊,找不到对手,所以就自行散去了所有灵力,重新再来过。”姜崖娓娓道来原因,话落,想了半天,似记性不佳,回头问了那红袖姑娘一句,“红袖闺女,你还记得这臭丫头散了几次灵力吗?”

“姜崖公公,三次,萝儿散了三次,算上这会儿还停在玄境巅峰这次,她该是第四次了。”

闻言,整个书房鸦雀无声。

就连姬如尘和流云听了,都觉得震惊至极,看阿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胎。

阿萝早就天境了?

觉得天境太无聊找不到对手?

所以她自行散去了所有灵力?

重新修炼?

这么来来回回,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萝丫头之所以会没有从前过往的记忆,那也是她自己封的,那会儿她觉得散去一身天境的灵力还不够,她还记得怎么修炼,还记得各种术法咒语,她要连这些都忘记,才好玩,所以……你们懂得,她把自己的记忆抽离,随便扔在了无量山的旮旯角落,萝丫头打小只和妖魔鬼怪打交道,她除了你们,没朋友,所以了无牵挂的。”

“老夫之所以要让萝丫头睡着,才和你们说这些,也是当初和她约定好的,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知道从前的事儿,否则她要是知道了,就没意思,不好玩了。”

神她妈惊了!

阿萝到底是哪路神仙?

纪由乃哑口无言,她做梦都想天境,谁知阿萝这“小魔王”已经天境三次,怪不得她天不怕地不怕,原来当真强悍之极。

“那老人家,这黑白照片,您有印象吗?”

纪由乃将照片往姜崖老头面前一递。

姜老头瞅了一会儿,嘀咕道:“老夫年纪大了,记性差了,有点眼熟,又好像很陌生,要不小丫头你问问红袖和阿渊?”

阿渊是夏侯渊,红袖是夏侯渊的妻子。

都是阿萝的契约灵。

果然,红袖看了照片后,似乎知道些什么。

“这照片我知道,很多年前……到底多少年奴家也不记得了,萝儿那会儿出过一次无量山,带着我们仨一起,那些年兵荒马乱的,阿萝是见到哪里在打仗就往里钻,去乱掺和,帮忙杀了无数敌军,后来路过了这老宅子,应该是帮了这户人家一点小忙,封印了一只挺厉害的妖怪,具体的……奴家也不记得了,不过这事儿之后,萝儿觉得外头不好玩,就回无量山,再也没出去过。也就前不久,喏,就这封家公子误打误撞进了无量山,被阿萝给救了,这才又被带出来了。”

红袖指指封锦玄,说出了实情。

也就是说,虽然不能确定阿萝到底多大。

可黑白照片上的人,的确是阿萝没错了。

纪由乃很认真的听着女鬼红袖的阐述。

细细的思考了一番之后。

放下照片,敛眸温柔低语道:

“你三位都不记得阿萝有多大,其实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宫司屿看向纪由乃,问。

其他人,也都纷纷看向她,疑惑不解。

“短短几十载,很容易被铭记,而不记得年岁,只能说明,阿萝活在世上的时间,恐怕相当的长,长到养大她的三位都记不清到底过了多久。”

第818章 纪由乃父母车祸的结果

阿萝醒的时候,一脸在状况外的模样。

软萌的打了个哈欠,靠在封锦玄怀里,瞅着纪由乃。

“阿乃,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

姬如尘和流云已经离开宫司屿书房了。

此刻的书房中,就只有封锦玄、纪由乃、宫司屿,还有阿萝的三个契约灵,以及她自己。

在阿萝没醒的时候。

封锦玄“发令”了,让他们不要告诉阿萝所有方才姜崖说过的事儿,也不许纪由乃将阿萝可能是“老萝莉”的事儿告诉她。

封锦玄不在乎阿萝在世上活了多久。

只是想阿萝天真快乐又无法无天的过好每时每刻,不想给她添太多的烦恼。

“有啦,是我们搞错了,这照片上的姑娘也就是衣着外形和你相似罢了,实际上容貌和你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黑白老照片嘛,哪能这么清晰。”

“唔,那……阿乃,你给阿萝讲故事吧,听说我们在封家祖地分开后,你们又遇到了好多事儿,今晚我就住在你家了,跟你睡,男人们反驳无效的那种。”

阿萝从封锦玄身上跳下来。

适时,她的三个契约灵也消失在空气的当中。

牵住纪由乃的手,无视黑脸的宫司屿和眸光清冷的封锦玄,巧笑嫣然道:“今晚宫司屿你和阿玄睡一张床吧!我们女孩子要去说悄悄话了。”语毕,做了个鬼脸,拉着纪由乃就跑。

-

晚上,一直到睡觉前,庄园的别墅中都很“热闹”。

宫尤恩在家里就像个孤儿,没人搭理,只有狗和阿骨理他。

由于爷爷在家,阿骨只能被纪由乃暂时藏起来。

所以,如今,就只剩狗陪着他了。

结果这厮手贱,觉得阿萝送给纪由乃的那个粉红色棺材可爱,里面的小僵尸更可爱,非得去瞻仰一下传说中的小僵尸遗容。

不小心把贴在小僵尸脸上的定尸符给揭了下来也就算了,还把僵尸身上拴着的铁链给解了。

被小僵尸追的满庄园的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闹得谁都不安生。

最后还是姬如尘看不下去了,出马把小僵尸给制服帖,关回棺材锁死,这才息事宁人。

纪由乃和阿萝躺在客卧的大床上,聊天聊到了半夜。

两个人才抱在一起,睡了过去。

凌晨两点。

书房内,一直没睡的宫司屿和封锦玄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一起悄声进入了两个女人睡着的房间,各自抱起自家祖宗,互道了一声晚安,各回各房。

不和他们睡?不存在的。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十二月十号了。

距离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婚礼还有21天。

纪由乃的定制婚纱已经在巴黎加急赶制。

婚礼要邀请的宾客名单也出来了。

宫司屿派了很多人私底下密切监控着宮司懿的所有行动,以及宫家老宅中的所有动向。

沈曼青出院了,回了老宅。

听说宫铭毅住到了宫司屿的庄园中,好几次派管家电话来,让老爷子回去,可宫铭毅置之不理,打算在庄园长住了,因为舒云在这。

他亏欠了舒云太多,可如今年迈,就算想好好弥补,也弥补不了多久了。

婚期临近,气温却越来越冷。

同时,帝都大学的期末考试就在一周后。

去上了一阵子课,又开始旷课的纪由乃和流云,上了历史系的教授“黑名单”,教授放话了,主课分数要是平均分达不到90以上,专业课要是错一题,这俩人就要凉了。

所以,纪由乃又要一边忙着准备做新娘,又要一边忙着恶补大学课程,忙得焦头烂额。

流云也好不到哪里去,天天打游戏,还是个学渣。

不过,幸好有拜教授在,可以给纪由乃和流云开小灶。

宫司屿也很忙。

宫氏集团董事大会在即。

为期一周的宫氏集团年度全球总结报告会议也正在进行中。

宫家长辈全部出席,宫司屿负责主持会议。

同时,又要时刻关注婚礼策划的进展。

并且,他亲自派白斐然去调查纪由乃父母车祸的事情,也有了很大的进展。

白斐然靠着多年积累的人脉,不断获取了线索。

傍晚,在报告会议结束,宫家人纷纷离开宫氏集团总部的摩天大厦后,白斐然将一份存放在黄色档案袋中的调查结果,放在了宫司屿面前。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除了宫司屿和白斐然,空无一人。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渐黑,霓虹闪烁,云雾缠绕间,高楼林立,十分壮观。

“这什么?”

宫司屿看了眼手表,快六点了。

心想着纪由乃和流云应该还在图书馆发愤图强,临时抱佛脚,打算一会儿就开车去接她。

“纪小姐父母车祸的调查报告。”

白斐然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示人的,可宫司屿突然发觉,这会儿,他目光中透着凝重和一丝复杂。

这些许的变化,让宫司屿心底莫名染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有结果了?”宫司屿凤眸微眯,冷问。

“八九不离十。”镜片反光,白斐然生冷回答道。

报告页数很多,里面包含了许多调查证据的复印件以及照片和纪由乃父母的资料信息。

宫司屿从早到晚一直在开会,已经看了无数的白纸黑字,有些头疼,加上视觉疲劳,他捏了捏鼻梁,将报告放在桌上。

“口述吧。”

“好,少爷。”白斐然颔首,随即简明扼要道,“纪小姐父母在今年2月25日遭遇车祸,当场身亡,事发路段的视频已经销毁,无法复原,但是我黑进了交通部的监控管理系统发现,车祸路段的视频不是半年前销毁的,而是在车祸发生后的第二天,监控总机房突然发生短路事故,导致那天所有视频文件都丢失,事故来的很蹊跷,有人为性质。”

“虽然视频这条线索断了,但是之后,我通过纪小姐父母车祸后的验尸记录报告,找到了蛛丝马迹。”

“因为肇事逃逸的缘故,按照章程,纪小姐父母的遗体会送检,立案,展开侦查,但是法医报告极为草率,没有按照正常的交通逃逸事故处理,并且交警部的立案资料上,写到并非是肇事逃逸,而是车祸意外,综上所述,再加上之后的一步步调查,我发现,有人买通了法医和警察,这其中,有猫腻。”

第819章 婚礼不能出一点差错,绝对,不能

听白斐然阐述车祸调查报告的时候,宫司屿打开手机,正在翻手机相册,打算重新挑一张他和纪由乃的合照,作为壁纸和屏保。

“猫腻?买通法医和警察,一般人干不了这事儿,怕是有点来头?”

宫司屿抬眸瞥了眼白斐然,问了句。

“是,是有来头。”而且来头还不是一般的大,白斐然心中加了一句,目光更加复杂凝重,继而又道。

“被买通的法医姓王,嘴巴很严,交警姓陈,上个月因为违纪,被革除职务,离开了帝都,在高速公路出了车祸,死了。不过姓王的法医欠下了赌债,我花了点办法,让他开了口。”

“他说什么了。”

宫司屿漫不经心的问,却满脑子都是纪由乃。

他想她了。

早上出门就分开了,都快一天没见了。

“那个法医说了一个名字,纪翠华。”

“心肝的姑妈?”宫司屿挑眉,诧异。

“是,而且,纪翠华给了王法医150w现金。”

“……”乍一听,宫司屿觉得事情似乎很复杂,眸光幽邃,放下了手机,开始认真听了。

“纪翠华家境殷实,算得上小富裕,可一口气买通法医个诶150w,出手如此阔绰,不符合她的性格,我调查了纪翠华家的收入开支情况,150w对于他们家来说,也算是大数目,肇事逃逸,他们完全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去买通法医篡改报告,所以之后,我又调查了纪翠华得银行流水账,发现有一笔异常匿名账户的汇款记录,金额高达600w。”

纪翠华,就是纪由乃的那个“吸血鬼没人性”姑妈,如今正在坐牢。

“上周抽空,我去了一趟帝都城北女子监狱,进行询问,果然得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白斐然顿了顿,继而又道。

“汇款的虽然是匿名账户,可纪翠华说,在纪小姐父母过世后,曾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墨镜的灰色胡子男人,秘密找到了她,告诉她给她600w,车祸的事到此为止,纪翠华答应了,而根据她记忆中那个男人的外形描述,我绘制了一张人像画,那个男人虽戴着墨镜,可手腕处有一个编号纹身,是4889203483,这是老牌野战军的身份编码。”

“同时,根据纪小姐提供的车牌尾号‘88’的线索,我又查到了一辆本该报废处理,却被人进行二手修复,转卖到了邻市的奔驰s级商务轿跑,根据记录,这辆车刚巧在225日发生过车祸。”

“所以人像画上的是谁。”

白斐然突然沉默了,目光深沉凝重,让宫司屿没来由心口一紧。

“这人,少爷认识。”

“……”

“是陌森。”

那一瞬间,宫司屿感觉到心脏停跳,呼吸一窒。

“陌森撞的?”他从座椅上站起,目光紧逼白斐然,感觉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

白斐然幽幽的闭上了眼,摇了摇头,“不是。”

“……”

“225号那天,老太太曾一个人独自开着那辆尾号88的奔驰,回了沈家,我几经调查,找到了一个被沈家辞退的帮佣,她告诉我,那天老太太开着受损的车到沈家时,惊慌失措的说她撞死了人……”

白斐然的话,一字一字,如针尖般狠狠地往宫司屿的心脏处扎去。

蓦然间,他感觉耳鸣脑昏,全身的血液流动似乎停止了。

“沈家现任家主沈英权,也就是老太太的弟弟,在得知此事后,立刻出面,让陌森去花钱摆平了此事,让交通部的人不要调查,删除视频,草率了断,给点钱打发,息事宁人。”

白斐然的话,仿佛重物锤击脑后。

让宫司屿怔在原处,眼底全是无法接受的震颤。

“也就是说……害的心肝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我自己的奶奶?”

五脏六腑冻结。

宫司屿觉得自己掉入了无底洞一般的冰窟。

四周都是黑暗,无一丝光亮。

他浑身发冷,四肢发麻,窒息感朝着他重重压来,痛苦挣扎的让他几乎站不稳,跌回了座椅上。

“少爷……”白斐然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

他心知宫司屿有多爱纪由乃。

此时此刻,有多爱,便有多恐惧。

宫司屿垂首,右手压着心口,防止那颗被虐的死去活来的心脏,不堪重负,破胸而出。

他和纪由乃就快结婚了。

就剩半个月多几天而已。

可是,车祸调查的最终结果,对宫司屿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万万没想到,害死自己最爱女人父母的,竟然是他的亲人?他的亲奶奶。

“少爷,务必冷静,此事你知我知,纪小姐并不知道。”

白斐然了解宫司屿,一旦碰到和纪由乃有关的事,他那令人发指的冷静和理智,就会变成负数。

深吸气,宫司屿眸光幽冷挣扎,盯着白斐然,低沉喑哑道:“你是让我瞒着她?骗她?骗她害死她爸妈的不是我那个好奶奶?白斐然……她马上就要嫁给我了,我怎么可以……”

白斐然冷然的注视着宫司屿。

“那少爷,如果纪小姐知道了真相,她会怎么想?自己丈夫的奶奶是撞死自己亲生父母的凶手,她还会嫁给你吗?她会嫁给仇人的孙子吗?务必请少爷三思。”

白斐然犀利的连问,如尖利的锥子,狠狠扎入宫司屿的心口。

噎的他一句话说不出。

相爱的人之间是不能有隐瞒和欺骗的。

宫司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措。

那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感觉又朝着他如汹涌浪潮般袭来。

他猛然间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和舒云的遭遇。

当年沈家家主为了自己奶奶的幸福,不惜活活将舒云闷死在棺材里,瞒着爷爷六十年,才最终得以让爷爷知道当年舒云惨死的真相。

爷爷如今恨极了奶奶。

反之……

如果心肝知道他的奶奶害死了她的父母。

如果她知道,在自己父母死后,她一系列的悲惨遭遇,间接性的都是由自己奶奶造成的……

宫司屿知道。

他恐怕会永远失去纪由乃。

而这个结果,他承受不了。

想到这,宫司屿眸光浮现一抹深沉阴冷,敛去眼中深处所有的挣扎和痛苦,他拿起一支打火机,点燃了桌上的调查报告,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婚礼不能出一点差错,绝对,不能。”

第820章 你把她害的多惨,你知道吗

宫氏集团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室内。

气氛沉重而浸着令人背脊发凉的冷意。

所有的调查报告、证据资料,都烧成了灰烬,被扔进了垃圾桶中。

心脏在剧烈跳动,心情万分沉重且复杂。

宫司屿垂眸,优雅从座椅上站起,拿起黑色大衣,阴郁的披在身上,握着手机,冷瞥一眼白斐然,幽声低沉道:“走了,去帝都大学图书馆,我答应她会议一结束,就去接她。”

“是,少爷。”

宫司屿刚离开总裁办公室没几步路。

他手机铃声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小祖宗”,是纪由乃。

望着电话,宫司屿的心情莫名沉重,他有些不敢面对纪由乃。

或许,是真的害怕失去吧……

按下接听键,宫司屿敛去眸底的忧郁,勾唇,弯起迷人的凤眸,“我刚结束会议,正准备来接你,半小时。”

“不是,宫司屿,我是想告诉你,别去图书馆接我了,我和小云在五里屯的数码城买新上市的掌上游戏机,你来这里接我们啊,然后听说簋街新开了一家涮羊肉火锅店,我们去那店里买它的铜锅、羊肉带回去,今晚吃火锅吧。”

“好。”披着大衣,宫司屿眼底满是对纪由乃的宠溺,“我进电梯了,到了打给你。”

纪由乃到底还是个少女,挂电话前,还对着手机隔屏吻了宫司屿两下,这举动,让宫司屿一阵心酥,却不经意间,更为苦涩。

他为现在的生活,感到幸福,且害怕失去。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

白斐然开车,宫司屿坐在白色迈巴赫的后座,正从地下车库驶出,准备前往五里屯,去接纪由乃和流云。

可车子刚开出地下车库,一辆黑色的宾利,突然从左侧冲出,猛地拦住了宫司屿车子的去路。

白斐然猛踩刹车才没撞上。

面无表情的透过前挡风玻璃,见到黑色宾利上,下来一个中年保镖,随即毕恭毕敬的打开了宾利后车座的门。

“少爷,是老太太的车。”

果然,沈曼青高傲优雅的从车上走下,虽伤病初愈,可犀利冷锐的眸光依旧,透过雕银描金的眼镜,冷沉的望着宫司屿的车,气场极强的朝着宫司屿车子的后驾驶座走了过来。

然后,执起银拐杖,狠狠的敲了敲车窗,意思很明显,她要上车。

“我还没去找她,她却自己找上我了。”宫司屿面容异常阴冷深沉,瞳孔无温,透着厉色,嗤笑一声,“解锁,让她上车。”

沈曼青身上披着厚实的灰色貂绒大衣,里面穿着加厚的丝绒白色旗袍,雍容华贵,优雅傲慢。

“砰”一声,车门关上。

沈曼青拨弄着指间的玉石戒指,垂眸冷问:“你爷爷怎么回事,连我电话也不接,住你那儿多久了,是不打算回老宅与我同住了?我住院,他就来看过我一次,今天的会议也没出席,他不想见我?”

“这你应该去问爷爷。”

宫司屿眸光幽深如化不开的浓墨,语气异常阴寒。

“开车,我要去你家。”沈曼青命令。

“我不回家,我要去接由乃。”宫司屿冷冷拒绝。

可下一秒,沈曼青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侧身,狠狠甩了宫司屿一巴掌,“混账东西!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那一巴掌,甩的宫司屿脸颊火辣辣的痛。

和他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彻骨的寒意,仿佛透着对某些事的恨,怒火的森森冷芒在眼底酝酿,他目光异常阴戾,躁郁至极。

“你那个未婚妻,先前在祖宅祭祖,先是死了你爸,后我又被劫持,我没工夫来插手你和她之间的事,如今我痊愈了,你们年底想结婚?做梦!我不会同意那种低等身份,不三不四的女人进我们宫家!”

“由不得你了,奶奶,这事儿爷爷做主,他点头就够了。”

再次遭到忤逆,掌控欲极近病态的沈曼青怒火中烧,刚想再狠狠扇宫司屿一耳光来解气,却突然迎向了宫司屿暴怒冷厉的可怕目光,动作顿住,手腕全被宫司屿死死捏紧,甩开。

“白斐然!下车!”

压抑着心底满腔的愤怒和阴戾,宫司屿低喝一句。

随即,白斐然下了车,而宫司屿紧接着也从后车座走下,转而绕至驾驶座,坐了进去。

将门关上,锁死,任谁都无法从外面打开车门。

宫司屿系好安全带,放下手刹,目光可怕,突然间启动车子,猛踩油门!不顾车前还停着沈曼青的座驾,狠狠撞了上去。

沈曼青吓得尖叫,害怕的敲打着宫司屿的肩膀,“混账东西!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奶奶当初撞死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像条疯狗?”

宫司屿咬牙切齿,眸中满是暴戾阴狠。

油门踩到底,前方的宾利被撞出老远。

宫司屿不断加速,最终,他的白色迈巴赫,整个车撞进了宫氏集团大厦广场前的中央喷泉池中。

车内,安全气囊弹出,宫司屿额角遭受猛烈撞击,渗出了血,可是他似乎感觉不到痛。

因为,此时此刻,他渗血的心,更痛。

沈曼青坐在后座,没系安全带,手臂的枪伤还未痊愈,这么一撞击,顿时撕裂,有出血症状,剧痛无比,她受惊不小,心肝乱颤的,恐惧的看着疯了似的宫司屿。

而听他说,她当初撞死人的一瞬……

沈曼青瞳孔一缩,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刚才说什么?”

“今年2月份,你撞死了两个人,是对中年夫妻,忘了?”

“你怎么会知道?”沈曼青不敢置信,因为这件事,只有她弟弟,还有陌森知道。

“我想知道什么,会查不到?”

“不就两条人命吗?撞死就撞死了,是他们自己倒霉,我当时被阳光迷了眼,谁让他们自己不长眼?你干什么?你就为了这事,就在这发疯?宫司屿!你出息了,你现在连我都查?”

车外,已经有人聚集了过来,沈曼青车里的保镖尝试砸窗,可宫司屿的车窗是防弹玻璃。

“撞死就撞死了?他们自己倒霉?”宫司屿心底怒意腾一下燃起,瞬间倒车漂移急转,猛踩油门,将车头已经撞毁的车飞快驶入了地下停车场的下坡道,狠狠再次撞向了地下停车场的水泥墙壁。

下一秒,他怒极咆哮——

“他们是纪由乃的父母!你把她害的多惨,你知道吗?”

第821章 鱼死网破吗?你可以试试

沈曼青被宫司屿的咆哮、偏激、疯狂吓得差点心脏病发,倒在后车座,嘴里惊恐的喊着“救命”,颤颤的从大衣口袋中掏出速效救心丸吞咽了一颗后,害怕的望向车窗外,却无人来救。

老太太傲慢惯了,哪怕真被自己孙子的举动给吓到。

可嘴巴却依旧硬气,说出来的话,能把宫司屿气死。

“哦?我撞死的人竟然是纪由乃的父母?那她若是知道,还会嫁给你?我本就不喜欢她!这下好了,要是让她知道真相,她就绝对不会嫁给自己仇人的孙子。你就因为这事儿和我在这发疯?宫司屿!你太吃里扒外了!我告诉你!我对你很失望!”

沈曼青捂着心脏处,朝着宫司屿咆哮怒喝。

“两条活生生的无辜人命在你眼里就是狗屁,你连最基本的忏悔心都没有,奶奶,爷爷若是知道,怕是对你更失望。”额头滴血,宫司屿指骨泛白,死死捏住方向盘,继而警告道,“你若是敢对心肝多说一个字,别怪我无情。”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同我说?排除异己,心狠手辣,阴狠至极,死在你手上的人,还少吗?害的别人家破人亡的事,你就没做过?怎么?我撞死的是你女人的父母,你就敢这么同我说话,若是其他人,你恐怕连管都不会管吧?还威胁我?你可是我养大的!你什么性格,会耍什么手段,我一清二楚!我若不想你和那女人在一起,你死都别想顺心!”

这话,沈曼青说的极为阴狠。

可是宫司屿在躁郁暴戾过后,却突然间冷静的可怕。

他先是一阵沉默,慢条斯理的拿纸巾擦着额头的血。

后冷冷讥讽嗤笑一声,随即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支还在录音中的微型录音笔。

保存录音,快进,在沈曼青面前播放一遍之后。

宫司屿脸上冷笑的幅度越来越大,阴寒冰冷,没有温度,可怕至极。

“你如果敢耍手段,和心肝说多一个字,还阻止我们结婚,这段录音,我不仅会给爷爷听,我还会公诸于世,不惜让你身败名裂,惨遭牢狱之灾,奶奶,鱼死网破吗?你可以试试。”

“你!”沈曼青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司屿手中的录音设备。

“那个女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哪怕她知道了真相,我还是会竭尽所能的挽留,弥补,宠爱她,给她一切,可是奶奶,我亦能让你牢底坐穿,别妄图挑战我!”

话落,宫司屿收起了录音笔,开了车门,头痛欲裂,身影有些摇晃的走下了车。

白斐然快步上前,扶住宫司屿。

“少爷?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宫司屿冷然的拿纸巾不停擦拭着额头伤口渗出的血,“她还在等我,走。”

-

五里屯的电子数码超级大卖场门口。

纪由乃和流云提着大包小包的游戏机包装盒、电脑、手机包装袋,正蹲在大门口等宫司屿和白斐然。

新的一年快来了。

果机发售了新版max,贵的吓人,可纪由乃没买。

为了支持国产货,她买了十几台华为法拉利手机。

家里人口众多,人手一台。

自然也给宫司屿买了,情侣手机,黑白色。

宫司屿迟到了十五分钟。

来的时候,是从一辆计程车下来的。

纪由乃老远就认出了宫司屿。

毕竟那个男人耀眼而俊美,人群中,极好辨认。

风一般的兴高采烈朝着宫司屿方向狂奔飞扑。

纪由乃刚准备投入宫司屿怀中,却浑然发觉情况不对。

宫司屿用手捂着额头,纸巾被血浸染的鲜红刺目。

拧眉,满是担忧,“你额头怎么了?”

宫司屿强势单手搂住纪由乃腰际,宝贝的搂入怀中,不顾周围行人纷纷回头行注目礼,勾唇邪笑,尽是宠溺。

“没事,路上出了小车祸。”

纪由乃多聪明的人,宫司屿说是车祸,她却半信半疑提问。

“车应该是白斐然开的吧?你坐后车座还能伤成这样,他却一点事没有?”

“……”真的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纪由乃。

宫司屿一阵哑口无言。

他想起自己奶奶是撞死她父母的事,心口抽紧,突然间不敢直视纪由乃,亏得白斐然帮腔。

“少爷坐的是副驾座,安全气囊没弹出来,所以撞到了头。”

“哦……”她怎么就不信呢?

“心肝,我头有些疼,回家,好吗?”

他很无力,那种极致害怕纪由乃会离开自己的感觉,让他突然间很想回家,回他们的家,然后抱着她,紧紧的不松开。

自幼丧母,父亲不爱。

他没有体会过所谓的父母之爱。

所以,尽管冰冷阴狠,残忍毒辣。

可他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一旦有了极为在乎的人,就会偏激,就会出现极强的占有欲,会恐惧失去。

如果没有纪由乃,那么,对于他来说,天就塌了。

想着,宫司屿松开搂着纪由乃腰际的手,牢牢的紧握住她微凉的柔荑,侧眸凝望,目不转睛。

不知不觉,在不经意间,浓烈的占有欲和霸道,转变为小心翼翼的死守呵护。

他觉得可悲。

好不容易在一起,好不容易可以结婚,好不容易大家都活着,却突然再次有了毁灭性的打击。

“宫司屿,发什么愣呢?回家,火锅改天吃吧,回家替你处理伤口。”纪由乃发觉了宫司屿的奇怪,可她更心疼他受伤。

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宫司屿受伤流血,她心里就不舒服。

-

沈曼青手臂的伤口裂了,又受惊吓过度,直接被保镖送去了医院,进行伤口处理和身体各项检查。

晚上七点,沈曼青独自一个人靠在贵宾病房中,等着检查报告,手下要通知宫家人,却被她阻止了。

因为,她怕她交通事故逃逸的事情走漏。

可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宮司懿西装革履,怀里抱着一束康乃馨,幽幽步入,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诡光。

“奶奶,听说今晚您和大哥闹了不愉快,事情闹得很大,集团总部很多加班的人都看到了,那么,您考虑好了吗?白眼狼和一条忠心的狗,你选谁?你帮谁?”

第822章 只想躺着抱纪由乃

沈曼青面容苍白,满脸的冰冷阴鹜。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

冷笑,不屑的瞥了眼宮司懿,望向了窗外幽冷的月亮。

“所以,答案?”

宮司懿将花递给了沈曼青,旋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腿叠交。

“你想做宫家的继承人?”

“不可以吗?”宮司懿不答反问。

“司屿拥有宫氏集团55%的股份,这个继承人,你做不了。”

“办法是人想的,我想,只要有了奶奶的帮衬,必然能马到成功,你能造就大哥,自然也能毁了他,他都对你这样了,你也不必念旧情了吧?”

闻言,沈曼青眸光生冷,想必被宮司懿说中了心中痛楚。

“帮你可以,我有条件。”

思虑再三后,沈曼青眼底精光暗芒大盛,仿佛在酝酿阴谋。

“奶奶请说,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有把柄在司屿手上,是有关那个叫纪由乃的低贱女人的,把柄在一支录音笔中,这个把柄,对我很致命,我要你帮我做2件事,第一件,帮我把录音抢过来;第二件,我要借你的手,让纪由乃去死。”

话落时,沈曼青眼底闪过一抹毒辣。

是,她撞死了一对夫妻,在今年2月。

既然那对夫妻,是纪由乃的父母。

那她何不如再送一个下地府?

倘若纪由乃真知道了真相,沈曼青也怕。

因为她见过纪由乃的手段,那个小姑娘,做事和自己大孙子很像,都是腹黑毒辣的风格,她今后必然是一个隐患。

她不想去坐牢,更不想身败名裂。

所以,唯有斩草除根。

“这两个条件,都很简单,好说,不过奶奶,你何不如加第三个条件呢?与其留着白眼狼,不如让白眼狼永远闭上眼,停止呼吸,不然,纪由乃死了,他万一发疯,报复所有人怎么办?他已经背弃了你,背弃了宫家,你还留着他做什么?给你添堵吗?”

宮司懿的话,似乎点醒了沈曼青。

她拧眉沉思。

的确,宫司屿她再了解不过,一但触及了他的底线,他的疯狂让人恐惧,他会对任何人进行很可怕的报复。

沈曼青想,她荣华富贵,万人敬仰了一辈子,高高在上,豪门圈中也无人敢冒犯,所有人都要巴结,攀附她。

可一旦自己孙子在纪由乃死后,狗急跳墙,让她身败名裂,人人喊打,还要牢底坐穿,那她岂不是遭殃了?

她已经70多岁了,没几年好活,想到牢狱之中那种狗都不会住的地方,沈曼青打了个冷颤,她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那种苦,她不要坐牢!

沈曼青最终点了头。

因为她自私,因为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就算是亲人,她也是可以牺牲的,就算……那是她孙子。

“有计划了吗?”

“自然有的,只不过现在不便说。”

宮司懿微微冷笑,下意识的瞥向了病房门外一道影子。

有人,在偷听。

门外的黑衣中年保镖,叫陈彬,是沈曼青在陌森得了癌症后,新聘的贴身保镖。

但其实,他是宫司屿安插在老太太身边的人。

在偷听了病房中一老一少的谈话后,陈彬面色凝重,立刻走入了男厕,拿出手机,开始给白斐然发短讯。

【懿见老合作危……】

当“险”字还没按出的时候,陈彬的脖子突然被人从后面毫无声响的用一根铁丝狠狠勒住!

陈彬是武警出身,身手极好。

格挡了几下,他迅速将未编辑完的短信发出,然后拼死将手机扔进了蹲便式的厕所坑洞中。

脖子被勒出血痕,眼睛充血,恐怖狰狞。

陈彬断气的最后一秒,他看到了勒住自己的人,竟是宮司懿。

残忍嗜血的笑意,浸着阴邪。

“不知道偷听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吗?”

宮司懿反锁了厕所门,看蝼蚁般的瞥了眼地上的尸体。

倏然间,空气中出现黑雾,一个被黑气缠绕的恐怖身影,自宮司懿身后浮现。

“女煞,你不是饿了吗?吃了他,省的我收拾。”

-

晚上,回到庄园。

所有人,人手一部新手机,宫尤恩都有,他最开心。

纪由乃担心的拉着宫司屿的手,回了主卧,让白斐然找来了医药箱,赶紧替宫司屿清理伤口,上药,贴纱布。

因为玉肌膏用完,所以,宫司屿只能老老实实的等自己愈合。

帮宫司屿褪了身上的衣物,裤子,换上睡袍,让他靠在床上,盖好被子,纪由乃贴心的打开了房间里的暖气。

“别去餐厅用饭了,躺着,我端来喂你。”

微凉的小手,轻抚着宫司屿的脸颊,纪由乃柔声道。

娇脆撩人的软音,穿透宫司屿的耳膜,轻敲在他的心扉上,胸口盘踞的,对纪由乃浓烈炽热的情愫,不断弥漫滋长。

可宫司屿见到对自己如此关怀备至的纪由乃。

却满心艰涩。

心肝,如果你知道了真相,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不离不弃,粘着我,关心我,只有我一个吗?

“我吃不下。”

“……那你想做什么?”

“躺着,抱你。”

纪由乃很乖的掀开被子,躺到了宫司屿身边,环住他的腰,靠近了他的怀中,“喏,给你抱。”

怀搂着纪由乃,宫司屿眸光幽邃黯然。

正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白斐然却突然敲了三下门,直接走了进来,眸光凝重,似有紧急情况。

“少爷,陈彬发了条很奇怪的短信,但我电话拨过去时,他手机已经关机。”

陈彬是宫司屿安插在沈曼青身边的心腹。

每天老太太做什么,见了谁,都会和他报告。

白斐然将手机递给了宫司屿。

见自家少爷拥着纪小姐,也已经面不改色,见怪不怪。

纪由乃要起身,却被正在看短信的宫司屿摁回了胸口处,“躺着,别动。”

“什么短信啊?”纪由乃眨眼,好奇问。

宫司屿给纪由乃看了一眼,随即拧眉沉思,“懿见老合作危?”完全不连贯的一句话,不过很快,宫司屿就解读出了其中意思,眸光晦暗冷幽,“宮司懿见了老太太,他们合作了,危险?”

“宫司屿欸,你看,短信后面很多¥#这样的符号,像是匆忙仓皇间误打上去的,这个给你发消息的人,是不是消息没发完啊?他还有话想说的。”

第823章 虚无界,蒋王回归

宫司屿臂弯中躺着纪由乃,搂着她,拧眉盯着白斐然手机中的奇怪短信,若有所思,目光很冷,幽邃的瞳孔如化不开的浓墨,令人琢磨不透。

“陈彬是想告诉我,宮司懿去见了奶奶,他们应该是聊了什么,达成了合作,目的无非就是对我造成干扰,或是伤害。”

话落,宫司屿讥讽嗤笑,目空一切的眼底,满是不屑。

“股东董事大会就要开始了,下一届董事会主席原本内定是我,怕是这次,会生事。”宫司屿仿佛看透了一切,却又波澜不惊,“密切监视,继续盯着。”

“是。”白斐然面无表情,眸光冷寒,点头,离开。

白斐然离开后,主卧内突然陷入了安静。

自己奶奶会临阵倒戈,和宮司懿合作,宫司屿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他手上有她的把柄。

而宫司屿心知,自己奶奶是个极为势利,掌控欲极强,又自私的人,任何涉及到她的事,如果让她不顺心,让她占不到利,她必然会不择手段的毁了你,毁了一切。

宫司屿似是已经预料到,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场勾心斗角的血雨腥风在等着他,怕是连他的婚礼,都不会安宁。

而对于他来说,最致命的打击,莫过于奶奶撞死了纪由乃的父母。

想着,他心头沉重的有些喘不过气。

抱着纪由乃的力度,也紧了一分。

生怕会失去。

“心肝?”低哑唤道。

“嗯?怎么了?”纪由乃窝在宫司屿怀中,仰眸,玩弄着他的喉结。

“无论如何,别离开我。”

“废话,必然的。”

“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什么都没了,失业了,脱离了宫家,你会怎么做?”

纪由乃立马想起宫司屿把他的全部资产,都给了她,而他这么问,必然是老太太接下来要对宫司屿出手了,笑眯眯的仰眸。

“那我就带你走遍五湖四海,去闯出一片天地,扶贫济困,还有拉着姬如尘、小云、当归、带着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去搞事,去冒险,以天为被,地为席,降妖除魔杀杀鬼,过神仙一样的日子,要是累了,就找个像湘西武陵封家祖地一样的世外桃源,与世隔绝,和姬如尘、流云他们做邻居,怎么样?”

宫司屿瞬间被纪由乃逗笑了。

“你不喜欢做豪门少奶奶?”

“嘁。”纪由乃不屑,“踏马要不是我爱的人是你,什么狗屁豪门,我才不嫁呢,麻烦事儿一大堆,钱多怎么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高怎么了?一样会生老病死,哪有我们来的潇洒自在?从头至尾,我只爱一个你,哪怕你一无所有,我也不会离开你。”

“这么说……你倒是很希望我没宫家继承人这层枷锁?”

纪由乃捣蒜般的点点头,小嘴笑裂开,弧度弯弯,“我不希望你累,不希望你烦心,如果这个继承人,你做的并不开心,那么,就不做,如果你喜欢追求这层利益面的东西,那么,我势必会帮你一起扫除障碍,谁敢挡路,死法我让他自己选。”

宫司屿心口滚烫,溢满了感动,他埋在纪由乃的脖颈间,深吸一口气,最终,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的家人,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会离开我吗?”

“……”

纪由乃突然不说话了,吓得宫司屿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心肝?”他撑起身,俯视,却迎上了纪由乃很莫名其妙的目光。

“请问,你奶奶害我害得还少吗?”

“……”

-

三界,指天、地、人三界,而天为神居住之处,是为神界,地下为鬼怪居住之所,是为冥界,人便指的阳间地界。

三界有三界治安管理局约束,每界都以帝为尊,神界神帝,冥界冥帝,而人界人皇之位却已数千年无人登上。

在三界之外,其实还有一界——虚无界。

三界芸芸众生看来,根本不存在的世界。

虚无界,不归三界管辖。

这里有无边无际的荒芜沙海,寸草不生,形同幻象。

亦有如嶙峋魔怪一般连绵不绝的黑色恐怖山脉,没有生物,没有水源,没有植物。

还有无尽无垠如四海般平静,却暗藏汹涌诡谲的黑死海。

虚无界的沙海,永远黄沙漫漫,遮天蔽日。

魔鬼山脉永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霹雳不断,如末日。

无妄黑死海,永远平静无波浪,实则水下汹涌澎湃如海啸灾难。

虚无界,由沙海、魔鬼山、黑死海组成。

这里,是洪荒上古的原始天神魔怪,最后沉睡的地界。

也是一些为了逃脱三界治安管理局约束的黑暗之神、邪恶魔鬼、恐怖怪物、亦正亦邪创世老祖避世的三不管世界。

而能够进入虚无界的,不管是人,还是神,还是妖魔鬼怪,修为皆必须在天境之上,否则一入此界,必死无疑。

因为虚无界之中避世的鬼神魔怪,皆已跳出三界,没有生死,没有轮回,随便一个,那都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十大阎王之首秦广王蒋子文秘密离开冥界两月有余,不知所踪。

因为他根本不在三界。

而是费尽周折,跨越艰难险阻的进入了虚无界。

历经一月,他进入了虚无界,又历经半月,他最终在魔鬼山的地底深处,一处修建于远古的巨大墓穴中,找到了一个他想找的尊主——无天老祖。

无天老祖,大洪荒时期的创世神之一,代表黑暗混沌,所到之处顿生黑莲,昏暗无光,他还未入虚无界时,曾是一众黑暗之神,邪魔鬼怪的主宰,三界第一高手,住在九十九重天之外,就算是神界天帝,都不能奈他何。

而蒋王之所以来寻他,还有另一层关系。

因为……

无天老祖与灵诡,极有渊源。

魔鬼山地心深处,邪佛雕像坐落在一尊尊石窟之中,神秘而诡异,千年不灭的长明灯如星光闪烁般,在神墓中燃烧。

蒋王身披黑色斗篷,最终,跪在了一座巨大的石化黑莲面前,虔诚磕头,最后,摇响了那黑莲一旁的黑色诡铃。

“叮——”一声,铃声荡魂,幽远绵长。

突然间,地心深处,地动山摇,碎石坠落。

一个缥缈冰冷的苍老神音,乍然响起——

“什么人,竟敢吵醒吾长眠……”

第824章 真身所在,地心藏海

“老祖,是我,子文。”

蒋王虔诚的跪在地上,怀揣敬畏之心,浑厚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地心深处的神墓之中。

未见无天老祖真身,只闻其可怕冰冷的沉音。

“滚。”

无情一字,下一秒,空气之中突然掀起了滔天可怕的波动,将蒋子文掀飞出了墓穴。

蒋子文曾是神界战神,灵力滔天,天境巅峰,可那无天还没出手,连真身都未现,只一字吼出的威力,就能让蒋子文瞬间飞出,可见实力相当恐怖。

“还有脸来见吾?”

蒋子文后背撞向了山石,唇色猩红,欲要吐血,却硬是将涌上来的血咽了回去,长跪在外不起,不停磕头。

“老祖,诡儿的死,是有我的错,这数千年,我从未停止过想办法让她回来,我自知无脸来见老祖,可是诡儿她回来了,您知道吗?诡儿活了……”

空荡荡的地心深处,回荡着蒋子文忏悔深沉的话音。

可很久,他都得不到回应。

神墓之中,死一般的沉寂。

可是,就在蒋子文头磕在地上,长跪不愿起身之时,一个黑袍墨发的老人,赤足,缩地成寸,三两步间形移,幻化出数十道影子,出现在了蒋子文面前。

凌厉剑眉斜飞入鬓,胡须浓密纤长,步步生黑莲,邪气无比,他阴暗邪肆的眼眸尾部,晕染着两抹黑色阴影,看上去可怕邪冷。

此人,便是无天老祖。

曾经掌控黑暗的主宰。

而与他对立的老祖,便是创世神之一,掌控光明正义的鸿钧老祖。

任何人都是善恶一体两面的。

鸿钧与无天就是两端的典型,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一个主宰黑暗,一个代表光明。

鸿钧老祖洪荒时期,是将自己的善念发挥到极限。

无天是将自己的恶念发挥到极限。

故而二人是对等的,可谁也无法除去对方。

这符合本性本是不分善恶的。

遇善则善,遇恶则恶,善与恶是相互依存,对立统一的,它们不可分割,相互制约;善则顺理,恶则违理,无记则可中和二者。

而归属黑暗神的诡计之神灵诡,便是无天老祖座下首席弟子。

无天老祖最宠爱器重的徒弟。

当年,灵诡还在之时,她身为天帝之女,却遭众神厌弃,可无神敢惹,三界闻风丧胆,不仅因为灵诡灵力滔天,先天之境,更因为她是三界唯一一个能用怨气杀敌的女神。

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她是无天老祖最宠爱的徒弟。

有多宠爱?

无天老祖不惜将自己最厉害的法宝“灭世黑莲”,送给了她,希望她成为下一任主宰黑暗众神的神。

“吾花数千万年培养的继任者,被三界一个个唯利是图的伪君子联合起来弄死了,她元神都散了!你却告诉吾……她活了?若敢蒙骗,吾让你元神俱灭!”

蒋子文无奈,得不到无天老祖的信任,只有幻化出纪由乃的幻象,展示在无天老祖的面前。

“她现在虽只是**凡胎,可却成了冥界的阴阳官,被生死簿除名……”

“混账东西!吾的嫡传弟子,成了冥界的小小阴阳官?”

无天老祖动怒,一巴掌挥在了蒋子文脸上。

恐怕,这世间,敢如此对待蒋王的,唯有无天老祖一人了。

仿佛感觉不到痛,蒋子文垂首,眸光深沉,继而又道。

“若不是诡儿的这个身体被选上了阴阳官候选人,我根本不会知道,她竟回来了,事有蹊跷,且迷雾重重,我寻不到方向,才只能来寻老祖,求出手相助。”

最终,无天老祖负手而立,沉默了半晌,目空一切的睥睨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蒋王,细眯幽远冰冷的眼眸,“你想吾如何帮你。”

“诡儿如今的**弱小,根本无法承受她不断增强的灵力,和侵蚀她心脉的怨气,当年她虽然元神毁,魂魄散,可真身却在,但不知所踪,我知道老祖赠予她的灭世黑莲就在她真身之上,老祖只要感应灭世黑莲所在,我就能找到诡儿的真身,待她元神回归真身之时,就是她彻底回归之日,难道老祖不想看到这天的到来?”

蒋子文跪地,垂首,深藏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心思。

而他黑色斗篷下的衣袍腰间处,塞着一幅锦帛所绘制的神秘地图,那地图,正是两个月前纪由乃亲手绘制的人皇地图。

蒋王之所以千里迢迢来虚无界。

其一,是为了唤醒无天老祖,感应灭世黑莲所在,寻回灵诡真身。

其二,其实是因为……

蒋子文那日在冥界听纪由乃提及天道盟、提及金刀侍卫、提及人皇墓,再纵观那藏在寒冰地狱的女尸……

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灵诡的复活,恐怕和人皇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她的真身,很可能就和人皇藏在一处不为人知的地界,那就是——人皇墓。

可人皇墓的地图,他研究了很久,都未找出所在之处。

最终,他想到了捷径,让无天老祖,去感应灭世黑莲的所在。

这样,一切答案,都会揭晓。

人皇……是他数千年间,完全不想回忆的存在。

想到他,蒋子文眸光冷的彻骨,隐隐透着恨。

心底杂念颇多时,蒋子文就算低垂着头,可一样瞒不过无天老祖,倏然,老祖冷哼一声,似看透蒋子文心底所想,不屑道:“别妄想动花花肠子,你心里想什么,动什么心思,怎逃得过吾辈法眼?”

“老祖,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回来,有他在,我永远不可能和诡儿在一起,他与我命中犯克,您应该知晓。”

无天老祖未理会蒋子文,只是倏然一手两指并拢,抵在唇间,如念咒诵经般,一手掌心间,一朵黑莲顿生,被黑雾缠绕,焕发诡异幽光,道道雷云突然在黑莲上方出现。

下一秒,老祖周身开始出现幻境一般的虚境影像。

虚境中出现了茫茫大海,雷云滚滚,惊涛骇浪,仿佛如末日一般,又像是在世界的尽头,海水倒灌,汇聚入一个黑暗之渊般的无底漩涡中。

可幻境却在这里突然消失了。

无天老祖浑然震惊,喃喃自语:“好霸道的结界!竟连吾辈都无法窥探深入其中?”

“老祖,可有发现?”

“有,也没有。”

“此话怎解?”

“地心藏海,吾辈的灭世黑莲,就在地心藏海深处,具体在哪,被结界所挡,根本无法探知虚实。”

“……”

“看来,设下结界之人并不想让任何人找到灵诡真身所在。”

第825章 蒋王来人界了,要死人了,她完了。

蒋子文在虚无界,最终,也算得到了一个答案。

灵诡的真身,就在地心藏海的深处。

只是,这个地方,仅存在于神迹传说之中。

到底在哪,连蒋子文都不得而知。

“老祖可想与我一同回去,见见诡儿?”

“待她真身元神重合,让她亲自来虚无界迎吾辈回归,现在,免了吧!”

所以,被婉拒的蒋王,启程回到了三界的范围之内。

他回来之时,才发现已过两月,入冬,人界寒风刺骨,天寒地冻,冥界地府大门依旧关闭,弱水河畔鬼魂已经爆满,很是混乱,范无救、灵世隐正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

可正当蒋王欲要回冥界之时。

他却突然变了主意。

唤来了范无救和谢必安作陪,直接找纪由乃去了。

连个事先通知都没有。

这日,阳光虽灿烂,气温却很低,地上都结冰了。

范无救开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加长型,充当司机,谢必安装扮成了秘书,蒋子文西装革履,英俊五官棱角分明,剑眉如刀锋,神情冷厉孤傲,身形高大威武,目空一切,寂寥虚无,高深莫测,如同深藏不漏的隐形亿万富豪,超级企业家“霸道总裁”。

“她长假放了两个月多,年底长假结束,和本王说说,这段时间,她都做了些什么?”

蒋王坐在车中,身侧放着一个黑色包装的礼品盒和一束99朵的蓝色妖姬。

“不知。”范无救冷酷脸,忽悠道,“近来很忙,无暇管她。”

“也罢,坐标显示,她现在在哪?”

谢必安戴了一副很骚包的白色镜框,扶了扶,回眸答道:“帝都大学啊,蒋王大人,算算日子,小由乃这会儿临近期末考试,她在图书馆复习呢。”顿了顿,“我这就通知她,告诉她蒋王大人您去看她了。”

谢必安笑的十分谄媚狗腿,刚想发短信给纪由乃通风报信,却被蒋子文冰冷警告,“不必,本王想给她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要是在那撞到了宫司屿,那还得了?

谢必安笑容僵住,悻悻然的缩回脑袋,一副欲哭无泪要遭殃的看向范无救,黑爷……怎么办啊?

-

帝都大学,图书馆三楼。

馆内很安静,很多学生都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看书复习,因为考试临近。

纪由乃白天就和流云一起来图书馆复习历史系的考点。

晚上等宫司屿下班,就和他一起回家。

这不,下午三点了,距离宫司屿六点下班,还剩三个小时。

其实对于纪由乃来说,没什么好复习的了。

历史系要记要背的比较多,而对于天生过目不忘的纪由乃来说,这根本就是最简单的是,瞟几眼就能全部记下考点。

所以这会儿……

她面前的书桌上叠着十几本晦涩难懂的古代象形文字、古西夏文字、古篆文……以及好几种古代神秘符号解读的有关书籍,正在学习研究。

为什么?

因为纪由乃觉得做阴阳官,难免会和古代坟墓、大粽子、妖魔鬼怪、古董打交道,可她要是什么都不懂,就很丢人了。

一旁,流云枕着书在打瞌睡。

手机被他打游戏打到电量耗尽,他没东西玩了。

正当纪由乃打算叫醒流云,图书馆楼下,却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有女学生的惊叹,有图书馆管理员的怒斥。

纪由乃没理会。

心说,估计又是学校哪个来图书馆给暗恋对象表白的男生,最近不是很流行抖音视频吗?估摸着,又是拍视频秀恩爱的。

纪由乃低着头,晃醒了睡觉流口水的流云,“做试卷啦!别睡觉!”

“你帮我写点,拜教授布置太多考卷,我写不完了。”

流云擦擦嘴,拧眉,暴躁道。

“……”

纪由乃无奈,只能拿过几张考卷,埋头替流云写了起来。

可是,她书桌对面没人坐的椅子,却突然被人拉开,一道高大身影立于她面前,光线倏然一暗,莫名的给人一种无形压抑的可怕气场。

纪由乃恼了,欲要抬眸,很不客气的吐槽:“谁啊!挡我光了!长这么宽,减肥啊知不知道!”

话落,抬眸,美眸骤缩。

见鬼似的蓦然站起,嘴里喊了句“妈耶”,吓得躲到了流云的身后。

黑色西装笔挺,身姿伟岸高大,肩膀宽阔,威武霸气,孤傲冷酷,那英俊非凡如神祗的五官如雕刻精美的神像,幽寂冰寒的眼眸底浸着如同黑暗深渊般的冷酷煞气。

见蒋王,如见魔鬼。

纪由乃不敢置信,“你……你怎么在这?”

“本……我不能来?”蒋子文剑眉高挑,似对纪由乃的反应而感到不满,入座位置,霸气凛然的翘起二郎腿,沉稳威严的逼视纪由乃,“躲我做什么?坐好,继续看你的书。”

范无救和谢必安,一黑一白,像保镖似的毕恭毕敬站在蒋子文身后。

谢必安一个劲在那和纪由乃做手势,示意其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惹怒蒋王,要淡定!

范无救瞥了眼躲在流云,也就是亡灵君身后的纪由乃,做了个默哀的表情,摇了摇头,示意她快完了。

纪由乃都快吓死了。

长假放的好好的,突然在图书馆见到了从冥界来人界的蒋子文。

“你能来人界了?”不是不能来吗?

纪由乃小心翼翼的坐回位置,戴上了粉色卫衣的帽子,感觉到周围有很多聚过来的异样目光,她捂住自己的小脸,小声问。

“阴阳官选拔期间,是不能来的,一结束就可以,只是我比较忙,很少能抽空来人界看你,你看,一有空,我就来了。”

蒋子文观察着纪由乃夸张的表情变化,板起脸,不悦。

“你为何遮遮掩掩,躲躲闪闪?怕见我?又或是怕被人看见?”

“……”全中啊!

她可是帝都大学的风云人物,马上要嫁人的女大学生!学校里谁不认识她和流云?都知道她是宫司屿的女人,结果蒋子文却还来个大庭广众之下拿着蓝色玫瑰花,和礼物大盒子……

纪由乃看到周围有人在偷偷拍照了。

扶额,遮脸,她无言以对。

怎么办?

而这时,纪由乃身旁,赤红瞳孔的流云,似讶异见到蒋子文,眼底深幽,不冷不热,开口道:“是你。”

闻言,蒋子文最终将目光落到了流云身上,“是我,亡灵,别来无恙。”

遮住脸的纪由乃乍一听,才想起,对哦,亡灵君和蒋王数千年前,也是认识的呢。

如今,这似乎是千年后,他俩第一次会晤。

但这没什么,对纪由乃来说,她很崩溃。

那个同学!你能不能不要拍我啊?

就像偷情被拍似的……

被宫司屿看到要死人的!

第826章 纸包不住火,你不可能瞒一辈子

蒋王霸气凛然,冷酷孤傲的坐在纪由乃对面,眸光森冷,凝视着纪由乃的眼神,透着对她的审视,冷锐而浸着不悦。

如帝王莅临,睥睨众生,不可一世。

他的身后,谢必安和范无救,像两个忠心护主的保镖,站在左右。

诡异赤红的瞳孔,直逼蒋子文身上,流云盯着他看,并没有说什么,目光无起伏,无波澜。

纪由乃穿着粉色的宽松卫衣,戴着帽子,用宽长的袖子遮住半张脸,偷瞄着蒋子文。

如果此刻,地上有个狗洞,她一定会钻。

“手放下来。”蒋子文冷酷命令。

“并不想。”纪由乃抗拒,她看到周围越来越多的八卦女学生开始拍她,拍蒋王,拍流云。

“……”

蒋王眸光冷凝,倏地伸手,用力将纪由乃遮住脸的两只手拽住,摁在桌上,随即将黑色的礼物盒往纪由乃方向推去。

“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话落,强迫性的捏住纪由乃的小手,将她的手,放在了礼物盒上,让她自己拆。

“不了不了,无恩不受禄,无情不受礼,你是老大,这礼,不能收。”

再次被拒,蒋王冰冷的瞳孔深处,黯然一闪而逝。

“诡儿,你总是在拒绝我。”

蒋子文的嗓音极为低沉,如低音炮,见纪由乃不收,他慢条斯理的自行拆开了礼物的包装盒,将四个叠放在一起的黑色昂贵丝绒盒一一打开。

分别是,一条由鸽子蛋大小海蓝钻组成的璀璨项链。

一条用梨形粉钻、黄钻做成的蛇形手镯。

两颗4克拉镶嵌满碎钻的满天星耳环。

还有一枚古董玉戒指。

何其贵重的礼物,珠光宝气十足,奢侈万分。

“你不是喜欢钻石吗?都是你的。”

“……”

“不收没关系,假期立刻结束,随我回去。”

“威胁我?”拒收礼物还带威胁逼迫硬是要她收下的?

“你可以这样认为。”蒋子文面容冷酷,嗤笑冷哼。

周围,有很多学生,距离纪由乃和流云最近的就是长桌一侧几个女生,她们在见到桌上的珠宝后,各个瞠目结舌,仿佛活了这么大,没近距离亲眼见过这么大的钻石,各个都拿着手机偷偷的拍着照片,小视频。

“我替她收好了。”

流云面无表情的说着,旋即立马收下了四个首饰盒,装进了书包。

“小云!”纪由乃气鼓鼓的瞪着。

“没事,你要是回头不喜欢,不要了,我偷偷拿去卖了,存进小金库,这样就不用天天花白面瘫的钱,跟包养似的。”

“……”

“亡灵有伴了?”听到流云要去把他送纪由乃的礼物卖了,蒋子文竟也不生气,只是挑眉,诧异问。

“嗯,有,是男的,怎么了?”

“无,恭喜。”蒋子文惜字如金。

“客气。”

“那个……纪同学……这位是……?”

旁边有八卦的学生坐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凑近,悄声友好的问了句。

是谁?上司?boss?她该怎么回答?

纪由乃慌了。

正当她想说,这厮是她失散多年的叔叔……

话还没出口,就被蒋子文抢先一步。

“是哥哥,大哥。”蒋子文冷酷而无感情的瞥向一旁的女生,气势凛然而可怕,让那女生一瞬吓得哆嗦,摔了手机,连头也不敢抬。

“欸?”

纪由乃惊呆。

她原以为,蒋子文会说出什么惊人的关系来。

比方说男朋友、追求者、男人什么的……

吓得她呼吸一窒,却不想,他竟就只是说,是她的哥哥?

蒋子文见纪由乃惊呆的漂亮模样,沉沉一笑,倏然起身,低头俯视纪由乃,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走了,换地方说话。

-

帝都大学西南角的偏僻古老学院楼区湖心亭内。

蒋子文西装革履,抱臂站在那,挺拔伟岸的威武身姿,冷傲孤寂的背影,不知能让多少女人疯狂向往。

“诡儿,你方才是不是以为我会说什么让你困扰的惊人言论?”比如,他是她丈夫之类的。

“嗯……”纪由乃戴着卫衣帽子,驼着背,装鸵鸟,心不在焉很敷衍的回应。

“放心,我不想逼你,也不会说任何让你困扰的言论,我就是顺道来看看你,长假过的好不好罢了。”

沉默,心知瞒骗欺人并不好,她瞒了蒋子文天大的秘密,等同背弃了他们之间从前的情谊。

刚刚蒋子文对着别人说,他是她大哥的一瞬。

她心底酸涩内疚了很久。

见到蒋王突然出现,是她心眼太小了,误以为这个男人是知道了她和宫司屿的事,来抓她回冥界,来阻止她了。

可……

他从头至尾,却都在替她着想。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蒋子文似乎因为纪由乃对他爱答不理,虽眼神表情未显露出受伤,可他的背影,却浸着浓浓的孤独和失望。

“你……不想见我?”

“没有。”顿了顿,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敷衍,“只是快期末考试了,我和小云这学期各种旷课,教导主任很生气,不想让我俩及格,很糟心嘛,你突然来,我又吓了一跳,有点不适应罢了……”

“下次我来,提前告知你,如何?”

还要来?

纪由乃微微垂首,咬着指甲,心乱如麻。

“可……可以。”

“走了,诡儿,我难得来人界一次,带我到处逛逛,再一道吃顿晚饭,我便要回去处理公务了。”

“……”你直接回去处理不行吗!

纪由乃没胆说,她怕一说,蒋王发现她有问题,再这么一查,事情就全败露了。

“亡灵也一起来?”蒋子文邀请。

闻言,流云微微一怔,点点头,“可以,你和小乃帮我一起做试卷好了,人多力量大。”

纪由乃还在想理由拒绝,却目瞪口呆的看着流云。

你怎么就答应了?小老弟?还写试卷?你疯了吧?

纪由乃望天,深深无奈的叹了口气,见蒋子文流云在前面走,范无救和谢必安站在她身边看着她。

“纸包不住火,你不可能瞒一辈子。”范无救冷瞥她道。

“小由乃,你保重。”

“……”

纪由乃笑了,苦笑。

随即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给宫司屿发了消息。

【纪由乃】:晚上我和小云一起回去,不用来图书馆接我,冥界来朋友了,招待一下,7-8点回。

第827章 你应该多给她一点私人空间

傍晚,六点。

忙碌了一天的宫司屿才看到纪由乃给他微信发的消息。

一见纪由乃不要他去接放学。

他先是心口一怔,旋即见消息中透露,是她冥界来朋友了,需要招待。

一刻也没迟疑,他拧眉,回了四个字。

【宫司屿】:男的女的。

没想到,纪由乃竟然秒回了他。

暗松了口气。

【纪由乃】:男的,范大人谢大人都在。

正逢白斐然走入办公室,拿着一摞文件让宫司屿签字,见其愁眉不展,眸光阴郁,白斐然问:“少爷,何事烦恼?”

“心肝让我不用去接她放学了,冥界来了她的朋友,要招待。”

“……”

“男的。”

额头还贴着纱布,宫司屿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阴沉万分道:“我不喜欢看到她背着我和不相干的男人在一起。”话落,起身,拿起大衣就往外走,“我去找她。”

可是,才没走几步路,宫司屿就被白斐然叫住了。

“少爷,您应该多给纪小姐一点属于她自己的空间,我知道您对她有很强的占有欲,不喜欢任何男人接近她,纪小姐脾气好,也从来不和你闹,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宫司屿顿住脚步,阴沉的俊美脸庞微微一怔。

“老太太撞死纪小姐父母的事摆在你们之间,如果您还是像从前一样,霸着她,让她的世界除了你,没有任何朋友,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时间一长,她会出现反叛心理,万一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事情败露,这一层关系,会激化你们的矛盾,少爷,劝你别去。”

宫司屿沉默了。

白斐然的话字字诛心。

他承认,他对纪由乃的霸道占有欲已经到了病态阶段,他希望那个女人一天24小时不离开他的视线,永远只围着他转……

事实上,现阶段纪由乃的确脾气极好,什么都由着他。

可白斐然说对了,奶奶撞死她父母的秘密,是他们之间的可怕隐藏导火索,一旦揭露,他如果还如此不可理喻的霸占她,让她没有自己的独处空间,只会让纪由乃一步步远离他。

“小云和她在一起,您应该放心才是,有什么,回头问小云就是了。”白斐然的意思是让宫司屿旁敲侧击的去问流云,纪由乃到底在接待谁。

“那一会儿把车开去恒隆百货。”

“少爷要购物?”

“嗯,年底临近,该给她添新衣服新首饰了。”宫司屿平时爱好不多,一个人时,尤其爱给纪由乃买各种花里胡哨的昂贵东西。

“那我让他们清场。”白斐然拿出了手机。

-

摩天260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被蒋子文整个包下了。

夜幕降临,餐厅里演奏着钢琴曲,很有档次。

可纪由乃、蒋子文、流云三个人的画风,却有点不对。

吃着最昂贵的牛排西餐法式甜点,纪由乃和蒋子文竟在帮流云写试卷。

而蒋子文的身后,范无救和谢必安正在不停的帮自己boss找试卷的答案。

“你试卷怎么这么多?”蒋子文皱眉,吐槽。

“因为平时游戏打多了,都没做。”流云在吃冰激凌,手机屏幕还停在王者荣耀游戏界面,“朋友,没想到数千年一别,再见之时,你竟在帮我写试卷,我挺感动的,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在帮小乃,属她阴阳司一员。”

晚餐前,他们逛遍了帝都周围的陵墓景点,开发的,未开发的,挖掘的,未挖掘的,都进去瞻仰了一下古人遗容,这就算是纪由乃和流云带着蒋王游览帝都的行程了。

慢慢的,话不多的流云和蒋王开始重新热络了起来。

数千年前,在灵诡还未死,在亡灵君还未归于天地时,亡灵君和蒋子文,也是相识的,他二人因灵诡而称兄道弟,交情甚好。

“那不错,诡儿现在只有玄境,太弱,你多保护她,我倒是放心。”

蒋子文鲜少露出笑意,此刻,他笑了,发自肺腑的笑。

“嗯,朋友,我问你个事。”流云把自己的试卷全给纪由乃了,单手托腮,赤红瞳孔放大,瞅着蒋子文。

“说。”

“我属于她阴阳司一员,你们冥界有没有什么员工家属福利?比如说,生死簿上改寿命,划名字之类的……”

蒋子文动作停顿,挑眉看向流云,果断道:“没有。”顿了顿,似看出流云心中所想,勾唇沉稳淡笑,“你是想让我划了你意中人的名,或是改了他的寿?好让他活长一些?”

“朋友,聪明。”

“谁让你是亡灵,卖你一个面子,可以。”

流云拍桌,朝蒋子文竖起拇指,“上道!”

纪由乃怒了,“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兄弟哥俩好了?偏心!蒋子文你不是告诉我生死簿不能随便改的吗!”

“诡儿,你忘了?数千年前,在我还未被贬入冥界时,你,我,还有亡灵,一起闯入冥界,斩杀了多少鬼神阴兵,那些一起厮杀,一起闯祸搅得天翻地覆的日子,如今想想,甚是怀念,昔日情谊依在,我和他,感情自然好。”

蒋子文说的这事,在纪由乃脑海中属于灵诡的那份记忆中出现过。

蒋子文之所以会堕入冥界,成为阎王,正是因为他们闯下的这弥天大祸……

“诡儿,你想的起无天老祖是谁吗?”

突然,蒋子文抬眸,凝望纪由乃,意味深长问。

“谁?”纪由乃一脸茫然,“这名字听上去好像很厉害。”

“创世神之一,黑暗主宰,小乃,算你数千年前,还是灵诡时的师父。”流云仿佛知道很多纪由乃不知道,也记不起的事,解释道。

“所以?”纪由乃一脸问号。

“来寻你前,我去了虚无界,唤醒了长眠在那的老祖。”蒋子文隐瞒了一些事,继而又道,“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你真身的所在之处。”

“我不会魂都散了吗?我还有真身?”

“当年你元神尽毁,魂魄尽散,可因为无天老祖将他的法宝灭世黑莲赠予了你,所以,黑莲在你体内,让你的真身未灭,但却不知何故,不知所踪。”

“在哪。”

“一个只存在于传说,连神都找不到的地方,地心藏海。”

第828章 不去酒吧,心肝知道我去那种地方,会生气

被整个清场包下的五里屯恒隆奢侈品卖场。

宫司屿从一楼珠宝,一直横扫到了顶层。

身后跟着几十个帮他拎着大包小包的商场管理层人员。

路过奢侈品珠宝店、服装店。

小到新上市的钻戒项链,宝石手链,百万手表。

大到高达几百万,上千万的罕见珍藏型珠宝,女包,女装。

好看的,限量的,稀有的,各色来一款,被宫司屿席卷一空。

宫司屿结账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财产,银行卡,都给了纪由乃,其实他算是身无分文的。

只不过,他有一张黑金卡的副卡。

是原本给纪由乃用的,但后来,纪由乃怕他没钱花,将副卡给他了。

好老婆。

结完账,刷完卡,宫司屿拿着手机,将今日份收获,拍了张照片,给纪由乃发了过去,满地的购物袋,数百个。

拍完后,他冷冷对身后白斐然道:“让他们送去庄园。”

“少爷,庄园别人目前是无法靠近的,您忘了?被当归他们下了结界,布了阵。”知道怎么进的,也就只有住在里面的他们。

不过随后,宫司屿给姬如尘打了电话,让他们暂时关闭结界,继而,让人开直升机,将所有购买的东西,都运了回去。

可是,当宫司屿挂掉电话,刚准备将手机收起时。

屏幕一条“微博通知”标题,却猛地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神秘金主赠送宫氏继承人未婚妻价值千万古董级珠宝,女方疑似移情别恋?

看到标题的一瞬间。

宫司屿的心口一窒,如刀刺心脏,锥扎肺腑,痛感满眼,四肢百骸。

不是说和冥界来的友人吃饭招待他去了吗?这个标题……怎么回事?

宫司屿手颤了颤,脸色顿时苍白。

点开微博。

赫然就见各大营销号在报道此事。

还附上了各种照片和视频。

宫司屿见到了一个英俊非凡,冷酷沉稳的男人,正一脸孤傲冰冷的坐在纪由乃面前,桌上放着蓝色玫瑰,还有贵重的礼物。

见到那男人的一瞬间。

宫司屿承认,极致的危机感来了。

照片上的这个男人,绝非等闲,气势如龙,似帝皇,容貌和他也绝对有的一拼,关键是,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他宫司屿没有的神秘沧桑孤独感,仿佛跨越了千年,最终出现在他女人面前,那种极致的神秘魅力,根本就是他比不了的。

岁月的沉淀在那,宫司屿就算权势滔天,就算俊美非凡,可就这么一比,这个男人更稳重,更成熟,更老练。

女人不都爱这种男人吗?

心肝所谓的冥界友人,就是他?

宫司屿开始胡思乱想,面容阴郁深沉,如同遭到了背叛,躁怒的冷光自他眼底浮现。

他想一通电话打给纪由乃,问她在哪,然后从过去,把纪由乃带走,告诉那个男人,她是他的

可是……

这一次,宫司屿退缩了。

纪由乃父母是自己奶奶撞死的这件事,如同他的噩梦,他的魔咒,让他不敢这么做,他甚至必须小心翼翼的去迎合纪由乃,只因为,生怕她会离开……

纵使心绞痛如针扎,纵使他百般焦急,怕纪由乃真的心里有了别人,可他却也只能沉默。

他有资格吗?没有。

无力的垂落下手,宫司屿失魂落魄的伫立在原地。

“白斐然。”

“少爷?”

“陪我去喝一杯。”

“……”

“不去酒吧,心肝知道我去那种地方,会生气。”宫司屿的心在滴血,像钝器敲打般疼意泛滥,“去帝都江畔吧,喝白的,买一箱。”

“……”这是疯了?

-

“所以我的真身在那,然后呢?”

纪由乃听着蒋子文说着,问道,又听见手机来了短信提示和好几条微信消息,拿出来瞅了眼。

【您尾号***的百夫长黑金卡在xx点xx分消费总额四千六百一十八万。】

欸?宫司屿买什么了?花了这么多钱?

纪由乃目瞪口呆,心不在焉的听蒋子文在那说话,又一边打开微信,就见宫司屿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全是购物袋。

……这么多?

下面,还有姬如尘发来的消息。

【姬如尘】:你和谁在一起?

【纪由乃】:蒋子文……

【姬如尘】:默哀,你上微博了,自己看吧,今晚准备好跪榴莲还是跪搓衣板?我感觉宫司屿会知道,哈哈哈哈,你死了。

纪由乃回了三个问号。

随即打开了很久没上的微博。

果然,热搜第一条,瞎了她的铝钛合金狗眼。

什么叫神秘金主!什么叫她移情别恋?有病啊!

可是,在蒋子文面前,纪由乃不敢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生怕他怀疑。

最终,纪由乃攥着手机,把流云的试卷涂得面目全非,可算是吃完了这顿让她心情忐忑的晚饭。

临别前,蒋王在帝都城郊一处无人的公路旁,放下了纪由乃和流云,下车,像摸小孩脑袋似的拍了拍纪由乃的头。

“让你吃的丹药,可有按时吃?”

“有啦。”纪由乃急着回家。

“嗯,冥界还有要事等我回去处理,我先行一步,改日再来看你。”

“好,好,告辞。”

纪由乃话落,用冥珠打开了回庄园的传送通道,火急火燎的拉着流云,消失的无影无踪。

蒋子文停留在原地,望着纪由乃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曾上车离开。

谢必安最终从副驾驶座探出头,提醒道:“蒋王大人,该回了,第一大殿鬼神齐聚,正等您回去开紧急会议。”

好巧不巧,话音刚落,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窗户中,飘出了一张碎报纸,不偏不倚,落到了蒋子文的脚边。

蒋子文欲要上车,低眸,却恰巧瞥见了那碎报纸上醒目的大标题——

宫氏集团继承人即将与未婚妻年底完婚。

标题下,是一张男女合照,只有上半身。

男方的脸没了,而女方的,恰巧是纪由乃。

那一瞬间,蒋王的眼神变了,变得冷酷如寒冰地狱般万年不化,如同遭到了欺骗。

-

纪由乃拽着流云回到了庄园。

迎面就见到了拜教授。

“宫司屿呢?回来没?”

拜教授摇头,笑意盈盈的,“纪小姐,少爷还没回来。”

第829章 他心里都是您,所以知道避嫌,那您呢

纪由乃和流云前脚到家,后脚,一架大型直升机降落在了庄园后方的停机坪上,原来是宫司屿给纪由乃添置的新衣配饰,还有很多礼物,都到了。

一群傀儡佣人面容僵硬,秩序井然的将大包小包的礼物包装袋运回了纪由乃二楼的衣帽间和化妆间。

可纪由乃脸上却无喜色。

蹲在庄园的大门口,不停地给手机始终无人接听的宫司屿打着“夺命call”。

误会不可有,得赶紧解释清楚才行。

宫司屿醋性这么大,后果不堪设想。

而作为好朋友,姬如尘和流云很有良心的在她左右两边蹲下。

陪着她在圆形喷泉池后的门前等着宫司屿归来。

欠揍的姬如尘,左手榴莲壳,右手键盘。

魅眼如丝,幸灾乐祸的瞅着纪由乃,“小孩,选一个吧?没准一会儿大醋缸回来了,看你这么自觉,我们今晚都会好过写。”

姬如尘觉得,宫司屿吃醋起来,今晚能把房檐给掀了。

纪由乃拿过榴莲壳,当帽子戴在了头上,又接过键盘,很不客气的拍在了姬如尘的头顶,顿时将键盘砸的四分五裂。

“你少唯恐天下不乱了,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宫司屿还是不接电话,连微信也不回。

纪由乃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是个很通透,又很会换位思考的人。

想起从前看到宫司屿要和江梨订婚的消息,她闹出来的一系列乱子,又是失踪,又是分手,又是砸了家,毁了宫司屿的所有车,和送她的礼物……

心里的感受,更可以说是酸涩痛楚,难以形容。

她就能体会到此时此刻,宫司屿心底的痛苦和受伤。

那个男人,有多在乎她……

看到网上的八卦报道,该有多生气……

“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网上那张照片,我看着那男人,倒是有几分眼熟,觉得认识。”

姬如尘极致妖魅的脸庞凑近纪由乃问。

“你和小云必然认识他,子文,蒋子文。”数千年前,他们这些人,都是一起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就算我的记忆残缺不全,可对于他,对于你们,有些事,我知道的。”

双手缩在卫衣袖管中,纪由乃黯然垂眸,继而又道。

“之前通过回魂镜,我看到了过往的很多事,姬如尘,你还记得你姬氏一族被冥界派遣鬼神差点惨遭灭族的灾难吗?那件事之后,我、亡灵,还有那时候还是战神的蒋王大哥,一起入了冥界,杀了千万鬼神,为你出气,自那之后,我三人闯下大祸,蒋王大哥为了我,承担了很大一部分责任,最终被踢出神界,贬入冥界,成了阎王,永远不能再回神界……就是他。”

闻言,姬如尘本幸灾乐祸的笑脸僵住。

“竟是……他?”

“嗯。”

“他可知道宫司屿存在?我若记得不错,千年前,他倾心于你,可自始至终只是默默地守护陪伴……”

“知道的。”纪由乃拽紧了手机,面色沉重,“从前,就是因为他知道了宫司屿的存在,才告诉我,让我死了那条和宫司屿在一起的心,因为从前,宫司屿命中注定的人,是江梨,不是我。”

“可是后来,宫司屿为了我,不惜逆天改命,姻缘破,命局改,什么都变了,我瞒天过海,借着噬髓虫消除记忆这件事,暂时糊弄了过去,他以为宫司屿已经忘记了我,和我脱离了从前的关系,实则……宫司屿被噬髓虫咬了,根本没有失去记忆,他也不是寻常人,我们就一直走到了现在……我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我知道他喜欢我,更知道以他现在掌控生死的身份,他若知道了一切,必然会对宫司屿不客气……”

“谁知道他今天突然跑来了人界寻我……才被路人拍了照片,被营销号,八卦媒体写了这种报道。”

纪由乃蹲在门口,抱膝埋头,闷闷不乐道。

“你明确拒绝他了吧?”姬如尘拧眉,似也心知事情棘手。

“拒绝了,可他执念太深,他说会等我,等我想开。”纪由乃苦笑,“他说凡人短短几十栽寿命,我就算爱宫司屿爱到了骨子里,却对他来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时间可以消磨一切,他等得起,蒋王大哥那种执念极深,认死理的性子,一旦让他知道我还和宫司屿在一起,我不敢想他会做出些什么……”

“可小乃,纸包不住火,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他总会知道的,到时候该怎么办,你想过吗?”

流云沉默了很久,就只是静静的听着。

暗夜下,赤红妖异的瞳孔闪现着诡异的红芒。

“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他强行分开我们,动用他所有可以动用的手段……”纪由乃说话之余,还在不停地拨打宫司屿的电话,却始终都是无人接听,“小云,你打给白斐然试试,问问他们在哪。”宫司屿不接电话,就只有从白斐然那尝试联系了。

“好。”

最终,流云一通电话打给了白斐然。

电话那头,风声很大,白斐然告知了流云,说他陪宫司屿在帝都江畔,宁北桥那。

纪由乃知道后,直接用“冥珠”打开了去宁北桥帝都江畔的传送通道,和流云、姬如尘一起去到了那。

-

晚上,帝都气温很低,零下四度。

江边更冷,寒风刺骨的。

纪由乃很远就见到了一辆新买的黑色迈巴赫停在江边公路沿岸。

而江岸坡下的江边,两个男人正坐在枯黄的草坪上……

一个是白斐然没错了,他身边放着一箱矿泉水,正面无表情时不时喝上一口。

还有一个身影,孤单落寞的像条被遗弃的狗,身旁放着一箱高度白酒,当水喝似的,不停灌着自己。

白斐然下意识感觉到身后有人,回眸,就见纪由乃他们来了。

就像看到了救星,无奈起身,迎面朝着纪由乃走去。

“纪小姐,少爷说了,酒吧不能去,那里女人多,您知道会生气。”白斐然冷漠如斯道,“他心里都是您,所以知道避嫌,那您呢?”

第830章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要跑打断腿

白斐然不愧是忠心护主的人。

一见到纪由乃,言语间,尽是对她的质问。

闻言,纪由乃面色一怔,哑口无言。

听到宫司屿竟然说什么……酒吧女人多,不能去,她会在意,她心头一热,莫名心口泛疼,内疚弥漫在心扉。

听到白斐然对纪由乃说话的语气不善。

脾气上来,同样也护着纪由乃的流云,蓦地将纪由乃往后一扯,挡在了她和白斐然之间,红眸幽沉,“白斐然,你最好注意言辞和态度,不明真相就不要随便指责。”

“小云,没事,他说的没错,这事是我的锅,都快结婚的人了,却还被拍到这种照片引人议论,我的错。”

纪由乃拍了拍流云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和白斐然伤了感情。

“什么你的错,他来找你,是你能阻止的吗?”

流云素来仗义,又是纪由乃的挚友,摆明了站在他这边。

因为,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知道对方是谁。

如果只是普通追求者,那打一顿让他滚就行了。

可那人是蒋子文,可能吗?

他掌管生死大权,冥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谁死,谁就得死,那是现在的纪由乃,能左右的了的吗?

“不提这个了,我去看看宫司屿。”

纪由乃说话的时候,是背对帝都江的。

所以,她并不知道,身后,一个醉醺醺,面容阴郁却俊美邪肆的身影,已经悄然靠近,摇摇晃晃朝她走来。

纪由乃蓦然转身,吓了一跳。

入眼就见宫司屿披着黑色呢绒大衣走了过来。

寒风凛冽,冰冷的寒意弥漫在四周,倏然对上宫司屿幽邃冷澈的阴沉目光,那种无形的威慑力,她的身体下意识的抖了抖。

“你背着我,有别的狗了。”

走近,宫司屿浑身酒气,低头看纪由乃,半醉,还算清醒。

“放屁。”纪由乃又心疼又哭笑不得。

闻言,宫司屿摇了摇头,摆明不信,俊美至极的脸庞阴郁中浸着难掩的失落和悲伤,拿出手机,将纪由乃和蒋子文的合照和视频,摆在了她眼前。

“是谁。”

两个字,已带上了戾气。

“十大阎王之首,我顶头上司。”

纪由乃老老实实交待,想伸手去扶宫司屿。

他的手很凉,很冰冷,她刚握住,就被对方抽离。

宫司屿的瞳孔异常阴冷,这是他躁郁,要爆发的前兆。

瞳仁紧盯着纪由乃,缓缓缩起,握拳,指骨泛白,“他喜欢你?”

“嗯。”

纪由乃轻轻应声,她甚至可以捕捉到宫司屿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心痛和不安。

疑因喝了太多白酒,宫司屿面露痛苦,胃绞痛,捂住胃部,闻言,他眸底升腾起一股绝然和挣扎。

不顾纪由乃要扶他,他突然间将藏在手心的白酒玻璃瓶碎片,捏在手中,抵在了自己脖颈间的大动脉上。

咬牙切齿,却又舍不得对纪由乃发怒,憋屈着,隐忍着,如一只受伤的狼犬。

“那我呢?我把命给了你,人也是你的,我的所有,一切,都是你的,我们快结婚了,还嫁吗?”

纪由乃惊呆了。

这是什么?以死相逼吗?

这个男人……疯了不成?

明明就是误会啊!他在想什么?

身后,白斐然他们也惊愕至极。

“宫司屿,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吗?把玻璃碎片给我。”

“嫁吗!”宫司屿无动于衷,退一步,逼问。

“我嫁啊,我只爱你,这里面有误会,我们回家好好说好吗?”纪由乃哭笑不得,哄着。

“会不会跟狗男人跑!”

“不敢不敢。”

“不敢?”玻璃碎片下压,血珠渗出,当真是敢对自己下狠手啊。

“呸!”纪由乃打自己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要跑打断腿!”

寒冬深沉的夜,看不到星星。

纪由乃话音刚落,浑身酒气的宫司屿一个箭步,用尽全力的将她禁锢在了怀中,死死的抱住,舌尖强势探入,毫无温柔可言的深吻着,暴躁霸道的容不得丝毫拒绝。

“胃疼。”宫司屿手臂箍得很紧,离开纪由乃的唇瓣,低哑道。

胸口隐约有些闷痛,纪由乃圈在宫司屿腰际的手臂,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后背,“回家,回家我给你煮醒酒汤和暖胃的粥,你是不是没吃饭,空腹喝的?”

“嗯。”

“……”

纪由乃随后推开了宫司屿,跑去江边一看那一箱子白酒,已经半箱没了,喝这么多,不胃出血就谢天谢地了。

白斐然也是人才,白酒箱子里装的都是矿泉水。

“给我看看脖子。”

回到宫司屿身边,纪由乃伸手,翻起了宫司屿的衣领,动作温柔,关怀备至,查看了下他脖子被玻璃划出的一道血痕,松了口气,“只是皮外伤,回家上点药就好。”

瞳孔中闪烁着星碎的光芒,宫司屿微醺的凝望着非常紧张自己的纪由乃,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少女绝美精致的小脸,受伤的心,似乎又一点点的被填满。

她紧张自己。

一定是很在乎的。

所以,她不会被抢走。

就是这么的小心翼翼……

因为,对于宫司屿来说,他的生命里,只有这唯一一个女人,是他看的比自己命还要重的人,不可缺,不可失。

“礼物看到了吗?给你买的。”

“有啦,我刚刚回家了,东西都送回去了,等你半天不回,打你电话也不接,只能亲自来找你了。”

“那个男人也送你礼物了,收没。”提及蒋子文,宫司屿眸光又阴暗了下来。

“啊,没收,不过被小云顺走了,他说要拿去卖钱,存进小金库,这样就不用天天被白斐然包养了。”说着,纪由乃给宫司屿把大衣的扣子,一颗颗贴心的扣好,“走啦,先回家。”

-

一到家,纪由乃火急火燎的冲上楼,拿了医药箱,给宫司屿脖子上的划伤上了药,贴了创口贴。

拜教授听闻宫司屿空腹喝白酒胃绞痛,正要给他去煮粥煮汤,却被婉拒,因为宫司屿就想喝纪由乃做的。

“好嘛,我去给你做。”

纪由乃刚走出主卧,就听房间里传出了姬如尘幸灾乐祸的说话声——

“兄弟,恭喜你,少了我这么一个让你省心的情敌,却多了一个更棘手难对付的,我跟你讲……”

第831章 情敌知道我的存在吗?

“兄弟,恭喜你,少了我这么一个让你省心的情敌,却多了一个更棘手难对付的,我跟你讲,论财力,你俩估计半斤八两,论权利……哈哈,不行,我要笑了,那厮可是掌生死的,没得比啊,论容貌吧,你俩肯定没我漂亮没我骚啊……”

姬如尘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纪由乃飞来的拖鞋砸到。

房间外,响起纪由乃的娇喝:“姬如尘你少说几句会死啊!”

姬如尘几句话,成功让宫司屿面容阴郁,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心情就变差了起来。

待纪由乃下楼去煮粥煮汤后。

宫司屿叫住了要离开房间的姬如尘,“那个人,你认识?”

脚步停顿,倏然回眸,似笑非笑,姬如尘魅眼如丝,看不透,“千年前,还真认识,不过……也是很久没见了。”

姬如尘刚想说,他、流云、纪由乃,他们四人,都互相认识彼此,因为数千年前,就是解不开的渊源。

可他想起,宫司屿似乎并不知道纪由乃还有另一个身份,另一个名字,也不知道纪由乃的前身,于是将话咽下,不说也罢。

“很喜欢心肝?”

姬如尘露齿魅笑,搬了张摇椅,坐到了床边,一晃一摇,和宫司屿聊了起来,“你瞅瞅小孩那样子,有几个男人见了是不喜欢的?只要她爱的是你,你管他呢。”

“他很厉害?”

姬如尘两眼望天,思忖了片刻,正巧逢流云也走进了主卧,姬如尘笑眯眯的指向身后的流云,“我是打不过他的,这我承认。”那厮从前可是战神,“不过流云估计能和他打个平手。”

流云抱着蒋子文送给纪由乃的首饰走入房间,就听见这俩人在谈论他,微微挑眉,“我也够呛。不过……”

欲言又止,深思一阵,流云目光复杂的看着宫司屿。

他突然很想告诉宫司屿,数千年前,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三界鼎立的存在,他就能和那蒋子文一较高下,并且,还稳居上风。

那个男人,不仅和他容貌相同,就连独一无二的能力,也一模一样。

可是最终,他将话咽了回去,觉得自己若是这个时候,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似乎不合时机。

“不过什么?”宫司屿眸光倏眯。

“没什么。”流云立马转移话题,“帮我看看这些珠宝首饰要是拿去二手转卖,能卖多少钱。”

“……”

-

一个小时后,纪由乃端着香喷喷的小米粥和配菜,还有一碗缓解胃绞痛的补汤,走进了主卧。

没想到的是,姬如尘和流云竟坐在床边,正在陪宫司屿聊天。

这两个人,鲜少和宫司屿和睦共处,平时不是添堵就是找事。

“小乃,宫司屿说,这些古董珠宝加起来,估价是两千万美元左右,他还说,他能找人帮我出手,我真卖了?”

“卖呗,关我什么事,你拿的,你自己决定。”

纪由乃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将餐盘放在床头柜,端起粥,吹了吹,就准备喂给宫司屿喝。

“斯寒下午发消息告诉我,有条19世纪英国皇室的海蓝宝石项链他没拍到,本来想送给容浅做礼物的,应该就是这条,所以,我刚刚帮流云联系了斯寒,他说,三千万美元,全收。”

蒋子文送给她的礼物,最后戴到了浅姐的脖子上。

浅姐又是十殿阎王,没准回头被蒋王看到,估计会暴怒吧……

“那小云赚翻了。”纪由乃吹了吹粥,递到了宫司屿唇边,“喝吧,枸杞小米粥,吃完喝汤,然后吃粒胃药。”

“那个男人……知道我的存在吗?”

宫司屿喝了口粥,眸光幽邃的凝望着纪由乃昏黄水晶灯下,漂亮至极的小脸。

“知道,却也不知道。”

“怎么说?”

“当初,在我还是阴阳官候选人的时候,他知道我心里有了人,是一个叫宫司屿的人,为了让我对你死心,给我看了姻缘本,然后……我就知道了你和江梨的姻缘,想过分开,想过离开你,也绝望过,崩溃过,可是我一直咬牙和你在一起,到了现在。”

“我成了阴阳官后,出现了一个契机,就是噬髓虫,因为作为阴阳官,必须告别过去,人世间知晓我的普通人,都不能再记得我。”

“我本以为噬髓虫会对你有效果,你会彻底忘记我的存在,可是没想到,最后你竟没有忘。”

“而同时,他一度以为,只要记忆清除,我和你就会分开,所以在噬髓虫尽数回归时,他得到的消息,是所有人记忆都清除完毕,就一度以为,你也忘记了我,我和你也分开了。就这样,我们又相安无事的在一起度过了很惊心动魄的一段时间。”

“他不知道你的特别,可知道人界有一个人,可以不受任何灵力攻击的伤害,只不过,范大人他们并没有告诉蒋王,这个人,就是你。”

“他的确喜欢我,可我也明确拒绝了他,你该相信我的,为了你……从前就算我被范大人关在冥界,我也一样奋不顾身的回来陪在了你的身边。”

“我答应过不离开你,就一定会做到。”

纪由乃坚定却温柔如水的眸光凝在宫司屿的脸庞上。

闻言,宫司屿猛的一怔,“关在冥界?”

“嗯,还记得你被叶冰暗算,中了无解的病毒,危在旦夕那次吗?我求范大人他们救你,可他们对我开了条件,救活你,我就要离开你,后来我离开了你一段日子,只是没告诉你罢了,其实我被软禁在冥界,天天想方设法的回来找你,最后,还是夜游神把我带了出去。”

纪由乃语气淡淡的,嘴角勾笑,就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毫不在意从前发生的种种,自己独自承受的一切。

只不过,在话落的一瞬。

纪由乃突然间美眸细眯起,好似联想到了什么让她震惊的事。

蒋子文、她、亡灵君、姬如尘数千年前,都是情深义重的挚友,不分彼此的存在。

那么……那个和宫司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皇帝司呢?

蒋王大哥会不会和人皇也是相识的?

小云和姬如尘,会不会知道一些她记不起来的事?

第832章 心里不舒服

蒋子文和人皇帝司会不会从前就是相识的?

纪由乃想着这个问题。

突然间就回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东皇无极闯入天道盟夺取人皇墓地图失败事件”过后。

她曾经问过蒋子文,自己数千年前,还是灵诡时,到底是怎么死的。

蒋子文那时候却没有详说,似有意隐瞒,只是含糊其辞的告诉她……

她的死,有人皇的一份。

现在回忆起来。

那时候蒋子文一提及人皇,表情中就流露出了一种对人皇深深的敌意。

也就是说,他的确认识人皇,也知道人皇,看来还必定熟得很,只不过……两个人关系估计奇差。

这也不难猜。

因为纪由乃知道蒋王喜欢自己。

而从她的梦境,以及从前的幻境中,她多少知道,当年灵诡和人皇才是一对的……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也难怪蒋王会忌惮帝司。

纪由乃心不在焉的将前后的关系梳理了一遍。

发现了很多潜在的问题。

以至于在给宫司屿喂粥的时候,不小心将勺子碰到了他的鼻子,粥差点洒了。

紧接着,纪由乃又想起了一件让她觉得很崩溃的事。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给忙忘了。

望着纪由乃愁眉不展,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宫司屿心疼坏了,他不知道,纪由乃竟然默默承受了这么多事,却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那个……宫司屿啊,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坦白。”

见纪由乃吞吞吐吐,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宫司屿挑眉,“你差点把我绿了?”

翻了个白眼,纪由乃无奈,“正经点!”

“嗯,说。”

“蒋王曾下令让我去杀那个拥有不受任何灵力攻击异能的人,也就是,杀你,我在放长假,还真差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闻言,宫司屿面容幽沉,目光高深莫测,让人琢磨不透的,轻哼冷笑问:“哦?那你会杀我?”

纪由乃生气了,把宫司屿没吃完的粥,连带着碗,往床头柜重重一放,瘪嘴,“我要是能直接就这么杀了你,还用跟你在这坦白吗!”

见某少女怒了,宫司屿面容一缓,忙坐起身,伸手,用力拉过了纪由乃的小手,将她一把扯怀中,搂着,摸摸小脸,捏捏柔荑,低沉轻哄连连:“不惹你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也不会杀我,不气,乖。”

“那网上那些照片视频,你还当真吗?当时真不是那些营销号八卦媒体说的那样,什么移情别恋……小云都知道,我是拒收顶头上司赠送的礼物的,他可以作证。”

“他已经和我说过了。”

“emmm……那还生气吗?”纪由乃圈住宫司屿的脖子,生怕碰到他脖子上的割伤,小心翼翼的。

垂首,在纪由乃额际轻吻了一下,宫司屿喑哑低沉,喃喃道:“我没生气,我只是……看到那些报道,不舒服罢了。”

“那现在解释清楚了,还会不舒服吗?”

“会。”

“欸?”

“只要一想到,那人是你的上司,你做阴阳官一天,就会经常和他有所交集,免不了接触,我还是会不舒服。”

“……”这个问题就有点难办了。

-

冥界,恢弘庄严的第一大殿。

鬼神众议会刚刚结束,冥界位高权重的鬼神鬼帅鬼将纷纷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可有几个鬼,却被蒋子文点名留了下来。

分别是:冥府司科研部的部长柳生旦、黑白无常统领范无救和谢必安、鬼面判官灵世隐。

蒋王一袭黑金阎王皇袍,高坐在王座之上,冷酷冰寒,满目尽是透着死亡如同深渊的煞气,如黑帝莅临,气势可怕阴森,任谁都大气不敢出。

静默半晌,突然间,蒋王没有温度的无情冰冷声音,缥缈在大殿之中,让庭下几人不自主的打了个颤,吓了一跳。

“范无救,谢必安。”

“卑职在!”二人相视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异口同声。

“你二人平日里与阴阳官走的最近,来,告诉本王,知不知道纪由乃并没有和那个宫姓男人分开,一直都还在一起,并且马上就要结婚了?”

闻言,谢必安目瞪口呆,偷觑上方蒋王一眼,暗叫不好,范无救鲜少露出震惊神色,这次,竟绷不住,蓦然间和谢必安默契十足,跪地。

谢必安:“卑职惶恐!”

范无救故作镇定,“启禀蒋王,近来冥界混乱,卑职并无和纪由乃多有往来,唯有东皇无极事件,前去支援过一次,有所交涉,在那之后,也就见过一次,平日里都是手机交流,卑职不知!”

谢必安瑟瑟发抖:“蒋王大人,黑爷不知,小白就更加不知道了……”

蒋子文居高临下的看着庭下跪在地上的两个自己的左右手,面无表情,眸光幽远寂冷,残酷至极,似看穿了什么,又没有说破。

“柳生旦。”忽然,他又将锐利森寒的目光射向冥府司科研部的老大。

“卑职在!”柳生旦抱拳躬身。

冥府司科研部是蒋王一手创办,素来器重,是每年冥界评比出的优秀部门,所以身为部长的柳生旦见了蒋王,也很是得意。

因为整个冥界的高科技设备通讯等物件,都是他们部门研发的,不可或缺。

“你科研部开发的新成果,那种能够消除普通人记忆的噬髓虫,当真不会出错?”幽暗晦暗的森然冰眸犀利的盯着科研部部长,蒋王无情质问。

“不……不会出错啊!我们试验过很多次。”

“那为什么还会有普通人记得本王新上任的阴阳官!不是说噬髓虫能够消除任何人的记忆?柳生旦,你部门出了差错,该当何罪?”

蒋王倏然震怒,狠戾拍案,那狂傲霸气的怒吼声顿时在大殿中回荡,吓得人心魂一颤。

柳生旦形似文弱书生,瘦瘦弱弱的,被这么一吼,差点吓尿,倏然跪地叩头,“蒋王大人!这不可能啊!噬髓虫已全数归来,无任何遗漏!该清除的人,悉数记录在案,全都清除完毕,卑职再三确认过的!”

“那为何一个叫宫司屿的普通人,依旧记得本王的阴阳官?本王给你机会解释,说!”

第833章 划去生死簿上任何名字,那人会立刻死去

蒋王一口一个“本王的阴阳官”。

其实不管是冥府司的柳生旦,还是冥界的其他一众鬼神或是官职人员,或多或少都知道,新上任的阴阳官,不仅是冥帝面前的大红人,能在冥界横着走,更知道,素来不近女色,连王妃都没有蒋王,心仪阴阳官已久,这是冥界公开的秘密了。

柳生旦胆子小,平时因为蒋王器重,才很是得意,这会儿蒋王暴怒,他吓得连连叩头。

“宫司屿?卑职记得这个名字,噬髓虫尽数归来时,有一只虫记录过此人的数据,显示的是‘非寻常人’,故而噬髓虫咬了他之后,清除记忆失败无效,这根本不关卑职科研部的事,问题出在那人自己身上,他并非是个普通人呐!”

噬髓虫,先前介绍过,是冥府司科研部研发的新型清除记忆机械虫。

咬上一口,就能被清除所需要抹去的记忆。

闻言,蒋子文冰冷的瞳孔闪现一抹惊异。

“他……不是普通人?”

“千真万确啊!”

蒋子文旋即蹙眉沉思,一时间,大殿中,寂静无声。

气氛诡异安静的可怕,除了鬼面判官灵世隐,庭下三人,皆跪地不敢起身,心中各有所思,诚惶诚恐。

蒋子文黑金皇袍裹身,气势凛然冷傲,不羁的墨发高高束起,以金簪固定,震慑人心又英俊尊贵绝世容颜,弥漫阴森的可怕煞气,如地狱深渊,宛若直击死亡的瞳孔,冰冷无情而残酷凶狠。

沉默半晌,冷不丁,他又阴森开口:“鬼判。”

“在。”

“将生死簿和姻缘本拿给本王过目。”

灵世隐拿出了生死簿和姻缘本交予蒋王。

随即,当着庭下几人面,蒋子文迅速的查探了“宫司屿”生死簿上的记录,和姻缘本上的姻缘。

可最终查探到的结果,让他瞳孔骤缩,寒眸眯起,似不可置信。

姻缘本中有关于宫司屿的姻缘记录,竟然离奇消失了。

从前与唤名江梨的姻缘,完全不在姻缘本中。

更让蒋子文惊异的是,生死簿上,有关于宫司屿的命格,竟然发生了惊天的转变。

真龙命格被破,生死簿上,有关于这个人的阳寿,变成了“未知”,命中格局也从极好,变成了大凶之相。

“你们到底背着本王做了些什么……”

蒋子文见即,细眯冷眸,咬牙切齿。

生死簿上出现“未知”的标识,并不是意味着此人寿命会无限延长,而是恰恰相反,此人命局大凶,随时会丧命而死。

结果很显然了。

姻缘本上没有了这个男人和其他女人的姻缘。

必然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叫宫司屿的男人,为了纪由乃,逆天而为,改了命局。

如此不要命的行为。

不仅震到了蒋子文,更让他如临大敌。

能为了纪由乃牺牲至此……

二人感情必然已经到了不可分割的阶段!

而他……

竟被瞒在鼓里这么久!

一瞬,蒋子文冰冷残酷的寒眸中划过一丝触怒。

可一想到纪由乃竟背着他就快和别的男人结婚了……

心口的痛感,压制不住,泛滥剧烈。

“判官笔给本王!”突然,蒋子文暴怒低吼,胸腔剧烈起伏,似压抑不住怒火,朝着灵世隐伸手。

“是……”戴着猛鬼面具的灵世隐犹豫了片刻,担忧的看向范无救,旋即变出一支狼毫毛笔,终究是给蒋子文递了过去。

庭下,范无救一见蒋王拿过判官笔,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世间,唯一能在生死簿上留下痕迹的,便是判官笔。

那支笔,划去生死簿上的任何名字,那人便会……立刻死去。

范无救倒吸一口冷气,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忽然高声阻止!

“蒋王大人请三思!您这一笔要是落下,那宫司屿死了是小,可怕是您今后和纪由乃的关系,只会进一步恶化,再也无法修补!她不仅会恨您,更会不惜一切的和您对着干,您忘记东皇无极了吗!您想纪由乃,成为下一个东皇无极,为爱而恨,背叛整个冥界吗!”

谢必安震惊了,万万没想到素来冷面冷心的黑爷,竟会突然如此帮助纪由乃。

紧接着,他也跟随范无救的步伐,开始求情。

“黑爷说的没错,还请蒋王大人冷静!与其棒打鸳鸯,让小由乃恨您,还不如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另寻机会从中作梗,让小由乃心甘情愿的离开那厮,办法总会有的,蒋王大人,可您此举,乃下下策!小由乃看似温柔乖巧好说话,实则性格刚硬的很,您务必要冷静理智!”

“无救和小白说的不错,蒋王大人请三思,落笔人会死,可纪小姐的心,能回来吗?与其如此,不如采取怀柔政策,似乎更为有效。”

灵世隐犹豫片刻,最终也帮腔道。

“尔等都在帮纪由乃说话?”

“并非帮她,而是为蒋王着想!”范无救一本正经道。

“难道你们让本王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本王以外的男人?那个宫司屿?”蒋子文冷傲狂躁的扔了判官笔,“让本王在这坐以待毙?”

“办法总会有的!您有卑职等出谋划策,您莫要担心!”

谢必安叹了口气,安抚道。

心想,能拖一阵是一阵。

灵世隐是蒋子文的亲信,默默的捡回了自己的判官笔,宝贝的收回,又默默的拿回了生死簿和姻缘本,冷不丁就听蒋子文又开口了,吓得一机灵,立正,站得笔直。

“等等!本王适时听柳生旦说,那宫司屿并非普通人?可是本王记得,先前查看生死簿时,他并无任何不寻常,此迹象,作何解释?”

“估摸着……是逆天改命之后,不同寻常了吧。”灵世隐随便乱猜的,因为他并不认识宫司屿,也不知道实情,这么说,也就是为了自己的挚交好友范无救。

灵世隐似看出来了,范无救有心帮纪由乃,他恐怕隐瞒了一些事。

最终,蒋子文冷静了下来。

似乎觉得范无救说的没错,他有千千万万种方法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

不需要用这个偏激的法子,让那个男人直接去死。

这么做,倒显得他阴险小人了。

而且……冷静过后的蒋子文才想起一件事。

第834章 这种男人,只能惯了,由着他,往死里惯

其实说来,纪由乃并没有欺骗他。

就在两个月多之前,在他批准纪由乃请长假时,他就曾问过纪由乃,是不是有事瞒着他。

而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否认。

纪由乃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对他无隐瞒。

这怎么算得上欺骗呢?

只是,想到纪由乃竟背着他,私做主张,要去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他未免胸闷气短,心口隐隐作痛,就像自己最珍视宝贝的东西,被一个陌生人抢了,那还是他最爱的,心心念念,盼了数千年的人。

那种心痛,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就在这时,范无救似是想起了一件尤为重要的事,觉得能借机转移蒋王的注意力,平复他的怒意,忙道——

“启禀蒋王,卑职还有一事需禀告。”

“讲!”

“在蒋王大人秘密离开冥界期间,三界管理局冥界分局侦查到,有一位来自西方冥府的死神,秘密进入了人界,不过,在此之前,西方冥府曾捎来信件,说会有委派死神到访我冥界,想来……应该说的就是此人了。”

冥界,其实分东西两界。

东方冥界,以冥帝青乌为尊,西方冥府,以冥王哈德斯为首。

在东方,冥界官职人员统称为鬼差。

在西方,冥界官职人员,被叫做死神。

东西两冥界,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也鲜少会有往来。

一听西方冥府竟来了死神,入了他们冥界所管辖的范围,蒋王眸光冷凝,疑心四起,“什么来头。”

“信笺上说了,此人是死神零番队代理队长,姓名不详。”

“零番队?西方冥府表面上只有十支死神番队,而零番队……统称为冥府秘密特别番队,此番队行踪诡秘,成员不祥,一旦出现,必有大事,零番队的死神来我们这做什么?”

蒋王预感不是太妙,眼底染上一抹严肃。

“具体不知,因之前两月蒋王大人不在,到访时间被推迟,如今您归来,是否要见?”

“见,顺便给我把纪由乃喊回来。”

蒋子文冷冷下令。

“可……她还在放长假。”

“喊回来!”蒋子文冷喝。

“遵命!”

“对了,让纪由乃去斩杀免疫灵力攻击的异能者,这任务,她完成的如何了?”

闻言,范无救垂眸,猛的一怔。

“无进展。卑职会去催促,蒋王大人放心。”

-

纪由乃翌日一大早,就收到了来自范无救的消息。

【范无救】:速回冥界。灵力攻击免疫者的追杀令,蒋王在催了。

因为所有的聊天记录,都是有数据监控的,所以范无救说话尤为小心。

纪由乃一见信息上的内容,一大早就愁的在那抓头发。

而宫司屿一听纪由乃既然要回冥界,去见他的情敌,那个觊觎他女人的什么狗阎王,醋的早餐都吃不下,黑着脸,却又阻止不了。

只能纪由乃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紧张至极。

“不能身体接触。”

“好啦。”

“手指头都不能碰。”

“安啦!”

宫司屿抱臂靠在纪由乃衣帽间的门边,还是不放心,突然阴冷大喝了一声:“烛龙!犼!过来!”

下一秒,高大威武,化为人形的凶兽烛龙,和小正太模样的犼,就出现在了宫司屿的身后。

“何事,请吩咐。”

“啊?叫我作甚?”

家里头,有三只,对宫司屿是绝对的敬畏和服从,那就是烛龙、饕餮和犼。

“跟着她回冥界,那个男人但凡敢对她动手动脚,回来告诉我。”

宫司屿很记仇,他打算秋后算账,他灵魂深处的封印迟迟未解,可一旦解了,根据其他人的说法,那是相当恐怖的力量,届时……呵呵。

“好的。”烛龙颔首。

“唔,一定完成任务!”小犼点点头,“那你能不能给我买任天堂的新版游戏机?”仰着脑袋瞅着宫司屿,小犼眨眨眼睛,可爱道。

“去和白斐然说,让他去订。”

“好耶,我一定分分秒秒都帮你盯着这个女人!”小犼手舞足蹈的。

纪由乃对着镜子扎了个简单清爽的高马尾,无视门口的一人两兽。

对于宫司屿找凶手监视她的这总行为。

她选择漠视。

只要他能够安心,有安全感,能暂时心里舒坦些,怎么做,她都是没意见的,谁让这男人真的很缺安全感呢?

这种男人,只能惯了,由着他,往死里惯。

没辙,谁让她爱呢。

“对了宫司屿,给我找具尸体来,要新鲜的,男人,最好不要太普通,我现在就要。”

纪由乃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配了条紧身牛仔裤,高挑迷人。

“要尸体?做什么?”

“他让我杀你耶!我不要想办法应付的吗?范大人来信了,他在催我,赶紧找具尸体来,我要带回去。”

就在这时,成天不是宅在房间里打电动上网,就是不知死哪儿逍遥快活去的宫尤恩,突然风风火火的从三楼跑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条散发尿骚味的裤子,和一只被拉了屎的鞋子,哀嚎的到了纪由乃面前。

“表嫂!你的宠物,那两只猫!在我裤子上尿尿,鞋子里排泄,我怎么穿啊!今天爹地和妈咪让我过去一趟,我没衣服穿了!”

纪由乃一脸莫名其妙,“你问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穿我的衣服?你问宫司屿去,你俩身材差不多,你看他借不借你衣服。”

“表哥?”宫尤恩很狗腿的看着宫司屿。

“自己去我衣帽间挑,西装不准碰。”

晌午,白斐然神通广大,还真给纪由乃弄来了一具刚刚死没多久的年轻男性尸体。

让烛龙帮忙抱着尸体,在犼的尾随下,纪由乃打开了通往冥界的传送通道,在宫司屿依依不舍,又阴郁不放心的目光下,她硬着头皮离开了家。

只不过,在迈入传送通道之前。

纪由乃无意间见到了也要出门的宫尤恩。

他穿着宫司屿的高领白色毛衣,手里拿着一个像钥匙扣一样的小挂件,晃晃悠悠,玩世不恭的出了门。

那挂件,是一把镰刀,极为精致,还浮着森寒的冷芒。

第835章 西冥界死神,零番队代理队长

冥界,黄泉路。

血色残阳的天际下,黄泉两岸开遍了不死不枯的死亡之花,远处奈河波光粼粼,巍峨嶙峋的山川连绵起伏。

纪由乃带着烛龙和犼归来,迎面就见到了夜游神浮生和鬼面判官灵世隐带着一群鬼兵鬼将等候在那。

一见她出现,二人微微施礼,似作招呼。

“阴阳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还不错。”纪由乃狐疑,环顾了下四周,发觉冥界把守在各处的兵力又加强了,“我长假还没结束,把我叫回来做什么?对了,范大人呢?”以往她回来,都是范大人迎接她的,今儿个怎么换人了?

闻言,浮生和灵世隐相视一眼,旋即夜游神浮生开口道:“无救去人界接来自西方冥府的贵客了,蒋王大人下令将你召回,具体何事,我们也不清楚。”

“西方冥府的贵客?欸?冥界分东西方啊?”

前往第一大殿的路上,浮生和灵世隐一左一右,开始给纪由乃科普。

“冥界自古分东西两方,东方冥界青乌为帝,希望冥府以冥王哈德斯为王,西冥府死神众多,东冥界鬼神云集,只不过鲜少有往来,进水不犯河水。”

死神。

这个词,纪由乃从前只在国外的电影里,小说中才听过、见过。

它们吸取逝者的灵魂,带回地狱。

死神,就意味着死亡,所到之处,必将血流成河。

“那西方冥府的死神来东方做什么?”

“这……我们也不知晓,只是想必不是什么好事,这也是蒋王大人将还在休假中的阴阳大人召回的原因之一。”

灵世隐效忠于蒋子文,他断然是不会将蒋子文已经知道她和宫司屿没分开的事,告诉纪由乃的,面具之下的他,也只能默默地替纪由乃“哀悼”了。

-

恢弘阴森的秦广王第一大殿之中。

似是因为有贵客从西方冥府到来,所以冥界鬼神、鬼帅、鬼将齐聚,审判司司长渊祭,三界管理局冥界分局局长都在,只不过,十大阎王,只出现了阎王之首蒋王一人。

纪由乃带着上古凶兽,如今却是阴阳司成员的烛龙和犼进入时,阴森的大殿之中顿时议论纷纷,皆露出震惊神色,转而,齐齐面向纪由乃,躬身行礼——

“参见阴阳大人!”

“各位都是比我资格老的长辈,不用如此。”

纪由乃清幽娇脆的撩人话音回荡在大殿之上。

她抬眸,下一秒,赫然对上了那高座之上狂傲冷酷男人没有温度的目光,下意识的心口一震。

是心虚吗?还是觉得内疚?

她不惜瞒天过海,也要和宫司屿在一起……却从来都没有顾及过这个男人的感受。

黑金玄袍裹身,气势如帝王凛然,那恍若能让天地失色的尊贵容颜,绝世而布满黑暗如死亡之神般的阴郁之气,冷酷而无情到了极致。

纪由乃下意识的避开了和蒋子文对视的目光。

她莫名心底产生了一丝后怕。

为什么蒋王的目光,让她觉得这么陌生,这么可怕?

纪由乃朝蒋王行了君臣之礼。

随即起身,蓦然就听庭上话音冰冷如寒的蒋子文冷冷森森的问道:“你身后凶兽烛龙抱着,用白布所裹是何物?”

纪由乃垂眸,深吸了口气,暗自握拳,故作冷静与镇定,生怕露出马脚,“启禀蒋王,是尸体,您先前下达了斩杀令,让我去斩杀一名拥有能够化解任何灵力攻击,不受灵力伤害的人,此人便是。”

“是吗?”深幽的冰眸,无温的质疑声,蒋王似不信。

“是……此人虽有异能,可没有任何灵力,一刀插入心脏,瞬间毙命,灵魂也被我毁去,无后顾之忧。”

“那就把他的尸身扔进熔岩池毁了,一会儿西方冥府贵客将至,你上来,站本王身旁。”

蒋王冷傲寒酷的拍了拍阎王座的扶手,让纪由乃上去。

因为灵世隐,也是站在他身旁的,算上纪由乃,一左一右,刚好是他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

结果……

纪由乃将尸体交给鬼将之后,偷觑了一眼身后,宫司屿派来看着她的烛龙和犼,悻悻然的笑了笑,当着众鬼神的面,把蒋王给拒了。

“不了吧,我站人堆里挺好,还能和大家联络联络感情,刚上任也就个把月,和大家都不熟,一起站着多亲切,还是……”

纪由乃半低着头,搓着小手,话还没说完,突然间!

上方就响起一声极度不耐烦的暴怒喝声——

“上来!”

吓得纪由乃噎住,噤了声。

哇,这个人,发哪门子火……

蒋王一怒,顿时,大殿上的鬼神皆吓得各个跪地,齐声道:“殿下息怒!”

一时间,大殿里,就只有纪由乃和跟着她来的两只凶兽站着。

无奈,最终,纪由乃只得硬着头皮走上高阶,去了蒋王身边,和鬼面判官一左一右,立于蒋王身边。

虽然纪由乃没搞明白,蒋子文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

原来他发火,这么恐怖的吗?

而就在这时,大殿之外的响起了号角暮鼓的高鸣声,如同外朝使臣觐见一般,有人在殿外高声宣请——

“西方冥府贵客到!”

就听高大恢弘的殿门沉沉的自行打开。

在范无救和谢必安,以及高大魁梧如巨人,手拿铁链斧头的鬼将尾随之下……

一个浑身弥漫死亡之气,周身被黑雾缠绕,手拿巨大黑色死神镰刀,身披黑色斗篷的高瘦身影,如鬼影般飘了进来。

注意,是飘,不是走。

那黑色的死神镰刀上缠绕着链锁,丁铃当啷的。

来人整张脸都被黑色斗篷的巨大兜帽所遮,根本看不清面容,只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死亡神秘,透着黑暗的味道,让人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死亡将至,背脊阴寒。

最终,那手拿死神镰的西方冥府贵宾,在大殿中央站定,阴森森的缓缓鞠躬以示友好。

“阁下名讳?”

蒋王面无表情,瞳孔冷酷,赫然沉问。

“西冥界死神,零番队代理队长,编号:0。”

微沉磁音透着一丝诡异的男音,幽幽荡荡,却极具风度,竟给人一种古老贵族的神秘之感。

纪由乃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庭下,那个被称作西方死神的男人。

喃喃自语:“怪了,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第836章 给我留点面子啊!

正当纪由乃还在狐疑西冥府贵客的声音怎么听着耳熟时……

一侧,鬼面判官灵世隐,突然凑近蒋子文,小声说道:

“蒋王大人,西冥界零番队是冥王哈德斯的秘密王牌死神队,其成员不算队长,有10名,都是按照杀戮能力被挑选出来的实力最强10人,他们皆没有名讳,用1~10来编号,而他们的队长,通常代号为0,凌驾十人之上,为最强。”

灵世隐说话的声音,刚巧能被纪由乃听到。

她懂了。

西方死神,没有名字,只是以编号来分辨。

而他们面前这个,是那什么最厉害最神秘的死神队代理队长。

怕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阁下乃代理队长?”

蒋王拧眉深思一阵,突然幽幽开口。

“是。”庭下死神举手投足间一股贵族优雅的气质,说话都彬彬有礼,斯斯文文,像个绅士,“前队长已故,被人所杀,当然,这也是在下此次受冥王大人之令,进入东冥界的主要原因。”

“所以,阁下进入我界,所来何意?”

蒋王狂傲凛然,浑厚低沉的寒音回荡在大殿之上,那股子帝王般的尊贵威严气势,无人可匹敌。

“不知阎王大人可记得一个叫东皇的人?据我西冥府调查,此人前身乃阎王大人座下第一高手,任阴阳官一职。”

“东皇无极?”

蒋王眼底惊异难掩。

顿时间,整个大殿听到“东皇无极”这个名字,皆如临大敌,面面相视,面容严肃。

“是,就是这人,杀我西冥府67名死神,其中,零番队前任队长也惨死他手下,此事轰动了西冥府,而此人行踪诡秘,出入多国,手下奇人异士极多,冥王派遣我零番队几经调查,最终才锁定,此人曾与东冥界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我才会被派遣而来,一方面告知阎王大人我抵达东冥界境内,一方面私入人界,进行了秘密调查。”

“西冥府的意愿,是想请阎王大人派出手下精兵干将,与我西冥府联合绞杀此罪大恶极之人。”

西冥府来的死神话落,整个大殿,寂静无声。

而纪由乃,越发觉得庭下死神,说话的腔调耳熟。

她细眯起美眸,淡冷的凝望着那死神手里拿的死神镰刀。

那外观,那造型……

突然,她仿佛回忆起了什么,蓦然大惊!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朝着庭下站在一边的烛龙和小犼娇喝了一声:“龙!犼!缴械!给我把这个西冥府来的人架起来!”

烛龙和小犼,碍于对宫司屿的忌惮,如今听话的像条狗。

一声停下,烛龙瞬间化为一条妖气腾腾的上古凶兽,如火龙般朝着那死神窜去,夺走了它手中的死神镰刀,小犼幻化出原型,快如闪电,凶悍无比的飞到了那死神的脑袋上,骑着,缠住。

眼见着阴阳官的惊人之举,大殿之上的鬼神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范无救直接厉声制止,“纪由乃!你疯了?这是西冥府的人,你动了他,就代表我东冥界要与西冥府开战对立!万万不可!”

“诡儿!给本王回来!”蒋子文惊颤,怒站起,低沉吼道。

纪由乃压根儿就当没听见。

飞身上前,扯了那死神的衣袍黑帽,更抓下了他脸上的白色骷髅泪痕面具,旋身落地,瞅着眼前的人,绝美的小脸震惊的瞠目结舌,指着那人就道:

“噫!真的是你!尤恩?”

好家伙!要不是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认出了那把死神镰,她估计还真认不出这厮。

宫尤恩目瞪口呆,讶异于纪由乃的娇悍。

其实他一进大殿,就认出了她。

四目相对,宫尤恩干笑了两声,嗔怪的戳了下纪由乃的肩膀,“表……”

“表什么!别乱喊!”

纪由乃很不客气的拍掉了宫尤恩的手,瞪眼警告。

宫尤恩瞥了眼庭上的蒋子文,立马会意,笑呵呵的,“漂亮的妹妹。”

“妹什么!别乱喊。”

“……给我留点面子啊。”

纪由乃上下打量了一番宫尤恩,赶忙让烛龙和小犼放过了他,亲自把死神镰还给了他,“你藏的还挺深,要不是我眼尖,还没认出来。”

难怪纪由乃总是觉得宫尤恩并非寻常人。

谁知道来头竟然这么大!

“没事了没事了,这是自己人,我和这厮……”纪由乃挥了挥手,示意大殿中的鬼神别紧张,话刚说一半,就被宫尤恩搂主了肩膀,笑意盈盈的接腔。

“我们是一家人,特别要好。”

宫尤恩身披黑色斗篷,白色骷髅面具摘下后,金色的发丝格外耀眼,混血深邃的极品五官更如油画中走出的中世纪贵族王子,金发蓝眼,熠熠生辉。

“认识?”

突然,庭上,蒋子文低沉冷酷的问道。

“对,老相识。”

“怎么认识的。”

“……人界,救过他一命。”纪由乃刚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你是死神?还给我溺水求救?”

“谁说死神就一定要会游泳了?我旱鸭子啊。”

乍一看,纪由乃觉得宫尤恩的这个死神,好像并不厉害,压根儿就是摆设,吓唬吓唬人的,完全不像刚才灵世隐介绍的那般,什么秘密零番队代理队长,极为厉害的角色。

可接下来,纪由乃完全不敢小看宫尤恩这厮了。

因为,她真正的了解到了宫尤恩之所以会成为零番队死神队长的原因。

宫尤恩的异能很可怕,被称作“蝴蝶效应”,也叫死神效应。

因为西方冥府有严格的人口控制计划。

当人口一旦越过了一个数值,人口控制计划将会秘密启动。

而宫尤恩的异能就是……

无形中,通过一些看似极微小的事情,造成导致大规模死亡的效应。

只要是他心中所想之事,都会接连发生。

只要是他口中所说之事,全部都会应验。

打个比方:他想一个普通人死,那么,这个人生活之中,随时随地,都会因为被悄悄移走的窨井盖;从天而降的广告牌;飞来横撞的大货车;洗澡站立不稳滑倒……等一系列事件,夺去生命。

如果要造成大规模伤亡,那么,他就会让某个国外病毒研究机构,出一个小差错,导致病毒泄漏,而接下来,就会产生一系列死神效应……

“你这个异能很牛掰了,能对付东皇无极吗?”

“要能对付……我还来东冥界做什么?”

第837章 联盟!不好!拜教授有危险!

恢弘阴森的冥界第一大殿之中。

众鬼神见他们新上任的阴阳官,竟与西冥府来的贵客关系相当熟络,皆大松一口气,本以为纪由乃这么莽撞,会闯下大祸,破坏东西冥界的和睦关系,结果,只是虚惊一场。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非同寻常的?”

大殿之上,纪由乃和宫尤恩在那窃窃私语,看上去像是极为要好兄妹挚友。

“那天晚上把你从井里救起,你说记得我时,我就察觉到你有问题,本以为你是意图不明东皇无极的人,可之后你屡次出手相助,却又深藏不漏,还屡次找机会靠近我和……”

差点口误说出宫司屿的名字,纪由乃赶紧改口。

“更让我确信你不一般,是在你死缠烂打非要住我家,却没被家里种种怪异的凶兽、傀儡、骷髅所吓,反而十分平淡,就像早就见过这些东西一般,第一,若是普通人,你先前见过我,就不可能记得我,因为我自继任后,冥界对人界与我相识的人,发起了清除记忆的命令,第二,就是你住我家后,见到那些东西的反应。”

宫尤恩是混血儿,所以眼窝很深,他那双似笑非笑透着俊雅的湛蓝眼眸弯起,“我之所以下定决心跟着你们,也是因为发现,你们与东皇无极有关,并且也在对付他。”顿了顿,宫尤恩继而又道,“看来,这是缘分,接下来,我们势必要合作了。”

话落,宫尤恩和纪由乃站在大殿中央,双双握手。

“合作愉快。”

联盟就此达成。

而这时,大殿中,跟在审判司司长渊祭身后的两个喜欢阿谀奉承的手下,突然就面向纪由乃鞠躬行礼,称赞吹捧道:

“阴阳大人英武,上任不久,不仅屡屡立功,更广交好友,替我冥界建立外交,与西方冥府如此短时间内,就建立了友好的往来,真是我冥界之福!更是蒋王慧眼识珠呐!”

-

最终,第一大殿上齐聚的冥界鬼神,在之后,被蒋子文尽数屏退,一时间,偌大鬼气森森的黑金殿堂内。

就只剩纪由乃、宫尤恩、范无救、以及灵世隐。

犼和烛龙在殿外负责看守。

“阎王大人为何支走了其他鬼神?”

见高座之上那狂傲霸气的冷酷俊美男人傲然起身,幽幽从庭上走下,宫尤恩疑惑问。

“东冥界中混入了东皇无极的走狗,还不止一个,要说正事,自然,只有本王最为信任的人才有资格呆于此。”

蒋王极为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幽幽荡荡、

说话间,他细眯起冷眸,意味不明的瞥了眼纪由乃。

看的纪由乃心底一虚。

最为信任……

不,她愧对这四个字。

“算了,你们有事你们谈,我帮你们去外头守着好了。”

纪由乃尴尬的笑了笑,转身要溜,因为,她没脸留在这。

可转身没走几步,蒋子文瞬闪形移,快如闪电,挡在了纪由乃面前。

“本王说过,你是本王最为信任的人之一,你自不必走。”顿了顿,“何况,对付东皇无极之事,人界部分,非你负责不可,也只有你可以长期呆在人界,与西冥府的人合作与其周旋。”

纪由乃仰眸凝着蒋子文,眸光闪烁,惴惴不安。

“怎么?不说话?还是……你背叛了本王,不敢说?”

不知何故,蒋子文审视冷锐如刀刃的目光,让纪由乃暗自攥拳,有点紧张。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冷酷,如同早已看透一切,却迟迟不捅破他们之间最后那层纸……

宫司屿的事情上,她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可是……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东皇无极。”

“是吗?”

“嗯!”

“那你可有事瞒着本王。”蒋子文目光紧逼纪由乃,无情问。

闻言,纪由乃敛去眼底最后一丝异样的瞳色,粲然一笑,“人活着,哪能没点秘密啊,对吗?可保守自己的秘密,并不代表背叛啊。”

话落,纪由乃立马转移了话题。

“好了,不说这个,我们来谈谈东皇无极,忘记告诉你了,自天都山脉一役后,东皇无极虽没了踪影,可他曾派遣过一个手下,名权缪,来找过我麻烦,这位西冥府的死神,也就是尤恩,就是那时候遇上认识的。”

“此人权缪,肉身已死,可灵魂不知所踪,怕是还在密谋对我们进行下一步暗算谋害,我与东皇无极结下了梁子,他必然会不择手段来要我性命,不如就像尤恩说的,联手,暂结联盟,一起对抗东皇无极?”

“本王正有此意。”蒋子文高深莫测的凝望着纪由乃,“那西冥府死神在人界,就由你负责关照。”

“可以!”

“那么……”蒋子文看向宫尤恩,“阁下在人界还有其他下属一同前来否?”

“暂时是没有的,因为阎王大人应该清楚,跨界入境手续麻烦,若处理不好,容易掀起争端,所以,只有我一个负责来调查,并且与您接洽。”顿了顿,他又道,“我西冥府最新的调查显示,东皇的空中堡垒一个月前曾在罗马停留,后不知去向,他似乎在找世界最尖端的神秘文字破译专家,他手上好像有一份地图,地图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所以,我才会来东冥界,寻求帮助,与合作。”

“地图?”闻言,默不作声的范无救微微一愣,“莫非是……”

“人皇墓的地图?”纪由乃大惊,“可是地图不是被我毁了吗?”话落,纪由乃美眸倏眯,仿佛想到了什么,“神秘文字破译专家?”

“是的,并且,在西冥府,近来已经收了十几例神秘文字破译专家的亡魂,都是被他杀死的。”宫尤恩神情凝重道。

“阴阳大人,东皇无极势力积累百年,想一网打尽,恐怕不可能,为今之计,可先捉拿那名权缪之人,据我所知,此人乃东皇无极座下第一谋士,精通算计,城府极深,极为聪明,非常不好对付,既然你已被其盯上,还是多加小心为妙,冥府司档案室中有一些关于权缪的资料,我这就派人帮你取来。”说话的人,是判官灵世隐。

而纪由乃,神情突然惶恐至极,和蒋子文道了声告辞,就要拉着宫尤恩离开。

“蒋王大哥,我认识一名神秘文字破译专家,是国内顶尖,国际闻名,我想,他可能有危险了,我要立刻赶回去!”

第838章 死神效应,尤恩出手

纪由乃拽着宫尤恩和烛龙、小犼,匆匆离开冥界前。

蒋子文对她幽幽冰冷的说了一句话——

“本王即日起,会经常去人界探望你。”

吓得纪由乃差点被门槛绊倒。

总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且,她的假期提前结束了。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先和尤恩联合捉拿权缪的魂魄,以调查出东皇无极的踪迹和下一步动向。

赶在他前面一步,破坏他的所有计划,借机铲除其党羽,一点一点的挖掘出他遍布冥界和三界管理局的势力,加以瓦解。

对于权缪魂魄的去向……

纪由乃心里已然明了。

宫家祖宅地底的封印,与她和宫司屿之前的推理,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宮司懿,怕是权缪与宮司懿,有着不可分割的秘密往来。

-

纪由乃晌午回冥界,没过两个小时,就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没想到,宫司屿竟然未去公司,而是在家等着她回去。

下午阳光不错,气温回暖了一些,10度。

他正和姬如尘、当归、流云和白斐然坐在庄园的后花园中喝下午茶,讨论股市和金融投资。

一见纪由乃竟这么快回来了,而且还是和宫尤恩一起。

宫司屿眉峰一挑,诧异至极,“你不是回冥界了吗?怎么和这小子在一起?”

“你这个表弟来头有多大你知道吗?”

纪由乃走至精美的欧式茶桌前,一口喝完了宫司屿骨瓷杯中的红茶。

“来头?什么来头?”

宫司屿狐疑,和姬如尘几人面面相觑。

又见宫尤恩很不好意思的缩在纪由乃身后,笑的很狗腿。

“回头你们自己问他吧,话说回来,今天周五,拜无忧呢?难不成已经去帝都大学上课了?”纪由乃环顾四周,发现没有拜教授的身影,着急问。

“嗯,他中午就走了,怎么了?”

“我刚得到消息,东皇无极在寻找世界顶尖的神秘文字破译专家,破解人皇墓地图上的古文字,拜无忧就是这方面享誉国际的专家,在这之前,已经死了十几个,他有危险!”

得知拜无忧已经去了帝都大学。

纪由乃打算立刻前往。

“尤恩、小云,你俩跟我走,人不必多,我们去去就回!”

“为什么尤恩要跟你走?”姬如尘上下打量了宫尤恩一番,没觉得哪里稀奇。

“回来你们自己问吧。”

-

帝都大学。

他们抵达时,拜无忧的历史公开课已经结束,听学生说,他已经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于是,纪由乃、尤恩和流云准备快速往历史系教授办公区赶去。

刚准备用飞的。

纪由乃猛地停下脚步,扯住了流云,“小云,今天几号?”

“十三号。”

“该死!三界治安管理局颁布的禁灵令,每月第二周,一周七天,禁止三界所有在职人员使用灵力,今天13号,明天14号,后天才能用灵力。”也就说,他们不能用灵力飞檐走壁,瞬然出现在拜教授面前了。

流云目前似她阴阳司的人,也不能用……

而当他们赶到历史系教职员大楼,往拜无忧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冲时,嗅觉天生灵敏的流云,赤红的瞳孔骤然缩起。

“小乃,有血腥味!”

阴暗的教职员大楼楼道。

纪由乃他们三人冲进来时,才发现,安静的诡异。

走廊各处,竟没有一个人。

拜无忧的办公室,就在三楼左边走廊的尽头。

门,虚掩着,静谧无声。

当纪由乃、流云和宫尤恩三人快步奔跑,一脚踹开那半掩着门时。

赫然见到两个满脸都溅血的男学生,手拿利刃,面容惨白,四肢呈怪异姿势,表情狰狞的欲要扛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拜无忧往窗口走去。

那两个学生脸上的血,应该都是拜无忧的。

拜无忧腹部被捅,血肉模糊,源源不断的鲜血溢出,刺眼夺目!

“他们要带拜无忧走!快拦住!”纪由乃娇喝,话落推了宫尤恩一下,“你上!”

她就是想看看宫尤恩到底有多大能耐。

宫尤恩闻言,俊雅浅笑的湛蓝深邃眼眸,骤然眯起!

眼见那两个举止诡异的学生欲要跳窗!已经抬腿,跨上窗台。

忽然间,他的周身如刮起一道黑雾漩涡,被团团裹住,眨眼功夫,宫尤恩就从一个俊美明朗的翩翩混血少年,变成了一个手拿巨大黑色死神镰刀,身披黑色斗篷的西冥府死神。

帅气利落且狠厉的挥出死神镰刀,就听尤恩用英文,极其熟练说了一句话。

翻译后就是:滑倒,刀刺喉,瞬死。

骤然间!

那手中拿刀的学生,被流了一地的鲜血所滑,后仰,摔了个四脚朝天,紧接着,学生手中的拿把刀,不偏不倚的从天而至,插入了他的喉咙,一刀索命!

另一个扛着拜教授的学生,已然从三楼跳下,扛着重伤的拜无忧飞奔,窜入了羊肠小道中。

纪由乃目瞪口呆的见变为死神的宫尤恩,湛蓝冷眸浸着死亡如魔鬼的可怕暗芒,死死盯着那欲要扛着拜无忧逃走的学生,又道:“树倒,砸头部,脑浆迸裂而亡。”

纪由乃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死神效应。

下一秒,羊肠小道一边,一棵距今有百年历史的巨大银杏树,因为模样畸形,横向生长,中间枝干又被白蚁掏空,它竟真的突然诡异断裂,重重的砸在了那个学生的头颅上。

纪由乃和流云迅速从三楼窗口一跃而下,追上前一看。

骇然大惊!那个学生的整个头被砸扁了。

“小云报警!尤恩和我送教授去医院,他流血太多,伤了内脏,必须要快!”

纪由乃蹲下身查看了拜无忧的伤势,心知不容迟疑。

而同时,一个疑惑,困扰着纪由乃。

她从前一直以为拜无忧就是天道盟的拜大人。

可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为什么这个拜无忧还会受如此重的伤?

苦肉计?为了好忽悠她?

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

帝都人民医院,手术室门口走廊。

纪由乃和宫尤恩的身上,都沾染了血。

两人惊魂未定,都蹲着。

“啧啧,你的死神效应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啊。”

“不敢不敢,雕虫小技。”

很快,流云就带着警察和帝都大学的教委会委员长,赶了过来。

后脚,宫司屿和白斐然也闻讯赶到。

第839章 家里鬼东西这么多,没什么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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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 反派联盟

“他呢?怎么样了?”

萧念情取下墨镜,看着纪由乃和宫司屿,妆都哭花了。

“还在观察,度过24小时危险期就没事了。”纪由乃拍了拍萧念情的肩膀,随即又看向萧念情身后衣着得体风雅成熟的男人,“这位是?”

不等萧念情开口,那成熟稳重的寸头男人,就自我介绍道:“风无痕,古董商,萧小姐和拜教授的好友。”

“念情,今晚是全明星慈善宴,你不能缺席,咱们还得赶回去呢。”

萧念情正巴望着玻璃窗,想进去看拜无忧。

无名指还戴着和拜无忧的结婚戒指。

说话的刚好是她的私人助理,正拽着她的手臂,劝着。

自上一次拜无忧和影后萧念情惊现民政局,娱乐圈就曝光了萧念情结婚的事,但是问及丈夫是谁,萧影后一致对外声称是圈外人,不希望受到打扰,这才息事宁人。

“起开!什么慈善晚宴,人都躺里面不省人事了,我哪还有心情去工作,推了!这个月、下个月的档期全推了!”

说着,萧念情踢了高跟鞋,盘起头发,一副要住在重症监护室外的样子,没半点女明星的样子。

这个叫风无痕的男人很奇怪。

打从出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盯在宫司屿的身上,眸光晶亮放着芒,熠熠生辉,就跟见到老母亲似的,说激动吧,他又掩饰的很好,说冷静吧,他那眼神明显不像。

看的纪由乃一度以为这男人性取向不明,是看上她男人了。

最后,经过商议。

烛龙和饕餮以及宫司屿安排的保镖,依旧守在医院。

宫司屿和纪由乃,还有白斐然、流云、尤恩就先回了家。

萧念情和那位叫风无痕的男人,则留在了医院守夜。

临走前,纪由乃没有明说,只是意味深长的对萧念情道:“还会有人来对拜教授下手,你们小心。”

-

深夜,两万米高空。

被称作“空中王国”的波音747-400超大型客机正在国界边缘飞行。

整座飞机上,操控技术人员,以及服务人员近百名。

有护卫、有佣人、有守卫……

布满高智能科技设备的豪华卧室中,一个戴着银灰色面具的男人,正浸泡在偌大的圆形浴缸中,享受着周围侍者的按摩和服侍。

面朝景观窗口,远眺着飞机外浩瀚的星空。

男人高大健硕,身材魁梧,肌肉块块坟起,却布满了黑暗而诡异的纹身。他的左手臂,少了半截,用钛钢材质,做了一个可以媲美真手的替代品。

“东皇大人,需美姬伺候吗?”

说话的,是个面容煞白如刷白漆的高瘦男人。

浴缸周围的侍者,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美色,欢爱,皆会使人麻木沉沦,欲成大事者,必须摒除杂念,你应该是新来的,不知我素来禁欲,从无此类需求。”浴缸中的男人抿了口红酒,继而又低沉无温道,“人带回来没。”

这时,男人的身后地面,突然出现了高智能科技的3d全息投影技术,一个形同真人的影像出现。

竟还能在卧室内行走自如。

只是,他只是全息投影展现出的影像罢了。

“东皇阁下,出了点差错,人未顺利带回,且身受重伤,目前被人救走送往医院救治,原本是成功的,可突然出现了两男一女,破坏了全部计划。对方身份,只确认了两名,一个是纪由乃,一个叫岳流云,还有一个外国人。”

“纪由乃?又是她……”男人的声音没有温度,低沉至极透着金属感的冰冷嗓音,继而再次响起,“她若能为我所用,我必如虎添翼,只可惜……是个不开窍的。”

“那名神秘文字破译学者,我必然是要得到的,尔等可尽快与权缪取得联系,让他助你们一臂之力,他此刻也正在帝都。”负责处理掉宫司屿那个麻烦……

“得令!”

-

帝都城郊,女子劳改监狱。

这里,到处都是铁丝网栅栏,十几米高的白墙上,缠满了电网。

晚七点。

按照时间,此刻应该是女犯人们吃完晚餐自由活动的时间。

可是……

阴暗潮湿,环境恶劣的女子监狱内,尸横遍地。

中央监控室内,也无活人。

死去的女狱警身首异处,倒在地上。

所有的监控都被破坏了。

一个蒙着面,穿着夜行衣的男人,浑身是血,身后还有被黑雾缠绕的邪祟跟着,他查看了一下关押犯的名单。

在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后,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前往了建于负二层,关押杀人犯的地方。

“咔哒”一声,一扇编号为004的监狱门被打开。

男人阴邪的站在门口,勾唇冷笑,望着门内正在做瑜伽的高傲女人。

女人很体面,即使穿着监狱服,却也优雅得体,只是,她被毁容,头发也剃了个精光,只长出了一点点,依然很难看。

“请问,是安蓝小姐吗?安静的安,蓝色的蓝,原安家大小姐。”

“有事?”

“我来救你出去,走吧。”

“救?不,你是害我,你怕不是宫司屿派来想给我增服刑期的狗吧?我跟你走了,那叫越狱,抓回来的话,不知道又要增加几年刑期,滚。”

“非也非也,我和宫司屿可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是……想让他翻窗的人,来救安小姐,无非就是想利用你对他,还有纪由乃的恨。”

安蓝睁开眼,盯着门口的男人。

“你不想出去报复他们吗?他们就快结婚了,如今过的逍遥自在,幸福美满,而你却只能蹲在这脏乱差的监狱里,度过余生,你……甘心吗?”

听到“纪由乃”三个字,安蓝平静的脸上,浮现了恶毒的恨意。

“我凭什么跟你合作。”

“就凭我能赋予你一张全新的脸,一个全新的身份,让你永远不用回监狱,还能助你一臂之力报仇雪恨,口说无凭……跟我出去看看吧,为什么我都进来这么久了,却没人发现。”

安蓝跟在了男人的身后,走出了监牢。

入目所见之处,全是尸体,有犯人的,有狱警的。

男人倏然转身,阴冷诡笑的望着安蓝。

“安小姐,合作吗?”

“可以。”

第841章 一场浩劫的预谋之始

黑夜寂静无声。

女子监狱内部、乃至周围,都一片漆黑死寂。

连虫鸣鸟叫声都听不见。

只是空气中,隐隐透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阴鹜的蒙面黑衣男拽着安蓝飞快的逃出了监狱。

然后,在早就铺满遇“水爆燃化学物质”监狱外,打开了一条连接自来水关的水龙头,又丢了一颗自制远程遥控引爆弹。

刹那间!整个女子监狱,被熊熊大火包围在了火海间。

安蓝震惊的看着男人如此大手笔心狠手辣毁尸灭迹的行径,侧眸,晦暗的眼眸眯起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到了安全的地方,安小姐自然会知道。”

话落一瞬,男人眼底闪过一瞬阴笑,抱起安蓝,腾空飞跃,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

一栋空无一人的四层别墅。

蒙面男人带着安蓝回到别墅,打开了整个别墅的灯饰,然后放下安蓝,自顾自的走入了偌大客厅的吧台处,扯下面巾,为自己斟了一杯烈酒,一口干。

安蓝眼底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腿软的倒在地上。

刚才,面前这个男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带着她一路飞了回来!

安蓝从未见过这种事。

没等她开口追问,安蓝感觉到身后有人,吓得一机灵,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三个没有五官,形同幽灵的黑袍神秘人,凭空出现在了别墅的客厅中。

她吓得差点尖叫,可却死死忍住,咬着自己的手臂,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吧台旁的男人,幽幽转过身。

明亮的暖黄射灯下,安蓝一眼认出了面前男人。

宮司懿!

可眼前的宮司懿,安蓝又是陌生的。

因为这个男人给她一种邪佞诡异的黑暗感。

与从前自己印象中的宮司懿,完全判若两人。

“权大人,东皇大人让我等带话。”

“嗯,讲。”

“帝都此刻还有一队人在替东皇大人完成任务,可是中途遭遇了一些问题,被纪由乃他们破坏,东皇大人请权大人帮衬着些,有一位叫拜无忧的神秘文字破译专家,是东皇大人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他此刻在医院,但是有宫司屿和纪由乃的人守在那,他们无法靠近。”

“知道了,让那几人与我联系,我自有妙计。”

“是!”

随后,那三名神秘人,再一次消失在了安蓝的眼前。

安蓝震惊的眼眸圆睁,随又拧眉深思的看着宮司懿,最终,她犀利的指向他,冷冷道:“你不是宮司懿!你是谁?刚刚他们叫你权大人……还有,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可以飞,而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的?”

附身在宮司懿身体中的权缪居高临下,阴笑连连的凝望着安蓝,随在沙发入座,慵懒的翘腿,鼓掌。

“不错不错,安蓝小姐比起纪翠华、江薇姿、林雪颜那些乌合之众,果然要有脑子的多,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早前曾找过那些人,想要合作,却一个个让人嫌弃的很,看来,也只有安蓝小姐入得了我的眼。”

“纪翠华?江薇姿?林雪颜?谁?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宮司懿!”

“慢慢来,我会一一给安小姐解惑的。”

“……”

“纪翠华是纪由乃的姑妈,先前与你关在同一个女子监狱,不过……她死了,因为太鸡婆,喜欢和我讨价还价;江薇姿是个残疾,不过,她也是活该,被荣华富贵鬼迷心窍,也是个猪脑子,见到我只会鬼叫;林雪颜只是个小姑娘,满脑子都是钱,不上道,我挑来挑去,发现还是你有点用处。”

“至于我会飞,那些人怎么来无影去无踪,我到底是谁……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没有我,你这辈子都别想报仇,因为你最恨的两个人,和我,和刚刚那些人,都是一样的,我们天赋异禀,立于你们这些普通人之上,想你们死,动动手指即可。”

安蓝惊讶的呆滞住。

“对了,你若不信,还记得当初夏天,你陷害纪由乃杀了人,把她关进警局审讯室,找人药物审讯她的事吗?那天,审讯室如同炼狱,两个警察一个医生,全死了,可纪由乃身上没沾一滴血,最后反倒是你……进了监狱,我不妨告诉你,她本事大着呢,你要想和她斗,没我,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权缪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对付纪由乃和宫司屿,我自然会调查。”

“所以……你真的不是宮司懿?”

“非也,我是他,也不是,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他,毕竟我和宫二少爷,现在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安蓝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慢慢消化,可比起这些事,她更好奇的是,“你打算怎么做掉他们?他们不是很厉害吗?又需要我做什么?”

“明晚,明晚在帝都新落成的世界第一高楼,天空之城上,有一场庆祝晚宴,那栋230层摩天大厦,是宫司屿和他好兄弟厉斯寒合资建成,届时帝都上流圈,国际金融界大腕,世界名流很多都会到场,我会制造一场浩劫,因为三界管理局的禁灵令,明天是最后一日,是压制纪由乃那她那群伙伴的最好机会,至于需要你做什么,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三界管理局?禁灵令?为什么……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权缪很嫌弃的瞥了眼安蓝,不屑解释。

“想报仇,就按我说的去做,别问太多为什么。”

-

庄园。

主卧,宫司屿和纪由乃洗完澡,换了睡衣,像老夫老妻似的,躺在床上,一个在看大学期末考复习资料,一个在读金融晚报。

“对了心肝,明晚陪我出席一场很重要的晚宴,斯寒和容浅也会到场。”

“噢,好,什么晚宴?”

“知道天空之城吗?”

“知道啊,就是帝都二环那幢高的吓人的新建成摩天大楼,好像打破了世界新纪录吧?”一千多米呢,恢弘壮观至极。

“我和斯寒合资建造的。”

“欸?”纪由乃目瞪口呆,正想说她怎么从来不知道的时候……

第842章 给他们所有人戴上了封灵力的项圈

“欸?”纪由乃目瞪口呆,正想说她怎么从来不知道的时候……

冥瑞兽墨黑却突然窜进了卧室,跳到了床上,蹲在纪由乃被子上。

“阴阳大人,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的人来了,就在门口呢!”

“嗯?他们大半夜来干什么?”

纪由乃披着宫司屿的加绒黑色睡袍,在宫司屿的陪同下,离开卧室,去了一楼圆厅。

圆厅内,三个打扮成公务员模样的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职员正端端正正的立于厅内,神情严肃冷漠。

为首的是个女人,短发职业装,手里贴着一个公文包,脸上长着粉底都掩盖不了的雀斑,有些龅牙。

“什么事。”

纪由乃优雅漫不经心的走至人界分局的来人面前,美眸眯起,冷冷问。

龅牙女人像个更年期的大妈,板着脸,随即拿出一份名单和一份声明,高声念道:

“尊敬的阴阳官阁下,您与您阴阳司的手下,因职务特殊,暂居人界,但根据最新颁布的禁灵令,您与您阴阳司的手下,未在每月第二周当日,自封灵力,履行禁令,我分局特派委员,特来对您以及您的手下,进行警告提醒,为提醒阴阳官阁下能够更好的履行三界治安管理总局颁布的禁灵令,将为您,以及您的手下,戴上强制封灵力的封灵项圈,为期24小时,还请阴阳官阁下配合。”

说得通俗点就是。

纪由乃和她一家子,因为没有按时自封灵力,被人界分局的人盯上,必须戴什么项圈,来长长记性。

“……”纪由乃无语,思来想去,觉得不对,“等等,不是说禁灵令,就是不能擅自使用灵力吗?还要自封灵力的?”

“请阴阳官阁下熟记禁灵令具体内容。”

说着,那龅牙女人拿出一张公告令,放在了纪由乃眼前。

内容如下——

自xx年x月x日起,在总局将设立“禁止使用灵力周”。

一月一次,每月第二周开始,为期一周。

但凡驻扎人界、隶属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包括各分局的妖、魔、鬼、怪、术士,全部自封灵力,一周七天,禁止使用任何灵力,危急情况需紧急上报,获得使用灵力权……

哦,还要“自封灵力”来着。

结果纪由乃愣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紧接着,龅牙女人收起公告令,对着身后两个男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就见那两个男人蹲下身,打开了手提黑皮箱,取出了好几个像是拴狗“项圈”一样的银色封灵圈。

“阴阳官阁下,请您,以及您阴阳司的下属出来,配合我们戴上这封灵圈,您记录在案的阴阳司下属,分别是冥瑞兽墨黑、蟒蚺精墨白、姬如尘、亡灵君、当归、烛龙、饕餮、犼。”

纪由乃极度不愿意。

感觉这东西就和“耻辱圈”似的,他们又不是囚犯,凭什么要戴这个?

瘪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可规章制度在那,她只能遵守。

随后,只能让宫司屿去把家里都睡下的人都叫起来。

又给远在帝都人民医院守着拜无忧的饕餮和烛龙打了电话,告诉它们,一会儿有人界分局的人去给它们戴圈圈,不能反抗。

很快,墨黑墨白、小犼、流云、当归、姬如尘下楼,和纪由乃一起,排排站成一列。

皆黑脸,瞅着人界分局的人,给他们的脚脖子上纷纷戴上禁锢他们灵力的封灵圈。

姬如尘和流云还特别不屑。

“就这破玩意儿,还能禁锢住我们?”

想他俩天境高手,不要面子的吗?

却听那龅牙女人冷冷一笑,“二位,此圈不仅封的是灵力,更针对很多灵力浑厚的三界管理局成员,设置了禁锢功能,你们一旦想要用灵力挣脱,封灵圈就会吸收你们的灵力,反弹回你们身体中,故而,灵力多强,最后伤害的还是你们自己,佩戴满24小时后会自动解开,只要你们谨记此次教训,记住下个月一定要自觉自封灵力,度过禁灵周,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

“等等,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们在庄园一公里内设下了结界和**阵。”突然,纪由乃发现了奇怪之处,拦住要走的三个人,戒备问。

“尊敬的阴阳官阁下,由于您乃冥界之人,所居住之地,更有很多凶兽、厉害术士,是我人界分局重点观测对象,所以早在您上任之初,我司就在您所居住之处,设立了快速传送点,我们可以通过分局中的传送按钮,迅速抵达您府上,不需要从外界进入。”

“你们这是监视。”

“这是人界分局的规矩,为了人界安全,还请见谅。”龅牙女人冷漠说道,旋即假模假样的给纪由乃鞠了个躬,“那么,各位早点休息,告辞。”

眨眼功夫,给纪由乃他们戴了“耻辱圈”就走的人界分局委派员就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纪由乃郁闷的撩起睡袍,瞅了眼脚踝上的钛钢圈,感觉自己像个囚犯,心觉委屈,埋入了宫司屿怀中,要抱抱。

宫司屿环住纪由乃的腰身,搂怀中,轻哄安抚一阵,就听姬如尘翻了个白眼,若有所思嘀咕道:

“早不戴,晚不戴,掐着点这个时候给我们戴,他们故意的吧?”

-

从帝都人民医院给饕餮和烛龙也戴上封灵圈后。

回到人界分局的那名龅牙女委派员。

在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

“事情办的如何。”

“搞定了。全部戴上,明晚凌晨之前,他们谁都别想用灵力,放心,万无一失。”

“很好,我会在东皇大人面前为你邀功,放心。”

-

翌日一大早。

因为拜教授受伤住院,所以,纪由乃起了个大早,给一大家子做早餐。

正逢戴上了封灵圈的饕餮和烛龙从医院回来。

“不是让你们两个呆在医院守着拜教授吗?”

纪由乃烤了只香酥鸡给贪吃的饕餮,问道。

“戴了这圈,呆那也无用武之地,还不如回来,那位拜教授的妻子,昨晚又找来了十名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守在他身边,我们见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烛龙话音刚落,餐厅外走廊处就传来了宫尤恩的激动吼声——

“纪表嫂!你这个福尔马林玻璃皿里装的断手,真的是东皇无极的?”

第843章 女王浅和纪奶包成功会晤

因为晚上要参加一场极为盛大的国际名流晚宴。

所以吃完早饭,宫司屿请来了专业的化妆师和造型师,替纪由乃盛装打扮,从脚趾到头发丝儿,先沐浴做全套全身护理,后修剪指甲、做美甲、做头发造型,全程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两点。

宫司屿早就换好了手工定制的意大利黑色西装,钻石袖扣璀璨闪烁,锃亮的鳄鱼皮皮鞋,以及有型的后梳发型,衬得他俊美而尊贵,邪魅而完美,身姿欣长笔挺,高大伟岸,气势慑人,气场极强,像极了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俯瞰世界的王者。

他在衣帽间挑了块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宇宙陀飞轮手表,戴上后,就去纪由乃的化妆间,陪着她,看着造型师、化妆师在那给她打扮。

“一定要这么隆重?”

纪由乃快睡着了,瞅着镜子里的发型师在给她卷头发做造型,觉得麻烦。

宫司屿勾唇,邪魅浅笑,摸了摸纪由乃戴着订婚戒指的小手,抵在唇边嘶磨,“普通的晚宴没必要,今晚必须要,天空城是我和斯寒五年前就开始合资建造的建筑,如今落成,开启仪式必定隆重,你又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就当是去给我撑场面的,如何?”

“好啦好啦,听你的。”

“真乖。”

纪由乃还在做发型的时候,一袭白色西装,金发碧眼如欧洲贵族王子般的宫尤恩,笑意盈盈,优雅风度的敲门进入。

“表哥,我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你嫂子好了。”

“嗯?尤恩也去?”纪由乃透过镜子,瞥了眼门口俊雅非凡的宫尤恩,不得不惊叹宫家的基因真的强大。

“对啊,替爷爷和爸妈去,他们跑南海旅游去了,还没回来。”

没一会儿,纪由乃才得知。

晚上,姬如尘和当归也不去,因为姬如尘原来是化名银尘的国内巨星,一旦露面,怕引起媒体舆论。

白斐然必然会和宫司屿一同前往,可流云嫌麻烦,这厮也不去。

也就是说,晚宴,除了纪由乃、宫司屿和宫尤恩,其他人都不去。

暂住在宫司屿家的宫铭毅,因年事已高,也不会前往。

因为这栋楼,是宫司屿以个人名义投资,也不归宫氏集团所有,所以也不会见到宫家人集体出席,只是个别会参与其中。

-

下午三点。

盛装出席的纪由乃和宫司屿,还有宫尤恩,乘坐直升机,前往帝都二环的“天空城”摩天大厦。

晚宴打造团队还在大厦200层的晚宴大厅中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做最后布局检查,准备迎接晚宴名流。

此番竣工晚宴,声势极为浩大。

俄罗斯的石油大亨巨富罗斯科维奇携妻儿应邀。

欧洲亿万富豪科技巨头洛恩携妻子应邀。

英国百年贵族维恩公爵、法国第一名媛、美国金融大鳄……

可以说,世界个人财富榜前50位的大亨,几乎有一半都尽数抵达。

国内外名流全巨富贵胄,政坛风云人物,明星荟萃,来的国际媒体更是数不胜数。

安保级别更是达到了红色a级。

因为国内是外国雇佣兵的禁地。

所以借由宫司屿的势力,请来做安保工作的都是军方人士。

万里晴空,纪由乃他们乘坐的私人直升机缓缓停在了“天空城”摩天大厦的顶层停机坪上。

厉斯寒的人早早就等候在了这,迎接他们的到来。

宫司屿搀扶着盛装打扮,一袭淡紫色星空抹胸仙女晚礼服的纪由乃从直升机走下。

身后,是西装革履的白斐然和宫尤恩。

“宫总,厉总和夫人已经在楼下等您和纪小姐,请跟我们来。”

“嗯。”

高达10667米的超级摩天大厦顶层,如同置身在云海间,蔚为壮观。

它有多高?

美国纽约帝国大厦也只有它的三分之一。

尾随厉斯寒的安保团队从停机坪侧门进入超级摩天大厦的顶楼“云宫”,坐在轮椅上,却面容英俊非凡,冷酷如君王的厉斯寒,早已等候在其中。

他的身边,坐着很多人,皆西装革履精英派头,似乎正在开会,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听建筑设计师介绍整栋楼的消防设施结构。

“来了?”厉斯寒朝宫司屿颔首,举手投足沉稳,气场极强,“坐,纪小姐可以去找浅浅玩,她在隔壁偏厅。”

“嗯。”宫司屿拉过纪由乃,低吻了一口,“心肝,我开个会,你先去找容浅,一会儿我来找你。”

-

男人开会,就真的没女人什么事了。

纪由乃也懒得呆在那,和宫尤恩一起,去找了容浅。

偏厅是一处四面全景的球形观景厅,一尘不染的汉白玉瓷砖,雪色纯白的大型沙发组合。

纪由乃进入时,入眼就见一个气场两米,黑色大波浪卷发的帅气女人,穿着一套高定奢侈的朱红色女士西装,正如同女王一般,背对着她,站在全景落地窗前,眺望云海,俯瞰大地,俨然一派欲要指点江山的女皇模样。

“浅姐。”

纪由乃勾唇,踩脚轻盈的水晶镶钻高跟,优雅翩然,妖娆绝美的进入。

闻声,容浅抱臂转身,性感的烈焰红唇,在见到纪由乃后弯起弧度,绝美艳丽的脸庞如凤凰般华丽而高贵。

红色帅气的女士西装,配一条红色阔腿裤,黑色的细高跟,朱红饱满的漂亮唇瓣,容浅这一身,比起厉斯寒那君王的气势,有过之而无不及,乍一看,她才像总裁,女总裁。

性感的低领西装,衬得她前凸后翘的完美高挑身材,比超模更为让人血脉喷张。

“哟,穿这么漂亮,要不今晚浅姐装个男人,你做我女伴,让那两个狗男人自己一边儿玩泥巴去?”

“我觉得可以有。阿萝呢?还没来吗?”

“他俩说是要晚点到。”

纪由乃和容浅就像闺中密友似的,无视宫尤恩,勾肩搭背坐沙发上抱一起在那说悄悄话。

“我快结婚啦!月底!请柬收到没!”

“有啦有啦,会来的。”

刚要说什么,纪由乃手机却响了。

是当归打来的电话。

“当归?”

“小乃,我刚刚占卜到,今晚将有大灾发生!你和宫司屿千万要当心!一定要远离有可能会发生火灾的地方!知道吗?”

第844章 名流荟萃,声势浩大

“哈?你确定?”

纪由乃正坐在容浅的腿上,揽着她的肩膀,目瞪口呆。

电话中,当归的语气似乎很着急。

“确定,我担心你们会有危险,你的灵力被封,还戴着禁锢圈,偏偏这关头上要出事,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是冲你们去的。”

“行,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要我们来吗?小云和姬如尘都担心你们。”

“不用,安心,倒是拜教授那,你们多盯着点。”

随后,纪由乃挂了电话,化着华丽妆容的小脸显得凝重,从容浅身上站起,一脸深思。

“小宝贝儿,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容浅察觉到了纪由乃的异常,关心问。

“我一精通奇门的方术士朋友,方才占卜到,今晚恐有灾祸发生,让我和宫司屿远离有可能会发生火灾的地方……”那说的不就是离开这栋刚建成的超级摩天大厦吗?

“不会出错?”容浅凌厉挑眉,质疑。

“他地境方术士,从无出过错。”说着,纪由乃撩开了自己的裙摆,将扣在脚脖子上的钛钢禁锢圈展露在容浅面前,“昨晚人界分局的人,以我没有按时履行禁灵令条约,强制给我戴上了这个封灵力的项圈,现在我什么灵力都用不了。”

“人界分局竟敢对你一个堂堂冥界阴阳官用这种东西?于情于理都违反冥界和人界的和平条约,这事儿蒋王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以为……犯了错的,都得这样,昨晚上也没拦着。”

“解开,这事我会立刻向冥界分局反应,你根本无需戴这个,这东西,是给重犯戴的,你知道吗?”容浅神情很严肃,似愠怒,立刻拿出她的冥界专用手机,已经开始替纪由乃出头了。

“……”纪由乃摇头,她不知道啊。

结果,纪由乃和容浅,花了半个小时功夫,也没把这封灵圈给打开,牢固的很。

宫尤恩上来帮忙,也没能打开。

“算了,昨晚上来的那女人说,24小时后会自动打开,不管了。”纪由乃放下裙摆,就见容浅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尤恩。

“这人……是?”

因为容浅近来都在人界陪厉斯寒,所以并不知道尤恩的身份。

“啊!我是表哥的表弟,我叫尤恩。”

纪由乃看智障似的瞅着宫尤恩,“什么表哥的表弟,他是宫司屿表弟,还有个身份,西冥府零番队死神代理队长。”

容浅并不惊讶,似早就有所耳闻,“你们西冥府的人口控制计划挺有意思的。”

“杀人行当,有什么意思,也是迫不得已,为了维持平衡。”

-

偏厅外,是命名为“云宫”的天空城顶层厅,宫司屿和厉斯寒共同拥有,此刻,他们正在听取建筑设计师和大楼安保设计师的最后总结报告。

可在这时,纪由乃和容浅,一紫一红,两抹绝美艳丽的身影,打开大门,高贵优雅的翩然走入,容浅高冷如女王,纪由乃妖娆似妖精,皆神情凝重,走了进来。

两个女人,一个是厉斯寒的妻子,一个是未来宫家大少奶奶。

在座的,纷纷讶异,又不敢多看那两个女人一眼,因为,她们一出现,其他人就能感觉到来自宫司屿和厉斯寒可怕的警告目光。

那是他们的女人,谁敢多看一眼……

“怎么了,心肝?”

宫司屿身后,牵住了款款走至他身后的纪由乃。

纪由乃俯下身,在宫司屿耳边低语了几句,“当归来电话,今晚恐有大灾发生,让我们远离可能着火的地方,比如,这栋楼。”

话音刚落,就听容浅如女王似的,抱臂,优雅站立在那,凌厉的瞥向在讲解消防安全系统的安保设计师,“你能拿你项上人头担保,这栋楼就算着火,也不会发生人员伤亡的事件?”

“浅浅,发生了什么?”

厉斯寒朝容浅招手,嗓音低沉稳重,他知道,容浅绝不会突然间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一定是有事。

容浅莲步款款的走至厉斯寒身边,帅气的坐在会议桌边上,双手抱臂,垂眸冷哼:“刚得到消息,今晚可能有不法分子想攻击这栋楼,所以我才来问问,毕竟今晚出席的国际名流都是当今世界响当当的人物,不能出任何差错。”

闻言,厉斯寒和宫司屿交换了一个眼神。

旋即双双冰冷锐利的看向那负责安保设计的总工程师。

总工程师似乎对自己的设计信心十足,拍拍胸脯,得意道:“诸位放心。”一边说着,一边播放着投影上的火灾模拟图。

“天空城的安保系统由:通风系统,喷水系统,二氧化碳排放口,远程控制中心组成,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超级摩天大厦,无懈可击,堪比空中堡垒。”

“就算真的发生火灾,独特的自封式通风系统,和强力喷水系统,还有二氧化碳排放口,可以在几分钟内,迅速扑灭火焰,如果火灾不可控制,设立在各个关卡的超级合金门,可以来阻隔火源,整套系统由一公里外的远程中央控制系统监控,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夫人大可放心!”

听着总工程师的介绍。

的确感觉上挺靠谱的。

可纪由乃和容浅却四目相对,非常默契的不为所动。

这些措施,放在现今,的确高科技,十分超前。

可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会术法的人来,想要制造一场浩劫,还不容易?

“加派安保守卫,不管如何,今晚的安检工作必须以最严格的标准来进行,任何利器,能够造成火灾的东西,通通不许带进大楼。”

-

晚上六点。

百米红毯,星光熠熠。

天空城超级摩天大厦的入口。

无数盛装出席的国际名流贵胄,纷纷乘坐豪华轿车抵达,携女伴,带家眷,在无数闪光灯的照耀下,进入大厦,乘坐景观电梯,直达188层的天空城酒店华丽宴会大厅。

悠扬的古典乐曲奏响,名流荟萃。

随处可见的led大型屏幕播放着超级摩天大厦天空城的介绍。

230层,3500英尺,约合10667米,世界之最。

第845章 浩劫之初

230层,3500英尺,约合10667米,世界之最。

大楼分两个部分。

上半部分居住区和天空之城酒店还未正式投入使用。

下半部分运动场馆、零售中心,音乐厅,高级餐厅,超级百货……

有传言,这栋楼,可以屹立不倒。

因为整栋高耸入云巅的大楼,以一根钛钢合金制成的钢筋龙骨,贯穿了整栋大楼。加上双风轮风力发电机,提供了这栋高科技摩天大厦的全部能源,可以说是当代巨制。

盛大的晚宴上,在宫司屿和厉斯寒分别上台说完贺词之后。

纪由乃就小鸟依人的挽着宫司屿的手臂,陪同他,一起见到了很多与宫司屿称兄道弟的国际名流巨富。

其中有两个人,纪由乃印象尤为深刻。

一个是俄罗斯石油大亨罗斯科维奇,是宫司屿极为要好的商业合作伙伴,他拳王发家,妻子是俄罗斯名媛,格斗高手,还曾经服役于俄罗斯战斗民族军团,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儿子是个大胖小子,才11岁,就已经和纪由乃差不多高了。

一家子都是巨人,且画风彪悍。

还有一个是欧洲亿万富豪,科技巨头洛恩男爵。

宫司屿在耶鲁大学的校友,妻子是个日本女人,散打黑带三段,看似温柔贤惠,实则能一打十。

宴会正常举行中,且十分成功。

188层外,更有五架军用直升机在巡航。

白斐然和厉斯寒的个人安保总管佩罗特正在密切监控整座超级大厦的所有方位,以防发生特殊情况。

一公里之外的远程控制中心也显示一切正常。

中央监控室中,厉斯寒个人安保总管佩罗特,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大厦负三层气压阀操控室的监控屏幕。

屏幕就像信号异常一样,突然闪了一下。

可佩罗特不放心,还是决定带人去负三层一探究竟。

他用英文对白斐然道:“我去负三层,刚刚监控到信号干扰波,可能有情况。”

“ok。”

-

天空城负三层,气压阀操控室。

灰白色的墙壁,被轰出了一个黑色窟窿。

三具尸体躺在地上。

十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每两人一组,抬着五桶遇水燃爆化学物,利索的进入,而他们的带头人,是个身材苗条的女人,手拿消音枪,眸光阴毒透着杀意,耳朵上戴着蓝牙通讯设备。

“已进入,你那呢?”

蓝牙通讯那头,响起了一个邪佞阴冷的话声。

“搞定。”

此时此刻,天空城一公里外的远程控制中心,尸横遍地。

一个衣衫褴褛如流浪汉的中年男人,冷笑连连的坐在控制室里,望着一地的尸体,目光嗜血阴鹜。

随后,他一脚踹向身边掳来的男人,男人正是天空城的安保设计总工程师,也是拥有安保系统控制权限的人之一。

“去,给我把所有监控都关闭。”

这个像乞丐的男人,正是权缪。

只不过,他离开了宮司懿的身体,附身到了一个乞丐的身上。

-

天空城负三层。

黑衣女人拿了管理员的胸牌后,和其余十人,抬着蓝色聚乙烯桶,乘坐电梯,扫描胸牌,按下了天空城144层的按钮,朝着这栋超级摩天大厦的高层,光速飞升。

可与此同时,佩罗特刚刚带人下至负三层。

见到气压阀操控室的尸体,他全神警备,迅速用对讲机和远在中央监控室的白斐然对话道:“有人闯入!负三层有尸体!”

白斐然在监控室内,一听到无线对讲机中的话,立刻拿出手机,按下了宫司屿的电话,可突然间,整个中央监控室中的监视屏幕,全部一暗,自动关闭。

监控室内的人都赫然大惊,站起,议论纷纷。

而白斐然却保持着绝佳的镇定,眸光冷锐,发号施令。

“保持安静,去检查电网,和远程控制中心的人联系,看看怎么回事。”

宫司屿的电话无人接听。

白斐然拧眉,迅速离开监控室,按下了电梯按钮,去了第188层宴会中心,并拿着对讲机,和佩罗特道:“调频至3频公共频道,大楼230层每层都有军方派遣士兵把守,让他们逐一报告有无突发险情,如果哪一层的人没有回应,就是那层出事了!”

-

188层宴会大厅外走廊尽头,金碧辉煌的女士卫生间门口。

宫司屿和坐在轮椅上的厉斯寒,正在等两个进卫生间整理仪容的女人,一旁,宫尤恩正在欣赏墙壁上的珍贵油画。

“你的腿怎么样了?”

宫司屿见厉斯寒依旧坐轮椅,不免担心问。

“……老样子。”意味不明的瞥了眼宫司屿,厉斯寒垂眸,那如帝王音般浑然霸气的磁音,透着寒意。

“……”宫司屿沉默,只是狐疑的瞥了眼厉斯寒,深邃的凤眸中,有一股看破却不说破的暗芒,他好似发现了厉斯寒的异样,却又没戳穿。

没多久,纪由乃和容浅姐妹俩手挽手的优雅走出。

压根儿不看宫司屿和厉斯寒。

“浅姐,宫司屿说今晚住这,我们一起睡啊!”

“可以。”

“可以埋胸吗?”

“可以。”

“厉斯寒会埋你胸吗?”

“……咳!”

他们五人,正准备重新回到宴会现场,却见白斐然面容严肃的快步跑来,“少爷,厉总,负三层有人闯入,有尸体。”

闻言,宫司屿凤眸眯起,眸光深沉,闪过一抹锐利,“查明闯入者身份没。”

“佩罗特还在排查,中央监控室瘫痪,楼下的人在和远程控制中心联络了,但还未落实。”

宫司屿望着富丽堂皇的名流宴会厅,近百名国际名流,神情阴郁,压低声和白斐然道:“我跟你下去看看。”

“司屿,我和你一起。”

厉斯寒转动轮椅,冷酷的英俊脸庞,如同布满寒霜,“今晚不能出差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和你一起。”容浅不放心厉斯寒,虽表情高冷,却难掩关心。

“不用,浅浅,和司屿的媳妇在一起,这里不能没主人,你们两个就代表了我们,我们暂时离开,必定会有人问起,所以,这里暂时由你们控场,我们就是下去看看怎么回事,马上回来。”

-

正当宫司屿和厉斯寒在白斐然的陪同下,乘坐电梯,下至负三层和佩罗特汇合,和一众闻风赶来的武警与军官在勘察现场时。

天空城144层,无人居住,还未投入使用的居民区。

第846章 危险一步步靠近,他们分开了

天空城144层,无人居住,还未投入使用的居民区。

两名身穿迷彩军装,全副武装的士兵倒在电梯口的地上,皆被割喉。

五桶遇水易燃爆的化学物质粉末,被潜入的十名黑衣人,在女人的指挥下,快速均匀的撒在了144层无人居住的区域地面。

一身黑衣劲装的蒙面女人随即按住耳廓内的蓝牙通讯设备,环顾四周,勾唇冷笑,“已就位。”

通讯设备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阴恻恻的可怕笑声。

“安小姐不愧是我看上的合作伙伴,动作利落干净!”顿了顿,“……今晚的烟火大会即将开始,动手!”

随着通讯器内的一声令下。

女人和身后三个男人同时换下身上的黑衣,穿上了随身携带的晚礼裙和西装,步入了电梯内。

“等我们到了宴会层,你们就行动。”

电梯门关上前,女人冷傲嘱咐道。

“是!安小姐!”

随行一共11人。

他们训练有素的分成三组。

四人已经离开,乘坐电梯上至188层。

两人换上了已死士兵的军装,拿起地上的对讲机,乘坐另一部电梯下达一层。

而剩下五名,破窗,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滑翔伞,依次跳窗,用滑翔伞,飞到了对面的那栋大厦顶层。

最后一个离开的男人,临走前,从腰侧的挂包拿出了一根烟雾棒,划开,抬眸,朝着144层的烟雾警报器和灭火喷水系统感应器狠狠扔去。

然后,借着东风,拉开滑翔伞,撤离。

随着烟雾棒弥漫开雾茫茫的白烟,144层的烟雾警报器响起!

随之,十几枚天花板顶端的灭火喷水系装置自动打开,喷洒出了高压水雾。

地面的遇水燃爆化学物质,在一接触到如倾盆大雨般的水雾后,瞬然间发生了爆炸!窜出了橙红色熊熊火焰,以火龙之势,蔓延至整个144层。

喷水系统启动,却加大了火灾的火情。

一瞬间,电梯口的液晶控制面板响起火灾警报。

-

188层。

纪由乃正被俄罗斯石油大亨罗斯科维奇的大胖儿子缠着,让陪他去上卫生间,纪由乃无奈,只能和容浅一起牵着大胖儿子的大胖手,陪他去尿尿。

可回来时,在宴会大厅的门口。

她听到不远处的金色电梯响起“叮咚”一声。

以为是宫司屿和厉斯寒回来了。

她和容浅下意识回眸,却见出来的不是她们的男人。

而是三男一女。

女人拥有一头浓密的黑色直长发,画着烟熏浓妆,高傲冷淡的像一只黑天鹅,她穿着一身黑的紧身鱼尾裙晚礼服,步态优雅,气势凌厉,俨然像个复仇天使。

陌生的五官,却莫名让纪由乃觉得,迎面而来的女人,有一种让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而她和那个女人四目相对的一瞬。

纪由乃赫然从那女人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怨恨。

嗯?什么眼神?她印象里,好像没和这个女人结过梁子吧?

罗斯科维奇的大胖儿子叫所耶夫。

脾气很暴躁,很有战斗民族的特色,却尤其喜欢漂亮姐姐,特别是纪由乃这一款的。

所以,见到迎面而来的陌生女人,正在瞪纪由乃。

这11岁却和纪由乃一样高的胖小子,拿起手里没吃完的蛋糕,砸向了那个从电梯里走出的女人,还用俄语大吼了一句:“看什么看!狗屎!”

女人被砸了一脸的蛋糕,可奇怪的是,她身后那三名穿着西装,看着像是保镖跟班的男人,却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容浅自始至终的都没说一句话,只是目光冷若冰霜的盯着那三个男人身上穿的西装。

在那四个人不声不响,也没有和纪由乃和所耶夫产生争执就进入了宴会大厅,容浅疑心顿起,喊来了门口乔装成服务生的士兵。

“你们两个,给我盯紧那四个人。”

“是。”

“浅姐也觉得他们有问题?”

纪由乃素来观察能力极强,话落,她注意到了地面上一尘不染的名贵瓷砖上,出现了一颗颗白色的细微颗粒粉末。

“那三个男人的步子是行军步,西装里的衬衫褶皱,而且……他们身上有一股很刺鼻很奇怪的味道……”

纪由乃听着容浅的话,缓缓蹲下身,伸手,用手指沾了点地上的白色粉末,放在鼻间嗅了嗅。

一闻后,她瞬间色变!

蓦地站起身!

“是碳化钙!金属钠!”

与此同时,石油大亨的儿子所耶夫站在楼层液晶触摸控制显示器的面前,奇怪的用半生不熟的英文,喊纪由乃道:“嘿,这是着火的警报显示2吗?”

“由乃,碳化钙我知道,金属钠是什么?”容浅话落,走到所耶夫面前,顿时神情骤变,“显示器上显示144层着火了!”

很显然,一旁的宴会管理人员也注意到了火情提示。

可是,他们一个个似乎并不担心安全问题。

“夫人,纪小姐,请放心,天空城的消防系统是世界顶级,144层的火灾会由远程控制中心的管理人员操控,用水瞬间扑灭。”

“如果是遇水燃爆物质引发的火灾呢?”纪由乃指尖还沾着白色粉末,“碳化钙和金属钠就是可以遇水燃爆的化学物质!”

那宴会管理层的人员,依旧笑意盎然,毕恭毕敬道:“那也请纪小姐不要担心,还有二氧化碳排放口,一样可以灭火,这里是188层,是没有关系的,想必楼下的军方安保人员,都会想办法,今晚的宴会空前盛大,未避免造成恐慌和混乱,还是先关闭这个显示器,我会和上级反映这个情况,还请二位不要担心。”

“……”

“……”

纪由乃和容浅无语,眼睁睁的看着那管理人员,把触控显示器给关了。

此事,宴会大厅悠扬的古典乐依旧奏响。

无数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世界名流都面带微笑,互相敬酒,谈论着一座世界级超级摩天大厦的恢弘和壮观。

一瞬,纪由乃目光下移,望向了从电梯口通往宴会大厅入口一路都出现的遇水爆燃粉末。

她仿佛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瞳孔微微缩起,美眸戒备万分。

水晶灯的折射闪烁,一尘不染的纯白瓷砖,隐约可见的白色粉末。

下一秒!

她的目光投向了那四名已经走进宴会场的人。

看向了他们四个人的鞋子……

第847章 困死在空中宴会厅,在劫难逃

天空城超级摩天大厦,负楼层。

宫司屿和厉斯寒在白斐然的开路下,迅速抵达了发现尸体的气压阀操控室,厉斯寒的个人安保总管佩罗特正带人在这里确认每个楼层的情况。

“有人利用帝都错综复杂的地下水井通道漏洞,在这面水泥墙后安装了爆破装置,潜了进来,尸体一刀封喉,是练家子干的。”

白斐然迅速的检查了尸体,和佩罗特一番沟通后,和宫司屿汇报道。

而就在这时,宫司屿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纪由乃。

“心肝?”

电话那头,响起了纪由乃压低声言简意赅的精辟汇报声。

“144层着火了,有火情警报,但是我们这层的警报被管理层的人关闭了,理由是不想引起恐慌,我在宴会厅发现了疑似制造火灾的人,其中带头的女人,我已经把她的照片发在了你微信上,你们最好派人去144层看看火灭了没有,那四个人,浅姐已经派人全面监控了起来,但是现在宴会场上的人太多,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我知道了。”宫司屿凤眸冷眯,神情蓦然森冷至极,“你当心,知道吗?”心知纪由乃脚踝戴了封印灵力的禁锢圈,宫司屿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嗯,放心,我不会有事。”

-

一公里之外的天空城远程控制中心。

尸体遍地,附身在流浪汉身体中的权缪,用一把枪抵着天空城安保设计总工程师的太阳穴,笑的阴邪。

面前,整个控制台前的中央屏幕上都显示着火情警告。

楼层:144层。

危情:火灾!

“别杀我……别杀我啊!”

“掌握这这栋世纪大楼操控系统权限的,一共有几个?”

“我……我一个,厉总和宫总,还有顶楼云宫的第二控制台,没……没了。”

“留下你的控制权限,给我入侵主楼顶层的控制系统,取消厉斯寒和宫司屿的操控权限,让他们的账户无效,再禁止访问权限,快点!”

安保设计总工程师差点吓尿,满头大汗,颤抖着手,迅速敲打着键盘。

很快,他停下了动作,害怕道:“好……好了。”

整个系统被封闭。

此刻,除了权缪和身边的安保设计工程师,没有任何人有访问权限。

安保系统、消防系统完全掌控在了权缪的手中。

权缪盯着大屏幕,眼底乍现的猖狂杀意,肆虐弥漫。

“封锁143层到1层的所有防火门。”

“你……你要做什么?”

“照做!”说着,权缪朝着安保总工程师的腿上开了一枪。

“然后,停用145层到顶楼230层的所有消防措施!”

随着安保总工程师的快速操作。

被命名为“天空城”的超级摩天大楼防火系统、安保系统、消防系统全部瘫痪。

188层的名流宴会还在持续进行中。

可他们并不知道,145层以下的逃生门全部被关闭,灭火设施无法使用……

权缪目光恐怖,阴笑连连的望着大屏幕上熊熊大火燃烧的144层,喃喃自语:“还不够,火还不够,烧不上去,就算他们逃不掉,往上跑,也可以逃离。”

话落,他逼着安保设计总工程师,又下令道:“你!打开大厦电梯井的通风口,让新鲜空气从通风口进入!使劲烧!我让要这场火,使劲烧!哈哈哈哈!”

“你疯了吗?这座楼耗资89亿美元,一旦打开通风井,就会变成一个大烟囱,188层的人全都是世界名流,非富即贵,他们都会死在那的!”

“快点照我说的做!不然,我让你死!”

安保设计总工程师照做了。

顷刻间,远程控制中心的大屏幕上,从144层开始,大火被灌入空气,比先前燃烧的更为凶猛,甚至产生了爆炸!

火势一下从144层蔓延而上。

145层、146层、150层,全部沦陷。

-

与此同时。

天空城摩天大厦楼下。

巨大的爆炸声在空中响起,吸引了无数安保人员和军方人员的注意,周围被拦在门口之外,没有资格进入的媒体记者纷纷仰眸。

“看!爆炸了!着火了!”

正逢宫司屿推着厉斯寒的轮椅从中央大门快速走出。

身后,佩罗特扛着一具尸体,白斐然在不停地确认每个楼层的情况,可却迟迟得不到144层的回应。

直到刚才,才从对讲机中,听到了144层士兵的汇报情况——

“144层起火,我们逃下来了!”

同一时间,刚走出大厦,要去找军方负责这次盛大晚宴的指挥官的宫司屿,却听到了惊恐的尖叫声和爆炸声。

瞬然,他仰眸!

赫然见到根本望不见顶楼的摩天大厦中间段,燃起了熊熊火焰。

火势很凶猛!

已经蔓延扩散!滚滚浓烟弥漫在空中,周围的巡航直升机纷纷发出警报声。

因为天空城的开启仪式,受到了国家的重视,以及世界的关注。

所以宫司屿才能动用关系,请来军方的人负责安保工作。

这次名流晚宴的安保总指挥,是武警士兵参谋长杨参谋。

杨参谋是宫司屿爷爷宫铭毅的学生,也是挚交。

一见宫司屿他们出现。

杨参谋手一挥,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团团将他们围住。

“司屿,怎么回事。”

随即,佩罗特将从负楼层带出来的尸体扔在地上,护在厉斯寒身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有人在负三层炸了个大洞,潜进了楼里,在144层放了火,大楼监控全部瘫痪,尸体带出来了,刚刚我和我未婚妻通了电话,她说,纵火犯就在宴会厅,她和厉太太已经派人将人监控起来。”顿了顿,宫司屿拿出藏在怀中的安保系统控制平板,指纹人脸解锁,“现在,我们只要远程打开消防系统,灭火,就可以上去把人都带下来……”

然而,不管是宫司屿的控制平板,还是厉斯寒的。

都显示【无访问权限】、【禁止访问】。

“怎么回事?”宫司屿瞳孔骤缩。

“有人入侵了控制系统,取消了我们的权限。”厉斯寒放下平板,仰眸,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低沉冷酷的嗓音,慑人心魂。

-

此刻,远程控制中心。

权缪悠哉的坐在转椅上,左手拿枪,右手提着一颗血淋漓的头颅。

按下蓝牙通讯,“爆破组,给他们加点料。”

第848章 直升机撞向了摩天大厦

天空城摩天大厦的对面,是另一座帝都知名摩天大厦——金融中心,只有98层。

金融中心大楼顶层。

所谓的爆破组,就是从144层破窗飞出的滑翔伞5人小组。

蓝牙通讯器中,响起了权缪的下令声——

“把天上的直升机炸了。”

“是!”

得到指令,那四名黑衣男人,训练有素的打开了身边的三个重型黑色武器箱,拿出了组装型的便携式rpg榴炮弹。

一共三枚。

-

188层宴会厅。

纪由乃和容浅带着驻守在这层的乔装军官,密切的关注着那三男一女穿梭在密集的名流人群中,悄然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小姐,留步,请出示一下你们的邀请函。”

忽然,纪由乃窜上前,捏住了那个女人的肩膀,淡冷道。

因为安检工作和出示邀请函的审核工作,都是在一楼进行的。

所以能进入宴会厅的嘉宾,都是通过严格安检进入。

可是这四个后来者,在纪由乃方才和一楼安检部门的人确认后,查无此人。

女人幽幽转身,神情倨傲,不可一世。

“刚刚已经检查过邀请函了,为什么还要出示?你这么冒犯,我凭什么……给你看?”

似曾相识的语气和神态。

纪由乃更加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可是,却依旧想不起来。

“例行公事,不出示的话,就只能请你们出去了。”

容浅美艳冷笑,朱红色的指甲的纤纤玉手,搭在了女人的另一个肩膀上,暗中使力,凑近时,似乎发现女人的黑长直头发有些古怪,于是趁其不备,用力扯了一下。

没想到,竟把这女人的假发给扯了下来。

“哦哟,假发啊?没想到小姐是个秃头,不好意思啊。”

容浅弯起勾魂的丹凤眸,掩嘴轻笑,扔了女人的假发。

这一幕,顿时引起了宴会中许多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发笑。

看到女人的假发被扯。

纪由乃却没笑,只是微微一惊。

因为她细心的发现,女人的发际线衔接处,有微不可见的黏贴痕迹。

那是……易容的人,才会有的痕迹。

“你到底是谁。”

纪由乃细眯起美眸,警惕的问。

女人见自己的假发被扯掉,听着周围许多人嘲笑的声音,她眼底浮现怨恨和毒光,捂住耳朵,闻言,死死的盯向了纪由乃。

“怎么?你逍遥日子过的太舒服,连我都忘了吗!”

话落一瞬,安蓝撕扯掉了脸上的易容皮,露出了惨遭毁容的真正容颜!满是疤痕,头发也参差不齐。

与此同时,她从随手拿着的钻石手包中,拿出了一支装在生化试管中的小型蓝色药剂,并在周围三人陪同人员的保护下,忽然用熟练地英文,大声嚣张恐吓道——

“都别过来!我手里拿着的是生化武器!你们谁过来!一个都别想活!”

和安蓝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纪由乃似惊,美眸睁大。

比起看到安蓝的小讶异。

纪由乃在见到她手中拿着的,似曾相识的蓝色药剂,瞳孔骤缩!

“y病毒……”嫣红小嘴蠕动,她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

三个让她感觉到恐惧的字。

“纪由乃!你还真识货啊!”

周围,乔装成服务员的士兵军官纷纷掏出手枪,齐齐对准安蓝和她身边的三个男人。

“谁敢开枪!我就摔碎这支试剂!反正今天你们都会死在这,我奉陪到底!”安蓝目光狰狞,眼底满是对纪由乃的滔天恨意,“纪由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我?我告诉你!冤有头,债有主,你今天死定了!谁都救不了你,这些人也都会因你和宫司屿而死!火已经烧上来了,你们今天就算不会被火烧死,也注定死在这个病毒之下!”

安蓝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纪由乃的身上。

而此刻,安蓝中英文掺杂的话,很显然,给宴会大厅造成了很大的恐慌。

许多盛装打扮的名媛、明星,巨富贵族想要逃离。

尖叫声此起彼伏。

更有站在落地窗旁边往下看的人,发现楼下着火了,火势已经汹涌的烧了上来,一时间,场面大乱,许多人纷纷涌向宴会大厅的四部电梯口,疯狂的按动着按钮。

但是,更多的一部分具有逃难意识的名流贵胄,心知着火时,是不能坐电梯的,有着极高修养素质的他们,开始纷纷互相传达讯息,告知周围恐慌的人群先冷静,不要乱。

欧洲亿万富豪,科技巨头洛恩,更是直接跳上宴会主讲台,拿起话筒,用流利的英文道:“全都冷静!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进电梯危险!会死!相信我!”

大部分人都听取了洛恩的建议。

但还是有不听劝,或是听不懂英文的人。

在一见到电梯门打开,好几个天空城的宴会管理员和服务生慌慌张张的逃进了电梯中,关闭了门。

可没过30秒,电梯井就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纪由乃!我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跪下!叩头!求饶!”

安蓝狰狞冷笑,手里死死握着那支“y病毒”试剂。

闻言,纪由乃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你死性不改,又给我来着套?”

“你跪不跪!”

“喂,丑女人,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反派,死于话多?”

突然,纪由乃身旁,容浅不屑一顾,高冷讪笑,抱臂,眸光凌厉。

“什么?”

没等安蓝侧眸,反应过来。

容浅和纪由乃默契至极的相视一眼。

飞速上前!

容浅一个回旋飞踢,踹向了安蓝的手腕,瞬间,安蓝手中拿着的试剂失手,飞了出去。

纪由乃眼见着那支要死人命的蓝色病毒试剂在半空中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欲要砸向不远处的巨大落地玻璃窗!

她一个飞扑过去,稳稳接住,摔在了地上。

“幸好,幸好,没碎。”

身后就是云雾环绕的落地窗,纪由乃趴在地上,见试剂完好无损,松了口气。

不远处,安蓝被容浅不费吹灰之力,就死死地踩在了脚下,另外三人,也被控制住。

可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直升机螺旋桨靠近的声音……整个楼层都颤动了!

容浅脚踩安蓝的脸,眼见着一架在空中盘旋失控的直升机朝着纪由乃身后的大型落地窗撞来,花容失色!

“由乃!跑啊——!”

第849章 厉斯寒的腿竟然……

随着三枚rpg的发射。

围绕天空城摩天大厦盘旋巡航的五架直升机,被击中三架。

一架在空中直接爆炸。

另外两架,和没有被击中的两架军用直升机发生撞击。

两架直接撞向了200层以上的大厦玻璃墙,引发了巨大的爆炸,无数玻璃纷纷落下,熊熊的火光几乎映亮了黑夜!

大厦外广场上聚集的媒体和安保人员,皆惊恐的看着天空!

看着一架坠毁的直升机从天而降,砸向了地面。

周围的人惊恐的尖叫!呼喊!混乱!逃命一样的躲避!

剩下一辆失控的直升机,最后,直接撞向了188层宴会大厅的环景落地华丽玻璃窗!

纪由乃小心翼翼的攥紧手中注入y病毒的生化试管。

刚要站起身,就感觉到光线一暗,同时,见到了容浅花容失色的指着自己身后,似乎在大喊着什么。

可是剧烈的爆炸声和喧闹的人群,吞没了她的呼喊。

她听不清。

下意识回眸,眼睁睁的看着一架冒着火光的直升机,朝着自己冲撞了过来!

这一幕,堪比灾难电影大片。

“妈!”纪由乃目瞪口呆,转身拔腿飞奔,想用灵力,可才想起自己的灵力被戴上了封灵圈给禁锢了!

撞击爆炸仅一瞬之间!

纪由乃心知手里的东西绝对不能碎裂,不然,这里一个人都别想活!

可直升机一旦爆炸,高热的温度会气化这支玻璃管。

就在火焰滚滚席卷而来。

巨大的撞击波和火焰欲要将纪由乃卷飞,千钧一发之际!

纪由乃急中生智,飞快的将手中的玻璃管朝着容浅扔了过去!

“浅姐!接着!这东西不能碎!碎了这里所有人真的会死!”

她奋力呐喊!

宴会大厅地面却开始震颤,如发生了地震一般!

让穿着高跟鞋在飞奔的纪由乃,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下一秒,就在火光席卷,欲要将纪由乃吞没之际。

一个身穿白西装的修长俊雅身影,踩着宴会桌,手里握着一把银光锃亮的黑色死神镰,飞身扑向了纪由乃。

他金发碧眼,眸光浸着寒意,如死神降临。

飞快的将死神镰挥向了那熊熊席卷而来的爆|炸火焰,银光一闪,火焰仿佛被一道透明不可见的墙所阻隔。

让少年有足够的时间,一把捞起纪由乃,提着就走。

二人一逃离,透明的墙消失不见,火焰熊熊燃烧,如火龙势不可挡!

巨大的水晶灯在直升机坠毁撞击的一瞬,“砰”一声砸落在地,连带着天花板也掉下了一块,四分五裂。

整个现场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尖叫声起此彼伏。

灯光尽数熄灭,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除了烈火熊焰,呛鼻的烟雾,狼藉如灾难过境般的宴会大厅被摧毁的彻彻底底。

混乱中,容浅只顾着接住纪由乃扔来的蓝色病毒试管,却不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脚踩着安蓝的脸,却在地面摇晃之后,被安蓝趁乱逃脱。

容浅见纪由乃被宫尤恩救下,冷若冰霜的眼眸眯起,倏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玻璃碎片,当暗器飞镖用似的,快速射向了那想要逃跑的安蓝腿关节处,让她失去行动能力。

然后,见宫尤恩扶着纪由乃小跑了过来,她急忙迎了上去。

“有事没?伤没?”

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浓烟味,容浅咳嗽了几声,拉过纪由乃的手,忙关心道。

“哇,表嫂妹妹不能伤,伤了表哥会杀了我。”

宫尤恩扶着纪由乃,手里握着他那把死神镰,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也顾不上别人能不能看到了,要真看到,问起这死神镰,尤恩借口也想好了。

他有中二病,喜欢玩cosplay。

借着不远处炙热燃烧的火光,容浅见纪由乃捂着自己的腰际,还在那装没事,神情骤然一沉,拉开她的手。

赫然见纪由乃的腰部一侧,被一片厚实尖锐的玻璃碎片刺入了大约5公分,伤口有些深。

“你受伤了……”容浅皱眉。

“没事,小伤而已,刚刚扑倒的时候,不小心被碎玻璃扎到了。”纪由乃说着,眼睛都不眨一下,似感觉不到痛,直接将那块扎入自己腰际皮肉中的玻璃,给拔了出来。

就算灵力被封,她无法瞬间自愈,可她的身体条件,依旧比普通人强出很多,这种没有伤及要害的皮肉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尤恩一见纪由乃腰际都是血,扶额,念了声:“上帝,表哥一定会弄死我。”顿了顿,“现在我们怎么办?”

-

天空城摩天大厦的底部。

宫司屿和厉斯寒见到夜空下被击中的直升机,不是砸落地面,就是撞击向了摩天大厦的高层段,那惊天的爆炸和映亮天际的熊熊火光,惊的他们心口一颤,呼吸一窒。

纪由乃还在里面。

容浅还在里面!

他们两个人最爱的人,都被困在了里面!

“报告参谋长!有一架直升机撞击了188层宴会大厅!现场混乱,有便衣士兵发来无线电,上面疑似有生化病毒武器!暂无人员身亡,但有人受伤!”

一个士兵,拿着对讲机,向杨参谋报告道。

闻言,轮椅上,厉斯寒垂眸,冰冷寒酷的英俊脸庞如布满冰霜,他暗自握拳,那双浩瀚如夜空的寒眸,满满的全是对一个女人的担忧和挂怀,以及深深的眷恋和依赖。

宫司屿几乎感觉到了心脏沉重猛烈的一跳。

就像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的人,如今危在旦夕,他却不能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共患难一样,宫司屿阴郁幽邃的凤眸尽是自责和焦灼,他不应该离开纪由乃身边的,不应该把她留在上面。

一想到纪由乃的灵力被封,她如今与普通人无异。

宫司屿心口揪紧,觉得疼。

那个女人,是他的命,他的宝贝,怎么可以……

“我要上去救她。”

坚定阴冷的眸光蓦地射向杨参谋长,宫司屿褪下了身上的西装,幽冷阴寒道。

不远处,十几辆消防车已经抵达。

“司屿啊!上不去了!144层开始,火势挡不住,消防员都上不去!你没看见144层以上都开始烧起来了吗!”参谋长拦住。

可宫司屿不听劝,一意孤行。

而就在这时,厉斯寒冰冷的拿走了盖在腿上的黑色毛毯,“我和你一起去。”

“斯寒?”宫司屿蹙眉,回眸,“可你的腿……”

话没说完,瞳孔骤缩,不敢置信!

第850章 自己的女人,自己救

那个男人,本就是极为可怕的人物。

就算从前坐在轮椅上,双腿不便。

依旧是令人闻风丧胆如古罗马凯撒大帝一样枭雄般的存在。

他的目光冰冷刺骨,寒意四射,透着无情无欲泯灭人性的残酷,因为拥有外籍血统,所以五官深邃英挺,粗狂英俊,尊贵而冷酷。

厉斯寒是英籍华人,古老贵族的后裔。

在英国法国,作用无数封地,有爵位头衔,真正的血统贵族。

自从厉斯寒结婚。

世人皆知,他宠自己妻子,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他的妻子,更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艳冠群芳的蛇蝎美人。

而此时此刻。

原本残疾的厉斯寒,正缓缓从轮椅上站起,像个正常人一般,立在了宫司屿的面前。

他眸光深沉寒酷,仰眸,遥望着被烈烈大火包围的超级摩天大厦,瞳孔映着炙热的火焰,深沉而压抑,灼灼而炽热。

“斯寒?你能站起来了?”

宫司屿凤眸微眯,无比惊讶。

“嗯。”重金属般磁性醇厚的声线,“其实一直都可以。”

“……”

“只是为了让那个女人别离开,耍了点手段罢了。”

“……”这都可以?

“我已经离不开她了……”话落,厉斯寒缓缓垂眸,抚摸着无名指的婚戒,“我怕她若是知道我没事,会狠心一走了之,她那个性格,干得出来这种事,可现在……我顾不上这些了。”

一千多米的超级摩天高楼,230多层。

可容浅此刻被困在188层。

144层的火就快要烧到188层了。

而188层,还有更高楼层,却突然遭受直升机坠毁的剧烈撞击,引起了更大的爆炸,出现了新的起火点。

更有疑似化学病毒武器在上面。

如果不尽快救援的话,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里面。

“少爷,我陪您一起。”白斐然自告奋勇,面无表情,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

“厉总,我是您的个人安保管理,我必须与您一同前往。”佩罗特站在厉斯寒身后,完全不惊讶他可以自行站起,似早就知道。

“司屿!厉总,万万不可!人我会安排消防官兵部队的人上去尽全力救出,你们断然不能上去,太危险了!”负责指挥救援工作的总指挥杨参谋拦住,阻止道。

“自己的女人,自己救。”

宫司屿给了白斐然一个手势,让他去准备救援工具,邪冷阴郁道。

“佩罗特,安保设计总工程师还没联系上?”

厉斯寒随后和宫司屿拿到了整个超级大厦的图纸,在计划如何越过火灾区,上至188层和纪由乃、容浅他们汇合,把她们和其他人救下来。

整个系统瘫痪,宫司屿和厉斯寒的操控权限也被取消禁止。

这很显然是人为导致,有人想毁了这栋楼,想取他们的性命。

宫司屿和厉斯寒,早就看破了这一点。

“没有,手机无人接听。”

“远程控制中心联络了吗?”宫司屿在和厉斯寒商讨营救计划的时候,问。

“也没有,已经派人过去查看,但是到现在没音讯。”白斐然冷静回答道,“其实只要恢复安保系统,解除瘫痪,这栋楼具有自动灭火功能,可是目前看来,188层宴会厅的人支持不了多久,火势太凶猛,只有救援和前往远程控制中心同步进行才能确保纪小姐和厉太太,还有其他人的安全,时间紧迫。”

正当宫司屿和厉斯寒发现,根本无法从天空城一层上至188层,在寻思着从别的地方进入时。

把守在144层以下的各层军方士兵,整齐有秩序的从大楼中撤出,正在列队报数。

而当宫司屿和厉斯寒听见有人自报,是负责144层的安保工作的士兵时。

他们两个蓦然抬眸,相视一眼,锐利冰冷的眸光齐齐射向了那自称是从144层下来的两个士兵。

这头,杨参谋苦口婆心劝说,可宫司屿无动于衷。

随即,他锐利的指向那两个负责144层安保工作的士兵,“杨伯伯,把那两个负责144层着火点的士兵喊过来,我有话问他们。”

杨参谋照做了。

那两个穿着迷彩军装,戴着头盔的士兵走上前,立在了宫司屿和厉斯寒的面前。

前面说过,宫司屿打小混迹军校,若非成了宫家继承人,如今应该是上校级别的军官将领了。

对于军中极为严格的那一套规矩,他始终谨记于心。

可这两个士兵一走至宫司屿面前。

宫司屿那双冷锐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森寒目光,如厉剑般射向二人。

“见到参谋长,你们竟然不敬礼?”

那两个士兵显然猛的一怔,忙手忙脚乱的敬礼,齐声喊:“参谋长好!”

杨参谋似乎也发现了奇怪之处,正上下打量着面前两个衣衫不整,身上还沾染了很多白色粉末的士兵。

宫司屿放下手中图纸,阴郁深沉的走至两个士兵面前。

军装岂止是不整齐,并且完全不合身,裤腿短了,衣袖也短了。

完全不是这两个男人的尺寸。

而且比纪由乃更加心细如发的宫司屿。

赫然发现,这两个士兵的军装衣领边缘,沾染着还未干涸的大量血渍,出血量很大,可这两个人的脖子边缘,根本没受伤。

白色的粉末,宫司屿也注意到了。

他清楚的记得,纪由乃先前和他通话时,说过宴会厅出现了疑似制造火灾的人,而这个白色粉末……

他沾了点,嗅了嗅。

下一秒,凤眸骤缩,面容狠厉,低喝道:“把这两个人给我控制起来!”

而紧接着,那两个伪装成士兵的男人见到自己暴露,也顿时色变!举起怀中的冲锋枪,枪口瞄准宫司屿就要扣下扳机!

宫司屿凤眸倏眯,反应灵敏,身手更是绝佳,侧身,狠狠的摁住其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其撂倒,一旁的另一个男人,直接被上了年纪却身手不凡的杨参谋踢胸缴枪!

“说!谁指使你们的!”

宫司屿眸光阴狠毒辣,在两个男人被控制后,狠狠的揪起其中一人的衣襟,一拳上去,打断了其鼻梁骨,冷问。

话音刚落,这两个人都不说话,而是嘴里咬破了什么东西,皆口吐白沫,瞬间暴毙而亡。

“氰化物。”

嗅到了杏仁味,厉斯寒冷酷幽寒道。

第851章 天生泪腺闭塞,字典里没怕字儿

宫司屿揪出了两个混入士兵中的纵火者。

可还没拷问,人就服毒自尽了。

杨参谋为了宫司屿和厉斯寒的安全,再三劝阻他们不要冒然以身犯险,扬言可以调派武装直升机飞到天空城的楼顶,去解救被困人员。

现场已经损毁五架武装直升机,且有人员伤亡,事态很严重。

而从距离帝都最近的陆军部队调派直升机过来需要一个小时,时间上,根本来不及,火势太猛,一个小时内,被困在188层以上的人会因浓烟而窒息死。

而消防部队的救援直升机,是最近的选择。

可消防队长指挥了三次。

由于火势太过凶猛,高空温度过高,直升机一靠近天空城的楼顶,引擎就会发出警报声,根本无法靠近太久。

唯一能开直升机上顶层救人的办法,必须要重启这栋高科技大厦的自主灭火系统,灭火之后,才能安排直升机飞到楼顶救人。

“去远程控制中心查看的小队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来消息?”

宫司屿看了眼手表,一公里多的路程,几分钟的事,怎么都该消息了,可这都过去十分钟了。

“恐怕那里出了什么事,让他们根本无法通知我们。”

厉斯寒手里拿着记号笔,深沉冷酷道,随即,在地图上,天空城旁边的另一栋大厦——帝都金融中心,画了一个圈。

“司屿,金融中心共有98层,我们可以从金融中心上楼顶,顶楼有一座信号塔,高达150米,我算了下,只要我们爬到信号塔顶端,然后用高空弹射钢索和滑行装置,完全可以进入到天空城的167层,然后从逃生楼梯上到188层,就可以和她们汇合。”

一旁,厉斯寒的个人保安总管佩罗特,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必备的工具和装备。

宫司屿不停地在给纪由乃打电话,可电话那头,始终都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闻言,他认同了厉斯寒划出的线路,然后望了眼手表,神情严峻,若有所思道:“我们的安保系统控制权限被人取消,限制访问,能做这事的,只有安保设计总工程师吴恩,现在他人也失踪了,又2无法立刻和远程控制中心取得联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栋楼的所有系统自动重启,而能够重启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关闭这栋大楼的所有系统,还有一个,就是从远程控制中心,或者云宫顶楼的控制平台,输入三个密匙码,但是很显然,第二个办法行不通。”

“嗯,吴恩失踪了。”

“不管这么多了,先上去。”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大难当头,宫司屿自然要上去陪在纪由乃身边。

正当宫司屿和厉斯寒并肩,朝着不远处马路对面的金融中心大厦走去,打算上顶层,去救纪由乃和容浅时……

厉斯寒的手机响了。

是陌生号码。

起初,厉斯寒没理会。

可手机不停地响了好几次。

厉斯寒才最终划开接听键。

“谁。”口气不佳,低沉冷冽。

手机那头,立刻传出了容浅性感撩人的御姐烟嗓音,冷若冰霜如女王,轻哼不爽的语气,伴随着咳嗽,“老娘的电话你也敢不接?”

闻声,厉斯寒脚步顿住,冰冷的瞳孔微微缩起,低沉醇厚的话音,不再如寒霜,“浅浅……”轻唤一声,厉斯寒转而敛眸,瞳孔深处,掩藏不住对容浅无尽的情深,“陌生电话,我不接的。”

话落,厉斯寒按下了扩音键,让宫司屿也能听到容浅的话。

“不跟你说这些,接下来的话,你听好,我和由乃下不去了,火太大,宴会厅那个疑似纵火的带头女人,叫安蓝,由乃认识,应该之前结过怨,她携带了一枚叫y病毒的化学试剂武器,目前在我手里,188层除了个别找死坐电梯逃跑的人死了,其他人都暂时没有大碍。”

“不久前,从逃生通道上来了很多负责安保的士兵,他们说是145层以上,没逃出去的,我和由乃准备组织所有人,往更高的地方跑,因为火烧的太快,我们不能呆在188层了,我和由乃商量,打算带他们上顶层的云宫,去停机坪等待救援,你们下面赶紧想办法灭火,派直升机上来救人。”

厉斯寒真的很佩服这个女人。

临危不惧,还能这么冷静理智的将楼上的所有情况告诉他们,还能组织所有人团结起来,往更高层跑……

“我知道今晚宴会上的人,一个都不能有事,对你,对宫司屿,都非常重要,他们都是世界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我和由乃绝对不会让他们死,让你们难做,不过这楼可能不能帮你们保了,烧都烧了,估计你和宫司屿会赔得很惨……”

“浅浅,你担心的问题有点多余。”厉斯寒几乎不笑,可突然间,他唇边绽开一抹无奈的笑,“你是不是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全?怕吗?怕死吗?你是个女人,也需要依靠,你不用承担这么多,你也可以哭,可以告诉我你害怕……”

“不好意思,姑奶奶天生泪腺闭塞,字典里就没怕这个字儿,我就怕你破产,养不起我,以后还得我赚钱养你。”

“呵呵,不应该是我破产,你找别的男人?”

“滚。”

“这楼有保险,赔死的应该是保险公司。”突然间,宫司屿在一旁,冷不丁轻哼道,“何况斯寒和我的资产,想破产都破不了。”顿了顿,又紧张问,“心肝呢?没事吧?”

“她……”电话那头,容浅犹豫的看了眼正撕开晚礼裙,露出大长腿,敲断鞋跟,乱七八糟的包扎一通自己腰间的伤口,然后不停和她摇头,意思是别告诉宫司屿她受伤的事。

见容浅不回答,纪由乃赶紧捂住腰部,朝着手机娇脆的大嗓门喊了句:“我特别好!”

宫司屿一听到纪由乃的声音,暗松了口气,转而微沉宠溺道:“乖,等着我,我马上上来找你。”

“欸?”

纪由乃目瞪口呆,没等容浅开口,厉斯寒那头就先掐断了电话。

188层浓烟弥漫,烈火燃烧的宴会大厅。

纪由乃和容浅相视一眼。

“我没听错吧?宫司屿要上来?”

“没……”

第852章 阿萝和封锦玄赶来了

从电话中,宫司屿听到了“安蓝”两字,瞬然眸光阴冷。

安蓝?不该身陷牢狱之中吗?

随后,白斐然去落实了消息,才得知:

“少爷,昨晚帝都一座女子监狱遭人闯入,狱警无一幸免全死,这事被上头压了下来,没有新闻报道,但是刚刚获知,所有狱警和囚犯的尸体中,少了一具,正是安蓝的,她现在是在逃女犯。”

宫司屿和厉斯寒随即又将188层内有女逃犯和生化病毒武器存在的消息告诉了杨参谋长,很快,一个小型,能够容纳生化病毒试剂的密封罐被送了过来。

既然宫司屿和厉斯寒执意要上,他也拦不住,只能将这个生化密封罐交给宫司屿,再命一队6人消防队员跟在他们后面一起上去帮忙解救被困人员。

临走前,宫司屿嘱咐杨参谋长。

“再派一队人去远程控制中心,那里可能遭人入侵,被人控制了。”

“好,你放心,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见宫司屿调好了无线对讲机的频道,杨参谋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可就在这时。

不远处被黄色隔离带拦起来的圈外,挤挤嚷嚷的媒体记者扎堆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声呼喊——

“宫司屿!厉斯寒!快让他们放我和阿玄进去嘛!拦着我们算什么事嘛!”

闻声,刚准备过马路,进入对面金融中心的宫司屿和厉斯寒倏然回眸,就见迟来的阿萝和封锦玄正站在隔离带外,被人拦着不让进。

宫司屿随即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士兵招了招手,示意放行。

封锦玄牵着阿萝的小手快步走来,面容凝重,仰眸望了眼天空城越来越猛烈的大火,拧眉问:“出什么事了?”

宫司屿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一遍。

阿萝一听纪由乃和容浅还被困在上面,立刻举起奶白的小手,“我!我!我和你们一起上去啊!阿乃和浅姐在的地方,不能没有阿萝!”

封锦玄闻言,竟没阻止阿萝,似也赞同让她一起跟着。

随即,他也道:“既然如此,就让阿萝同你二人一起上去。”封锦玄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那像个正常人一样的厉斯寒,没多问什么,因为不是时候,“她能帮上你们很多,我就带人去远程控制中心,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样两边合作,电话联系,如何?”

“好兄弟。”

宫司屿说着,和封锦玄碰了下拳。

-

天空城,188层。

浓烟呛鼻,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

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召唤。

破裂的落地玻璃窗口处,房顶断裂,一架撞毁爆炸的直升机支离破碎,机油不断泄露,火势不断扩大。

宴会厅内一片狼藉,很多名流人士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小伤。

容浅不愧是拥有女王气场的人。

她站在还未塌陷的宴会主讲台上,用流利的英文告诉在场所有惊恐中的名流人士:“不要恐慌、必须冷静、拿湿毛巾捂住口鼻、不能混乱,必须有组织有纪律,秩序井然的跟着大部队一起从逃生通道往更高层逃!”

纪由乃和从145-187层上来的42个士兵一起,清点了现场的被困人数。

最后算下来,包括他们几个人,和士兵在内,一共150人。

人有些多,但是纪由乃发现绝大多数都是男士。

其中,俄罗斯的石油大亨罗斯科维奇和亿万富豪洛恩爵士,更是加入了她们的行列,开始帮忙安抚大家的情绪。

没有混乱,没有发生大规模踩踏事件。

大家都站在原地,听从着指挥。

42个士兵中,军衔最高的是一个少尉,叫魏兵。

和容浅讨论了一番之后,纪由乃决定,让这个叫魏兵的男人带着10个士兵在最前面开路,纪由乃、容浅和宫尤恩负责垫后,确保上了年纪的人不会落后大部队,而安蓝也跟着她们,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很快,在有组织有纪律的情况下,她们如行军大部队一般,秩序井然的破开了逃生通道的门,浩浩荡荡的沿着烟熏火燎的楼梯,快速的往更高的楼层行进。

-

另一头,宫司屿、厉斯寒、白斐然和佩罗特,还有阿萝,带着一队消防官兵,已经抵达了金融中心的顶层。

在顶层,眼尖的宫司屿发现了有人遗留下的rpg炮筒和滑翔伞。

眸光深幽阴冷,他心知,这必然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灾难。

可是此时此刻,宫司屿没闲工夫去管这些。

他满脑子只有纪由乃。

见到白斐然和佩罗特在准备钢索和发射器,阿萝站在一边,蹲着,瘪瘪小嘴,很是嫌弃,“噫,干嘛那么麻烦,直接飞上去不就行了?”

阿萝话落,除了白斐然和宫司屿。

其他人,都用一种看“精神病”一样的目光瞅着阿萝。

宫司屿冷瞥一眼阿萝,本不想理会,可思来想去,觉得要是不跟她说清楚,必然会给他们制造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来。

于是,他阴郁着脸,走到阿萝面前,和她隔着一段距离,拿出手机,快速的打了一行字在上面——

【他们都是平常人,不会飞檐走壁,也没有灵力,下面全是媒体,如果你现在在这表演空中飞人,凌空一跃上188层,明天你一定见报,安分点!还有,给我闭嘴!我不是封锦玄,没这么多耐性哄你!】

阿萝眨巴着大眼睛,仔细看了一遍,小嘴一嘟,傲娇的哼了一声:“好嘛,我知道了,我乖乖的,和你们一起去找阿乃和浅姐,然后和乃乃和浅浅姐来个大闹火海!”

“……”

宫司屿觉得他带阿萝上来,是个错误。

钢索和飞勾固定器已经安装在了发射器上,第一次尝试发射飞勾钢索失败。

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不够高。

而火势燃烧的太快,已经到了170多层。

就算站在信号塔上,他们也达不到暂时安全的楼层。

最终,宫司屿用对讲机,让两架直升机运了一架能够伸缩200米的消防云梯上了金融中心的顶层。

云梯不仅能够向上延伸,更能靠近天空城摩天大厦,为他们进入还未完全烧毁的178层提供了足够的距离。

安装在发射器上的飞勾钢索如游龙般被发射!

远距离,势如破竹般击穿玻璃,固定在了楼体上。

第853章 把人丢这吧,牺牲一两个,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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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章 乖,五分钟,马上到,等我!

一见阿萝鬼魅似的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纪由乃和容浅相视一眼,微微惊讶。

这虎孩子怎么来的?

可……现在不是聊天叙旧的时候。

容浅上下打量了一眼阿萝后,旋即道:“来帮忙扶这个女人,由乃受伤了,你来刚好让她喘口气。”

“欸?受伤?谁能伤到阿乃?”

阿萝特别听话,也不管纪由乃推脱,立马扯过200斤富婆的手臂扛在肩上。

“是玻璃。”

“哦,玻璃……”阿萝嘟嘟小嘴,点点头,又一脸懵逼,“玻璃是谁?”

“……三界治安管理局有设有禁灵周,我违反条例,未自封灵力,昨晚被管理局来的人,用封灵圈,封了灵力,刚刚不小心被玻璃扎伤了,失去了自愈能力,上去再说,走!”

纪由乃无奈的解释,随即捂住腰际的伤口,欲要上楼。

谁知,阿萝突然将一只新型的防尘防水对讲机扔给了她,“呐!宫司屿他们就在后面,我速度快,让我带了个对讲机上来给你,他想和你说话。”

因为大楼着火,空气中飘有粉尘烟雾和有害物质的颗粒。

所以大部分的对讲机都因为渗入了粉尘颗粒导致失灵,无法使用。

唯一两个能用的,一个在纪由乃手里,一个在带队的士兵手中,可信号也开始渐渐变差。

谁知,阿萝刚说完,金刚芭比似的小身板,顿时力大无穷的一个人扛起了重达200斤的富婆!

看的纪由乃和容浅是目瞪口呆。

她脸不红,气不喘,扛着富婆上了楼,还催促着:“走啦走啦!”

然后,两条小白腿“蹬蹬蹬”的,扛着那胖女人,和一只小母猴一样灵活敏捷。

“woc!这么猛?”

宫尤恩一个肩膀扛着一个女人,惊讶的瞠目结舌。

“她不就是送表嫂妹妹你小僵尸的那个?”

“……”

其实纪由乃想说,如果她灵力没封,她也可以啊……

不过,问题来了。

浅姐贵为十大阎王之一,灵力必然滔天强悍!

可是为什么……

很显然,容浅感受到了纪由乃奇怪的目光,那双妖艳的丹凤眼弯眯,拍了拍她的肩膀。

“由乃,忘记告诉你,我在人界行踪素来隐秘,最近冥界审判司因为我屡屡玩忽职守,不在冥界,所以开始派人调查我,也一直在找我,所以为了躲那些审判司的人,我也封了自己的灵力,下了隐匿咒。”

“这样啊……”

“审判司的人一旦知道,我在人界隐瞒不报私自和凡人结婚……我就回不来了。”黑雾浓烟中,容浅淡然一笑,敛眸,掠去了眼底的涩然,“走吧。”

纪由乃怔在原地,她甚至从容浅的眼底深处,看到了悲伤。

-

天空城顶层,云宫紧闭的合金门外大堂。

最终,落后的纪由乃他们一群人,加一个后来的阿萝,全部抵达了230层顶楼的云宫。

因为整栋楼是靠风轮发电机能源供能的。

所以顶层华丽的水晶灯和壁灯依旧明亮着。

疯狂肆虐的火焰烧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这里,暂时很安全。

纪由乃始终紧紧捂着腰际的伤口,避免鲜血流出。

拿着对讲机,独自走至巨大的落地窗前,往下探。

开启信号道:“喂,宫司屿?在吗?”

呼叫宫司屿时,纪由乃见到了整栋超级摩天大厦的上半段,已经燃烧成了一根火红的大烟囱。

风威火猛,烈焰化作火龙,疯狂肆虐,随着风势旋转方向,很快连成一片火海,势不可挡。

火肆虐着黑烟,腾腾升起还伴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很是恐怖。

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四处乱窜。

正肆无忌惮地努力吞噬着这座高科技鬼斧神工的恢弘建筑。

空中,不断升起点点火心烟灰。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也是一场浩劫……

这时,她手中的对讲机,发出了丝丝电流声,隐约响起了宫司屿的微沉性感声音。

“心肝?还好吗?”

按下对话按钮,纪由乃勾唇浅笑,“好啊,我们已经到顶层了,暂时安全。”

“乖,等我五分钟,马上到。”

莫名的,宫司屿万分郑重的微沉嗓音,听着让纪由乃没来由的安心。

那种满满的安全感,似乎减轻了她腰际的痛楚。

纪由乃望着楼下的火海发怔之际,阿萝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蹲在地上,正用小手掰着她脚上的封灵圈,“欸?你这个东西怎么掰不断的啊。”

“不仅掰不断,用灵力强制打开的话,它还能吸收灵力,反弹带我身上,最终伤的还是我。”

“这么变态?给你加这个禁锢的人,真不是个东西。”

阿萝嘟着小嘴,似因为不能帮纪由乃取下禁锢圈而觉得不开心。

不远处,却突然响起了安蓝癫狂如泼妇的恐吓论——

“你们都会死在这的!别以为可以跑掉!一会儿!一会儿你们等着吧!就算烧不死你们,你们也会因为那个女人而死!”

安蓝怨毒的瞪着纪由乃,笑的阴毒。

可话音刚落,安蓝就被两个女人狠狠摁在地上狂揍。

一个就是那俄罗斯石油大亨的格斗高手妻子,那俄罗斯女人身材高大彪悍,打起人来极为恐怖。

还有一个,是那欧洲科技巨头洛恩爵士的日本妻子,柔道黑带三段。

宫司屿满头大汗的抵达顶楼云宫大堂,入目就见上百人围坐在地上,皆狼狈万分,惊恐未定。

不远处还有两个外籍女人在殴打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瘌痢头女人。

凤眸微眯,扫视一圈,一眼就认出和阿萝一起正贴着落地窗往下望的纪由乃。

心脏猛烈跳动着,他大步流星,快步到了纪由乃身后,蓦然捏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扯入了自己怀中,紧紧拥住。

找到了,抱到了,感受到了她的真实存在感……

宫司屿大松了一口气,却听纪由乃吃痛的闷哼一声,软若无骨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心肝?”心口一紧。

“哇,你碰到她伤口了。”

阿萝抬着小脑袋,指指纪由乃被宫司屿死死圈住,却不断渗血的腰际。

闻言,宫司屿立刻松开纪由乃,捏住她的双肩,垂眸,赫然见到纪由乃腰部触目惊心的伤口,凤眸倏眯,阴郁无比。

“你不是说你特别好,没事吗?”

而不远处,某个女王级别的霸气女人,一见自己的“残疾丈夫”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第855章 不离婚,不吵架,别离家出走

容浅慢条斯理的拿毛巾,擦拭着自己脏兮兮的纤纤玉指,火红色的女士西装就是她今晚的礼服。

一双冷眼勾魂的丹凤眼轻瞥淡瞄,斜眼注视着正站在她不远处的厉斯寒,眉目间流露出的可怕气场,让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说自己是废人,嗯?”

“浅浅……”

“说自己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要我照顾你一辈子,嗯?”

“听我说……”

“哦,给你十秒解释。”容浅浅笑盈盈的,但随着话落,她唇边笑意消失,转冷,黑脸。

“不离婚,不吵架,别离家出走。”

厉斯寒走近容浅,深沉醇厚的嗓音浸着不容反抗的威慑。

容浅无动于衷,瞄了眼手腕的钻石表,性感撩人,却透着高冷的烟嗓御姐音响起:“你还有四秒。”

“装的,为了绑住你。”厉斯寒深邃幽寒的眸光闪了闪,伸手,将容浅的柔荑紧握在掌心间,死死不放,“别气,别走。”

是个人都能感受到厉斯寒深深掩藏在眼底深处的慌。

似乎生怕容浅这个雷厉风行,敢爱敢恨的可怕女人来个抛夫弃家。

本以为容浅那火爆的脾气,会雷霆大怒。

可是。

容浅突然用她那撩人性感的御姐音,歪头,笑声荡漾,“喂,你这么怕我走啊?”

厉斯寒蹙眉,眸光冷厉,“我不叫喂。”

容浅闻言,高挑黛眉,眸光凌厉生冷,那股气势,如女皇。

就是容浅这么一个警告威胁的表情,让厉斯寒无言以对,服软。

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算了,你开心就好。”现在这个女人在气头上,必须让着她。

果然,容浅又恢复了妖艳勾魂的倾城笑容。

只是,那笑,未达眼底,根本让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那么……你真的怕我走啊?”

“……嗯。”厉斯寒低声,沉沉应道。

容浅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她的长发,妖艳无比,伸手,掸了掸厉斯肩膀处的烟灰,又拿着手里的白色擦手巾,优雅而温柔的擦拭着厉斯寒英俊五官上沾染的脏污。

只是,她浑身上下,依旧透着一股让人俯首称臣的可怕气场,让人不敢轻易开口。

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性感妖笑,朝着厉斯寒道:

“乖儿子,妈妈不走。”

“……”

气的厉斯寒眉眼彻寒,却愣是咬牙隐忍,没敢惹这个他疼到骨子里的混蛋女人。

宫司屿见纪由乃受伤,而且伤的不轻。

整张脸都黑了。

她的淡紫色晚礼裙因不方便被扯破,只是伤口以下的裙摆处,淌下了很多血,看的宫司屿心口一阵揪紧难受。

幸好一起随行的消防小队,有人带了急救医疗箱。

宫司屿赶紧命人将医疗箱送来,蹲下身,亲自给纪由乃打破伤风和消炎针,然后在容浅的帮助下,简单的用纱布缠好包扎好。

缠绷带的时候,因为要将晚礼裙褪下,所以,宫司屿自始至终都将纪由乃整个圈在自己怀中,以防走光。

全程,纪由乃没喊过一声痛。

就只是乖乖的靠在宫司屿怀中,听话极了。

-

天空城一公里外的远程控制中心。

血腥气弥漫,令人作呕。

封锦玄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列兵抵达这时,悄悄的潜入控制中心内部,却见到尸横遍地的恐怖景象。

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火情警告】,却无人理会。

因为,全都死了。

封锦玄身着一袭黑底鸿鹤刺绣的锦缎民国长袍,矜贵俊雅,脱尘飘逸的他,站在布满鲜血尸体的控制中心内部,清冷的眸光高深莫测,一手负在后背,淡冷的环顾一圈后。

盯着倒在控制台前的一具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尸体看了半晌。

眉头微蹙,似觉不对。

拿出手机,戴上蓝牙,拨通了宫司屿的电话。

另一头,正在和厉斯寒一起安抚嘉宾情绪的宫司屿,听到手机铃响,立刻将蓝牙耳机塞在耳廓中,按下接听。

“喂。”

“司屿,我已到控制中心,但是……全都死了。”

电话那头,宫司屿闻言,并不惊讶,似早在意料之中。

“你找一下,有没有一个平板,黑色的,那是安保系统的控制平台,可以远程重启消防系统。”

封锦玄在一群尸体中翻找了片刻,最终,在控制台的椅子下方,找到了一个屏幕碎裂,已经报废的平板,也是黑色的。

“找到了,但是人为损坏,差不多报废了。”一边说着,封锦玄还看到了一句身首分离的可怕尸体,走上前,拿起没有头颅的尸体身上挂着的工作牌,“我看到了你们的安保设计总工程师,也死了,被人杀了。”

话落,封锦玄回头看了眼在周围在检查尸体报告情况的士兵。

随即压低声,对宫司屿道:“司屿,有件很奇怪的事,现场有一个已经死亡的流浪汉,看身上的尸斑,已经死了一天以上,我还能感觉到空间有一股煞气和邪气的波动,此人恐遭人附身,才会出现在这,但如今这人不知去向,我想……他要么逃跑了,要么就往你们那去了,小心为上!”

电话那头,宫司屿沉默了三秒。

“我知道了。”

-

深夜,十点三十分。

深山临湖庄园中。

由于纪由乃和宫司屿,还有白斐然、尤恩迟迟未归。

庄园别墅内灯光未暗,所有人都没睡。

一个个脚踝上都戴着封禁灵力用的“耻辱圈”。

流云和犼在开黑打游戏。

姬如尘在擦古董花瓶,当归心神不宁的。

烛龙在看书,饕餮吃肉肉,墨黑墨白一蛇一猫抱在一起,猫正在给蛇取暖捂着它,因为冷。

圆厅里电视开着,播放着《名侦探柯南》。

但不知谁不小心碰了遥控,频道立刻换成了新闻台。

——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天空城中高层的火越来越大,根本无法扑灭,而今晚西北风4-5级,加速了火势的蔓延,目前,有154人,以及一队消防官兵被困在顶层等待救援,据有关部门了解,今晚天空城大火疑似有预谋恐怖袭击,目前多名国际知名人士,政坛重要人物,以及这栋超级摩天楼的合资建造者,宫司屿、厉斯寒,和他们的未婚妻以及妻子,依旧被困其中,情势不容乐观!】

“真的起火了!”当归看到新闻,脸色苍白无血色,“我说过让他们远离会起火的地方,怎么就不听呢……”

第856章 早有预谋,处处危机!情势严峻!

庄园内。

姬如尘、流云、当归本就在等纪由乃他们回家。

宫司屿的爷爷宫铭毅倒是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听到新闻联播里的火灾播报。

顿时,整个玻璃圆厅内鸦雀无声。

而他们每个人,每只兽,不管是谁,左脚踝上都戴着一个封禁灵力的镣铐圈。

流云不停地在拨打白斐然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姬如尘不断在给纪由乃打电话,可手机已关机。

小犼蹲在沙发上,左顾右盼,搔搔脑袋,似也明白发生了很危急的事,放下游戏机,咬着自己的手指,犹豫道:“我们要去救他们吗?”

“远水难救近火,我们所有人的灵力,都被人界分局的人强行用封灵圈封禁了,从这里到帝都二环,有百公里,就算现在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恐怕来不及。”

姬如尘鲜少露出凝重冷漠的表情,话落,看向流云。

“亡灵,你怎么看。”

“联系路星泽。”

斜倚在沙发,瞳孔妖红的流云微微眯起眼眸,冷而理智。

“我怎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姬如尘翻了个白眼,翘腿抱臂,妖魅的靠在沙发。

“你没有,当归肯定有。”流云越发向白斐然靠拢了,面无表情道。

“……”

对!姬如尘立刻想到,当归肯定有,因为他之前在特殊案件调查科里兼职,必然会有路星泽这个科长的电话。

果然。

当归真的有。

立刻给路星泽打去了电话,没想到路星泽秒接。

原来,他正在查帝都女子监狱一夜狱警囚犯全部离奇死亡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正准备来找纪由乃寻求合作来着。

“当归?怎么了?”

电话里,路星泽的声音显得疲惫沙哑。

“看新闻没,天空城大火,由乃和宫司屿被困在里面了。”

电话那头,路星泽正在帝都的女子监狱案发现场勘察,闻言,他走至外头,仰眸看向深沉黑暗的天空。

早前就奇怪西南方突然冒起了滚滚浓烟,就算距离十几公里,也能清晰可见,原来是着火了。

“然后?”

“昨晚你人界分局来了三个人,给我们所有人,包括由乃,戴上了封灵圈,强行禁锢了我们的灵力,理由是我们没有在每月第二周按时自封灵力,遵守禁灵令的规则,目前我们所有人灵力被封,无法施救,你是分局局长,你有没有办法,替我们把这东西解了。”

“什么?给你们强制戴封灵圈?”路星泽一听,赫然大惊,“不可能!按照规章,人界分局的人没有权利给你们隶属冥界阴阳司的人强制戴这东西!这完全违反了和平条约!谁给你戴的?”

“……”

当归沉默了一阵,拿开手机,将路星泽说的话,和姬如尘复述了一遍,随即,手机就被姬如尘拿走。

“我姬如尘,你说我们根本不用戴这个圈?”

“是,你知道封灵圈是什么吗?是专门给极度危险的三界罪犯戴的,只有要被关入三界最高监狱的人妖魔鬼,才会佩戴上这个!”

“也就是说……这里面有鬼,有人越过你这个局长,私自滥用权力,给我们所有人戴上了这个,第二天小孩就被困在了摩天大厦的大火中……这是早有预谋的。”

姬如尘说着说着,意识到了其中的阴谋,神情冰冷如寒潭。

“有人想用今天的火灾,置小孩和宫司屿于死地。”

“……”

“这封灵圈怎么解。”

“需要密匙和密码,每一个圈的密码和密匙都不一样,有专人保管,管理这些封灵圈密匙和密码的人,在三界治安管理总局,也就是说,想拿到密码,必须上报,这需要时间。”

“昨晚来的那个女人说,过了今晚12点,就会自动解开。”

姬如尘妖魅上翘的眼眸越来越冷。

闻言,路星泽心惊!

“也是她说的?”

“是。”

“她骗你们,这个东西一旦戴上,没密匙和密码,根本解不开,就算是天境高手,也无法打开,因为当初设计此物的人,就是为了制约那些恐怖的高手而准备!什么自动解开!根本不可能!给极度危险邪灵罪犯戴的,可能解开吗?那女人长什么样?”

“龅牙。”姬如尘就记得那丑女人,有一口龅牙。

“龅牙?”很显然,路星泽并不知道这个女人。

“现在没时间去管这些,那么也就是说,你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帮我们解开这些东西?”

“是,抱歉。但是我现在离天空城不远,我可以立刻带人去帮他们!你们稍安勿躁,等救出他们,我会亲自彻查此事,给你们一个说法!”

毕竟此事破坏了冥界和人界千年不破的和平条约。

路星泽不敢不重视。

“那电话联络,他们目前被困在顶层,我联系不上他们。”

“等我消息!”

随后,路星泽挂了电话。

因为姬如尘开的是扩音,所以,圆厅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路星泽的话。

封灵圈根本就是给三界极度危险罪犯戴的禁锢圈。

就算他们忘记遵守禁灵令的条约,也根本不用戴这个东西。

他们所有人,都被人摆了一道!

而对方,恐怕早有图谋,这都是计划好的!

-

深夜,帝都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区。

拜无忧白天就从重症监护室准到了顶层的vip独立病房。

病房外,宫司屿派了很多保镖和手下把守在这。

而另有5名皆衣着不凡,气度非凡的人,以拜教授挚交好友和妻子的理由,正寸步不离的坐在病房内的沙发上,清一色盯着那病床上一直在“沉睡”的男人。

“差不多得了,知道你醒了。”

一个拿着古董烟杆的成熟男人,他叫风无痕,抽了口烟,幽幽道。

果然,男人话落没几秒,病床上那个戴着吸氧面罩,面色苍白憔悴的拜无忧睁开了他熠熠生辉,如星辰般的银灰淡冷的眼眸。

发丝不再灰白,瞳孔从幽黑变回罕见银灰。

他取下氧气罩,直挺挺的从病床上坐起,清清冷冷的银灰眸,蓦然射向病房门外,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

“有朋自远方来,来者不善。”

第857章 死

“有朋自远方来,来者不善。”

语毕,一瞬,病房紧闭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宫司屿留下的保镖,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

扑面而来的阴冷邪恶气息,顿时弥漫铺开。

空气中,黑雾聚集,迅速的窜入拜无忧的病房,窗外,幽冷皎洁的半弦月下,一缕缕被怨气所缠绕的恶灵飘荡在窗外,密密麻麻的越来越多,恐怖的敲打着玻璃窗。

拜无忧无动于衷的坐在病床上,似笑非笑的望着这诡异的景象。

而他面前不远处的沙发座上,五个男女,也都姿势各异,视若无睹,似完全不将来人和聚集的恶灵放在眼中。

病房外冰冷走廊上惨白的白炽灯,不知何时全部熄灭。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穿着西装的保镖,他们并没死,只是深度昏迷了。

随着电梯抵达,门开,四个戴着白色诡异面具,身穿黑色斗篷,浑身上下透着邪恶的人,神神秘秘的从电梯中走出,身形如幽灵,缩地成寸,如影随风般极速出现在了拜无忧的病房门外。

温度骤降,整个医院楼层,漆黑一片,死静。

值班站的医生和护士也昏倒在了地上。

那四个像黑色幽灵一样神秘诡异的白色面具斗篷男。

站着整齐的队形,浑身上下弥漫着邪恶黑暗的恐怖气息。

可病房内,萧念情穿着白色貂绒外套,正熟练地拿着小刀,在削苹果,视若无睹,无视危险降临,削好苹果,优雅起身,走至病床旁,将苹果递给拜无忧。

“喏,吃。”

拜无忧俊逸风雅的微微一笑,接过萧念情的苹果,“谢谢轻音。”

“轻音?”萧念情挑眉,狠瞪。

“……夫,夫人。”

萧念情笑眯眯的,恢复小女人模样。

一病房的五人,外加一个拜无忧,全部都无视掉了那出现在病房门口,诡异恐怖的四人,以及窗户外聚集了密密麻麻,张牙舞爪的可怕恶灵。

一听拜无忧喊萧念情“夫人”。

坐沙发上的四人,风无痕带头起哄鼓掌,“好!恭喜轻音妹妹把大人拿下!可喜可贺,普天同庆!”

风无痕刚说完,病房门就被“砰”一声重重关上。

“想必这位这是享誉国内外的顶级神秘文字破译专家,著名考古学家拜无忧,拜教授了。”

身披黑斗篷,戴白色诡面具,为首那看样子像是首领人物的邪恶男人,装模作样,朝拜无忧微微颔首。

“我们主人久仰您大名,想请您帮一些忙,当然,事后会给您丰厚的报酬,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如何?”

没人理他。

拜无忧慢条斯理靠在病床上吃苹果,萧念情坐在床边,一脸幸福小女人模样的靠在拜无忧怀中。

其余四人,喝茶的喝茶,起哄的起哄,抽烟的抽烟……

来人身影一僵,似觉受到了冷遇,遭受到了无视。

倏然周身爆发出了一股浓郁的黑色邪气。

凭空变出了一把骷髅法杖,指向拜无忧。

“拜教授若不愿!我等便要用强的了!”

而这时,抽着烟的风无痕,翻看着手机,无意间注意到了一则霸屏新闻——天空城大火……联合创造人宫司屿与其未婚妻被一千多米高顶层。

见即,风无痕老沉的炯然眸光一凛,将手机扔给拜无忧。

“主子出事了。”

闻言,拜无忧脸上笑意瞬失。

而与此同时,风无痕身旁一个拥有小麦色肌肤,年纪不大,如小黑豹一般身姿矫健的少年,突然站上沙发,用嘴里的口香糖,将病房内的监控摄像镜头黏住。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站在沙发上,望向窗外密密麻麻聚集的恐怖邪灵。

少年黑如玛瑙的瞳孔,瞬然间变成了耀眼的金瞳!

神圣而灼灼的金色瞳孔射出了刺眼夺目的金芒!

少年完美的唇形,快速蠕动,默念神秘古老的咒语,又凭空划出了一道金光四溢,神圣的“卍”字。

“卍”字一出!气势汹涌的穿透过玻璃窗,打在了聚集在窗外的邪灵身上!

顷刻间,恶灵痛苦的嘶吼嚎叫刺耳欲聋!

一眨眼功夫,前一秒还聚集在窗外数以百计的恶灵邪祟,后一秒凭空化为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其恐怖的实力,只一击,数以百计恶灵尽数魂飞魄散。

“拜大人,这四个怎么处置。”

少年跳下沙发,摊开掌心,只见金芒乍现,一柄龙骨鞭出现在他手掌心间,耀眼的金色瞳孔杀机弥漫。

“死。”

拜无忧神情冷漠,拔了手背的吊针,还穿着病服的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下床,开始换衣服,全然不理会身后的少年,和坐在沙发上的三人即将做什么。

那戴着白色诡异面具的带头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窗外,他们招来的恶灵瞬间被灭。

“你……你们?”

“怎么可能?你们到底是谁?”

“区区蝼蚁,怎配知道我等是谁?”

少年傲然至极,话落,挥出手中龙骨鞭,蓦地将那见情势不对,要逃的四人齐齐捆住!

刹那间,四道杀意弥漫,灵力恐怖的金色光芒乍现!

那浑身邪气弥漫的四人,面具脱落,惊恐的暴凸眼珠。

还没看清对方到底是怎么出手的,就已被秒杀。

不管是肉身,还是灵魂,从头到脚,都开始燃烧。

然后转瞬间,化为灰烬,消失殆尽!

何其恐怖的力量!

“不强,简直爆弱,还以为东皇无极身边高手云集呢。”

少年不屑的叱了一句,就听身后风无痕反驳道。

“听澈,勿要轻敌,这些人只是东皇无极派来抓走拜大人的走狗罢了,根本算不上什么。”

“拜大人身份隐秘。就算是东皇无极,也不可能知道,他心心念念想找的神秘文字破译学家拜教授,会是拜大人,他们只不过以为,拜大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才会随便派个差不多的手下,意图来带走拜大人。”

拜无忧已经换完了衣服,开窗,一副忠心护主,要跳窗去救宫司屿的样子,可随之,却被萧念情拦住。

“让听澈,风无痕他们几个去吧,既然装重伤,你就该装到底,现在去,主子和那位都跟人精似的,必然会看穿,那你不是白伤了?”

为了消除宫司屿和纪由乃对自己的怀疑。

拜无忧不惜对自己下了毒咒,禁止伤口愈合,愣是被东皇无极派来的人,捅成了重伤,演了一出苦肉计。

第858章 你要死,我们不拦你,滚

最终,拜无忧被萧念情,也就是轻音说服,安安分分的留在了医院,让风无痕带着听澈和另外两人一起,快速前往天空城,去营救被困在火中大楼顶层的宫司屿和纪由乃。

而同一时间,路星泽也火急火燎的带着自己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手下山鬼和大裤衩和尚,赶去了天空城超级摩天楼支援。

-

天空城顶层,云宫大堂。

封锦玄来了电话,远程控制中心的人全部死亡,无一存活,就连安保系统设计总工程师也死了,能够重启安保消防系统的控制平板被人为销毁。

情势对宫司屿和纪由乃他们来说,极度不乐观。

因为,他们无路可退了。

下面是烈焰火海,前方是万丈高楼。

他们目前所在的高度,1000米以上。

落地景观窗外能够俯瞰整个帝都繁华的中心圈,摔下去就是死。

而下面的消防人员,也无法上来营救。

因为火势太大,直升机根本上不来,云梯也达不到。

云宫内部被一道太空超级合金打造的钢铁门所封住。

必须要宫司屿和厉斯寒的虹膜人脸识别,再输入密码,才可进入。

好在这个识别系统是独立的。

在合金钢铁门被打开后,所有被困人员进入云宫内部。

这里有足够的饮水和一些法式糕点可以实用。

在确保所有人都进入云宫后。

宫司屿关闭了那扇60cm厚的超级合金门。

“就算火烧上来,这里还是安全的。因为这扇门防火密闭,只要我们在这段时间内,尝试重启整栋楼的安保系统,火会被自动扑灭,到时候所有人就能获救了。”

站在云宫内部的中央控制系统平台前。

宫司屿不断尝试重新获取操作权限,可几次均失败。

而就在这时,

一个深陷恐慌不能自拔的韩国名媛,还有一个来自韩国江南区的亿万富豪企业家,应该是夫妻。

无意间登上了云宫通往楼顶直升机停机坪的天台。

发现了宫司屿和纪由乃他们来时乘坐的直升机,停在停机坪上完好无损。

男人瘦高,西装革履,长相平庸偏猥琐,乍一看给人一种贼头鼠脸的奸佞感觉,让人很无感,倒是他妻子,保养得当,五官相当精致。

一见到那架直升机。

韩国男人惊喜的用他那半生不熟的英文,朝着坐在云宫内部的其他参加晚宴人士大喊道:“可以离开了!有直升机!”

那是一架小型直升机,最多只能坐5人。

可……场面混乱了。

一听说可以坐直升机逃走!

许多人蜂拥而上停机坪,争前恐后的想要上直升机。

这些人为了上直升机抢位。

不惜大打出手,扭打在一起,根本无法控制。

那个韩国男人似乎会开直升机,一直在问是谁的直升机,钥匙在哪,面容狰狞,像是疯了一样。

这栋楼,目前一共有三个起火点。

一个在144层,已经蔓延到了190层。

另外两个在210层和220层,距离很近,离他们所在的230层更近。

所以隔着玻璃窗,都能隐约看到楼下的火光正在缓缓升腾上来。

“直升机是我的!”

额角青筋暴跳,嫌吵,面容阴郁的宫司屿用英文暴怒冷喝。

那个韩国男人一听是宫司屿的,立刻夺步走至宫司屿面前,瞪大细小的眼睛,狰狞道:“给我!给我钥匙!我们应邀来参加宴会,你是主办人,现在出了事!你要对我们负责!把钥匙给我!”

“对你们负责,才不能给你。”宫司屿眸光阴冷,冷静的发指,继而语气阴冷幽寒,用英文继而又道,“这架直升机的引擎不耐高温,210层的火已经烧上来,你们一旦发动直升机引擎起飞,不出一分钟,直升机就会响起警报,高温会导致引擎关闭失灵,直升机会迅速坠落,谁上去,谁死。”

韩国男人比宫司屿足足矮了半个头。

他似乎听不懂宫司屿在说什么,只是突然像无赖一般,指着宫司屿的鼻子,用半生不熟的英文,对着身后一群早已不再光鲜亮丽,衣着不凡的名流人士,污蔑道:“这个人想把我们都丢在这!自己坐直升机逃走!”

“神经病啊!”

纪由乃护短至极,闻言,黑脸,刚准备给这韩国棒子一巴掌。

就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速度比她更快,直接给了这个男人一拳,将他揍趴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竟然是俄罗斯的石油大亨罗斯科维奇。

还用他那俄罗斯口音的英文,威风道:“bad!you'reverybad!”

他儿子所耶夫,就是那个纪由乃迷弟大胖小子,直接朝韩国棒子吐了口口水,大骂:“蠢货!如果他要逃,又何必再上来!”

而那个韩国男人,一意孤行,死都要拿到直升机的钥匙,不顾嘴角流血,狰狞的爬起,又冲向宫司屿。

这一次,白斐然面无表情的挡在了宫司屿身前,从怀中掏出直升机的钥匙,丢在了地上,并用纯美式的英文,冷漠道:“你要死,我们不拦你,滚。”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个男人欣喜若狂的上了直升机,带着自己妻子。

还有两个来自韩国的宴会嘉宾,也不听劝,跟着那个男人,一起坐上了直升机。

伴随着直升机螺旋桨的飞快旋转,停机坪周围刮起了飓风,许多惊恐的人纷纷躲开。

纪由乃、宫司屿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直升机被别人开走。

然后,就如宫司屿所说。

那架直升机在升空后,由于耐不住从210层蔓延上来的火焰造成的高温,起初,摇摇欲坠,整个直升机都响起了警报声。

接着,直升机在半空盘旋了几秒后,呈直线下坠,直接撞在了对面金融中信大厦的楼顶,瞬间爆炸,机毁人亡,无一幸免。

宫司屿、纪由乃、厉斯寒、容浅、白斐然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看着直升机爆炸。

“活该。”容浅嘲讽笑。

“自找的。”厉斯寒冷笑。

“所以说有病。”白斐然冷漠脸。

“啊!宫司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楼顶停机坪风很大,被封了灵力的纪由乃穿的少,觉得冷,一直缩在宫司屿怀中,让他暖着她。

他们几人,完全无视了身后不远处的被困人员。

在宫司屿的带领下,走到了楼顶的停机坪边缘,齐齐往下望。

“看到东北面的那两个风轮能源机了吗?那里有一个中央控制系统的总开关,如果能到那,打开重启开关,整栋楼的系统都会自动重新启动,消防系统也会重新开启。”

但是……

此刻。

他们距离的地面1000米。

周围寒风刺骨,云层围绕。

俯瞰楼下,火光熠熠间,马路成了细线条,车辆如蚂蚁,俨然有种一览众山小,立于巅峰,拥抱世界,让人心惊肉跳的脚软感。

第859章 无数嗜血黑乌鸦吸血蝙蝠集结,坠楼

巨大的风轮能源机还在运作。

它就在210层与230层楼层间东北面的中空段。

周围烈火熊熊燃烧,极为猛烈,很快就要扩散至风轮能源机的主机位置,他们必须尽快重启主楼系统,才能够阻止这场浩劫。

那么问题来了。

谁下去。

一时间,纪由乃、阿萝、容浅还有宫司屿他们面面相视。

“我去。”突然,宫司屿淡淡的松开了拥着纪由乃的手臂,动作满是溺爱的轻抚了下纪由乃的长发,“你们在上面等。”

说完,宫司屿环顾四周一圈,见到停机坪的走道边,刚巧有一捆堆在那手腕粗的麻绳,可以当做安全绳来用。

“不要,我去。忘记告诉你,这种高空速降,我曾经被人逼着练过100次,一晚上,熟练的很。”

拦住宫司屿,纪由乃板起小脸道。

闻声,宫司屿凤眸冷凝,阴郁的望了一眼纪由乃腰际的伤口,“你给我安分。”顿了顿,“打开风轮机中央面板内部的总开关之后,还要需要输入重启系统的代码暗指令,这里除了我,没人懂这个,只有我去。”

的确,纪由乃清楚的记得。

当初安蓝诬陷她杀了她妹妹安希时,为了替自己洗清冤屈,她和宫司屿曾经夜闯警视总厅的停尸间查看尸体。

那个时候,她曾亲眼所见,宫司屿轻而易举的就黑了警视总厅的监控系统。

“带我带我!我可以帮忙哦!”

阿萝自告奋勇,高高举起小手,还踮起脚,生怕别人看不见她似的。

“我也去。”忽然,宫尤恩自告奋勇,笑容优雅。

“用不着这么多人,我去,你们在上面帮我看住绳子,如果发生意外,确保我不会掉下去就行,五分钟,很快。”

宫司屿熟练的将麻绳的一端固定在停机坪的暗桩上,然后将绳子绕在了自己的腰际和手腕,深沉回绝,然后指示纪由乃他们应该如何做。

话落之后,他根本不带犹豫的。

动作潇洒且流畅,飞快敏捷的从距离地面有1000多米的楼顶停机坪,面不改色的速降到了210层和230层之间。

惊心动魄,让人头晕目眩脚软的高度,站在边缘俯视,几乎可以感觉到凛冽的寒风似能将人吹跑。

纪由乃心跳如鼓点,她担心,牢牢的拽着绳子,站在停机坪的边缘,目不转睛的盯着宫司屿一点一点的靠近那飞速转动的风轮机,生怕哪个环节出错,宫司屿会掉下去。

“纪小姐大可放心,少爷军校出身,这种高空作业,是基本操作。”

白斐然时刻紧盯着身姿敏捷,如飞檐走壁般的宫司屿距离风轮机越来越近,面无表情,安慰纪由乃道。

“你没听到封锦玄说的吗?远程控制中心的人全死了,这是预谋袭击,安蓝都被人从监狱放出来了,就是冲着我和宫司屿来的。”

“所以?”白斐然不懂纪由乃要说什么。

“封锦玄刚刚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现场有一个流浪汉,死亡时间超过一天,疑似被附身,我和宫司屿的死对头里,最厉害的莫过于东皇无极,而他又派了权缪来对付我们,这再明显不过了,主谋者**不离十就是权缪,如今他不知去向,很有可能会过来对我们造成威胁,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宫司屿又在做这么危险的事,你觉得?他会不会切断这根绳子,让宫司屿直接掉下去摔死?如果我是权缪,我就会这么做。”

这是纪由乃能想到的最坏结果了。

可是纪由乃似乎想多了。

宫司屿短短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就抵达了不停旋转的大型风轮能源机中央,然后用电钻打开了控制面板,取出一个微型指令输入键盘,开始输入指令,重新启动整座大楼的中央系统。

30秒过后,宫司屿的声音在对讲机中响起——

“搞定,重启需要五分钟,拉我上去。”

纪由乃欣喜,一切平安,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而且,寒冷的深蓝夜空中,突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冰冷雨滴,雨势渐渐变大。

并且,天空城顶楼的直升机停机坪上空。

突然出现了诡异的旋涡状阴云。

就在他们头顶处盘旋。

阴云之中电闪雷鸣,雨正是从这漩涡中倾盆而下的!

俄罗斯石油大亨罗斯科维奇以及白斐然、厉斯寒还有宫尤恩合力,快速的将宫司屿拉了上来。

正在这时,却听闻阿萝仰望天空上的漩涡雷云。

椭圆的漂亮大眼眸,满是震撼!

“天境!呼风唤雨雷鸣之术!阿乃!有人在帮我们!而且还不止一个!他们都是天境!你快看天上!雷云漩涡里,是不是隐约能看见四个人在施法布雷云风雨阵!”

阿萝小奶指指向他们头顶上空,软萌大喊,一脸的兴奋。

宫司屿被人合力拉上来之后,恰巧听闻阿萝的话,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真的隐隐约约见到了四个身穿黑袍红云纹的神秘人,围成了一个圈,傲立于雷云漩涡之上。

黑袍红云纹?

蓦然间,宫司屿瞳孔缩起。

天道盟的那群神秘人!

纪由乃也见到了。

可没等他们高兴太久。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的身后,那些一个个惶恐害怕的被困者,突然纷纷昏倒,就像是被人下了昏睡咒,瞬间失去意识。

就连消防员、被困士兵也接二连三的倒下。

负责看守安蓝和其余三名纵火犯的士兵也倒在了地上。

冰冷的雨水磅礴而下。

可这并不能熄灭天空城肆无忌惮燃烧的火焰。

空气中,不知不觉间,弥漫铺开了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感。

黑雾缓缓侵袭而来,包围了他们所有人。

夜空下,更密密麻麻的从四面八方飞来了无数嗜血的黑乌鸦和吸血蝙蝠,那场景,恐怖的让人头皮发麻,压抑的让人心底生畏。

“他来了。”

纪由乃望着在他们头顶上方聚集的成千上万的黑乌鸦和吸血蝙蝠,美眸冰冷凝重。

下一秒!

一股浓重可怕的煞气!化作一股势不可挡的黑雾,满含杀意狠狠的撞击向了纪由乃的后背。

毫无预兆,将纪由乃整个身体撞飞出去!

直接从如万丈悬崖般高的天空城楼顶,极度坠落。

第860章 杀了我的人,你不该陪葬吗?

看到纪由乃被黑雾包裹住,掉下平地而起大的万丈高楼!

宫司屿怒目欲裂,撕心裂肺的狂吼,瞬间响彻空荡的高空——

“不要!”

飞身扑上,想拉住纪由乃,却一把捞空,眼睁睁看着灵力被封,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力的纪由乃掉了下去。

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停止了,恍若窒息,仿佛天塌。

同一时间!

不远处,被五花大绑的安蓝,不知被谁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和身旁被禁锢的三个纵火同伙,怨毒冷笑,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士兵身上,夺走了四把冲锋枪!

朝着站在停机坪边缘的宫司屿、容浅、厉斯寒、白斐然、佩罗特,还有阿萝、宫尤恩,就是一通乱扫!

“你们今天都得死!”

无数颗子弹疯狂的射向他们所有人!

容浅不顾一切的抱住厉斯寒,将他扑倒。

一瞬,妖艳冰冷的瞳孔寒光大绽!

白皙的天鹅颈处,封印自身灵力的禁锢被她自行解除!

顿时间!通天灵力自她周身爆发而出,刹那间汽化了所有朝着他们射来的子弹。

宫尤恩天蓝色的深邃眼眸,如死神降临般死寂恐怖。

一把死神镰刀顿现,被他握在手中,寒光一现,旋身挥舞死神镰,阻隔子弹,护住所有人。

朝着阿萝飞去的子弹,仿佛将空气划开了一道口子。

忽然,素来唯恐天下不乱的暴走萝莉,乍现一抹不屑的娇笑,黑幽的桃花眸中,是无尽的黑暗。

一抹恍若立足万人之巅,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无情讥讽,从阿萝眼底一闪而逝。

“谁给你的自信?敢在我面前这么做?”

话落一瞬!

阿萝速度飞快,让人眼花缭乱的躲避着子弹,三两步间,出现在安蓝面前,用白皙奶萌的小手,堵住枪口,硬生生的把安蓝手里的冲锋枪枪口给掰弯了!

紧接着,阿萝的左手心摊开,一颗子弹,赫然静躺在她手掌中。

扼住安蓝的脖子,阿萝哪里还像个奶萝莉,简直就像个魔鬼,狠狠将那颗子弹,摁进了安蓝的眼珠子里。

“丑不拉几的废物!”

全程,安蓝浑身根本无法动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子弹被扣入眼窝,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让她发出了如猪叫般的尖叫。

而就在这时,昏倒了一片的被困人员中,突然有一个身穿迷彩军装的男人,如同被鬼附身般,古怪的醒来,站起来,动作怪异的舒活了一下筋骨。

然后,眸光阴邪,笑意浸满恶毒的盯着阿萝。

见安蓝被折磨的瞎了一只眼,周围三个纵火同伙拿枪射杀她,竟能够毫发无损。

倏然,那个男人幽幽阴邪鼓掌。

“姑娘好身手!想不到人界藏龙卧虎,竟有姑娘这等高手。”

男人似乎还不能完全适应自己的肉身,面容有些扭曲怪异。

“只不过,这位安小姐,是我的人,你……并不能杀她哦。”

话落一瞬,附身在士兵身体中的男人眸光阴毒无比,聚灵气成刃,瞬然攻击向了阿萝!

“你又是哪来的狗崽子?”阿萝嚣张至极,灵敏躲避,指着那男人就问,“还玩附身!”

“在下权缪。”

“哦,权狗。”阿萝黑幽的桃花眸底瞬间杀意四起。

“呵呵,我不跟你计较,我是来……”权缪说着,环顾四周,阴鹜邪佞的眸光最终定在了那趴在停机坪边缘的宫司屿身上,怪异邪笑,狰狞兴奋,“……杀他的!”

权缪意料到暴走的萝莉少女会和自己动手。

看穿一切的他,突然吹响了口哨!

刹那间!

天空上盘旋聚集,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嗜血乌鸦和嗜血蝙蝠齐齐俯冲而下!朝着阿萝、容浅、厉斯寒、宫尤恩他们所有人蜂拥而去!恐怖如斯。

唯独,没有攻击宫司屿。

宫司屿僵在原地。

在纪由乃掉下去的一瞬间,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那股窒息,几乎无法呼吸的痛苦感觉,盘踞在他心口。

附身在士兵身体中的权缪,眸光狰狞邪佞,阴笑着一步步走至宫司屿身边。

故意刺激宫司屿道:“她死定了。”

“……”

“她掉下去了,这里多高,你应该很清楚。”

“忘记告诉你,冲撞她下去的那团黑煞气,就是封印在你家祖宅地底的诅咒源头,我叫她女煞。”

“……”

“那东西,恐怖如斯,没有灵力的纪由乃,肉身连同灵魂,都会被那个东西吞噬,她回不来了。”

一旁,就连阿萝也被可怕的嗜血黑乌鸦和吸血蝙蝠攻击的毫无还手之力,抱头鼠窜,因为这些东西,拥有尖利的獠牙和喙,吸人血不说,喜欢群体攻击,没撕咬上一口,就会把人的皮肉咬下!

权缪不断的在刺激宫司屿。

仿佛就喜欢看他痛苦的样子。

黑夜之上雷云漩涡越聚越大,大雨磅礴而下,距离天空城系统重启,还剩最后一分钟倒计时。

宫司屿一言不发。

整个人周身都弥漫着一股阴郁可怕的气息。

他看不见纪由乃了。

茫茫黑夜……

俯瞰下方,已没有纪由乃的身影。

那种害怕失去的极致恐惧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如同炸开,痛苦不堪。

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封禁了过去的弦崩断了。

一段虚幻的景象在他脑海中浮现。

一个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呐喊响起。

他见到一个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被他拥在怀中。

最后,在他怀里死去……

刹那间,宫司屿阴冷极寒的凤眸凛冽如冰,抬起,目呲欲裂!

如同换了一个人。

更阴狠,更邪肆,更狠戾……

夜下苍穹,风云涌动,雷云漩涡中,倏然间!

一道雷霹雳而下,直击宫司屿天灵盖。

这是宫司屿第二次被雷击中。

雷击之下,本就出现了裂痕的古老封印出现了更大的碎裂。

可怕到直击灵魂深处的力量,从宫司屿身体中肆虐冲出!

柱状灵力一飞冲天,壮观异常!

权缪瞠目结舌,不敢置信,更被从宫司屿周身爆发而出的恐怖力量吓住,“你……”

“杀了我的人,你不该……陪葬吗?”

第861章 他已经不是宫司屿了。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夜幕下,冰寒刺骨,气温极低。

被烈火燃烧的天空城。

楼顶处,无数嗜血乌鸦和吸血蝙蝠令人头皮发麻的不停攻击者容浅、阿萝,厉斯寒他们。

容浅和阿萝,还有宫尤恩还好,可白斐然他们就惨了,浑身多处被啄伤,鲜血淋漓,这些东西一嗅到血腥,全疯了一样,连枪都不怕。

宫司屿浑身都被雨淋湿。

一步一步,走向被权缪附身的士兵。

他满身恐怖戾气,凤眸底浸满肃杀,冰冷阴寒,邪肆透狠!

铺天盖地,让人呼吸不过来的恐怖灵力开始扩散,开始不断爆发!

宫司屿的身体,就像一个被封印已久,突然产生裂痕的躯壳,不断地,疯狂的,溢出恐怖如斯,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股力量,源源不断的肆虐爆发而出,令人心惊胆战。

他所路过之处,不仅驱散了成千上万,让人头皮发麻的嗜血黑乌鸦,更让那些被权缪召唤而来的吸血蝙蝠,瞬间死亡!

凌乱的黑发湿透,邪魅俊美至极的五官透着绝然的暴怒,和不顾一切的疯狂,浑身上下,弥漫肆虐一切的狂妄气息。

权缪不敢置信的看着仿佛换了一个人的宫司屿。

他不是没有灵力吗?

那眼前这个又是谁?

节节后退,权缪突然被一具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士兵绊倒,摔在地上,可是,却见到了士兵腰际的配枪。

一见到那把枪。

权缪敛去眼底惊恐,阴笑,立刻取枪,朝着宫司屿的心脏处,扣动扳机,毫不犹豫!

周围的人都被嗜血乌鸦和吸血蝙蝠袭击的狼狈不堪。

可他们惊觉宫司屿中枪!

各个倒吸了一口冷气,欲要去救!

“少爷!”白斐然色变,惊呼!

“表哥!”宫尤恩惊恐。

可是……

突然间,所有人用杂夹着震撼、狂喜、难以置信的种种情绪,震惊额看着宫司屿。

他们所有人都被宫司屿的变化震住了。

心脏中了一枪的宫司屿,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未蹙一下,邪肆冰冷的凤眸微微一凛。

他慢条斯理的抬手,用手指抠进自己中枪的部位,硬生生的将那颗打入胸口的子弹,给取了出来。

然后,轻轻一捏,子弹碾成粉末。

“你……你杀不了我!我只是一缕灵魂!我附身在了无辜之人的身体中,你若动我,这个人也会死!呵呵!你能奈我何?难道你要杀无辜的人吗!”

“不能奈你何,但我能让这里的所有人,都替她陪葬。”没有温度的眼眸,扫过权缪,扫过容浅,扫过厉斯寒……扫过所有人,宫司屿看他们的目光何其陌生,“你们,都得死!”

容浅、阿萝他们所有人都惊讶宫司屿的变化。

可闻言,顿时觉得哪里不对。

“欸?浅……浅姐,宫司屿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我们……我们都要死?他疯了吗?”

“他已经不是他了。”

不知为何,容浅高深莫测的望着宫司屿,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话落一瞬,在厉斯寒正要开口时,容浅却突然兰指一挥,瞬间施法让厉斯寒、白斐然和佩罗特全部昏迷。

“阿萝!保护所有人!设下防御墙!”

“啊?哦,为什么啊?”阿萝天然呆。

“因为……他的灵力太恐怖,这里除了我,你,那个尤恩,还有那个叫权缪的人可以勉强抵抗,其他人,都会死。”

容浅如临大敌,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

果然!

就如容浅所说。

下一秒,宫司屿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只是忽然仰眸展开双臂,站在天空城的停机坪中央,如同傲然天地间的神,那铺天盖地的柱状灵力,骤然间吸收了整栋大楼燃烧的烈焰。

他的周身,骤然间被火龙般的烈焰包围。

那冲天而起的炙热,几乎能烤焦一切。

火红色的火焰从他身上绽放出来,肆虐出来,疯狂起来,那强悍的力量铺天盖地,恐怖如斯。

他缓缓伸出手来,那满身的火光总,一柄无形以火凝聚的长剑,气势惊人。

“阿萝!快布阵!他要开始了!”

容浅贵为十大阎王之一,一见状况不对,朝着阿萝怒吼!

-

与此同时,天际,雷云漩涡之上。

身穿黑袍暗红云纹大的四个天道盟成员,僵化,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大的看着下方楼顶之上,那抹被雷击中之后,源源不断的恐怖灵力溢出,被雷劈的男人。

四人面面相觑,一阵死寂。

突然,为首的男人风无痕,狠狠地踢了一脚身旁叫听澈的少年。

“我让你用五雷咒劈那个要杀主子的人!没让你劈主子!”风无痕不淡定了,暴跳如雷,“现在好了!主子封印碎!碎了!你看看他!你干的好事!”

叫听澈的少年,屁股被狠踹了一脚,他搔搔脑袋,心知自己闯祸了,“怎……怎么办?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不过……我乍一看,主子的封印应该还未全部破裂,还有禁制在,咱还能补救吗?”

“够了,封印碎裂的缝隙已经足够大了,他封印在灵魂深处的力量已经开始源源不断溢出,他会很快恢复到巅峰先天之境,他还会恢复记忆……可我们还未复活主子心尖上的人……这样一来……”

风无痕喃喃自语,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完了?”听澈扯下蒙面巾,“无痕大哥!主子发狂了!我们若不去阻止,这栋楼会坍塌!届时……所有无辜的人都会死……”

听澈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背后一冷。

幽幽回眸,赫然就见轻音和拜无忧,黑脸出现。

“拜……拜大人?”

“听澈,带人立刻装扮成普通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去通知下面的人,这栋楼快塌了!让方圆100米以内的人迅速撤离!”

“风无痕,用五雷咒劈坏这个区域的电力系统,我要以这栋天空城为中心,方圆500米全部大面积停电,任何电子设备,全部无法使用。”

“轻音,设障目阵结界,这是人界,这么闹会造成混乱和恐慌!必须制止!”

“然后,纪由乃呢?她在哪?”

拜无忧冷淡理智,发号施令,不紊不乱。

“掉下去了,方才见一黑煞邪物,将她撞下了楼……生死不明。”

“找!去找她!只有她能阻止主子!她不会死,被冥界生死簿除名的人,灵魂不死不灭!”

第863章 秒杀

夜幕苍穹之下,雨势很大。

电闪雷鸣阴云漩涡间,更诡异的出现了黑色的雷暴,诡谲万分。

宫司屿满身滔天可怕的戾气,邪冷的凤眸深处满是狠厉肃杀,冰冷阴寒,那铺天盖地的灵力不断爆发四窜,又重新回到宫司屿的身体中。

瞳孔无温,他一步步如傲世九天的存在,气势慑人,顶天立地的走向权缪,手臂抬起垂下间,整栋大楼熊熊燃烧的烈焰,似听从他指挥的仆从,缠绕在他周身,如火龙般包围。

阿萝在容浅的怒吼下,迅速布防,设下防御光阵,将所有没有灵力的人都保护在了其中。

权缪节节败退,脚软倒地,

见状恐惧失色,心知根本敌不过此时此刻,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宫司屿,权缪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

可是还未等他迅速从附身的身体中脱离。

被冲天火光包围的宫司屿……

带着绝杀的冰冷,残酷阴冷道:“伤了我的女人,还想走。”

话音未落,宫司屿手中那柄以火焰,以灵力而凝聚起的火剑,一剑贯穿心脏!

只见一条火焰游龙呼啸而出,势如破竹穿过了权缪的身体。

太过可怕的灵力,肆虐而过,就连阿萝设下的防御阵,都被那霸道的力量,那狂妄的气息,震的出现了裂痕。

你知道,什么叫秒杀吗?

真正的秒杀。

仿佛听见龙吟,火剑贯穿后,权缪的灵魂,连带着他附身的躯壳,消失了。

什么都没剩下,雨夜火光中,连灰烬,也没有留下。

只一击,宫司屿就秒杀了一个四大境界地境的奸佞恶人。

身为十大阎王之一的容浅,西冥府的死神,阿萝齐齐呆愣在原地。

“浅姐……那个地境的人,被他秒杀了……秒了?地境都能秒?那我呢?我还没地境啊!”

阿萝素来是个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可这次,她呆住了。

就在阿萝呆愣之际,她身体中的契约灵姜崖,拥有大约三千年鬼龄,灵力无边的姜老头,突然出现,严肃警告阿萝:“丫头!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莽,千万别跟他打!逃!你不是他的对手,连我都不是!”

宫司屿一击秒杀权缪之后。

眉宇中的阴冷邪肆越发浓郁。

斜眼,目空一切的扫了容浅、阿萝、宫尤恩,还有那些被保护起来的普通人……

宫司屿讥讽冷嘲,杀气氤氲,看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在看蝼蚁。

下一秒!他聚火成刃,聚灵气为针,无情至极的朝着容浅和阿萝攻击而去!

容浅面容铁青,美艳的眼眸狠狠一凛,单手拎起阿萝,飞速闪开躲避!

容浅能做女阎王,自然灵力极为可怕,只是一直隐藏罢了,实则乃天境高阶的鬼神。

可是凭容浅的灵力,居然也被宫司屿给伤到了。

手臂上的衣料焦黑,见血,顿时她美眸震惊,不敢置信!

宫尤恩是后来者,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哥是怎么回事。

身为西冥府的人,也不懂东方冥界的那一套灵力说。

先是惊讶,后是呆住,忙阻止大喊:

“表哥!快住手!自己人啊!你疯了吗?”

宫司屿无动于衷,闻言,没有温度的冰冷目光扫向尤恩,凤眸冷眯,反手对着宫尤恩就是一凝聚他恐怖灵力的致命一击。

见即,宫尤恩躲避,不敢置信,执起手中寒光锃亮的死神镰,竟和容浅相视一眼,连同阿萝一起,联合还击制止宫司屿暴走!

只听轰隆一声!

宫司屿被三人包围攻击,可他身形纹丝未动。

而容浅和宫尤恩的脸色却不同程度的青白交错,阿萝更是直接整个人被掀飞,从楼顶掉下,但抓住了边缘,没坠楼,又不怕死的爬了上来。

他们的身后,三堵墙壁,一阵碎裂后,四分五裂。

三人联手,居然也敌不过宫司屿。

他们三人和宫司屿动手,也不过是几秒间的事儿,却都震撼的回不过神。

“奇怪,大楼系统重启时间怎么也该到了,怎么没重启,周围高楼的灯光也全灭了?停电了?”

宫尤恩震惊的眺望俯瞰方圆几公里内一片漆黑的帝都二环中心。

而就在这时,四个身穿黑袍暗红云纹的神秘蒙面人,齐齐出现在宫司屿的身后。

容浅他们还没来得及全神戒备,就见四个神秘人中,有两个,突然扑向了宫司屿。

一个用力的抱住了宫司屿的腰际,一个缠住了他的双腿,限制他的行动!

紧接着,就听那为首的蒙面神秘人,严肃凝重的朝着容浅他们道:“愣着干什么!快点带这里的所有人离开楼顶!你们想他们全都死在这吗!”

大雨暗夜下,容浅美眸冷眯,赫然发现,说话的男人,拥有一双罕见的银灰瞳孔。

“你们是谁,这场雨……也是你们制造的?”

“你还有闲工夫问我等是谁?连我们都阻止不了他多久!快走!”抱着宫司屿腰,牵制宫司屿的人,正是闯祸的听澈。

果然,两个拥有天境实力的神秘人,却根本无法完全压制住宫司屿。

正逢路星泽带着山鬼、和尚,从天而降,赶到楼顶。

可一见这混乱的场面。

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众位,我是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局长,受朋友之托来救宫司屿和纪由乃,请问……”

“问什么!赶紧走!带着所有人离开这栋楼!走的越远越好,别再废话!”

“可宫司屿和纪由乃……”

“他们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的局长来救!快走!转移所有人!”牵制住宫司屿双腿的风无痕不耐烦的咆哮。

可风无痕话音刚落,宫司屿突然爆发,恐怕是听到了“纪由乃”三个字,让他更加绝然愤怒,瞬间震飞了听澈和风无痕。

“一个别想走!”

就在拜无忧暗叫不好,场面完全无法控制之际……

弥勒和觅迩扛着后脑勺流血,昏迷不醒的纪由乃出现了。

“拜大人!人找到了!可是……”

弥勒抗着纪由乃,欲言又止,被拜无忧打断。

“快点把人叫醒!”

“叫……叫醒?”弥勒犹豫,“这不好吧,叫醒了就……”

弥勒话没说完,就见一个身形娇小的萝莉少女,走至他身侧,直接替纪由乃解了昏睡咒,还软萌着急道:“阿乃阿乃!快醒醒!你再不醒,你家宫司屿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第864章 夫妻打架

“阿乃阿乃!快醒醒!你再不醒,你家宫司屿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阿萝话落,同时又看向宫司屿。

“宫司屿!阿乃又没死,你发什么疯?”

宫司屿根本就不听阿萝的话。

纪由乃的确被女煞冲撞,一起坠楼,可并未死。

却没想到宫司屿被权缪的话刺激的就这么发了狂,又被雷劈,本就碎裂的封印,顿时破裂出了更大的缺口,就这么爆发了……

宫司屿正准备与他们所有人对上。

欲出手时,冷而无温的凤眸瞥见了被弥勒扛在肩上的熟悉身影,身形一颤,手中的力量凝而不发……

在见到纪由乃身影的一刹那,六亲不认的他,似乎认出了纪由乃。

“诡儿……”

喑哑低沉,透着轻颤的一声呼唤。

那一瞬,所有人都听见了宫司屿薄唇轻启,喊出的名字。

可奇怪的是,他喊的不是纪由乃,而是……诡儿?

闻声,容浅、拜无忧他们,瞳孔骤缩,惊颤万分!

可阿萝、尤恩、路星泽等人,却不明白宫司屿在喊谁。

见即,蒙面的神秘银眸男人,让所有人噤声,纷纷避让,开路让宫司屿通过。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眼神炽热狂烈,那股几乎能将人灼伤的炙热目光,饱含偏执疯狂的情深,聚焦在纪由乃的身上。

纪由乃被阿萝解了昏睡咒。

头朝下,面朝弥勒后背的她,一瞬间,睁开了毒美妖娆,毫无人性可言,弥漫黑暗怨气的美眸。

纪由乃清醒过来之后,浑身消退下去的黑纹重新浮现在肌肤上。

黑紫色的怨气,再一次凝聚,微微上翘的美眸,晕染了浓重的阴影。

正当纪由乃一个凌空翻身,脱离弥勒的控制,稳稳背对着所有人,立在地面时,宫司屿欣喜若狂,被冲天灵力缠绕的他,飞速的朝着纪由乃扑了过去,一把从后抱住纪由乃,死死按在怀中,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一遍又一遍,痴痴的喊着“诡儿”。

拜无忧等人,除了弥勒和觅迩,见此情形,都准备大松一口气。

可紧接着,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对自己又一次用了封眠毒咒的纪由乃,瞳孔到眼白,完全漆黑,她仿佛完全不认识宫司屿,浑身浓烈的怨气,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走火入魔,心智全失的疯子。

挣扎转身。

“啪!”

一记恶狠狠,毫不留情的巴掌,狠狠扇在了宫司屿的脸颊。

打懵了宫司屿,更扇懵了所有人。

此时无声胜有声。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纪由乃突然火力全开,冲天怨气扩散爆发,她整个人暴走一样,一口咬住宫司屿的脖颈,掐住他的肩膀,冲撞着,将宫司屿顶向了不远处的混凝土墙壁。

因为大面积断电,重启系统失败。

所以大火已经烧上了230层顶楼。

可纪由乃死死掐住宫司屿,飞快的带着他往火海里冲。

撞塌了几堵墙不说,更将楼顶的地面震出了一个大窟窿!

两个人就抱在一起,从那个大窟窿中,一层,一层的往下跌跌撞撞。

楼板撞穿不说,整个天空城中央,贯穿整栋楼的巨型龙骨支撑混凝土钢筋,也被他俩给撞裂。

一时间,整栋楼成了危楼,中心偏离,摇摇欲塌。

弥勒和觅迩捂眼,没脸看了。

“解昏睡咒干什么……她对自己下了封眠毒咒,整一暴走的疯狗,谁都不认识,见人就咬,逮住就打,看见没,主子都不放过!”

他们一群人,见到不远处的墙面,出现了一个人形窟窿。

而此刻宫司屿和纪由乃,已经从撞穿的楼板,掉落至楼下,不见了踪影……

“拜大人,现在怎么办!”

风无痕话音刚落,突然间,整栋楼微微倾斜,他们所有人,都往一边倒去,几乎站立不稳。

“楼下的人都疏散了?”

“散了!”

“障目阵开启了?”

“开启了!”

于是,蒙面神秘的拜无忧,做了一个非常慎重的决定——

“这楼很快就要塌,先救这里所有人离开!要快!”

“那主子和那位怎么办?他们两个……”

“不用管!让他们先打一会儿,为我们争取时间救人!”

“……”

-

随后,容浅等人,联合突然出现的一群黑袍红云纹蒙面神秘人一起,每个人扛两个昏迷不醒的被困人员,凌空飞起,如影随形间,将被困人员转移出天空城,集中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他们一群十几人,就这么一来一回,数次过后,成功将所有被困人员转移出了天空城楼顶。

但是接下来,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出现了。

高达一千多米的天空城,如果倾斜倒塌,那么它倒塌的方向,方圆公里内的建筑,恐怕都不复存在。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楼还没有倾斜坍塌时,安装炸弹,将它原地爆破。

最终,他们一致决定:炸楼。

让这栋楼自己原地爆炸。

“炸药去哪找?这么高的楼,需要的炸药,可不是一点点。”宫尤恩拧眉问。

“偷。”最终,容浅修长的手指展开,一颗如白玉琉璃的冥珠,出现在了她的手掌心,“我可以开启传送通道,哪里有,去哪偷,一来一回,快得很。”

宫尤恩震惊的看着容浅,“你……你是?”

容浅未说,可是那颗琉璃白玉色的冥珠上,篆刻的“轮回”二字,已经解释了一切,转轮王,轮回之王,第十位阎王。

“可以,这事……你们处理,我去找他们。”

拜无忧蒙着面,话落,身影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终,在天空城的33层,拜无忧找到了宫司屿和浑身没一处是好的,肌肤已经开始腐烂的纪由乃。

她昏过去了。

如果不是还能感觉到气息,拜无忧甚至以为,纪由乃死了。

之所以肌肤会大面积腐烂,是因为封眠毒咒的反噬。

怨气本就是能够侵蚀身体的邪气。

这已经是纪由乃第三次乱用此咒。

而宫司屿却正盘膝而坐,闭眸,用他自身用之不竭的可怕灵力,不断替纪由乃修复她的每一寸肌肤。

第865章 待我复苏归来时……

身穿神秘的黑袍暗红云纹长袍,黑巾遮面,戴着斗篷帽,拜无忧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只敢远观。

银灰眼眸,虔诚敬畏。

灼灼的凝望着那个正在替自己最爱之人修复身躯的男人。

他缓缓的扯下了自己遮面的黑巾。

最终,“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宫司屿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满腔激动,声音颤抖,“主子……”

宫司屿的灵力,是神圣闪耀的金光色。

金芒正不断从他的双手间溢出,快速修复着纪由乃腐烂的肌肤。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的肌肤正在迅速恢复原貌。

没多久,昏迷中的纪由乃,浑身的怨气退却,肌肤瓷白如玉,小脸绝美润如脂,就连腰际的伤,也愈合了。

恍若未闻,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宫司屿,眉眼彻骨的寒,他未理会拜无忧,只是斜眼瞥了眼拜无忧身上的长袍斗篷,转而冰冷道:

“脱,罩袍拿来。”

拜无忧闻言,麻溜的褪下了自己的外袍,扔给了宫司屿。

立刻就见自家主子,视若珍宝的用他的黑色外袍,将纪由乃裹得严严实实,凤眸底,容不下任何,唯有她。

轻抚发丝,轻触脸颊,死死的拥在怀中,举手投足间,充斥着偏执,仿佛他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主子,这里就快塌了,我们还是先……”

拜无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话说一半,却突然被打断。

那个在宫司屿身体中彻底复苏的男人,幽寒漂亮,彻骨冰冷喃喃道:

“数千年,像是一场噩梦。”

“我一直在等待着醒来的那一天。”

“可是拜无忧,我封印自己,长眠之前,下过的令,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拜无忧惶恐,额头磕地,“主子的话,无忧自然谨记在心,一刻不敢忘!”

“好,那么,你告诉我,我要的人在哪。我说过待我复苏归来时,我要看到完完整整的诡儿,你现在告诉我!我怀里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诡儿,是什么东西?”

“……”

“这不是她的真身。毒咒反噬,躯壳腐烂,她这身子,即使现在修复,很快还会再次腐烂,这就是你完成的任务?”

拜无忧诚惶诚恐,却无言以对,他不想解释。

因为,任务没有完成,就是没有完成,重在结果,不在过程。

“无忧有罪!”

闻声,宫司屿瞳孔无温,冷冷一呵,倏然横抱起纪由乃,将她拢在怀中,“我刚醒,记忆层很乱,灵力也只恢复了三成,暂不与你计较,你且留下收拾残局,我带她先走一步。”

“是,主子!”

“还有。”突然,抱着纪由乃离开的宫司屿,停住脚步,回眸。

“主子?”

“人前继续装你的拜教授,无须喊我主子,我苏醒之事,需严加保密,避免被冥界或神界知晓。”

“是!”

“记住,人前,我只是宫司屿,没有帝司这个人。”

“谨遵指示!”

-

深夜,大雨磅礴之中。

天空城被爆破,坍塌了。

这座拔地而起的超级摩天大厦,顷刻间毁于一旦,变成了废墟。

地面颤动如地震,灰尘漫天似灾难。

天空城百米内,能见度为0,因为被漫天的烟雾尘土所遮,所有救援团队都无法靠近。

不过,因为天空城范围内产生了毁灭性的柱状灵气,又出现了冲天恐怖的怨气和黑暗煞气。

全天秘密监测人界各方位的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一感知到险情发生,立刻就出动了勘察组和应急小组前往天空城处理危急情况。

人界分局两个大分队抵达时,天空城已经沦为一片废墟。

寒风刺骨,大雨倾盆,夜幕下,一片浩劫过后的场面。

同时。

容浅因为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灵力封印,暴露了自己的方位,还在人界公然使用灵力。

最终被冥界审判司的人找到。

审判司的鬼将寻到容浅时……

容浅正撑着一把伞,蹲在地上,慢条斯理的给依旧在昏迷中的厉斯寒遮雨。

一旁,聚着很多人界分局的职工,正在勘察现场留下的灵力、煞气、怨气,并且在询问阿萝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一见到他们的局长路星泽竟也在,干活更加卖力了,一点不敢偷懒。

“十殿下!请跟我们回冥界。”

一时间,冥界审判司的鬼将们,齐齐单膝跪在容浅的面前。

声音响彻天际。

容浅一袭红衣,绝美妖娆的容颜浸着淡淡的笑,她恍若未闻,只是拿出手帕,替厉斯寒擦了擦脸颊上的泥泞和烟灰,举止温柔至极。

“十殿下!审判司调查到您玩忽职守,不坐镇轮回大殿,贪恋人界,违背冥界铁律,与普通人相恋,更在人界擅自使用灵力造成了动荡和损害,请立刻随我等回冥界接受调查!不要让我们为难!”

“闭嘴,本王知晓了!”

容浅冷若冰霜的剜了那一群审判司的鬼将一眼,冷冷呵斥。

“跟你们回去就是!”

“浅姐……”阿萝就在一旁,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忽然间,她冒雨,跑到了容浅身边,抱住了她的腰,仰眸,“浅姐,你要走了吗?你走了,阿萝怎么办?厉斯寒怎么办?你还回来吗?阿萝还能再看到你吗?”

冥界,阿萝知道了容浅的身份,更知道,冥界,是活人不能去的地方。

容浅勾唇淡笑,垂眸,抚了抚阿萝的头,“你浅姐姐我可能……很久很久,都不能回来了。”

“那厉斯寒呢?”

“冥界铁律,不能私自与凡人通婚,我知法犯法,被抓到,就得认。”喃喃自语间,容浅蹲下身,望着阿萝,“阿萝,帮浅姐一个忙。”

“什么?你说。”阿萝满脸的悲伤。

“替我把戒指还给厉斯寒,告诉他,我走了,家里的保险箱密码是结婚纪念日,里面是我公正过的资产转让书,我从来没有想要他的东西,现在,都还给他。”

“十殿下,请您记得消除与您相恋之人的记忆,如果您下不了手,那我等可代劳,这么做,也是为您,为他着想。”

“不用,我自己来。”

话落,容浅傲然起身,缓缓闭上眼,咽下了所有的苦涩,再睁眸时,眼底,唯有一个阎王该有的凛然威严。

第866章 不狠何以成王

“为什么要删掉记忆!浅姐!你舍得吗?”

阿萝虽然生活自理能力为0,又爱闯祸,也不懂人情世故,可她心思单纯简单,又一根筋,她不明白,既然相爱,为什么还要这样?

突然,她拦在容浅面前。

“浅姐,你不要做傻事!阿萝可以帮你把这些人都打跑,好吗?我们,还有阿乃,说好一直一直做好姐妹,你不要走。”

阿萝挡着容浅,不让她去消除厉斯寒的记忆,软萌的萝莉音中透着哭腔。

而这时,封锦玄不知从哪里冒出,面容清冷,一把拎走了阿萝,“审判司由冥帝掌管,是监管整个冥界的最高司法部,别莽,这事你管不了,听话。”

纪由乃和宫司屿不知去向。

阿萝哭闹尖叫,眼睁睁的看着容浅对自己残忍,对厉斯寒更狠,翻转雪腕间,灵力溢出,从厉斯寒的眉心间,夺走了属于他们之间的那部分记忆。

那取出的记忆,似白雾茫茫的光团。

容浅望着掌心间,那份属于厉斯寒对她的记忆,最终,睫毛轻颤,一滴清泪落下,毫不留情的将其碾碎。

记忆的光团,瞬然间化作点点星光,随风而去,消失在雨夜和烟尘中。

“他会忘记你,他会爱上别的女人!这样你也甘心吗?”

“不狠何以成王?”

“……”

“阿萝,有些人,生生世世,注定孤独,唯有耐得住痛苦和寂寞,方能成大器,我能爬到今天这个高度,必然对自己极狠。”

容浅侧眸,朝着阿萝勾唇一笑,刹那间,她作为转轮王的神识灵魂,脱离了肉身躯壳。

容浅真的很美,是一种芳华绝代,美艳惊人的美,只是因为她身为冥界迄今为止唯一的女阎王,很多时候,会被人忽略她的容貌,因为她杀伐果断,冷若冰霜,手握轮回大权。

“走了。”

容浅的那副躯壳,在她的灵魂离开后,就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呼吸。

她潇洒的连头都未回,傲然如王,不带走一丝留恋。

跟着审判司的鬼将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萝手里握着容浅留给她的结婚戒指,那是容浅和厉斯寒的婚戒。

埋在封锦玄的怀中,阿萝哭了。

她从不哭,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哭了,哭的像个孩子。

“阿乃和宫司屿能在一起,为什么浅姐就不能和厉斯寒在一起?她们都是冥界的人。”

“阿萝,听过一句话吗?人鬼殊途,不能相恋,容浅贵为阎王之主,她是鬼神,而非人,而纪由乃很特殊,她不是鬼,而是人,是冥界唯一一个能够横跨两界的活人,既是冥界阴阳官,也是能在人界长久活下去的人,冥界铁律有个漏洞,并未写不许阴阳官私自相恋异界人,可却明文规定了众鬼神不能私通凡人,擅用灵力对人界造成损害,更规定阎王必须坐镇主殿,绝不能擅自离开,她所犯严重的倒不是私恋凡人,而是玩忽职守。”

阿萝将一把鼻涕擦在封锦玄长袍上,哭腔软萌,“你怎么懂这么多,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知道这些?”

“……”

没等封锦玄回答。

周围人界治安管理局的人,包括路星泽,突然间齐齐朝着封锦玄90度鞠躬,毕恭毕敬,如同见到了**oss,诚惶诚恐的。

“人界分局众属!恭迎总局局长!”

“卑职路星泽,恭迎总局长莅临人界!”

路星泽原本因为周围粉尘烟雾弥漫,能见度很低,未一眼认出封锦玄,可在定睛一看后,赫然认出,那个抱着萝莉,清冷矜贵,俊逸脱俗的男人,赫然就是他在上任之初,亲眼见过的三界治安管理总局最高指挥总长。

万万没想到,这个曾经大闹他特殊案件调查科的萝莉,竟是总局长的人!

“总局局长?”阿萝呆住,瞅着封锦玄,泪眼汪汪的,“你什么时候又成什么局长了?你又骗我?”

“没有,不敢,我只是比较低调。”封锦玄尴尬的清咳两声,旋即敛去眸底柔意,冷冽的面向路星泽等人界分局的人,“迅速清理现场,抹去被困人员记忆,不得留下任何痕迹。”

“是!”

“还有,总局,以纪由乃为首的阴阳司成员,因为在禁灵周自封灵力,被分局人私自戴上了封灵圈,此事违反了和平条约,必须彻查,但封灵圈只有总局的人可以解开,此事我还未上报,不知……”

路星泽见封锦玄亲临,直接将纪由乃他们被封灵圈禁锢的事,告诉了他。

“这种事,你身为分局局长,自己定夺。”

封锦玄清冷至极,不留情面。

“浅姐原来是阎王,阿乃贵为阴阳官,阿玄你突然成了听起来极为厉害的局长,这么一看,好像就我最弱了,什么都不是,还有宫司屿……阿玄!你刚刚没看见!宫司屿发狂了!他要杀了我们所有人,他把那个权缪秒杀了,是秒杀,地境的人,被他瞬间秒杀哦!”

“你是总局夫人,怎么会什么都不是?”封锦玄拍拍阿萝的背,安慰道,“至于司屿……你忘了?他当初在我封家祖地逆天改命时,就被爷爷断然,绝非常人,如今恐怕是遭遇了什么契机,碎了封印,没什么好惊讶的,至于他的封印从何而来,为何会有如此强的灵力,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无需追根究底。”

“哦,对了!方才还出现了好几个穿着黑袍的神秘人,他们也很厉害,掌握了呼风唤雨之术,这场大雨,就是他们制造的,这些被困者,还是他们帮忙一起转移出来的呢,他们就在……”

阿萝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找寻着那几个身穿暗红云纹黑袍的神秘人,却蓦然发现,那几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咦,不见了。”

“阿萝,不管这么多,我们先安置斯寒,还有容浅留在这的这具躯壳。”封锦玄说着,赫然发现,宫司屿家的白斐然正昏倒在厉斯寒手下佩罗特的身旁,而宫司屿的表弟宫尤恩,始终都一言不发的呆在废墟中,观察着他和阿萝。

最终,封锦玄决定,带着厉斯寒、容浅的肉身,昏迷的白斐然,和宫尤恩一起,将这几人,通通先带去宫司屿那栋远离城市的深山庄园,再决定如何行事。

第867章 你说话的腔调,和从前不一样了,宫司屿

距离帝都百公里外的深山庄园内。

庄园别墅的大门口,圆形喷泉池前。

皓月当空,未下雨。

流云、姬如尘、当归、墨黑墨白、烛龙、饕餮、小犼,还有两只哈士奇,正集体蹲在地上,巴望着不远处那道紧闭的黑色雕花铁艺门,目不转睛。

距离天空城发生大火,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可自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消息。

电视上的晚间新闻也不知怎的,停播了,看手机上的微博,似乎是因为帝都二环中心圈方圆10公里内大面积停电,电视台也断电了。

“亡灵,你说……小孩被封了灵力,他们会不会有事?”姬如尘第101次叹息,止不住的担忧。

“够呛。”流云始终紧蹙眉头,“比起他们两个,我更担心老白。”

就在他们几人,你一言我一句时。

忽然间,空气无形间产生了一股极强的波动!风吹草动间,一股极为可怕的气息和力量远远不断向他们逼近,却未见其影,也不曾闻齐声。

“有情况!”

流云冷眯起红色幽瞳,站起身,望向了被阴云所遮的夜幕。

话音刚落,一个极为熟悉,却又陌生的俊美身影,绝冷无情,幽暗阴冷,从天而降!

怀中抱着狼狈昏迷的纪由乃,稳稳落地。

瞬然间,脚边烟尘四起,他所站立的地面,四分五裂。

姬如尘他们都蹲着,唯有流云一人站起。

看宫司屿的视角,是仰视。

所有人皆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容绝冷,仿佛脱胎换骨的宫司屿,没说话。

而宫司屿,居高临下,俯视蹲在他面前,守在家门口的一干人等,深沉冷瞥,随后一言不发,只是深看了流云,也就是亡灵君一眼,便越过所有人,抱着纪由乃进了屋。

流云和宫司屿只对视了一眼,红瞳深处,一闪而逝的震撼,蓦然转身,震惊的望着宫司屿的背影,眼底复杂至极。

“亡灵!你看到没!宫司屿飞回来的!”

姬如尘窜起,拍了拍流云的肩膀,瞠目结舌,什么情况?

“三成,他恢复了三成……”流云细眯起妖异的红眸,喃喃自语,“才三成就已经如此强,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恢复十成……那到底该有多强?”

“什么三成,你说什么呢?”

姬如尘有点摸不清楚,只知道,宫司屿回来了,可是,却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他封印破了。”

流云瞥一眼姬如尘,闻言,姬如尘瞬间明白了所有,僵立三秒,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玩世不恭,妖孽风骚的姿态。

“啧,看来以后我们这一大家子,最强的再也不是我们两个了,我突然觉得很有安全感。”

随后,流云和姬如尘,还有不明所以的当归先进了屋。

烛龙、饕餮和犼,三只幻化成人形的上古凶兽,仰眸望天,眼神各异。

“所以说,跟对主人是非常有必要的。”烛龙道。

“幸好平时没得罪他。”饕餮啃着鸡腿。

“唔,感觉封印一破,他整个人更可怕了,是我的错觉吗?”小犼平日里闯祸最多,欺负纪由乃也最多,他有点怕怕的。

-

宫司屿一回来,就抱着浑身血污脏污的纪由乃回了卧室。

打开浴室中的浴缸花洒,调好水温之后。

将纪由乃身上早已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晚礼裙褪下。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昏迷还未苏醒的她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之后

,抱上了床,细心的打开暖气,掖好被子,又将自己收拾干净。

然后,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

极度依赖的紧搂住纪由乃的腰,枕在她的心口处。

生怕怀中的人会死,会消失不见,只有搂着才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和存在感。

静静的聆听着纪由乃的心跳,魔怔偏执的喃喃自语:“是活的……”

流云敲门进入时,脚步无声。

入眼就见宫司屿枕在纪由乃胸口,一副极度迷恋的偏执狂模样,先是抱了她一会儿,然后坐起身,又是轻抚纪由乃的发丝,又是拿梳子替她梳发,又是吻不停的不断亲遍她小脸的每一处。

好像因为失而复得,极其宝贝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少女,生怕她如玻璃似的会碎,一举一动,一个触碰,都极为小心。

流云进入房内,然后,反锁了卧室的门。

暗红色的妖异瞳孔缓缓缩起,忽然,他望着背对着他的宫司屿,准确无误的喊出了一个名字。

“帝司。”

闻声,宫司屿背脊微微一怔,然后,他重新替纪由乃掖好被子,转而幽幽回头,凤眸绝冷,面容阴寒,注视着流云沉默半晌,最终幽寒道:“你在喊谁?”

流云拧眉,“你不知道我在喊谁?”

“我该知道?”宫司屿坐在床上,瞳孔无温。

流云眉头紧蹙,盯着宫司屿观察了很久,但是,面前这个男人,不知是真的还未恢复记忆,还是装的太让人难以看透,流云无法看穿。

“你封印破了。”

“是。”宫司屿冷冷回应。

“你说话的腔调,和从前不一样了,宫司屿。”

“你想多了。”宫司屿垂眸,敛去眼底异色,“没事就出去。”

“出去可以,你先告诉我,白斐然去哪儿了。”

“白斐然?”宫司屿狐疑,卧室灯光昏暗,他先是一愣,眼底茫然,似乎在想白斐然是谁,而后,在错乱的记忆中,宫司屿最终想起白斐然,才恢复正常,“我把他忘在那了。”

“……”流云怒,一阵气结,“见色忘义!”

“我的责任,我允许你这么说我。”

流云莫名其妙的看着宫司屿,越发觉得宫司屿奇怪,说话的方式,神态,还有语气对他的生疏和距离感,完全不像下午出门前那个男人。

“你真没恢复记忆?”

闻言,宫司屿勾唇,似笑非笑,依旧不答反问,“我该恢复什么记忆?”

“……”

这时,门外响起了姬如尘的敲门声。

“出来!伤员都被送回来了!萝莉和封锦玄也来了,不过那个叫容浅的断气了,你们快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第868章 她必须呆在我眼皮底下,我才安心

在当归、烛龙、墨白、饕餮的帮助下,昏迷未醒的白斐然、厉斯寒,还有厉斯寒的个人安保总管佩罗特,以及容浅的“尸体”,被抬进了庄园一楼偏厅内的华丽会客厅内暂时安置。

随后,封锦玄牵着阿萝,和宫尤恩一道出现。

没多久,流云闻风而至,夺步上前,在白斐然所躺的沙发前蹲下身,再三检查过后,才安心。

没伤,只是浑身湿透,被下昏睡咒,昏迷罢了。

厉斯寒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也是如此。

唯有容浅,只是一具早已没有灵魂依附的躯壳,简称“尸体”。

流云前脚和姬如尘一起出现。

后脚,宫司屿穿着丝绸织造的纯黑睡袍,半湿的碎发后拢,横抱着用被子裹住的纪由乃,冷森森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阿萝和宫尤恩一见宫司屿,下意识,条件反射的做出了防御动作,全神戒备。

一个举起了一旁的花瓶。

一个拿起来桌上的水晶烟灰缸。

生怕面前这个脱胎换骨,性情大变,随便发狂的男人突然又一言不发发飙,连他们也要一起杀。

“你俩傻了?”

阿萝和宫尤恩没回答,只是见宫司屿压根儿没想搭理他俩,才慢慢悠悠放下手里的“武器”。

“你让她在房间好好睡就是了,把她抱出来做什么?你也傻了?”

姬如尘莫名其妙的看着和宫司屿,眼底满是奇怪。

起初,宫司屿并未回应,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自顾自,轻轻将纪由乃平放在沙发上,细心轻柔的替她掖好被子,然后怔怔痴恋,凝望了纪由乃沉沉昏睡的绝美容颜好一会儿,最终,才意味不明,深沉幽寒低语道:

“我怕她……再离我而去,所以,她必须呆在我眼皮底下,我必须确保她还有呼吸,心跳,还活着,才能安心。”

这话,宫司屿是背对着所有人说的。

没有人看得到他说话时的神情。

只是,宫司屿的背影,却深深的流露出了一种积压了数千年的哀愁悲怅,让人看了心口一震,既陌生,又震撼。

在场有许多人似乎并不明白宫司屿话中的含义。

甚至他们觉得,宫司屿这话很奇怪。

什么叫离他而去?

纪由乃从未离开他,他们的感情极好,羡煞旁人,怎么会离他而去?

更奇怪的是,纪由乃根本死不掉,她可以冥界阴阳官。

可为什么宫司屿还会说,必须确保她还活着?

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似乎明白宫司屿话中的深意。

流云蹙眉深思,不解的注视着宫司屿。

这个人,此刻,到底是恢复了记忆?还是没恢复?如果他恢复了,那为何又矢口否认,不知帝司是谁?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楼怎么会着火?”

姬如尘吩咐傀儡佣人,去拿了三套干净的男式衣物下楼,旋即狐疑问。

宫司屿尊贵沉冷的坐在纪由乃平躺的沙发一侧,手掌正包裹着纪由乃雪白的脚丫,在替她捂着,闻言,道出二字,“权缪。”顿了顿,“不过,死了。”

“对哦,宫司屿杀的,秒杀,一下就没了的那种。”

阿萝乖乖的呆在封锦玄身边,突然道,旋即又将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给大家复述了一番。

“可是……”阿萝说完,小脸哀戚,望着容浅的尸体,手里牢牢的拽着容浅临走前,留给她的钻石大戒指,“可是浅姐被带回冥界了,她回不来了,她还把厉斯寒的记忆全都抹去,浅姐……没有了,厉斯寒醒来,会完全不记得浅姐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和厉斯寒解释,这个尸体是谁?”

阿萝话音落下没多久。

中了昏睡咒的白斐然、厉斯寒,还有佩罗特,逐一醒来。

在厉斯寒冷冷醒来的一刻,所有人噤声,目光齐聚向他。

厉斯寒自觉头昏脑涨,拧眉扶额,闷声轻哼,坐起身,冷眯起寒眸,环顾四周,赫然见很多人都看着自己。

本该被困天空城楼顶,可这会儿,他乍一看,似乎大家已经脱困,安全了。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浑身**的,厉斯寒一脸不悦,冷峻刚硬的深邃英俊五官布满冰霜似的,清醒了几秒,他神色顿变!似想起了格外在意的事儿,左顾右盼。

“浅浅在哪。”

听见厉斯寒叫出了容浅的名字,一时间,除了宫司屿,所有人震惊万分!

尤其是阿萝和封锦玄。

他们两个亲眼所见容浅夺走了厉斯寒脑海中所有和她有关的记忆。

可是为什么厉斯寒这个时候,却能准确无误的喊出容浅的名字?

难道……

是他们忽略了什么?

没人回答厉斯寒。

而最终,厉斯寒迫切的目光,定在了他对面不远处,封锦玄和阿萝身后那张沙发上,一袭红衣似火,一个女人,似沉睡,安然的静躺在那。

“浅浅!”厉斯寒见即,立刻下地,大步流星,朝着容浅的尸体快步走去。

可当厉斯寒跪倒在容浅的尸体旁,见容浅面色苍白,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上更长遍布尸斑,原本光滑如玉的白皙肌肤,像是被某种化学物质腐蚀般,早已腐烂……

厉斯寒目呲欲裂,不敢置信,满目冷厉,狠狠的环视所有人,悲戚咆哮:“她怎么了!”

“死了。”

红瞳妖异冷血,流云不带任何感情,残酷的说出了那两个字。

“不可能!”

厉斯寒英俊至极的脸庞,血色顿失。

忽然,他右手扶住心口,眼底浮现剧烈的痛苦,似遭受刺激般,悲极攻心,喉头一丝腥甜,下一秒,口吐鲜血,后仰倒下,失去了意识。

“斯寒!”

封锦玄和宫司屿见即,几乎同时上前。

“为……为什么他还会记得浅姐?”阿萝怔怔的问。

没人能给出准确回答。

可这时,宫司屿掌心间,金光大盛,笼罩住厉斯寒的头部,似在查探什么。

最终,金光消失。

他敛眸,深沉道:“那个女人,是个人物,她的确消除了斯寒的部分记忆,只不过,不是她和斯寒的……障眼法,她相当聪明。”

“欸?”阿萝震惊,大喜。

第869章 神转折剧情之……你们自己看

“斯寒如今虽恢复了行走力,可他身体底子并不好,方才大火中又吸入了大量浓烟,怕是为了救容浅才强撑到现在,又悲极攻心,才会吐血昏迷,司屿,请医生吧。”

封锦玄替厉斯寒把脉之后,面容凝重道。

闻言,宫司屿眸光慑人的看向烛龙和小犼,命令道:“去请。”

之后,厉斯寒就暂被安置在了宫司屿庄园中的干净客房内,由苏醒后的佩罗特照顾,等医生过来。

而宫司屿,却在这之后,无意间注意到了阿萝手中那枚属于容浅的婚戒。

戒指上的钻,鸽子蛋大小,晶莹璀璨,价值不菲。

可宫司屿眼尖,发觉钻石之中,似藏着不一般的玄机。

果真,在宫司屿拿到那枚钻戒后,细微观察,发现戒指的内嵌部分,竟藏着一个微型毫米大小的高科技纳米录像仪。

这种东西,目前他们所处的人界,是绝对造不出的。

宫司屿拿过放大镜,用极细的针,启动了那枚戒指中的录像仪。

最终,一段全息3d真人影像,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是容浅!

只是,她的装扮很奇怪,身上穿的是红金色华贵万分的皇袍。

这段影像,似乎很早前就已经录下。

容浅的背后,是一座恢弘的古老宫殿,隐约可见高处的匾额上写着“轮回殿”三个大字。

影像中,容浅慵懒的坐在一尊王座之上,一派未卜先知,所有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的模样——

“安装在戒指里的是冥府司科研部最新型纳米录像仪。”

“厉斯寒,当你看到这段影像,就代表我已经离开了那具躯壳,你已经误以为我死了。医生说你不能受刺激,你的心脏以及各个器官,都在逐渐衰竭,以为我死了,你肯定会想随我而去,对不对?”

“但是,接下来的话,你给我认真听好,可能会很匪夷所思,让人无法接受,可我,还是必须和你坦白一切。”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没死,我也不会死,你从来都怪我神神秘秘,总是经常夜不归宿,怀疑我是不是背着你偷男人,为此,我们吵过无数次,你总是说我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知道你一直在查我,可你却什么都查不到。”

“容浅,是我在人界为了方便行事,而找的一具躯壳,我本名,单字一个浅,与帝都容家祖上,极有渊源,容浅这具身体,在我附身之初,曾被人扔进酸池,当时已经死亡,所以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容浅。我真实的身份,是冥界新上任的十殿阎罗之一,负责掌管三界众生转世轮回,坐镇第十大殿之人。”

“但是为了你这个狗男人,我玩忽职守,经常不在冥界,所以最近已经被审判司盯上,他们迟早会抓我回去,给我下禁足令,让我无法再进入人界。”

“对,我虽然没死,但是你看到这个视频时,就代表,我恐怕回不来了。”

“但是,老娘看上的男人,老娘并不想就此放过你,所以,我给你三条路,你自己选。”

“第一条,你直接死死掉算了,自杀,然后来冥界,我养你。你生死簿寿命最多还有三年,我求过蒋子文那个狗东西,但他不肯改生死簿,所以没辙。”

“第二条,宫司屿家的小媳妇儿也是我冥界中人,她很厉害,是冥界唯一一个,可以长时间呆在人界居住,无人可以限制的存在,你要是不想死,三年后,你阳寿到,我让由乃用她的回魂镜助你重新复活,你要是想我,你就告诉由乃,让她带着你脱壳的灵魂,来冥界偷偷找我,但如果你爱上了别的女人,厉斯寒,我还是能让你死。”

“第三条,你要是想活完三年,那我在冥界等你三年,你阳寿尽之后,会被鬼差带入冥界,那天,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

“三条路,自己选,最后一句,冥界欢迎您。”

容浅的影像消失了。

整座客厅一时间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容浅竟然如此彪悍,料事如神不说,更安排好了一切。

她不能呆人界,那就让厉斯寒去冥界陪她?

这个女人,真的是够狠啊!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

而此刻的宫司屿,他凤眸深幽复杂,似在听到容浅提及“回魂镜”和“蒋子文”这两个关键词时,眼中流露出了令人琢磨不透的暗芒。

-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帝都人民医院。

拜无忧从窗口,回到了宫司屿出钱给他准备的vip病房内。

走廊中漆黑一片,隐约可见,保镖和那一层的护士医生,依旧昏倒在地上,未醒来。

房间里,拜无忧摇身一变,恢复成了那个穿着病号服,腹部还缠着绷带,重伤未愈,需要住院的拜教授。

然后,非常听宫司屿话,躺回了病床,给自己盖好被子,又将掉地上的输液针管,重新插入了自己的手背,戴好氧气面罩,笑意盈盈,儒雅俊逸的,看着心情甚好。

轻音,也就是萧念情,以及风无痕、弥勒、觅迩、听澈,都恢复成了最初的普通模样,看着拜无忧反常的样子,面面相觑。

“拜大人,你这都没事儿了,就别装了吧,医院床位有限,你别占着坑。”小麦色肌肤的听澈,额头套着运动发带,看起来开朗而阳光,像个体育生。

“不。”

“不?”

“主子说了,演戏要演足,让我继续装教授,不许露马脚。”

拜无忧戴着氧气面罩,装重伤患者,闷声道。

“这么说……主子当真封印破了,已经苏醒?”风无痕咬断了自己的宝贝古董烟杆也浑然未觉,一脸震惊。

“差不多,只是目前主子记忆层混乱,需要时间恢复,灵力也只回复了三成,十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时,萧念情目光复杂,提出质疑。

“主子苏醒了,那宫司屿呢?宫司屿这具躯壳,怎么办?”

“轻音,你傻了?没有主子强大灵魂的依附,就不会有今天的宫家继承人。27年前,我们正是看上了宫家这个长孙生下便是死胎,才偷天换柱,赋予他新生。宫家继承人,就是主子,而主子,就是宫家的继承人。亦如千年前的庄幽,体内依附的也是主子的灵魂,你不记得了?”

“那……主子提前复苏,我们却未完成任务,他……什么反应?”

“自然问罪了,只是回魂镜我们迟迟找不到……这是个难题。”

第870章 往后,没人可以再伤你,否则,都得死

深山庄园。

后半夜,凌晨。

宫司屿请了私人医生给厉斯寒诊断。

医生的意思是,立刻送医院,因受刺激过度,加速了他身体的虚弱,又伴有咳血现象,和吸入过量浓烟,厉斯寒高烧不退,整个人意识模糊,还一直在不断的喊着容浅的名字,很可能伴有严重的肺部感染。

期间,厉斯寒曾清醒过一会儿。

佩罗特要派直升机来,送他去医院。

可厉斯寒却拒绝就医。

“夫人在的时候,厉总通常也是如此,但凡夫人不在家,或是生气要离家出走,他就会拒绝配合医生任何治疗,直到夫人回来,或是哄他,他才会妥协。”

佩罗特始终守在厉斯寒身边,像个忠心耿耿的卫士,和一旁的白斐然黯然低语了几句,就沉默了。

一楼的偏厅,会客室内。

大家都坐在一起商量,厉斯寒和容浅的事,应该如何处理。

正逢纪由乃昏睡苏醒,裹着被子,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惺忪的睁开眼,赫然见宫司屿正目不转睛的垂眸,注视着自己,凤眸弥漫浓烈炽热,似能将人灼伤的深情和迷恋,透着许久未见的无尽思念,噙着沧桑久远的痴迷和爱恋……

看的纪由乃顿时美眸完全睁开,睡意全无,吓住。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就像他俩分开了很久很久,再次见面,重聚时,那种一分一秒都不能离开她的感觉,让人压力山大。

宫司屿这是怎么了?

“诡……”宫司屿一见纪由乃醒来,张口就喊出一字,可下一秒,他愣是变了口型,改口,“心肝,醒了?”

宫司屿紧了紧拥着被被子裹住的纪由乃,单手扣住她后脑,贴近,众目睽睽之下,低眸深吻,唇齿厮磨间,关怀备至,低哑问:“有没有哪里不适?要告诉我,不许隐瞒。”

纪由乃呆住,一下没反应过来。

她觉得宫司屿哪里怪怪的,说话的方式?眼神?说不上来。

虽说宫司屿平日里就缠她,宠她,无微不至。

可这会儿,好像变本加厉了吧?

“你受刺激了?”狐疑问,纪由乃随即低眸,乍一看自己被被子裹得像个宝宝,“你给我裹这么厚的被子干什么?我快热死了……”

“家里人多,我不喜欢除我之外的任何男人,看到你的身体,脚踝,小腿,手臂,脖子……哪里都不行。”

宫司屿和纪由乃说话的语气,格外温柔,格外的小心,轻抚纪由乃脸颊的动作,更是格外轻柔,生怕把纪由乃弄坏似的。

“见鬼了!你怎么不说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脸?”

“如果可以,不是不行。”

收敛眸底如水的柔意,宫司屿面容浸冷,板起脸,说变就变,阴郁沉冷至极。

纪由乃懵逼,云里雾里,有点看不懂宫司屿了。

她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等等……这里是他们家!

她不应该被一个怪物撞下天空城摔死,然后启用了封眠毒咒……

之后发生的一切,纪由乃脑袋中都空空一片,什么都不记得。

她冥思苦想,回忆不起来,然后狐疑的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阿萝、封锦玄、姬如尘他们,都在看着她和宫司屿。

目光皆复杂古怪。

宫司屿根本就无视了其他所有人,眼里,心里,全是纪由乃。

见她醒了,薄唇浅笑,俊美非凡。

纪由乃心中生疑,觉得宫司屿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

可是,就像脱胎换骨,他邪魅的凤眸中,神莹内敛,灵光熠熠,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神秘不可测的高深感,似乎不像从前那个宫司屿了。

更要命的是。

这个男人,跟吃错药似的,打从她一醒来,就想方设法的亲她,吻她,跟亲不够似的。

平时也没少这么腻歪啊!

他今天是怎么了?

纪由乃放弃挣扎,任由宫司屿强行掰过她的脑袋,摁在了他的心房处,慢条斯理撸着她的长发,像哄宝贝似的,轻拍着她的后背,随他去。

紧接着,纪由乃看向阿萝,又看向宫尤恩。

“我们逃出来了?”

阿萝和宫尤恩似很忌惮宫司屿,先看一眼他,才点点头,异口同声:“逃出来了!”

“怎么逃的?后来我掉下楼,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给我讲讲。”纪由乃披头散发的,被强行逼着,靠在宫司屿怀中又问。

宫尤恩没吭声,说话的是阿萝。

“就是……都是那个叫权缪的人干的,后来大家就都获救了……”

只是阿萝说话含糊其辞,似是在忌惮某人警告威慑的目光。

“司屿,别吓唬阿萝。”

封锦玄见宫司屿眸光绝冷阴寒,忙护住。

“宫司屿你吓唬阿萝了?”纪由乃抬眸问。

“并没有。”宫司屿瞬间敛去眸底异样的冷芒,勾笑,否认。

“所以今晚这么大的火,都是权缪主使的?那后来呢?权缪逃了?”

纪由乃听着一头雾水,疑惑问。

“不,权缪……死了呢。”阿萝难得乖巧,往日小霸王的气焰全没了,也不知遭遇了什么,她似乎自闭了。

“死了?”

“对啊。”

“怎么死的?”

“喏,他杀的。”阿萝指指宫司屿,话落,抱住封锦玄的脖子,不吭声了。

“欸?宫司屿你这么厉害的吗?权缪肉身已死,只是灵魂,你把他杀了?”

“运气好。”宫司屿宠溺淡笑,捏了捏纪由乃的小脸,“总之没事了,往后,都没人可以再伤害你,谁敢动这种念头,谁就得死。”

宫司屿话落时,眼底绝冷的狠意,一闪而逝。

那目光,让纪由乃觉得陌生。

而纪由乃这么通透聪慧的一个人,又怎可能发现不了其中的奇怪之处,阿萝含糊其辞,奇怪表现,所有人看宫司屿的复杂目光……

可这一切,当纪由乃打算深究,刨根问题时。

容浅的尸体,却暂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浅姐怎么了?”

“被审判司的人带回冥界,我们都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了,她回不来了。”阿萝闷闷的回答,持续自闭。

接着,宫司屿拿出了那枚容浅留下的戒指,播放了那段容浅留下的影像给纪由乃看。

“厉斯寒知道了吗?”

“还没。”

“那趁早告诉他吧,让他自己选,他要是想现在见浅姐,我可以立刻让他灵魂脱壳,带他回冥界,去轮回殿。”

第871章 一百年内,不许迈出冥界一步

帝都二环中心圈,天空城摩天大厦废墟。

凌晨,夜幕漆黑,烟尘灰蒙未散,大面积的停电,让此刻这一片区域,黑暗一片,唯有几架军用直升机在天空盘旋巡逻,负责搜救。

“东南方中央广场发现大量被困人员,请立可派医护人员前往救援。”直升机上,飞行员发现地面目标,正用电池型无线通讯系统和地面联络。

现场如发生特级地震般,摩天高楼成了一片废墟,方圆百米内的许多建筑,都受到了程度不等的坍塌和损伤。

而距离废墟中央最近的坍塌点,直升机高强度探照灯也无法穿透照射的地方,浅蓝色的隐匿结界如水波纹般泛着波光涟漪,结界内部,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的勘探应急小组,正匆忙加班,彻查现场。

路星泽也在场。

“通知总局最高监狱的人没?让他们派人立刻前往冥界阴阳官府邸,前去替他们解了封灵圈的限制。”

路星泽手中拿着一个类似可以检测灵力等级的电子仪器,正在不断检测残留在废墟中的灵力残痕。

“回局长,已速派人上报!”

呛鼻烟尘弥漫的空气中,弥漫残留了许多高强度灵力爆发后留下的痕迹。

灵力残痕肉眼不可见,可人界分局任何一个拥有阴阳眼的术士,都能看见。

路星泽手中的“测灵仪”正不断发出类似“滴滴滴”的警报声。

这已经是人界分局第六只发出危险警报的测灵仪。

测灵仪,监测灵力等级的电子仪器。

它可以根据残留的灵力痕迹,准确无误的监测出灵力的等级。

三界生灵,共分妖、魔、鬼、怪、精、仙、灵、人八路,无论高低贵贱,皆以灵力高低分为数级,灵力乃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所汇聚之力,最高可达十级,最低便是一级,十级往上,便是黄、玄、地、天四大境界,每个境界,有四个不同阶段,分别为初阶、中阶、高阶、巅峰进阶。

而天境巅峰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便是先天之境。

只是自古达到先天之境的神人魔,屈指可数。

“局长,测灵仪又检测出一个天境中阶的高手,人界登记簿无记录,未知人口,黑户,这已经是第六个了。”

“再拿一个来。”路星泽面容凝重。

空气中残留的不同灵力痕迹,他已经检测的差不多。

还剩最后一片罕见的金芒灵力。

手下将新的测灵仪递给路星泽后,路星泽立刻将眼前的金色灵力残痕,注入了测灵仪中。

结果……

“砰!”

一声炸响,测灵仪直接爆表,废了。

“局长!测灵仪爆了!这是怎么回事?”

路星泽瞠目结舌。

测灵仪能探测到的最高灵力值是天境巅峰!

也就是已知的最高灵力等级。

先前六只测灵仪之所以会发出警报,是因为六个监测结果皆为天境以上,未登记的天境高手,属于极度危险者。

可这第七台测灵仪直接报废……

“测灵仪爆表,只有一个可能……”路星泽严肃的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面容前所未有的深沉凝重。

“什么?”

“出现了天境巅峰以上的恐怖之人,此事应上报总局,引起高度重视,建立调查小组,我有预感……人界要不太平了。”

-

冥界。

冥界地域辽阔,刀山火海,十八地狱,嶙峋如魔鬼的山川连绵不绝,蜿蜒曲折的奈河没有尽头,十座最巍峨壮观的山峰之巅,建造着十座恢弘古老的阎王神殿。

此刻,第十大殿——轮回殿中。

蒋王和审判司司长渊祭,已在此等候多时。

没多久,轮回殿的黑色殿门缓缓打开。

容浅一袭潋滟妖红金边的华丽长裙,黑纱蒙面,气势凛然,在审判司一众鬼将的尾随监视下,冷若冰霜的迈入大殿之中。

“十殿下,冥帝念您初犯,又有蒋王大人替您说情,和人界平凡男子私通结婚之事,不予追究,但您玩忽职守,轮回殿积压了大量无**回转世的鬼魂,冥帝已对您下达了禁足令,今日起,您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冥界,一百年内,不许迈出冥界一步,否则,后果自负。”

审判司是冥界最高执法司,由冥帝直接统辖。

他们监管着包括十大阎王在内的冥界所有鬼神。

所以审判司司长渊祭的权利,表面上仅次于蒋子文,但其实,连蒋子文都必须给他三分薄面。

随后,审判司的鬼神,就在容浅的手腕上加持了一副限制她离开冥界的镣铐,这镣铐戴上就会隐形,只有容浅妄图离开冥界,才会现行。

“老头,你这样是不人道的。”

容浅黑纱蒙面,勾魂摄魄的妖娆美眸冷冷笑眯。

“十殿下,我等本就不是人,还望您以身作则,好好掌管轮回殿。”

渊祭话落,就带着审判司的鬼将消失在了轮回殿。

待审判司的鬼将走后,一生蟒纹玄袍,狂傲冷酷的蒋子文冷哼一声,似在嘲弄容浅,“没本王,一百年寒冰地狱酷刑,一百年炼狱火刑,你想逃都逃不掉!”

容浅自顾自的在轮回殿内的王座上侧躺下,单手扶额,眸光慵懒,似是困了,“那谢蒋王大哥了。”

容浅话音刚落,整个轮回殿,突然像是发生地震一般,剧烈颤动了起来,见即,容浅倏地坐起,瞬移至殿外,才发现,似乎整个冥界都在震。

“怎么回事?”

“冥府司神兵利器库内发出的响动,不必在意。”

“不必在意?那为什么蒋王大哥你的脸色如此阴寒?就跟和谁有深仇大恨似的?”容浅眸光凌厉,似一眼看穿。

突然间,就见蒋子文的亲信灵世隐突然出现。

“蒋王大人,兵器库那把神弓快镇不住了!请您立刻前往,亲自封印!”

-

庄园,凌晨四点。

惊心动魄一晚上,大伙都没睡。

纪由乃他们正打算把实情和厉斯寒讲明。

但是,家门口却来客人了。

来人自称是三界治安管理总局最高秘密监狱的执行官,奉命来给纪由乃他们皆封灵圈的。

恰巧,封锦玄还没走。

所以这个执行官,一下就认出了封锦玄这个大名鼎鼎的总局局长,吓得差点跪下。

第872章 误以为老婆死了,就抱着老婆的尸体睡

三界治安管理总局最高秘密监狱的执行官,名狂猎,长得五大三粗,身姿魁梧健硕,天生力大无穷,下巴鬓角边长满了络腮胡子,脾气不好,素来暴躁,为人死板,是个一条筋,但恪尽职守,可以说,揍遍秘密监狱无敌手,里面的三界危险重犯,全都怕他。

他就是负责管理封灵圈解锁密码的人之一。

对了,忘记提一句,狂猎的偶像,是总局局长,也就是封锦玄。

封锦玄是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的最高局长,统领三界所有分局,素来神秘,只因几个月前,总局举行了三界重要议会,狂猎才在议会上目睹过封锦玄的真容。

这会儿竟然在阴阳官人界的住所见到这么一尊“神”,狂猎敬仰之余,透着敬畏。

封锦玄面容清冷矜贵,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模样,怀里抱着快要睡着的阿萝,正在和宫司屿窃窃私语,攀谈什么。

斜眼一瞥,见狂猎要大声向他问好行礼,封锦玄忙拧眉打断,“我家姑娘睡了,你说话轻些,替阴阳官他们解了封灵圈即可,莫要吵醒她。”

“是!总局!”

一听三界总局来人替他们解封灵圈了。

纪由乃一脸疑惑。

“不是说24小时自动解吗?”

“我们都被忽悠了,这东西根本无法自动解开,昨晚来的三个人,恐怕是权缪阴谋的一部分,他们就是想克制你的灵力,让你被困火中,无法自救,从而想害死你和宫司屿,路星泽后来告诉我们,封灵圈是给三界最高监狱的重犯使用的,至于昨晚那三个人到底是谁,还需要查明。”

姬如尘在狂猎替他解开封灵圈后,耐心的给纪由乃解释了一遍。

随即,就听狂猎粗声道:“此事人界分局已上报总局,我们根据分局提供的线索,已经开始彻查,目前能确定的是,总局和各分局,都混入了不知数量的东皇恶势力,排查需要时间,目前还无法确定具体名单。”

狂猎依次替所有人解开了封灵圈,并将封灵圈严格回收。

“此事总局已与冥界分局交涉,还望阴阳官阁下莫要生气,人界分局与冥界分局签有和平条约,此次事件影响虽然恶劣,但希望阴阳官阁下多在冥帝面前美言几句,让其勿要太责怪罪人界分局的失职。”

纪由乃极为明事理,先是予以理解,随后微微浅笑,“这事儿其实并不能全怪人界分局失职,主要也是因为我刚刚上任,还不熟悉业务和三界总局的各项规则章程,才被人钻了空子。”

要是她早知道封灵圈这东西,只给重犯戴,就不会发生昨晚的事了。

-

之后,狂猎就离开了。

倒是封锦玄竟然是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局长,让纪由乃震惊了一番。

因为封锦玄在纪由乃眼中,素来都是那个因为不明原因,拿金针刺穴,封了自己灵力的千年通灵世家贵公子。

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了来头这么大的人,倒有几分不习惯了。

宫司屿和封锦玄小声低语了几句后,就起身,牵过纪由乃的小手,十指紧扣,微沉柔声道:“诡……心肝,走,我们去找斯寒。”

纪由乃闻言,心觉奇怪,“鬼?我是长得像鬼吗?你今天第二次喊我鬼了。”

宫司屿背影一僵,旋即回眸,俊美淡笑,“你耳朵不好,听错了。”

“……”是吗?

厉斯寒就睡在庄园三楼的宽敞欧式客房中,戴着便携式的氧气面罩,正在吸氧。

他没睡,只是整个人深沉冰冷,谁都不理,专注于抱着容浅那具早已尸斑遍布,各处腐烂的尸体,一起躺在床上,亦如从前他和容浅同床共枕眠的样子。

这也是个狠人。

误以为自己老婆死了,就抱着老婆的尸体睡?

纪由乃将容浅的那枚结婚戒指扔到了厉斯寒脸颊旁,开门见山,也不卖关子,“浅姐没死,你也不要抱那具尸身了,她不是真正的浅姐,一个躯壳罢了。”

厉斯寒无动于衷,压根儿不理纪由乃。

的确,这个男人,平日里除了容浅,鲜少和其他女人说话的,就算纪由乃是宫司屿的女人,一样如此。

纪由乃瘪嘴,随即上前,“我能带你去见浅姐,你去不去啊?”

终于,厉斯寒有反映了。

没吭声,只是用冷厉森寒的恐怖目光,瞪着纪由乃。

“能立刻带你去见浅姐的人,只有我,你还瞪我?”

“如果你敢骗我,不要你以为你是司屿的女人,我就不敢拿你如何。”厉斯寒说话的语气彻骨冷酷,无情至极。

“兄弟,注意态度。”

宫司屿就站在纪由乃身后,居高临下,一副绝冷傲然,护短至极的样子。

“我给你面子,你能把浅浅还给我?”

厉斯寒的眼底死灰一片,那是心碎绝望的眼神。

“斯寒,我不能,但是心肝能。”宫司屿何尝没有体会过失去的痛苦,他理解厉斯寒。

“真能?”厉斯寒眼底莫名燃起一丝光亮。

“先看看浅姐留给你的影像吧。”

纪由乃打开了戒指内部安装的微型录像仪。

……

厉斯寒最终看完了容浅留给他的影像。

昏暗的房间内,安静的诡异。

厉斯寒吃力的坐起身,取下了脸上的氧气面罩,苍白英俊的脸庞,意料之外,竟没有震惊,震撼,不敢置信等一系列应该有的表情。

相反,他冷静至极,似一切早就料到,完全不惊讶。

“你带我去见她。”

“且慢……你不应该表现的很惊讶吗?然后问我,浅姐竟然是阎王,真的有冥界,诸如此类的话?”

纪由乃歪着脑袋,觉得稀奇。

厉斯寒终于不抱那具尸体了,只是牢牢将容浅的婚戒拽紧在手中,垂眸,低沉冷冷道:“其实,很早前,我就发现浅浅和别人不同,她不会受伤,经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那些想杀我的人,在接触她后,也总是会离奇自杀,我知道我的身体撑不了多久,药石无灵,可她总是会拿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药,让我吃下去,服用之后,我的身体会快速好转,我之所以能站起来,和那些丹药,有很大关系,可是我曾私下找人研究过那些丹药,很多成分,都是早已灭绝百年的珍稀药植物,这世上,根本没有……亲口听她坦白之后,我倒也不奇怪了。”

“那……浅姐让你三选一,你的选择呢?”

第873章 别哭,我抱不到你

冥界,轮回殿外,山峰之巅。

被禁足的容浅,三千青丝披散而下,身穿潋滟妖艳的红金玄袍,孤独的坐在山巅边缘,眺望着远方的落日残阳。

黑纱蒙面,隐约可见那张略显哀愁的脸庞,美艳不可方物,倾国倾城。

她的身后,站着两排轮回殿的女婢鬼差,皆是容浅的下属,还有一个八字胡小矮人,名八万,她的首席轮回官。

“十殿下!要吃碧落果吗?”

“滚。”

“十殿下,咱们还得去轮回门,好多新魂要轮回转世,没您坐镇可不行。”

“没心情。”容浅冷艳勾魂的丹凤眼,凌厉刺骨,狠剜了一眼身后叽叽歪歪的八万。

“那您怎么才有心情呢?您不会还在想那个人界的凡人吧?十殿下!万万不可啊!您被禁足一百年,已是冥帝网开一面,断然不能再有任何不可有的想法!”

容浅闻言,面容冰冷,随后拣了块石头,扔给了八万,“塞嘴里,不许吐出来,再让我听到说话,你就把这石头吞下去。”

八万战战兢兢,满脸哀怨,捡起石头,乖乖的塞进了嘴里,快哭了。

他主子,就是个魔鬼。

-

纪由乃真带着厉斯寒脱壳的灵魂,来冥界了。

只是,应宫司屿的要求,烛龙、饕餮和小犼都跟来了。

为的是监视她会不会跟蒋子文有所接触。

还有,厉斯寒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们冥界搞金融投资吗?”

厉斯寒只是一缕幽魂,透明缥缈,跟在纪由乃身后。

只不过,哪怕是灵魂,这个男人依旧气势不凡。

并且,问的问题,也让纪由乃非常汗颜。

他不应该多问问浅姐身为阎王,有多厉害之类的吗?

冥界搞金融投资是什么鬼?

“这……我不知道诶,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个男人,自然不能让浅浅养我,她就算是阎王,可也是个女人,我的女人。她喜欢买包,买钻石,买珠宝,你懂吧?”

纪由乃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男人已经在打算以后了吗?

-

纪由乃带着厉斯寒的魂魄,一飞冲天,上了轮回殿所在的那座嶙峋傲然的山峰之巅。

飞升落地,纪由乃入目就见穿着潋滟朱红玄袍的容浅,三千青丝吹拂飘散,落寞孤独的坐在山巅,闷闷不乐的在那捏小人。

她身后,跪了一地的女鬼差,还有一个嘴里塞着石头的八字胡官员。

容浅捏了十几个小泥人。

小泥人捏的很丑,但上面都写着厉斯寒的名字。

纪由乃见即,失笑,娇脆轻咳一声,“浅姐。”

容浅没回头,听出是纪由乃来了,叹息,如同闺蜜间的吐槽一般,哀怨道:“我被禁足一百年,不能去人界,由乃啊……有空多来冥界陪我解解闷,最好多拍点厉斯寒的照片,视频也行,不能见真人,看看假的也行啊……”

“嗯,好的。”

“你的婚礼我也没法去了……”容浅哀怨的托腮,眺望远方,整个人似乎都忧郁了,“唉……离开厉斯寒的第三个小时三十分钟零五秒,我好想他……”

纪由乃忍着笑,没说话,只是回眸,让厉斯寒自己过去。

似是想给容浅一个惊喜。

虚幻透明的灵魂,最终悄无声息的飘至容浅身旁,冷傲蹲下,醇厚磁性的嗓音,令人沉醉。

“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想我?还是你掩饰的太好?”

闻言,容浅猛的一怔,蓦然侧眸,黑纱蒙面的她,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眸似能让天地失色。

“你……来了?”美眸底尽是震撼。

“来了。”

“三选一,答案想好了吗?”本是凌厉冷若冰霜的美眸中,不自觉,浮上了水光,晶亮美极。

“嗯。”

“选什么?”

“第一条。”厉斯寒毫不犹豫,哑然沉声道。

“第一条?”容浅愣了愣,莞尔失笑,垂眸,敛去了眸底的泪花,“第一条是让你现在放弃自己生的机会,放弃所有的财富,权势,在人界的身份地位……让你陪我呆在冥界,再也不能回去……你愿意?”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话是你说的。”

厉斯寒英俊非凡的脸庞上,浸满了对容浅的无边宠溺。

闻言,容浅笑着笑着就感动的热泪盈眶,看向纪由乃,“由乃,你听见没,这个男人说……要陪我留在冥界……”

“听到啦!”

“别哭,我抱不到你。”

因为只是灵魂,厉斯寒根本触碰不了容浅。

“谁哭了?老娘是会哭的人吗?风沙进眼罢了。”

-

只是,事情并没有容浅想的那么简单,并非厉斯寒想留,就可以轻而易举留在冥界,就算容浅是转轮王,可她若想留一个新魂在冥界,也必须得到冥帝青乌的准许。

可容浅贵为阎王,私自在人界与人结婚的事,已经被冥帝知晓,冥帝震怒,若非蒋王求情,容浅免不了责罚,如今冥帝已然对容浅抱有看法,若是此时上报,冥帝根本不可能同意。

没有永久居住权的鬼魂,入冥界,只能进入轮回,别无选择。

容浅正为此事犯愁时,纪由乃却悠悠轻笑,从怀里掏出了她那块冥帝亲手刻的“特权令牌”,这令牌,有三次使用的机会。

这不,因为纪由乃这块免死令,事情发生了转机。

冥帝位于无尽深渊地带的寒冰宫。

终年寒冷不见光,整座宫殿由冰晶打造,华丽异常,古老万分。

“纪由乃,你可想好了?真要用一次机会,让孤成全轮回王和这个普通人?”

“想好了啊!”

“可纪由乃,你该知道,我冥界不收无用之人,这个男人除非能为冥界做出贡献,否则,孤觉此事不妥。”冥帝青乌高座在冰晶寒宫的最上方帝位龙椅之上,转而幽幽看向厉斯寒的鬼魂,缥缈冷冷,问,“你可有擅长之事?给孤一个让你进冥界的理由。”

厉斯寒面无表情,眸光冷酷,惜字如金,“钱多。”

“……”

厉斯寒的钱,是真的多。

那句俗语,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厉斯寒身上,不起作用了,因为三界总局设有转汇银行,可将人界钞票,兑换成等额的冥币……

第874章 冥界首富,万恶臭资本主义家

那句俗语,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今在厉斯寒身上,似乎不贴切了。

为什么?

因为三界总局设有三界银行,可支持转汇兑换的币种种类繁多。

普通人或许没有这种特权。

可厉斯寒在决定陪容浅留在冥界后。

他随纪由乃又回了一趟人界。

恰巧,回去时,天已敞亮。

厉斯寒雷厉风行,开始召集自己的手下:律师团,精算师团……帮忙撰写遗嘱,又取来了容浅写的那份将资产全数还给他的协议书,重新立下财产分配权。

律师团和精算师团队开始清算厉斯寒在全球各大银行的财产,以及全球各地的综合资产。

又在自己律师团和宫司屿律师团的双方公证下,将自己的商业帝国转托给了宫司屿打点,并赠送了70%的股份。

转托书上写的是,集团年收益全归宫司屿。

但宫司屿和厉斯寒兄弟情深,他俩私下约好,每年集团的收益,宫司屿将会由纪由乃汇入三界银行,全部转入在身在冥界的厉斯寒手中。

厉斯寒是贵族后裔,祖上留在国外的封地、城堡、庄园全部挂入了宫司屿的名下,而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所拥有的古董、油画、价值不菲的收藏,全都转卖给了宫司屿和封锦玄。

厉斯寒的律师团队和精算师,花了一周七天,跑遍了全球四大中央银行,取出了数额相当惊人的财产,全部变现,汇入了厉斯寒的私人账户。

最终,他的所有变现资产,通过纪由乃的帮助,从三界银行人界分行转汇,一共67823亿美元,全部兑换成了冥币,强势入驻冥界。

厉斯寒入冥界那天。

人界,正在举行他和容浅的葬礼。

对外声称,容浅葬身于天空城大火,其丈夫悲痛欲绝,自我了断,夫妇两个,都没了。

可实际上,厉斯寒风光无限。

谁都不知道,那日他对冥帝说自己的特长就是“钱多”之后,他又单独和冥帝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痴迷雕刻的冥帝后来龙颜大悦,大手一挥,赐予厉斯寒冥界永久居住权,更拿无尽深渊底下的万年玄阴玉,替厉斯寒准备了一副不惧火,不惧水,刀枪不入的极品玉质躯壳。

厉斯寒入冥界这日,地府大门敞开。

十大鬼帅替他拿“行李”,阴兵鬼将帮忙开道。

他带入冥界的“行李”,其实都是容浅喜欢的珠宝首饰,奢侈包包,漂亮衣裳……

当然,他还有一系列壮举,可谓是震惊冥界。

撒钱散财,冥府司和审判司等地界,冥币飘漫天,面额巨大,鬼神争先哄抢。

强势入驻冥界,创立了冥界投资银行和冥界证券股票市场,为冥界公民谋取盈利,让财富得到累积,冥帝都开户了。

自那之后,厉斯寒在冥界有了很多响当当的名号。

冥界首富。

十殿转轮王王夫。

万恶的臭资本主义家。

宠妻狂魔。

-

厉斯寒和容浅的事告一段落。

转眼,距离纪由乃和宫司屿结婚的日子,还有10天。

因为容浅和厉斯寒的事,而忙得焦头烂额的纪由乃,也成功的发现,宫司屿身体中的神秘封印,似乎破碎了,他有灵力了,而且……灵力强度,相当的恐怖。

但是,她似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其他所有人,都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

下雪了,庄园别墅外,白雪皑皑,茫茫一片。

庄园二楼的穹顶玻璃圆厅内,壁炉烧着炭,大家都坐在一起,谈论了10天后的婚礼应该怎么闹洞房,给多少红包。

只有宫司屿,高深莫测勾唇浅笑,宠溺无边的看着纪由乃。

“心肝,我虽恢复了灵力,但并不会用,你应该多教教我,这样,我才可以保护你。”

天空城大火那晚,见过宫司屿发狂秒杀的人,除了那些神秘人,就只有宫尤恩、容浅和阿萝了。

如今,容浅被禁足一百年,正和厉斯寒过逍遥日子。

阿萝也缠着封锦玄,让他带她去三界总局了。

就只有宫尤恩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圆厅中的大家,除了半信半疑的流云和知道真相的宫尤恩,都信了宫司屿的鬼话。

姬如尘更是拍拍胸脯,说要做宫司屿的师父,包教包会。

最终,宫尤恩似看不下去宫司屿装小白,忽悠所有人,哀嚎:“表哥!我信你个鬼,你个……”

宫尤恩话没说完,就吓的缩回去了。

因为宫司屿似笑非笑,眸光邪肆魅冷,眼底深处绝冷如针尖,恐怖阴寒的剜了他一眼,吓的他只能低下头,嘀嘀咕咕念念碎,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宫尤恩,你刚刚想说什么?”

纪由乃闻言,狐疑看向他,又奇怪的望了一眼正在给她递草莓吃的宫司屿。

“没,你听错了。”

-

夜晚,罗马撒丁岛附近海域上空,繁星点点,璀璨熠熠。

一架硕大号称“空中堡垒”的巨型客机,正停在一座私人岛屿上,岛屿并不大,可屹立着一座古老的18世纪城堡。

此刻,这座古老城堡深入地下的秘密会议大厅中。

脸戴铁面具,身穿精美西装的男人大发雷霆,而地上,跪了一群人。

“派去抓拜无忧的人,一个没回来,十一天了,权缪也音讯全无,我要的人呢!人皇墓地图迟迟不能破解,还有一个能完全免疫我任何攻击的男人威胁我的计划!那么,谁能告诉我,权缪如今,身在何处?”

秘密会议大厅是古老欧式复古装饰。

到处都挂着油画,竖立着古罗马石膏雕像。

没人知道权缪去哪了,他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踪迹全无。

而就在男人大发雷霆之际……

古老的城堡密室大门幽幽打开。

一个国色天香,绰约多姿的漂亮女人,面容哀伤泪迹未干,蛾眉皓齿我见犹怜的款款步入。

“弟弟不会回来了。”双瞳剪水眉目如画,女人美眸含满水光,尽是悲伤,在男人面前跪下,拿出一串已经碎裂的魂铃,“魂铃已碎,他连灵魂都不复存在,还怎么回来?恳请东皇大人准许权姬速前往帝都,查明真相,为弟弟一雪前耻!”

第875章 威胁:婚礼就在一周之后了吧?

权姬,权缪的姐姐。

如果说,权缪是东皇无极座下第一谋士。

那么,权姬便是东皇无极最宠爱的美姬。

她是东皇无极最亲近的枕边人,不谈情,不说爱,只取悦。

这女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杏脸桃腮冰肌玉骨,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却有着一种能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蚀骨媚态,双瞳剪水秋波盈盈,虽媚,目光却又纯净的一尘不染,如皓月,如明镜,干净的不可思议。

东皇无极从来不会爱上或是迷恋任何女人,且禁欲已久。

可权姬,却圣宠不衰,她是东皇无极的知己,那双纯净无暇的的美眸下,深藏的是功与名,掩藏的是骇人的手段,以及极深的心计。

东皇无极居高临下,俯视跪下脚跟前的女人,金属冰冷的沉音,似透着质疑,“权缪灵力高深,地境巅峰,欲入天境,就算是天境高手想杀他,也不可能焚灭他的灵魂,你说他灵魂都不复存在……绝无可能!他行事向来小心,怎可能被灭魂?”

“魂铃连接着缪儿的三魂七魄,他曾告诉过我,魂铃他,他便在,魂铃碎,他便死,东皇大人觉得,我会骗您?”

闻言,东皇无极一阵沉默,半晌过后,他负手而立,冷沉冰寒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帝都出现了一个我们未知的高手,他能轻而易举的杀了我座下地境巅峰第一谋士,让其尸骨无存,灵魂覆灭,这种对手……于我,算作威胁,而你,你的灵力,就算比权缪略高一些,初入天境,可就算去了,就算查明真相,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等同找死,你且和我说说,明知是死路,你打算如何筹谋?”

“两方面,先替大人排忧解难,找到拜无忧,送回来替您解开人皇墓神秘文字之谜,另一方便,查明杀死缪儿的人到底是谁,按兵不动,观其弱点,搓其软肋,知己知彼方能胜,若杀不了他,也能替东皇大人搞清楚对方实力,再筹谋对策,商讨如何解决,死并不是让一个人痛苦的唯一捷径,伤害他在意的,珍惜的,能让他痛不欲生的人,也是一种办法,不是吗?”

权姬跪在东皇无极跟前,额头磕在地面。

她说话的语气,如黄鹂夜莺,动听至极,透着清脆温柔,毫无攻击性,温婉可人,楚楚动人。

可没有任何人能瞧见,她垂首磕地,说话间脸上可怕的神情。

那是一种恶毒的狰狞,瞳孔缩起,透着诡异狠毒的笑,仿佛在对天起毒誓,定要不择手段,替自己弟弟报仇。

像一个双面人,令人不寒而栗。

“此去危机四伏,我派火护法火融护你周全,另外,这枚戒指,给你。”东皇无极说着,取下了拇指上的血玉扳指,“冥界和三界治安管理局中,充斥着我们的暗线,你戴着这戒指,可随意差遣,替你办事。”

-

天空城被摧毁,成了废墟,此事震惊中外。

本该大肆报道此事,可事发后不久,网络上大多数有关于天空城摩天大厦的灾难报道,都被撤销删除了。

因为此事疑点重重,在武警部队和消防部门彻查之后,案件转手给了国家保密性质的秘密安全部门和特殊案件调查科,被国家禁止报道,仅对外声称是遭遇暗杀式恐怖袭击,仅此而已。

此次灾难性毁灭,人员伤亡数量巨大。

仅远程控制中心就无一生还,虽然被困在楼顶的被困人员,除了三名坐直升机逃离的名流撞击坠亡,可所有人对于他们是怎么获救的,就像得了短暂失忆症般,没有任何人记得。

因为所有人,都被人界分局的人,秘密下了遗忘咒。

主谋之一的安蓝瞎了一只眼睛,又瘸了一条腿,还被送往了国家秘密监狱关押审问,她疯了,记忆缺失,因为人界分局的人在给普通人施遗忘咒时,失误连她的记忆,也一起抹去了,不过,疯疯癫癫的安蓝始终记得一个叫权缪的名字,可人口信息系统中,根本没有权缪这个人。

宫司屿得到了国际保险公司安布雷集团高达90亿美元的保险赔款。

因为在天空城建成之后,他给那栋楼买了巨额保险。

所以,就算楼没了,也没赔惨,还赚得了巨额赔偿。

他似乎成了这场灾难的最终受益者。

因为厉斯寒和其妻子双双去世。

厉斯寒离开前,曾公开昭告媒体,会将自己一手创建的商业帝国,全权交予自己挚友宫家继承人打理,并赠送70%股份。

得到了一个可以和宫氏集团媲美的超级商业帝国,又获得了90亿美元巨额赔偿,宫司屿身价再次翻倍。

而临近宫司屿和纪由乃婚期。

宫氏集团年度股东董事大会正式召开。

这场暗中腥风血雨的股东大会,被宫司屿的奶奶沈曼青暗中操纵,一半以上的股东和家族董事,都临阵倒戈,将下一任董事会主席的票,投给了从前宫家并不看好的二公子宮司懿,并准备罢免宫司屿的继承人头衔,由宮司懿来当家做主。

但是最终,老太太的刁钻心思,并没有如愿得逞。

宫司屿力挽狂澜,以准备将厉斯寒全权交给他打理的商业帝国和宫氏集团合并,成立更庞大的跨国集团为诱|人条件,让一众利益为先,顾全大局的股东、董事全部临阵倒戈。

最终,他成了宫氏集团新任董事会主席,彻底接替了宫氏集团老主席宫铭毅,成了大赢家。

宫氏集团总部楼顶,天台。

天寒地冻,白雪纷纷。

沈曼青身披雍容华贵的灰色貂绒大衣,穿着丝绒旗袍,高贵傲慢的站在天台边缘,背对着宫司屿,老太太面色铁青,唇瓣有些发紫,她眸光凌厉老辣,似不服输,幽幽转身,冷笑,似有能够摧毁宫司屿意志的把柄在手,依旧肆无忌惮。

“司屿……奶奶这辈子不择手段,做了太多狠事,不喜被人踩在头上,不喜被人威胁,你倒是顺利当上了这集团的主席,不过……你和那个纪由乃的婚期也就在一周之后了吧?”

宫司屿听着沈曼青的话,瞳孔冷幽,敛眸,拂去了大衣上的雪花,不动声色,“嗯,然后呢?”

第876章 别干傻事。信我,代价你承受不来

宫司屿听着沈曼青的话,瞳孔幽冷,敛眸,眼睫落雪,俊美至极,拂去了黑色大衣上的雪花,不动声色,“嗯,然后呢?”

“我老了,七八十岁的人,一辈子风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突然觉得,其实身份名誉,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半个身子都躺进棺材了,干嘛还在乎这些。”沈曼青冷淡说着,停顿了片刻,倏然转身,看向宫司屿,冷冷勾起老辣的冷笑。

“奶奶不喜欢不听话的孙子,你说……我要去让纪由乃知道,她心心念念,深爱至深的男人,是撞死她父母罪魁祸首的亲孙子,她还会嫁给你吗?还会再和你一起,而不是一走了之,离你而去?”

天空灰蒙蒙的,飘落鹅毛大雪,楼顶天台,寒风猎猎,吹得人皮肤刺痛,牙齿打颤。

而此刻,宫司屿那俊美无边的脸庞,眉宇间的温度,似比这冰天雪地,更要寒冷凛冽一分。

瞳孔无温,深幽的如化不开的浓墨,慑人阴寒,恐怖如斯。

“我想过了,就算这事闹的人尽皆知,就算我被抓起来,可我年事已高,依旧可以已身老体衰,心脏不好为由,请我沈家人将我假释,我一样可以锦衣玉食,过我的豪门日子,可司屿你,恐怕会彻底失去那个女人,算来算去,你似乎会损失更为惨重,所以,哪怕你手里有奶奶的把柄,也无济于事了。”

“奶奶打算在你们结婚之前,找个日子,亲口和纪由乃去说说她爸妈死去的真相,我,沈曼青,开车撞死了他们,其实她父母那时候还没死,或许送去医院还有救,可是后来……我倒车,又从他们的身上轧了过去,司屿,你不好奇……纪由乃要是听到这些……会是什么反应?”

沈曼青笑了,眼底尽是毒光。

她说完,优雅的拢了拢华贵的貂绒大衣,转身,准备扬长而去。

似毫不畏惧宫司屿那瞳孔冰冷无温的可怕眼神。

似早已看管自己这个孙子这副六亲不认的面孔。

而宫司屿,从头至尾,都沉默的可怕,邪冷的凤眸深处戾气丛生,冰冷阴寒,亦如这冰冷刺骨的雪天。

就在沈曼青走出没几步时,宫司屿突然取下了他戴在手上的黑色鳄鱼皮手套,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十指,指骨分明而完美。

他话中有话,冷冷森森的对沈曼青,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愚昧妇人,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去做任何可能伤害我和她感情的事吗?”

沈曼青闻言,顿住脚步,回眸,眼底满是古怪,上下打量宫司屿,“你喊我什么?妇人?你现在是连一声奶奶都不喊我了?”

“你配吗?”

语气透着绝冷,令人胆颤。

话落一瞬,宫司屿突然身影鬼魅般一闪,眨眼间,就出现在了沈曼青眼前。

沈曼青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刚才宫司屿还在自己三米外的距离,怎一眨眼功夫,就跑她面前来了?

她狐疑之间,蓦然抬眸,却惊恐的发现,宫司屿的眼睛瞳孔,竟焕发出了震人心魂的金色暗芒,看的沈曼青整个人仿佛定在了原地,僵住。

宫司屿慢条斯理抬手,伸出修长食指,指尖金丝光芒缠绕,在沈曼青的太阳穴间,抽出了一缕属于沈曼青大脑中的记忆,然后,将那缕记忆,粉碎殆尽,任凭消失于空气中。

“你从不记得自己撞死过诡儿这一世的父母,记住。”

凤眸底金光消失,宫司屿恢复原貌,在沈曼青的耳边,清脆的打了一下响指。

随后,重新戴上了黑色的鳄鱼皮手套,拍了拍沈曼青的肩膀,弯腰,凑在老太太耳边,邪冷忠告:“老妪,别干傻事。信我,代价你承受不来。”

沈曼青眼神无光,似被催眠,木讷的回答“知……道……了。”随后转身,缓缓的离开了。

但同时,距离天台入口处的门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异响。

宫司屿瞬然间警惕心大起,他似乎感知到有人在那附近偷听。

旋即,三两步间,他追到天台入口楼梯处,却不见有任何人的踪影,角落、垃圾桶,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未发现任何人。

正当宫司屿注意到天台入口处那扇开启的门,背后,似乎可以藏人,凤眸冷缩,欲伸手去翻看门背后是否有人藏在那时……

白斐然却来了。

“少爷。”白斐然毕恭毕敬颔首,“纪小姐来电话了,问您开完会没有,她和小云考完试,准备离校,问您还去不去接她,不去她就自己走了。”

宫司屿最终拉开了那扇门,查看了门背后。

只是门后,并没有藏人。

闻言,宫司屿拢了拢大衣,“去接,让她等我,别乱跑。”

他答应过纪由乃,股东大会结束,会去接她放学,然后他们一起去人民医院接拜无忧回家,今天,他出院。

而就在宫司屿和白斐然离开后不久,沈曼青独自一人慢慢悠悠也下了楼,楼顶天台的边缘,在缓缓的爬上来一个人。

那人满头落了白雪,手冻得通红,衣着不凡,西装革履,只是略显狼狈。

他站在原地,怔怔的喃喃自语……

“奶奶竟然是撞死纪由乃父母的杀人凶手……这,这是多么惊天的秘密!”

-

帝都大学正门。

一辆崭新的白色新版迈巴赫,停在学生来往频繁的校门口,正打着双闪灯。

车门前,站着两个男人,皆西装革履,衣着不凡。

一个俊美邪魅,尊贵万分。

一个面无表情,斯文冷漠。

纪由乃和流云是来学校参加期末补考的。

因为她俩考试缺席。

没多久,纪由乃穿着雪白色的毛线衣,踩着雪地靴,一蹦一跳的从学校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流云,这厮似心情不好,最后气的把书包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宫司屿抱了纪由乃满怀,揉、吻、抚、捏一阵,把她当娃娃玩弄一阵,旋即贴心的从车里拿出了煮好放在保温杯中的老山参槐蜜水,捧着,让纪由乃喝几口润润嗓子。

第877章 索吻

“考得如何?”

宫司屿浅笑,雪花飘落间,俊美神情,令人恍惚。

“一百昏!”

不顾周围学生羡慕的目光,纪由乃拉开宫司屿的大衣,把自己裹在了里面,埋在他胸口,嘴里甜丝丝的。

“嗯,要什么奖励?”

宫司屿搂着纪由乃,俯眸,低沉问。

纪由乃没说话,而是仰起头,嘟起自己嫣红漂亮的小嘴,一副要亲亲的样子。

撩的宫司屿顿时心悦至极,俯首,捧住纪由乃光滑的小脸,一阵深情拥吻。

只不过,一旁,流云似乎就没这么开心了。

他非常丧,取下日抛的黑色美瞳后,一头栽进白斐然怀里,叹了口气,“我不及格,寒假之后,重考!补考费300!”

“我帮你交。”

“重点不是这个!”

“嗯,不及格就不及格吧,我并不嫌弃你。”

-

帝都人民医院。

傍晚六点,天色已然全黑,雪依旧在下,气温零下十度。

纪由乃、宫司屿他们约好,先去医院接拜无忧出院,然后一起回家。

一抵达医院住院部。

拜无忧早已收拾好了行李,坐在床边,等着他们。

没想到的是,萧影后竟然也在。

“宫少爷,纪小姐来了?唉!你们帮忙一起劝劝他,伤口都没愈合,线都没拆,他非要出院,说什么庄园不能没有他管理,你们都等着他回家煮饭吃,医生的意思是还要住一个星期,再观察观察,不建议他出院的。”

萧念情一边在给拜无忧戴围巾,一边在那絮絮叨叨。

听说萧影后为了照顾拜无忧,推了很多剧本,打算过年前都停工。

“我已经没事了。”

拜无忧穿了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灰白像是早衰的短发被整齐的梳成了三七分,毛衣外面,是一件呢绒灰色大衣,是萧念情给他买的驼毛大衣,价值不菲。

“我只是想念少爷,想和大家呆在一起罢了,让我出院吧,夫人。”

拜无忧脸上噙着淡淡俊雅的笑,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

萧念情没理会拜无忧,只是看向宫司屿。

不知为何,纪由乃总觉得,萧影后看宫司屿的眼神,透着敬畏,似乎存在了害怕和忌惮,是她的错觉吗?

“那个……宫少爷啊,我能和您商量件事儿吗?”

“说。”宫司屿揽着纪由乃,淡瞥萧念情。

“是这样,请问,能去您家借住几天吗?他伤还没好,缺人照顾。”

“随你。”宫司屿惜字如金,未看萧念情,继而又道,“家里有基本的医疗器具,可以回家住,问题不大。”说着,宫司屿深看一眼拜无忧。

而这时,纪由乃拿过了宫司屿另一只手中提着的礼物盒,递给了拜无忧,皮笑肉不笑,勾唇,“喏,出院礼物,送你的。”

“纪小姐有心了,多谢。”

拜无忧受宠若惊,接过礼物盒,但并不准备打开。

可纪由乃见即,挑眉,眼底意味不明,笑容灿烂,催促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拜无忧闻言,狐疑的看了一眼笑容奇怪的纪由乃,最终,当着众人面,打开了礼物盒子。

而在这之前,就连宫司屿都不知道,纪由乃送拜无忧的是什么。

盒子一打开,一件已经洗干净,散发洗衣香精芬芳的黑色暗红云纹披风,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萧念情当时在喝水,一见到那件再眼熟不过的披风,那披风上的红云纹标记,“噗”一声,喷出了嘴里的水。

拜无忧眼底暗惊,但瞬间敛去眸底异色,慢条斯理拿起盒子里的宽敞披风,似笑非笑的左看看,左看看,最终,将披风放下,抬眸对上纪由乃审视的目光。

“这披风款式很特别,但似乎不适合我。”

“你不问问我……这披风打哪儿来的?上面为什么会有烧焦的痕迹,还有无法洗掉的血迹?”

纪由乃饶有笑意,轻问。

这件黑色暗红云纹披风,是纪由乃在天空城大火后醒来第二天,在卧室浴室里发现的。

“而且,我在披风上,发现了一根银灰色的发丝。好巧哦,拜教授的头发,也是灰白色的呢。”

纪由乃一直都在怀疑,拜无忧就是天道盟的首领,在古滇国见到过的神秘人拜大人,可迟迟找不到证据,又无法证实,他也自始至终都不承认,如今又在家中发现这东西,未免再次开始怀疑罢了。

而且,观察入微的纪由乃发现,萧念情的反应也很奇怪。

见了这披风,她竟吐了一地的水,这种吃惊的表现。

闻言,拜无忧笑不出来了,双手绞手帕似的绞着手里的披风,垂眸,欲言又止,求救似的偷瞥了眼在一旁看戏的宫司屿。

那眼神似乎在说:主子,救命!

拜无忧更没想到的是,纪由乃竟将那根灰白色的毛发,装进了封口袋,竟也一起放在了礼物盒中。

“可能是狗毛,也可能是猫毛。”

突然,宫司屿良心发泄,开始替拜无忧说话。

“姬如尘养的那两只哈士奇,喜欢去我们浴室尿尿,你忘了?你养的两只布偶,在掉毛期,家里猫毛漫天飞,你忘了?”

纪由乃黑人问号脸,看向宫司屿,瞪,你帮谁?

宫司屿搂过纪由乃,摁着她脑袋,往自己胸口靠,“这披风,是那日你被困火中,掉下楼,我救你时,出现的天道盟神秘人给我包裹住你身子用的,他们呼风唤雨,帮了我们大忙,可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并非是拜无忧的。”

拜无忧紧绷的背脊,莫名松了松。

“这样的吗?”纪由乃表示怀疑,她甚至开始觉得,宫司屿和拜无忧都成一伙的了,他们有事瞒着她!

“不然呢?那群人这么厉害,我们家这个,随便被人捅几刀,差点半条命没了,他会是吗?”

宫司屿不答反问,垂眸,伸手溺爱的刮了下纪由乃的鼻梁。

“好了,我们回家。”

-

庄园。

晚上八点,宫司屿他们接拜无忧归来,萧影后也跟着一起回来了,打算暂住在这,照顾拜无忧。

第878章 他很强!强的可怕!他都是装的!

拜无忧受伤过后,大家又经历了天空城大火、厉斯寒去了冥界,期间,纪由乃没空闲过一天,这会儿补考完,拜无忧出院,终于,她有时间问清楚拜无忧,那天在帝都大学教学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拜教授被学生捅伤过后。

事情被帝都大学严密封锁。

之后,刑警将此恶性伤人案件移交给了特殊案件调查科。

此事更是被纳入了调查科的绝密特殊案件档案,清除了网上的所有讨论此事的记录。

而为了拜无忧的人身安全,最终,萧影后做主,替拜无忧辞去了帝都大学历史客座教授的职务。

晚餐很丰盛,宫司屿买了二十只澳洲大龙虾,晚餐一人一只,点上烛光,一大家子围坐在长桌边,一边吃着,一边讨论着东皇无极和拜无忧被刺伤的事。

宫尤恩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

这会儿,全家都知道,宫司屿这个混血表弟,是大名鼎鼎的西冥府死神代理队长,目前正在和纪由乃这个阴阳官合作,一起调查东皇无极的行踪。

“那两个被附了身,想杀我的学生,死的太冤,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两个人,说什么……东皇无极邀请我去他府上做客,帮忙完成一项翻译任务,能获得丰收的报酬,但是我拒绝了,故此,他们才想杀我。”

拜无忧一边说着,一边在替萧念情剥澳龙的壳,把壳都去了,肉留下后,才将餐盘递给萧念情,转手吃自己的。

然而,家中一对对的,几乎都是一样的操作。

宫司屿替纪由乃剥虾,还附带喂,还把自己的那份给她吃,因为宫司屿龙虾过敏。

白斐然替流云剥虾。

姬如尘帮当归。

墨白帮墨黑。

小犼没人喂,虾还被饕餮抢了,烛龙视若无睹,只管自己吃。

“没错,东皇无极这段日子一直在寻找世界顶尖的神秘文字翻译学者,拜教授逃得了这次,恐怕下次不一定还能如此幸运,必须加以防范,我觉得他最近还是别出庄园了,就呆在家,庄园方圆十里内的深山中都设下了结界和迷阵,靠近我们就会有所察觉,安全。”

纪由乃“啊呜”一口咬住宫司屿喂来的虾肉,吃的津津有味。

“不过,大家也不能掉以轻心,权缪死,东皇无极很快就会知晓,必然会派更厉害的人来对付我们,目前西冥府还是无法掌握东皇无极老巢的所在地,更无法将他的势力一锅端,我们还是必须谨慎的。”

宫尤恩难得正儿八经的说话,可是这会儿,却没人听他的。

“怕什么?东皇无极真来了,关门放宫司屿,无敌。”

姬如尘剥完虾,单手托腮,妖魅的嘬了口手指,魅眼如丝,妖孽道。

闻言,宫司屿冷瞥一眼骚里骚气的姬如尘,凤眸冷眯,冷哼一声,没理会。

“话说……宫司屿封印破了之后,我还没见过他用灵力呢,我记得,封锦玄爷爷当初说过,他体内封印的灵力恐怖如斯,不可估量……”纪由乃美眸朝着宫司屿眨了眨,歪头,“你给我表演一个呗,让我看看我男人多厉害?”一边说着,纪由乃环顾四周,一边指向身后不远处厨房内乱七八糟的水槽,“你施法,用灵力,把水槽和厨房整理干净,如何?”

一时间,餐厅鸦雀无声,都看戏似的看向宫司屿。

宫司屿放下了手中的龙虾钳,很为难的看向纪由乃,凤眸微弯,似笑,嗓音微沉,似透着委屈,一副纪由乃故意捉弄,刁难他的模样。

“心肝,我不会,你还没教我怎么用灵力。”

纪由乃托腮腮,瞅着宫司屿,觉得他不像是装的。

却完全忽略了周围人那副想揍宫司屿的模样。

“那我教你。”

“嗯。”宫司屿一脸准备乖乖听教的样子,像个新手。

“咒语是这个。”纪由乃凑在宫司屿耳边,清清嘀咕了几句,“一边念咒语,一边还有结印手势。”掰着宫司屿的修长手指,纪由乃指导道。

指导了几下,宫司屿似乎学会了。

“我试试?”

“嗯嗯。”拭目以待。

“做不好,会不会笑我?”

“怎么会呢!”

然后,宫司屿照做了。

念动咒决,催动灵力,弹指一挥间,朝乱七八糟的厨房水槽,弹射出了一道虚无缥缈的淡淡金芒,金芒很淡,灵力也很弱。

按照纪由乃的指导。

可是,厨房非但没整干净,乒铃乓啷的许多餐盘都摔碎在了地上,水管也爆了,简直一片狼藉。

“……”纪由乃目瞪口呆,这么弱?最基本的这种小咒术,也使不出?

“心肝,抱歉,我可能需要多练。”

宫司屿很遗憾,话落,凤眸淡淡的扫视餐厅一桌的人,似笑非笑,眼底冰冷,似在警告。

“没事啊!回头我去冥界,问范大人多拿些失传的咒术书给你看,你肯定很快就会比姬如尘、小云都厉害!”

一旁,姬如尘和流云相视一眼,默契的翻了个白眼。

已经比他们都厉害了好吗!

这个男人到底在装什么孙子?

宫尤恩差点咬碎一口牙,那晚在天空城,他这个表哥强悍到差点把他杀掉!他现在却在这里装一窍不通的白痴?

最终,宫尤恩忍不住了,他想揭穿他表哥的腹黑面孔!

“表嫂妹妹,我跟你讲,你千万不要……”不要相信这个狗男人的话!他很强!强的可怕!他都是装的!

话没说出口,因为宫司屿把一只澳龙的钳子,塞进了他嘴里。

“不要让你表嫂嫌弃我吗?放心,她不会,她舍不得。”

宫司屿勾唇邪笑,凤眸浸冷,侧眸,一瞬,笑容顿时,眸光阴冷,似是在警告宫尤恩,你敢多说一句试试。

“对啊!舍不得啊!”纪由乃说着,拿起银叉,指向一桌子的人,“你们也是,谁敢瞧不起宫司屿试试!”

“……”

“……”

纪由乃你虎吧?

-

吃完晚餐,纪由乃用她的冥界手机,去和容浅视频聊天去了。

宫司屿先回卧室冲了个澡,随后,背着纪由乃,悄无声息,冰冷俊魅高深莫测的去了拜无忧的房间。

第879章 蠢货!回魂镜就在家里!

拜无忧的房间内。

萧念情,也就是轻音,正在指挥拜无忧整理她的三箱衣服,一箱化妆品,自己则坐在床边吃着饭后水果,敷着面膜。

宫司屿出现的时候,轻音不敢吃了,拜无忧有点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毕恭毕敬鞠躬,“主子。”

萧念情也站起身,“主子!”

“隔墙有耳,喊少爷。”

宫司屿穿着和纪由乃同款的情侣睡袍,头发半湿,身材挺拔欣长,俊美沉冷,尊贵中浸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慑人气势。

“是!少爷!”

萧念情和拜无忧异口同声。

“不知……少爷这么晚来,找卑职何事?”

拜无忧偷觑一眼宫司屿,小声轻问。

宫司屿正在观赏墙壁上拜无忧书写的字画,闻声,话音没有温度,高深莫测道:“诡儿那具躯壳,就快不能用了,她却不自知,回归真身,是迟早的事,拜无忧,你还在犹豫迟疑什么?”

拜无忧垂眸弓身,抱拳作揖,似遇到了困难,有难言之处,“启禀主子,目前尚有两个疑难问题还未解决,复活灵诡公主的计划,恐怕还需暂缓一段时日。”

“说来听听。”

蓦然转身,宫司屿凤眸凛冽,高冷道。

“其一,灵诡公主恐怕根本还未明白自己是谁,她尚未恢复记忆,若现在告诉她一切真相,未免唐突,我怕她一下子无法接受;其二,灵诡公主曾拥有一面回魂镜,能复活万物,可这面回魂镜,早在数千年前就消失不见,我这些年化身考古学者,走遍大江南北迷踪古墓,也未寻得半点蛛丝马迹,若没有回魂镜,就无法完成复活的最后一步。”

“嗯?拜大人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考古的?”

一旁,化名萧念情的轻音惊奇问。

拜无忧无奈轻瞥轻音,默认了。

选了一张靠近壁炉的靠背藤椅,幽幽深沉入座,宫司屿俊傲的凝着拜无忧,静默半晌,最终,眸光锐利,语气不悦。

“拜无忧,你可知,如今和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姬如尘,还有岳流云,曾经都是何许人也,和诡儿是何关系?”

拜无忧微微一怔,一脸茫然疑惑,必然是不知道了。

“姬先生似乎并非寻常人,我总听他被人喊千年老粽,那流云少爷,天生红瞳,妖冶万分,小小年纪更已是天境高手,更不同寻常,他们三人极为要好,不分你我,是挚友。”

拜无忧只知道这么多。

“那如果我告诉你,岳流云还有另一个名字,亡灵君,姬如尘数千年前乃最强大的通灵帝国姬氏一族皇族后裔,你是否能想起来些什么?”

拜无忧拧眉深思,似在回忆,很快,他瞳孔骤缩,似明白了什么!

“亡灵君?怪不得我总听姬如尘喊流云少爷亡灵,起初还觉奇怪,现在一想……数千年前,三界有一亦正亦邪,狂妄冷血亡灵少君,每每他出现之时,天地一片血红,令人毛骨悚然……只是那姬如尘……我倒是没什么印象。”

“那我现在告诉你,诡儿当年有两个极为要好的挚友,立下生死盟约,不离不弃,其中一个,叫亡灵君,还有一个,便是姬如尘,你现在却还在这和我将,诡儿尚未恢复记忆?不,不对,她恐怕早已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已经恢复了记忆,只是始终闭口不提,和姬如尘、岳流云三人心照不宣罢了。”

顿了顿,宫司屿继而又道。

“至于回魂镜……”

“主子,回魂镜我是真找不到。”拜无忧泄气道。

“它就在家里。”

“……”闻言,拜无忧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你眼皮子底下,就在诡儿那,我紊乱的记忆层已经重叠,从前的记忆,现在的记忆,已经融合在一起,回魂镜,是当初我和她出海遇险时,她从祭灵岛的姬氏一族皇陵中寻得,不仅复活了姬如尘,更带回了家,至今一直都藏在家中。”

拜无忧僵化了,寻寻觅觅了上千年的东西。

突然就在自己身边?

“所以,让诡儿回真身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依我看,婚礼之后就可以,我和诡儿的真身,都在人皇墓中,前往人皇墓路途遥远,你应该早做打算。”

“是!主子。”

交代完,宫司屿看了眼墙壁上的西洋钟,见时间不早,纪由乃差不多该和容浅视频聊天结束,他起身,就准备离开。

只不过,开门之际,拜无忧却突然发问。

“主子,您明明已经恢复,为何还要在那位面前表现出一副……”

“一副白痴一窍不通的样子?”宫司屿转身,接话。

“是。”

“好玩。”

“……”

宫司屿离开拜无忧卧室,下楼时,刚巧遇到和容浅打完视频电话的纪由乃,正抱着家里在掉毛期的布偶,不停地梳毛。

“你上楼找拜无忧去了?”

“嗯,送药箱。”

话音刚落,二楼走廊,姬如尘养的哈士奇像个智障一样,耷拉舌头朝宫司屿冲过来,宫司屿面无表情,取下脚上一直拖鞋,扔下了楼,转眼就见那条狗去追鞋了,脚底还打滑。

“心肝。”

见纪由乃坐在地毯上,宫司屿在她身后席地而坐,搂住腰。

“嗯?”

“我记得你有一面玉璧做的古镜,对吗?”

“你说回魂镜吗?”

“嗯。”

“怎么了?”

“一定要藏好,别弄丢。”

“锁我书房保险箱呢!安心!谁会去拿啊?”

“……”宫司屿没说话,只是下巴磕在了纪由乃的头顶,心想着,谁会拿?他会。

-

深夜,飘着鹅毛大雪的帝都,银装素裹,一眼望去,宛若雪城。

在一处僻静的高档别墅住宅区中,静谧幽暗的小道上,一男一女两人,正踩着厚厚的积雪,最终,在一栋依旧亮着灯光的四层欧式别墅前停下。

女人蛾眉皓齿,微施粉黛,身穿雪白色的茸毛大衣,干净纯粹的宛若雪中的精灵,冰肌玉骨,身姿玲珑曼妙,漂亮的五官浸着哀色,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手中拎着手提箱,极为高大粗犷的男人,男人的装扮很奇怪,天寒地冻,可他似乎很热,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火焰红衬衫。

“权姬小姐,应该就是这了。”

第880章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她和宫司屿结婚?

权缪自天空城大火那一夜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宮司懿拿回了自己身体的主导权,像一下子失去了主脑,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与宫司屿斗。

原本得到了沈曼青的支持,说好会拥护他成为宫家继承人,这一任宫氏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可宫司屿似乎早有准备,不仅力挽狂澜,还让所有原本支持他的股东,全部倒戈。

母亲死了,父亲也没了。

那个害的他如此落魄,却又扬言会让他风光无限的背后主谋者,却像死了一样,销声匿迹。

宮司懿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可是他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除了……

他无意间偷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自己亲奶奶,竟然杀了人,杀的还是宫司屿最爱女人的父母。

宮司懿独自呆在别墅的客厅中,思绪杂乱。

可这时,别墅的门铃却响了。

他拿着酒瓶,跌跌撞撞,去开了门。

当见到门外出现的一男一女时,宮司懿微微一怔,眼底惊艳难掩。

好一个楚楚动人,杏脸桃腮的可人尤物!

而女人身后站着的男人,也看着极其不简单,身宽体硕,高大威猛,似保镖,却更像国外职业搏击赛的格斗高手。

“你们是?”

权姬饶有礼貌,声音也柔柔弱弱,很是婉转动听。

“先生,你认识权缪吗?”

宮司懿一听到“权缪”这个名字,又气又怨,又见门外两人极为陌生,便不想有任何往来,随后冷漠阴鹜,“不认识!”话落,就准备关门。

只是,宮司懿关门时,却未见门外女人,将她那纤细的皓腕伸入了门缝,阻止他关门。

就听一声柔弱的哀呼,回眸一看,竟是由于他关门太用力,夹伤了那女人的手腕。

宮司懿素来对美人毫无任何抵抗力,见即,心生愧疚。

“抱歉。”

可是,那女人还是问他,“你认识权缪吗?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

“他死了,你知道吗?”

权姬一双楚楚动人的杏眸中饱满泪水,娇柔却不做作,神色哀戚,满含悲伤,要哭不哭的,似能勾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

“死了?”宮司懿震惊!那个男人曾信誓旦旦的告诉过他,他绝对不会死,可是……

最终,宮司懿心软,放门外一男一女,进了门。

权姬全程半垂首,捏住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只是眼底深处,冷而阴,但再抬眸时,却不见半丝异色。

权姬和火融抵达帝都后,就一直寻着权缪曾经留下的气息,找去了宫家祖宅,找到了天空城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废墟,找到了女子监狱,找到了权缪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最终,来到了宮司懿的家。

因为权姬用灵力探查到,这栋别墅,是权缪气息最浓于,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

“先生,我只有缪儿这一个弟弟,他的死,对我的打击太大,无论如何,我都要搞清楚是谁杀了他,又是哪些人,导致了这一些悲剧的发生,可是缪儿死了,我无法知晓发生了什么,你愿意……帮我吗?”

“怎么帮?”

“很简单。”

话落一瞬,宮司懿身后的火融,突然摁住了他的肩膀。

随后,权姬用戴着那枚东皇无极赠予她玉扳指的纤纤玉手,读取了宮司懿和权缪有关的所有记忆。

包括权缪和宮司懿初见。

宫家祖宅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死亡事件。

权缪解除了宫家祖宅的诅咒,放出了邪物鬼怪。

权缪的肉身被人毁掉等一系列回忆。

很快,权姬从宮司懿的记忆中,锁定了两个人,和一个邪物。

邪物正是自己弟弟破除宫家诅咒封印,想利用其生事的女煞。

两个人,正是东皇无极的眼中钉,宫司屿和纪由乃。

获取了自己想知道的讯息。

却没有在宮司懿记忆中找到自己弟弟死亡的线索。

权姬并不打算在此多留。

“你们要走了?”

“是,先生,深夜叨扰,我很抱歉,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权姬翻转皓腕间,一张金箔纸做的名片,出现在了宮司懿手中,“我相信在为我弟弟一雪前耻的道路上,先生会对我有所帮助,自然,我也会在先生有难时,助一臂之力。”

权姬柔婉的朝宮司懿鞠了一躬,旋即,望向了别墅客厅落地窗外白雪堆积的黑暗树林,因为权姬无意间发现,树林深处,闪过一丝红外线暗光。

“我就住在帝都公爵酒店顶层套房,也会与您再联系。”

宮司懿拿着手中名片,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面前这个楚楚动人的美丽女人,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却又举手投足礼貌万分,尺度把握的极好。

“我送你们出去。”

“不必。”权姬婉拒,随后又道,“忘了告诉先生,您家门口东南方隐蔽的茂密树林中,应该暗藏着监视您居所的人,放心,这人,我会替您清理,但是,请您今后务必谨慎,别着了别人的道。”

竟然有人监视他?

宮司懿震惊。

但随后一想,他眼底生冷,一定是宫司屿!

权姬之后就和火融离开了宮司懿的别墅。

而那个被权姬发现藏匿在隐蔽树林中,监视宮司懿的暗哨,在权姬弹指一挥间,一根银针飞驰而出,射入那人眉心,瞬间暴毙而亡。

“缪儿会死,恐怕是太过轻敌,我早闻那断了东皇大人一条手臂的纪由乃非等闲,那能化解任何灵力攻击的宫司屿更是大人最大的威胁,这两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绝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分析他们,只是,我很奇怪,我们所得到信息,纪由乃的灵力,根本不及缪儿,宫司屿更是灵力全无,只是身负异能,他们两个任何一个,都不能让缪儿灵魂湮灭,难道……这大帝都,还藏匿着更为厉害的高手?”

-

冥界,秦广王第一大殿。

“鬼判,范无救,谢必安,你们说……有什么法子,能既不破坏本王与诡儿之间的关系,又能成功阻止她和凡人结婚?平日你们仨主意最多,替本王想想。”

前有兵器库灭日神弓鸣响震颤,后有纪由乃要嫁给凡人一意孤行。

近几日,蒋子文茶饭不思,心情阴郁,恐怖的很。

“……关起来?”谢必安小心翼翼道。

“本王说了!不能破坏和诡儿的关系!”蒋王暴躁,神情冷厉,吓得谢必安缩到了范无救身后。

“打一顿就老实了。”范无救冷沉道,但感觉到蒋王恐怖的眼神,又接话,“这招对小白适用。”

第881章 让他付出难以承受的惨痛代价

第881章

蒋子文得知前几日,纪由乃曾因为容浅的事,回过冥界。

可那天,冥府司神兵利器库中“灭日神弓”异常震动,导致冥界地震,震源千里,他亲自前往重新封印,才最终平息这场莫名的恐慌。

待回来时,纪由乃已经离开。

恰巧错过。

蒋子文本打算直接前往人界寻纪由乃。

偏偏被公务缠身,根本走不开。

眼见着纪由乃和一个普通人的婚期越来越近,就剩下十日不到,蒋子文纵然是怒火中烧,心急如焚,也舍不得做出任何会害纪由乃伤心,或是难过,或是强迫她,逼她就范,导致他们二人关系破裂的事来。

让鬼判灵世隐和黑白无常统领替他出谋划策。

结果,这仨,两个只会出馊主意,还有一个鬼判,却迟迟不说话。

“鬼判,你的建议?”

蒋王墨发松散,未拢,似身心俱惫,狂傲冷酷的绝世容颜布满冰寒,眉宇间尽是疲惫忧虑之色,似乎除了纪由乃的事,还有更让他挂怀担忧的事困扰着他,黑金卷云纹玄袍裹身,眉间的幽冥诡紫火焰纹烙印,夺目阴寒。

鬼判灵世隐闻声,微微躬身施礼,淡淡道:“卑职的建议是,想办法让阴阳大人主动离开那个男人,死心的那种,心知绝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的那种办法。”

“具体点。”

蒋子文半眯着冷眸,低沉浑厚的话音,回荡在阴森的大殿中。

“一个可以彻底分裂她和那个男人的契机,可以是某件事,可以是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具体的,可以先查查他二人之间,有无可见缝插针利用之事,但此事,蒋王大人最好不要亲自出面,避免阴阳大人觉得您别有用心,可以交给卑职等暗中调查。”

灵世隐不愧是蒋子文的亲信,所说之话,皆为他着想。

“准,就依你。”

话落,高座在阎王主座上的蒋子文沉默了半晌,继而,话锋一转,提及了另一件让他更为担忧的事,深幽冷寂,弥漫戾煞气的眼底隐隐流露忌惮和恨意。

“还有一事。”顿了顿,“灭日神弓的主人是何人,本王想,你们都心知肚明吧?”

闻言,灵世隐,范无救和谢必安惶恐,蓦然跪地,皆默不作声。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冥界,那把弓的主人,是不能提及的。

意味深长冷冷开口,旋即,蒋子文傲然站起身,深邃如黑渊般冷酷无温的瞳孔,冰冷孤傲。

“前几日那把弓突然异动,金光大绽,冥界分局在人界的灵力监测点同时检测到帝都境内有高于天境的柱状灵气冲天,此等异象,已千年未见,那个人,恐怕……回来了。”

蒋子文话落,嘴角勾起残酷无情的冷笑。

“传令下去,冥界分局和人界分局开展合作,以出现威胁三界安危的极度危险人物苏醒为由,对其展开地毯式搜索,一旦找到那把弓的主人,将其捉拿,关入三界最高秘密联合监狱,如今三界和平,不容许这种威胁三界的人存在!”

“是!”

灵世隐、范无救和谢必安三人异口同声。

-

帝都,寒冬的清晨,天亮的很晚。

东皇无极座下第一美姬——权姬,以及火护法火融,在当夜离开宮司懿的别墅住所后,折返回了天空城坍塌后的废墟之地。

这片废墟位于帝都二环中心区域,寸土寸金。

尽管已经早上6点,可天空依旧一片黑漆。

这片区域被黄色写有“严禁进入”的隔离带围着,周围没有任何人。

权姬和火融之所以返回这里。

是因为权姬用自己的灵力感应到,天空城是自己弟弟最后出现的地方,也是他最后惨死的地方。

趁着四下无人。

权姬在地上画了一个神秘的阵图,然后,站在阵图中间,美眸阖上,默念咒决,催动灵力,双手熟练的结莲花印,任由空前强大的淡绿色灵力光芒从她的双手间萦绕出现。

“镜像还原!”

随着她念出晦涩难懂的咒决后。

隐约虚无间,天空城的影像开始还原,在废墟之上,显现出了那夜大火的场面。

镜像还原是一种古老的咒术。

能够知晓特定地点、特定时间所发生的任何事,等同以幻术,重演一遍天空城大火那晚发生的一切。

权姬可根据在幻象中出现的人,发生的激烈打斗,而推断出,到底是谁杀了她弟弟。

深蓝色的夜空下,莹绿色的灵力光芒越来越耀眼,伴随灵力出现,变成废墟的天空城,重新拔地而起!

虚幻的影像,出现在权姬和火融的面前,真假难辨。

权姬在阵中央,重现了天空城那晚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了无数虚幻的人影围拢在大火燃烧的摩天楼下,束手无策。

听到了恐慌的尖叫……

虚幻的场景变幻的很快。

权姬见到了还原场景中出现的权缪。

见到他已灵魂的形式出现,附身在了一个士兵的身体中,然后直上楼顶!

她见到一个浑身煞气冲天的黑影将一个长得极美的少女撞下了如万丈深渊般的高楼楼顶,天空雷云密布,大雨磅礴,电闪雷鸣,有个男人发狂了。

虚幻的影像中,周围许多人在大喊那个男人的名字:宫司屿。

那个男人就是宫司屿?

而就在权姬窥视还原的虚幻景象时。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被那个叫宫司屿的男人,顷刻间秒杀,灵魂焚烧湮灭,瞬间不复存在,连一丝一魄都未留下。

镜像还原的咒术倏地被打断!

权姬一身冷汗,惊恐的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之余,泪水漱漱落下,又恨又怨又恐惧。

“那个男人竟然……竟然能瞬间将我弟弟的灵魂秒杀?”

“缪儿竟死的如此凄惨?一连被那宫司屿害死两次?第一次,封家祖宅,肉身被毁,第二次,就连灵魂都不复存在……那个男人!怎么可以!那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权姬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喃喃自语,满脸哀色,悲痛欲绝,她说着说着,狠狠的攥紧拳头,捏着地面上厚厚的积雪,泪光闪现的美眸底染上一层狠毒的恨意。

“我唯一的弟弟,死在了那个男人的手里,既然如此……我也要让那个男人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我要杀掉他身边的每一个至亲,弄死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或许我杀不掉他,可是……我一样可以用我自己手段,让他知道杀我弟弟的代价,有多惨重!”

第882章 婚期临近,噩耗不断

第882章

权姬用“镜像还原”的咒术,重现了天空城大火那夜发生的一切。

最终,更是找到了在权缪死后,不知去向的“女煞”,那只被宫家封印在祖宅地底的诅咒源头,邪祟妖物。

权姬将女煞带走,并将宫司屿就是杀死权缪的罪魁回首,还有宫司屿不知何故恢复了灵力,且前所未有强大的一系列事,尽数汇报给了东皇无极。

一时间,冥界蒋王对“灭日神弓”的主人发起了联合拘捕令,东皇无极这边又得知宫司屿成了最大的威胁,正打算密谋打压。

两面夹击,形势很严峻。

可纪由乃、宫司屿他们,似乎对这一切冲着他们而去的危机,还全然不知,皆沉浸在马上就快要举办婚礼的喜庆热闹之中。

在距离结婚还剩最后6天,圣诞节这日。

纪由乃他们一大家子都相互准备了圣诞礼物,打算晚上聚在一起互相赠送,原本快快乐乐的这一天,却突然被一个噩耗打破。

宫尤恩的母亲戴安娜死了。

今早在帝都,二叔公宫铭承一家暂住的中式别墅,戴安娜母亲的尸体在其卧室被发现。

发现的人,是尤恩的父亲宫御秋。

察觉的时候,身体都冷了,且死相异常恐怖。

中午,宫尤恩一得知自己母亲的死讯,一言不发,也未露出哀伤或悲痛的情绪,只是清清冷冷的问宫司屿借了一辆跑车,去了自己爷爷和父亲一家子暂住的居所。

因为和宫尤恩是合作关系,纪由乃总觉得此事蹊跷,便也一起跟了过去,自然,宫司屿这个“粘人精”,也尾随一起。

纪由乃也不知怎么回事。

自从天空城大火之后,宫司屿就像变了个人,比往常更缠,跟粘,更宠她,对其他人却更冷,更绝,更不近人情。

而且宫司屿最近有点神经质。

每天晚上睡觉,每隔半小时醒一次,就为了看她是不是还在,还活着,还有呼吸……

纪由乃很烦恼,觉得宫司屿像吃过药了。

-

二叔公宫铭承所居住的中式别墅,是宫家资产。

祭祖过后,因为要参加宫氏集团的年度股东大会和宫司屿、纪由乃的婚礼,宫铭承他们一家子才迟迟未回美国旧金山。

却谁都没意料到,在圣诞节这一天,尤恩的母亲,竟然没了。

宫司屿和纪由乃陪宫尤恩抵达时。

别墅里有好几名警察,以及法医。

这栋别墅是仿照江南水乡的园林宅院所建造,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花园应有尽有,只是皆被白雪覆盖,一眼望去,银装素裹。

二叔公宫铭承就坐在客厅中,正在接受盘问。

宫尤恩的父亲宫御秋似接受不了自己妻子突然去世,整个人浑浑噩噩,拒绝与人沟通,将自己关在了房内。

二叔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这会儿,家里头的人,都在接受警察的询问。

负责处理这起案件的人,是刑警大队队长魏奇峰,这人纪由乃认识。

所以,魏奇峰给了纪由乃一个面子,准许他们进入案发现场,但前提是,不能破坏现场和尸体。

戴安娜是宫尤恩的亲生母亲,一个风情万种,五官精致的意大利女人。

一头金发如云瀑散在枕上,只是此刻,本该迷人的碧蓝眼眸,眼球却暴裂突出,狰狞的瞪大在那,眼角流血,已经干涸,她嘴巴张的很大,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肌肤煞白,如同被人吸光了血,皮肤肌理下的青紫色经络暴凸出,清晰可见,模样怪异。

“法医初步鉴定,是心脏麻痹猝死。”

魏奇峰在一旁瞄了纪由乃一眼,轻声道。

“这种死相,是猝死?你忽悠鬼呢?”纪由乃不信,且拥有阴阳眼的她,能够看见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她发现,尤恩的母亲死的很蹊跷,却又没告诉警方她发现的端倪。

“我们也很奇怪,死者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历史病症,按理说,不会发生猝死,但是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着实奇怪。”

尸体很快就被法医带走了。

宫尤恩却一言不发的独自去了积满厚雪的庭院中,站在结冰的池塘旁,眸光晦暗,看不出是悲是哀。

“尤恩,节哀。”

纪由乃拍了拍宫尤恩的肩膀,失去至亲的痛苦,她体会过。

谁知,宫尤恩却晃动着他手中变成挂坠的死神镰刀,不冷不热,薄凉道:“我很爱我的母亲,但是她的死,我并不悲痛,身为死神,身为西冥府秘密零番队的人,我们每年都会开启严格的人口控制计划,我见到过无数无辜的人,因为我们的操纵,死于意外,死于灾祸,死于任何一切可能……但我们必须选择漠视,成为死神之初,我们就立下过誓言,不能对亡灵,逝者,带任何私人感情,例如悲悯、同情、哀伤、高兴、快乐……所以,没有什么好节哀的,人活着,总有一死。”

“你母亲非自然死亡,这你也不在乎?”

宫尤恩的薄情,让纪由乃相当震惊。

难道西冥府的死神,就东冥界不一样,全都是无情无义的家伙?

还是说,宫尤恩的内心当真强大到,自己母亲去世了,也能视若无睹,全当没发生?

“她灵魂不见了,卧室中残留有一股黑煞气,我知道母亲不是自然死亡,是那只被权缪从宫家祖宅地底放跑出来的诅咒怪物,那个相传会杀死宫家每一个男嗣第一任妻子的邪祟妖怪。”

很显然,宫尤恩和纪由乃想一块儿去了。

“你也察觉到了?那股黑煞气,和那女煞身上的一模一样。”

“权缪死了,可那邪物不知所踪,它既然被放出来,就不会对宫家人善罢甘休,我母亲是我父亲的第一任妻子,看着吧,还会有人死的,一定会,我有预感,这事儿……没完。”宫尤恩说着,侧眸看向纪由乃,又瞥了眼身后沉默幽冷的宫司屿,“恐怕你也成了那东西的目标。”

“我成目标?哈哈,我倒是希望那东西自己送上门来找我,这样一次性解决,一劳永逸。”

“我们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解决?你忘了?那东西,杀不死。”

“回家问宫司屿的爷爷,或是找诸葛青云那糟老头子问问不就知道了?”

第883章 不丢人,就喜欢你依赖我

那只原本被封印在宫家祖宅地底水银池中的怪物,由权缪放出之后,终于安奈不住,开始杀人了。

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宫尤恩的外籍母亲戴安娜。

而这个相传,只杀宫家男嗣第一任妻子的诅咒源头“女煞”,所有人至今都不清楚,它到底是个东西,更不知道权缪死后,它现在藏身在何处。

很快,暂时都聚在帝都的宫家人,都知道二叔公大儿媳妇猝死的消息,只是,没人知道这是宫家诅咒源头,那只“女煞”搞的鬼,所以,并未引起恐慌。

只是在宫司屿和纪由乃结婚前前夕,宫家突然有人去世,大多数年长的长辈,似觉得很不吉利,有些忌讳。

宫尤恩意料之外的薄情冷意,并未沉浸在丧母之痛中,只是扬言定要将那只女煞铲除,避免它危急到其他人的性命。

离开二叔公宫铭承暂住的中式别墅后。

宫司屿载着纪由乃,和宫尤恩一起,去了诸葛贤的府上,打算将此事告知诸葛青云,并想从他那了解一下这个女煞,到底是什么怪物。

而这几日,诸葛青云暂住在诸葛贤那。

在帝都风水圈极富盛名的诸葛青云一出山,不断有名人贵胄登门,想请诸葛青云看风水算命,诸葛贤府邸的门槛,都快被人踩烂了。

再入诸葛贤府邸。

纪由乃多少有些感慨。

“我记得,上回跑诸葛贤这个老神棍家里,也是宫司屿你带我来的,那会儿我还没和你在一起……不仅怕鬼,还胆小,没事就爱躲你怀里哭……”纪由乃望着庭院中结冰的龙鱼池,瘪瘪嘴,傲娇道,“真是该死的丢人……”

那会儿,她喜欢诸葛贤的风水龙鱼,宫司屿还抢走了好几条,回家养着给她玩来着。

“不丢人,就喜欢你依赖我。”

主动握住纪由乃的小手,让她挽住自己手臂,宫司屿嗓音微沉,淡淡优雅道,不过旋即,他语气陡转,似失望落寞。

“只可惜,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怎么缠我,凡事都能独当一面了。”

纪由乃无言以对,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听听,她家男人语气都跟怨夫似的。

好像非得她变成自理能力为0的小白兔,天天赖着他,他才心满意足一样。

诸葛青云刚送走慕名而来的商贾贵胄,就见宫司屿、纪由乃、尤恩三人来了,问其所来何事。

纪由乃言简意赅的阐明来意——

“女煞开始杀人,尤恩母亲死了。”

闻言,诸葛青云脸色突变,凝重万分,枯槁的手微微颤抖,过百岁的他看起来皮包骨,瘦的很,纪由乃生怕这厮一个不小心深受打击,就暴毙而亡。

随后,在暖烘烘的厢房中,宫司屿简明扼要的将权缪之死,天空城失火的一系列事,以及女煞不知去向都和诸葛青云讲述了一番。

大家又一起将宫家接下来有可能遭受女煞杀害的人,列出了一份详细名单。

潘芝,是宫司屿二叔宫立民的发妻。

池珍,是宫司屿三叔宫立权的妻子。

柯琳,是宫司屿常年在国外生活的四叔宫立本的妻子。

淑惠,三叔公宫铭德的发妻,年事已高。

柳絮,三叔公儿子宫伊轩的妻子。

最后一个。

纪由乃,即将加入宫家,嫁给宫司屿,成为大少奶奶的人。

她也被列入了这个名单。

这么算来,目前宫家有6个女人会遭到女煞的残害。

“所以,那女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纪由乃怀里抱着烧炭的香炉,坐在炕上,靠在宫司屿肩膀,突然问道,“emm……其实我模模糊糊的记得,在天空城大火那晚,我被她撞下楼,曾近距离见过她的模样,浑身煞气弥漫,恶臭扑鼻,隐约可见一个女人的轮廓,她不是鬼,有实体,却也不像妖魔。”

他们以为,诸葛青云会知道那女煞是个什么怪物。

却不想……

诸葛青云似乎知道的也不多。

“老夫只知,那东西,距今三百多年,清朝乾隆年间,就已经开始祸害宫家,可具体是何物,老祖宗记事簿上也未曾提及,我曾试图查过宫家祖上过去可曾遭受过重大灾祸,可晚清期间,战火连天,宫家祖宅的宗祠曾起过大火,很多记录宫家祖上事迹的古籍,都被烧毁,如今,已无法查询了。”

“那这东西,可有忌惮之物?就像鬼怕镇魂咒,妖怕照妖镜,魔怕驱魔杵诸如此类的,我们得想个办法,避免继续有人受到伤害。”

诸葛青云也不是泛泛之辈。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老夫稍后就前往宫家老宅,还有三爷在帝都的别院府上,在所居住之地,设下道家除妖魔鬼怪的金光驱邪法阵,此阵乃道家秘阵之一,几十年前,我与冥界钟馗鬼帅交好,他才赠予我启阵法决,必然有用!至于纪小姐您自己,我相信,你足够有自保的法子,就不需要老夫出马了吧?”

“可以,就依你,用这法子。”

未久留,过了片刻,纪由乃他们就离开了诸葛青云的居所,直接回了庄园。

今晚圣诞夜,说好大家一起过,一起拆礼物的。

可宫尤恩丧目,大家也热闹不起来了。

聚一起吃了一顿晚餐,互赠礼物之后,都散伙,各忙各的去了。

倒是纪由乃,在宫司屿的跟随下,找到了独自呆在房间中,正在望着自己和母亲合照发呆的宫尤恩,基于圣诞礼物之上,又给了尤恩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凭此纸条,纪由乃承诺,若能够一起找回宫尤恩母亲三魂七魄,就以回魂镜,帮宫尤恩复活母亲,说到做到。

见到纸条,宫尤恩很惊讶的看着纪由乃。

“表嫂妹妹?这是……”

“第二份圣诞礼物啊。”纪由乃靠在宫司屿怀中捂嘴,娇笑连连。

“可……复活母亲?怎么可能?不管是西冥府,还是东冥界,任何鬼神,都没有这个权利,这是不可以的。”

“哦,我有一件灵器,叫回魂镜,姬如尘那只千年老粽子我都能复活,你母亲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真的?”

“嗯哼。”

“表嫂,你真好。”宫尤恩感动,欲要伸手给纪由乃一个拥抱,却被宫司屿阴冷的挡住,宫尤恩将自己母亲的照片塞怀里之后,继而又道,“对了,我无意间想到一个人,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谁?”

“舒云奶奶。”

对啊!舒云!他们怎么把她给忘了?

第884章 诅咒源头,那个怪物的身份

宫爷爷年事已高,又大病一场,随后经历了丧子之痛,身体大不如前,所以,宫爷爷睡得很早,八点左右,家里还在闹腾,他便早早的在舒云的陪伴下,安然入睡。

纪由乃和宫司屿悄悄找到舒云的时候,附身在人偶身体中的舒云,正坐在摇椅上,给最近一直生活在地下室,被纪由乃勒令不准出现的阿骨,织毛衣,织帽子。

听闻纪由乃他们找她有事。

舒云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理了理旗袍衣摆,就随纪由乃他们,去了二楼的穹顶玻璃圆厅。

圆厅中壁炉烧着炭,投影电视播放着恐怖片,灯光昏暗。

流云斜躺在白斐然怀中,墨黑和墨白蜷缩在角落……大家都在各干各的,气氛相当诡异而和谐。

“圣诞节看什么恐怖片,有病啊!又不是万圣节!”

舒云奶奶胆子小,害怕恐怖片里的贞子。

纪由乃忙关了电视,拎起坐在单人沙发上正在吃手指的小犼,掸了掸沙发,随即娇笑温柔,看向舒云,“奶奶坐啊!我们就是想问您一些事儿,别紧张。”

因为附身在人偶的身体中。

所以舒云奶奶的肌肤没有血色,很苍白。

可她梳着极美的发髻,插着宫爷爷送的翡翠发簪,亭亭玉立如牡丹般娇艳美丽,难言出众的古典气质,漂亮极了,就是有些拘束。

小犼被扔到了地毯上,屁股疼的龇牙咧嘴,又不敢有所怨言,只能蹲角落,面向墙壁,自闭。

流云、白斐然就一旁杵着,也不吭声,全当透明人。

姬如尘和当归在翻古董手册,似又看上了某拍卖会上的珍品,想抢。

舒云拘谨的坐下,手足无措,见纪由乃和宫司屿,还有宫尤恩坐在她身侧,一个个都紧盯着她,她咽了口唾沫,轻声细语问:“有什么事?问吧,你们爷爷身子不好,有点低烧,一会儿我还得回房间守着他。”

“好,那……舒云奶奶,咱们就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了。”

纪由乃坐在沙发一侧,小手手被宫司屿攥在掌心,继而,接着道。

“对于宫家祖宅那只被封印的女怪物,您了解多少?它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它和宫家怎么结下的深仇大恨?为什么要杀每个宫家男人的第一任妻子?您知道吗?”

舒云闻言,猛一怔,先愁容凝眉,而后垂眸沉默半晌,似在回忆,片刻后,她抬眸,看向纪由乃,才幽幽道:“我……我对她了解的并不多,不过我知道她的名字,她曾告诉过我,她叫清黛,我也不知她为何会成那样……会杀这么多人,和宫家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我觉得,她并非你们想象的那般十恶不赦,否则当年,在我被沈家人暗害时,她无须救我数次……她没你们想的那么坏,她或许……也有苦衷呢?”

“封印破,她出来了,又开始杀人,尤恩的母亲,今天惨遭她毒手。”

“啊?那……抱歉,可能是我臆断了,你们不要介意,我并没有为她说话,只是她曾救过我,我心怀感恩罢了。”

舒云满含歉意的说道。

舒云并不知道那只女煞的来历,更不知道她和宫家有什么恩怨。

可是,舒云还是给纪由乃他们提供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讯息。

那只女煞,叫清黛。

而清黛这个名字。

过目不忘的纪由乃,极为熟悉。

她几乎瞬间就想起,自己曾在宫家祖宅时,居住的云阁厅堂中央,见到的那副人像画。

“清黛,宫司屿!你记得吗?祖宅云阁的那副人像画,上面落款上就写着,乾隆四十八年早春,清黛夫人!”

纪由乃记得很清楚,那副清朝画像上的女子,极为美艳妖娆,沉鱼落雁不说,绝对是那个时代不可多得的极品尤物。

万万没想到,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竟会是那个画像上的女人!

“对了,你们要是想找有关于清黛过去的线索,或许,可以再回宫家祖宅看看,去她从前活着时住过的院落……我从前活着的时候,听宫家的老嬷嬷说起过,宫家祖宅几十个别院,都住过不同时代的姨太太和大夫人,每个院落的女主人,都有撰写小记的习惯,因为过去封建社会的女子,大多一夫多妻,她们都很孤独,会以笔记录下过往,或是心中所想,如果能找到这小记的笔札,说不定,能知道你们想知道的线索,也说不定的……”

听舒云这么一说。

纪由乃和宫司屿相视一眼。

顿时心底明白,恐怕他们真的要再次去宫家祖宅走一遭了。

事不宜迟,纪由乃决定,用冥珠开启传送通道,今晚就去。

送舒云回房后,纪由乃回到圆厅,站上茶几,吆喝一声——

“来来来,今晚去宫家祖宅,圣诞夜探险!报名!谁去!人别多,仅限2个名额!过时不候!”

“不去,困。”流云窝白斐然怀里,翻个身,继续打游戏。

“无聊,没兴趣。”姬如尘翘着二郎腿,痴迷于古董拍卖中。

……

结果问了一圈,谁都不去。

不过,就在纪由乃和宫司屿,还有宫尤恩三人准备离开时,拜无忧倒是出现了。

“少爷这是打哪儿去?”

“回祖宅,查那只怪物,有了点线索,打算去碰碰运气。”宫司屿凤眸冷凝,淡淡无温道。

“什么线索?”

“那只怪物曾经是宫家族上乾隆年间的婚配女子,名清黛。”

“原来如此,那不如……我陪你们一同前往好了,你们也知道,我擅长考古学和历史学,说不定,能帮上你们。”

“……”

于是,拜无忧将暂住他们家的萧念情扔在了房间,陪同宫司屿他们,立刻穿过冥珠开启的传送通道,回到了金陵市华龙村的宫家祖宅。

圣诞夜,天寒地冻。

宫家祖宅坐落在深山老林中,没有人烟,如同鬼屋。

年关将至,所以祖宅留守的下人,都回老家了,目前宅子里没人。

翻墙,撬锁,动作利落。

穿过白雪皑皑的曲径回廊,庭院假山,很快,他们回到了当初居住过的云阁,掌灯之后,望见了光线昏暗的厅堂中,那幅挂在厅中央,已经泛黄的人画像。

只是在幽幽闪烁的灯光之中,画像上的女人,笑容似乎有些诡异。

第885章 恶毒诅咒衍生出的怪物,竟然是……

宫家祭祖时,纪由乃和宫司屿就曾在云阁居住过。

云阁是一处极为雅致的华丽院落。

石桥柳堤云步石梯,牡丹亭锦鲤池,假山流水小瀑布,风景极好。

三进三出院落前厅的中央,高挂的发黄人像画,古老神秘,弥漫着一股发霉的腐朽味。

画中女子眉如远山含黛,凤眼妖娆勾魂。

她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的容貌。

落款处:乾隆四十八年早春,清黛夫人。

能在宫家拥有如此华丽别致的院落,可见她当时在宫家的地位,非同寻常。

宫司屿、纪由乃、宫尤恩和拜无忧接着就在云阁中开始进行针对性的搜索,希望能够从云阁中找到有关于这位清黛夫人的蛛丝马迹。

舒云奶奶说,清黛夫人就是被封印在宫家地底的怪物。

可是最终,四个人在云阁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清黛夫人她留下,或是能够知晓当年发生何事的秘密笔札。

不过,纪由乃在云阁一处已经霉菌遍布,腐朽严重的小阁楼中,倒是发现了十几副清黛夫人的人画像,各式各样的都有,站立式、斜卧式、骑马式,射箭式,因为年代久远,这些画又未得到很好的保存,很多都已经毁坏残缺不全,必须得等带回家后,有拜教授这个专业保护古文物的专家进行抢救性修复,才能够辨识上面的字迹,寻找线索。

他们四人打道回府前。

又偷偷去了一趟宫家大宅院后头的宗祠。

宫司屿更是胆大包天,把三百多年历史的古老族谱给顺走了,连带着一本上面记录着宫家距今为止发生的大事件古簿,一起带回了家。

-

回到庄园后。

纪由乃因为沾了一身灰尘和霉味,嫌弃的先跑回卧室洗澡了,宫尤恩爱干净,也去清洗了一番。

倒是平日里有小洁癖的宫司屿,帮拜无忧一起抱着那些古画,进了他的卧室,两个人神秘兮兮的,如同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

拜无忧的卧室内,萧念情还未睡,躺在床上,穿着睡衣,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敷面膜,半点女明星架子都没有,像个美艳的家庭主妇,正在苦苦等候自己丈夫回家的那种。

“轻音,自己躺着先睡,我和主子先上去处理这些画。”

站在楼梯上,拜无忧弯腰,朝床上的萧念情淡淡温润道,脾气极好。

“要帮忙吗?”

“不用,很脏,你别碰了。”

舍不得萧念情碰这么脏的东西,拜无忧婉拒,随后上了阁楼的书房。

宫司屿将十几副古画卷一并放在了地上,然后褪下沾染灰尘的黑色大衣,也嫌弃的丢在了地上,随即,帅气的松了松衬衫衣领,见拜无忧上来,侧眸冷瞥。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拜无忧闻言,不好意思的淡雅轻笑,“主子和灵诡公主闯天道盟与东皇无极周旋时。”

“挺好。”宫司屿颔首,旋即拿着宫家的族谱,在那翻看,片刻后,似突然想到什么,继而又问,“想必那只女煞怪,天空城大火那晚,你和其他一部分人,已经见过。”

“是,已见过,那东西非恶灵,非厉鬼,非妖怪,而是恶毒诅咒衍生出的魇魔,不死不灭,来源于一种名为魄罗罗刹咒的恐怖诅咒术法,此咒极度恶毒,且后果恐怖如斯,被纳入黑禁毒咒录,是比灵诡公主对自己所用的封眠毒咒,更加恐怖的黑咒,且早已失传,卑职尚不知此女煞魇魔是如何获知这种黑毒咒的,但是,已可以确定。的确是魇魔。”顿了顿,拜无忧犹豫的轻瞥了一眼宫司屿,“想必……主子应该也知道那诅咒源头,是魇魔了吧?”

“嗯。”宫司屿优雅的靠坐在深褐色的复古皮质沙发上,闻言,冷沉应声,继而又道,“我不仅知道宫家封禁的东西,是魇魔,还知道魄罗罗刹咒这种诡毒万分的恐怖诅咒,是谁发明的。”

拜无忧微微一怔,一脸茫然,“谁?”

宫司屿薄唇微勾,语气深幽,“诡儿啊。”

“……”拜无忧沉默,他不敢明言,主子,你那副引以为傲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当年,她别的兴趣没有,极爱研究各类稀奇古怪的咒术,没想过造福后人,她就是觉得好玩。”顿了顿,宫司屿轻瞥拜无忧,“厉害吧?”

“……卑职惶恐!”

“诡儿当时发明此术,只是为了提高魇魔的形成几率,因为你应该知道,人死之时处于极大的愤怒、仇恨和恐惧,死后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强的能生成厉鬼,而有的则可化为恶魇,可是能够变成极为罕见的魇魔,几率却极其低。人界曾有九魔一魇的说法。”

拜无忧听的认真,旋即接话道:“主子,这个我知道,九魔一魇是指,世上能生成九个魔,也不一定能形成一个魇。而九个魔的凶厉恶狠!也比不上一个魇的力量。魇之所以难成形,主要因其生成需要苛刻的外界条件,首先必须是人员大规模的惨死,才能保证足够的怨念凝聚不散,而且死者尸体必须原样保存,不能有腐烂和风干,也没经过其他处理,凶灵才能附到自己的身体上形成魇。过去,只有遭到大屠杀或者瘟疫的地方,且荒芜多年,才有可能形成魇魔。”

“嗯,而诡儿当初,就是为了提高魇魔生成的概率,才会发明魄罗罗刹咒,此咒一施,必出魇魔!且各个厉害至极,所谓灵力达到地境的高手,也根本不是其对手,诡儿当年,养了一支魇魔军团,只是当时,她觉得那些东西太丑,之后又毁灭了,她是个天才,连我都不及她。”宫司屿似是在回忆当初,凤眸底掩不住的傲然自豪,只是很快,他又黯然落寞,“只是现在的诡儿,被你们一个个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灵力区区玄境,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沦落至此,怕是会自闭吧?”

“主子,回魂镜既然早已找到,那灵诡公主苏醒指日可待,届时,她就会回来,快了。”

“拜无忧,她还并不知道魇魔的来历,一会儿她上来,你可以旁敲侧击,给她点提示,诡儿很聪明,她能猜到。”

第886章 体谅一下丧母单身狗,别秀恩爱,谢谢

复古的翡翠吊灯映衬的拜无忧的阁楼书房极有格调且雅致。

古香古色的布置,随处可见的古董字画收藏,一排排的高大书架,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类书籍。

光与影的笼罩下,衬得容颜俊美的宫司屿邪魅而神秘,幽邃的凤眸折射璀璨的深冷暗芒,他优雅的坐在皮质沙发上,斜倚,正慢条斯理的翻看着宫家距今三百多年的厚厚一摞族谱,薄唇紧抿,时不时眉宇微蹙,敛眸认真的样子,迷人至极。

不远处,干净整洁的红木长书桌前,拜教授正弯腰,俊逸闲雅,书卷气十足的戴着一副眼镜,在小心翼翼的处理从宫家祖宅中带回来的清黛夫人画像,除尘、去霉、尽可能的补救。

他是考古学家,这些,都是他拿手的绝活。

宫司屿和拜无忧,在纪由乃还没来的时候,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只是,没过多久,当楼下萧念情“通风报信”大声喊:“纪小姐,尤恩少爷来了啊!他们在楼上呢!”

闻言,宫司屿立刻收声,拜无忧立马沉默。

听着清脆的上楼脚步声,两个人都变了神态,比翻书还快。

纪由乃黑发半湿,及腰,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正在一边上楼,一边擦头发,穿着一件性感婀娜的黑色蕾丝长睡裙,外面慵懒的罩着一件真丝罩袍,过度瓷白的肌肤如羊脂美玉般剔透,吹弹可破,点缀泪痣的绝美小脸,没什么表情,所以,看上去有些高冷的不近人情,那颗泪痣,更衬得她整个人妖娆中透着诡美。

宫司屿恍惚间,才发现,他女人不笑的时候,格外的让人觉得心底瘆得慌,或许,那个深藏在她这副躯壳中真正的她,正在快速觉醒。

而他印象中的灵诡,本就该拥有如此可怕而诡异的气场。

纪由乃动作撩人勾魂,撩了撩半湿的长发,突然见宫司屿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幽邃的凤眸底,某种炽热的情愫暗流涌动。

如画般的柳眉微微一挑,她一脸莫名其妙,“你干嘛这么看我?”

宫司屿放下宫氏族谱,优雅翘腿,单手托腮,勾唇,笑得邪肆迷人,打趣调戏,幽幽微沉道:“太漂亮,没辙。”

“去你的。”纪由乃扯下擦发巾,扔向了宫司屿的帅脸。

稳稳接住粉色的毛巾,宫司屿戏谑淡笑,还故意将弥漫洗发水香氛的毛巾放在鼻间嗅了嗅,转而又朝纪由乃勾勾手指,“过来,让我抱抱。”

“不给。”纪由乃后退一步,“我刚洗好澡,你身上脏死了,不给你抱。”

纪由乃话音刚落,尤恩也慢吞吞的走了上来,穿着运动衫,金发碧眼,英俊非凡。

而宫司屿,见纪由乃竟不给自己抱,顿时脸色阴沉,凤眸骤冷,蓦地起身,大步流星走至纪由乃身边,连躲的机会都不给她,硬是拽住她的细胳膊,给强硬的捞进了怀里。

“哇,你这个狗男人,我洗的香喷喷的,你身上都是灰尘,你还碰我!我白洗了!”

“不管。”

宫司屿冷哼。

“欸!随你随你,抱吧抱吧……”感觉到宫司屿渐渐收拢臂力越来越紧,还垂首,埋在她脖颈间轻吻她的细颈一阵轻痒,纪由乃无奈妥协,不然,她觉得,以宫司屿这种没安全感的性子,她拒绝,他又得疑神疑鬼。

“一会儿抱你再去洗一遍,我帮你,不用你自己动手。”

“……”那准没好事发生,她肯定又会被他……

“表哥,表嫂,体谅一下我这种丧母单身狗,谢谢。”

宫尤恩正站在拜无忧的身旁,好奇的看拜无忧在清理那些画卷,随即好意提醒道。

任由宫司屿将她圈在怀中,纪由乃转而回到正题。

“所以,你们两个发现什么线索没?”

一直戴着眼镜和高倍放大镜,在聚精会神清洗发霉画卷的拜无忧闻言,动作停顿,戴着白手套,拿过一副已经处理好的人像画,递给了纪由乃,“这幅画,写有作画者的名讳,叫宫连城,姓宫,我觉得,这是个线索,可以查一下宫氏族谱,看看此人是谁。”

毕竟三百多年前的祖先,恐怕不翻族谱,宫司屿也不知是谁。

宫氏族谱,放在了皮质单人沙发一旁的小茶几上,宫司屿坐回沙发,将纪由乃抱到了自己腿上,手臂搂着她的腰际,一边继续查阅族谱,一边圈抱着纪由乃。

根据年代,宫司屿很快在族谱上找到了“宫连城”三字。

宫连城,生于乾隆二十年冬,宫家乾隆年间家主,朝廷一品军机处大臣,内阁大臣。

正室妻:镶黄旗格格富察·孟特慕。

侧室:镶蓝旗察龙将军庶女乌尔佳。

族谱上写了宫连城的生平功勋事迹。

而在侧室这一页中,除了乌尔佳,只有一处名字被涂抹的完全无法辨认其字样的痕迹,似有人刻意将这个名字,从宫氏族谱上抹去了。

宫司屿和纪由乃并未在族谱上找到清黛夫人的名字。

并且,纪由乃还发现。

宫家祖辈,皆是一夫多妻制,而能纳入族谱的是正房和侧室,还不算上妾侍通房丫头,那可能会更多……

“族谱上被刻意涂抹掉了一个侧室的名字,很有可能是清黛夫人,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但是,族谱这条线索,算是断了。”纪由乃有些丧气的抱住宫司屿脖子,小鸟依人的靠在他怀中。

“怎么办啊,查不到那个怪物的过去,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是什么让她诅咒了宫家,也找不到她目前藏身在哪,更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她……五天后,我们就要结婚了,我可不想结婚前又闹人命,又出事,那这婚还给不给人结了?人家说我丧门星怎么办?一辈子只结一次婚,我不想出岔子……”

宫司屿宝贝的搂着纪由乃,虎口掐住她软乎乎的精致脸蛋,拧眉沉冷道:“没人会说你丧门星。”

“表嫂,谁跟你讲一辈子只能结一次婚?在国外,女人二婚三婚的多了去了。”

“宫尤恩,我跟你讲,你这么说,真的在找死。”

纪由乃同情的朝尤恩摇了摇头。

下一秒,就见宫司屿神情阴冷可怕,突然拿起茶几上切蛋糕的小刀,凤眸锐利,速度奇快,“嗖”一下,射向了尤恩裆间最要命的地方。

吓得宫尤恩腿软哀嚎,“表哥!我错了!”

第887章 你是不是想把我卖了?

直到后半夜,拜无忧才简易的清理完那些发霉、沾灰、泛黄、残缺的清朝乾隆时期人像画,十几副从宫家祖宅云阁带回来的清黛夫人人像画,除了云阁前厅那一副出自画师之手,其余的画,皆出自宫家三百多年前的家主宫连城,而这些画,足以证明,这位清黛夫人当时有多受宫家家主的宠爱。

可这不经更加困扰纪由乃。

不是情仇,那清黛夫人为什么会变成宫家诅咒的源头?成了不人不鬼,恐怖如斯的怪物?

而这个怪物,不死不灭,纪由乃根本拿它没辙,也根本找不到它目前藏身的地方。

纪由乃更不确定,诸葛青云能不能阻止那个怪物继续杀宫家人。

她的婚礼,还剩最后五日,若是这期间,宫家接二连三的死人。

纪由乃不经为自己的婚礼捏把汗……

她和宫司屿恐怕又会见报。

帝都城最不祥的婚礼?

受到诅咒的婚礼?

谁敢去参加啊!

纪由乃苦兮兮的皱着小脸,呆在宫司屿怀中,很不开心,哄不好的那种,不过,就在这时,拜无忧却突然对她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似在提点她。

“其实纪小姐,您如此神通广大,又身份特殊,何不如借助冥界的力量,和你的人脉关系,尝试问问冥界鬼神,是否知道宫家诅咒源头这女怪物,到底是何物,有何克制方法呢?与其在这一筹莫展,不如去问问?”

一经拜无忧提醒。

纪由乃美眸一亮。

对!她可以去问范无救啊!

望了眼墙壁上的复古挂钟,已凌晨三点。

本想着等天亮再去叨扰,可纪由乃愣是没忍住,还是用冥界手机,给范无救打去了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宫司屿依旧抱着她的腰,让她坐腿上。

“纪由乃,现在几点了!”

手机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范无救暴怒冷酷的烦躁沙哑咆哮。

“范大人,十万火急!”

“你又怎么了。”范无救努力克制,冷问。

纪由乃快速的和范无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转而尴尬的笑笑,“所以才打电话来问问你,你见过这种不人不鬼不是妖怪的东西吗?杀不死,浑身煞气,黑雾缠绕,如同魔鬼,有实体。”

电话那头,范无救沉默了半许,似在思考。

没多久,他沉吟一声,“没见过。”

“……”

“你大半夜打我电话吵我睡觉,就为了这个?”

“嗯。”

“与其来问我,你不如去找骨枯。”

“骨枯?”纪由乃茫然片刻,恍然大悟!“啊!那个恐怖古巷子里,长得很像骷髅的书店店主!”

纪由乃想起来了。

当初,她刚刚成为阴阳官候选人,还是个一窍不通的小白时,范无救和谢必安为了让她尽快成长,曾经带她去过一家有着丰富收藏的古老神秘书店,里面有许多早已失传的咒术书籍,而骨枯,就是书店的老板。

“三界书店,收藏了三界距今为止,最全,最古老,最罕见的古籍,很多都是孤本,或是失传已久的罕见珍贵书籍,去问骨枯,他外号三界百科全书,必然知道些什么,记得出示令牌,否则,他不会帮你。”

说完,范无救就把电话挂了,似很烦躁纪由乃大半夜吵他睡觉。

原来,当初她去的那家神秘书店,竟是三界书店。

范无救给纪由乃指了一条明路,让纪由乃豁然开朗,仿佛找到了方向。

和宫尤恩商议了一番后,纪由乃打算连夜就前往那座深藏在恐怖古巷深处的神秘书店,去找骨枯。

“一起。”

宫司屿放下纪由乃,披上黑色大衣,一副舍命陪老婆,熬夜不睡觉的坚决模样。

-

凌晨三点半,天寒地冻。

纪由乃用冥珠,打开了通往三界书店的传送通道。

眨眼功夫,就带着宫尤恩和宫司屿,抵达了目的地。

哦,对了,纪由乃还多带了一个“人”一起来,阿骨。

阿骨被可怜兮兮的关在地下室独自生活,有一段时间了,很久没出来放风,狗过的都比它滋润。

暗淡的月光,照射入深不见底的古巷,巷子中阴森无人,狭窄古朴。

他们三人,加一个会动的骷髅骨架,站在古巷深处拐角一扇黑漆诡异的木门前,停下。

纪由乃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跟着范无救和谢必安来时,她胆小害怕,差点被周围阴森的气氛吓哭。

这回儿来,物是人非,她已经成了冥界阴阳官,老司机。

传闻中的“鬼见愁”。

熟门熟路的敲了三下门。

那黑漆漆的古老木门,极为诡异的自行打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熟悉而年代久远的灰尘霉味。

入口黑漆一片,没有光,如同恶鬼的黑幽大口,能将他们所有人吞噬。

“主人……你是不是想把我卖了……”

阿骨由于被关久了,说话都委屈巴巴,小心翼翼的。

“我带你来找同类的,谁要把你卖了!”

纪由乃说着,迈进里面黑漆一片的门槛,话音刚落,漆黑古老的空间,瞬间亮起一片闪烁的灯火。

阿骨一直躲在宫司屿身后,因为,阿骨当初是纪由乃送给宫司屿的礼物,所以宫司屿尤为护着它。

灯火通明时,他们已经置身在了极为古老的三界书店之中。

而一个高高瘦瘦面容黝黑,形似骷髅的男人,缓缓从木质收银台后机械的站立起身,充斥死气的目光,正一眨不眨的盯着纪由乃和她身后的两人,和一尊骷髅骨架。

“请出示身份令牌,本店只借不出售任何书籍,若无令牌,借书按每日十块黄金算,不收冥币,不收人界币,只收黄金。”

纪由乃立刻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块令牌,丢在了收银台上。

“范大人说你是三界百科通,找你问些事儿。”

骨枯面无表情,像个死尸,盯着纪由乃看了半晌,才慢吞吞阴森道:“哦,是你,我记得你。”说着,他慢悠悠拿起收银桌上的令牌,看了眼,又扔回给了纪由乃,“这不是身份令牌。”

“嗯?”纪由乃一愣,接住自己的那块令牌,才发现,那是冥帝给她雕刻的免死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错了,是这块。”说着,将自己阴阳官的身份令牌,递给了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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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8章 神奇的三界书店,被锁起来的禁书

骨枯,人如其名,像骷髅,整个人皮包骨,就像枯死的朽木,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他拿过了纪由乃的阴阳官令牌,对着烛光,查验一番后,死寂的瞳孔,竟折射出阴森的惊异眸光。

“想不到,新上任的阴阳官,竟是你。”骨枯将令牌还给了纪由乃,“上回来,你还是个只会哭哭啼啼,被范无救训斥的弱者。”

“这事儿你就别提了,多丢人。”纪由乃一副“老油条”的腔调,假装娇羞的摆摆手。

“阴阳大人想问什么事,请说。”

骨枯脖子僵硬的缓缓垂首,向纪由乃行礼。

“emmm……是这样,我遇到了一个极为罕见的怪物,这东西,是某种恶毒诅咒的源头,杀人不眨眼,非人非鬼非妖怪,却有实体,但浑身被浓烈黑色煞气缠绕,形似恶魔,但又不像,它极为厉害,关键是,根本杀不死,不知,骨枯先生是否知道此怪是何物?什么来历?如何生成?怎么对付?”

三界书店,很大,分三层,每层都整齐排列着几百排,一往无边的古老黑檀木书架,如同书海。

闻言,骨枯用他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了纪由乃片刻,似在思考。

没多久,他从木质收银台后走出。

用他那极为怪异的沙哑声,缓缓道:“你们跟我来。”

他们一行人跟着骨枯,上了三界书店的第三层。

环顾四周,纪由乃惊异的发现,这第三层的藏书,竟都是一本本被黑色铁链拴住的古怪图册,或是古籍,都很厚实,上千页的那种。

它们每一本,都被带锁的铁链,封印在书架特制的黑色木匣中,看起来,十分的神秘且诡异。

“这些书……为什么都要锁起来?怕人偷吗?”

纪由乃能猜到的,就只是怕被偷。

“这些古籍,都属于极度危险的禁咒黑法术,或是邪恶法阵,以及诡邪**,大多被禁止阅览,存放在这,是因为安全。”

骨枯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伸手,解锁,取下了一本放在最高层,已经落满灰尘,封面乃黑铁铸造,雕刻了奇异凶兽的神秘古籍。

结果,骨枯一打开这本古籍。

突然间,整个三界书店,诡风大作,耳边甚至能听到成千上百种不知名凶兽,声嘶力竭的咆哮和鬼叫。

声音是从这书里发出的。

纪由乃如同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目瞪口呆,震惊发现,古籍的内页中,许多刻画在上面的鬼怪凶兽,竟栩栩如生,能动,但它们似乎被封印在了书中,无法逃脱。

“这是什么书?”

见骨枯面色如常的在翻阅书页,纪由乃惊讶问。

“《上古凶邪异兽录》,著作者未知。”骨枯耐心的给纪由乃解答。

这书名,听上去就很吓唬人。

“刚刚那些声音,是怎么回事?”宫尤恩暗惊,好奇问。

“是被封印在这本异兽录中的鬼怪凶兽恶魔发出的,这本书,是活的,总共九百八十页,封印了980种,上古乃至现在,灭绝、珍稀、罕见、邪恶、凶悍的珍奇异兽,妖魔鬼怪。”

骨枯不停地在翻《异兽录》,最终,他的动作,停住了。

将书凑向纪由乃,指了指书中,一只栩栩如生,被封印在书页内,和纪由乃方才描述一模一样的怪物。

“阴阳大人见到的怪物,是不是这只?”

纪由乃“哇”了一声,定睛一看,“emmm……模样倒是很像,只是你书上这只,比较胖,比较宽,獠牙很大,我见到的那只,体态纤细,獠牙也没这么夸张……”

“这只是公的,阴阳大人遇到的那只,应该是母体。”

“……”这玩意儿还分公母呢。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宫尤恩也凑近,瞄了眼古籍上对这怪物的描述,但通篇全是晦涩难懂的远古象形文字,他看不懂。

“此物,学名魇魔,极为罕见之怪。”

“魇魔?”

“确是,从前曾有九魔一魇的说法,九魔难出一魇,十魔难敌一只魇,在魇魔面前,恶灵、厉鬼、恶魔、任何邪灵恶魂,皆只是腹中之食,只是,它生成的几率,极其低小,所以很是珍贵,自然,它也是极为厉害的,它靠生生不息的煞气而存活,就算是天境高手,都无法将其毁灭,想毁了它,需要特定的宝物,才可杀之。”

纪由乃一边听骨枯讲解,一边拿冥界手机出来,偷偷拍下了《上古凶邪异兽录》对魇魔的象形文字介绍。

“不过……”

骨枯突然欲言又止。

“不过?不过什么?”纪由乃一脸疑惑。

“不过方才阴阳大人所言之中,似提及过诅咒二字。”

“嗯,对,我遇到的魇魔,对一个家族,下了恐怖的诅咒,此咒三百年不破,不过魇魔曾被封印在水银池中,消停过一段时间。”

纪由乃长发披肩及腰,侧颜绝美,话音温柔娇脆,凑在骨枯的旁边轻言,莫名的,骨枯似很不自在,往一旁挪了挪。

“诅咒……”骨枯默默低念片刻,旋即重新锁上了手中的《上古凶邪异兽录》,绕至另一排书架,解锁了一本通体血红诡异的咒文书。

纪由乃莫名其妙的竟念出了那本咒文书封面上根本看不懂的书名。

“诡咒?”

“嗯?阴阳大人竟认识神界文?”

纪由乃一脸懵,神界文?不,她不认识,她就是看了一眼,根本没过脑,就念出来了。

并且,她觉得这本书,异常的眼熟!

“这书真叫这名字?”

“是。”顿了顿,骨枯又道,“且此黑咒术书的创始者,更是数千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对于自创古怪诡邪的禁咒、黑咒,她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天才。”

“谁?”纪由乃心底莫名有种心悸感,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诡计之神,阴阳大人可能并不知此神,她属黑暗神,且早已魂归天地间。”

“……”

担当听到“诡计之神”四字时,纪由乃失手摔落了手机。

诡计之神,不就是灵诡?

而灵诡……不就是……还没完全恢复记忆的自己?

暂时抑制住了心底的狂惊骇浪,纪由乃敛眸,掠去眼底异色,深吸一口气,“那……你拿这书,是想告诉我什么?”

“诡咒一书中,有一种禁咒,名魄罗罗刹咒,是诡计之神自创毒咒,此咒一出,必出魇魔,阴阳大人遇到的魇魔,恐怕中的就是此咒,所谓的诅咒,只不过是它杀人的途径罢了。”

第889章 狠起来自己都骂的女人

骨枯不愧是一个百科全书般知识全面的人。

他一边和纪由乃讲解,一边翻开那本《诡咒》,找到了“魄罗罗刹咒”那一页,继而讲解道:“魄罗罗刹咒,此咒极度恶毒,且后果恐怖如斯,被永久纳入了黑禁毒咒录,禁止任何人学习并运用。”

纪由乃听得目瞪口呆。

她没有恢复记忆,就算心知自己的确就是灵诡。

可是她依旧匪夷所思,想问问从前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有多想不开,去发明创造这种恐怖的毒咒?

“当然,阴阳大人,这整本诡咒中所有的黑咒术,都被纳入了永久禁止学习运用的范畴中。”

“说重点,你给我讲讲,这个因魄罗罗刹咒而出现的魇魔,如何克制,如何毁灭,如何降服?”

纪由乃扶额,一脸哭笑不得,问。

“哦,这也是我要说的,相传,诡计之神性子古怪,异于常人,所以,她自创的所有诡咒,全无写破解之法,要说如何破解魄罗罗刹咒,恐怕你们得自己去问诡计之神了,我这地方,千千万万种复杂奥秘的咒术,都有可破解之法,唯独这诡计之神创造的黑咒术,无任何记录。”

纪由乃无言以对。

到最后,造就那只女魇魔的源头,竟然是她自己从前的杰作?

纪由乃扶额,蹲下身,觉得脑壳子疼。

完全没有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宫司屿,凝望着那本《诡咒》,迷人的凤眸底,熠熠生辉,满是骄傲和自豪,薄唇微弯起,似在笑。

“表哥,你是在笑吗?”

宫尤恩眼尖,察觉到了宫司屿奇怪的神色。

“有吗?”宫司屿恢复阴沉冷漠,“你看错了。”

“不过,魄罗罗刹咒虽无破解之法,可我却知道制服魇魔的法子,无论是先天生成的魇魔,还是靠魄罗罗刹咒产生的魇魔,都归于一类,我这法子,应该也受用。”

纪由乃蹲在地上,单手托腮,一手伸着修长葱白的手指,在落满灰尘的地上画圈圈,“什么法子。”

“魇魔乃至邪之物,有一宝物……准确说,是一祥瑞之兽的鲜血,可削弱腐蚀魇魔的身体,以此方法,消灭它,此祥瑞之兽,名鸾鸟,凤凰种,远古时代栖息在女床山,此鸟象征天下安宁,只是,它的生长周期漫长,一千年孕育而生,一千年破壳而出,早已绝迹上千年,它浴火重生,与凤凰不同的是,鸾鸟拥有绚烂五彩的羽毛,极为美丽。”

都绝迹上千年了,上哪儿去找这么一只破鸟?

说了也白说。

天快亮时,纪由乃和宫司屿、宫尤恩离开了三界书店。

虽搞明白清黛夫人最后变成了魇魔,而这魇魔又是如何被造就的。

可唯一能够解决魇魔的法子,竟是用一只早就绝迹千年的鸟禽类的鲜血,这等同无效。

此行,收获并不大。

并且,阿骨还被骨枯给留下了。

因为,纪由乃想借看一眼那本**《诡咒》。

“阴阳大人,这不符合规矩。”

“就看一眼!”

“那……把这个会动的骨架留我这七日,替我整理书籍可否?”

因为阿骨其实算是宫司屿的所有物,闻言,纪由乃抱住宫司屿手臂,一阵软磨硬泡,“把阿骨借给他用几天!”

“它是你送我的。”

“借!又不是给他!”

“……”宫司屿默许了。

于是,纪由乃欣喜若狂的拿到了《诡咒》。

说看一眼,就看一眼。

她快速翻看一遍后,如约,将《诡咒》还给了骨枯,然后把阿骨留在了三界书店中当苦工,和宫司屿、宫尤恩一起离开了。

“主人!说好不卖阿骨的呢!”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阿骨瑟瑟发抖。

“没卖你,你并不值钱。”

书店内,骨枯坐在收银台后,冷森森道。

“……”

-

天亮到家。

诸葛青云那来了消息,宫家的女眷,暂时都平安无事,无人死亡。

不过,在家里吃早餐时,白斐然突然告知宫司屿,负责全天24小时监视宮司懿的暗哨,尸体被人发现,死了,但死亡原因尚不明确。

“所以表嫂,那本《诡咒》,你真的全背下来了?”

宫尤恩不敢置信。

“嗯,全记脑子里了,虽然很多咒术我完全不懂如何运用,比如一种叫婆娑白枯骨的毒咒……上面记载,中此咒者,身体会从内脏,至骨骼,至肌理至表皮,迅速融化,成为一滩腐水,任何人沾之,也会腐化而死,且能够大面积使用,哇!这种咒术简直恶毒!发明它的人,根本就是魔鬼!丧心病狂!酷毙了!”

纪由乃黑发蓬松,慵懒的编成了鱼尾辫,睫毛卷翘,垂眸,正在喝粥。

闻言,看报纸的宫司屿剑眉高挑,诧异的睨了眼她,倒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很奇怪。

心肝,你知道……你这是在骂自己吗?

吃完早饭。

通宵一夜未睡的纪由乃,立马回房间补觉去了。

本想让宫司屿抱着她一起睡的。

可宫司屿却说临时有事,要进帝都城一趟,匆匆就离开了。

纪由乃一觉睡到天黑。

宫司屿也没回来。

奇怪的是,拜教授和萧影后也出门了,迟迟未归。

睡的天昏地暗的纪由乃醒来后,就一直瘫在床上。

直到接到了来自鬼面判官灵世隐的电话。

这是鬼判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阴阳大人,别来无恙?”

“别说客套话了,直入正题吧,什么事。”纪由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吊带睡衣的肩带落至手臂,性感慵懒,绝美如尤物。

“今晚,鬼市将举行十年一次的奇珍异兽拍卖会,蒋王大人应邀参加,他的意思,是让您也一起来,此拍卖会上这次拍卖的异兽,有几只隶属冥界珍兽,必须买回,收拾下,半小时后,鬼市44号杂货铺见。”

说完,灵世隐就挂了电话。

从床上坐起,纪由乃打了个哈欠,性感撩人的光脚下床,冲了个凉,选了件天青蓝白莲纹的貂绒边旗袍穿上,戴上珍珠耳环,项链坠,稍稍打扮了一番,就离开了卧室。

走廊,碰巧见到喊她吃饭的宫尤恩。

“表嫂,要出去?”

“冥界喊我去鬼市参加什么奇珍异兽拍卖大会。”

白色高雅的细跟鞋衬得纪由乃一双笔直的细长腿完美至极,略显古典的打扮,更显得纪由乃妖娆冷感中,透着一丝撩人媚惑,美呆。

第890章 鬼市奇珍异兽拍卖会惊现鸾鸟蛋

宫尤恩一听“鬼市”二字,就来了兴趣。

“我在西冥府时,就听闻你们这有个光怪陆离的鬼市,只要有千金,想要的东西,都能买到,表嫂……”宫尤恩朝纪由乃挑挑眉,“带我去长长见识?”

纪由乃拢了拢披在肩上的淡紫色丝巾,神情淡冷,考虑片刻,点头,“我觉得可以,走吧。”

离家前,纪由乃还特意嘱咐了流云一句,宫司屿回来时,帮忙告诉,她去鬼市了。

-

人鬼杂处,幽冥鬼市。

鬼市,类似人类古时候热闹非凡的杂货交易市场。

只是这里遍布的交易者,大多都是鬼魂、妖怪,只有少部分行踪诡异的奇人异士久居于此。

在这里,**凡胎之人,唯有根基深厚,才能进入。

而纪由乃拥有冥珠,可直接打开传送通道,进入鬼市,不用从帝都的鬼市入口付钱进入。

传送点直达44号杂货铺大门口。

就如纪由乃第一次来这一样。

宫尤恩一见到破破烂烂,堪比废品回收站的44号杂货铺,忍不住嫌弃,大跌眼镜,“这就是鬼市?不能够吧?”

到处都是灰尘旧物蜘蛛网,感觉快倒闭了似的。

店内冷冷清清,只有一个扎着冲天辫,穿黑色肚兜的小孩,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随地大小便。

小孩应该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没起身,继续在那蹲着排泄,背对他们,懒散道:“客人随便看,本店新进一批30年代的老胭脂,39年征战时期锅碗瓢盆、破铜烂铁、发霉窝窝头、老粮票,明末清初小泥人,还有几双红色厉鬼绣花鞋,特价出,本店仅支持冥币,黄金,人界币暂不收,谢绝还价,看中……”

小孩话没说完,一坨黄金色的便便,就落地了。

他舒服的叹了一声,刚准备继续说。

纪由乃翻了个白眼,拿出自己的阴阳官令牌,走至他身后,居高临下,将令牌垂至小孩眼前,晃了晃,“蒋王、鬼判和我约在这见面,开门。”

小孩一见到纪由乃的令牌,呆呆的回眸,一惊一乍,跳起,屁股都没擦,就拉起裤子,赔着笑,奶声奶气道:“哎哟!阴阳官姐姐!蒋阎王和鬼判大人还未到,爷爷今儿个忙,我这就给您开门去!”

宫尤恩对鬼市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因为,他既没有见到鬼市的庞大壮观,诡异阴森,也没见到传说中的44号杂货铺有多厉害。

直到……

那扇被巨大蜘蛛网笼罩的大货柜,缓缓打开,出现入口,跟着纪由乃进入。

他才瞠目结舌。

“别有洞天啊这是。”

3层木质结构的恢弘古老楼宇。

螺旋式的木质楼梯通往楼顶,十扇不知通往何处的木门不断关闭、开启。

来来往往鬼怪形态的杂货铺伙计忙得焦头烂额。

上回纪由乃来这,见到有人抬着巨型霸王乌贼往大鱼缸里塞。

这回,纪由乃见到杂货铺六十多个伙计合力在将一头抹香鲸装进杂货铺外的运输水箱中。

妈耶,鲸鱼?

“卖鲸鱼是非法的!”纪由乃狠狠唾弃。

杂货铺内的伙计,好多都认识纪由乃。

忙解释:“阴阳大人!这抹香鲸是大掌柜从外国货船上救下来的,这不还活着,打算放生吗!大掌柜虽然暴躁抠门了点,可平日里最爱护动物,你可别被他听见,他准和你吹胡子瞪眼!”

原来是这样,那她误会白眉大掌柜了。

-

44号杂货铺,就像一个容纳了所有稀奇古怪之物的博物馆。

没多久,纪由乃坐着在等蒋子文、灵世隐时,就见到了穿的极为喜庆,正在为晚点即将开始的拍卖会做最后准备的大掌柜白眉帝。

白眉老头依旧戴着它那厚厚的老花镜,瘦瘦高高,邪气万分,就是穿了件大红色的锦缎袍子,白发被扎起,用红绳缠了个冲天辫,很怪异。

“哟!小女娃娃你也来了?我还心说,蒋阎王一会儿要来老头子我这占拍卖会视野最好的贵宾位,你会不会也一起跟来。”

白眉大掌柜如今跟纪由乃很熟络,都成忘年交朋友了。

偶尔杂货铺有稀罕物,他还会用三界通用的手机联系她,问她要不要。

“白眉老头儿,这十年一次的鬼市奇珍异兽拍卖会,你主办的?”

白眉帝,作为这鬼市十大旺铺排名第一,长久不衰的44号杂货铺大掌柜,纪由乃心里猜测,估摸着和他有关联,好奇问道。

“是也不是,主办方的老大,乃鬼市真正的主人,我只是此次奇珍异兽拍卖会上一千件展示物里一半宝贝的所有者,当然,拍得的金额,八成归我。”

白眉大掌柜说的一脸骄傲。

纪由乃听着都觉得震撼,一千件里一半都是白眉帝找来的宝贝,这老头得多有能耐?

等等!

奇珍异兽……异兽?

突然间,纪由乃似想到什么,美眸晶亮,瞅着白眉大掌柜。

“老头,我让你帮我弄只珍禽来,你能办到吗?价格你随便开。”

“珍禽?飞兽吗?什么品种?灭绝的还是极品稀有的?名字说来听听。”白眉放下手头的活,非常给面子,凑近,和纪由乃商讨了起来。

“鸾鸟,凤种。”

闻言,白眉大掌柜厚厚老花镜片下的苍老眼眸精光一现,突然神神秘秘的问自己的小伙计,拿来了一份今晚午夜拍卖大会的拍品清单,查询了一番后,将一张精美的鸟蛋图片,递给了纪由乃。

“小丫头运气是好,喏,瞅瞅吧,第888号拍品,鸾凤鸟蛋,你说的鸾鸟凤种,就是这玩意儿。”

纪由乃狂喜,拿过拍品的照片,细细查看。

那是一颗比篮球还大,宝蓝掺杂玫紫色的火焰纹路鸟蛋,纪由乃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鸟蛋,不过,鸟蛋上似乎裂了十条缝。

“这鸟蛋裂了,不会死了吧?”

“呸!不懂尽瞎说,这鸾凤一千年孕育成蛋,一千年孵化成型,如今已裂10条缝,一百年才裂一条,10条,这只蛋就快孵化了!老头子我费尽周折,才找到了这么一颗,容易么我。”

“多少钱啊,你私下卖我吧。”

鸾凤的血,可以削弱腐化魇魔,纪由乃势在必得。

“小丫头,这东西,你若早一个月来问我买,我真能给你,只是现在已上拍卖单,又是今晚最抢手的货,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了,你只能凭自己的本事抢,不过,你能抢到的几率不大,今晚蒋阎王、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长带着他小媳妇儿,神界都来人了,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都是冲这颗蛋来的。”

第891章 轰动三界,十年一次的卖拍会,搞事!

白眉大掌柜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今晚纪由乃要想得到这颗鸾鸟蛋,恐怕难比登天。

因为今晚参加鬼市十年一度奇珍异兽拍卖会的人,全是三界显贵,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就是掌控生死的王者,或是三界景仰的神界上神,参加拍卖者,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能震慑三界的人,和他们比起来,纪由乃这个小小的阴阳官,就绝无可能夺得鸾鸟蛋。

不过……

身穿天青蓝白莲貂绒旗袍的纪由乃,优雅托腮,慵懒坐在那等候蒋王和灵世隐到来时,却微微神秘一笑,似对今晚的这颗鸾鸟蛋,势在必得的模样。

白眉大掌柜的44号杂货铺今晚异常的忙碌,和她聊了一会儿,老头就又去忙了,因为奇珍异兽拍卖会一半的拍卖珍品,都出自他的店铺。

随后,纪由乃和宫尤恩在杂货铺内一层的贵宾休息室内又多等了半小时。

让她来这的正主,才抵达。

冥界十殿阎王之首秦广王莅临鬼市第一黄金旺铺,阵仗必然极大。

44号杂货铺宽敞的大厅中,凭空出现了一个旋转的黑色漩涡通道。

幽冥钟声敲响三声,四名手执巨斧铁链的巨人鬼将开路,缓缓从通道中走出,紧接着,十名骷髅阴兵呈两排,跟着出现。

巨人鬼将身姿魁梧阴森,高大三米,一出现,白眉大掌柜的杂货铺第一层,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了起来。

纪由乃闻声,心知蒋王已到。

和宫尤恩招了招手,“走,出去。”

话落,她起身,优雅的撩开贵宾室的珍珠帘,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而宫尤恩,在出去之前,突然间周身黑光弥漫,瞬间变成了西冥府手执死亡镰刀的死神模样,全身上下被黑色斗篷笼罩,神秘至极。

“蒋王大人莅临44号铺!我铺真是蓬荜生辉呐!”

白眉大掌柜一见蒋子文出现,眉开眼笑,笑脸相迎。

倒是纪由乃,非常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臂斜倚在门旁,吐槽道:“蒋王大人你迟到半小时……”

今晚奇珍异兽大会,蒋王盛装出席,一袭剪裁精良的黑色白边西服,衬得他高大挺拔,身姿傲然,尊贵万分间透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冷酷狂妄,整个人出现,往那一站,小鬼小妖小伙计皆不敢直视,纷纷跪地。

那气势,如凛冬将至,似能冰封万里。

他可怕深寒如地狱的眼瞳没有丝毫温度可言,残酷无情的很。

白眉大掌柜一脸的谄媚样,但一瞅就像是装的,非常假,蒋王居高临下,根本未理会大掌柜,只是环顾四周,在众人皆跪地朝他行礼时,正在找纪由乃的身影,倒不想,她自己出来了,还瘪嘴,在斥他迟到。

“本王迟到?”闻言,蒋子文剑眉高挑,侧眸看向身边一袭浅蓝色白鹤长袍,戴着猛鬼面具的灵世隐,“鬼判,我们迟到了?”

灵世隐优雅万分,一手执笔,一手拿簿,瞄了眼垂挂在胸侧的古董怀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蒋王大人,并无,卑职只是早通知了阴阳大人半小时,女孩子嘛,都要打扮,谁知阴阳大人竟如此神速,来早了。”

纪由乃上下打量了一番灵世隐的衣着,他一身古风浅蓝长袍,她一身天青蓝旗袍,不巧,有点搭。

而蒋子文,咋一看,自己的左膀右臂穿的竟如此像情侣装,顿时一脸阴沉,冷如冰霜,“鬼判,回去换套装扮再来。”

“……”

-

今夜的鬼市,异常的热闹且繁华。

十年一度的奇珍异兽拍卖会,在鬼市中央那栋高达20层,仿照唐宫摘星楼建造的灵宝阁中举办。

夜晚,繁星闪烁,灵宝阁周围,被壮观的护城河所围绕,护城河中,莲花灯被点燃,异常美丽。

20层的灵宝阁,每一层的古老飞檐上,都垂挂着一枚铜铃,微风吹拂间,铜铃作响,清脆悦耳。

灵宝阁的拥有者,是这鬼市的主人,北冥先生。

可据说,此人极度神秘,鲜少露面,放眼整个鬼市,乃至整个三界,见过这北冥先生的人,屈指可数,并且,他是三界治安管理局记录在册的天境高阶高手,在鬼市的地位,无人可撼动。

灵宝阁大门前,十里红毯铺地,两边锦绣彩旗飘扬,大红灯笼高挂,负责迎宾的是花类妖精,各个娇艳欲滴,美若天仙。

灵宝阁内部,更是金碧辉煌,异常华丽。

其内部乃“回”字型,中央是展示珍宝异兽的舞台底端。

等拍卖会正式开始,所有展品,都会出现在上空中央。

东南西北四面,二楼开始,皆是贵宾单间,越往上,越是非富即贵,地位显赫的三界大佬,才能入驻的位置,而一层,则是普通拍卖参与者的聚集地。

蒋子文的地位,在三界极为崇高。

毕竟是手握三界众生,生死大权,冥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阎王之首,所以他的贵宾间,在灵宝阁最顶层的豪华套间内。

并且,他们的到来,会有专人通报整个鬼市——

“冥界秦广王到!”

“冥界鬼判大人到!”

“冥界阴阳官大人到!”

“西冥府死神到!”

-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参与竞拍的贵宾陆续进入灵宝阁。

顶层豪华套间内,纪由乃站在能够纵观整个灵宝阁的观宝景观台前,拿着一副西洋望远镜,正在稀奇的往楼底下瞧。

“不懂,这么高看东西都费劲,干嘛不去中层?”

纪由乃拿着望远镜往下张望,话音刚落,一旁,宫尤恩觉得稀奇,一把将望远镜给抢走了,“给我也看看!”

而两人身后,蒋子文正在白眉大掌柜的介绍下,仔细的查阅今晚拍卖品的介绍清单,闻言,他抬眸瞥了眼纪由乃,冷沉低磁,语气中透着纵容,“拍卖会开始时,所有展示物,都是空中幻影展示,不会出现实物,看的最清楚的,当属15~20层,你以为?”

哦,原来是这样。

纪由乃回眸和蒋子文对视了一眼,继而又道,“那么问题又来了,你怎么心血来潮,跑来参加拍卖会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

“哈?”

第892章 壕气冲天,买!

纪由乃在蒋子文来之前,曾和宫尤恩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在蒋子文的面前,喊她“表嫂”,自然,宫尤恩也问过为什么。在得知若是蒋王知道宫司屿依旧和纪由乃在一起,恐怕他们就无法结婚,宫尤恩非常服从的改口了。

蒋子文一口一个自己兴师动众来参加拍卖会,是因为纪由乃闹得。

这锅,纪由乃觉得自己背的很冤枉。

偌大的贵宾包间内,门口由鬼将阴兵把守,戒备森严。

蒋王周围,灵世隐在准确的记录下冥界需要拍卖的珍品,白眉帝大掌柜正在给蒋王介绍各类拍品。

纪由乃站在观宝台一侧,婀娜玉立,绝美妖娆,正细眯美眸,瞅着蒋子文,小脸板着,似不开心,“你参加拍卖会,怎么还因为我了?我又没让你来参加。”

蒋王西装革履,冷酷如人界一手遮天的大总裁,浑身散发着凛冽寒意,冰冷的坐在皮质的欧式沙发上,正眸光深幽,意味不明的盯着纪由乃。

静默片刻,他示意白眉大掌柜噤声,旋即,朝着纪由乃稳重招手。

“你来。”

“干嘛?”

“告诉你拜你所赐的理由。”

“……”

纪由乃不情不愿的走至蒋子文身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纪由乃今晚格外美,古典优雅中透着妖娆诡美,泪痣点缀,衬得她眸光透着邪气,给人一种蛇蝎小美人的感觉。

“耳朵凑过来。”

蒋王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斜倚,低沉哼笑了声。

弯腰,纪由乃凑近,可还是刻意和蒋王保持了一些距离。

可是!

蒋子文却突然不知哪根筋打错了,伸手,扯住了她戴着珍珠耳环的小耳朵,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浑厚慑人的嗓音,如暮鼓晨钟般低沉。

“哇!你拉我耳朵干嘛!”

“本王乐意。”勾唇,笑意未达眼底,蒋子文举手投足,言语间,对纪由乃的纵容太过明显,就连纪由乃伸出小手,以下犯上打他手背,他也未说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在冥界吃过什么?嗯?”

“吃过什么?”纪由乃一脸莫名其妙,小耳朵被拉红,气鼓鼓的瞪着蒋子文,不过话音刚落,美眸骤缩,她似想起了什么,脸颊蓦然浮现红晕,似尴尬,“我……你是指……”朝着蒋子文迷人勾魂的眨巴了两下美眸。

是指她误打误撞,闯入冥帝的禁地,吃了冥帝的血本,那些仙果灵丹,千年人参???

纪由乃还清楚的记得,在她吃掉那些冥帝老本之后,冥帝气的全冥界警戒,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到最后,还在蒋子文面前差点气哭。

蒋子文摸狗似的,抚了抚纪由乃的脑袋,大掌在她头顶,像拍皮球似的拍了两下,冷冷轻哼,“嗯。”

“……”纪由乃垂眸,不敢嚣张了。

好吧,还真是她的锅呢,并且,蒋子文还是包庇纵容她的同谋。

“你别拉我耳朵了,疼。”

纪由乃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埋怨嘀咕。

“蒋王大人,您此次想竞拍的珍宝,一共三百三十件,老头子我会和北冥大人讲一声,这些东西,您会以最高价拿下,属内定,这些冥帝要的,将不会再参与竞拍,您看,可以吗?”

“可以。”

蒋子文最终松手,将一旁的拍卖会竞拍物单册,给了纪由乃一份,壕气冲天,大手一挥,“你,看看喜欢什么,一起拍了带走。”

一旁,白眉帝惊觉堂堂秦广王,竟如此纵容娇惯自己的阴阳官,不经大跌眼镜。

纪由乃“咦”了一声,倒是早料到,以蒋子文对她的宠溺,必然会问她有没有想要的,这都在纪由乃意料之中了。

翻开单册,纪由乃发现,很多珍品,都用红印“冥”字,盖了章,意思是,归属冥界所有。

这些八成都是冥帝青乌要的。

全是一些世间罕见的仙果灵药的种子。

生死不老草根、千年血灵芝孢、万年雪莲种……多达一百多种。

还有很多珍兽,竟也被蒋子文内定,花高价买下。

倒是珍宝,没见他买。

蒋子文见纪由乃在翻阅单册,旋即在一旁解释道:“冥帝近来又迷上了豢养珍禽异兽,很多异兽的喂养饲料,都是极为罕见的仙果灵草,需要种植,本王便是替他来买的。”

纪由乃点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你喜欢什么?”

蒋王将纪由乃坐在他沙发一侧的扶手上,微卷的墨发及腰,弥漫独特的芳香,拈过一缕她的发丝,轻轻把玩了几下,沉沉问。

纪由乃快速翻阅,最终,找到了那枚蓝色的鸾鸟蛋。

兴奋的将图册递给蒋子文,她指向鸾鸟蛋,“我要这个蛋!不过,钱不用你付,我来,你只要帮我抢过来就行了!白眉老头子说,今晚想要这颗蛋的人很多。”

定睛一看,蒋子文拧眉,“鸾凤的蛋?你要这个?你又想养鸟了?现在跟在你身边的凶兽瑞兽还不够多?饕餮、烛龙、犼、冥瑞兽……哪一只都不比这鸾凤差,你养的过来?”

经蒋子文这么一提醒。

纪由乃才发现,原来她已经养了这么多了?

“鸾凤鸟,虽是凤种,可并非真正的凤凰,只是天生羽翼炫彩多丽,极为好看,它天性喜好和平,不喜打斗,所以当年才会全族灭绝,这东西,虽珍贵,可最多养着玩儿,用它的毛做装饰,用它的血来克尽天下至邪物,其余,没多大用,你要它做什么?”

纪由乃灵动的美眸,骨碌一转,思忖片刻,给了蒋王两个字。

“好看!”

她总不能告诉蒋子文,她要鸾凤是因为宫家的诅咒,自己前生造的孽,造就了一只魇魔,现在反倒威胁到了他们吧?

蒋子文冷眯狂傲凛然的寒眸,盯着纪由乃锐利的观察了半晌。

心知,纪由乃对他有所隐瞒,却未说破。

只是觉得,既然她喜欢,那便替她弄到手,这没什么。

想着,侧眸冰寒的瞥向白眉大掌柜,询问道:“白眉帝,这鸾凤蓝蛋,似乎也是你店铺供出的珍贵之物?”

“是的。”

“内定,今晚此物不予参加竞拍,归我冥界所有。”

白眉帝闻言,手颤了颤,一脸为难,“蒋王大人,这东西,原本是今晚最抢手的拍品之一,可就在刚才,已经被您对面包厢的神界贵宾给内定了,东西已归神界……”

第893章 全场最瞩目的神秘男人,帝归

白眉大掌柜再三和灵宝阁今晚主持拍卖会的司仪确认过后,万分肯定,很不幸的告诉蒋子文和纪由乃,鸾鸟蛋已经被神界的神秘竞拍者内定了。

神界,一个在纪由乃看来,遥不可及的地方。

它太过神秘,自古就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灵诡,就曾隶属神界,黑暗派系的诡计之神。

蒋子文,就曾隶属神界,不分派系,战无不胜的战争之神。

而今,物是人非。

昔日战神堕至冥界,成了万众景仰,掌控生死的阎王之主。

昔日闻风丧胆的诡计之神,看似早已魂归天地间,可冥冥中,又因不知名的原因,重新以纪由乃的身份获得新生,只是,她不再厉害,不再令人畏惧,不再心狠手辣,更未恢复记忆,更没有找回自己真正的身体,重归神位,只是继蒋王之后,又成了一个冥界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们所在的豪华贵宾包厢对面……

就是神界秘密来宾的包厢?

纪由乃顺着白眉大掌柜所指的方向,看向了对面的包厢。

其实最顶层的豪华包厢,也就东南西北四方,四个位置。

听闻白眉大掌柜说。

他们隔壁的包厢,已经被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局长包下,也就是封锦玄带着阿萝来了。

另一个包厢,是鬼市之主北冥的地盘。

还有一个,就是神界的神秘来者。

蒋子文一听纪由乃要的鸟蛋没了,英俊冷酷的脸庞,瞬间拉下,“神界来者是谁。”

“这……我也不知。”白眉大掌柜摇头。

“本王若偏要呢?”

白眉帝犯难,都不敢得罪,“那……那就只能派人去问问对面包厢的那位,肯不肯割爱了。”

“白眉老头,你去问问,对方愿意多少钱卖我,多少我都出,我有钱。”宫司屿的身家财产全在她手里,天空城的赔款也进了她的账户,她是百亿富婆,她怕什么?再不济,对方不让,她就去偷!

纪由乃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极好。

不让蒋子文花钱,就用自己的,不然,又欠他一个人情,事后就更还不清了。

“小丫头,哦不,阴阳大人,神界怎可能为区区钱财而割爱?他们最不缺的,便是钱。”白眉大掌柜觉得纪由乃天真,继而,拧眉沉思一阵,又道,“不过,倒是有一个冒险的法子,可以尝试抢一抢。”

“说。”

蒋子文扶额,闭目养神,听着。

“鬼市奇珍异兽拍卖,十年一次,有个习俗,叫斗天印,只要是参加拍卖的参选者,都会得到一枚黄金扣印,如被内定的宝物,还有人喜欢,便可碾碎黄金扣印,出来挑衅,斗金、斗法、斗术、最后由鬼市之主北冥大人选出最后能够拥有珍宝者,就能夺得。”

“斗法我懂,互相比试法术,斗术我也懂,比咒法,斗金是什么?比谁金子多?”纪由乃听后,觉得玄乎又麻烦,有点打退堂鼓。

“比钱财。”蒋子文突然冷冷沉沉的插了句。

“……”

而就在这时,灵宝阁楼下,突然又传来了尖细的欢迎声——

“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长携局长夫人到!包厢顶层地字号!”

“鬼市之主北冥大人,以及北冥大人相邀贵客帝归公子到!包厢天字号!”

闻声,纪由乃离开蒋子文身边,大步到了宫尤恩身旁,抢走了他的望远镜,好奇的往下看去。

封锦玄和阿萝到这没什么,老熟人了。

但是听闻鬼市之主北冥极其神秘,平日里是绝对见不到他人的,十年一次的拍卖会,也未必能见到其真容。

纪由乃往下张望,想一睹那北冥大人的真容,却倏然感觉到身旁又多了一个人,侧眸一看,是白眉大掌柜,他手里拿着个更精美的望远镜,正和她一样,在往下张望,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奇怪……今晚北冥大人并未通知会有其他贵客到访,这个帝归公子是谁?我怎从未听过?”

“嗯?老头,那个帝归你不认识吗?”

纪由乃还以为,此人来头很大呢,能让鬼市主人亲自相邀,必然不简单。

“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白眉大掌柜狐疑,“我白眉帝自古到今,知晓天下事,没我查不到的人,找不到的宝贝,可偏偏我还真就没听过有帝归这号人物。”顿了顿,白眉大掌柜似看到了什么,惊讶万分,“天!北冥竟然对那叫帝归的,点头哈腰,毕恭毕敬,跟奴才似的,老头子我八辈子没见过北冥还有这副面孔,那帝归什么来头?”

闻言,纪由乃也拿起望远镜,往下看。

“哪个是北冥?”

楼下好多人,样貌皆不凡,各个身姿绰绰的。

“左边儿,腰间挂着金算盘,手里拿着银铁扇,左耳垂挂碧玺玉坠那厮就是!奇了怪了,他平日里都戴面纱,不爱示人,今儿个连面纱都摘了,他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看样子,这白眉大掌柜和北冥很熟。

照着大掌柜的描述,纪由乃果真见到了北冥本尊。

怎么说呢……

能成为这鬼市之主,此人必定不凡。

的确,俊美绝伦的长相,放荡不拘的细长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梳着高高的古式发髻,以金镶玉簪固定,他异常俊逸。

只是,犹豫长年不见光,他脸色白皙无红润,看着有几分阴森。

眼底精光熠熠,噙着淡笑,却似有似无的流露出一抹阴寒的狠意。

看似翩翩风流佳公子,实则恐怕是个不择手段,心狠毒辣的狠角色。

他气势不凡,耀眼无比。

可是……

纪由乃下意识忍不住的将目光看向了北冥身旁另一个更为高大欣长的神秘男人。

这男人,浑身黑衣,身披兜帽斗篷,全身上下被裹得密不透风,连眼睛,都只露出瞳孔,连眼皮都被遮住了。

可远远望去,那男人一身尊贵的傲然气势,却硬生生的将一旁的北冥2比了下去,让那鬼市之主,看上去像个卑躬屈膝的权臣,而那神秘,名帝归的男人,才是最后的王。

傲世苍穹,立于巅峰,目空一切,唯我独尊。

纪由乃看到那个男人时,脑子里就冒出了这四个词。

好可怕的气势!

而且……

美眸细眯,纪由乃莫名觉得,这个男人,特别眼熟。

帝归?

她根本不认识这号人啊。14

第894章 神秘男人

纪由乃拿着西洋望远镜瞅着楼下进门的神秘男人,移不开眼,可她身后,蒋子文似已决定和对面包厢那位根本不露脸的神界来者抢鸾鸟蛋,一副为了纪由乃,势在必得的冷傲样,着实让白眉大掌柜紧张了一番。

白眉大掌柜之所以紧张,完全是因为,冥界和神界,自古关系极差。

蒋王随后便派灵世隐去大厅今晚来自神界的稀客贵宾,姓谁名谁,是哪位神明。

可那贵宾听说已到,却迟迟未现真身,所有人都对此守口如瓶,就算是白眉大掌柜,也一问三不知。

“斗天印”——便是斗金、斗法、斗术。

纪由乃见楼下的北冥带着那神秘男人上了他们这一层的天字包厢,便不见了踪影,旋即放下了望远镜,和宫尤恩并肩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

听闻蒋子文一会儿要替她去和神界抢鸾鸟蛋。

她十分的不好意思,且明确拒绝了。

“我自己的蛋,我自己抢,不劳蒋王大人费心!”

蒋子文似乎心知纪由乃会和他这般生分。

锐利冷酷的眸光凝在纪由乃身上,非常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讥讽道:

“你去抢?你现在拿什么和神界的斗?钱财?他们有用之不尽的财富;法术?咒术?神界之人的灵力,通常都在天境之上,且永生,灵力浩瀚无尽,你?你才玄境,捏死你,像捏死蚂蚁,请问,你拿什么去和神界的人抢一颗本就属于神界的蛋?鸾鸟凤种,属神界仙鸟,无知。”

“……”

纪由乃一阵无言以对。

照蒋子文这么说,她根本就抢不到这颗蛋了?

“本王替你抢。”

蒋子文斜睨纪由乃,冷哼,霸气凛然道。

“抢不到……我也可以去偷的。”

纪由乃小声嘀咕,念念碎,她就是觉得,不能再欠真个男人一丝一毫的情分了,否则,真的理不清了。

“偷?本王堂堂的阴阳官要去偷鬼市的鸟蛋?你可真给本王涨脸!”

“那不要了,不麻烦你。”

纪由乃瘪嘴,似乎很沮丧。

“你和本王客气什么?”

“不该客气吗?”

“你我之间,本就不该如此生分。”

蒋子文嗓音浑厚冷沉,如暮鼓晨钟,直击纪由乃心扉深处,听得纪由乃猛的一怔,不敢抬眸直视,总觉得心虚。

其实,纪由乃真的很想对蒋子文说……

既然她已经有了爱的人,就不应该再得到他的恩惠,纵使他们之间,数千年前,真的不分你我,亲如兄妹,可如今纪由乃心知,蒋子文对自己的感情,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她良心过意不去。

可是……

她又不能说。

谁知这个男人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暴跳如雷,去弄死她家的?

“反正,蛋不要了!我自己想办法。”

-

而此时此刻,纪由乃他们的包厢斜对角天字号包间内。

古香古色的雅致灯烛,青烟袅袅的金鼎,观宝台前,精美刻画的翠玉竹帘被放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一切,但是却无法从外往里看。

所有的奴仆在将香茶、糕点、鲜果一一摆在玉质的长形茶几上后,就毕恭毕敬的依次退了出去。

只留有腰间挂金算盘,手里拿银铁扇,左耳挂碧玺玉坠,放荡不拘的鬼市主人北冥,以及那一身黑衣,且包裹的密不透风的神秘人。

北冥虽在鬼市被人奉为神一样的存在,天天也被人伺候惯了。

可在这神秘男人面前,卑躬屈漆,端茶递果,伺候的有理有条,还时不时用他那把异常华丽且精美的银铁扇,替神秘人扇风。

“并不热,你扇什么风,我脸蒙着,喝什么水。”

男人嗓音微沉,透着寒凉,慑人感不经意流露,极富磁性且邪肆,似能撩拨人心弦。

“这不是要吹爆主人的彩虹屁,让您有回归感嘛!您不喝那是您的事儿,我递水,那叫规矩。”

北冥单膝跪地,蹲在男人身侧,一个劲儿给他扇风,左耳那条晶莹剔透的碧玺玉坠衬得他眉眼勾魂,精光熠熠,唇瓣勾笑间,尽是讨好和尊敬。

“滚。”

男人给其一白眼,不再理会。

“好嘞,这就滚,麻溜的滚,有事儿喊就成,喜欢什么就说,我替您付!”北冥说着,收起自己的银铁扇,在男人面前一边翻着跟头,一边就要滚出包间,谄媚的跟玩杂耍的一般。

“等等。”男人拧眉,突然又改了主意,唤住。

“欸!主子您吩咐!”北冥头朝下,翻滚姿势,笑眯眯的问。

“滚回来。”

“好嘞!”

说着,北冥像条哈巴狗,用“滚”的,重新回到了男人面前。

“给我份今晚拍卖会的清单。”

北冥闻言,双手奉上清单。

男人翻开,快速地看了几眼后,指了指清单上的“冥”字,和“神”字,还有“三界”字样,问:“什么意思?”

“哦,这些呀,都是头等贵宾的内定宝物,意思就是,这些他们都要了,别人也就没机会拿了,除非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斗天印,一争高下。”顿了顿,北冥又道,“今晚除了主子,来参加拍卖会的,头衔身份最高,要属隔壁间蒋子文。”

男人一听“蒋子文”三字,眸光阴寒森冷无比。

北冥见即,点点头,“欸,对,就是和主子不对路,八字不合,命中犯克,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位!”

“其次就是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长,封锦玄,这厮平日里低调,素来不出现,神出鬼没的,也不知今儿个抽什么风,来这地方,还内定了不少好物件,听说都是为了他家那媳妇儿。”

“神界来的是谁。”

男人优雅尊贵的翘着腿,细眯冷眸,听着北冥的话,突然问道。

“哦,神界来的,是一女神明,谱特别大,搞得跟这儿是她家后花园一样,要不是看她是女人,我都想揍她,名号……她仙婢说的,我等贱民没资格知晓,特别神秘,可我也没兴趣知道啊……”

北冥话音刚落,天字号包间的门被敲响,旋即缓缓移开。

门外,一个男仆畏惧的跪在北冥面前。

“阁主,神界那位到了,让您过去呢。”

一瞬,北冥的眼神变了。

前一秒在神秘男人面前还无比谄媚,笑意盈盈,活脱脱一哈巴狗的模样,后一秒,他神情倏变,阴森狠毒,俊美异常的脸森白如鬼,顿时让人觉得瘆得慌。

第895章 霸气:我看上的,都得让

“没空,出去!”

北冥俊美绝伦的脸庞,透着一股诡邪阴暗的感觉。

如同地狱里的恶鬼,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阴幽的语气,让门口的男佣,身体忍不住打颤,吓得立刻关门,落荒而逃。

见人走了,北冥才恢复“哈巴狗”模式,呆在神秘男人的身旁,一脸的狗腿,“主子,您瞧,您回来了,我说话都有底气了,要真得罪了那神界的,您得替我出头!”

男人蒙着面,垂眸,蹙着眉头,正仔细的翻看着拍卖品单册,闻言,慢条斯理矜贵幽冷的应了一声:“嗯,可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随着灵宝阁楼下的通报声响起——

“神界贵宾到!”

原本在和一身死神装扮的宫尤恩讨论“组团偷蛋”的纪由乃,立马来了兴致,拿起茶桌上的精致望远镜,就准备往楼下望。

可是,只闻通报声,却未见神界贵宾的真身真容。

纪由乃只感觉到突然间一股芳香扑鼻的奇异花香,顿时弥漫整个灵宝阁,紧接着,极为震撼美丽的一幕出现了。

也不知从哪,突然出现了成百上千只五彩斑斓,灵光焕彩的蝴蝶,翩翩飞舞间,交汇间如同一条唯美的缎带,从楼下一路飞上了那间属于神界贵宾的包间。

只见耀眼神圣的五彩灵光,倏地窜入了那神秘的包间内。

蝴蝶消失不见,对面观宝台前的珍珠珊瑚帘幔摇晃摆动,香味也缓缓消失。

应该是来人已经进入了包间。

只是她来无影去无踪,极其神秘罢了。

但是,也就片刻过后,那神界贵宾虽身处的包间内部、周围、汉白玉观宝台扶手栏杆间,竟被人施以能让花卉植物瞬间生长开花的生长咒,开遍了不知名的五彩花朵,这些花,美艳至极,都是纪由乃从未见过的品种。

“花里胡哨的,没意思。”

身披死神黑色斗篷,手拿死神镰的尤恩非常嫌弃,一点儿都不给面子,吐槽了一句,就没兴趣看了。

“那花挺好看的。”

纪由乃托腮腮,趴在观宝台前,少女心泛滥。

而这时,蒋子文似是认出来人是谁,神情冷酷倨傲,极其不屑的冷冷嗤笑,“天帝第四个女儿,万花之神,灵夭。”

“咦?花神啊?那一定很美吧?”

说话的时候,纪由乃正在拔自己旗袍边缘的白色绒毛,不过……很快,听到花神叫灵夭,想起自己的前身,名灵诡。

纪由乃微微一怔,才想起来,哦,对了,灵诡从前也是天帝的女儿,最小的,却是最遭人唾弃的,她们……是姐妹吧?

纪由乃到现在,都无法习惯自己就是灵诡的事实。

因为她既没有恢复记忆,也没有从前灵诡那毒美妖娆,手段狠辣的作风,她自始至终都觉得,她们是两个人,而非蒋王和所有事实阐明的那般,她就是灵诡。

所以,当听到神界来的,是花神灵夭,她是陌生的。

“不如你美,安心。”

蒋子文冷峻的坐在那,霸气扶额,凝望着纪由乃,眸光深邃意味不明,嗓音浑厚低沉,缓缓道。

“假不假!我就一冥界小破官儿,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能比吗?没可比性好吗?”纪由乃白了蒋子文一眼,非常不赞同,“而且还是花神……”纪由乃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幻象花神的形象,万花丛中过,绝色芳华,难以言喻的美?

“……”

蒋子文极为无语,他细眯寒眸,瞅着纪由乃一脸“花痴”样,这还开始崇拜花神了?

心想着,他眸光却幽幽转冷,冰寒酷厉。

有那么一瞬间,他多想面前这个少女,恢复从前的模样,恢复记忆,恢复她空前强大的灵力,而不是在这崇拜一个根本微不足道的花神。

“你有点出息。”蒋子文叹息。

“我怎么就没出息了?”

“花神只是天帝之女,给予其的一个虚名罢了,她灵力不高,只是受宠罢了,本王一只手指,就能吊打她!”

蒋子文说话间,灵宝阁20层观宝席位,已经全部满员。

随着震耳欲聋的锣鼓鸣响,十年一度的珍宝异兽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20层高的灵宝阁内中央上空,和实物完全一模一样的珍宝异兽虚拟幻影出现在高空上,供所有人360度无死角全方位观赏。

因为鬼市不属于任何界。

所以通货币,不用冥币、不用神币、不用人界钞票,而是以黄金来喊价的,所有拍品,均为世间罕见奇珍,所以起拍价,全都在百万两黄金以上。

而每一件奇珍,每一只异兽,都是今晚所有参加竞拍者,争前恐后想要得到的宝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等,就是十年后了。

顶层,金碧辉煌的天字号包间内。

神秘男人一边听着灵宝阁司仪在介绍目前正在竞拍的珍宝——九龙尊盏,一边在不断翻看厚厚一摞的珍宝名册。

一旁,北冥陪着,一个劲儿的在那询问:“主子,这九龙尊盏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任何酒酿往里一倒,按下机关,都能变成一杯仙浆琼液,商周时期保存下来的。”

“没兴趣,平日除了应酬,我不喝酒。”男人阴沉冷冷回答,旋即又问道,“女孩子一般都会喜欢这名册上的哪些物件?”

“女孩子?”北冥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噢!主子心尖儿上的人,明白!女孩子喜欢的无外乎首饰、宝石、一些亮闪闪的玩意儿,总之漂亮的,好看的,稀罕的,她们定然都喜欢!”

“所以?”

“所以……”北冥热切的给男人将名册翻到了第三目录,“子母阴阳扣,火玲珑,**慑心铃,这第三目录的东西,估摸着女孩子都爱,要不……主子,咱都拿下?”

“可以,都要。”男人点了点头,旋即似想到什么,又道,“不过,她喜欢养稀奇古怪的东西,你这有吗?要活的,最好别太闹。”

北冥闻言,思忖了片刻,眉眼晶亮,随即献宝似的将名册翻到异兽录那一章,指着一只蓝色的大鸟蛋,勾唇笑道:“鸾凤,这一只还没出生,但是已裂十缝,随时都会破壳而出,这一只应该是罕见的蓝紫流光美人种,主子应该知道,鸾凤一族早已灭绝,这只是白眉帝捡漏寻回来的,极为罕有,今晚的抢手货!”

“哦,那就它了。”

“不过……这蛋被神界的内定了。”

男人闻言,无所畏惧,慢条斯理的吹了吹指甲缝里的灰尘,幽幽邪冷道:“我看上的,都得让。”

第896章 败家娘们儿,神仙打架

鬼市十年一度的奇珍异兽拍卖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20层高,恢弘气派如古老殿宇般的灵宝阁光彩熠熠,时不时就有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和叫好声,响彻宝阁上方。

“回”字型灵宝阁,层层叠高,华丽异常。

距离第888号拍品鸾鸟蛋参与竞拍,还剩10件珍品。

其中有一件罕见的灵器,被纪由乃一眼盯上。

汇灵盏,一盏以万年冰种玉料雕刻而成,能够源源不断汇聚天地灵力的灯盏,是修炼灵力的异士、术者,不可多得能够快速提升自己灵力的灵器。

“继续追价,八千两黄金。”

纪由乃踹了脚一旁黑色斗篷裹身,死神装扮的宫尤恩,示意他举牌。

闻言,宫尤恩相当听话,立刻举牌,“八千两!”

拍卖会司仪立刻叫价:“地字号贵宾包间内,来自西冥府死神竞拍加价,八千两黄金!有无继续追价!”

“八千一百两!”有人继续追价。

“八千五百两!”还有人跟价。

“九千两黄金!”

地字号贵宾包间内,纪由乃喊灵宝阁的仆从找了把摇椅来,正悠哉的躺在摇椅上晃着,时不时往嘴里塞着瓜果,还不忘拦着蒋子文要帮她抢这汇灵盏。

她明说了,她要自己来。

一听竟然已经加价到九千两黄金,纪由乃起身,回头问蒋子文,“九千两黄金,换算成人界的rmb,是多少?”

蒋王正在品茶,冷酷深沉凝望纪由乃一眼,轻瞥身边的灵世隐,“让鬼判给你算。”

随后,就见鬼判灵世隐俊雅的徒手变出一把木珠算盘,开始一边算,一边道:

“鬼市沿用的黄金算法,是唐朝至今的两算法,今夜鬼市黄金的最新报价,是人界币/克24323克/元,九千两黄金……大约是八千多万人界币。”

“八千多万?”纪由乃美眸一凝,半思忖状,心想着,八千多万,大约也就是她家跑车控宫司屿一辆迈凯伦全球限量的钱,于是,她眼睛都没眨一下,抢过宫尤恩手里的拍卖牌,突然大声道——

“一万五千两黄金!”

娇脆撩人的酥麻绵音,在有回应的灵宝阁内回荡萦绕。

顿时,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仰起,看向了顶层地字号贵宾包间喊价的少女。

只是,纪由乃只露了个脑袋,就又缩了回去,只举这个拍卖牌,在那晃了晃。

“东冥界阴阳官出价一万五千两!”司仪高声报价,“一万五千两一次!一万五千两二次!一万五千两三次!”落锤!“成交!汇灵盏归东冥界阴阳官阁下所有!让我们恭喜她!”

一瞬,灵宝阁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而纪由乃完全不知道的是……

此时此刻,在她所处的地字号贵宾包间隔壁,天字号包间内。

某个摘下黑色面巾,以真容示人,正在优雅品酒参与竞拍,俊美邪魅,耀眼绝伦的男人,在听到“阴阳官”三字,在听到纪由乃那娇脆勾人的声音之后,失手落了掌心间的高脚水晶杯,让红酒洒了一身,却也不自觉。

“哎哟,主子,您瞧瞧,怎么这么不小心?衣裳都弄脏了,赶紧,我让人去给您弄件干净的先凑合穿着。”

北冥见男人突然神情举止异常,心知,定是因为听到了“阴阳官”三个字,却没说什么,只是拿过藏在袖子里的黑色刺绣手帕,忙替男人擦拭身上染上的红酒。

男人坐在那,僵了片刻,突然拿过桌上的蒙面黑巾,重新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还戴上了披风的帽子,像见不得人似的,嗓音阴沉问:“她在这,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北冥似清楚男人嘴里的“她”指的是谁,唤来仆从去拿干净衣物后,才老实交代,“参加竞拍的名单上可没她的名字,我也是几分钟前才知道她来了,主子,这并不奇怪,蒋王到了,鬼判也在,还有个西冥府的,阴阳官不到场,说不过去。”顿了顿,北冥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生怕自己说错话,“她正和蒋子文呆一块儿,就在隔壁呢,我给您把人找来?”

男人一听到北冥口中的“她”,正和另外一个男人,并且是和他水火不相容的人呆在一起,那双眼睛瞬间毫无温度,阴冷彻骨。

明明想立刻冲去,把人拎过来。

可男人却攥紧拳头,愣是忍住了。

“不用。”

“不用?”

“还不到时候。”

-

纪由乃花了一万五千两黄金,折合人界币大约14亿,买了一只汇灵盏,这东西,无价无市,若到了普通人手里,也就是一个极具观赏性的玉盏,可到了修灵者的手中,却是能够不断提升自身灵力的上等灵器。

不亏,但是也没大赚。

鬼市拍得即付,所以当纪由乃给完黄金,得到汇灵盏,回到包间的时候,那一只今晚最受瞩目的鸾凤鸟蛋,已经登上了拍卖珍品的全息三位立体虚拟荧幕上。

“第888号拍品,鸾凤鸟蛋,由于已被神秘买家,以最高价内定买走,所以本次拍卖,不再参与竞拍,接下来我们来看第889号……”

司仪的话,还未说完,突然间,整座灵宝阁耀眼的灯烛,尽数被熄灭,半空中,神神秘秘的响起了鸣钟声。

两束鬼火般的幽蓝火焰徐徐升空,顷刻间,灵宝阁的灯笼,再一次被点燃,只是这次,不是华灯高照,而是鬼火映照。

整个灵宝阁,被一片幽蓝色的火焰笼罩,说不出的诡异。

这场面,这阵势,顿时让整个灵宝阁鸦雀无声。

片刻后,拍卖会场内,出现了异动。

“怎么回事?怎么灯都熄了?成蓝火了?”

在场许多人议论纷纷,很快,就有懂行的人,神情激动的高喊:“是斗天印!有人发起了斗天印!不止一个,是有两人同时发起了斗天印!这两人要和那神秘买家抢鸾凤蛋!这可是鬼市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这是要神仙打架了啊!”

随着不知名参与者的高呼声。

灵宝阁内的幽冥蓝色鬼火,燃烧的越来越旺,瞬然间,前一秒还是盛大空前的拍卖会,眨眼间,成了炼狱一般的角斗场。

拍卖会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897章 只一击,就飞出去了,这么弱?

“目前,由于突然出现两位尊贵嘉宾,向鸾鸟蛋买家发起斗天印,故接下来,此三人将为鸾鸟蛋,展开三项比试,斗金、斗术、斗法,最终赢家,即可夺得这世间最后一枚鸾鸟蛋。”

拍卖会司仪话落之时,两名拍卖会仆从,从顶层天字号包间、地字号包间内,皆端着一个金盘,飞身而出,旋身而下,落在了司仪的身边。

两个金盘中,都放着一枚已经被碾碎成金粉的黄金扣印。

这是发起斗天印的流程,捏碎黄金扣印,即代表着宣战,争夺。

“好的!如众位所见,同时发起斗天印的贵宾,一位是来自地字号贵宾包间,冥界阎王之首,掌控生死大权,秦广王!”

司仪话落一瞬,整个灵宝阁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雷鸣般热烈的掌声!

所有人,都起身为蒋王喝彩叫好。

的确,在三界,蒋子文素来口碑极好,是三界之中威望极高的鬼神,众所周知,冥帝虽是冥界的主人,可数千年前,冥帝就退居无尽深渊冰宫之中,整个冥界的大小事,皆由蒋王把持执政,其实他,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冥界的另一个主人。

“而另一位,便是今晚我鬼市之主北冥大人亲自相邀的神秘贵宾,帝归大人!”

相较拍卖会场上群人对蒋子文的崇敬景仰。

帝归这个陌生的名字一出,众人反响并不热烈,甚至都在面面相觑。

因为无人知晓帝归是谁,这名字,根本没人听过。

“而需要接受挑战的神秘买家,则是来自我三界之中,最为神秘,也最为令人神往的九重天上,花神灵夭公主!”

一听鬼市拍卖会,竟来了神界的公主!

顿时,全场一片哗然。

齐齐仰眸,注视向了灵宝阁顶层,那间开满了不知名珍稀花卉的贵宾包间。

众所周知,神界众神,素来神秘高傲,喜俯瞰众生,瞧不起无知凡人,更不屑于和鬼神打交道,他们鲜少露面现真身,喜欢故弄玄虚,鬼市这种人鬼繁杂,光怪陆离的地方,更是他们不屑涉足的地界。

今晚竟来了个神界公主。

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由于此次斗天印特殊,有两人同时向灵夭公主发起宣战,所以,此二人,我等商议,将采取抛骰方式,来定夺先后发起挑战的顺序,点小为先。”

司仪公布规则之后,那两名端着金盘的仆从,凌空而起,各自飞入了天地字号包间内。

“怎么又冒出个帝归来和我抢蛋?”

纪由乃一脸郁闷,望着蒋子文冰冷的抛骰,结果手很臭,抛了个两点,也就是说,除非隔壁的抛一点,否则蒋子文他会比那帝归先和灵夭公主一较高下。

“无妨。”蒋子文无所畏惧,冷酷沉道。

隔壁间,天字号包间内。

那个浑身被包裹的密不透风的男人,指骨关节咯吱作响,他舒活了一下筋骨,拿起骰子,随便抛出了一个六点。

倒是北冥,略显迟疑,似在替面前的男人担忧。

“主子,才恢复三成,这恐怕……有点难吧?蒋王可不好对付……”

男人无动于衷,只是紧了紧遮面的黑巾,确保不会掉下,更戴上了手套,遮住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随后冷睨斜瞥,阴寒问:

“你在质疑我?”

“不,完全没有!”

“那闭嘴,看戏就是。”

随后,两个仆从同时飞离。

顺序揭晓。

“蒋王大人先行一较高下!”

整个灵宝阁在“斗天印”开始之后,周围都是幽冥诡闪的蓝色火焰,气氛恐怖如斯,压抑的让人心头一紧,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屏息凝神,仰视着蒋王从地字号包间内,突然凛然霸气,冷酷无温飞出,悬于半空,屹立不倒,如帝王莅临。

“出来吧。”

他面向花神灵夭所处的那间包间,冰寒彻骨,傲然狂妄,浑厚嗓音回荡在灵宝阁空中,震慑人心!

纪由乃和宫尤恩两个,蹲在观宝台后的栏杆处,正从栏杆间隙中,悄咪咪的进行观战,还小声交流。

“我正在算钱,蒋子文要真替我把蛋抢过来了,咱们得付他多少黄金。”

“他愿意送你,你收不就行了?干嘛还给钱?你有病?”

“那可不成,蒋王送的,就得给钱,这得分清楚,我可是有主的,要是被宫司屿知道,我背着他,收了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他会吃醋,会生气,不能够的!”

“这倒是,还是表嫂想的周到。”

而纪由乃和宫尤恩恐怕根本不知道,隔墙有耳。

他俩的话,此刻,已经原封不动的被隔壁某个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并且,那男人偷听之后,心情似乎格外的不错。

就连那双迷人深邃的凤眸,都眉眼笑弯,浸满宠溺。

片刻后,纪由乃和宫尤恩就发觉,对面那间花神所处的包间内,出现了异动,似是有人将茶盏摔碎的声音。

下一秒,那珍珠水晶折射晶莹光亮的帘幔被婢女拉开。

一个恍若倾城,纤尘不染,如蝶似花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丽身影,轻盈飞出,足尖所踏之处,步步生花,唯美至极,震撼人心。

在神界,任何神明,都有着出众的外貌,天资绝色,俊美绝伦。

所以,这个花神灵夭,也一样。

身着一袭雪纺千水白云裳,衣袂飘飞翩然轻落。

雪白的花漾裙裾,如纯白浪花。

一双水剪墨色灵瞳,氤氲着一层薄雾,朦胧飘渺。

眼角银色花瓣纹路,无比精致美丽。

唇似粉桃,齿似皓雪,只是此刻,她面容浸怒色,似恼羞,美眸瞪着不远处与她对立的狂傲男人。

“好你个蒋子文!被神界抹去神籍,数千年过,竟反倒来和神界抢东西了?鸾凤本就是神界神鸟,理应归属我神界,我花重金来鬼市购得,也是受帝父之托,你敢夺?”

“本王不屑与你废话。”

蒋王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幽幽抬起,冰冷无情的凝着灵夭,眼底残酷尽显,“你在本王眼里,就是一中看不中用的杂草。”

话落一瞬,蒋王浑身凌厉强势的可怕气息迸发而出,那股空前高深,令人窒息的灵力,自他身体中溢出,形成了一个磅礴漩涡,仿佛能将人湮灭。

一只手,弹指挥间,那花神灵夭的整个身子就如断线的风筝,被蒋子文不费吹灰之力的一击,给击飞出了灵宝阁,摔下了楼外地面,极为狼狈!

第898章 三界平等,不分贵贱,公平决斗,败者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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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由乃见到这一幕,目瞪口呆,似不敢置信。

“神界的这么弱?”不能够吧。

身后不远处,戴着猛鬼面具,却穿的俊雅秀逸,也在一同观战的鬼判灵世隐闻言,摇了摇头。

“阴阳大人,非也,蒋王大人方才那一击,若是换成你,或是别人,怕是早已魂魄都被打散,一命呜呼,并非花神弱,而正是证明她有点能耐,就算摔下了20层的灵宝,挨了蒋王大人一击,也只是狼狈,却未受多少损伤,也可自我疗愈,花神在神界虽只是资质平庸,灵力普通的神,可放眼三界,也是难逢对手的。”

纪由乃似懂非懂,惊讶的望着灵宝一面的高墙上,被那花神灵夭飞出去的身子,撞出了一个人形大窟窿,刚想说什么,却又被灵世隐抢先一步。

“不过很显然,蒋王大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打算,阴阳大人快看,方才是斗术,比试法力,露一手罢了,这下,他要动真格了。”

“等一下,你们东方三界斗法斗术都这么快的?不应该斗个几天几夜,你死我活的吗?”宫尤恩好奇的望着不远处悬空而立,傲然群雄,霸气凛然的蒋王,狐疑问向灵世隐。

灵世隐稍稍欠身,谦谦有礼的点了点头,“一般来说,的确如此,只是蒋王大人他们这个程度,举手投足一个动作,便能天翻地覆,高手对决,只在一夕之间,眨眼便会结束。”

灵世隐话落时,整个灵宝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叹般的哗然,许多人都跑出了灵宝外观战,因为,蒋王飞了出去,正负手而立在半空之上,居高临下,睥睨灵夭,眼底尽是轻蔑与不屑。

为了不让灵宝这个建筑受损,蒋王还是没下狠手。

只是如今到了灵宝外面……

夜幕之下,忽然间诡风大作,卷起了护城河被熄灭的无数莲花灯,掀起了惊涛骇浪,树叶狂卷而旋,飞沙走石形成的巨大漩涡,令人心惊胆战。

可蒋子文却只是屹立在上空,负手而立,冷酷无情,不言语,如王者莅临,俯瞰世间,未有任何动作,做给人一种可怕恐怖的直观感受。

花神灵夭狼狈的落在护城河边的草坪上,头饰乱了,衣衫脏了。

见即,随行的仙婢一个个惊慌失措的飞身而下,来到她身旁,皆一副紧张担忧的神色。

“公主,有事吗?”

“公主,冥界欺人太甚!我们这就回去禀明天帝!”

灵夭摔在地上,被自己的婢女扶起后,恼羞成怒,可神界之人向来注重面子,仪态万千,所以,她娇美绝丽如花般容颜只是一阵怒容满面,下一秒,就被敛去,隐忍警告蒋子文,“蒋子文!此事我会向帝父禀告!你难辞其咎!等着被问罪吧!”

而蒋子文,却浑然无视灵夭的警告,残酷冷笑,牛头不对马嘴,浑厚苍劲的嗓音,响彻上空,“花神本体为杂草,最忌什么?忌火,三界之中,烈焰温度最高之火,是什么火?是我冥界无尽深渊地底的幽冥烈焰,本王出你最高价的三倍,买你内定的鸾鸟蛋,你若识相,现在退出,本王不伤你,若不识相,今儿个就只能让你这养在温室的破杂草,尝尝神界以外的苦头。”

灵宝最高层的边缘窗户旁,纪由乃和宫尤恩正在“看戏”。

不知为何,纪由乃隐隐觉得,蒋子文是有意针对那什么花神灵夭,他言辞之间,似对那灵夭,有说不出的厌恶。

“你敢!”

灵夭花容失色,震怒之余,让自己的随行女婢,全都挡在了她身前。

“我会让帝父处死你!”

而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蒋王和灵夭之间,一袭如月般皎洁的银白色长袍,丰神俊秀,脱尘如仙,矜贵清冷却俊逸非凡的脸庞,透着对一切都淡漠疏离的冷色。

纪由乃定睛一看,竟是封锦玄!

哦,对,他是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长来着。

“三界平等,不分贵贱,灵夭公主,神界不再似从前那般,一界独大,望你收敛一下自己无知的优越感,既然是鬼市斗天印,那便公平决斗,败者服输。”

封锦玄非常公正的出来说了一句话,立刻夺得了在场许多人的支持。

但斗天印还在继续中。

蒋子文已开金口,神界内定鸾鸟蛋价格的三倍,紧接着,天地变色,飞沙走石被狂风骇浪席卷之间,蒋子文浑身气势凌厉强悍!默念咒决间,一股势如破竹,能够毁灭一切的蓝色幽冥烈焰突然形如一条蓝色翱翔的腾龙,朝着灵夭气势汹汹的袭击而去!

幽蓝色熊熊燃烧的烈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泥土开裂,护城河水干涸,天边飞过的惊鸟化为灰烬,未能及时躲避的小鬼、小妖瞬间变成一堆白骨。

转眼功夫,那条火龙包围了灵夭和她的婢女,将她们死死困在其中,插翅难飞。

纪由乃惊叹,“哇”了一声!

她第一次真正见蒋子文出手,没想到,竟如此恐怖。

“阴阳大人,蒋王这还没动真格呢,也就用了一成灵力,蒋王大人当年可是神界战神,傲视三界的存在,就算如今来到冥界,数千年过,灵力也是有增无减,放眼神界,也难逢对手。”顿了顿,灵世隐站在窗边,指向窗外,“您看,蒋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花神的本体也逼出来了。”

一株富贵婀娜的艳丽大牡丹。

是的,花神本体,是大牡丹。

一朵真人高,能够行走自如的大牡丹花。

本以为会斗的天昏地暗。

却没想到寥寥几分钟功夫,花神灵夭就变成了一朵大牡丹,落荒而逃。

见此情形,众人纷纷捧腹大笑。

而与此同时,天字号包间内。

某个即将和蒋王争夺鸾鸟蛋的男人,慵懒邪魅的倚靠在包间内的窗台旁,正一边不屑勾唇观战,一边侧耳倾听着包间外,三个正在对楼下争斗场面议论纷纷的内容。

“主子,花神逃了,该您上了。”

北冥恭敬垂首,在一侧轻轻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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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9章 “神仙”打架之:情敌相见,弄死你

双手抱臂的男人闻言,凤眸凌厉阴寒,那双幽邃的瞳孔,仿佛能够洞察先机。

他先是问北冥拿过了一面复古铜镜,照了照自己的门面。

确保不会露出真面目,确保没有任何细节会暴露。

最终,才慢条斯理,尊贵俊傲道:“劝你最好派人去看好鸾鸟蛋,那花神心胸狭隘,狼狈逃走,绝不会甘心空手而归,她八成会去偷蛋。”

北冥微微一怔,似觉男人说的有道理,忙唤来了白眉帝,让其带人一起去看好那枚今晚最值钱的蛋。

“主子英明!”

“这蛋是我家喜欢的,今晚不能出任何差池,否则……”凤眸底闪过一抹阴狠厉色,男人剜了北冥一眼,无声警告。

“卑职懂!绝不会出错!”

“那我去了。”

男人话落,敏捷且潇洒的跳上窗台,暗夜之下,衣袂飘然,神秘至极。

北冥见即,凭空用术法,变出了一支小彩旗,笑意盎然道:“给主子加油啊!”

“狗腿。”

“卑职就是您的狗啊!”

“……”

-

神界高高在上的花神灵夭,被冥界阎王之首蒋王打到逼出原型,成了一朵大牡丹,仓皇而逃。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定能让神界颜面尽失,笑掉大牙。

短暂的惊心动魄结束。

意味着第一轮,蒋王斗天印,战花神,轻松取胜。

但是,这还没完。

接下来,是蒋子文与另一位发起斗天印的神秘买家的对决。

帝归。

没人知道,此人是谁。

来头多大,灵力多强。

只知今晚,这帝归是鬼市之主北冥大人的座上宾。

随着司仪嘹亮的声音响起。

第二场,秦广王vs帝归,争夺鸾鸟蛋的斗天印比试,开始了。

蒋王自始至终,都狂傲冷酷,屹立不动的悬于半空之上,居高临下,一副睥睨之姿,如同霸气帝王,一身狂然冷傲的凛然气势,更是可怕的让人不敢直视。

暗夜之下,灵宝阁内蓝火幽幽,灵宝阁外围满了围观的参加拍卖者,都在看戏,似乎心知,亲眼见冥界掌控生死大权的阎王之首斗天印,是极为罕见的场面,都不想错过。

而就在所有人,不眨一眼,屏息凝神的仰视天空,在寻找除了蒋王以外,另一个斗天印的神秘嘉宾之时……

夜幕之下,一个被黑色衣袍裹得密不透风,戴着黑色皮质手套,脸庞被遮,只露出一双暗夜下浩瀚深邃,暗芒熠熠眼眸的男人,身似利箭,掠过夜空,停在了蒋子文的对立面,稳稳的飘在半空之上,气势狂邪,俊傲神秘,犹如神祗。

尽管容颜被遮,却难掩一身凌厉深沉的内敛气势,如同今晚暗夜星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明星,熠熠生辉。

而这叫帝归的男人一出现,站定在半空之上。

黑夜之中,伴随着他现身,一股阴冷,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风扑面而来,以男人周身为界,突然间,一股让人心头骇然,无比强大的柱状灵气翻卷沸腾,冲上天空,直逼云霄,引得氤氲的夜空之中,翻云滚滚!

见这阵势,趴在灵宝阁20层观战看戏的纪由乃和宫尤恩面面相觑。

“尤恩,你觉不觉得……”纪由乃欲言又止。

“这人有点眼熟?”尤恩接腔。

而一旁戴着鬼面具的灵世隐,却突然语气透着凝重,肃然道:“此人……我竟看不出他灵力深浅?”

“怎么说?”纪由乃侧眸,疑惑问。

“按理论来说,唯有天境以上的强者,才能够形成柱状灵气,直冲云霄,可这个名帝归的男人,我竟一丝一毫都看不出他的实力,柱状灵气固然强悍,可我无法感知他灵力的厚度,就像他身上形成了一股无形的防护罩,让任何人,都无法看穿。”

“哦,那这人什么来头?”

灵世隐闻言,徒手变出了一本名为《三界天境高手名册》的簿子,翻阅了起来,“帝归……奇怪,完全没有这号人,看来,他是未录入三界名册的神秘高手。”

“那……他俩谁更厉害?”纪由乃犹豫小声询问道。

“必然是蒋王大人!”灵世隐极为肯定道。

“是吗?”纪由乃没敢说,她莫名就看好那个叫帝归的男人啊。

但是!那个男人要是赢了,她的蛋就没了!

-

高手过招,通常仅在一瞬间。

若二人势均力敌,那可能会打的不可开交,难分伯仲。

但很显然,蒋子文和叫帝归的神秘男人,属于第三种情况。

谁都没先动手。

就这么傲立在天空之上,四目相对,气势慑人冰冷,恐怖如斯。

他们在对峙。

“帝归?本王从未听过此名号,你想拿什么和本王抢一颗蛋?”

蒋子文狂傲惯了,却从未轻敌,冷如坚冰,浑然低沉,质疑问。

“拿命,这蛋我要送给我媳妇儿,不好意思,要定了。”

男人邪冷阴沉的话音回荡在空中,格外的大声,似在说给谁听,虽冷,却浸满宠溺感。

闻言,蒋子文蓦然蹙眉,犀利冷锐的冰冷寒眸眯起,眼底深处,一抹暗惊一闪而逝。

这声音……久违的似曾相识,让他心底警铃大响。

“不巧,这蛋,也是本王为了博取心仪女子欢心之物,无法割让。”

蒋子文话落,眼露寒芒,势在必得之姿。

而那一袭黑袍遮身,密不透风,也不露脸的神秘男人,莫名其妙的在听闻蒋王说“心仪女子”四字时,整个人都阴暗森然了起来。

紧接着,他整个人突然隐匿遁藏,仿佛融入了这无尽的黑暗夜空之中,消失不见,踪迹难寻,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天空上飘荡着他冷森森的几个字——

“你给我小心了!”

“狂妄!”蒋子文冷喝一声!纵身而起,十指间恐怖至极的暗黑灵力顿时汇聚成了凌厉杀伤力极强的指风,修长的手指堪比刀刃,划破长空,连空气都发出了尖厉的啸声。

同一时间,黑暗的天空电闪雷鸣,阴云汇聚,不断有雷暴霹雳而下,正在追击那抹在暗夜下隐匿敏捷如游龙般轻盈的身影!

闪电雷暴击打下的频率极高!

所触及的任何建筑、树木、人群,皆产生了巨大的爆炸。

吓的人群纷纷躲避,不敢再近距离观战!

不就一颗鸾鸟蛋吗。

这两个男人,有必要这么动真格?

第900章 你恐惧吗?

蒋王以灵力引出的雷暴闪电,不断地击中人群、建筑、树木花草,这闪电霹雳而下的频率,几乎为每秒10道,所以速度极快,根本避之不及。

他依旧傲然立于半空之上,不动如松般,寒眸冷眯,耳听八方,全神戒备的紧盯着各处的动静。

就在这时!就在蒋王在漆黑的天空中,寻找着那抹隐匿于黑暗的身影之时。

他突然惊觉,头顶上方,一股可怕凌厉的冷风就像是凭空冒出似的,俯冲而下,掌心间以灵力汇聚成一把无形刀刃,准备对着他的后脖颈就是一刀!

蒋王冷酷的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暗惊。

好快的速度,竟连他都差点无法察觉!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可等蒋王察觉到危险之时,帝归已然出现在他头顶上方,势不可挡,速度极快,最佳的击杀时机,虽不能真正伤及他一丝一毫,却也能错杀他的锐气,让蒋王当众丢脸!

就在那帝归欲要得逞,将伤及蒋王肌肤之时……

蒋王蓦地后仰躲避,汇聚强悍灵力的手,反手一掌,一把拽住了帝归手中以灵力凝聚成的刀刃,飞快的在空中旋身,身体宛若一个陀螺,将刀刃碾碎!应变速度之快,灵力空前之强,令人望而生畏,心中骇然!

一个偷袭,一个打反手。

二者交手之间,竟根本无法分出胜负,也无法动对方一根毫毛。

可就在此刻!

见蒋王避开自己攻击的帝归,那双如暗夜星辰般璀璨幽邃的凤眸阴森眯起,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冷笑。

下一秒!他整个人飞身扑向了蒋王!

一时间,天雷滚滚,闪电霹雳而下的势头更加猛烈!

帝归扑向蒋王,两个人齐齐从天空中坠落,狠狠的摔进了鬼市灵宝阁周围的护城河之中!

水,能导电。

闪电雷暴,便是最强,最厉害的生电之物。

此刻雷暴霹雳而下,不断触及地面,引发剧烈的爆炸。

而任何雷暴劈入护城河的水池之中,皆能形成能使人瞬间毙命,就连妖魔鬼怪都无法避开的高强压电力。

纪由乃在灵宝阁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不要命的神秘男人帝归,报复似的扑向蒋子文,两个人双双纠缠,坠入护城河,与此同时,五道惊天霹雳的雷暴闪电击入护城河中,引发了极强的高压电!

那威力,当真是谁进去谁都能被电死,混身焦黑,尸骨无存的那种。

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道雷电劈中了落水的帝归和蒋王!

就连灵世隐都突然摘下猛鬼面具,瞠目结舌!

“蒋王大人竟被自己引发的五雷霹雳咒给击中了?那男人真不要命,蒋王就算被雷击中,也不可能丧命。”

“可他受伤了,被自己灵力催动的五雷咒,所击伤,那威力,等同自己的灵力,攻击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叫帝归的男人好聪明!”

虽说是观战,可纪由乃却看得热血沸腾。

这是什么?这是神仙打架啊!

眨眼功夫,落水被雷击的两个男人,双双飞出水面。

那一身黑衣遮面的神秘男人帝归,衣襟瞬间干透,无一丝落水迹象,浑身上下闪着被雷劈中后出发的电光,却毫发无损,优雅万分的屹立在那,跟个没事人一样。

倒是蒋子文,西装革履冷酷尊贵的他,被自己通天浑厚灵力所触发的闪电雷暴给劈中,浑身焦黑,多处受伤,略显狼狈。

只是,这狼狈,这伤,也仅仅只是片刻功夫。

很快,蒋子文傲然站那,黑雾之间,幽光瞬闪,身穿西装的他,瞬间变成了一身黑金蟒袍,尊贵无比的一殿阎王正主,那阵势,威严霸气间,眼底溢满怒色,他浑身被自己灵力击伤的伤口,眨眼功夫就恢复了原貌,恢复成了毫发无损的模样。

只是,相比刚才,此时此刻,蒋子文死盯帝归的眼神极为可怕,眼露寒芒,杀意喷薄而出!

如同见到了死敌。

可在外人眼中,倒像是恼羞成怒。

“本王以灵力控制的五雷闪电,竟无法伤你半分?”

不,绝无可能!

蒋子文心知,方才他们双双跌入水中时,他的雷,最先劈中的是帝归,闪电入水导电,产生的巨大电荷,导致他负伤,这个男人,理应伤的比他更重才是!

可是,他却毫发无损,这绝不可能!

“你应该承认,我比你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帝归负手而立,神秘邪魅,微沉的嗓音,听上去透着高深莫测。

他的话,一字不落的入了蒋子文耳中。

闻言,蒋子文先是微怔,后觉察到什么,眸底的杀意浓烈滔天,冷酷近乎发指的残忍眼神,就像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死敌。

“帝归?”

“嗯?叫我做什么?”

“呵,是你?”帝归帝归,不知是帝皇归来,又或者是在暗喻两个人相合的名讳,蒋子文眼底的温度彻底降至冰点,他忽然抬眸,望了一眼灵宝阁上,正在看他的纪由乃,冷厉敛眸,“本王早该察觉到,是你来了……”也就是说,方才他口中的媳妇儿,其实是……

“我回来了,你……恐惧吗?”

男人邪魅傲然,以一种死亡凝视,望着蒋子文,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趁着他不在,差点抢他老婆的第三者。

“恐惧?”蒋子文眼露寒芒,狂傲冷酷喷薄而出,浑厚苍劲,震痛耳膜的大笑声忽然响彻上空,“你觉得……凭你现在的能耐,本王若动真格,你有还手的余地吗?”

蒋子文说话间,无穷无尽的灵力波涛,从四面八方席卷,朝着那个叫帝归的男人逼迫而去,那些恐怖的灵力,如同汪洋大海,八面全是令人窒息的压力,毫无避让的余地!

20层的灵宝阁琉璃青瓦,红墙飞檐,开始菠萝,开始摇摇欲坠,周遭无数的树木花草被连根连土壤一起飞卷起,形成了如龙卷风般的数十条漩涡!护城河的河水顷刻间干涸,天空黑暗如末日,而蒋王,却浑然屹立在力量的中心,浑身杀意,一副要将那男人置于死地的样子。

他若不死,他便不罢休!

第901章 神仙打架,群众遭殃

鬼市深入地底,且地域辽阔。

但此时此刻,以灵宝阁为中心,方圆几十里之内,飞沙走石,皆恍若被巨大的龙卷风漩涡席卷摧毁,许多建筑,纵横交错的古老街道,顿时成了废墟残垣,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神仙”打架,群众遭殃。

灵宝阁琉璃青瓦不断碎裂剥落,整栋金碧辉煌,恢弘大气的古老殿阁很快就成了一座危楼,眼见着快要倾斜坍塌。

手里举着小彩旗的北冥,纵身飞出20层的窗户,放荡不拘,玩世不恭的旋身轻盈落地,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场面混乱危险,扯着嗓子就大喊:“主子加油啊!”

楼要塌了,被蒋子文那恐怖的灵力,给震塌的。

纪由乃见即,和宫尤恩对视一眼,先行飞出,找了个还算安全的地方蹲着,继续看戏,灵世隐和蒋子文随行的巨人鬼将也尾随而至。

“这两个人,是要动真格了啊!”

纪由乃蹲在地上,双手托腮,惊叹。

“嗯,看样子,是的,蒋王大人已出三成灵力,他若是继续爆发,恐怕今日,鬼市将毁于一旦,重建是个大工程,冥界恐怕要赔不少钱。”

灵世隐一边说着,一边气定神闲的徒手变出一个算盘,开始清算要赔给鬼市的账目,一座灵宝阁,八条鬼市街道,数不胜数的无数店铺和摊位……

杀意喷薄,蒋子文仿佛要将那和他对立的男人碎尸万段。

突然,轰一声!他身体中一股更为骇然令人窒息的灵力爆发而出!

一大排的房屋、树木、石桥、高墙像是受到了飓风的侵袭,砖头瓦片碎石被卷起坍塌,以蒋子文为中心,一道圆形的恐怖气浪蓦地翻腾飞舞,浑浊如黑雾的灵气冲天而起,不断扩散,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方圆十里内,再无一草一木,连琼楼玉宇房屋坍塌后的残垣断壁,都被粉碎成粉末,推出了灵力气浪之外。

天空黑暗,幽月消失不见,翻云滚滚,雷鸣不断。

蒋子文的脑海中,此时此刻,唯有一个念头。

杀!

不该回来的,回来了。

那便绝不能留他!

若现在不动手,以后,就再也不可能有机会……

想着,蒋子文寒眸冷厉的暗芒大盛!

身形一动,转瞬之间,就到了帝归正前方不足三米的地方。

紧接着,就见蒋子文缓缓抬起那双宽大似能瞬间掐断人喉咙的大掌,周身燃起了来自冥界无尽深渊的幽冥烈焰,无数如咒语般黑幽诡邪的古文字,绽放黑芒,萦绕在他周身,如同在催动一种古老邪恶的禁咒。

如同死亡凝视般狂傲冷酷的眸光,死死盯在那纹丝不动的帝归身上。

转眼间,蒋子文冷唇轻启,幽幽森寒,眼眸狠厉,吐出五字——

“夺魂,索命咒。”

此咒一出!被黑暗所笼罩的夜空,仿佛响起了地狱中千千万万恶鬼厉魂撕心裂肺哭嚎尖厉的吼叫!

与此同时,听到蒋子文用此咒的灵世隐,失落了手中的算盘,就连那北冥大人,也脸色突变,暗叫不好。

唯有纪由乃和宫尤恩,一副不懂什么情况的模样,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道素未听过的索命咒一出,万鬼哭嚎,如同无数厉鬼恶魔,化作黑雾,冲向那帝归,要将他的身体,乃至灵魂,撕扯、毁灭、不复存在。

“夺魂索命咒?没听过啊,很厉害吗?”

“岂止是厉害……”灵世隐语气凝重,“此咒,放眼三界,除了冥帝,唯有蒋王一人会,除了冥帝,也唯有蒋王一人能够用,普通的索命咒,不过就是夺人性命罢了,此咒一出,别说是命,连灵魂都会不复存在……”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纪由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三界之中,许多事都是岁月沉淀之后,有着悠久历史的,她这个刚刚上任的阴阳官,不知道这些,也是情有可原。

就在纪由乃莫名为那叫帝归的男人捏一把汗,以为他要凉了的时候,更加不可思议,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男人,在遭受蒋子文毁灭性攻击的一瞬间!

浑身一震,幽邃黑眸之中无穷无尽的坚毅之色,无所畏惧的目光,瞳孔底,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神圣金芒!

蒋子文那毁灭性的一击,连那男人的身体都未触碰到,就像攻击在了棉花之上,被瞬间吸收!

那个男人,毫发无损。

并且,他双指并拢,双眸缓缓闭上,黑巾遮面,开始默念某种更为古老久远,且不为人所知的咒语。

咒语如梵唱,响彻云霄,古老幽远,缥缈镇魂!

一时间,那个男人,顶天立地,黑衣凌空乱舞,宛如一尊降世天神,周身“卍”字金光密密麻麻缠绕,令人几乎忍不住产生了跪地膜拜的冲动!

“万咒皆终,归于尘埃!”

八字一出,那双震人心魂的幽邃凤眸,如暗夜星辰般闪烁耀眼的凤眸,徐徐睁开……

下一秒,时间仿佛静止。

蒋子文排山倒海的无穷毁灭性灵力,顷刻间如同被熄灭的烈焰般,消失了,飞沙走石落于尘埃,断垣残壁如同历经浩劫,静静的躺在废墟之中。

一切,都停止了。

这场面,纪由乃和宫尤恩看的热血沸腾!

大反转啊!

“鬼判,刚刚那个男人用的是什么咒?好生厉害的样子,竟能将蒋王喷薄而出的灵力和咒术全部终止?”

取下猛鬼面具的灵世隐,露出了他那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

只是此刻,比起蒋王用的夺魂索命咒,见到另一个神秘男人使用出的罕见咒术,他不敢置信,瞳孔骤缩,僵立在原地,就像是见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般。

“阴阳大人……”鬼判灵世隐木讷的轻瞥了一眼纪由乃,随即缓缓道,“万咒皆终……据我所知,放眼古今,唯有一人会此咒,而那人,早已魂归天地数千年之久,三界乱战之后,再无能者能够运用此咒……”

纪由乃心头一紧,追问:“谁?”

灵世隐敛眸,“此人乃冥界禁忌,我等切不可议论。”

而这时,宫尤恩似发现什么蹊跷,拽了拽纪由乃手臂,“表……由乃!你刚刚看到没?蒋阎王的索命咒,根本没碰到那个男人,就像灵力被吸收化解一样,毫发无损。”

第902章 你杀不死我,可她会心疼我,你看,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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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尤恩的表情很古怪,就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他既震惊,又匪夷所思,但又理所当然的事,他是附在纪由乃耳边小声低语的。

所以,一旁的灵世隐,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闻言,因建筑崩塌,而灰头土脸的纪由乃美眸微凝,转而注视向了不远处那一身黑衣,黑巾遮面,根本辨别不出真容的神秘男人。

如果没有尤恩的提醒,或许她深陷震惊中不可自拔,还未察觉。

可遭他这么一说,纪由乃的大脑开始回忆方才蒋子文和那神秘男人打斗的每一个画面,脑中清晰的放映出一帧一画般清晰的场面。

她赫然大惊,蒋子文的夺魂索命咒,真的没有触碰到那个男人,就突然间被化解,或是吸收,消失不见了!

这……这罕见的特异能力。

据她所知,拥有者好像只有她家那个……

可是下一秒,纪由乃这个大胆的想法,就被她自己个推翻了。

她亲眼见宫司屿连个基本的小法术都不会用!

此时此刻,这个正和蒋子文大的不可开交的男人……

又怎么可能是……

但是紧接着,聪慧如纪由乃,又怎可能察觉不到奇怪的蛛丝马迹?

一个在冥界不能被提及的男人……

一个在冥界是禁忌的男人。

正巧,她也知道这么一个人。

还有,帝归……

这个名字,虽不曾熟知,却总觉得隐隐暗藏着某种寓意。

而所有人都以为,这场为了鸾鸟蛋而引发的斗争。

那个神秘名帝归的男人,即将战胜大名鼎鼎的冥界阎王之首,大获全胜,却不想,事情似乎并不像他们意料的那般,蒋子文也绝不是甘于服输的人。

“万咒皆终”后,排山倒海的飓风停止了,以蒋子文为中心的巨大气浪也止于平静,消失不见。

蒋子文依旧站在距离帝归不足三米的地方,狂傲冷酷,杀意喷薄。

见到面前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终止了自己所有的术法、咒语。

他冷笑连连,冷厉之色浮满眼底,似完全不惊讶,完全都在意料之中,就像是,这一切的虚张声势……

都只是为了证明他的一些猜测。

都只是为了证明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他心底深处的噩梦。

二人,四目相对间。

一个狂傲霸气,眸光冰冷寒酷,残忍无情,纵横天下,如枭雄,如帝尊莅临。

一个邪魅神秘,凤眸璀璨如暗夜星辰,幽邃傲世苍穹,如神祗,如天神下凡。

突然间!蒋子文五指成爪,唇角浮现残酷得逞的讥讽冷笑!

那速度,连眼睛还未来得及眨一下,就已经准确无比如闪电般窜到了那神秘男人的身后处。

“你,太过骄傲,轻敌了。”

话音落时,一切都已结束。

蒋子文冰冷修长的五指,瞬间穿透了男人的衣襟,接触到了男人的胸口,无情刺入。

手掏入人胸腔中的声音,骤然响起。

却未见血。

因为暗夜之下,那男人一袭黑衣,就算鲜血尽头衣襟,也看不到。

纪由乃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纵容自己,无底线娇惯自己的蒋子文,残酷无情,狠狠的将手掏入了那个神秘男人的胸腔中……

好快的速度,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蒋子文的身影就已经到了男人身后,狠狠掏入,一气呵成,比风更快,比闪电雷鸣更为迅猛,那已经不是人可以达到的速度,更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达到的速度。

纪由乃不敢置信,原来,蒋子文……竟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他似早已知晓,那个男人无法受到任何灵力伤害,所以采取最简单,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攻击方式,徒手,动用最纯粹的战术,最终,给了那男人近乎致命的一击!

纪由乃距离他们不近不远。

可是,在见到那个男人受伤,眼底露出错愕,惊诧,无奈,自省的一瞬……

她的心,差点跳到嗓子眼。

那是一种欲要窒息,担心快发疯的感觉。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甚至不能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宫司屿。

可是……

“别打了!不就是一个破鸟蛋!用得着以命相搏吗!”

凌空跃起,轻灵的身段婀娜绝美,纪由乃扯着嗓子娇怒一喝!阻止。

闻声,蒋子文寒眸冷眯,没有回头,且眼底的杀意丝毫未减,更猛增了不少,他掏入神秘男人胸腔的手,准备再度蓄力,妄图让其身死。

那个被重伤的神秘男人,在听到不远处熟悉透着无穷无尽焦急,心慌紧张的声音,下意识的浑身一颤,凤眸之中浓浓的炽烈的不知名暗芒涌现。

男人见着那绝美的身影,飞快的往他们这来。

且越来越近。

突然,他不顾黑巾遮面之下的嘴角,有丝丝鲜血渗出,腹黑无比,不顾胸口疼痛泛滥,邪魅淡笑,狠狠揪住蒋子文的衣襟,凑近,附在他耳畔,挑衅道:“你杀不死我,可她会心疼我,你看,她来了……”

这个男人话语中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刺激着蒋子文的神经。

就算纪由乃已经落在了他们身边。

可蒋子文全然当没听见,五指一顿再度蓄力,欲要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脏掏出,碾碎。

“停手!”纪由乃飞快夺步上前,双手死死抱住蒋子文的手臂,愈加干涉阻止。

“你在帮他?”

那一刻,纪由乃蓦然发觉,蒋子文的眼神极为可怕,透着暴怒,透着疯狂,透着无尽的愤然和不甘,以及某种深藏现在心底深处的恐惧,生怕她被人抢走似的。

并且,纪由乃莫名其妙的发现,那个差点被掏心窝的神秘男人,不知哪根筋打错了,凤眸狠戾,躁怒的盯着她抱着蒋子文的那双手,就好像她背叛了他一样,眼底满满的醋意和在意。

近距离的,她二人四目相对。

纪由乃心魂一震!

同床共枕眠也许久了,和宫司屿就算没在一起十几年,几十年,却也像老夫老妻一样了解彼此。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能会意。

一瞬间,望见那个男人吃醋在意的阴冷眼神。

纪由乃茅塞顿开,明白了所有。

好的,这个狗男人差点连她都骗过去了。

什么帝归!

这人明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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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3章 奶包一脚踹飞自己男人

微微上翘的勾魂杏眸浸冷,微眯,瞬间敛去眼底所有的惊诧和异样神色,暗夜之下,神秘男人和蒋子文之间,挡着一个纪由乃。

敛眸,低垂头,却依旧不敢轻易的松开蒋王没入那男人胸膛的手臂。

纪由乃纵使已经看破一切,却未说破,就当浑然不知。

那眼角一颗透着冷感的泪痣,衬得她此刻,倒是略显无情了。

她无视了那个男人吃醋介怀的目光。

背过身去,面向蒋子文,开始理智规:

“冷静点,你堂堂手握生死大权大的冥界阎王之主,现在却要因为一颗鸟蛋,而当着这么多鬼怪妖魔人的面前,残杀一个与你抢蛋的人?蒋王大人!收手吧,蛋我不要了,给他!谁稀罕谁拿去!”

反正落谁手上,蛋最后都是她的。

纪由乃心里补了一句。

她思路很清楚,为今之计,是阻止蒋王继续伤害这个……

纪由乃冷漠脸,回头,瞅了眼化名成帝归,在那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宫司屿。

账,回家算,现在,先救命。

蒋子文的心狠手辣,纪由乃是见过的。

如今见他杀心四起,必然不会轻易收手。

“你在阻止本王?”

蒋子文凌厉狠绝的剜了纪由乃一眼,眼底情谊全无,唯有冷酷。

纪由乃心底微颤,暗叫不好,只能继续故作镇定,“没有,我只是秉着阴阳官的指责,劝蒋王大人理智应对,为了冥界声誉,为了您的口碑,请您三思!”

纪由乃微微垂眸,语气平缓,只是抱住蒋王的手臂,依旧紧紧不放,生怕身后某个男人,会伤的更重。

“借口!”蒋子文满目怀疑,“诡儿!你告诉本王,你是不是认识他,见他被本王所伤,才强加阻止!”未掏入那男人胸腔中的手臂,倏然抬起,扼住纪由乃的下巴。

蒋子文唤纪由乃的名讳,不是本名,而是诡儿。

似刻意在喊给某个男人听,又像是在审视面前的少女,有无欺骗自己。

谁知……

纪由乃茫然狐疑的抬起璀璨晶莹的美眸,毫不躲闪的对上了蒋子文锐利森厉的寒眸。

满脸的无辜,还刻意的用酥骨小奶音,朝蒋王眨了眨睫毛纤长浓密的眼眸,“人家从来都不认识这么一个叫帝归的人啊!他是谁啊?”说着,纪由乃还回头,瞅了某男人一眼,继而又奶道,“根本不知道啊!”

蒋王冷眸眯起,似看不出纪由乃有任何一丝瞒骗。

只是,他浑然未觉,纪由乃在回眸看身后那神秘男人的时候。

那双无辜勾魂的美眸,蓦然降温,冷而狠,浸着愠怒,剜了那男人一眼,似在气他如此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不等蒋子文开口。

纪由乃话音刚落之余,她突然一个侧身飞踢,潇洒而利落,踹向了那个神秘男人胸腔以下的安全位置。

愣是狠狠的将男人的身体踹飞!

惯性使然,就算蒋子文迟迟不愿放过那男人,可遭纪由乃这一脚,蒋子文没入男人胸腔的手,倏地脱离男人的身子。

只见那男人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后仰飞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抚住胸口,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可面对这一幕,纪由乃却也浑然不见,毫无表示,就跟完全不在意一般。

就纪由乃这表现,蒋子文最终,放下了戒备和怀疑。

倒是那个一身黑衣,黑巾遮面的神秘男人,在摔在地上后,目光错愕的望着那个背对着他的少女,浩瀚幽邃的凤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委屈和落寞,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大狼狗。

纪由乃几乎能感受到背后炽热且落寞的目光。

暗自攥紧粉拳,她差点咬嘴一口牙。

努力的不断告诫自己,不可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让蒋子文察觉。

可偏偏,在纪由乃以为这么做就可以救某个狗男人,阻止这两个人继续互相伤害的时候……

蒋子文的一句话,瞬间让她感受到了莫须有的恐惧。

“呵,既然诡儿不认识他。那么,愿赌服输,鬼市斗天印本就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惯例,本王现在就算在这解决了他,也不会有任何人说本王的不是!这颗蛋,为了你,本王势在必得!他,死定了。”

纪由乃蓦然回眸,美眸骤缩,刚想阻止……

却不想被蒋王无情的甩开了手臂。

“鬼判!”蒋子文雷霆怒喝。

灵世隐瞬间出现在他身后,“蒋王大人有何吩咐?”

“带本王的阴阳官走!这里,不关她的事,让她看着这个人怎么死就好!”

灵世隐听从吩咐,立刻拽住纪由乃的手臂,“阴阳大人,我们该回避了!”

纪由乃不走,心底深处,焦急明晰,可她知道,不能表现出来,如果表现出来,那么,今晚,真的会发生很不好的事。

“蒋子文!我都说我不要蛋了!你这是赶尽杀绝!”纪由乃差点不过脑子的吼出“杀人是不对的”这句话来。

她太天真了,蒋王手握生死大权,想谁死,谁便不能活……而这世间,他们的世界,哪有真正的对错,无非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世界罢了。

“拉走她!”

蒋王暴怒冷喝!那浑厚低沉的嗓音,瞬间响彻云霄!

夜幕黑暗,放眼望去,满目废墟,一片狼藉。

他这声吼,震慑的周围的妖魔鬼怪通灵异士,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不远处,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长封锦玄,还有蹲在他身边托腮腮看戏的局长夫人阿萝,以及那似笑非笑,神情逐渐阴冷诡森的鬼市之主北冥,毫不畏惧。

纪由乃硬生生的被灵世隐扯走了。

她美眸底尽是挣扎,惶恐的看向那个倒地的男人。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彻底暴露,冲上去把那个男人救下时……

却见他慢慢悠悠的重新站起,恍若没事人。

慢条斯理的紧了紧他蒙面的黑巾,抹了一把胸口的血渍,“啧”了一声:“蒋王不愧是蒋王,知道灵力伤不了我,就用你冥界的怨气煞气,加注于我的伤口,延缓我伤势的自愈能力,可就算如此,你又能奈我何?蛋我必然是要的,大不了两败俱伤,今儿个谁都别走!”

第904章 钱都送我女人了,我每个月生活费都没

纪由乃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男人,又要打起来,忙对灵世隐道:“你就由着蒋子文这么闹腾?这不是冥界,这是鬼市!大半个鬼市都被他毁了,这么打下去,要赔多少钱?”

闻言,灵世隐拧眉,似觉纪由乃说到了点上。

可细细思忖片刻后,未戴面具的灵世隐,淡淡绝美一笑,“阴阳大人放心,咱们蒋王大人,不差钱。”

“……”这都不行?“冥帝不会怪罪吗!”急中生智,纪由乃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说辞。

果真,一提冥帝青乌,灵世隐松开了纪由乃,也觉得事情似乎严重了。

他正思忖该如何上去阻止蒋王时。

纪由乃正偷摸准备再去第二次阻止时……

有两个男人,突然速度比她更快,同时飞身上前,一个挡在了神秘男人的身前,一个站到了他们两人之间,强行介入,阻止。

一个是鬼市之主,已扔了手中小彩旗的北冥。

一个便是纪由乃再熟悉不过的封锦玄。

而一旁,不远处,阿萝一见到纪由乃,忙兴冲冲的跑来。

“阿乃,阿乃!你觉不觉得那个蒙面的男人像……”

在阿萝就快说出“宫司屿”三个字的时候,纪由乃忙死死捂住阿萝的小嘴,暗示性的摇摇头,无声的对着口型,告诉阿萝,别说。

而不远处,两个强行介入的人,似乎比纪由乃更能够阻止这场毁灭性的“恶性斗殴”。

北冥左耳垂上坠挂的碧玺耳坠,叮当作响,细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浸着阴森毒辣的冷芒,鬓角处,落下的几缕乌发,真随风飘逸,俊美异常。

当在神秘男人面前的他,警告意味十足的盯着蒋子文,慢条斯理拿出算盘,非常公正不阿,也不偏袒任何一方,幽幽道;“二位斗天印,你说斗就斗吧,却毁了我大半个鬼市的建筑和地皮,这里寸土寸金,历史悠久,不归三界治安管理统辖,破坏的,损坏的,该赔的,你俩都得赔,不过,咱么先就事论事,不论人,我就想问一句,这鸟蛋,你俩到底还想要吗?”

“要!”

蒋子文和某个男人,几乎异口同声。

“要就别打了,再打我这地方全给你们毁了!瞧瞧灵宝阁,都塌了,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呐?”北冥一边说着,一边拨动着算盘的圆珠,又道,“斗天印斗的是法术、咒术、金钱,方才蒋王大人,和我家……哦不,帝归大人,在斗法、斗咒时,一人赢一局,打了个平手……”

北冥话还没说完。

就突然被帝归阴寒打断,“什么叫平手?明明两场全是我胜!”

蒋子文闻言,不屑冷笑:“要点脸,你胸口伤还没愈合,明明你败给了本王!”

名帝归的男人乍一听,莫名就怒发冲冠,扬起拳头,不顾北冥阻拦,就想冲上去和蒋子文继续“狗咬狗”。

却在这时,被挡在他们之间的封锦玄,伸展手臂,清冷幽寒,冷静阻止,“有话好好说。”顿了顿,封锦玄清冷无畏的看向蒋子文,“蒋王大人,三界和平条约你可还记得?冥界鬼神不得妄自伤害人界……普通人。”封锦玄犹豫了片刻,似觉得“普通人”三个字,用在某个男人身上,简直难以启齿。

接着,他又看向了那个黑巾蒙面的男人。

“阁下也莫要冲动,争蛋归争蛋,对方可是冥界掌控生死大权的阎王之主,非你这等无名之辈可随意冒犯,人界和冥界签署的和平条约,也不许你二人再继续恶斗,造成损害两界关系的事来。”

“无名之辈?你说谁?”神秘男人凤眸诧异,盯着封锦玄,阴寒威胁,“我?你信不信我连你一起……”

“阁下,注意言辞。”封锦玄清冷的寒眸,别有深意的瞥了眼帝归,那目光,似在说,稍安勿躁。

神秘男人和封锦玄来了个眼神对撞,仿佛互相认得彼此,默契十足,成功闭嘴了。

“封局长何时也开始管闲事了?”

蒋子文见自己杀人灭口的计划无法实行,眼底戾气加剧,口气不善,残酷无情,霸气凛然间,威慑力更是十足。

封锦玄淡雅清冷,朝着蒋子文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继而不急不缓,风雅矜贵道:“众所周知,鬼市素来不归三界统辖,无数犯罪的妖魔鬼怪躲避在这个不受管辖的鬼市之中,我想将鬼市纳入三界治安管理局的想法由来已久,但阁下二位现在所做之事,恐怕会破坏鬼市与三界总局的关系,所以,此事,我不得不管。”

“所以?”蒋子文抬眸,冷酷不屑。

“所以,斗也斗过了,既然平手,那便进行下一轮,斗金,你二人谁出价更高,即可得鸾凤。”封锦玄神情冷淡道。

“可以。”蒋子文碍于封锦玄的身份,给了三分薄面,隐隐勾唇,似觉今日这鸾凤鸟蛋,必然是他的,因为,他有取之不尽的财富。

北冥见两人不“斗殴”了,暗松一口气。

可乍一看,见蒋王势在必得的模样,眉头微蹙,似隐隐担心起了什么,于是乎……

用只有他和自己主子才能听到的腹语暗号,悄然对话。

“主子?”

“嗯。”

“钱够吗?”

“是谁说看上的都他来付的?”

黑巾掩面的男人凤眸沉冷,轻哼出声。

北冥表面上没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可心里却要喊爹了。

“您瞅瞅蒋子文那阵势,他这是要跟您斗到底啊!原本我觉得,我的金库,钱财是够给您挥霍的,可您知道三界之中,最有钱的是哪一界吗?不是神界,是冥界!三界生灵,只要一死,入冥界,就得烧冥币下去,所以冥界各个都是巨富无比的,蒋王若一心想要跟您抢蛋,他可以挪动冥界金库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咱们倾家荡产都玩不过他!整个鬼市送他,都不够!”

“……所以?”

“所以问您钱够不够啊!”

“没钱,钱都送你家女主人了,我每个月生活费都没。”

“……”

“不管,我要那颗蛋,你想办法。”

第905章 暴发户才会只用钱财解决问题

鬼市之主北冥,贯彻必须无条件惯着自己主子到底的原则,见男人一定要那颗心心念念的鸾鸟蛋,又见一旁高高在上的蒋王正以锐利森冷的眸光审视着他,不免觉得心累。

无论是自家主子,还是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

都不是好应付的主……

此刻的北冥,脑子里满是不重样的对策。

他需要一个法子。

既能解决这两个男人的恶性斗殴行为。

又能不花自己一毛钱,就让自己主子成功夺得鸾鸟蛋的办法。

他绞尽脑汁的在那想主意。

而正当蒋子文在封锦玄的提议下,准备拍高价,不给面前神秘男人一点机会,一举夺得鸾鸟蛋时……

北冥灵机一动,忽然叫停了“斗金”。

“等等!二位且慢!”

北冥左耳垂上那串碧玺玉坠晃悠着晶莹璀璨的暗芒,他勾唇淡笑,放荡不拘,桃花眼笑眯弯起,眼底尽是精光。

“又怎么了!”蒋子文不悦的盯向北冥,神情冷酷,眸光浸着愠怒。

北冥先是毕恭毕敬的朝着蒋子文鞠了一躬,以表尊敬和歉意,随即,睁着眼开始说瞎话,“蒋王大人,是这样,鄙人作为这鬼市之主,又是今晚奇珍异兽拍卖会的主办人,忽然觉得,方才三界管理总局长说的不错,任何行为,都不能损害三界和平,损害冥界和人界的和睦,介于鬼市被蒋王大人和这位大人大面积损毁,我看,这斗金干脆就算了,你二人对半分我赔款,我们另寻一个公平公正,也不伤害两家和气,又能不破财,也能夺鸾鸟蛋的法子,如何?”

北冥是个商人,坐拥鬼市数千年,说他是黑心商人也不为过。

所以,让他破财,等于要他命。

可他又不敢违抗自己主子的命令,所以,只能另辟蹊径,想个刁钻的偏门办法。

“什么法子,你说与本王听听。”

蒋子文高大威严,负手而立,那身姿英武不凡,站那,极为慑人。

“猜拳。”

北冥尴尬一笑,垂眸,似自己也觉得这办法说出来像个笑话,有些不好意思。

微微一愣,蒋子文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怒瞪寒眸,雷霆震怒,吼得北冥一抖,“你说什么?你给本王再说一遍!”

精于算计的北冥摸摸鼻子,心虚,身子一颤,直往封锦玄身后躲,看着像是畏惧蒋王,可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眼底恐惧全无,唯有精明。

“猜拳啊!三盘两胜,谁赢蛋归谁!我这叫白送!白送明白吗!蒋王大人吼我作甚?你若能赢了对方,蛋不要钱,直接送你!”

北冥堵着耳朵孔,生怕蒋王再吼自己,话落,一副“主子你保重”的眼神,投向了某个正站在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人。

该男人正抚胸咳血,受了点“皮肉伤”,因伤口汇聚煞气与怨气的缘故,还未愈合,但理论上说,这伤根本算不得什么,可男人似乎有意让不远处的某个少女瞅见,心疼,所以格外的表现出伤痛难耐的模样。

也是极有心机的了。

蒋子文闻言,冷酷无情的寒眸倏然锐利眯起,他审视着北冥,如同想将他身上钻出个窟窿来,忽然,他咬牙切齿,怒意喷薄而出,“猜拳?你耍本王?”

“干嘛?蒋王大人瞧不起猜拳了?”

北冥躲封锦玄身后,觉得目前在场的,能让他拿来当掩护的,也就只有这个什么三界治安管局总局局长。

“可笑!胡闹!你竟如此儿戏!”

双指并拢,怒指北冥,蒋子文雷霆咆哮。

想想也是,堂堂冥界阎王之主,掌控生死大权的鬼神,突然要和别人猜拳才能夺宝,说出去,笑掉大牙。

而这时,一旁,某个身子欣长,难掩尊贵,黑巾遮面的神秘男人,望着天空渐渐散开的氤氲乌云,朝着蒋子文,冷冷讥讽道:“暴发户才会只用钱财解决任何问题,怎么?蒋子文,你怕了?怕输?”

话落,男人和北冥默契的对视一眼。

一唱一和,激将法,似乎有效。

果然,蒋子文冷冷嗤笑,看那神秘男人,就像在看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他这般地位的无知刁民,“本王会怕你?”

男人闻言,不顾胸腔伤口还未愈合,更浑然不觉痛楚,潇洒帅气的撩开衣袖,只是依旧戴着手套,伸出手,果断麻溜,话音微沉邪肆,“那猜拳,三盘两胜,谁赢谁的蛋,不跟你废话。”

“……”

蒋子文无言以对,王之蔑视,看智障似的凝着面前要跟自己猜拳的男人,不屑冷哼,慢条斯理的撩开自己蟒袍的锦缎衣袖,不情不愿的加入猜拳行列。

他万万没想到。

有朝一日,竟会用此儿戏的法子,去替自己纵容到底的少女,夺一枚观赏性极佳,实际上没多大用的鸾鸟蛋。

-

纪由乃原地“石化”,瞠目结舌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灵世隐已经不再拽她离开,而是同样惊异的望着不远处,那两个正蹲在月下,一片废墟之中,比划猜拳的男人……

多么富有戏剧性的场面。

堂堂蒋阎王,竟和另一神秘高手,对月当空,玩猜拳,就为了一颗蛋。

纪由乃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不远处那两抹傲然于世,皆尊贵无比的身影。

云雾散开,幽月之下,黑巾遮面,气势慑人的神秘男人,优雅的蹲地,正缩手缩脚,迟疑的和对面的蒋子文玩着猜拳心理战。

而蒋子文……

极度没有耐心,却为了那颗鸾鸟蛋,甘愿做这么有辱阎王门面的事来,他剑眉斜飞入鬓,霸气冷酷,狂傲至极。

隐约间,还能听到那两个前一秒还打得不可开交,后一秒却难得和平共处,蹲身猜拳的男人在互怼。

“你到底出不出!”蒋子文怒吼震天,显然耐心全无。

“急什么?”神秘男人嗓音邪魅,令人琢磨不透。

“快点!”青筋暴跳。

男人精于算计,聪明至极,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凤眸弯起,出言挑衅:“蒋子文,诡儿不管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拥有不了她。”男人凑近,嗤笑,“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没机会。”

下一秒,就如男人预料那般,蒋子文攥紧铁拳,朝着他脸颊就准备一拳挥过!

这时,男人往后一跳,出了一个“布”。

第906章 震惊!男配突然握住了男主的手,是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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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似石头,掌似布。

“呵,我赢了。”

后仰一跳,躲过蒋子文的一拳,还趁机出了一个“布”,男人凤眸暗芒熠熠,得意至极,浑然忘记自己胸口还有愈合缓慢的伤口在流血。

“你耍诈?”

蒋子文寒眸倏冷,见自己的拳头定在半空,又见眼前狡猾腹黑的某个混蛋男人顺势出了一个“布”,顿时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这叫用脑子。”黑巾蒙面的男人冷哼,傲气无比。

忍住暴怒的性子,蒋子文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他觉得自己冲动了,才被面前这个狡猾的男人,钻了空子。

“才赢一把,你得意什么?再来!”

话落,蒋子文无温的寒眸之中,乍现一抹暗芒,似也想到了某种特别刁钻的办法,冷冷嗤笑,目空一切的凝视着又蹲回他面前的蒙面男人。

“怕你不成?”男人虽遮面,却翻了个大白眼。

其实相较于蒋子文异于常人近2米的身高,以及英武健硕拔高的身姿,那尊贵邪魅的蒙面男人,虽差不多高大,却未免显得精瘦匀称,和蒋王比起来,略显欣长。

没迟疑,在周围许多妖魔鬼怪远远畏惧,不敢靠近的注目礼下。

蒋子文和神秘男人,进入第二轮猜拳。

纪由乃也蹲在不远处,托腮腮,围观中。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

她差点就疯!

眼见着不远处两个男人准备同时出拳。

蒋子文却突然间剑走偏锋!出其不意!伸手,牢牢握住了那蒙面男人戴着手套的修长五指。

吓得纪由乃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要被绿了。

抱头,哭丧着小脸,她不敢吭声,突然觉得这两个男人才是一对。

皓月当空,苍茫废墟间,一魁梧英姿勃发,英俊如天神的男人,毫无预兆的握住了眼前身姿欣长,尊贵邪魅的男人手掌。

二人四目相对间……

纪由乃脑补不下去了,还下意识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醒醒!

那两个人刚刚差点打的你死我活!

-

蒋子文这头,他依旧攥紧了眼前蒙面男人的手,不松。

手背青筋暴起,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身边,封锦玄和北冥看得也是面色各异,不明白霸气凛然的蒋子文,想干什么。

神秘男人似也受惊了,凤眸冷眯,瞧不出面前男人什么路数,想干嘛。

“你搞什么?”

蒋子文没说话,只是冰冷垂眸,慢条斯理的握着男人的手,整个大掌,将男人戴着手套,半握拳的手指,勉强裹在掌心间。

呈现出了一个“手掌心包裹住拳头”的手势。

然后,蒋子文冷冷一笑,“这局,本王赢了。”

“什……什么?”

神秘男人似没明白。

蒋子文耐心幽幽的解释,“你拳头,本王布,本王赢了。”

“那是你突然握住了我的……”男人羞耻心泛滥,难以启齿,凤眸寒眯,阴森森的,“你耍赖?”

“呵,就准你耍诈,不准本王跟你玩心眼?”

-

而与此同时,蒋子文和神秘男人浑然不觉的是。

一旁,某个为了鸟蛋“不择手段”,甘愿让两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的腹黑少女,正窃喜的拿出自己贴满了小钻石亮闪闪的冥界手机……

打开【照相功能】——【对焦】——【拍下了蒋子文握住某个男人手的这一劲爆画面】。

然后,宝贝的珍藏在了自己的手机中。

有那么一刻,心知那神秘男人是谁的纪由乃,突然极为向往,今后蒋子文和他,真的可以这么和平共处。

虽然,她觉得自己是在妄想。

-

“这也算?”神秘男人抬头,注视着一旁的北冥和封锦玄。

封锦玄不语,只是看向北冥。

北冥头皮发麻,觉得自己主子怎么尽给自己出难题。

主子!是您自己先耍诈的啊!这让我帮你怎么圆?

叹了口气,北冥只得讪笑,“猜拳没规定不能耍诈啊,所以,二位又是平局,这样吧,为了不耽误二位的时间,最后一把,咱们公平公正,好好来成吗?速战速决的那种!”顿了顿,北冥又道,“为了公平起见,二位不许用灵力,用法术,还得把眼睛蒙上,蒙眼猜拳,如何?”

“……”

“……”

两人默许了。

蒙眼猜拳,不能作弊,那么,就完全靠的是运气了。

封锦玄随后替蒋子文蒙住了双眼。

北冥也拿着一条黑巾,遮住了男人的双眸。

在封锦玄和北冥的监督下,看不见的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出拳!

屏息凝神的一刻!

当北冥见蒋子文和自家主子都已出拳完毕。

他暗松了一口气,笑的很贼,悠悠道:“好了,猜拳结束,胜者已出,帝归大人胜!故,鸾凤鸟蛋,归他!”

一瞬间,空气好像凝固了。

北冥甚至可以感觉到,从蒋子文身上迸发而出的磅礴怒意。

闻言,蒋王倏地扯掉了蒙眼布条,垂眸,赫然见他自己出的“剪刀”,被面前男人出的“石头”给打败了。

他输了。

并非输在斗金、斗术、斗咒法之上。

而是输在了可笑的猜拳!

神秘男人慢条斯理,心情喜悦的扯下眼罩,确保自己的面巾未话落,见自己赢了,也并未有多少雀跃。

伸手就问北冥要鸾凤蛋,“蛋呢?”

“呃……帝归大人您请跟我来,鸾凤蛋并不在坍塌的灵宝内!”一切看似尘埃落定,自己主子顺利得到心仪的蛋,北冥暗自喘了口气,临走前,还不忘提醒站在那,气势令人畏惧胆颤,狂怒喷薄的蒋子文,“那个……蒋王大人,毁坏鬼市的具体赔偿账目和金额,您和这位是要对半分的,晚些时候,账单会送往冥界,您记得查收。”

话落,北冥引路走在前,神秘男人幽幽的跟在后。

而男人在和纪由乃擦肩而过时,还刻意深看了她一眼,可是纪由乃却回以了他一个大白眼,非常不给面子,让男人觉得失落极了。

纪由乃总觉得哪里不对。

的确,心里隐隐不安……

就这么结束了?

不可能!

以她对蒋子文的了解!

他不可能如此轻易善罢甘休!

这输的太让人觉得憋屈和儿戏了!他可能收手吗?

不,绝不会。

事实上,纪由乃猜对了。

就在北冥带着男人没走出多远时。

孤傲冰冷站在那久久不言语的蒋子文,徒手变出一根精美异常的白玉烟杆,剑眉紧蹙,眸光森寒,对月当空,抽了一口烟,吞云吐雾间,冷酷森厉开口:“那么,一码事归一码事,赢了蛋,你可以拿走,不过……恐怕你今晚,出不了鬼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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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章 你记住,我永远不会怪你,埋怨你

混战过后,灵宝阁周围方圆好几里内,尽数化为废墟。

夜幕之下,幽月当空,烟尘还未散去。

蒋子文森厉冰冷的话,幽幽回响,久久不散。

没人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一码事归一码事,今晚那个赢了蒋王的神秘男人,即使夺得了鸾鸟蛋,也离不开鬼市。

而那跟随鬼市主人北冥还未走多远的神秘男人闻言,顿住脚步,目空一切的俊傲回眸,黑巾掩面之下,一双熠熠生辉的凤眸满是不屑和讥讽。

“怎么?赢了你,夺了蛋,你恼羞成怒,还不让人走不成?嘁,如此心胸,当什么阎王。”

慢慢讽刺意味,透着挑衅。

神秘男人说完,瞥了眼身边的北冥。

“走,带我去取蛋,蛋可是我送给媳妇儿的礼物,不能再出岔子。”

男人说话声,尤为的大,似故意在说给谁听。

话落之后,他和北冥,就双双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纪由乃望着某个男人消失的方向,如画般的眉眼之中,浸满了莫名的担忧和紧张,她注视着不远处孤傲冷酷,站立在那吸着烟杆,吞云吐雾的蒋子文,不明白方才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

霸气凛然立于护城河畔废墟之中的蒋子文,突然众目睽睽之下,翻转手腕,黑雾弥漫间,凭空变出一道刻有“阎”字的金色令箭。

纪由乃认识那东西,阎王令!

阎王令一出,冥界皆需俯首称臣,唯命是从!

而阎王令的众多用途之中,有一项极为霸道厉害的功能,通常用于紧急封锁。

纪由乃目不转睛的望着不远处的蒋子文,手起手落间,将那道“阎王令”弹指一挥,射向了无尽的黑色天空。

一瞬,阎王令在天空中,消失不见,化为了无数缕弥漫扩散,朝着四面八方铺展开的封锁结界。

几秒功夫,整个鬼市的上空,都被他“阎王令”生成的封锁结界所笼罩。

也就是说,整个鬼市,都被他封锁了。

“鬼判鬼将听令!”

蒋子文浑厚冰冷的低沉寒音乍然而起。

灵世隐和不远处两个巨人鬼将单膝跪地,异口同声:“蒋王大人有何吩咐!”

“帝归,此人来路不明,实力于天境之上,具体能力未知,因不在三界天境高手目录名册之中,属黑户,乃极度危险,威胁三界和平的存在,本王已发起阎王令,封锁了整个鬼市,以及鬼市各个结界出口,即刻下令!调遣冥界治安管理局鬼将、阴兵众属!立刻将其捉拿!送往三界治安管理总局·最高秘密联合监狱关押!永不放出!”

蒋子文话落,收起手中白玉烟杆,负手而立,蓦然侧身,俨然一派无情帝王,冷酷之姿。

“尊令!”

灵世隐和二巨人鬼将一得令,瞬间消失于所有人眼前,前往冥界,立刻调派鬼将阴兵,准备入鬼市,捉拿那神秘男人。

蒋子文下令之后,瞥了身旁的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局长封锦玄,剑眉冷挑,为给其三分薄面,居高临下,气势凛然,幽寒冷问:“封局长,为了三界和平,这种来路不明之人,便不能存在,你觉得……本王这令,下的如何?”

矜贵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寒冷意。

封锦玄牵着阿萝的小手,寒眸微眯,并未多说什么。

眼底深处,更是凝聚着令人完全无法看透的深邃和思量。

“蒋王大人心系三界,在下佩服,此事便由蒋王全权做主,我今日只是带家属来寻心仪宝物,并不想生事。”话落,封锦玄拎起阿萝,和蒋子文道了声,“告辞。”

阿萝不明白的仰着小脑袋,看看自家封锦玄,又望了一眼已经风中凌乱的纪由乃,狐疑的想说话,却被封锦玄捂住了嘴。

“阿萝,少言,慎行,我们去拿拍得的宝物。”

-

灵世隐和巨人鬼将很快就回到了鬼市,且调派了相当大数量的巨人鬼将和阴兵,以及冥界高手!

那一个个巨人鬼将,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各个手拿巨斧,浑身缠满铁链,感觉一斧头,就能将人砸成肉泥。

鬼市被强行关闭封锁。

到处都是冥界的鬼神。

他们在地毯式搜查帝归的下落,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穿着天青蓝的秀美旗袍,白色绒毛的旗袍袖子中,纪由乃粉拳攥紧,站在原地垂首,沉默了半晌,心情复杂且沉重。

蒋子文这是赶尽杀绝。

她不明白。

因为一颗蛋,而做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太过了?

还是说……蒋王,认出了那个男人和她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但是无论如何,纪由乃都不可能看着某个男人出事!

绝不能。

抬眸,她侧头挑眉,给宫尤恩暗示了一眼后,和他同时走向蒋子文。

“蒋王大人,你派鬼判他们去抓人,那我和尤恩呢?我们做什么?”

纪由乃此时此刻,满脑子都在想脱身之策。

“他是西冥府死神,冥界贵客,自然不用参与此事,你?你也给本王老老实实呆着!哪儿都不能去!”

蒋子文语毕,随便挑了块巨石,掸了掸灰尘,撩蟒袍前摆,孤寂冷傲的在巨石上坐下,仰眸望着皓月,无情冰冷的寒眸底,多了几分忧虑和凝重,他似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终究逃不过的命运,眼底慢慢的落寞,就像是觉得自己注定会失去一些极为珍贵的东西,却又不甘心。

“那我能去把鸟蛋给抢回来吗?鸟蛋真的很重要!和东皇无极有关,不可或缺!”纪由乃生怕蒋子文不答应,拽住宫尤恩,“我让这厮陪我一起!我们很快就回来!”

“诡儿,没替你抢到那颗蛋,你会埋怨我吗?”

蒋子文看着纪由乃迫切想要蛋的那副模样,沉问。

“不会。”纪由乃在蒋子文面前,目光坚定,“你记住,我永远不会怪你,埋怨你,毕竟……”纪由乃粲然淡笑,“我们曾经亲如一家人,甚至比血浓于水的亲人,还要相信彼此。”

“去吧,我在这等你。”

染了灰尘的手掌,在蟒袍上擦了擦,蒋子文才伸手,纵容无比的轻抚了下纪由乃的头顶。

第908章 还装呢?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银白色的月光,淡洒在废墟之中。

蒋子文孤身一人,孤独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剑眉紧蹙,满目忧郁寂寥,他遥望着天上的幽冷月色,听着不远处冥界进入鬼市的阴兵鬼将众属,正在四处搜寻那个男人的踪迹。

忽然,他对着薄凉的空气,自嘲的冷笑了一声。

似连自己,都开始瞧不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打着“三界和平”的口号,就要把那个才回来的男人,关进永无天日的秘密联合监狱。

蒋子文就连让纪由乃知道那个男人是谁的勇气都没有。

就连告诉纪由乃,那个男人,就是把那冥府司兵器库“灭日神弓”的主人……这一点点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方才,蒋子文原本应该下的指令。

是这样的——

三界治安管理局冥界分局,与人界分局正在展开联合抓捕工作,现今,一名数千年前造成三界大战,引发三界无数伤亡的极度危险人物苏醒回归,并出现在鬼市,此人是灭日神弓之主。

如今三界和平,没有战役,绝不容许这种威胁三界的人物存在,故此,三界将展开lián hé xing dong,地毯式搜查,一旦找到其,立刻将其捉拿,关入三界最高秘密联合监狱,永不放出。

可是,蒋子文却隐去了这个人的身份。

因为,纪由乃曾不止一次问过他,兵器库那把弓的主人帝司到底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今那个人真的回来了。

那么他呢?

他又算什么?

是不是再一次,没有机会了?

爱了数千年,等了数千年。

他只是……想试着守住自己爱的人,想让她试着爱自己一次……

难道,这有错吗?

-

鬼市被强行关闭。

将鸾鸟蛋交予自己主子后,北冥便准备一路掩护其离开鬼市。

可是当发现鬼市四个结界门全部被强行封锁。

身披斗篷,戴着斗笠,蒙面神秘的北冥只得避开鬼市随处可见的冥界鬼将阴兵,拽着自家主子,回到了他在鬼市的鬼宫之中。

鬼宫,是鬼市之主北冥的居所。

其中藏纳了千万奇珍异宝,整座宫殿是秦汉古建风格,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奢靡万分!

鬼宫地面只有一层,而深入地下,却有十层之深。

其中错综复杂,如同迷宫,遍布密道和密室。

“主子,出不去了,您先躲我这儿,容我想想法子!”

北冥进入鬼宫大殿,警惕的来回张望一番后,将殿门反锁关闭。

然后匆匆的走至大殿中央的汉白玉石地砖处,按下机关。

地面震颤,通往地下的楼梯出现。

正当北冥打算带着自家主子先藏进地宫中错综复杂的密室时……

大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两个身影,破门而入,嚣张极了。

北冥一度以为是蒋子文的人追到了这,眼底杀机尽显,正打算出手,却不想,定睛一看,来人竟是……

“话说,表嫂妹妹啊,蒋阎王为什么不喊你纪由乃或是由乃,而是喊你诡儿?你还有小名儿呢?”

宫尤恩的话音回荡在鬼宫之中,下一秒,却被纪由乃打断。

“你轻点踹门!踹坏了怎么办?一会儿被人发现他躲这里,你负责啊?”纪由乃非常不客气的轻扇了宫尤恩后脑勺一巴掌。

“哦,表嫂我错了。”

宫尤恩警惕的关上殿门,蹲在门后,负责守着。

而纪由乃,倏然转身,面向北冥和某个依旧黑巾遮面,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黑衣神秘男人,双手抱臂,美眸妖翘,冷哼一声,莲步款款的快步走向了二人。

“还装呢?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在神秘男人面前站定,纪由乃瘪嘴,看起来很不开心。

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后,见男人正宝贝的抱着那颗硕大无比的蓝色鸾鸟蛋,她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先拉开了他胸口的衣襟,查看了一下他那已经开始快速愈合的伤口。

蒋子文下手真的不是一般的重。

要换了常人,早死八百回了。

确保他没事后,纪由乃才翻了个白眼,一把扯掉了面前男人的蒙面黑巾。

当宫司屿那张惊为天人,俊美绝伦的容颜,出现在她眼前。

纪由乃冷漠脸,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早认出来了。

不过,和纪由乃一样,宫司屿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阴沉寒冷,醋意十足,就像她红杏出墙,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他依旧宝贝的抱着鸾凤蛋,凤眸阴郁暗沉,冷森森的开口质问“我说过,你不许走他太近,和他有肌肤接触。”

“……”纪由乃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叹气。

“你刚刚抱他手臂。”

话落一瞬,宫司屿凤眸底掠过一抹阴戾,似怒,有舍不得凶面前的少女。

“我们讲道理好吗?”纪由乃非常有耐心。

“你说。”

“那会儿蒋王给你来了个掏心窝,半只手都掏入你胸腔了!你要死啊!我不抱住他手臂,他非得把你心掏穿不可,你出事,我怎么办?”

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白色丝质手帕来,替宫司屿擦了擦脖子上沾染的干涸血迹,贴心的很。

宫司屿无动于衷,醋意泛滥,冷哼,随即又想到什么,一阵窝火,又觉憋屈,甚至觉得心口微微泛疼。

“你踹我。”

刚刚纪由乃把他踢飞的那一脚,可以说,让宫司屿耿耿于怀,差点气疯。

“哦,他不愿意放过你,更不愿意把手从你胸腔里bá chu lái,我不踹你一脚,你怎么脱险?非得打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行?”纪由乃最见不得宫司屿受伤,或是流血,顿了顿,继而又道,“我说你今天怎么一天都不理我,也没个电话短信来,原来偷偷摸摸跑鬼市来了,要不是我被临时通知要来陪同蒋王参加这什么拍卖会,我都不知道你今晚在这会出什么事!”

“你还装不认识我?”

“明知故问!”心知宫司屿是“醋精”上身,非得追问到底,纪由乃叹息,“有些事儿,现在没时间说,等脱身,账我慢慢跟你算,很多事,我慢慢跟你一件件缕清楚,但你记住一点,你听见蒋王喊我什么了吗?诡儿。”4

第909章 心肝,给你蛋(献宝脸)

“宫司屿,我知道你瞒了我很多事,不过,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如果我今天一副跟你很熟的样子,从今天开始,或许,我会被软禁在冥界,再也去不了你身边,你想这样,我不介意现在就拽着你去告诉蒋王,你叫宫司屿,不叫帝归,你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帝司!你有一把弓,名灭日,对吧?我没说错吧?”

纪由乃娇脆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空幽昏暗的鬼宫之中。

只是,她话音中,莫名的透着一股凌厉,无形中流露着一股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灭日神弓,人皇帝司……

她零零碎碎拼凑不齐的记忆中,那个反复出现的,和灵诡有着轰轰烈烈过去的男人……

拥有放眼三界绝无仅有超强能力,能够抵御化解一切灵力攻击的男人。

在见到黑巾蒙面之下,宫司屿这张脸后。

从前在封家祖地逆天改命,遭雷劈,发现宫司屿身体中藏有神秘复杂的封印,蕴含极其强大的灵力,和人皇一样,都拥有独一无二的不受灵力攻击的超强能力……

并且,烛龙、饕餮、犼,那三只上古凶兽,皆臣服于他宫司屿一人的原因。

终究,在今天,纪由乃全明白了。

她总是问蒋子文,人皇是谁。

到头来,曾经的人皇,现在的宫司屿,一直都在她身边,不曾离开。

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宫司屿凤眸幽邃,凝望着纪由乃的目光,极尽温柔。

他未说话。

心想着,以面前少女的聪慧过人,自然,一切,都瞒不过她的法眼。

她何其聪明,可以从一条微乎其微的线索,寻根究底,发现真相。

他就算真想隐瞒,恐怕也隐瞒不了多久。

纪由乃本以为,宫司屿听到这些话,会和她说“是,我就是他”或是“你说的都没错”之类的话。

却不想……

正儿八经和他严肃说话了半天。

这个男人,却突然用袖子擦了擦鸾鸟蛋上的灰尘,紧接着,嘴角邪肆勾笑,献宝似的,双手捧着蓝色的鸾鸟蛋,递到了她的面前。

“心肝,蛋。”

“干嘛?”纪由乃挑眉,明知故问。

“送媳妇儿的啊。”

宫司屿笑的俊美异常,眼底满是宠溺与讨好。

“还蛋呢!你知不知道,你一旦被抓到,关进那什么最高秘密联合监狱,你永远都别想出来!那个监狱,是三界治安管理总局针对你们这类极度危险,灵力空前强大的人设计的,全用海枯石打造,封灵圈禁锢,封灵圈你还记得吗?就是上回我和姬如尘他们脚踝上戴的东西,禁锢灵力用的,不管你灵力多强,戴上那东西,也无法挣脱,一旦被关进去,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们都有千万种办法克制你,折磨你,摧残你!”

纪由乃没心情收宫司屿费尽心思给她抢来的鸾鸟蛋。

眼底深处满含担忧和焦急。

如今鬼市被封锁,根本插翅难飞。

“你先收蛋,我还给你弄来了很多稀罕物件儿,回头北冥会将东西都送去我们家。”

宫司屿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抓,强行将鸾鸟蛋塞入纪由乃怀中,然后一把拽住纪由乃的细臂,揽入怀中,紧紧拥住,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跑鬼市来,就是为了给我选礼物?”

纪由乃揣着鸾鸟蛋,埋在宫司屿怀中,闷声问。

“嗯。”

正当纪由乃还想说什么,一旁,北冥看不下去了,忙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你侬我侬呢?先躲进去,等风声过了,再说成吗?蒋阎王那手段,三界众所周知,专横残酷,无情无义,什么狠事,他都干得出,他和主子可是有世仇的,这回必然不会放过!”

纪由乃觉得这个北冥说的挺对。

不过,在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宫司屿还认识北冥这号人物。

而他一口一个唤宫司屿“主子”。

想来,必然和宫司屿另一个身份和名字有关。

她并不打算多问,因为不是时候。

随即,从宫司屿的怀抱中离开,将鸟蛋暂时放在地上,拿出自己的“冥珠”,打开了从鬼市回庄园的传送通道。

“回去等我。”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宫司屿捏住纪由乃软若无骨的小手,攥在手心,不放。

“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若现在离开,蒋王会怀疑,放心,我很快回去。”纪由乃觉得,当下,能迅速送宫司屿离开鬼市的法子,唯有用“冥珠”。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凭空出现在了若大幽暗的鬼宫之中,一个矜贵清冷,一个娇萌可爱。

正是封锦玄和阿萝。

“思来想去,你们两个也应该在这里。”封锦玄一见到纪由乃和已经揭下面巾的宫司屿,眼底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冷静道,“冥珠不可用,太过冒险,纪小姐,如果你放心,让司屿跟我走,我带他离开鬼市。”

可纪由乃防备心太强。

蓦然挡在宫司屿的身前,戒备万分的望着封锦玄。

“封先生贵为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局长,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闻言,封锦玄清冷的寒眸微微一眯,神情冷淡,沉稳而淡定,“就凭我和他是情同手足的兄弟。”顿了顿,他继而又道,“再者,我若真有心对司屿做出些什么,早在他和蒋王争夺鸾鸟蛋之初,就可揭穿他。”

阿萝皱着小眉头,拽住纪由乃的衣袖,忙帮腔,“阿乃,你别生气,阿玄没坏心的,我们两个一早就发现他好像是宫司屿了,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啊,阿玄要是没帮你把他安安全全送回家,我就不和阿玄好了!”

面对阿萝明目张胆的胳膊肘往外拐,封锦玄皱眉,似觉不悦,却又忍住未说什么。

最终,纪由乃同意让封锦玄带宫司屿离开鬼市。

在目送宫司屿跟着封锦玄和阿萝离开之后。

她抱起了鸾鸟蛋,和宫尤恩一起回到了蒋子文身边。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鬼市之主,北冥。

蒋子文就那样傲然孤寂,独自坐在废墟之中。

他的背影,让人觉得落寞孤单。

似深藏隐忍着巨大的悲哀,透着悲凉……

第910章 重伤

怔怔的望着蒋子文宽厚傲然却落寞悲凉的背影片刻。

纪由乃敛眸,拂去了眼底莫名的歉然和愧疚。

她又何尝不知道蒋子文对自己的心意。

可是,哥哥永远是哥哥,和自己爱的人,是不同的。

纪由乃分的很清楚,也很明确的和他说过。

从不会优柔寡断,有半分迟疑,更因为愧疚,而怀疑自己对宫司屿的心,从而做出些不明智的事来……

或许,这就是让蒋王如此悲凉落寞的缘故吧。

盼了千年,却终究爱而不得。

听到脚步,蒋子文微微一怔,幽幽回眸,就见纪由乃抱着一颗鸾鸟蛋,如约,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么快?”

纪由乃没回答,而是侧眸瞥向了一旁的北冥。

耳垂上的碧玺耳坠晃晃悠悠,桃花眸底透着放荡不拘的浪荡笑意,北冥欠身,毕恭毕敬向蒋子文行礼,开口道:“自然快,我这一听说蒋王大人发布了逮捕令,要抓住方才那名黑户,鸾鸟蛋这么珍贵的东西,自然不能给他了,听闻蒋王大人要捉拿他,他也趁机不知跑哪儿去了,我也没追,就只是将这蛋,交予阴阳大人,让她给您送来。”

蒋子文半信半疑,未多言,因为不远处,灵世隐正带着一波阴兵,直奔而来。

“启禀蒋王大人!目前暂未找到帝归踪迹,鬼市地大,还需加派人手!”

“加。”蒋子文嗓音嘶哑疲惫,话落,缓缓站起身,继而,又道,“你等继续搜查,本王和阴阳官,先行回冥界,这里,鬼判你全权负责……”

纪由乃心细如发,她观察注视着蒋子文许久。

无意间察觉,幽冷的月色下,他阴森过度白皙的肌肤,透着一丝灰白,下眼眶泛青,似身体不适,却在强撑。

随后,鬼判继续带兵全鬼市搜查。

蒋子文却带着她和尤恩,先回了冥界。

只不过,临走前,北冥悠哉的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还不忘道:“蒋王大人!要赔偿的账单,明日清算过后,我会请人送去给您,记得查收啊!”

-

冥界,蒋王私人府邸,卧寝厢房门口。

此时,夜已深,不过冥界依旧是漫天的晚霞残阳,如烈火灼烧云际。

纪由乃抱着鸾鸟蛋,不言不语,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和宫尤恩一起,一路回到这。

这一路上,蒋王步履稳健龙行虎步,霸气凛然。

可是……

在一踏入卧寝厢房的门槛,进入内室之后。

蒋王英武高大的身姿,却突然一晃,似像体力不支一般,斜斜欲倒,勉强撑住内室中的桌案,手臂却在微颤。

“你怎么了?”

纪由乃怀里抱着鸾鸟蛋,紧了紧,一脸担忧的看着蒋王,凑近,赫然见他面色煞白,额头满是虚汗,唇瓣内一圈鲜红,如抹了血……

他似再也硬撑不住,喉头一阵腥甜后,口吐鲜血,整个人后仰倒下。

宫尤恩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从后扶住了蒋王。

可他一人之力,却拖不住蒋王整个身子的重量,纪由乃见即,忙将鸾鸟蛋搁置在了桌案上,上前一起扶住。

“你受伤了?我去喊鬼仆!”

话落,纪由乃忙起身,就准备夺门而出!

却不想,被蒋子文一把紧紧拽住了手腕。

“诡儿……别去。”

吃力的拭去嘴角不断溢出的血,他就像个盖世枭雄,寒眸中的坚毅,刚烈而骄傲。

“为什么?”纪由乃顿住脚步回眸,心想,定是方才和宫司屿打的你死我活时,他就伤了,却一直撑到现在才倒下,“受伤了为什么不喊人?还要硬撑?”

“我堂堂阎王之首……在鬼市与人比试,却落败,若是被冥界众鬼神知晓,我不仅落了败,还受了内伤,他们定然会质疑我,对我产生怀疑,从而撼动我在冥界的地位……我的位置,多少同样有资格的鬼神,始终都在虎视眈眈,不能让他们知道……”

纪由乃和宫尤恩合力,先将蒋王扶上了床榻。

而后,她在床边坐下,微凉的指腹,轻轻搭在了蒋王的手腕处。

一探究竟后才发觉,原来蒋子文早就受伤了,且伤得很重。

他是被自己的力量所击中而伤。

因为宫司屿根本无法受到任何灵力的攻击伤害,所以方才在鬼市,他两人大的不可开交,双双坠入护城河时,天上强劲至极的雷暴霹入水中,全部击在了蒋子文一人的身上。

他自己有多强,他此刻受的伤,就有多重。

在冥界,纪由乃猜,蒋子文最信任的人,是灵世隐,还有……她?

还有人吗?

对了!

范无救范大人!

当初她偷吃冥帝的仙果,范无救也在场,他纵容了蒋王包庇她,范大人,也是可以值得相信的人。

“那我不喊鬼仆,我让范大人来可以吗?”

床榻上,蒋子文似乎意识越来越模糊,根本无法清醒的回答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灵诡的小名,执着而情深,悲凉而孤独。

实在没办法,纪由乃自作主张把范无救给喊来了。

只是,当范无救独自出现在蒋王私人府邸的卧寝厢房门口时,纪由乃将他挡在了门口,美眸中尽是防备和质疑。

见即,严肃无情的范无救剑眉高挑,“你神神秘秘喊我来,却又将我挡在门外是何意?”

秉着一心要护住蒋子文安危利益的决心,纪由乃坚定无比的望着范无救,“范大人,你值得相信吗?”

“嗯?”

“我总觉得你应该是蒋王最信任的人之一,不然当初,你也不会找到我,教导我,顺从蒋王包庇我,对吧?能相信吗?”

“嗯。”

“那你发毒誓,如果一会儿你将你所看的告诉了别人,从而做出了背叛蒋子文的事,你就会和白爷分开,再也不能在一起。”

有的时候,纪由乃当真不讲任何情面,为了维护自己人的利益,竟让范无救发这种毒誓。

最终,范无救发了这个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的毒誓,因为,全冥界都找不出比范无救嘴巴更紧的鬼神了。

当他进入厢房,见蒋王重伤,才知道纪由乃为什么让他发毒誓。

“纪由乃,你做很对,蒋王大人受伤,切不能让审判司或是冥帝知晓,否则,将对他极为不利。”

范无救来了,纪由乃暗自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她开始担心另一件事……

蒋子文都伤成这样,那宫司屿呢?他不会也……

不行,她要回去看看!

第911章 对不起,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

“范大人,我要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抱起鸾鸟蛋,纪由乃犹豫的最后看了眼卧倒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蒋子文,此刻,比起他,她更担心的,是宫司屿。

“可以。”范无救郑重而严肃的点点头。

“尤恩,我们走。”给了宫尤恩一个眼神,纪由乃和他并肩就打算朝着门外而去,离开冥界。

可就在宫尤恩欲要打开厢房的门扇之时……

内室床榻之上,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的蒋子文却将手,吃力的伸向了欲要离开的纪由乃方向。

深邃如渊的寒眸中,透着恳求,透着虚弱。

“诡儿……”

“别走……”

身形一僵,纪由乃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迟疑了一秒,似于心不忍,觉得自己太绝,太过残忍。

可终究,她还是没有回头。

缓缓闭眸,浓睫轻颤,似动容。

可当纪由乃再睁眼时,眼底剩下的,只是毅然和坚定不移,还有大放异彩的冷芒。

“范大人!请好生照顾我哥哥!”

是的,哥哥。

或许是蒋子文最后恳求般的挽留……

触动了纪由乃灵魂深处残缺不全,零零碎碎的记忆。

瞬然间,好多如泡沫般的影像和画面,蜂拥涌入了她的脑海。

蒋子文从前才不是什么冥界阎王。

他是战神,从无败绩,三界敬畏的战神。

他为什么会沦落于此?

因为……她。

立于门口,纪由乃遥望着冥界如血般炽热的残阳。

她的思绪,似被脑海中不断涌入的残缺记忆,拉入了一片白茫茫的幻境中。

身临其境。

那么真实,那么幽远,那么让人怀念。

——

“哥哥陪你一起去。”

浑厚苍茫的沉音,缥缈虚无的传遍天际,透着宠溺,透着无尽的纵容。

“算了吧,战神哥哥属正义之神,与我,与亡灵君,不能相提并论,人人敬仰你,杀入冥界斩杀鬼神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不能掺和。”

“不听,哥哥永远会陪你一起。”

——

仙雾缭绕的画面,瞬间变成了火海地狱。

万鬼哭嚎,惨绝人寰。

那是一场屠杀。

始作俑者,是她,也就是灵诡,还有亡灵君,还有……战神。

亡灵屠万鬼神,恐怖冷血。

杀了上一任秦广王的人,不巧,就是蒋子文……

——

九重天金鸾大殿。

“战神,你杀了孤的大阎王!如今十大阎王之首空缺!让你死,便是便宜了你!孤要让你入冥界!生生世世为鬼神,效忠于孤,做孤的走狗!与神界再无瓜葛!不再为战神,只能永远与鬼,与地狱,与深渊为伴,再无辉煌!”

-

“诡儿,往后,哥哥不能在神界护着你了,凡事三思,天帝已对你忍无可忍,你一定要懂得自保,听见没?”

“不听。”

“我知道再不济,你也会听一些我的话,诡儿在我这,从来都是听话的孩子,对吗?”

“你记住,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会护着你……”

-

逼退了脑海中不断涌现的记忆。

纪由乃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甚至没有勇气回头去看那个因为她,而重伤的人。

哥哥,对不起……

我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

在我心里,那个人,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和宫尤恩一起,纪由乃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冥界。

因为,她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

距离纪由乃离开庄园,前往鬼市,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六个小时。

凌晨,家中,大家都没睡。

似极有默契,都在等着纪由乃或是宫司屿的归来。

毕竟这个家,是因为有他们,才能被凝聚起来。

和宫司屿一同出门的拜教授倒是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独自归来,给大伙做了夜宵,却未说宫司屿去哪儿了,只说不清楚。

二楼左走廊尽头的穹顶玻璃圆厅内,是他们的通常都会聚集的小客厅。

有华丽古老的壁炉,正烧着木柴。

有精美异常的波斯地毯,有温暖的沙发、甜美的糕点、香醇的浓茶……

大伙时不时就会往偌大的落地窗外张望。

“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姬如尘优雅的翘腿坐在沙发上,慵懒扶额,望着熊熊燃烧的壁炉,略显担心。

当归闻言,掐指一算后,断言:“应该不会。”

就在这时,听力极为灵敏的冥瑞兽墨黑、烛龙、饕餮和犼,同时竖起造型各异的耳朵,似听到了楼下有动静。

“有人回来了!”

黑猫模样的墨黑话落,“嗖”一下窜下了楼查看,眨眼功夫,它就回来了,“喵’了一声,告诉大家道:“是宫司屿回来了!呃……还有封锦玄和那个萌萝莉。”

一群人一窝蜂的下楼。

庄园别墅内极具格调的一楼大厅中,水晶灯闪亮的光线折射的整个空间内富丽堂皇。

宫司屿的手臂正搭在封锦玄的肩膀上,邪魅勾笑,浑身沾满灰尘,脸色有些难看,略显艰难的步入大厅。

他的一只手,沾满血,正扶着胸口,轻咳连连,凤眸底难掩痛色。

还不忘骂了句:“该死!那个男人下手是真的狠……我真是低估了他……”

一见宫司屿负伤,白斐然和拜教授同时上前,不过,拜无忧速度更快,和封锦玄一人一边,扶着宫司屿一路上楼,先去了玻璃圆厅。

宫司屿被扶着在沙发坐下,靠着沙发背,几乎连呼吸都觉得痛。

原本在鬼市,胸口慢慢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

伤口甚至比先前更为严重,胸腔中央,被蒋子文掏入的地方,皮肤组织被源自于冥界地狱的怨煞之气侵蚀,出现溃烂,并且正不断扩散。

“阿萝,出去自己玩,别进来。”

封锦玄在欲要扯开宫司屿衣襟的前一刻,支走了阿萝,似不想她看见自己以外男人的身躯。

“噢,我乖。”一溜烟的,阿萝就跑没影了。

“呲啦”一声,黑色的衣襟被扯开,宫司屿胸口骇人至极的伤口展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是一个手印,在宫司屿胸口,捅出了一个窟窿。

这窟窿,血淋漓,正在快速腐烂。

尽管宫司屿自身的愈合能力惊人,可不断愈合,伤口还是会再次腐烂,让人见了,瘆得慌。

第912章 这男人怎么越来越粘她了

纪由乃不在,宫司屿忍着胸口剧烈的痛楚,时不时就会满怀期待的往空无一人的黑漆门口望,可是,却始终都未见他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出现。

瘫在沙发上,黑红的血液顺着他胸口中央的瘆人伤口流出,滴落在价值不菲的沙发,沾染在了封锦玄月白色的长袍上。

白斐然很快拿来了家中常备的医药箱。

封锦玄拿过一瓶高浓度酒精,全都倒在了宫司屿的伤口上。

那钻心剧烈的痛楚,顿时让宫司屿忍不住闷哼,他脸色煞白,咬牙硬撑,直喘粗气,不断地深呼吸,来缓解非人般的痛楚。

“怎么伤成这样?”

姬如尘和流云上前,也开始帮忙,双双按住不断挣扎抗拒的宫司屿,让他不动弹,继续让封锦玄替宫司屿处理那越发严重恶化,正在不断腐烂的伤口。

“鬼市,他乔装出现,和蒋阎王打了一架,两败俱伤,就为了一颗蛋。”

封锦玄言简意赅的回答,语毕时,众目睽睽之下,他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先前谁都知道,封锦玄以金针封穴,自封灵力,表面上,就是个只拥有阴阳眼,然后便一无是处的通灵世家嫡子。

而今,姬如尘、流云他们得幸,能够亲眼见到深藏不留的封锦玄,在他们面前,取下了那一根根没入他浑身危险穴位的金针。

当那些金针,全被取出之后。

封锦玄真正的实力才得以出现!

排山倒海,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骇然灵力,让封锦玄整个人顿时看上去深不可测。

天境巅峰!他竟是四大境界最顶端,天境巅峰的高手?

与那东皇无极一模一样的灵力等级?

能够登顶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局长,所有人都在猜测封锦玄的实力必然不容小觑,却不想,竟强的如此可怕?

“你在做什么?”

姬如尘似不解封锦玄取金针的行为。

“想替他拔出体内的怨煞气,这东西源自于冥界,司屿这具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冥界怨气和煞气的侵蚀,就算他灵力再高,自愈能力再强,可根不拔出,便无法根治,他会越来越痛苦,这种痛,不仅是皮肉之痛,更是常人无法忍受的钻心剧痛。”封锦玄拿纱布不断擦拭着宫司屿胸口溢出大的血水,继而又道,“流云的灵力,噬血属火,姬如尘你的灵力,至阴至邪,小道士的灵力不够,那几只凶兽,更无用武之地,所以,只有我,能疗愈他。”

正当封锦玄说完,准备施法,替宫司屿拔除深入伤口的怨煞气。

姬如尘妖魅的眼眸狐疑看向封锦玄,提醒道:“你是不是糊涂了?忘了宫司屿可抵御任何灵力,不管是对他有益的,还是有害的,只要是灵力,都无效,你就算拔金针,想救他,也无济于事。”

闻言,封锦玄动作停顿,目光一滞,鲜少露出尴尬之色。

“的确,是我唐突,忽略了此事。”封锦玄收手,眉宇紧蹙,犯了难,“可若不用术法,怎么救他?”

“我没事,随便包扎一下就好,死不了。”宫司屿扶着胸口,艰难坐起,他头有些晕,凤眸底阴郁中透着几分焦躁,“心肝呢?她怎么还不回来?”

闻言,封锦玄安抚道:“别急,再等等,怕是琐事缠身,蒋子文不放人,她脱不开身。”

只不过,封锦玄话音刚落。

被壁炉烘烤的暖暖的圆厅内,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传送通道,眨眼功夫,纪由乃就抱着一颗鸾鸟蛋,和宫尤恩从中走出。

“你们都聚在这做什么?”

纪由乃走出,传送通道消失,冥珠回到了她手中,疑惑的环顾四周后,在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以及见到封锦玄后……

她挤开挡路的烛龙和饕餮,赫然见宫司屿衣襟敞开,伤口恶化,触目惊心,正瘫倒在沙发上,一脸的焦躁阴郁。

不过,在见到她出现后,宫司屿一扫阴霾,凤眸晶亮,就像见到了自己依赖至极的人一般,朝着纪由乃伸手。

“回来了?”

宝贝的怀抱着鸾鸟蛋,纪由乃见宫司屿胸口急剧恶化腐烂的伤口,走上前,依着宫司屿在沙发坐下,心口揪紧,喉咙一窒,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心疼泛滥。

“你伤口不是愈合了吗?怎么成这样了?”

看来她回来对了。

果然,宫司屿还真受伤了,并且伤的不比蒋子文轻!

众目睽睽之下,宫司屿身子斜倒,靠进了纪由乃怀中,枕着她的腿,不顾伤口牵扯撕裂的剧痛,也不顾血弄脏了纪由乃心爱的漂亮旗袍,手臂紧圈住她的腰身,赖着她,语气阴沉,隐隐透怒,“这么久才回来,你是不是背着我关心那个人去了。”

感觉腰际被勒紧,纪由乃微微一怔,先是将鸾鸟蛋搁置在沙发一侧的凹陷处,转而俯身,抱住宫司屿,轻抚着他的额头,轻触着他的发丝,绵柔低喃:“没有,我立刻就回来了,不信……你问尤恩。”

宫司屿锐利阴寒的眸光下一秒就射向了宫尤恩。

见即,宫尤恩搔了搔脑袋,耸耸肩,摊手,“表哥,真的,没见过表嫂这么绝情的人,蒋王也伤得很重,还求表嫂不要走,可她头也没回,立马就回来了。”

“他求你不要走?”一瞬,宫司屿脸更黑了,侧起身,忍痛咬牙,面色惨白,目光阴郁冷冽,逼视纪由乃,“他真这么说?”

这还争起宠来了。

纪由乃无奈,将宫司屿摁回自己怀中,搂住他的脖子,招呼来了拜无忧和封锦玄,让他俩继续替宫司屿处理伤口,继而又道:“总之,我回来了,其他人说什么,你不要听,关键在我的态度好吗?”

“那你别走。”宫司屿攥紧纪由乃的小手,牢牢的,不放。

“我都回来了,还走什么?”这男人怎么越来越粘她了?纪由乃看不懂了。

“纪小姐,司屿这个伤,很棘手,因为灵力对他无效,反倒成了我们的阻碍,所以无法拔除他伤口中的怨煞气,只能另寻他策,你有什么好建议?”封锦玄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暂时替宫司屿包扎好伤口,凝重道。

而就在这时……

庄园别墅外门铃响了。

第913章 神秘老中医,天道盟的人?

因为任何灵力都无法对宫司屿造成伤害或是疗愈效果。

所以,他胸口的严重外伤,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原本极为容易治疗,只要将那股不断蚕食腐蚀他皮肉的怨气和煞气拔除,就可解决,可现在,因灵力对宫司屿是无效的,倒成了他们的阻碍。

正当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纪由乃也寻不到有效办法时……

庄园别墅外似乎有客人到访。

极度谨慎的纪由乃美眸冷眯,圈抱着宫司屿的手臂紧了紧,防备问:“不会是查到宫司屿就是帝归,来抓他的人吧?”

封锦玄闻言,小心翼翼的走至落地窗一侧的布艺窗帘边,撩开了一条缝,往楼下一侧的庄园大门口瞥去,转而回眸对纪由乃道:“应该不是,只有一个人。”

纪由乃稍稍松了口气,旋即看向姬如尘和白斐然,“帮个忙,把他扶卧室去,我去看看是谁来了。”话落,扫视了一圈圆厅里的大伙儿,“大半夜的,都聚这做什么?没事儿睡觉去。”

纪由乃将负伤的宫司屿交给了白斐然和姬如尘。

起身时,狐疑的凝了拜无忧拜教授一眼,发觉他正站在窗边,往楼下的庄园门口瞧,神情期盼,那眼神就像是来的人是他朋友,还是“救星”。

-

纪由乃沿着华丽的白色大理石阶梯走至庄园一楼时,傀儡佣人已经开门,那按门铃的“客人”也已经被邀请进屋,正在前厅玄关处等候。

“你是?”

纪由乃疑惑,望着那前厅的陌生身影,不觉得自己在哪见过他。

那身影闻声,笔挺转身,沧桑硬朗的稳重沉音,顿时回响在整个前厅之中,饶有气势,中气十足。

“鄙人奇仁堂老中医皇甫忠,专治疑难杂症失心疯,拜教授打电话喊我来的,说这儿有难治之症,治不好不收钱。”

灰白格子的英伦西装,黑色领带黑色皮鞋,一头白发被剔成了寸头,身子笔挺威武,眸光炯然有神,不怒自威,威吓力十足,留着白色络腮胡子,左眼有刀疤,右眼下方纹了个“药”字,嘴里还叼着根老烟斗。

那是个老头儿。

第一眼给人一种怒发冲冠,非常暴躁,极不好应付的邪气英武老头子。

他左手提着个黑色大皮箱子,右手拿着根麒麟金纹拐杖。

怎么瞅都不像是老中医。

而最让纪由乃疑心大起的是……

他们庄园方圆十里内都布下了天罗地网,奇门阵术,迷幻陷阱。

这老头……怎么进来的?

等等,他刚说,拜教授?拜无忧?

纪由乃正寻思着打算去找拜无忧问个清楚。

就见拜无忧已经走至她身后,且笑意盈盈,毕恭毕敬。

“纪小姐,皇甫忠是给少爷来看伤的,我好友,熟人,靠谱,您放心。”

纪由乃挑眉,别有深意的凝望着拜无忧,想着宫司屿化名帝归出现在鬼市,再想想宫司屿体内的封印完全解除后,灵力暴涨,俨然成了另外一个人,接着将宫司屿、帝司、人皇这一系列的线索都联系起来。

最后,想到拜无忧这个藏得极深,又特会忽悠人的老人精。

纪由乃被气笑了。

“拜大人的朋友?哦。那必然是自己人了,赶紧请他上来好了。”

纪由乃眼底浸冷,勾唇淡笑,话落,转眼间,笑意全无。

拜无忧见即,忙摆摆手,慌极了,“不不不,纪小姐,您又喊错了,是教授,不是大人,我就一……”考古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纪由乃打断了。

“还装呢?你想装到什么时候?宫司屿那狗男人都被我揭穿识破了,你再这么赖着不承认,就真没意思了啊。”双手抱臂,纪由乃冷哼一声,很不客气的直白道。

“……”拜无忧苦笑,无言以对。

“不过,你不承认也没事,等宫司屿伤好了,你不承认,也得承认了。”因为,她什么都知道了。

纪由乃话落时,那自称“老中医”的络腮胡帅老头子已经走至她和拜无忧面前,白眉斜挑浓如云,气势汹汹的。

“你俩还聊呢?带路啊!看病人去!”

纪由乃被这老头子中气十足的吼声吓了一跳。

“跟我来。”拜无忧笑眯眯的,完全不生气,似和皇甫忠特别熟。

纪由乃见即,觉得更奇怪了,这老头子到底怎么来庄园的?垂眸轻瞥,无意间,她注视到了老头手里的麒麟金纹拐杖。

美眸赫然骤缩!

这拐杖上的花纹和雕刻,和天道盟那些暗红云纹黑袍神秘人的麒麟金刀纹路竟一模一样……

难道这老头子是……

-

主卧内,落地灯暖黄的灯光,衬得房间内光线较暗,让人昏昏欲睡。

姬如尘正坐在床边,不断用消过毒的纱布替宫司屿将血污擦去。

封锦玄则不断用手术刀,将宫司屿胸口腐烂的皮肉割去。

因为打了局部麻药,所以此刻宫司屿除了面色煞白,额头汗珠细密头晕目眩,并没有感觉到痛彻心扉的剧烈疼感。

房间里,流云、白斐然、墨黑、墨白他们,一个没去睡,墨黑变成了黑猫的样子,钻在宫司屿手心里,让他揪毛,以减轻痛苦。

墨白变成了白化蟒蚺的模样,让宫司屿当枕头。

总之……

画面很奇怪。

纪由乃和拜无忧领着皇甫忠进来时,皇甫忠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给宫司屿看伤势,而是从自己的英挺西装内侧口袋中,拿出一沓名片,纷纷发给了房间内的所有人和非人物种。

“奇仁堂老中医,专治疑难杂症失心疯,治不好不收钱,这是名片,有需要带着名片联系鄙人,可打八折!”

纪由乃呆住了。

这还打广告呢?

刚刚嚷嚷着要快点看病人的不是他吗?

皇甫忠发完名片,风风火火的挤开姬如尘和封锦玄,将床头柜上的“杂物”,“哗啦”一声全给扫地上,才将自己的黑色手提箱搁置在床头柜上,打开。

里面五颜六色的瓷瓶、金针包、银针包、黄符……东西多到眼花缭乱。

皇甫忠拿出老花眼镜戴上后,扔掉了宫司屿胸口的纱布,先观伤势,后把脉搏……

第914章 鸾凤破壳认妈妈,纪由乃气疯了

皇甫忠拿出老花镜戴上后,扔掉了宫司屿胸口的纱布,先观伤势,后把脉搏,随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白发寸头,转身,面向纪由乃一行人。

“这伤……说轻不轻,说重也要不了他命,好治!”

心细如发,观察入微的纪由乃又怎么会发现不了皇甫忠和宫司屿之间的古怪。

宫司屿素来都是个疑心极重的人。

可皇甫忠进来时,宫司屿非但没问此人是谁,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闭目养神的苍白模样,好似很信任来者。

这反应,显然是宫司屿认识皇甫忠的。

还有着皇甫忠。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老中医,可他言行举止做派,皆不像普通人眼中的那种古板老中医。

纪由乃几乎可以断定,此人绝非等闲。

宫司屿的伤口,看上去明明在迅速自愈,却又因怨气和煞气迅速被重新腐蚀,就这样周而循环,无法治愈。

如此诡异的伤势,若换了普通中医见了,必然是一副见鬼的模样。

可这皇甫忠却没有。

“怎么治?”

纪由乃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皇甫忠,好奇问。

话刚落,宫司屿就朝她伸出手,“心肝,过来,别离我太远。”

纪由乃径自走至床边坐下,和宫司屿五指紧扣,就见皇甫忠从他的黑色手提箱中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紫色葫芦瓶,拔出瓶塞,喝了一口里面的不明液体后,摊开手掌,将葫芦中饲养的某种不明蛊虫倒了出来。

“食怨蛊,好东西啊,拿来泡酒制毒皆可,它最爱吸食怨气,刚巧能吸了他伤口处的怨气。”

说着,皇甫忠将掌心的食怨蛊往宫司屿身上一抛,就见那食怨蛊快速蠕动,往宫司屿胸口的骇人伤口中钻去,疯狂吸食附着在伤口中的怨气。

顿时,宫司屿面露痛苦,仿佛那食怨蛊钻入他胸口,对他造成了钻心般剧烈的疼痛。

“是会有点疼,得忍忍。”

皇甫忠点燃烟斗里的烟草,抽了口,朗声道。

见宫司屿疼痛难耐,倒吸冷气,纪由乃心疼,忙俯身紧拥住了他,一边轻抚他冒着冷汗的额头,一边在他耳边低喃:“没事,很快就过去了。”

“怨气的问题解决了,最棘手的就是煞气,黑煞这东西,乃至邪之气,生于阴暗邪晦之地,若想借外力拔除,那就只能借由灵器、专克煞气的纯阳宝物之类的东西……灵器中,清风化煞就能消除煞气,只是需要些时日,正巧,这东西就在鄙人手中,所以……”

皇甫忠在一旁振振有词。

纪由乃坐在床边俯身紧拥宫司屿在怀中。

正当皇甫忠话说一半,打算掏出他的宝贝“清风化煞”时,当归却突然慌张至极的夺门而入,怀里用衣服包裹着不明物,紧张道:“由乃!你的蛋裂了!”

“我的蛋本来就是裂的啊,裂了十条缝。”

“不是!它……它破壳了!”

当归手在抖,似觉得怀里的东西,是个“烫手山芋”。

快步走至床尾,他将怀里用衣服包裹的碎裂蛋壳,和一只已经露出湿漉漉小脑袋的“秃毛蓝鸡”放在了宫司屿的脚后跟给纪由乃看。

只是那“蓝鸡”一见到当归,就一个劲儿往当归怀里钻。

“由乃,你看,你带回来的蛋……破壳了,出来这么一只丑不拉几的蓝色秃鸡,还老缠着我……”

纪由乃半支起身,轻拥着宫司屿,回眸瞥了眼当归和他怀中的鸾鸟宝宝,嘴角抽搐了下,顿时觉得额角青筋暴跳,“什么秃鸡!那是鸾鸟蛋!你怀里的是鸾鸟!”

“这……这样的吗?”当归尴尬的笑了笑,怀里的鸾鸟宝宝已经钻进他衣服里,啄的他又痒又疼,“那……那能让它不缠着我吗?”

一说这个,纪由乃更来气了,直接黑脸,“宫司屿大费周章给我夺来的蛋,倒被你捡了便宜!”

“什么意思?”当归不明白,苦笑。

“鸾鸟破壳后,会将第一眼见到的人,视作母亲。”姬如尘幸灾乐祸的拍了拍当归的肩膀,“你抢了小孩的心头爱,这鸾鸟,认你当妈妈了。”

果然,刚破壳的鸾鸟宝宝钻进了当归的衣服里,不停地拿小喙啄当归胸口某个点状部位,似想找奶喝。

“那……那不能还给由乃吗?我是男的,我怎么当妈妈?”

当归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不小心夺了纪由乃的心头爱不说,还让其认主了。

“鸾鸟这一族,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也就是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姬如尘魅眼如丝,十分“慈爱”的抚了抚当归的头,“阿呆啊,捡了个大便宜,你完了。”

小鸾鸟破壳了,却认当归作妈妈。

纪由乃欲哭无泪,回头,埋进了宫司屿的脖颈间,沮丧极了。

胸口钻心痛,宫司屿咬牙强忍着,眼见纪由乃不开心,痛苦中,环住她的娇躯,安抚的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低哑疲惫,极尽温柔道:“……我再去给你找一个,好不好?”

“白眉帝说这是最后一个鸾鸟蛋了,鸾鸟都灭种了。”

“世间之大,说不定还真有呢?”

宫司屿三言两语,就哄好了纪由乃。

不过这时,皇甫忠却盯着当归怀里那只秃毛鸾鸟,眼睛大放异彩,“鸾鸟?鸾鸟好啊!鸾鸟的血可比我的清风化煞更好用,取一滴就能化解煞气!”说着,皇甫忠已经徒手变出一根寒光锃亮的银针,跃跃欲试的盯着小鸾鸟宝宝,眼神可怕的很。

鸾鸟宝宝之所以湿漉漉的,是因为刚破壳而出。

而它之所以秃,是因为鸟类还是雏鸟时,都是如此,只有等成年羽翼丰盈之时,才会焕然一新。

皇甫忠一点都不留情,走至当归跟前,揪住小鸾鸟的翅膀,拎起,在它的小爪子上用银针扎了个小口,放出一滴血,滴在了宫司屿的伤口处。

效果真的是立竿见影!

可鸾鸟宝宝却被吓坏了,扑腾着翅膀,叽叽直叫,泪眼汪汪的。

一边哀嚎,还一边可怜巴巴的瞅着当归。

这一出生就被针扎,这只“秃鸡”也是真够惨的。

这皇甫忠也是够无情的,一用完小鸾鸟,揪着它翅膀,隔空当沙袋似的扔回了当归怀里。

“啧,这鸾凤还小,也不知道长大了肉多不多,能不能烤了尝尝味儿……”

第915章 老婆,我们有话好好说话

在用食怨蛊和鸾鸟宝宝的血,成功拔除宫司屿伤口中的怨气和煞气之后,他胸口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几分钟,就恢复如初,完好无损。

凌晨这么一折腾,原本,大家该散的散,该睡的睡,都该各自回房,逐一离开的。

可迟迟未带阿萝离去的封锦玄,却在确认宫司屿伤口恢复完好之后,神情清冷凝重,直言不讳道:“司屿,你已经上了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的通缉黑名单。”

倚靠在床头,宫司屿盖着被子,玩捏着纪由乃软若无骨的柔荑,闻言,微微挑眉,似毫不畏惧,薄唇勾笑,邪肆冷傲。

“然后呢?”

“听我的,从现在开始,别用你的灵力,最好学我,金针封灵,装个普通人,否则你一旦被抓到,就将会关入最高秘密联合监狱,那不是闹着玩的,你要重视。”

似看出来宫司屿一点儿都没将三界治安管理局放眼里。

封锦玄郑重而严肃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敢抓我,死无全尸。”宫司屿拨弄着纪由乃纤长葱白的手指,幽冷道。

周围,姬如尘、流云等人听得皆是一头雾水,不知封锦玄和宫司屿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在鬼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屿,你该听我的。”封锦玄拧眉,似在替他着急,“你恐怕根本没了解到三界治安管理局的特性,以及最高秘密联合监狱的可怕。”

“哦,不需要了解。”

宫司屿淡冷回应,可话音刚落,就被纪由乃抓起的枕头,砸了一脸。

“你配合一下会死吗?封锦玄也是担心你啊!我也担心你……你真被抓进去了,我怎么办?”顿了顿,纪由乃又道,“你明明封印破了,却装什么咒术、法术都一窍不通的样子忽悠我,更背着我去鬼市没事找事和蒋子文打架,今晚这事儿闹这么大,我还没跟你算总账呢!”

宫司屿袒露胸肌,纪由乃没法揪衣襟威胁警告,只能暗自郁结。

前有魇魔,宫家百年诅咒,东皇无极的威胁隐患。

现在又多了一个被整个三界治安管理局通缉的棘手事件。

他们没几天就要结婚了,这还让人让人安稳了?

见纪由乃生气,宫司屿忙坐起身连连示好轻哄,扣住她的后脑勺,直往胸口按,又看向封锦玄,“我并未对你们造成任何不可逆的危害,凭什么通缉我?”

“就凭蒋子文一句话,就凭司屿你身上,能够不受任何灵力攻击伤害的这独一无二的异能,威胁到了三界中位高权重的人,就凭司屿你那另一个身份,另一个名字对三界造成的恐慌,这三点,任何一点,就足够抓你关入最高秘密监狱,永不放出!”

停顿了片刻,封锦玄似乎觉得还不够警醒宫司屿,唤起他的警觉意识,继而又道:“你可能还不了解,三界最高秘密联合监狱里,关押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神。”

“都是些什么?”

宫司屿好奇心使然,问了句。

封锦玄沉叹了口气,耐心极好,走近至床边,忽然翻转皓腕,掌心间出现一本黑色邪气缭绕的名册,手掌一挥,名册在众人面前摊开,浮于半空。

“蚩尤,上古洪荒期十大魔神之一,它目前被监禁封印在最高秘密监狱最底层熔浆池中;后卿、嬴勾、旱魃、将臣,四大僵尸始祖,上古洪荒期十大魔神之四,尽数被捉拿,镇压在最深层镇魔塔中;杀僧不留佛,违师背祖忘忠义,离经叛道求罪恶,杀神诛仙不留佛;死亡之神、灾难之神……太多了,名册上随便一个,都是能够祸乱人世,涂炭生灵的邪佞……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你明白吗?”

纪由乃微怔,尤其在听到封锦玄说死亡之神和灾难之神时,瞳孔微微缩了缩,灾难之神……她的记忆力,似乎记得这么一号人,好像叫……厄难吧?灵诡从前,似乎和他是极好的朋友。

封锦玄话落时,整个主卧内,鸦雀无声。

纪由乃下意识的依偎进了宫司屿怀中,她似是隐隐害怕,在替宫司屿担心,因为蒋子文不择手段的残酷狠绝,她是见过的。

“我们金针封穴,封灵力好不好?”

搂住宫司屿的脖颈,纪由乃声音低柔,透着一丝丝恳求的意味。

“司屿,只是暂时,等风头过了,你想解封,也不是不可以。”封锦玄继续规劝,“我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再过几日,你和纪由乃就要结婚了,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她,你们在一起……容易吗?”

宫司屿迟迟不语,冷怔蹙眉。

他虚搂着纪由乃,一只手始终轻抚着怀中少女瓷肌般的脸颊。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可以,封。”

“金针封灵力这事,这位自称老中医的老爷子,应该比我更加熟络,我已经和阿萝离开太久,怕引人怀疑,得先回一趟总局,保持联络。”

说完,封锦玄转身,清清冷冷的离开了房间,带着阿萝走了。

封锦玄离开后。

姬如尘他们才最终开口问道:“你们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什么和蒋子文打架?还被通缉如黑名单?宫司屿,你干什么了?”

“斗殴。”

伤口愈合,宫司屿靠回床头,惜字如金道。

纪由乃怕姬如尘、流云他们不明白,详解了一番,“我们家宫司屿牛掰!化名帝归,跑鬼市十年一次的拍卖会,去和冥界蒋大阎王抢一颗鸾鸟蛋,大打出手,毁了半个鬼市,和蒋王两败俱伤不说,还被人追的满鬼市抱头鼠窜!”

纪由乃刚说完,还准备接着说,却被宫司屿打断。

“心肝,那蛋是抢来送你的。”

“你闭嘴,我还没说完。”顿了顿,纪由乃神情顿时变得阴郁可怕,明明笑意盈盈,却让人觉得背脊发凉,“当然,还要多谢你和蒋子文打了一架,不然……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原来你这么强啊,哦对了,我男人现在是不是应该还有另一个名字?”

“……”宫司屿不敢说话,想碰纪由乃,却被打掉了手。

“叫什么?叫帝司对吧?”

“心肝,有话我们好好说。”

第916章 为你而生,为你而死,怎么会忘

为什么在天都峰和凶兽恶斗那晚,被控制的四只上古凶兽会给宫司屿下跪……

为什么宫司屿在封家祖地逆天改命遭雷劈却完好无损,还拥有了天目,还被封锦玄爷爷断言,根本无需修炼灵力,他灵魂深处本就封印了极强的灵力。

为什么宫司屿可以不受任何灵力攻击的伤害,还能瞬间消除化解那些攻击,拥有如此骇人的灵力。

为什么连东皇无极都伤不了他……

所有为什么的结果,都将宫司屿就是人皇的“转世”或是“就是其本身,只是换了具躯壳”这两个答案上面靠拢。

纪由乃坐在床边,一边慢条斯理阴恻恻的道出“帝司”的名讳,一边佯装欣赏自己漂亮指甲,不顾身旁宫司坐起身抱住她的手臂,极力讨好。

纪由乃不理宫司屿,侧眸望着卧室内站着的其他人。

她本以为,所有人听到她说的话后,都会摆出一副极为震惊的神色……

可是,怎么回事?

流云、姬如尘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略显复杂。

当归和白斐然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帝司是谁。

拜无忧一贯的表情,似笑非笑,儒雅万分,跟没听见她在说话似的。

那皇甫忠就更自然了,自顾自的在那擦他的金针,还不忘转身问她:“欸,姑娘,金针封穴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你家丈夫做?我要额外收钱的啊!最近老中医这一行不好赚钱,难!您体谅着点儿。”

这些人竟然一个都不惊讶的吗?

还有家里的五只非人物种,三凶兽,一瑞兽,一蛇精。

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乍一看,顿时让纪由乃有一种,全家都知道宫司屿有古怪,就她蒙在鼓里的感觉。

纪由乃生闷气了,不让宫司屿碰,直接站起身,离床一米远,宫司屿想碰都碰不着,只得安安分分的坐在床上,一副准备让自己女人严刑拷问的模样。

“宫司屿。”突然,纪由乃冷不丁唤了他一声,不冷不热,冷幽幽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有些琢磨不透。

“心肝?”

“你认识灵诡吗?或者应该这么问……你对她,还有印象吗?”

纪由乃幽幽转身,娇娆勾魂的美眸浸着薄凉的冷光,定在宫司屿身上。

宫司屿微怔,凤眸中墨黑的瞳孔缩起,闻而未答,似不知如何回应。

封印破裂后的他,曾想过无数种和面前这个少女重逢,再次相拥,再在一起的画面……

独独没想到,此时此刻,纪由乃竟会如此直白生冷的问自己这个问题。

你对灵诡还有印象吗?

有,怎么会没有?为你而生,为你而死……怎么会忘?

见宫司屿沉默,纪由乃莞尔浅笑,眼底冷冷,而奇怪的是,周围,姬如尘和流云还有拜无忧的神情皆各异,似都知道些什么,却都避而不答。

她继而又道:“我给你讲几件事好了,在我被选为阴阳官候选人之初,还是个一无是处的白痴,只会哭,被黑白无常统领扔进怨灵堆历练,差点死了之后,我见到蒋王大人书房中,挂着一幅画,落款灵诡,出奇的是,那女子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在我们海上遇险,漂流到神秘岛屿,深入祭灵岛通灵帝国地下皇陵时,我救活了姬如尘,得到了一面玉镜,通过那面玉镜,看到了数千年前有关于灵诡的很多幻境,幻境中……有姬如尘,有小云,也就是亡灵,还有蒋王哥哥,我还知道,原来灵诡,还有一个身份,诡计之神……那时候的我,天真的以为,我就是我,灵诡就是灵诡,她已经死了,是个死人,不会复活的死人,我绝对不会是她,也不想成为她,可是……我错了。”

“在阴阳官最终考核那天,弱水河畔,我杀了西凉,我暴走失控了,在我天真的以为,我就是一个走了好运,可以死而复生的普通人时,那些属于灵诡的记忆,在那天……如海水般,排山倒海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的记忆,和灵诡残缺不全的记忆渐渐重叠,从灵诡出生,受到众神祝福,接受公主封号,到长大成人,封神……那一幕幕的记忆景象,是那么的逼真……”

“我还在记忆中,看到了亡灵君,也就是小云,万千亡灵覆灭,万里炽焰燃烧,在天地一片血红之中,灵诡和亡灵君结拜成了生死好友……最终,我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我不是我,我是灵诡,可如果我是灵诡,那纪由乃又是谁……我是我爸爸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我……到底是谁呢?”

“就在这种疑惑和挣扎之中,我深藏起了自己沉重的心思,继续和你,宫司屿,呆在一起,佯装成没事人一般,梦想过我们自己逍遥快活的日子,可是……我又错了。”

“平静而安逸的日子,离我们太远,江梨和你在姻缘簿上的天定姻缘,让我打心眼里对我们这段爱情不抱有任何期望,却又苦于舍不得放手,而迟迟纠缠,可在这时,你却跑去逆天改命了……你改命之前,我曾在冥界见到过一把弓,名灭日,那是人皇的弓,尽管我不懂为什么人皇这个名字,在冥界是禁忌,可从那把弓的幻境中,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龙袍,和灵诡爱的轰轰烈烈的男人,可是,因为我记忆残缺的缘故,我迟迟无法想起那男人的真容,直到你逆天改命,被人发现体内留有封印……”

“直到人皇帝司身上的种种特性,全部在你宫司屿的身上显现,我才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一丝真相……”

纪由乃说话间,绝美的脸庞上笼罩着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幽远神色。

“宫司屿,其实我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你大可不必瞒我,瞒我你是谁,瞒我你恢复了记忆,瞒我你恢复了灵力……我虽然忘记了太多事,也记不起灵诡和帝司曾经的种种,可我知道早就猜到你是谁,猜到拜无忧就是那个拜大人,你觉得,什么事能瞒得过我呢?”

第917章 只想幸幸福福的再也不分开

纪由乃说完一长串话后,整个卧室内的人,都陷入了相当安静诡异的沉默,提及拜无忧时,流云、纪由乃等人齐齐朝着他看去,目光皆审视,看的拜无忧是头皮发麻,心理负担极重。

不过,他就是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是拜大人,连忙摇头,矢口否认,“你们可别听纪小姐瞎说,我就一破考古的教书匠……教书匠。”

拜无忧的回答,引来了众人的白眼。

而宫司屿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纪由乃心底里,藏了这么多事,独自承担着这么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秘密和苦恼。

他听得心里如被揪起似的难受。

在听到纪由乃从前差点死了,就为了当这阴阳官。

眸底温度更是降至冰点,很是阴郁可怕。

“你过来。”阴沉却浸着极致温柔的语气。

轻哼一声,纪由乃不情不愿迈出一步,被宫司屿身后一把扯到了床边,握住手,“我并未打算长久以往的瞒你。”

“哦,那你还忽悠我你不会法术,就算恢复灵力,也装作不会用,一口一个要我教你?耍我玩呢?”

“怕你自卑,我的宝宝现在是全家最弱的崽,得小心呵护她的自尊心,我就是这么想……”的字还没出口……

纪由乃顿时恼羞成怒,小脸气歪了都,抓起一个枕头,朝宫司屿脸上狠狠砸去,“宫司屿!分房睡!老娘不想跟你说话了!”

头发凌乱,宫司屿坐在床上,枕头贴脸,瞅着纪由乃拽起他们的羽绒被就往房间外走,拦都拦不住,凤眸掠过一抹轻笑,转瞬即逝,眨眼间,他恢复阴沉沉的模样,看向一房间站着“看戏”的人。

冷冷质问:“都大半夜了,一个个都不睡觉,杵着当门神?”

转眼,大伙一窝蜂散了,离开了主卧,纷纷回房,独留下拜无忧和那皇甫忠。

“主子,咱女主人生气了,您不去哄?”

拜无忧在所有人走后,毕恭毕敬的面向宫司屿。

“估摸着跑客房一个人生闷气去了,等她睡着,我会去把她抱回来,她这么溜了也好,不会刨根问底,能暂时消停会儿。”

宫司屿盘膝坐在床边,沉冷幽寒,慢条斯理道。

其实方才,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意在让纪由乃停止刚刚那个话题。

在时机尚未成熟,她也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一切都是白说,没有意义。

而一旁,自顾自擦完最后一根金针的帅气老头皇甫忠,虎虎生威,眸光炯然的面向宫司屿,弯腰作揖行礼,浑厚苍劲,中气十足的沉音乍然响起:“皇甫忠给主子道好!”一顿,继而拿出一根金针,问道,“主子,还扎针麽?金针封灵力要些时间,要不咱早上搞?现在先休息?”

“现在吧,也好让她放心……”

-

皇甫忠给宫司屿金针封穴,暂封灵力后,已是凌晨三点。

拜无忧给皇甫忠安排了客房,就去睡了。

宫司屿洗了个澡,换上睡袍后,就在寂静无声的庄园别墅中寻找着纪由乃的身影。

大半夜,他从二楼的十几间客房,寻到了三楼没人居住的房间,又跑上了四楼……

兜兜转转一圈,也没寻到人。

最终,在二楼左侧尽头的玻璃圆厅中,宫司屿寻到了孤单躺在沙发中,抱着被子,已经闭上眼,似熟睡的纪由乃。

圆厅的巨幕投影电视上,正播着恐怖片……

悄然上前,连同被子一起,宫司屿温柔的将纪由乃横抱在怀中,却不想,纪由乃只是打瞌睡,并未熟睡,她醒了。

“你现在抱的是全家灵力最弱的崽!”

还别说,宫司屿真说对了,全家就属她最弱!

“我抱的是我媳妇儿。”微沉邪魅的嗓音,撩人心扉,极尽轻柔。

“不听。”傲娇。

“我的小诡儿从前很强,天赋异禀,现在只是忘记了很多事,没恢复罢了,等有朝一日恢复,你就是全家最厉害的崽,这样可以吗?”

壁炉燃着火炭,暖烘烘的。

昏黄的光线,折射在宫司屿身上,衬得他侧颜柔和而俊美异常。

他突然想抱着纪由乃在玻璃圆厅中坐一会儿,于是,转身入座,将裹着被子的纪由乃搂怀中,像哄孩子似的轻拍。

纪由乃第一次听宫司屿喊自己除了“纪由乃”、“心肝”以外的另一个称呼。

“小诡儿”这名字,听上去有些怪怪的,让她觉得不习惯,却又能从宫司屿的语调中,感受到那股无尽的宠溺和痴恋。

“宫司屿……你给我说说你和我从前,也就是数千年前,发生过什么吧?还有……我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也记不起来。”

纪由乃清楚的记得,之前,蒋子文曾告诉过她,造成她数千年前死亡的罪魁祸首,有帝司,也就是人皇一份……

所以,到底真相是什么呢?

宫司屿凤眸闪烁,幽邃迷人,壁炉的火光映衬着他现在光影中的俊美脸庞神秘莫测,“与其从我口中得知真相,不如等你自己想起来。”

宫司屿话落时,俯身,埋进了纪由乃的颈窝,深深掩藏起了眼底对于真相的一丝慌乱。

他似是在害怕,害怕怀中的人若是想起她是怎么死的,会有引起令他害怕的后果……

“那你就说,你能告诉我什么吧,比如拜无忧到底是谁,天道盟到底是什么组织,人皇墓是怎么回事,我和你,卫灵绾和庄幽,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四个人,全都不在冥界的轮回盘中,我是怎么活的?你又为什么会以宫司屿的身份,存活于世?还被封印?”

纪由乃俨然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想让宫司屿当“百科知识问答全书”。

“你问题太多,今晚,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你自己选,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我说完,就老老实实跟我去睡觉。”

纪由乃见宫司屿卖关子,摆明不想和她坦白,瘪嘴,思来想去,只能先问第一个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儿。

“拜教授到底是不是拜大人?”

“是。”

话落,宫司屿抱起纪由乃,离开了圆厅,往他们的主卧缓缓走去。

“宫司屿,你不能再用灵力了知道吗?低调低调再低调,我不想我们结婚前再出乱子,更不想看到结婚那天,你被人抓走……我不管从前我是谁,你是谁,这辈子……就想幸幸福福的再也不分开,行吗?”

第918章 会骂街的秃鸡鸾

深夜,昏暗幽静的庄园走廊中,宫司屿抱着纪由乃,不急不缓,稳稳朝着他们的房间而去。

纪由乃枕着他宽厚的肩膀,半闭着美眸,喃喃道。

“好,不用灵力,幸幸福福的结婚,然后在一起,只要让你安心,我都会做到。”如同起誓,宫司屿微沉的磁音在幽暗的走廊缓缓响起,令人沉静。

“emmm……还有一件事,我也要跟你坦白说清楚的。”细臂圈住宫司屿的脖子,纪由乃歪头,娇娆的在宫司屿耳根处嘶磨轻吻。

“嗯?”

被纪由乃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撩的上瘾,宫司屿眸光渐深,隐隐有打算回房间先不睡觉,做一些睡前运动之类的事儿。

“我自知你灵魂深处,还有另一重身份另一个名字,我也和你一样……并且,我总觉得,这一切,我们的相遇,冥冥中或许都是安排好的,可是我却记不起来从前的种种,所以,在我没记起来之前,我们不谈从前,不谈前世,你就是宫司屿,我也还是纪由乃,行吗?”

不然,自己心心念念爱的男人,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数千年前纵横三界的皇者,纪由乃心里多少有些接受不了,虽然,这个结果,大家一早就已经猜测到了。

“这样再好不过。”

回到房间,宫司屿极尽温柔低语,将纪由乃放上了床,自己也伏下了身,压上。

听到纪由乃竟然如此脑路清晰,孰轻孰重,分得清过去和现在。

宫司屿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他本还在担心,如果面前这个人儿老缠着自己问东问西,他该怎么办。

数千年前,很多事,牵扯了太多阴谋诡计,太过利益得失,更有让他忌惮担心,生怕纪由乃恢复记忆,就有影响到他们感情的隐患存在。

灵诡怎么死的。

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那是他永远不想回忆的噩梦……

“不是睡觉吗?你的手在干嘛?”

见宫司屿性感邪魅的褪下了睡袍,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纪由乃细眉高挑。

“要。”

“……”

-

短短两日,先是尤恩母亲被魇魔杀死,后是鬼市奇珍异宝拍卖会惊魂,发生的事,足够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了。

白天,鬼市风波才过去没多久。

纪由乃和宫司屿双双睡到了中午才起来。

距离他们两个的婚礼,还剩最后三天。

他俩倒是悠闲的在那睡懒觉,可其他人却都忙坏了。

纪由乃巴黎定制的高奢婚纱因为国际航空管制,原本预计今天抵达就可以试穿,结果婚纱被截在了半路,明天才能到。

婚礼场地被定在了帝都刚刚落成的六星级帆船帝国酒店,场地已经布置好了,只是由于预计宾客人数加上媒体记者应到访人数超过了800人,所以场地需要再扩大。

一大早,白斐然就载着流云驾车去了帝都,最后落实场地问题和婚宴嘉宾名单,以及酒店准备的婚礼宴会菜单试菜。

可以说为了宫司屿的婚礼,他操碎了心。

宫爷爷宫铭毅也喜庆至极,请了专人上门为他定制的锦绣红缎唐装也已经做好,清早就有裁缝上门来给老爷子试衣,做最后修改。

老爷子还亲自替宫司屿筹备了丰厚到令人眼花缭乱,壕气冲天的聘礼,都是送纪由乃的。

成箱的黄金首饰,上亿的现金,珍藏的古董玉器翡翠钻石,房产证等,暂时都放在了庄园的一层大厅中,无人欣赏。

宫司屿的爷爷还以纪由乃的名义,给她买了一辆粉色迈凯伦超级跑车,价值数千万,还有一辆游艇,也在聘礼单中。

老爷子说了:“宫家娶孙媳妇儿,要隆重,要铺张,要贵气,就得这么来!”

拜无忧大清早则带着萧念情和皇甫忠出门了,昨夜,老中医皇甫忠暂住在了这儿,今早赖着不想走了。

和白斐然兵分两路,拜无忧则是在白斐然授权后,去替宫司屿安排婚庆典礼现场的安保工作。

姬如尘和当归则率领家里的非人物种,计划将整栋庄园装点成喜庆的大红色,从早上忙到中午没休息过。

当归阴差阳错“抢”了纪由乃的鸾鸟宝宝,让小鸾鸟认成了妈妈。

从昨晚开始,这鸾鸟宝宝,就像个跟屁虫似的,紧紧粘着当归。

睡觉要抱,吃虫吃肉沫要喂。

这鸾鸟和普通鸟类不同,属神鸟凤种。

破壳而出后,体型就已经和一般的公鸡差不多大小,因为还是幼年期,所以鸾鸟宝宝身上的羽翼并不华丽,只是蓝白色相间灰色杂毛,小脑袋上的毛也光秃秃的。

只是,才过了一夜,当归就发现,这鸾鸟,学习能力惊人,竟似鹦鹉一样,会学人说话,只是当归的这只鸾鸟,目前为止,仅一晚,刚破壳,学会的都是脏话……

纪由乃睡醒之后,冲了凉,去厨房拿了一片吐司和一杯牛奶,就瞅着姬如尘和当归正在后花园的花卉温室玻璃房外贴“红双喜”。

墨黑在玩地上的气球,已经戳爆了好几个,饕餮正在那一张双喜字,贴在一颗煮熟的猪头上,说要当新婚礼物送给宫司屿。

宫司屿也起床了,在餐厅门口,两人撞上,宫司屿也懒得再去厨房找吃的,顶着凌乱的碎发,披着睡袍,拿过纪由乃喝过的牛奶,一饮而尽,又抢过她吃了一半的吐司,塞进了嘴里。

然后,两个人手牵着手,去了后花园。

“嘛呢?一个个的。”

纪由乃话刚出口,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小声音,叽叽咕咕叫了几声后,道:“老巫婆,王八蛋。”

这他们一来就开骂,家里还没人敢这么嚣张。

纪由乃细眉一挑,“什么玩意儿?”

话落,她余光一瞥翠绿的草坪,就见一个丑不拉几的秃鸡蹦蹦跶跶的躲到了当归的身后,叫骂声再次响起:“什么玩意儿,妈妈,巫婆来了,快跑,快跑。”

闻声,纪由乃目瞪口呆,宫司屿倒是并不惊讶,冷哼一声:“鸾鸟如鹦鹉,喜学人话,模仿各种声音,特性之一罢了。”顿了顿,“姬如尘!你都教它说了些什么玩意儿?”

第919章 她让这里的一切都熠熠生辉,不是吗

纪由乃无言以对,看到那只破壳却已经和公鸡差不多大的鸾鸟,就觉得心在滴血,自己心心念念的蛋,被当归捡了漏不说,现在还骂她?

实话,纪由乃觉得庄园后面一块农地里养的野鸡都比这秃鸟好看。

姬如尘一听纪由乃说鸾鸟骂街是他教的,翘着兰花指嗔怪道:“天地良心!这破鸟连我都骂,我教它什么了我!”

“你才破,全家都破。”

那只鸾鸟宝宝闻言,似极其通灵性,能听懂他们在交谈的内容,反口就回骂,顿时将姬如尘气的七窍生烟就想一把揪起它,把它扔进锅里炖了。

“妈妈,妈妈,怕!”

鸾鸟宝宝极认主人,俨然只跟当归亲近,跳到了当归肩膀上,一个劲拿小脑袋蹭他,还不忘撒娇讨好。

“云霄,不许胡闹哦。”

当归忙将鸾鸟抱怀中顺毛,不给姬如尘碰,还给纪由乃和宫司屿表示歉意。

那鸾鸟也是稀奇,果真不骂街了,还叽叽了几声,生硬道:“听话的鸟鸟有肉吃。”

“……”

-

下午,宫司屿的新郎服从意大利空运至帝都,暂时封存在了帝都六星级的帆船帝国酒店总统套房中,套房是为了婚礼当天给新娘化妆打扮用的,因为要试穿,所以宫司屿和纪由乃换了两套宽松的长款黑色高领毛衣的情侣装,就直接开车飞驰向了帝都。

新落成的帆船帝国酒店,共56层,321米高。

是某阿拉伯亲王花巨资在帝都投资建设的,所买的地皮,是宫司屿家的,而这家酒店,本身还有宫家的股份在其中。

整座酒店,可以用奢华万分,金碧辉煌来形容。

纪由乃蓬松及腰的长发披在身后,长款及膝的高领松垮毛衣,衬得她一双腿笔直而纤细,柔若无骨的手缩在衣袖中,任由宫司屿牵着,进入酒店金色电梯,直达顶层56楼华丽非凡的总统套房。

而宫司屿,酷帅非凡的戴着一副墨镜,黑色毛衣上挂着一枚克罗心的毛衣链,一路牵着纪由乃,大步流星,俊美异常的走在前,酒店幽静走廊上的射灯,映在他身上,宛如艺术品。

套房内,从国外重金请来的婚礼策划团队中的造型小组已经备好了刚刚空运来的新郎西服,以及除了婚纱之外,纪由乃另外三套款式不一却皆价值不菲的高奢礼服。

他们两个一出现。

有着极高职业素养和效率的造型团队就开始忙着帮宫司屿试西服,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帮纪由乃试除了婚纱之外的三套晚礼服,看看尺寸还需不需要调整。

纪由乃的三套高奢定制礼服,是婚礼之后,出席婚庆晚宴敬酒时需要穿的。

一套抹胸露背款式的深蓝渐变格根纱珍珠碎钻星空裙,宽大华丽的裙摆用了大量的格根纱镶嵌碎钻,宛若繁星璀璨,闪亮晶莹。

一套是中空露背款式的珍珠白鱼尾绸缎裙,极为性感优雅。

还有一套,就是目前纪由乃试穿在身上的紫罗兰水晶流苏女神晚礼裙,这条裙子,华丽异常,典雅万分,穿在纪由乃身上,妖娆媚惑,不失神秘优雅,露背的性感设计,衬得纪由乃背后诡异绚丽的彼岸花海纹身,美的让人觉得邪气。

慵懒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两侧,纪由乃穿着这极为华丽的晚礼服,假模假样的照了照镜子,确认不丑之后,斜斜的躺倒在了沙发,一边等宫司屿,一边拿出自己的冥界手机,在那看消息。

冥界手机的款式,目前人界是没有的。

普通人就算看见了,却也只会以为,这是一款极为高端的游戏机,并不能真正见到上面的内容,因为他们没有阴阳眼。

纪由乃慵懒的斜倚在沙发上,赤着脚,戴着粉钻订婚戒的左手,指骨修长白皙,如玉般,她快速的查看着冥界手机上三界社交app上的消息,入眼就见一条红色显眼的【系统消息】提示在置顶部位。

内容如下:

【悬赏通缉令】:目前,三界之中出现一名极度危险分子,此人可免疫任何灵力攻击,且自身灵力值不可估量,恐对三界造成危害,总局已查明此人身份,乃数千年前制造三界大混战死伤无数的前人皇帝司,维护三界和平人人有责,若有此人行踪,可凭线索前往各分局领取悬赏,协作捉拿此人!

通缉令下面,还附上了一张某人的照片。

只不过,是某人昨夜在鬼市一身黑衣蒙面遮脸,只露出一双眼的形象。

见到通缉令,纪由乃神情微怔,晕染淡紫色和桃粉色的上翘杏眸,闪过了一丝担忧。

距离婚礼还剩三天,可她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隐隐不安。

总觉得的会出什么事儿。

当纪由乃听到不远处的试衣间外响起惊叹声,倒抽气声,已经鼓掌声和络绎不绝的英文夸赞声时,她便知道,是宫司屿试好手工剪裁的新郎西服,出来了。

心事重重的收起手机,总统套房内奢华的水晶店闪耀而璀璨。

当纪由乃慵懒抬眸时,却有一刹那,忘却了呼吸。

她望着宫司屿西装笔挺,尊贵万分,邪魅俊美异常的朝着自己款款而来,那身为了婚礼而精心制作的纯黑色修身西服,让宫司屿宛若一个从天而至的神,耀眼迷人的仿佛让人眩目。

白色嵌钻的衬衣,配上黑色的细领带,他身形拔高出挑,本就很高,双腿修长,腰身窄紧,就这样朝着她大步流星优雅柔笑迈步而来

如同文艺复兴时期名师巨匠的巅峰之作,完美的令人心悸。

纪由乃呼吸微顿,反应过来时,宫司屿早已走至她面前。

见她光脚,优雅俊傲的蹲下身,示意一旁的设计师将定制好的水晶高跟鞋拿来,亲自握住纪由乃的小脚,宠溺万分的替她穿上。

随后,他牵着纪由乃站起,面对面,伸手,拂了拂纪由乃耳边鬓角的微卷碎发,朝一旁托着贵重珠宝首饰盒的男侍从勾了勾手,“项链。”

男侍从上前,将一套从英国皇室御用百年珠宝店购买的传承梨形蓝宝石钻石首饰,一一戴在了纪由乃的耳垂、细颈、手腕上。

转而,炫耀骄傲一般的回眸,望着华丽套房内的众人,勾唇邪笑自豪道:“我妻子,她让这里的一切都熠熠生辉,不是吗?”

第920章 打小报告,女主人准备私会异性!

翌日。

帝都,某家五星级酒店的常包贵宾套房内,年份很足的白葡萄酒倒在高脚杯中,静置在欧式茶几上,玫瑰花瓣洒满了落地窗前的白瓷浴缸,香薰蜡烛芬芳四溢。

披头散发,清纯脱俗却不失娇柔的女人正浸泡在浴缸中,欣赏着窗外的繁华都市,听着身侧不远处,一个高大威猛,一身火红的男人汇报着一些让她眸光渐渐阴冷的事。

“那只魇魔目前暂时无法继续伤害宫家人,似乎宫家有高人,已经开始防范,将她们都保护了起来。”

“我听说……那个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婚礼,就在两天后,到时候,宫家的女人们都会出席,不愁制造不了混乱啊……”

女人抿了一口白葡萄酒,柔美的撩着水花,勾唇浅笑。

“对了,权姬小姐,冥界和三界总局的暗线秘密来报,目前,三界治安管理局在通缉一个人,此人数千年前乃人皇,可免疫任何灵力攻击,现在三界各分局在联合缉拿此人,暂时还无下落。”

“可以免疫任何灵力攻击……的人?”权姬饶有兴致的看向火融,似想到什么,惊喜万分。“这样一个人,纵观三界也是极其罕见的存在,不巧,我们还真知道这么一个,并且,他还是东皇大人最大的威胁和隐患……”

“是,权姬小姐,您说的,就是那宫司屿。”

“那我们何不如来个顺水推舟,匿名给三界治安管理局,送这么一条有价值的消息……就说,他们通缉的人,就是宫司屿?让三界治安的人,去治他,顺道还能替东皇大人消除隐患,而我这,再放上一把火……彻底毁了宫司屿的一切,岂不是皆大欢喜,又能替我的缪儿报仇?”

“权姬小姐此计可行。”

话落一瞬,火融和权姬相视一眼,笑的阴冷毒辣。

-

纪由乃的高奢定制黑色婚纱到帝都了。

早上在宫司屿的陪同下去试穿完毕,确认不用临时修改之后,和宫司屿一道在帝都一家西班牙餐厅吃了顿午餐后,因为宫司屿需要回宫氏集团开一个小型会议,所以纪由乃就随拜教授去参观婚礼现场的布置了。

只是,下午大约两点的时候。

纪由乃的冥界手机,接到了一通电话。

吓得她差点觉得大难临头,要露馅。

“在哪。”

电话没来电显示,可一听声音,纪由乃心中警铃大响。

是蒋子文。

他声音沙哑浑厚,极为低沉,透着疲惫。

“在……在帝都啊。”

纪由乃偷觑了一眼正在和帆船酒店总经理商议更改婚礼现场细节布置的拜教授,小声又问。

“怎么了?”

“正要去人界你家找你,是那栋庄园吧?”

一听蒋子文要来找自己,还要去她和宫司屿住的庄园,纪由乃吓坏了。

“等等,我现在不住那儿了,这样吧,我……我现在在购物,你先等我半小时,然后我告诉你地址,你来找我?”

心知拒绝是不存在的,纪由乃硬着头皮瞎掰了几句,敷衍道。

“诡儿,你在……慌张?”

这都只是通电话,光用听的也能一语戳穿?

“没有。”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最终,蒋子语气生冷道:“那你快些。”

纪由乃一挂断电话,顿时觉得心跳加速,脑袋嗡嗡,感觉大事不妙。

蒋子文竟然要来她家找她?

怎么办?

她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来蒙混过关。

必然是不能带蒋子文去庄园的。

毕竟庄园中有那么多宫司屿的东西在,还有带出都挂着他们的合照,或是旅行照,以蒋子文的眼里,必然能看出端倪。

纪由乃匆匆和拜教授说临时有事,就立刻离开了酒店。

找了处僻静无人的地方,立刻用冥珠传送回了庄园。

然后风风火火的朝着满屋子的非人物种吆喝了一声——

“饕餮、烛龙、小犼!墨黑、墨白!”

纪由乃高声一喊。

烛龙瞬间出现在纪由乃面前。

墨黑从四楼楼梯口一跃而下。

墨白飘飘悠悠的尾随。

小犼骑在饕餮的肩上,饕餮正抱着一猪头在啃,也闻声而至。

“你们五个,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

五个人异口同声问。

纪由乃用冥珠打开了一个新的传送通道,“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话落,先一头钻了进去。

-

是帝都二环胡同内一套已是天价的老式宽敞四合院。

纪由乃带着家中五只,瞬间出现在已经许久没人打扫,也没人烟气,一派萧条的四合院中。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蒋子文来找她,还剩20分钟。

这套四合院,就是她名下那套祖传老宅子,地下室藏着许多她太爷爷纪天石藏画的老古董宅子。

“阴阳大人,咱们跑这没人住的古宅子来作甚?”

墨黑瞅着四合院中枯死的植物,正在慢慢融化的积雪,积灰的一扇扇四格玻璃窗台,一脸疑惑。

“这是我家。”

“哈?阴阳大人的家不该是庄园吗?”墨黑话最多。

“这是我父母祖上传下来的宅子,一直闲置着。”话落,纪由乃撩起袖子,转身面向身后五只异兽,开始分配任务,“你们五个,烛龙和小犼去打扫东边和西边的老厢房,必须一尘不染!饕餮和墨白去打扫南边和北边的厨房、书房和茅厕,必须要看起来有人住才行!墨黑跟着我,我们把院子打扫了,十分钟内,必须完成,好!现在分头行动!”

除了烛龙,其他异兽一窝蜂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听话的像条狗。

“原因呢?”

烛龙贵有龙族血统,天生看起来威风凛凛,威武霸气。

“有客人要来……”

“哦,男人吗?”

纪由乃扶额,“嗯”了一声。

接着,墨黑、墨白他们都迅猛的施法,快速将整间四合院打扫了一遍,确保里里外外一尘不染,才停下。

可期间,纪由乃却全然没有发现。

烛龙悄然的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智能手机,熟练的给宫司屿的微信,发去了一条短讯——

【有情况,咱们家女主人准备私会异性!】

第921章 让宫司屿和蒋王见面那还得了?

短短十分钟,在墨黑、墨白、饕餮、烛龙、小犼的齐心协力下,原本久无人居住积灰陈旧的老式四合院内,焕然一新,变得一尘不染,干净至极。

地上的积雪被纪由乃迅速收集起来,施法堆成了两个雪人,伫立在四合院中央那颗大槐树下。

不远处,一把没人握的扫把,像被施了魔法般,依旧在自己扫地。

厨房内许久无人使用的碗筷锅铲,全被洗净。

老厢房的卧室中,蒙着白布的家具全部被纪由乃揭开。

与此同时,庭院中的槐树下,烛龙私下偷发给宫司屿的信息,有了回复——

【宫司屿】:谁???

【烛龙】:稍等,我问一下。

随即,烛龙眼眸威慑力十足,看向纪由乃,脱口就问:“纪小姐,是谁要来?”

同时,纪由乃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剩十分钟,她瞥了眼烛龙,眸光凝重回答:“蒋王。”话落,拨出了一个号码。

正当烛龙准备继续给宫司屿“打小报告”时。

纪由乃的电话,却接通了,竟是打给宫司屿的。

“宫司屿?”

“嗯。”电话那头,宫司屿的声音格外深沉,似情绪不佳,“你在哪。”冷冷沉问,似隐隐担心纪由乃又会瞒着自己私自见蒋子文。

“我在老四合院,跟你讲,蒋子文搞突击突然要去我们家找我,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以防万一,我把他引老四合院来了,我给你打个报告哦,家里五只都跟我在一起呢。”

宫司屿意外,前一秒烛龙还在私下和他汇报,可后一秒,纪由乃却主动打电话给他坦白,心里莫名暖融融的,宫司屿缓和了语气。

“我要来。”

“不行。”

“为什么?”电话那头,宫司屿蹙眉。

“瞥去你是帝司不说,如果你出现在他面前,宫司屿,咱们这个婚……恐怕就难结了,蒋王一直都知道,我在人界和一个叫宫司屿的人爱的难舍难分,却并不知道,我们要结婚了……如果他知道我一直在骗他,你觉得以他的性子,会发生什么?你得信任我。”

“可我不信他。”顿了顿,宫司屿继而又道,“我会过来,但我不会让他发现,因为蒋子文认得我这张脸,我就是单纯的想看看,他觊觎我的女人,到底还想到什么时候。”

宫司屿直接挂断了纪由乃的电话。

纪由乃疲于应付蒋子文,知道宫司屿执意要来,但却保证不会露脸出现,她松了口气。

看着和蒋子文约定好的时间差不多了,纪由乃立刻将庭院中的五只召集了起来。

幻化成黑猫的墨黑、幻化成人形的阴柔墨白,还有烛龙、饕餮和小犼,整齐的列成一排,异口同声:“老大,你说!”

“一会儿有客人来,你们五个,必须统一口径,我们是在这生活的,不许露馅儿,知道吗!他问你们什么,你们长点心,看我眼色回答!”

“噢,知道!”

心细如发的纪由乃,最后将四合院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保不会露馅儿后,才发了条短讯给蒋子文,将她四合院的地址,告诉了他。

下午,冬日阳光正好,空气虽冷,可暖阳淡淡的洒入四合院中,似能驱散寒意。

蒋子文根据纪由乃给出的地址,一路找到了纪由乃所在的四合院。

陈旧的古老胡同拐角口,一处紧闭落锁的漆红铁门。

蒋子文驻足在门前,剑眉微挑,似狐疑。

他抬眸看了眼门牌号,确认是纪由乃给自己的地址。

但望着大门口那柄已经生锈,似许久未曾打开过的大铁锁,他眼底生疑,旋即给纪由乃打了电话。

“我在你给的地址门口了,但……你确定是这?门锁着,这里没人。”

纪由乃就在大铁门的里头。

拿着电话,一听蒋子文就在门口,她差点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忘了门口还落锁呢?

他们是直接通过冥珠从庄园传送至四合院内部的,所以门口的锁,自然没打开。

“呃……翻墙进来吧,门口的锁坏了,钥匙打不开,我们都翻墙进的,懒得修。”随便编了个理由,纪由乃心情莫名的有些紧张。

让堂堂冥界第一阎王翻墙。

这种事,也只有纪由乃干得出,也只有她敢这么做。

蒋子文听话照做,一跃上白墙黑瓦,无视身后路人怀疑惊异的目光,跳入了四合院中,稳稳落地。

依旧是西装革履,英俊冷傲。

蒋子文跳入四合院中后,稳稳直起身,掸了掸衣物上的灰尘,迎面就见纪由乃向自己走来,神色镇定,看不出什么端倪,倒是她身后不远处那五只异兽,神态各异,皆杵在那儿,像个木头似的。

“诡儿现在住这?”

环顾庭院四周,蒋子文狐疑问。

“对啊。”

纪由乃收起自己的手机,今日的她,依旧穿了宽松的长款及膝黑色高领毛衣,长发被简单的高高束起,盘成丸子,脚踩白色雪地靴,再简单不过的打扮,却依旧衬得她身姿灼灼,绝美异常。

蒋子文虽身在冥界,却也听过人界的四合院,不论大小,都是非常昂贵且并非有钱就能买到的。

纪由乃这栋四合院并不大,并且造型老旧,应该是旧时的房子,有些年久失修的味道,给人一种破破烂烂,但勉强还能住人的感觉。

“怎么突然来找我了?”纪由乃见蒋子文在观察她四合院周围的一切,心里不由得暗自捏了把汗,生怕被发现细微的线索,旋即又问,“对了,你的伤……好点了吗?”

听闻纪由乃关心自己,蒋子文四下打量的寒眸微怔,冷锋的薄唇淡淡一抿,微微上翘,“已无大碍。”顿了顿,“诡儿不带我参观一下你所住之处?”

“带啊!怎么不带!我带你参观。”纪由乃尴尬笑了笑,随即朝着墨黑他们摆了摆手,“你们自个儿玩去。”

墨黑他们一窝蜂散了,各干各的,由纪由乃带着蒋子文,参观起了她的四合院。

先是四合院中的老茅厕,那种老式蹲坑型,臭气熏天的茅厕。

“这是方便的地方……”

蒋子文听闻纪由乃介绍,难掩恶臭,捂住鼻子,锐利的眸光却似发现了什么不合理之处,望着空空的手纸筐,冷问:“诡儿,手纸呢?你们平常上茅厕,不用手纸?”

纪由乃头皮一紧,完了,露馅儿了?

第922章 说给你买,就给你买,你不要我也会送

凭纪由乃的机智和灵敏反应,怎么可能露馅儿?

“用完了啊!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

纪由乃摊手,仰眸,望着高大无比的蒋子文,笑眯眯道。

参观完茅厕,接着纪由乃带着蒋子文去了四合院的老式会客厅内,会客厅是旧时期的格局,什么都是老物件,所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房子的霉味。

似想到蒋子文是客人,总不能怠慢,吆喝了屋外头的墨白和烛龙,“墨白!烛龙!烧水上茶呀!”

闻声,抱着墨黑在发呆的墨白和烛龙对视了一眼。

然后同时步入了那间非常杂乱且老旧的厨房,没有天然气和灶,只有一个用木柴生火的灶台,烧水壶还是老黄铜的。

“没茶叶。”

捡柴生火,将壶里的水烧开后,墨白望着只有锅碗瓢盆的厨房,茫然看向烛龙。

“稍等。”

烛龙望了眼庭院中那棵还长有些许枯黄叶子的老槐树,走出去,上树摘了几片叶子回来,丢进了水壶中。

“都是叶子,凑合吧。”

“……我觉得可以。”

墨白和烛龙相视一眼,互相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行为。

-

会客厅内很整洁,都是老木头家具,看上去很朴素。

纪由乃带着蒋子文参观完了这儿,就领着他去厨房逛了一圈,然后是几间卧寝厢房,参观了一圈,蒋子文的疑惑就没停过。

“你们睡的那些卧房,被褥似乎都发霉了……能用?”

纪由乃没来得及买新的来,那些老被子,都不知道多久前的物件了,不发霉才怪。

“……这叫体验生活。”

“你的衣服呢?”

纪由乃拉开了一个黄花梨木的衣柜,里头全是一些**十年代的老式女款衣物,是她妈留下的。

“最近流行复古风,这不都在这呢吗?”

“没见你穿过。”蒋子文望着衣柜中各式各样的女式衣物,其中很多的泛黄虫蛀,根本不像是经常穿的,“很多都坏了,你也穿?”

“我抠门啊,舍不得扔,没穿去冥界是因为……”纪由乃灵动的美眸咕噜一转,继续忽悠,“我好歹也是你的阴阳官,要是穿的破破烂烂的去被人见了,人家还不得说你虐待我?不给我工资?”

蒋子文垂眸,深幽冰冷的侧瞥对答如流的纪由乃。

他自是知道她和那宫司屿就要结婚的事,也始终未戳穿。

因为,他不想破坏自己和纪由乃之间的关系。

这栋老式四合院在蒋子文看来很奇怪。

尽管这里很干净,也像是有人居住的,许多看上去像是破绽的地方,也都被纪由乃给自圆其说了。

但蒋子文依旧疑心大起,觉得纪由乃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了。

并且,只要一想到,面前的少女两日后就要和别的男人结婚,还有一个已经苏醒的帝司,在虎视眈眈,蒋子文一颗始终都记挂在纪由乃身上的心,就悬而不落,苦涩无比。

只不过,想到宫司屿,想到帝司。

拧眉思忖的蒋子文却突然眉头舒展,似想到了什么让他愉悦的事。

以那个男人对灵诡的执着和情深,恐怕……绝不会坐视不理自己的女人即将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吧?

婚礼那天,帝司必然会出现从中阻挠。

并且,以蒋子文他自己对帝司的了解,他觉得,帝司必然会当场就除掉那个不该抢自己女人的男人。

只要在确认帝司破坏了婚礼,那宫司屿也丧命,婚礼无法进行,他便可以派人前往,将帝司捉拿。

这样一来,婚礼无法进行,帝司也能被关入最高秘密监狱,他一箭双雕,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妙哉?

蒋子文心里的如玉算盘打的极好。

思来想去间,心情也变得不错了起来。

“诡儿,你这地方并不好,有些小,住着也太挤,你既不愿住冥界,那不如趁这会儿我有空,陪你去另外物色一处宽敞的住处?风格你挑,钱我出,当礼物。”顿了顿,蒋子文继而又道,“衣服也买新的吧。”

“……”

“对了,上回你不是说,亡灵和你住一起,怎么不见他?”

纪由乃一听蒋子文心血来潮要给自己买房子,还要添置新衣,本就压力山大了,明知都是谎言,他却当了真,这要真买了,不就是耍人玩吗?

“呃……小云和他男朋友同居了!不和我们住了。”

“也不见鸾鸟蛋。”

“哦,那蛋啊……不巧,小鸾鸟破壳的时候,被我一个术士朋友撞见,认他做主人了,现在在他那养着呢。”

白斐然和流云是在同居啊。

鸾鸟蛋的确被当归给认主了。

这两件事儿,纪由乃没骗人。

“我住这挺好的,别破费了,衣服我自己会买,不麻烦了,我有钱。”

谁知,蒋子文一只手贴在她后背,推着她往外走,语气坚决,“说给你买,就给你买,你不要我也会送,现在就去。”

“别了吧……”纪由乃欲哭无泪。

“我的心意,和我客气做什么。”

“真的不用了!”

“我偏要送你。”蒋子文似有自己的思量,浑厚的嗓音又响起,“这样有时间,我也能来人界,陪你小住。”

蒋子文随即拎着纪由乃的后毛衣领,一跃上四合院的白墙,翻了出去,墨黑、墨白他们见即,也紧随其后翻墙而出。

不巧,他们翻的那面墙外,刚好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纪由乃被蒋子文提着后衣领,一眼就认出了宫司屿的车。

车窗贴了膜,从外面是无法看到车内的。

她扑腾挣扎了几下,蒋子文就松开了她的后衣领,“我的车停在马路边,走吧。”

“真不用!”纪由乃不走。

“有些话我不说第三遍。”蒋子文眸光瞬间冷沉骇人,警告道。

最终,纪由乃只能跟着执意要给她买这买那的蒋子文离开四合院,墨黑跳进了她怀中,跟着她一起,而其余四只,则留在四合院,原地待命。

在纪由乃和蒋子文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们眼前时。

那辆黑色迈巴赫的后车门,打开了。

戴着黑色墨镜,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和呢绒大衣的他,阴沉冷冽的从车内走出,看向愣怔在原地的烛龙等几只,森冷问:“他们去哪。”

第923章 蒋子文终于见到了宫司屿

宫司屿十分钟以前就到了。

只是他一直都坐在车里,手机是通话中,拨通的是烛龙的手机号码,通过烛龙的手机,他可以清楚地听到四合院内纪由乃和蒋子文的对话。

见到宫司屿,墨白、烛龙几个站得笔直。

“蒋子文说阴阳大人住的地方太破,要给她买新窝,具体去哪儿……我们也不知道啊。”小犼很小只,仰着脑袋,瞅着宫司屿,乖乖回答道,“不过,我的鼻子比狗还灵,我可以追踪他们。”

说完,小犼直接趴地上,用鼻子贴近地面,嗅了嗅,像条狗似的,闻完之后,站起身,“咱们要不要跟上去?我知道他们往哪儿去了。”

“上车。”

宫司屿森冷的瞥了眼小犼,看向其他几个,冷沉道。

-

蒋子文从冥界来人界,是做过准备的。

停在路边的是一辆宾利,蒋子文先给纪由乃开了副驾座的门,待她入座后,才绕至驾驶位,上车。

车上,蒋子文一边开车,一边用他的冥界手机打给了范无救,在迅速获取帝都的各类高端房源信息后,他直接驱车载着纪由乃去了汤臣一品的售楼部。

汤臣一品,纪由乃不会不熟悉。

有着楼盘王之称,主打传承级别典藏别墅和精品高端公寓的汤臣一品,是全国十大昂贵楼盘排名第一的房地产集团。

汤臣的楼,一般都坐落在一座城市最黄金的地段。

一套房最便宜的都市值过亿。

蒋子文带着纪由乃抵达售楼部时,售楼部的负责人已经带着两名专门招待贵宾的男销售员等候多时。

他们应该是被提前通知有贵客莅临,所以准备的很充足。

蒋子文下车替纪由乃开车门的时候,锐利的眸光冷眯着瞥向了停在不远处马路边的一辆黑色迈巴赫。

一路上,他早就注意到,那车一直跟着自己。

-

纪由乃下车的时候,怀里抱着黑猫模样的墨黑。

为了避免再像上次在图书馆碰见蒋子文,然后被人拍照,登上新闻头条,登上微博热搜,纪由乃刻意将自己高领毛衣的领子拉过自己的头顶,将整个头都裹在了衣领中。

因为是粗毛线,所以有缝隙,完全不会遮住她的视线。

“诡儿,你做什么?”

蒋子文剑眉高挑,见纪由乃愣是将衣领拉过头顶,把自己包裹住,像个智障。

“最近流行这么穿毛衣,我这叫fashion。”

“拉下来,丑。”

“我不。”

“那我帮你。”说着,蒋子文就要伸手去帮纪由乃将毛衣领翻下。

“别别别,我自己来,自己来……”

让蒋子文帮忙抱着自己的冥瑞兽,纪由乃左顾右盼一阵,风一般的跑进了售楼部,才将衣领拉下,但还是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蒋先生是吗?我们刚刚接到上司电话,说是您和您太太有意向在汤臣购置房产,请问您是想看帝都黄金地段的隐蔽别墅洋房,还是想购现代化的高端平层公寓,或是复式精品公寓?”

说话的是售楼部的总经理汤睿,戴着眼镜,穿的西装,相貌平平,但举止不凡。

“我不是他太太,你搞错了,先生。”

纪由乃捂着遮住自己半张脸的毛衣领,立马澄清。

“呃……不是?那抱歉。”

听到纪由乃立刻澄清他们的关系,蒋子文并不惊讶,反倒觉得正常,眸光冷沉,虽未动怒,却也情绪不佳。

宽大手掌拍皮球似的拍了拍纪由乃的脑袋,蒋子文冷酷异常道:“是家妹。”

“原来如此!那请问蒋先生,您准备购置那一类型的房产?”

蒋子文没理汤睿,看向纪由乃,“你喜欢什么样的?”

纪由乃摇摇头,“我喜欢我那破四合院。”言外之意,我不要房子。

“那我帮你做主。”蒋子文冷哼,强势至极,转而看向汤睿,“别墅,给她住,最好带花园,隐蔽性要好,不能喧闹,大一点,她喜欢养宠物。”暗指凶兽。

按照蒋子文的要求。

最终,蒋子文替纪由乃看中了一栋1000平方,带玫瑰园,有室内泳池,五个车库的欧式别墅。

一平33w,这幢独栋别墅,价值33亿。

蒋子文拖着纪由乃看房,选房,全程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回到售楼部,全额付款。

付款时,他和纪由乃又起了一次小争执。

“我自己来,自己来好吧?”纪由乃快疯了,拿出银行卡,抢着付房款,她总不能告诉蒋子文,我在骗你,我根本不住那吧?

可让蒋子文如此破费,她心里又过意不去。

“你自己来?可以。”

纪由乃还没高兴完,就听蒋子文话锋一转。

“你让我吻你一下,你就自己付。”

“……”纪由乃瞅了眼售楼部外那辆路边的黑色迈巴赫,嘴角抽了抽,不能够啊!

“所以,我来付。”

一次性刷卡付清33亿。

售楼部一下就轰动了。

蒋子文本就长得高大挺拔,英俊非凡,他身上那股子沧桑成熟的稳重感,以及神秘冷酷的帝王尊贵气质,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型。

一时间,惊叹的议论,羡慕的眼神,齐齐投向了纪由乃……

蒋子文送了她一套别墅。

随后又硬拽着她去购置衣物血拼。

有那么一瞬间,纪由乃真的很想告诉蒋子文,她衣服已经多到衣帽间都塞不下了,可她不敢说。

晚上六点,天色已暗。

蒋子文才驱车载着纪由乃回到了四合院的门口。

而从车载后视镜内,蒋子文注意到,那辆醒目的迈巴赫,就停在后方拐角处。

寒眸锐利冷厉,瞬间,蒋子文眼底闪过一抹怀疑,但在面向纪由乃时,眼底异色全无,深藏起某些打算和心思,摸了摸纪由乃的小脑袋低沉道:

“我就不帮你一起搬家了,本想和你一道吃晚餐,只是冥界还有要事等我回去处理,我不便多留。”

纪由乃亲眼目送着蒋子文的车离开。

直至不见他踪影,才见某人的迈巴赫重新启动,缓缓朝着她的方向开来。

宫司屿黑脸,满身阴郁戾气从车上走下。

烛龙等人也陆续从车上下来,皆同情的看着纪由乃。

而与此同时。

天真的以为蒋子文真的离开的纪由乃恐怕不知道。

蒋子文在将车开离之后,又下车,悄悄然的折返了回来。

此时此刻,正藏身在一处阴暗的拐角处,催动灵力,影分身,分裂出了一个影子。

那影子朝着纪由乃所在的方向飞去。

以上帝的视角,正飘在纪由乃头顶上方的黑暗天空,俯瞰着纪由乃和一个男人,以及五只异兽的一举一动。

而当蒋子文透过自己分身的视角,见到那个占有欲十足,抱住纪由乃的男人时……

第924章 心如绞痛,艰涩痛苦

而当蒋子文透过自己影分身的视角,见到那个占有欲十足,正紧紧拥住纪由乃的男人时……

深邃如渊,寒酷无温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张俊美异常的脸!

那举止神态!

那个男人的模样……

蒋子文眼底全是无法接受的震颤!

就像见到了自己永远都不想见到的人,遇到了自己生生世世的克星,他懵在原处,心跳如鼓,耳膜微颤,浑身就像被人把气全放光了……

而在看到纪由乃也紧紧回抱住了那个男人。

两个人如胶似漆,宛若神仙眷侣,天作之合……

你知道心痛的感觉吗?

那种心底深处痛如心绞般艰涩痛苦的感觉……

蒋子文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和帝司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男人,他和纪由乃穿着情侣装,身姿不凡,且尊贵如王又俊美异常惊为天人……

眼底满是惊异震颤和不敢置信!

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价值数千万,帝都少有。

蒋子文虽身在冥界,却也了解人界的很多事。

这样一辆车,明目张胆的从下午一直跟踪在他们身后,直至夜幕降临,想不引起他的注意都难。

他原本和纪由乃借口有事离开,其实只是幌子。

意在想在自己离开后,再折回来,一探究竟这车上的主人究竟是谁。

其实蒋子文不用猜都知道。

权贵豪门才能够开得起这种车,这个抱着纪由乃的男人,极有可能就是宫司屿了。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容貌,竟和那个他最痛恨的男人,长的一模一样?

蒋子文一双彻骨寒冷的冰眸,燃起了肃杀之意,他克制着自己,继而继续用自己影分身的上帝视角,俯瞰监视着纪由乃和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而很快,蒋子文就听见纪由乃喊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宫司屿,你要勒死我啊?”

宫司屿……

那一瞬间,听到纪由乃喊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蒋子文幽幽缓缓的闭上了绝冷的寒眸,神情哀戚,痛苦而苦涩。

重重的窒息感朝他排山倒海般涌来……

原来,他真的是宫司屿。

那个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误以为,只是普通凡人,根本不屑一顾的人……

“呵……”

突然,垂眸僵立在原地的蒋子文,身形一顿,收回了自己的影分身,那坚实有力的双拳,握住,松开,转而无力的垂放下。

眼底深处,是透着无尽失落的黯然,和自知被最信任,最宠爱的人欺骗后强压下的暴怒与愤然……

是他不够好吗?

是他不够强吗?

是他不够优秀……

是他给予的宠爱和纵容还不够,所以拥有不了,也没办法得到她的心吗?

蒋子文从前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帝司归于天地的数千年之后,他又会输给一个阳寿只有短短几十载的平凡普通人……

想他纵横千秋万世,就算一朝从神界第一战神,堕落至冥界成了永远见不到天日的鬼神,可依旧是万众景仰,手握万物生灵生死大权的人……

他一直以为,他可以等,等到这个男人死了,等到他的诡儿感情淡了,他可以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直至终将有一天,她会接受自己……

一瞬,蒋子文孤寂苦涩的笑了。

他仰眸,望向了灰暗的天空,怅然若失。

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原来,帝司灵诡,早就在冥冥中相遇,就像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一般。

心口绞痛,蒋子文忽然重咳连连,喉头腥甜,捂住口,强行咽下了欲要吐出的鲜血,可掌心,却还是沾染了丝丝血迹。

他暂时不能用灵力。

这是神医局华清的嘱咐。

因为在鬼市和那个男人一战,他被自己空前强大的灵力雷击所伤,一时半会儿无法痊愈。

可方才,为了窥视,他还是用了自己的灵力。

这才会咳血难忍。

-

蒋子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化成一片神秘的黑雾,回了冥界。

一入冥界,鬼将阴兵见之纷纷叩首请安,见蒋王神情冷酷,异常冰冷酷厉,皆大气不敢出,诚惶诚恐的。

蒋子文心口绞痛难耐,一路飞快回了自己的私人府邸之中,却不巧,在府邸门口,遇见了在此等候多时的范无救和灵世隐。

整个冥界,知道他负伤的人,除了纪由乃,就只有范无救和灵世隐,范无救素来嘴巴紧,就连谢必安都没有透露。

蒋子文冷瞥了府邸门口的二人,转而蹙眉,唇瓣内侧殷红似血,眼底难掩痛色,匆匆闪身入了自己府中,进入隐蔽性极好的书房中,从暗格内取出了华清秘密为他炼制的丹药,服下三颗,才瘫坐在了书案后的黑金圈椅中,闷声不响,沉默无声。

片刻后,范无救和灵世隐齐齐步入书房之中,将门掩上,设下禁制,防止有人偷听,才狐疑的看向蒋王,似觉他情绪不对。

“蒋王大人是身子又不适了?需不需要再将华清偷偷请来?”

灵世隐平日里是最关心蒋王的人,没有之一。

瞳孔无温的凝了灵世隐一眼,强压下了在见到宫司屿真容后的狂怒和不甘,幽暗晦深大的森然冰眸眯起,“不用,你二人呆在本王府邸门外做什么?有事?”

灵世隐和范无救相视一眼,弓身抱拳,毕恭毕敬,二人眼神交汇片刻后,似暗自决定,由范无救来开口。

“有。”

“说。”

“有人送了三封匿名信去了人界分局、冥界分局和总局,指认人界普通人宫司屿就是近期通缉令上的极度危险分子前人皇帝司。”尽管范无救为纪由乃捏了一把汗,可还是老老实实禀告,“没错,蒋王大人,这宫司屿……便是和纪由乃长久呆在一起,定下终生的那位。”

范无救清楚的记得,自己曾和纪由乃说过。

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一切暴风雨,都会来的。

那么恐怕,就是现在了……

本以为蒋王会露出惊讶的异色,可出乎意料的是,他非但没有,还异常冷静,气势凛然,冷酷无情的尊贵容颜之上,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本王在人界见到那个男人了。”

第925章 一个王者,是绝对不会低头认输的

“本王在人界见到那个男人了。”

话落一瞬,西装革履现代服饰的蒋子文身上黑光一闪,变成了黑金玄袍加身,尊贵无比的蒋阎王,那震慑人心又恍若能让天地失色的容颜,绝世而布满冷厉,如地狱深渊般,似直击死亡的瞳孔,冷酷的令人发指,透着残酷和凶狠,敛去了眼底所有的黯然神色,没有落寞,没有痛色……

“……”

“……”

闻言,蒋子文和灵世隐互相对视,不敢出声。

“他们后天就要结婚了。”敛眸,蒋王靠在圈椅背上,语气幽沉,话语毕时,他从书案一侧的抽屉中,取出了一张早已破破烂烂残缺不全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纪由乃要和宫氏集团继承人年底结婚的消息……

“呵,本王万万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一圈,数千年的等待,却是给他人做嫁衣……”浑厚低沉的嗓音,透着喑哑疲惫,想必已经心累艰涩到了极致。

一颗赤诚的真心,从来不被珍视的感觉……

此时此刻,或许只有蒋子文自己明白,是何感受。

“那个男人,本王误以为只是普通人的男人,竟和当年的帝司……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这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

失神的坐着,蒋子文似喃喃自语。

万年冷酷的冰眸,弥漫着深入骨髓的悲伤和苦涩。

“蒋王大人您……还好吗?”

犹豫片刻,范无救担心蒋王,最终,还是斗胆问出了口。

范无救看在眼里,也明白。

爱而不得,弃而不舍,真的很难受吧?

即便蒋王不说,可范无救明白,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凌迟。

“本王能有什么事?”蒋子文闻言,残酷哀戚冷笑,似自嘲,“心痛她也不会看本王一眼,受伤也不会看本王一眼,万事永远都是帝司为先……本王在她眼里,算什么呢?”

空气中无形弥漫着一股从蒋子文身上迸发而出的恐怖气势。

震慑的范无救和灵世隐不敢多言。

他们两个双膝跪地,虔诚忠心的跪倒在蒋王面前,似想替他分忧,虽未开口,可跪地的范无救和灵世隐,却在互相用眼神传递信息交流。

灵世隐:不对劲,老大今儿个没发火,照理说,他现在应该怒极把这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再杀他个千万亡魂才对……

灵世隐极为了解蒋子文,按照平日,他的确会这么做。

可现在,却冷静的可怕,只是坐在那自嘲神伤。

范无救给了灵世隐一个眼神,摇摇头:不发火才更恐怖。

的确,范无救感觉得到,蒋王在强压自己心底深处的怒意,他在拼命克制心底的残暴怒气。

他就冷冷幽幽的坐在那,瞳孔无温,自嘲不已,像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即便心有不甘,怒意滔天,却更加一蹶不振。

而就在这时……

蒋子文似又想起了什么让他心寒不已的事。

唇角勾勒一抹自嘲的讥笑,笑容越来越深,笑的苍凉而绝望。

“本王才想起……曾让纪由乃去手刃解决一名拥有免疫一切灵力攻击的异能者,放眼三界,除了帝司,能拥有这等异能之人,找不出第二个!此人便是那宫司屿吧?”

范无救不作声,默认了。

“本王的好诡儿啊!竟然随便拿了一具不知从哪弄来的尸体,妄图忽悠本王,冒充那个男人,蒙混过关……她瞒本王……瞒的真是辛苦。”

蒋子文说着说着,沉痛的闭上了双眸,最后几个字,更是哽在喉头,涩然道出,艰涩无比。

心在这一刻,疼的宛若被人捅了无数刀,在淌血。

“蒋王大人……不知接下来,您如何指示?冥界分局那来了消息,只等您下令批准,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以及三分局,准备合力前往人界,去捉拿宫司屿,押入三界最高联合监狱……”灵世隐话落,偷觑了眼蒋王,继而又道。

“卑职斗胆一句,蒋王大人若真爱阴阳大人,此时便为最好的时机,既可以利用三界通缉令,将他们分开,又可以独占阴阳大人阻止他们结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蒋王大人莫要深陷悲伤,随意放弃,若深爱,便争取,这并没有什么。”

幽幽冷冷的坐在那,蒋子文瞳孔晦暗深沉。

听了灵世隐一番肺腑之言,他的眼眸似重新闪起了光亮。

忽然,高大伟岸,英武俊美的他蓦地站起身,冰冷的眼神,重燃狂傲残酷之色,缓缓道:“的确,一个王者,是绝对不会低头认输的,黯然神伤,更是懦夫之态!帝司必须对付,可诡儿……她何其聪明,倘若知晓对付帝司有本王一份,她必然会和本王心生间隙……一旦本王和她仅剩的情分也被破坏,便再也无法修补……所以,这次捉拿围剿的行动,传令下去!冥界分局不许参与!就以冥界鬼神会遭人界阳气所伤,不便入人界为由,拒了!”

虽未说出口。

可蒋子文自知,他怕极了,怕自己和纪由乃仅剩的一点情分,也会因为自己的私心,从而伤害到她爱的人,而消失殆尽。

如果她不再对他笑,不再对他说话。

蒋子文想,恐怕……他的世界会就此坍塌,一片黑暗吧。

“咱们的人不参与?”灵世隐诧异问。

“嗯。行动在什么时候。”蒋子文应了声,继而又问。

“今晚。”

闻言,蒋子文思忖了片刻,旋即又道:“你二人,确认那人被三界总局的人带走后,将纪由乃给本王带回冥界!她若不从,弄晕了带回来!”

因为,蒋子文突然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一个可以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让纪由乃可以多看他一眼的办法。

而就在这时,蒋子文似又想起什么,禀明道:“对了,蒋王大人,您让卑职和鬼判想办法阻止纪由乃和宫司屿结婚的办法,我们也已找到,不知……”

“什么法子?”

“一个理由,一个纪由乃绝对不会嫁给宫司屿的理由,卑职与鬼判无意间调查到了一件事……”铁血无情的范无救顿了顿,继而又道,“造成纪由乃这一世父母车祸双亡的凶手,是那宫司屿的奶奶。”

第926章 你是不是排斥、反感这么霸道的我?

三界治安管理局总局以及三分局,今晚会派人联合进行抓捕“极度危险人物”前人皇帝司的行动。

听到范无救和灵世隐汇报这消息的蒋子文,非但没有感受到欣喜,反而心底略微沉重。

在他看来,无论是纪由乃,还有与他们在一起的亡灵君和姬如尘,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被三界治安管理局的人带走。

以蒋子文对纪由乃的了解,此事必然不会那么顺利。

可当蒋子文听到范无救说……

宫司屿,也就是帝司这一世的奶奶竟是杀死纪由乃父母的凶手……

如同雪中送炭,蒋子文仿佛看到了能彻底将他们分开的希望。

冷酷晦暗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一些。

“蒋王大人可以寻找一个时机,将此事告知阴阳大人,因为据卑职暗中调查,那宫司屿很可能已经知道真相,但有所顾虑,所以迟迟未告诉她,一直都有所隐瞒,若阴阳大人知道了真相,他二人必然会心生间隙。”

蒋子文狂傲冷沉的坐在书案后的黑金圈椅中,沉默无声,若有所思,幽暗的寒眸冷眯起,似有所顾虑,并不赞同范无救的提议。

“此事若本王去说,挑拨离间的意图太过明显,本王断然不能这么做,诡儿聪明至极,若我有意告知她真相,她反而会怀疑本王的意图,如此,本王更应该置身事外,全当不知道。这事,范无救你与灵世隐自行商议如何让她知道,别牵扯上本王。”

蒋子文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他心知那两个人爱的难舍难分,绝非一日可断。

若这时做出任何让纪由乃恨上自己的事,得不偿失。

在蒋子文看来,自己心爱的女人不爱自己没关系,可若她开始厌恶,开始憎恨,开始不理自己,那么……等同天塌。

他会疯的。

闻言,范无救和灵世隐相视一眼,皆不敢有所怨言。

坏人他们当,老大当好人,行吧,谁让他们是部下呢?

而就在范无救和灵世隐准备告退之时……

蒋子文突然想起了什么让他疑虑的事,喊住了范无救。

“蒋王大人还有事?”

蒋子文冷眯寒眸,盯着范无救,怀疑问:“你往常去人界寻诡儿时……她都住哪?”

冷静过后,蒋子文才想起这件让他极为怀疑的事,尽管他还是选择相信她,为她买下了新居,可蒋子文自始至终都觉得奇怪,那栋四合院怎么看都不像是长久有人居住在那的模样。

范无救微怔,欺瞒蒋王是重罪,可他又在犹豫,他若是如实回答,会不会害了纪由乃,迟疑片刻,却听见蒋王冷厉警告。

“你最好别糊弄本王!”

作揖弯腰,范无救蹙眉,“先前是一栋公寓,后是一座庄园。”

“不是四合院?”蒋子文的神情顿时寒酷无比,如冰天雪地。

“这……不是。”

一瞬,蒋子文心寒无比……

-

临近年末,帝都天寒地冻,冷得吓人。

纪由乃父母留给她的那栋老式四合院门口,熄火的黑色迈巴赫中。

饕餮抱着小犼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对着车窗哈气,画图形,幼稚得很。

白斐然坐在司机位一声不吭的低头给在家中的流云发消息,宫司屿没让开车,他就不开。

因为迈巴赫的车后极为宽敞,所以纪由乃正安安分分的坐在宫司屿腿上,托腮腮,望着蒋子文赠予她的大别墅房产证,一脸不知如何处理的模样。

墨白变回了白化蟒蚺,正蜷缩在车内脚垫上,墨黑正趴在它脑袋上打瞌睡。

烛龙双手抱臂,坐在宫司屿身旁一侧的位置,威武凛然,像个威吓力十足的保镖。

“一下午,加傍晚,他一共碰过你头顶18次,捏过你的脸3次,扣住你的脖子强行揽住你2次,用那种……呵呵,宠溺深情的眼神看你无数次……”

气氛奇怪的车内,宫司屿突然开腔,阴冷无比,不屑冷哼。

话说一半,宫司屿突然用捏住纪由乃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凤眸浮满不爽。

“我醋了,你看着办。”

闻言,纪由乃耷拉着脑袋,娇娆叹气,换了个姿势,跨坐在宫司屿腿上,面向他,“那我问你,我躲没躲?”

“躲了。”

“嗯。”

“但还是碰到了。”

“……”

宫司屿注视着纪由乃,凤眸底幽邃闪烁,满是醋意介怀和在乎,以及浓烈似能将人灼伤的占有欲。

他松开了捏着纪由乃下巴的手,用微凉的手背,轻拂着她的脸颊。

“我见不得任何男人碰你,尤其是他,不能看到任何男人用那种迷恋的眼神看你,尤其是他……抱歉,我对你的占有欲,的确快近乎病态了……你是不是有压力,开始排斥,反感这样的……”

“我”字还没说出口。

宫司屿的薄唇,就被纪由乃用小手捂住了。

然后,她用力的掰过宫司屿的头,往自己胸口搂。

“别乱想,我从没这么觉得,换位思考,如果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这样,我心里也会不舒服啊,或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宫司屿明白,纪由乃已经做得够好了,万事以他为先,只顾虑他的感受,甚至忽略了其他人,得妻如此,他还在奢求什么?

是他太过贪婪了。

她的世界,一直都是围绕着他转的啊。

“不过,这个房产证怎么办啊,我不能收的啊,硬塞也不能收,得想办法还回去……”

纪由乃泛愁,心里罪恶感十足,因为她为了宫司屿,欺骗了一个最不能骗的人,那个人,最信任的就是她了……

“房子收下吧,你可以买一样等同价值的物件,送还给他,这样两不相欠,也不得罪。”

宫司屿心知,如今纪由乃身处冥界,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于是,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宫司屿提议道。

不过,此时此刻,一个想法已经在他心中酝酿。

他不想让她做什么阴阳官了。

只待结婚后,他就会带她进人皇墓,找回她自己的身体,摆脱束缚之后,再也无人可以左右他们……

但宫司屿不知道的是,事与愿违。

诸多糟心的麻烦事,即将接踵而来。

第927章 千万别回家!千万!

因为纪由乃、宫司屿晚餐没吃,所以他们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将车开去了帝都三环的闹市区域,找了一家雅致的中式庭院菜馆,打算吃饱了再回庄园。

正逢年底,又是用餐晚高峰。

所以这家坐落在帝都簋街胡同深处的四合院式餐厅没了包间,只有散桌。宫司屿并不喜欢吵闹人多的地方,本想换一家餐厅,可纪由乃突然看上了这家店的独门招牌菜梅干菜扣肉。

一切以纪由乃为主的宫司屿于是只能面无表情的同意和别人一起拼桌,点了一桌子纪由乃爱吃的菜,和白斐然、烛龙、饕餮、小犼、墨白一起围坐在长桌边,用起了餐。

因为餐厅内不能带宠物,墨黑就只能被关在车里。

餐厅是中式庭院风,布置的古香古色,景色宜人。

夜晚,大红灯笼高挂,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饭菜香,很热闹。

纪由乃和宫司屿一行人落座的位置,俨然成了餐厅中的一道风景线。

毕竟男的俊美异常,女的绝色娇娆。

周围时不时就有用餐的客人偷偷的拿起手机在那抓拍纪由乃和宫司屿,还有幻化成人形的烛龙等。

纪由乃不喜欢吃肥肉,宫司屿就细心的将五花肉上的肥肉一一剔除,然后喂进纪由乃口中。

饕餮胃口大的吓人,短短半小时,十几只汤碗叠起,都是他吃完的鸡腿面,并且他似乎还是没吃饱,又点了十碗。

纪由乃看的目瞪口呆,不忘吐槽:“除了宫司屿,谁养得起你啊,太能吃了吧……”

正当纪由乃他们吃的差不多,打算结账,打道回府时……

纪由乃的手机却收到了一条来自阿萝发来的微信。

【阿萝】:阿乃!你和宫司屿在一起吗?快点回我!十万火急!

【纪由乃】:在啊,一起呢,簋街吃饭,怎么了?

【阿萝】:不在家吗?好的!千万别回去!你等我,我来找你们!

【纪由乃】:怎么了?为什么别回去?

【阿萝】:等我到了再说!

纪由乃狐疑,觉得阿萝反常,随放下手机,疑惑的看向宫司屿,说道:“阿萝突然发我消息,让我们千万别回家,注意,她用的是千万别……”

纪由乃说话时,白斐然正起身去结账。

宫司屿闻言,眉头一拧,“别回去?为什么?”

“她没说,让我们等她。”

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纪由乃寻思着,立刻打开手机,给流云发去了消息。

【纪由乃】:家里怎么了?

莫约四分钟过后,流云回复。

【流云】:一切正常。怎么这么问?

【纪由乃】:阿萝让我们先别回家,我以为家里出事了。

纪由乃再发消息过去的时候,流云并未立刻回复。

因为,另一头,深山临湖庄园之中。

就在流云闲来无事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回复纪由乃消息的时候……

家里诡异的断电了。

“啪”一声。

整栋坐落在深山之中的庄园别墅,陷入了一片漆黑,如同鬼屋。

赤红妖冶的瞳孔一瞬骤缩起,流云警惕无比的从沙发弹坐起,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危险气息,开始朝着他们庄园的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流云坐在的玻璃圆厅内,还有当归,他正抱着小鸾鸟坐在摇椅上看书,这突然陷入了黑暗,鸾鸟宝宝吓得立刻钻进了他的衣服中,瑟瑟发抖,胆小得很。

“云霄别怕。”

当归安抚着怀中的鸾鸟宝宝,看向流云,眼底莫名的染上了一层忧色,目光转而也看向了黑漆一片的窗外,似也感觉到了危险临近。

“小云,怎么回事?”

“来者不善。”流云细眯起红眸,幽幽的望着窗外一望无边的黑暗森林和山川,“很多人正朝我们这来,并且……实力全都在地境之上。”

流云话音刚落,姬如尘端着一个烛台,和拜无忧一起走入了圆厅。

“亡灵,有情况。”姬如尘一改往常的不正经,面容冷肃。

拜无忧依旧似笑非笑的,明明感觉到了危险来临,却佯装不知,淡淡道:“我去检查了地下室的配电装置,是好的,没跳闸,可是奇怪,怎么就没电了呢?”

流云和姬如尘齐齐望了他一眼,全都没理拜无忧。

似早就知道拜无忧不是普通人,却又没揭穿他的装模作样。

姬如尘严肃的看向当归,命令道:“阿呆,去宫司屿爷爷房间告诉舒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躲在房间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出声音。”

“哦,好!”

当归乖乖听话,抱着怀里的鸾鸟刚准备往外走,就听姬如尘又道。

“你也别出来,躲好。”

“欸?为……为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姬如尘摇头,“听话,去躲起来。”

而他话一说完,耳廓似能听八方,微微动了动,神情越发的凝重了。

因为他似乎能感受到,数以百计不明来历的人,正朝着他们行进而来,马上就要将整栋庄园包围。

难道是东皇无极的人?

姬如尘和流云相视一眼,就见拜无忧的妻子萧念情和那皇甫忠也摸着黑,手里拿着手机照明灯和电筒,无声的走了进来,站到了拜无忧的身后,不作声。

“你们仨也回房间吧,我和亡灵出去应付就行了。”

姬如尘意味深长的望了拜无忧一眼,开腔道。

“不用,来了挺多人的,我们人少,一起比较稳妥。”

拜无忧淡淡一笑,风度翩翩。

“嗯?我什么时候说来了很多人了?”妖魅的眼眸冷冷眯起,姬如尘高深莫测的盯着拜无忧。

“我怎么会知道的,姬先生心里没点数吗?”

拜无忧笑意更深了。

似早已明白自己已经暴露,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姬如尘闻言,微怔,旋即勾唇妖笑,“行。”

而当姬如尘和流云,以及拜无忧、萧念情、皇甫忠打开庄园前厅大门,并排走出时。

数以百计的人,已经出现在了他们庄园前,积了雪的草坪之上。

夜幕漆黑,星星寥落暗淡,寒风刺骨。

对方声势浩大,气势汹汹。

而他们这,目前就只有五个人。

可偏偏姬如尘和流云都是不怕事儿的主。

望着家里的园艺草坪被近百人踩得稀烂,姬如尘叉腰,一手翘着兰花指,怒骂:“喂喂喂!打哪儿来的砸碎?把我家草坪都踩烂了!赔钱!”

第928章 局势紧张,危机四伏

寒风猎猎,刺骨冰冷。

冬日的夜幕之下,整座恢弘华丽的庄园被群山环抱在其中,显得有些渺小,没有了电,没有了光,仿佛万籁俱静,神秘中透着危机四伏的味道。

四面八方而来的神秘者成群结队,集体出现在了姬如尘他们的庄园周围,或站在屋檐顶端俯瞰下方,或悬于半空神情严肃冰冷如审判者,或站成一排,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和姬如尘、流云他们形成对对立面,像是在对峙。

如此情景,就像差距悬殊的两方军阵,即将生死搏杀一般,空气中除了冰冷,还透着紧张的味道。

因为宫尤恩母亲过世的缘故,他这两天并不在庄园,而是回了家。

眼下,纪由乃、宫司屿白斐然,以及家中的五只异兽全都不在。

这么看上去,形式似乎对流云、姬如尘几人极不乐观。

姬如尘风骚高调惯了。

但高声喊出的话,无任何人理会。

按下之下,流云一双诡冷的红瞳细眯起,危险意味十足的打量着不远处整齐站成一列,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的“神秘来访者”。

本以为也就近百名。

谁知……片刻功夫,来人越聚越多,黑压压一片望去,有数百之多。

这些人身穿的服装,皆为清一色圣洁纯白的长款金边大衣,各个面容肃冷倨傲,不近人情,十分令人反感。

流云观察发现,四周包围他们的人,以及天上悬浮、屋顶站立的,虽都身穿着金边白色大衣,可还是有区别的。

就如比天上以及房檐上站着、飘着的,白色金边长袍大衣上,有一个“神”字标识。

而不远处聚集的大部队,一半人的制服上是“人”字标识。

而最前方几个,形似首领的人物,他们的白色制服上,则是“三界”标识。

神、人、三界?

“不是东皇无极的走狗?”

流云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森冷无情的诡冷寒音,飘荡于天,传遍了整个庄园的范围。

随后,那大部队最中央首领位置的男人,闻言,和身旁几人低语了几句后,就带着一名手下,三两步间,形如风般,瞬间闪身到了流云和姬如尘几人的面前。

来人身披印有“三界”字样的金边龙云纹白色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龙纹衬衫,身形高大霸气,气场极强,他有一头耀眼的红发,有型利落的碎发后拢,精心打理,戴着一副金丝细边的镂刻复古圆形眼镜,眼底无情,神情冷傲,似目空一切。

并且,流云感知到,这个男人的灵力起码有天境中阶,不可小觑。

这红发冷傲的霸气男人抬手,打了个响指,掌心就变出了一张身份证件,随后面朝流云,面无表情倨傲道:“阎烈,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督查缉拿总司司长。”

“然后?”

叫阎烈的男人固然冷傲,不近人情,可流云更是冷血置之不理,十分不给面子的给了记白眼,送还两个字。

“有人匿名举报冥界阴阳官纪由乃在人界的府邸之中,私自藏匿了极度危险的人物,即前人皇帝司,现化名为宫司屿,我等奉命前来将其捉拿回总局关押,谢谢配合,人在哪?”

说话的并非督查缉拿总司长阎烈,而是阎烈身后的纤瘦少年。

少年五官俊俏,生的极为好看,斯斯文文,看起来十分乖巧,白色大衣一侧悬挂的身份证件上清楚的写着——督查缉拿总司司长秘书,流笙。

闻言,流云和姬如尘戒备万分的相视一眼,旋即异口同声:“不在家。”

当即,他俩明白了。

这些人,并非东皇无极的走狗。

而是来抓宫司屿的。

恐怕是前天夜里大闹鬼市,让他遭到了暴露。

并且这些人……

应该是知道宫司屿是个极其难对付,且无人能伤能撼动的角色,所以才来了这么多人。

不过……

“你们怕是搞错了吧?咱们宫司屿是危险人物?他可是我们全家最弱的一个,除了有钱,除了是个富三代,除了富可敌国,除了宠老婆,除了脾气差,根本连只鬼都捏不死,你们还说他危险?”

姬如尘笑眯眯的,绝色妖魅的脸庞,眉眼弯弯像个狐狸,勾人极了,眼底清明一片,说的跟真的似的,还不忘掏掏耳朵里的耳屎,将碎屑往那阎烈脸上吹,得逞后,笑的跟个黄鼠狼一样猖狂。

阎烈眉宇紧蹙,目光森寒冰冷!

听到面前二人矢口否认,更声称宫司屿不在家,他必然是不信的。

可他刚准备开口,话就又被姬如尘给打断了。

姬如尘风骚侧身,软趴趴的靠在流云肩膀一侧,朝着阎烈抛了个媚眼,“不信的话,你派人进去搜搜?不过家里可是有老人的,且上了年纪,身子不好,只是个普通人,你们悠着点,要是把老人家吓坏了可不好。”

或许是被姬如尘骚上天的举止和言语给恶心的黑了脸,阎烈直接不予理会,中指和拇指相交,抵在嘴边倏地吹响哨声。

下一秒!一个同样身穿白色“三界”标识大衣的男人,如鬼魅飞影般,出现在了阎烈的身后。

“司长!有何吩咐!”

男人脸上遍布了黑色诡异的纹身,头上有用黑色羽毛做成的装饰,神秘而诡异,暗冷且诡魅。

“无殇,带金吾卫一队的人进去搜!务必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阎烈下令道。

只是随即,他身后的流笙似有过顾虑,叫停了阎烈的命令,垂眸软声建议道:“司长大人,我建议搜查任务让人界分局的人进行,方才这位先生也说了,家中还有普通人,避免受到惊扰,还是低调的好。”

“可以。”

阎烈准许,冷冷颔首。

接着,流云和姬如尘几人,就见那阎烈委派了一波隶属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分局的公务人员,进入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别墅。

流云他们也没拦着,吃准了他们什么都不可能找到,就随他们去了。

只是姬如尘不忘告诫:“小心着点,里面很多古董价值连城!”

而另一边,阎烈冷傲不屑的打量了姬如尘几眼,似看不下去一个男人竟能如此风骚妖气,敛眸,额角青筋暴跳,低声询问身侧秘书流笙:“这人谁?还有那个红眼睛。”

身为秘书,流笙闻声,凭空变出了一本天境高手名册……

第929章 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抓我男人

身为秘书,流笙闻声,凭空变出了一本写着《天境高手名册》字样的簿子,翻开至最后几页,查阅了一番后,刚想给督查缉拿总司长阎烈介绍姬如尘和流云的来头。

却不想,暗夜之下,稀薄寒冷的空气突然凝固,一股恐怖而强大的气息蜂拥而来,这股气势,隐约间似能撕裂空间,令人心脏骤停。

感受到这股气息之后,众多三界治安管理局的公务人员纷纷色变!

下一秒,一个超凡脱尘的绝世雪影,从天而降,旋身而落,稳稳立于姬如尘和流云的面前。

是个男人,一个容貌绝世非凡,拥有一双罕见绛紫瞳孔,极美的男人,那双幽暗的紫瞳缥缈而幽远,神秘且沧桑,冰肌雪肤,宛若玉雕,身形欣长完美,如同雪山神圣而不可侵。

遗世独立,淡如冰雪。

这么美的一个男人,却在姬如尘和流云见后,惊异至极。

因为……

这个男人……

竟和纪由乃长得有七分相似!

特别是眼角那颗妖冶冷感的泪痣,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一出现,周围数以百计的三界治安管理公务人员,齐齐下跪行礼,震天的呼喊声,磅礴而高昂——

“参见少帅!”

距离姬如尘和流云最近的阎烈等人,也毕恭毕敬朝着那个和纪由乃长得七分相似的男人鞠躬行礼。

这紫瞳极美,淡如冰雪的男人,身上穿着“三界”字样的白色制服,左边腰际佩戴着一把雪色武士刀,戴着白色的手套,墨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晚风吹拂中,飘扬而起,宛若画卷。

男人没有理会身后不远处黑压压跪着的数百人。

只是慢条斯理,用他那双冰寒的紫色瞳眸,冷淡疏离的盯着姬如尘和流云的身上,冷唇轻蠕,生硬道:

“姬如尘,数千年前纵横四海之通灵帝国姬氏一族皇族后裔,灵魂不死不灭,千年后复活,灵力……天境中阶,目前三界灵力排行榜位列第18位。”

“亡灵君,现名岳流云,冷血暴力的化身,数千年前拒绝神帝封神,曾纵横三界,灵力……天境高阶,魔化后,能力未知,目前灵力排行榜位列第5位。”

“你二人虽强,可此行,为了对付前人皇帝司,总局出动了10名天境中阶高手,15名天境初阶高手,其余都是地境高阶之上的精英,你等人单势弱,最好配合我总局抓人,从实交代宫司屿具体方位,否则……我有权将你们所有人一并带走。”

男人话落,目光穿过姬如尘和流云,意味不明的打量着拜无忧、萧念情和皇甫忠,似生疑,却又无法断定他们有问题。

“你又是?”

姬如尘细眯起妖魅勾魂的眼眸,心底警铃大响,这个人,不好对付。

“你不需要知道。”

和纪由乃长得七分相似的男人根本不看姬如尘,似觉他入不了眼,敛眸冷语。

“谱还挺大,又不是天王老子。”姬如尘不屑,两眼望天,翻了个白眼,轻哼。

一旁,督查缉拿总司长的秘书流笙闻言,乖巧稚嫩的笑了笑,“阁下所言不错,少帅大人差不多就是天王老子了,大人身份不凡,又位居高位,是万神敬仰的存在呢。”

万神敬仰?神?

姬如尘心生疑惑,不应该是人吗?

还有,为什么这个男人和他们家小孩儿长这么像?不会是亲戚吧?

而就在这时,金吾卫队长无殇带领的一波人界分局搜查探员,齐刷刷的从庄园别墅四楼的窗户口纷纷跳下,飞身而来。

“禀告少帅!禀告司长!庄园中并无宫司屿身影,只有一个普通老人,一名地境方术士,一名附身才人偶躯壳中的女鬼,以及两条狗,两只猫!还有一只初生鸾鸟!”

“看吧,告诉你们不在了。”

姬如尘抱臂,斜眼看人。

“他去哪了。”紫眸男人冷问。

“鬼知道啊。”

“可以,听闻两日后就是他与冥界阴阳官的婚礼,他必然会回来,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陪你们耗。”

男人话落,抬起手臂,朝后做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眨眼功夫,他身后就凭空变出了一张白色沙发和水晶茶几,茶壶茶具一应俱全。

优雅入座,当众喝起了茶。

而周围数以百计的三界治安管理局成员,则各司其职,负责把守的、负责探查的、负责联络的、负责布置抓捕杀阵的……都纷纷开始忙碌了起来。

姬如尘目瞪口呆,因为,他看到不远处,有两个身形高大如巨人的男人,正各拿着一条拴着千斤重铁球的锁链,全阵以待!

那锁链上有两个镣铐,一看就知道是囚禁用的。

他们是想戴在宫司屿身上吗?

这些人……未免太丧心病狂了吧?

不过,见这个紫瞳男人悠哉悠哉,高雅万分的喝起了茶,姬如尘、流云、拜无忧几个人也没闲着。

从庄园里搬出了一张白色的欧式五角桌。

五个人围坐一圈,夜幕之下,紫瞳男人面前,明目张胆的打起了斗地主,也不管周围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

而此时此刻,帝都,阿萝火急火燎的和纪由乃等人汇合。

但嫌周围人多眼杂,于是他们回到了纪由乃的四合院中。

关起门来,阿萝神情凝重的看着纪由乃,小奶手拽着纪由乃的袖子,“阿玄身份特殊,因为得知他与宫司屿相识,这事儿他已经被众议会禁止介入了,我也是偷听他们开会才知道的,今晚,三界治安管理局副局长灵殇,一个外号叫少帅的人,会带领数百名三界治安管理总局以及分局的超级高手,去你们庄园抓宫司屿!他们动用了虐杀阵、噬魂阵……总之想尽了一切不用灵力制服宫司屿的手段,所以,你们千万别回去啊……”

“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抓我男人?”

纪由乃听闻之后,匪夷所思。

“对啊,因为……我偷听阿玄他们开会,有人说,宫司屿可免疫一切灵力攻击的这个能力,违背了三界和平,是可以威胁整个三界的存在,不能不除,就算除不掉,也要永久关入那个三界最高秘密监狱……”

第930章 掌控全局,运筹帷幄

阿萝的发丝凌乱,雪嫩白皙的脸颊似因被寒风吹久了,有些泛红,细嫩的脖子上围了一圈雪色狐毛围脖,穿着桃花红的旗袍小棉袄,斜挎着她总是戴在身上的民族风老旧小挎包。

她说完话,有些口渴,见四合院会客厅中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早已冰冷的泛绿茶水,拿起,一饮而尽,可没咽下,就全吐了出来。

“这什么呀,这么苦……”

“哦,这是……白天招待蒋王找不到茶叶,我跑老槐树上摘下的叶子,煮的叶子茶啊,蒋王没喝,就……”一直放桌上了。

饕餮欲言又止,心虚的瞅着阿萝,粗犷却憨厚的脸上,满满的不好意思。

宫司屿闻言,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似乎完全未将危险来临放在心上当回事,只是优雅深沉的坐在那,手里捏玩着纪由乃软若无骨的柔荑,垂眸,一副置身之外的模样,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果然,阿萝一瞧宫司屿那毫不在乎的模样,就急得跳脚。

“喂喂!宫司屿!我大老远来给你通风报信,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哪怕为了阿乃,你也要当回事的啊,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样子……还怎么结婚嘛。”

宫司屿抬眸,瞄了气呼呼的阿萝一眼,冷冷嗤笑,“急有什么用,临危之际,必当冷静以待,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你不懂吗?”

阿萝没什么心眼,就是一条筋,听了宫司屿的话后,微微一怔,懵懵的环顾四周一圈,才发现,会客厅内,纪由乃、白斐然,还有他们家那五只异兽,全都冷静至极,不吵不闹不瞎紧张,齐齐望着她。

小眉头拧起,思忖了一阵,才发觉宫司屿说的很对。

临危之际,只有冷静理智下来,才能想到最好的应付办法。

“我问你。”宫司屿突然又瞥向阿萝。

“啥?”

“你自己跑出来给我们通风报信的?”

宫司屿拉住纪由乃,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自己腿上,纪由乃照做了,依偎在他怀中,靠着他的肩膀,闷闷不乐,眉头紧锁,似在想对策。

“唔,阿玄把我带去那个三界治安管理局总部了,在一片大雪山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偷听了之后,第一次打算开溜,逃出那个地方,给你们报信,但是被人发现了。阿玄现在被禁止离开总局,他身为局长,被勒令禁止插手此事,但是阿玄也着急啊,于是就假装和我闹矛盾,命人将我送回帝都,然后我就来了。”顿了顿,阿萝似是想到了什么很惊奇的事儿,继而又道,“那个总局里,有好几扇门,超级神奇的哦,打开门,瞬间就回帝都了,还能去冥界,去九重天……厉害的很。”

阿萝十分热心肠,滔滔不绝的说完话后,似早就给他们想好了撤离的办法。

“对了,我来的路上想了想,阿乃,你带着宫司屿和我回无量山躲一阵子吧,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瞧瞧,阿萝连撤离办法,都替宫司屿和纪由乃想好了。

但是,却被宫司屿非常无情的给驳回了。

“我是要结婚的人,逃不是我的行事风格,高调结婚必须有,所以,想个两全之策,既能打发那群人,又能高枕无忧结婚,这才是我的目的。”

阿萝呆了呆,捂着自己的小脸,沮丧道“那……那有什么办法呢?阿萝的脑袋不够用了。”语毕,晶亮的黑瞳眨了眨,看向纪由乃,“平时阿乃的注意最多了!她肯定有办法。”

纪由乃坐在宫司屿腿上,一直没吭声,手里拿着手机,时不时就会瞄上一眼和流云的聊天界面,但是对面却迟迟未再回复消息。

“我刚刚给小云发消息了,他原本回复我家中一切安好,没有异常,但是我又发了条消息过去确认,他却没有再回复,怕是……有情况发生了。”

纪由乃眉头紧蹙,若有所思道。

“话说……阴阳大人,宫司屿的灵力不是已经被封了吗?现在他与常人无异了,我觉得,就算我们现在回家,和那些来抓宫司屿的三界公务人员对峙,应该……也不会如何吧?”

冥瑞兽“喵呜”一声,蹲在地上,甩着小尾巴,介入道。

“蠢!”纪由乃白了它一眼,“墨黑你脑子呢?宫司屿是自封灵力了,可是他身上那股不受任何灵力攻击的能力却还在,那是天生的,没有办法破除,也没有办法隐藏,三界治安管理局的人随便对他施法攻击一下,他立刻就会暴露,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好吗。”

“唔……”墨黑缩了缩脑袋,躲到了墨白的怀里,“是我没想全面。”

而就在这时,宫司屿似乎想到了绝妙的主意,薄唇勾起,邪肆冷笑,顿时让人觉得高深莫测,掌控了全局,“回去,今晚必然是要回去的,大后天我还要娶老婆,谁都别想妨碍我。”

“回去?怎么回去啊,你回去就会暴露。”纪由乃美眸哀愁,微凉的手捧住宫司屿的脸颊,满满的担忧,“我们可是要结婚的,你要是被抓走了,我和谁结婚去?”

宫司屿邪魅淡笑,拉下纪由乃的小手,抵在唇边吻了一口,“我又没说我回去。”

“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找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顶替你,变成你的样子,回去忽悠那群人?”

“嗯。”

“我刚刚想到的也是这个办法,只是,我们能想到的,三界总局的人会想不到?而且若是用灵力将一个人的容貌外形改变,很容易就会被人察觉,破咒,原形毕露,这个办法,很危险,并且我们必须找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否则这个人若自身有灵力,还是会露出破绽。”

纪由乃似乎觉得这个办法不可取。

“心肝,我们这有个现成的。”宫司屿勾唇,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一旁面无表情的白斐然,“而且易容乔装,谁说一定要用术法?我倒是知道一个偏门法子,保证没人看得出。”

第931章 换脸神仙水

白斐然其实一直都没听懂纪由乃、宫司屿、阿萝他们在说什么。

实话,自从自家少爷有了爱人,自己也爱上了一个时不时就会浑身冒火,厉害至极的“炸毛暴躁受”,他的世界就被颠覆了。

他不是个鬼神论者,相信科学,相信自然,崇尚武器,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枪、是弹、是战斗轰炸机、乃至核弹毁灭不了的。

可自从家里稀奇古怪的动物越来越多,少爷的女朋友还是什么冥界阴阳官,家里多了方术士、会行走的骷髅、会说话的猫、一条会变人形的大蟒蛇,一条据说是龙,但目前为止他没见过真身的烛龙,一只在神话里才听过的饕餮,还有一只犼……

白斐然觉得,就算明天世界毁灭,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本以为家里就他和他家少爷最正常了。

结果前不久,他才发觉,家里最不正常的,其实是他家少爷。

一个看似富可敌国的豪门贵公子,实则是一个灵力强悍到令人恐惧的王者……

白斐然从自己的世界里蓦然回神,听到宫司屿提到了自己,又突然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面无表情,一阵茫然后,带着无框斯文玻璃眼镜的他,尴尬的站起身,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神情淡漠的看向宫司屿。

“少爷需要我帮什么忙,直说就行。”

宫司屿凤眸深邃,幽冷的盯着白斐然,深沉道:“让你变成我,去模仿我的言行举止,陪心肝回庄园,可能会很危险,愿意吗?”

一直以来,白斐然都觉得,如今家中很多事,都用不上他了。

因为家中所有成员,个个不凡,他毫无用武之地,显得有些没有存在感,这种急需被认可的感觉,让他听到宫司屿的话后,根本毫不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只需告诉我怎么做,必定不辱使命。”

接着,宫司屿带头,和纪由乃、白斐然、阿萝一帮人围在了一张八仙圆桌前,开始商议今晚的“变脸计划”。

“我依稀记得,从前看过一本名为《偏门左道杂谈录》的书中,有一章记载着一种不靠灵力术法,不用猪皮易容,仅靠药水调制,就能让一个人达到改头换面,连身高体型都能变化的办法,所以我们计划的第一步,恐怕要心肝跑一趟骨枯那,去寻到这本书,然后按照里面的配方,去鬼市找北冥,用最快的速度配齐那些调制需要的药草。而烛龙带着饕餮兵分两路,却买齐调制药剂的容器,我们将这药水配置好后……”

宫司屿详细的将计划的每一步都交待好,分配好。

紧接着,事不宜迟,纪由乃就打算动身离开。

“阿萝,你现在身份不便陪我去鬼市,你在这和墨黑墨白、小犼白斐然一起陪着宫司屿,我去去就回。”

纪由乃说着,就用冥珠打开了前往“三界书店”的通道,一头钻了进去,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

阴暗狭窄的深巷之中,三界书店。

纪由乃前两次来这,书店都是大门紧闭,像个鬼屋,黑漆漆的。

可今日一来,却发现骨枯管理的三界书店内明黄的复古灯盏打开着,还没进入,就能听到里面有可怜巴巴的叹气声。

“阿骨想回家,阿骨想主人,你放阿骨回家……”

纪由乃闻声,微微一怔,有点尴尬,她总觉得对不起这个破骨头,她要是不来这,都差点把它给忘了。

“是我这不好吗……还是我对你恶劣……你就这么想回去……”

屋子里又传出了骨枯冷幽幽如鬼魂似的声音。

纪由乃偷笑了一番,旋即迈入其中,吆喝了一声:“我来借书。”

进门纪由乃就发现,阿骨竟然换上了新衣服,极品的云锦绸缎做成的男士古风长袍,和骨枯身上的衣服料子是一样的。

纪由乃一眼就看得出,阿骨在这过得很好,骨枯没亏待它。

“主人!”

阿骨僵硬的侧过自己的骷髅脑袋,一见纪由乃,骷髅脸上的牙齿“咯咯”打颤,似在笑,渗人得很。

“嗯,在这过的开心吗?”

“开心,但是想家。骨枯先生每日都教我读书认字,我笨,学不会,他也不生气,还不让我干重活。”

“开心以后可以经常来,白天呆在书店,晚上回家睡觉,也可以请骨枯先生去我们家做客,阿骨觉得呢?”

纪由乃想了想,觉得可行,因为阿骨自她创造出后,就没什么朋友,又笨的可以,因为它是骷髅的缘故,还不能到处走,如今宫司屿爷爷住在家里,只能睡地下室,可怜得很。

阿骨开心僵硬的拍了拍它的手指骨,画面实在诡异。

“主人怎么来了?”

“借书啊,你帮我问问骨枯先生,这儿有没有一本名为《偏门左道杂谈录》的书。”

“有没有?”阿骨侧头,看向冷怔在那的骨枯。

“有,最里面第105号书架最下面一层左数第五本就是,是新编本,旧书乃竹简,上千年,已破损,我誊抄到了簿子上,可借阅带走,不收钱,按时归还即可。”

骨枯说着,细心的给阿骨翻卷了一下袖子。

“那谢了,我借走一天,明日归还。”

“不谢,我是给骨头面子。”骨枯冷幽诡异道。

纪由乃无言以对,差点被脚边的书绊倒。

想不到有一天,她还得靠阿骨卖人情?

纪由乃果真找到了那本《偏门左道杂谈录》,里面也确实有一种名为“换脸神仙水”的配方。

临走前,她还能听到阿骨在和骨枯聊天。

“骨枯先生有空去我家吗?我们家可大了,好多好多的房间,能住好多人,我回头和男主人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大房间怎么样?家里男主人最宠我了,比主人对我还好。”

“倒是可以。”

纪由乃悄悄地离开了,感觉打扰了里头两个“骷髅人”并好。

于是以冥珠打开通往鬼市鬼宫北冥的住所,消失在了深巷之中。

-

鬼市。

在鬼宫,纪由乃并未找到北冥。

寻了一圈,最后在成了一片废墟,正在重新修缮的灵宝阁外头,找到了正在督促手下以灵力术法恢复灵宝阁残垣断壁的北冥。

北冥一感觉到身后有人出现,神情阴冷狰狞,完全不像那个在宫司屿身边很狗腿的手下一样,看人都不带正眼的。

而一见来人是纪由乃,他才立刻换了副腔调。

“哟!稀客啊!”

第932章 哟,这么多人,上门要债呢?

被宫司屿和蒋子文毁了的大半个鬼市,还在整修当中。

完全坍塌,变成了一堆废墟的灵宝阁,也在北冥的监督下重建中。

所谓的重建,并非是一砖一瓦重新建造。

而是北冥召集了鬼市中隐居的能人异士,以恢复之术,用灵力慢慢的将残垣断壁重新垒砌,恢复原貌,以回到从前完整的模样。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但相较于重新建造,快的多。

北冥身着紫红色的锦衣华服,潇洒不羁的摇着手中的银扇,晃晃悠悠的走至纪由乃面前,微微施礼,“阴阳大人不在冥界日理万机,怎么跑鬼市这破地方来了?”

纪由乃懒得跟北冥废话,从自己口袋中掏出那本《偏门左道杂谈录》,翻到变脸药水那一章,指了指上面需要的药材配方道:“能帮我配齐上面的药材吗?急需,十万火急,我立刻就要。”

北冥似笑非笑的接过纪由乃手中的书,打量了一眼,慢条斯理道:“鹿活草,嗯,这可是稀罕物,云母……尸香花?幻心草?穿心莲?纪小姐啊,这可都是极难弄到的药草花卉,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给你找到的。而且这价格更是……”

“钱不是问题,如果你不能在半小时内给我弄到这些东西,你主子很有可能会被抓紧三界治安管理的最高联合秘密监狱,现在我们家里数以百计的三界公务员在等着抓他,你看着办。”

纪由乃懒得跟北冥废话,生怕隔墙有耳,压低声,和北冥严肃道。

闻言,北冥脸上放荡不羁的痞笑顿时消失,变脸比翻书还快似的,正经严肃脸,环顾四周,神秘兮兮道:“纪小姐跟我来。”

纪由乃还以为北冥会带她去哪儿呢。

结果是带她来了44号杂货铺。

十年一次的奇珍异兽拍卖会虽然最后以混乱终结,可白眉大掌柜还是赚的盆满钵满,入店铺时,数百箱装满金条的箱子摆在那店铺中,都没地儿放,白眉帝难得心情好,拿出了好几箱分给了手下的伙计。

一见北冥和纪由乃出现,他笑眯眯的取下老花镜。

“北冥大人怎么和这小丫头走一起了?”

北冥也没和白眉帝套近乎说废话,直接将手中的书丢在了白眉帝的面前,指了指上面所需的药材和花草,冷幽道:“上面的配方,所写的药草,老头,我给你五分钟,帮我配齐。”

“这么着急?我看看都有些什么。”

白眉帝重新戴上老花镜,查阅了一番书上所写的配方,时而眉头舒展,时而眉宇紧蹙。

“尸香花这东西太臭了,我这儿没有,北冥大人可以去8号药材铺找老王要,他那儿应该有一株,其他的我能帮你配齐,虽然都是些稀罕物,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这有库存。”

“嗯,我去问他拿。”

忙忙碌碌一阵下来,也就过了二十多分钟。

北冥轻而易举的就帮纪由乃配齐了所需的所有药材和花草。

将东西悉数交给纪由乃后,北冥陪着纪由乃离开了44号杂货铺,他出马,白眉帝不敢收钱。

而正当纪由乃打算用冥珠打开传送回四合院的通道时,北冥拿了件斗篷披在身上,遮住面容,“纪小姐,我跟你一起去。”

-

临近晚上八点。

纪由乃回到了老式的四合院中。

因为避免被人盯上,所以四合院中只是点了几盏蜡烛,并未开灯。

会客厅内鸦雀无声。

纪由乃回来了,立刻将配置好的药材放在了桌上,跟随她一起回来的北冥,一见到宫司屿就毕恭毕敬的行礼鞠躬。

“主子,怎么回事?”

“有人向三界总局匿名举报我就是前人皇帝司,目前庄园已经去了三界的上百号人,意在将我抓紧最高监狱永久监禁。”

宫司屿拿过了纪由乃递给他的《偏门左道杂谈录》,翻开至换脸药水那一夜,细细研究了制作的方法,打算亲自动手制作。

烛龙和饕餮他们也买来了制药的容器和烧杯酒精灯。

换脸药水的制作过程略有些繁琐。

需要将这几十味配方药材捣碎,再将云母等一些坚固的材料碾碎成粉末,一起倒入熬制一小时。

然后往里面加入宫司屿的鲜血和一撮毛发。

且由于里面加入了奇臭无比的尸香花,所以整间四合院都飘荡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一个多小时后,当换脸药水制作完毕,纪由乃将装在烧杯中的药水递给了白斐然,“喏,喝吧,这么一杯的药效大概是4个小时,我们要抓紧时间,有点臭,你将就点。”

白斐然习惯性面瘫脸,接过烧杯,犹豫了片刻,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烧杯中的屎黄色药汁一饮而尽。

就在白斐然喝下药汁的十秒过后。

似乎是药起效了。

白斐然的五官脸庞开始扭曲,开始畸形,开始变脸。

而他的身高和体型,以及嗓音,也开始奇异的变幻。

没多久,一个和宫司屿长得一模一样的白斐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一样的容颜,一样的身高,因为白斐然常年面无表情,所以此时此刻,就连神态,都和宫司屿相似。

“尸香花太臭,得把这味道隐去,不然有心人会生疑,以防万一。”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中,拿出了一支便携式香水,全部倒在了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身上。

紧接着,看向北冥和阿萝,嘱咐道:“你们两个在这里陪着宫司屿,我带着五只和白斐然现在立刻回庄园,一旦危机解除,手机联系。”

-

深山庄园。

偌大被精心修剪过的草坪上,姬如尘他们五个人围在五角桌前已然在斗地主,身侧,那名代号“少帅”的紫眸男人冷淡如冰雪,喝着香茶,斜倚扶额,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不远处,庄园的黑色铁艺栅栏门幽幽打开,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了进来,耀眼的车灯刚巧照射在了那叫“少帅”的男人脸上,刺眼得很。

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驾驶座那处,走下了一名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绝美少女。

“这么多人,上门讨债的啊?宫司屿你是不是欠人钱了?”

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

第933章 人仰马翻混乱无比的场面

寒风凛冽,吹拂过漆黑一片的山川深林,冰冷刺骨。

占地面积很大的庄园内,仿佛已经人满为患。

纪由乃载着变脸成宫司屿的白斐然和家中五只异兽回到了庄园,一下车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恐怖气氛。

到处都是三界治安管理局的人。

房顶上,半空中,草坪间……

数以百计,皆严阵以待。

这些人各个不动如松般站在那,神情肃冷,似无情冷血,令人胆战心惊。

“问你呢!是不是欠人钱了?这些都是上门讨债的?”纪由乃就像平日里和宫司屿相处的那般,轻轻用脚尖踢了踢“宫司屿”的小腿,紧接着凑近其身,紧紧挽住他的胳膊肘,附在他耳边低语道:“演!”

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很显然有些不习惯。

他穿着自家少爷的黑色大衣和高龄毛衣,感觉到自家少爷的心尖人儿正挽着自己胳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白斐然自认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却还是被目前自家庄园外头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的人给惊到了。

稳了稳心神后,他一如既往的面瘫冷漠脸,吐出两字:“没欠。”

不远处,正在五人斗地主的姬如尘、流云、拜无忧他们一见到纪由乃和“宫司屿”回来,神情骤变,暗叫不好,齐齐站起,目光同时投向了那不远处车前相依偎的两人。

“该死,他们回来了。”

流云目光凝重,暗自攥紧铁拳,暗红诡异的瞳孔缩起。

“怎么办。”姬如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见机行事吧。”流云低声道,但是莫名的,远远望去,他觉得那“宫司屿”似乎哪里有些奇怪。

而那个一直坐在软椅上喝茶,闭目养神,寒如冰雪的紫眸男人,感觉到自己等候的人已经归来,寒冰碎芒的紫瞳中闪现一抹冷笑。

他就像一尊不可一世的天神,优雅站起,转身,俊眉一凛,戴着白色手套的修长手指,突然毫无预兆的伸出,勾了勾,做了个手势,寒声下令——

“上。”

没等姬如尘、流云、拜无忧他们反应过来“上”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

集结在纪由乃、宫司屿庄园前草坪上的三界治安管理局大部队,倏然间就像事先早就演习好的一般,闪电出击!

冲着纪由乃和“宫司屿”蜂拥而上!

“哐当”一声!一条比纪由乃大腿还要粗的锁链拴着一块铁球砸至她面前,铁球的另一面是极粗的镣铐,拴脖子的那种,瞬间就锁死在了“宫司屿”的脖颈上,那速度快如闪电,根本让人无法应对!

纪由乃见即,脸色“唰”地冷若冰霜。

眼见着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脖子被如此沉重的镣铐锁死,紧接着又有拴双手腕,拴双脚踝的寒冰玄铁锁链朝着他们而来,还有天罗地网等着他们……

她神情凛然,娇怒冷喝:“烛龙饕餮小犼冥瑞兽墨白!给我把人护好了!”话音落下瞬间,纪由乃细臂伸展,掌心间蓦然出现一抹诡异的深紫色灵光,几秒功夫!她许久未用的黑笛“诡幽”从庄园三楼破窗而出,稳稳的飞入了她的手中!

同一时间!

龙腾嘶鸣!烛龙转眼间从人形变为了一条火红色,额间闪烁金色火精的烛龙凶兽!怒吼咆哮!一甩龙尾!倏地将南边袭击而来的三界公务员以及那些镣铐锁链掀飞!那气势,威震九天!

怒兽咆哮!饕餮浑身衣裳崩裂,瞬然间变成了一头硕大无比,比四层庄园还要高,浑身红纹,山羊角,满口獠牙,暴戾狂躁的饕餮凶兽!双拳猛击地面!从北边天空速降下来的一口金钟,“duang”一声就被饕餮一拳击飞,那些欲要缠绕上“宫司屿”的铁链更是被它不费吹灰之力拉扯断裂成了好几截。

小犼人形时,是个长不大的漂亮小孩,可当它原形毕露时,就是比烛龙、饕餮更加凶残灵活的上古凶兽,形如兔,两耳尖长,它是麒麟的祖先,暴躁异常,战斗力极其凶猛,小犼现了原型,逮住人就咬,像条疯狗,根本甩不掉,直接连皮带肉将人的肌肤撕扯下,那感觉,痛彻心扉。

冥瑞兽墨黑怒吼,瞬然间化成了一只身长十几米的巨型黑色大猫,浑身幽冥蓝火焰熊熊燃烧起,画地成圈,将纪由乃和“宫司屿”护在它燃起的幽冥鬼火之中,谁靠近,谁便会被这股来自地狱的鬼火灼伤。

墨白直接化为一条巨型蟒蚺,如一条游龙,钻入土壤中,又破土而出,顿时掀飞了数十人!

而纪由乃……

一手横握黑笛,见她养的五只异兽一度控场,搞得人仰马翻混乱无比,趁乱,她也不迟疑,走近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面前,见他脖子被沉重的镣铐拴住,由于链锁太过重,他几乎站不稳,只能跪倒在地,满目阴霾。

白嫩修长的柔荑一把拽住困住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的镣铐,纪由乃细细一看,微微皱眉,“唉!害你遭罪了,实在对不住。”

百炼精钢寒冰锁链,厉害得很,现实的普通世界中,是绝对见不到这种稀罕物的。

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一度以为纪由乃是弄不开这拴的他脖子快断的镣铐锁链。

谁知……

她小手抓住的地方,就这么用力一捏!

那巨粗无比的镣铐锁链,瞬间断成了两截。

一帮装扮成宫司屿的白斐然脱困,纪由乃拽起地上的镣铐,甩飞起,朝着不远处那个方才下命令动手的白衣制服男扔了过去!

嘴里还不客气的骂了句:“豆腐渣破链子!走你!”

不远处,那个被称“少帅”的紫瞳男人,冷眯俊寒魅惑的眼眸,倏然见一枚铁球和一条粗锁链砸到了自己脚跟前,一瞬诧异,但眨眼功夫,恢复冷然如冰雪的寒冽神色,高声冷冷道——

“冥界阴阳官!我三界总局来此捉拿极度危险人物,你敢从中阻挠,就别怪我等不客气!”

那头,纪由乃闻言,“母恶龙”咆哮般怒吼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人!**凡胎普通人!”

第934章 就算打不过,她也可以靠智取!

那极为好听,娇脆撩人却娇喝怒吼的声音,响彻天际!

停在不远处铁栅栏门口的迈巴赫车头远光灯打开,刺眼至极,阻碍了那名被称为“少帅”的紫眸男人的视线。

那个男人听到这女声,心底莫名就燃起了一股想要一探对方真容的**,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是突然好奇起了,这位冥界赫赫有名的新任阴阳官是何许人也,竟脾气如此娇悍,却令人无法平生反感。

但是,他素来铁面无私,秉公执法。

即便这声音极为悦耳,令他身心舒畅,却也绝不姑息!

“传令下去!冥界阴阳官阻碍三界总局缉拿通缉犯人,不配合执法人员,将其一并捉拿,带回总局审问!”

冰雪如霜的寒音骤然响起!

更多的三界执法人员朝着纪由乃和伪装成宫司屿的白斐然飞去!

就连三界之中最为神秘的神界分局,也开始加入插足,对付起了那五只挑事,已经伤了一片三界公务人员的凶兽和瑞兽!

这次围剿极度危险人物前人皇帝司的任务,三界总局以及除了冥界分局以外的人界、神界分局团结合作。

人界分局局长路星泽并未出现。

只是派遣了侦查执法司的副司长【凉夜】,地境巅峰。

执法行刑司的【少卿】,地境巅峰。

以及人界分局通灵术士公务人员50名(平均实力玄境以上)前来。

素来神秘,令人仰视的神界分局。

则出动了“风神寒湘君”,天境中阶。

“雷神雷霆”,天境初阶。

以及神兵天将100名(平均实力地境)前来。

而带领者,则是三界总部人员——

出生于神界,乃神帝最小最受宠的儿子,总局副局长灵殇,代号少帅,天境巅峰,三界灵力排行榜第4位。

阎烈,督查缉拿总司司长,天境中阶。

流笙,督查缉拿总司司长秘书,地境巅峰。

无殇,总局金吾卫队长。

以及总局精通各类咒术、法术、方术的通灵高手50余人。

这里面数百人,放眼三界,各个都是精英高手。

但纪由乃这一方,也都不是吃素的。

当初在天都峰,纪由乃第一次遇到烛龙、饕餮、犼时,哪怕是流云和姬如尘这种天境中阶、高阶的超级高手,也难以对付。

所以此时此刻,偌大一片的庄园草坪绿化之上,土地崩裂,许多人被击飞,许多人被撕咬,许多人直接被掀飞至没了踪影。

烛龙、饕餮、小犼三只上古凶兽,刀枪不入,就像发狂的暴躁猛兽,势不可挡!

而纪由乃仰眸,惊觉不远处那男人一下令,四面八方的三界公务人员朝着她俯冲而来。

“快!把耳朵堵上!堵死了!不然你会死!”

美眸顿时眯起,纪由乃回眸朝着那乔装成宫司屿的白斐然怒吼一声!

随将手中黑笛横握,抵在唇边,毫不迟疑,吹响了刺耳的笛音!

是,她的灵力恐怕是这里所有人中最弱的。

可是她无所畏惧,因为有同伴,因为有脑子。

就算打不过,她也可以靠智取,就算敌不过,她今天也一定要化险为夷!然后把宫司屿带回来,继续他们的结婚计划!

想着,纪由乃妖娆绝美的眼眸底泛起震人心魂的寒星碎芒!

在黑笛被吹响的刹那间!

魔音缭绕,响彻天际!

淡紫色诡魅的光圈自她的黑笛之中余音袅袅,一圈一圈扩散开来,传遍了每个角落,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朝着她俯冲而下,蜂拥而至的三界公务人员被纪由乃黑笛吹奏出的笛音形成的气浪掀飞卷走,各个面露痛苦。

纪由乃虽只是玄境巅峰的通灵术士。

在这群云云集结的三界高手中,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是她手中那把原本属于灵诡的黑笛,却有着藐视终生的可怕威力!

随着她灵力的不断提高,如今她虽只有玄境巅峰,可一旦吹响黑笛,发出的威力,直接可以对天境以下的任何人造成伤害,让他们短时间内失去攻击力。

并且,这把黑笛最大的优势就在于“群战”。

人数越多,她越占便宜!

而纪由乃忽然间还想起了黑笛的一个妙用。

就是可通过她的意念来操控。

在灵力范围内,她一旦吹响黑笛,想让这些人被埋入土中,这些人便会被泥土掩埋;想让这些人从高处坠落,他们就绝无反抗之力。

心神极重,尖锐刺耳的笛声袅袅不断。

纪由乃闭眸,以意念操控黑笛,在心底对黑笛发起命令:定身!

下一秒,但凡是天境以下的通灵术士,无论是神界,还是人界,还是总局的人,通通如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原地静置不动,就像定格成了木头人,有的挣扎起身,动作却戛然而止,保持狰狞痛苦神色;有的趴在地上欲要起身,手臂抬起攻击状,却突然间一动不动……

混乱的场面,一下就静止了。

安静的诡异。

烛龙、饕餮、小犼还有冥瑞兽、墨白,默契十足,齐齐飞回了纪由乃身边,像一群巨型保镖,警惕凶狠的望着四周。

笛声戛然而止。

死死堵住耳朵的白斐然并没有受到笛声的伤害,面无表情,漠视周围一切,神态举止,倒是和平日里宫司屿冰冷的时候,有几分类似。

偌大的庄园,沉浸在一片黑漆之中,除了迈巴赫的远光灯,除了天空寥落的几颗星星,就再无其他光源。

数以百计的人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似的呆在原地,被定了身。

现场,唯有数十个天境以上的顶尖高手,未被纪由乃的黑笛殃及。

就在这时,纪由乃见场面得到了控制,她立刻飞身而起,落至了那身穿“三界”标识的白衣制服男人面前。

面对面,有事儿说事儿,态度诚恳,却也不至于让人得寸进尺,隐隐透着股毒冷的气势,立刻开腔道:“敢问阁下,身为三界治安管理局成员,若是平白无故伤害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胎普通人,该怎么罚?”

“……”

四目相对,灵殇那双能让天地失色的罕见紫瞳,在见到纪由乃那张脸的一瞬间,骤然紧缩,沉默,似不敢置信!

“问你话呢!该怎么罚?”

第935章 为什么我们长得这么像?

“问你话呢!该怎么罚?”

纪由乃耐着性子,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

她就轻描淡写的和面前紫瞳男人对视了一眼,并未将其的模样放在心上,觉得既然是神界的人,长得能差到哪里去。

可是……

在瞥见男人的五官后,纪由乃心觉不对劲。

这男人的脸,怎么好像和她的……

狐疑之际,纪由乃就听面前男人冷寒如霜回答道:

“……革除职务,按照伤害程度,处以鞭刑、焚刑、监禁,或斩首。”

闻言,纪由乃分神,会心一笑,微微上翘的杏眸勾魂妖娆,眼角泪痣冷感媚惑,“哦,那好,我们讲道理,如果伤人的是位高权重者呢?该怎么处置?”

男人微微拧眉,又答:“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皆是。”

“那好,你现在就该谢天谢地你没伤到我男人,他可是正儿八经的血肉之躯,没灵力,没异能,这里随便一个人,动动手指就能夺他命的那种,劳烦你们悠着点,别到时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灵殇就是这个代号为“少帅”的男人的名讳。

他是神帝之子,三界仰慕的存在,更是年纪轻轻便执掌三界治安管理局之人,灵殇素来都是个倨傲冷淡如寒霜的人,目空一切,自视甚高,谁让他有资本,又是三界灵力排行榜第四的高手。

“你……”

灵殇拧眉,欲言又止,他盯着纪由乃那张绝美万分,毫无瑕疵的脸庞猛看,越看越震惊,可话还未出口,却突然被从天而降的两个神界之人惊恐打断!

那二人,一个乃风神寒湘君,一个乃雷神雷霆!

皆是能够翻天覆地的天神。

寒湘君淡蓝云纹广袖长袍,人中蓄着一撮胡子,剑眉斜飞星目炯然,唇红齿寒,气度非凡,手拿拂尘,缥缈脱尘。

雷霆身着紫纹黑色盔甲,人高马大,英姿魁梧宛若巨人,鹰钩鼻显得他面容极为犀利冷硬,手握钉锤,一击便能出发雷电。

“你!你怎么会用这支笛子?”

寒湘君满脸的惊恐,就像噩梦初醒般,指着纪由乃手中的黑笛,不敢置信,手都在微微颤抖。

“笛子就是我的,我怎么就不能用?”

纪由乃斜眼冷瞥,高冷妖娆驳道,顺便宝贝的将自己的黑笛护在怀中搂着,谁都不能抢,抢了也用不了,就她能用。

而那雷神雷霆在走近后,见到纪由乃的容貌,吓得失手落了手中钉锤,那沉重的钉锤砸到了他的脚,他似也浑然未觉,震惊骇然的立于原地,双目暴凸!

“灵……灵诡公主?”

听到“灵诡”两个字,纪由乃神情一滞,美眸冷眯起,但很快,敛去眼底异色,佯装浑然不知的模样,娇笑连连,娇娆绝美不可方物的朝那雷神雷霆抛了个媚眼。

“什么灵诡公主,我叫纪由乃,冥界阴阳官呀,你看,我还有身份令牌,还有冥帝御赐的免死令牌。”

纪由乃将两块随身携带的令牌掏出在两个神界之人的面前甩了甩,然后又收起,旋即继续装傻道:“灵诡公主是谁?你们把我认成她,难道我天生丽质长得像公主?”

话落,纪由乃还自恋的捧起了自己的脸蛋儿。

大庭广众下,一副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无法自拔的模样。

看的周围没有被黑笛笛音定身住的三界总局人员,以及姬如尘、流云他们目瞪口呆。

此时此刻,周围形态各异被定身的人数达到上百人。

夜幕之下,黑漆一片的庄园露天之中,放眼望去,情形诡异至极。

纪由乃装傻充愣,沉浸在自己的盛世美颜中片刻,说收就收,倏地收敛起了自己笑意盈盈的神色,转而正经万分,回归到了正题上。

“好了,秉着三界和平的原则,以和为贵,我们讲道理,不动手,有话好好说,现在解决一下我未婚夫的事如何?”

纪由乃话落,朝着不远处被五只异兽保护起来的“宫司屿”招了招手,高喊了一声:“过来!”

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见即,大步流星,沉稳镇定的走到了纪由乃身后,那姿态,那举止,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和平日里宫司屿的言行举止,几乎无异。

这边儿,纪由乃正赔着笑,要求三界总局的人重新给“宫司屿”验明正身,证明他是无辜的。

可那个被称作是“少帅”的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副局长灵殇,却莫名其妙,正经严肃,冷若寒霜的拿着一面白色的镜子,正在照自己的脸,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又看看自己,眼底尽是疑惑和猜忌。

似在奇怪,为什么他们竟会长的如此像。

他绞尽脑汁似也想不出明堂,随喊住了风神寒湘君,“湘君,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脸,和我的竟有七分相似?”

风神寒湘君自始至终都惊骇的看着纪由乃。

眼底有恐惧,还有震惊,闻言,他蹙眉摇头,似有难言之隐,深看着纪由乃,百思不得其解。

纪由乃也发觉,这个叫“湘君”的神界之人看自己的眼神很让人回味。

恐惧的目光?惊骇?

数千年前灵诡到底在神界是怎样的存在,才会让这么一个神,如此忌惮?

不过,纪由乃并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她和灵诡之间的渊源。

随即胡乱的编造了一个理由道:“你就当我俩是大众脸,不小心撞脸不就行了?哪来这么多为什么?现在来谈谈抓我未婚夫的事儿行不行了?”

这时,灵殇身后,一头火红短发,张扬无比,英俊狂妄的男人,总局督查缉拿总司司长阎烈开腔了。

“人我们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免谈!”

“你们讲点道理行不行?带走前,能不能先确认下他到底是普通人,还是你们所谓的极度危险者?”

“根本不用确定,证据确凿!”

纪由乃没了耐心,懒得跟这群人瞎掰,旋即徒手变出一把匕首,突然拽过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的手,轻轻的在他手掌心间划了一道口子。

顿时,血珠涌出,触目惊心。

“如果他真的是你们口中,危害三界的存在,那你们告诉我,他的伤口为什么不会自己愈合?”

第936章 老娘金贵的脸也是你能摸的?

“如果他真的是你们口中,危害三界的存在,那你们告诉我,他的伤口为什么不会自己愈合?”

变脸成宫司屿的白斐然,见自己手心被划出血痕,那钻心的痛,他却浑然不觉,眉头都未皱一下。

只是见纪由乃捏着自己的掌心,有些不习惯的缩了下手。

紧接着,又犹豫的深看了一眼站在姬如尘身边的流云,生怕他会误会,可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样貌,完全是自家少爷,而流云,也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拥有一头火红短寸头发,张扬英俊,高大威武无比的督查缉拿总司长阎烈居高临下,毫不动容,似冷血无情,无动于衷的望着眼前“宫司屿”的掌心,无法愈合的伤口,以及流血不止的情形,冷冷嗤笑:

“自封灵力,阻碍伤口愈合,这等小把戏,放眼三界管理局之中,哪个术士不会?纪由乃,你身为冥界阴阳官,可知阻碍总局抓人,妨碍我等公务,是何等重罪?”

闻言,绝美小脸上噙着浅浅柔和淡笑的纪由乃,渐渐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她先兵后礼,可偏偏似乎这些来自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的人自视甚高,倨傲至极,不和她讲道理。

那么,她似乎也就没有和蔼可亲的必要了。

打算采取强硬手段的纪由乃,不再退让一步,说话也不再客气,敛去眼底笑光,暗夜下,那张白瓷般过度白皙的绝美脸庞上,浸满冰霜毒冷,微微上翘的杏眸冷冷微眯,一股无形的气势,不知不觉间自她身上散发而出,瞬间就压制了面前的阎烈。

“哦?我妨碍你们执行公务就是重罪了?”纪由乃不屑轻哼,先是替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将手掌心的血止住,而后斜眼瞥向阎烈,“我刚才问你们什么来着?身为三界治安管理局成员,若是平白无故伤害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胎普通人,该怎么罚?你们这位高高在上的副局长,也回答了,革除职务,按照伤害程度,处以鞭刑、焚刑、监禁,或斩首!我若妨碍你们,大不了就是一顿惩戒鞭刑罢了,你们若伤及无辜,冤枉了好人,那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了吧?”

纪由乃环顾四周,精致绝美的小脸紧绷严肃,见周围数以百计的人被她的黑笛定身在原地,无法动弹,她妖娆讥笑,又道。

“何不如你们就在这验明他是否真的是你们所谓的极度危险人物?若不是,你们立刻离开我家,若是,人带走!我绝不反抗!你们人多势众,我也讨不得半点优势,只是建议你们再好好看看,以免被冠上一个肆意伤害人界普通人的斩首重罪,阁下觉得呢?”

阎烈垂眸,拧眉思忖了一阵,正当他抬起头,打算开口回复之际,他的肩膀,却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蓦然回眸,原来是三界总局副局长灵殇。

他方才无故和两名来自神界的风雷之神去一边窃窃私语了片刻,这会儿才回来。

“少帅?”

“你退下。”

衣袂飘扬,身披雪白圣洁的三界总局长袍,戴着白色的手套,左手握着佩剑的剑柄,灵殇很高,身形俊拔修长,完美至极,深紫色的瞳孔闪烁着淡冷如冰霜的寒芒,话音没有一丝温度。

一瞬,灵殇和纪由乃四目相对,两人迷人的瞳孔,都映出了对方的模样。

七分相似的五官,一模一样的泪痣。

纪由乃是勾魂妖娆,微微上翘的杏眸。

而灵殇却是内眼角内勾,外眼角上翘,冰冷缥缈,目空一切的狐狸眸。

灵殇的五官更有棱角,宛若刀削。

而纪由乃的五官更像是精雕玉琢的美玉,完美的毫无瑕疵。

要说这两个人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恐怕见到他们脸的人,都不会相信时间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突然,灵殇月牙白的修长手指,指骨分明,缓缓朝纪由乃的小脸伸去,轻触上了她微凉白嫩的脸颊,慢慢下滑,辗转至细嫩的天鹅颈,倏地青筋暴起,狠掐住了纪由乃的脖子,紫眸无温,狠意尽显。

“我不喜欢看到有人的脸和我长得相像,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为此,我感到耻辱。”灵殇厌恶的看着纪由乃,冷冷幽幽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判?小小阴阳官,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感觉到自己脖子被人掐住,纪由乃心底生怒,憋住气,眸光毒冷,毫不畏惧。

灵殇?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鬼市拍卖会上,遇到的神帝之女百花之神,也姓灵,而数千年之前,灵诡作为神帝之女,也姓灵。

那么这个灵殇,恐怕……

纪由乃心底隐隐有了几分明了,因为脑海中属于灵诡的记忆里,对神界没有任何好印象,所以,她看灵殇的目光,更加透着满满的嫌弃和厌恶,不比灵殇少。

就在这时,憋气不呼吸的她,虽被掐住脖子,可四肢却是灵活的。

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她扬起手,“啪”一声狠狠赏了灵殇一巴掌,更娇喝怒骂:“老娘金贵的脸也是你能摸的?”

落下一巴掌的瞬间,纪由乃抬起一脚,踹向灵殇胸口,然后狠狠咬了他手臂一口。扼住她脖子的手松开,灵殇紫眸异常阴冷,似欲要出手,可就在这时,姬如尘和流云一左一右,和纪由乃默契万分,上前架住了灵殇。

“兄弟,不能打女人,这不是好男人的作为,懂吗?”

姬如尘魅眼如丝,妖媚道。

“小乃有时候脑子不太行,你别介意,万事好商量。”

姬如尘和流云合力牵制住灵殇,让他无法动弹。

而纪由乃,更绝。

直接脱下了自己的鞋子,走到灵殇面前,将自己的鞋,塞进了他手里。

“喏,拿着把,我不配替你提鞋,你有资格帮我拿鞋。”

一旁,来自神界分局的风神寒湘君和雷神雷霆见即,捂眼,不敢看,似觉灵殇会暴怒。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神帝最宠爱的小儿子,早就被惯坏了,哪可能受得了这种气,更何况他年轻有为,灵力滔天,位高权重,万人敬仰。

可事情似乎并没有朝他们所想的那样一发不可收拾。

第937章 你有病吧,还闻我鞋,这么喜欢,送给你

灵殇那双罕见剔透的紫瞳,幽光闪闪。

在被扇了一巴掌,又被人架住后,他死死盯着纪由乃,目不转睛,眼眸细眯。

之所以方才会如此针对纪由乃,其实,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不信,不信这种巧合。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两个完全没有交集,没有关系的人,却有着如此相像的脸庞?

可他刚才问了,问了风神,问了雷神,为什么这个叫纪由乃的女人和他长得这么像,他们方才不小心脱口而出的灵诡公主又是谁?

自灵殇降生起,他就从来没有听过灵诡这个名字。

他有很多哥哥姐姐,却独独对灵诡这个名字极其陌生。

可风神、雷神却一副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摇了摇头,对他谎称只是口误,这恐怕只是个巧合。

灵殇锐利的眼眸,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二位比他年长的神界天神有所隐瞒。

而灵殇更无法忽略的是,当他神界高高在上,傲世苍穹的天真,在看到那纪由乃的脸,在提及“灵诡”两个字时,眼里的恐惧和惊骇。

这不经更加让他觉得耐人寻味,猜测这其中是否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他突然掐住面前少女的脖子,其实只不过是想试试她的深浅,想从她的举止反应,眼神流露中,找寻蛛丝马迹。

结果……

被打了一巴掌不说,手里竟还被塞了一只鞋。

灵殇只觉匪夷所思,新奇至极。

想他堂堂神界十皇子,神帝最宠之子,无人敢冒犯,就连三界总局众议会的长老,那些神界极为元老级的远古众神,都得给他三分薄面,他耀眼而万众瞩目,今天却被一个冥界小小的阴阳官打了?

他被气笑了,又莫名觉得有趣。

因为他活这么大,身边都是阿谀奉承,装腔作势之人。

遇到的女人,也都让他觉得谄媚娇柔,做作虚假。

第一次遇见这么娇悍毒美的人儿,倒是多想和她周旋一阵。

只可惜,时间不允许,现在的场合,也不允许。

“松开。”

灵殇动了动肩,见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同时牵制住他,似极其护着那纪由乃,不免多看了流云和姬如尘几眼。

这两人,皆是三界灵力榜排的上名次的顶尖高手,若是归三界总局,必当如虎添翼。

“我不打女人,松开。”

灵殇重复了一遍后,姬如尘和流云才撒手。

手里提着纪由乃的雪地靴,灵殇因没见过如此怪异款式的女鞋,不免好奇拿起,还闻了闻,扬眉,挺香。

就听身前某少女嫌弃至极的吐槽:“你有病吧,还闻我鞋,这么喜欢,送给你啊。”

“猖狂!竟敢如此对……”阎烈闻言,双指并拢怒指纪由乃呵斥。

可话到一半,便被灵殇阻止。

“不必。”

“……”

“冥界阴阳官,你该庆幸你这张和我相似度极高的脸,不然今天,我第一个治的便是你。”灵殇将纪由乃的鞋子扔还给了她,高深莫测道。

纪由乃翻了个白眼,捡起自己的鞋子就穿了回去,手里紧握黑笛,随警惕万分的盯着那灵殇。

“你想谈,便拿出诚意,替我的人解了你那黑笛所引发的定身咒,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和我解释,你为什么会说你未婚夫是无辜的。”

“可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见三界总局的人让步,纪由乃随即将黑笛横握,抵在唇边,又不忘嘱咐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堵住耳朵,同时,意味深长的看向始终不发一言,旁观中的拜无忧、萧念情和皇甫忠。

心知这三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可他们也不能暴露自己。

也不忘提醒,“你们三个也别忘记继续堵住耳朵,不然出人命我不管。”纪由乃注意到,刚才在她吹笛时,拜无忧三人非常配合,为了不露馅儿,继续装普通人,故意将自己的耳朵堵住了。

“好的纪小姐。”

拜无忧似笑非笑回道,转而又眸光莫测的注视向了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

不知为何,拜无忧总觉得这个“主子”怪怪的。

也不知纪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纪由乃和灵殇做好约定,各退一步后,她吹响了黑笛,替那些被定身的人解除了控制。

而紧接着,灵殇遣退了所有部下,给了纪由乃一个替“宫司屿”解除嫌疑的机会。

“你可以开始了,我洗耳恭听。”

深邃迷人的紫眸闪烁幽远,灵殇深看纪由乃一眼,十分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要证明很简单,三界总局要抓我未婚夫的理由,不过就是因为怀疑他可能是前人皇帝司,而那帝司拥有一种放眼三界独一无二的能力,便是能够抵御一切灵力产生的术法、攻击,能够轻而易举的化解,吸收那股能力,你只需要派人,对他随便使出一招术法,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证明他没有这种能力,不就可以证明你们抓错人了吗?”

“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姑且可以一试。”

灵殇颔首,似十分给面子,赞同了纪由乃的提议。

“少帅!我来!我以灵力引一道焚灭天雷,试试他是不是真的是个普通之人!”那雷神突然自告奋勇道。

“……”

“你有毒吗?普通人若遭雷劈,那还能活吗?你这是杀人!”

纪由乃看智障似的盯着那雷神雷霆,觉得他脑袋不好使。

“我亲自来验。”灵殇薄冷的瞥了眼雷霆,三两步间,倏然出现在了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面前,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一手搭在腰间佩剑剑柄上,一手掌心间,突然凝聚起了一团蓝紫交融的刺眼灵光。

只见这团光眨眼间变成一条捆仙绳索,“嗖”一下飞向了那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身上,缠紧,将他捆住,插翅难飞。

眼见自己以灵力变出的捆仙锁,竟不费吹灰之力就缠绕上了那“宫司屿”的身体,灵殇眼底掠过一抹疑虑,若有所思片刻后,倏然收回捆仙绳索,拧眉深沉下令:“他不是帝司,全体听令,撤离。”

“少帅,我们就这么走了?”

阎烈似觉不妥,今晚如此声势浩大的任务,若就这么回去,恐怕不好和三界众议会的那群老顽固交待。

第938章 她的聪明机智,是你们难以想象的

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副局长灵殇一声令下,数百名三界总局,以及分局的三界公务人员纷纷撤离,有的凭空消失,有的凌空一跃,有的土遁离开,有的缩地成寸,三两步间早已无影无踪……

偌大漆黑的庄园中,就只剩下灵殇、阎烈,还有神界分局的两个掌控风雷的神。

面对阎烈的担忧,灵殇并未回应。

只是慢条斯理的拿出自己的三界通用高端手机,指纹解锁,走至纪由乃面前,将自己微信的二维码给了纪由乃。

“冥界阴阳官,你微信多少。”

“不加。”纪由乃傲娇脸。

“手机号也给一个,方便联系。”灵殇全当没听见,拿手机的一角,碰了碰纪由乃的胳膊,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纪由乃的弟弟或是哥哥在求她别耍性子,“这人虽不是帝司,但根据匿名举报的证据来看,他和帝司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还是会引起怀疑,所以,给联系方式,日后好通知。”

匿名举报?

纪由乃若有所思,偷觑了灵殇一眼,旋即心生一计。

“行啊,加你可以,你给我一份匿名举报的信笺复印件,以及所有附上的证据,我想看看是谁在背后这么记恨我男人,怎么样?”

灵殇闻言,思忖片刻,似觉不是不可以,于是点了头,“回头手机发你。”

随即,纪由乃和灵殇莫名其妙的就互相加了微信好友,以及留了通讯方式,然后握手言和。

灵殇还很有绅士风度,不忘表示歉意。

“今晚给阴阳官你造成不便,实属抱歉,希望下一次,不会再有如此不必要的误会发生。”

纪由乃心里直犯嘀咕,一开始就这么心平气和,也不用大打出手了啊!谁开的头,又不是她。

灵殇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只是离开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那神界的风神寒湘君和雷神雷霆,一直偷觑轻瞥着她,嘀嘀咕咕的。

“不对,当年灵诡公主何等厉害,这姑娘只是个玄境的普通人……不,不可能是她!”

“她早死了,她回不来了!这一定只是个巧合而已!”

……

这两人的谈话,被纪由乃隐约听了个大概。

莫名间,她望着灵殇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今日这张脸被这个神帝之子看到,又被风神、雷神注意到,恐怕自己和数千年前的诡计之神长得一模一样的消息,会传入神界。

届时……恐怕会更加不太平吧?

就冲风神和雷神看她时的恐惧目光,纪由乃也猜测到,神界必然是忌惮灵诡本身的。

-

“少帅!您真打算彻底不追查,放过那个和帝司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了?”

阎烈凭空变出了一道黑色的门,这门,是通往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的传送口。他们几人就站在传送口前,齐齐看向灵殇。

灵殇停住脚步,始终都低着头,正在刷纪由乃的微信朋友圈,闻言,未抬眸,冷静幽沉的开口道:“她既然如此有信心自己未婚夫就是个普通人,必然是有所准备的,又或者,那本就是个普通人,的确是我们听信匿名举报,搞错了。如此,如何追查?只能暂且放过那个人,三界总局明文规定,不许动手无缚鸡之力的**凡胎,这是规矩,不撤,难道留着过年?”

“那少帅,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派人24小时监视那栋庄园以及那位冥界阴阳官,我要知道她每天去了哪,做了什么,和谁见了面,再将她的所有资料全部送去我办公室,以上,暂且如此。”

“……”

-

深山庄园内的宽阔大草坪上,可谓是一片狼藉。

大面积的草皮被掀起,泥土被翻动,地面崩裂,花卉植物被踩踏毁坏,好好的漂亮绿化被搞得乱七八糟。

那些人一离开后,庄园就恢复了通电系统。

烛龙、饕餮、小犼、墨黑墨白也变回了原样。

姬如尘和流云相视一眼,走至“宫司屿”面前,来回观察,上下打量,随后,那五只兽也凑了过来,朝着那“宫司屿”这闻闻,那嗅嗅。

“欸,奇怪了,宫司屿刚刚怎么……”

姬如尘刚要开口问宫司屿刚刚怎么会被捆仙索的咒术所困。

却被警惕心极强的纪由乃打断。

“嘘!别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有人监视,那些人走的太容易了,反而引人怀疑,他们肯定会在我们的庄园周围加派侦察监视者,我们进去再说。”

纪由乃环顾四周,心想着,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在周围密切监听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尤为小心。

回到庄园别墅二楼的圆厅中。

纪由乃将圆厅四面的窗帘全部拉上。

然后拿出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在上面快速写下一句话——

真的宫司屿在四合院,我一会儿把他接回来,这个其实是白斐然。

流云暗惊的看向那个和宫司屿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下一秒,就见“宫司屿”突然朝着他大步走来,然后伸手,将他搂入怀中。

“小云,是我。”

纪由乃瞅着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用宫司屿的样貌,紧紧拥住了流云,顿时觉得碍眼。

而流云,微微震惊的看向纪由乃,“这是怎么回事?”

纪由乃没说话,只是将那本《偏门左道杂谈录》拿出,翻到写有换脸药水的那一页,给了流云。

大家凑近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好了,你们先一起把家外边儿收拾一下吧,我去去就回。”

话落,纪由乃拿出冥珠,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

帝都,老式四合院。

“都两个小时了,阿乃还没消息,也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有没有成功。”阿萝很是无聊的趴在四合院会客厅的破旧布艺沙发上,抠着沙发上破洞里的海绵,叹气道。

“主子,不会出事吧?”

北冥也有些担心会被识破,不免担心的看向宫司屿。

而宫司屿……

他不知从哪翻出了很多旧时期纪由乃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黑白相册,正在那慢条斯理的欣赏着,闻言,漫不经心道:“心肝的聪明机智,是你们难以想象的,信我,她出马,什么都能摆平。”

第939章 活着的意义:是有你,有家,仅此而已

纪由乃那颗冥珠形成的黑色漩涡传送通道,出现在宫司屿、阿萝、北冥所处的老式四合院会客厅中时,整个客厅内,光线昏暗。

因为没有交电费,所以四合院里所有的电器都无法使用。

只有一盏摆在桌上的老式煤油灯,燃着星星点点的火苗。

她从黑暗漩涡中走出,瞳孔闪烁着熠熠生辉的暗芒。

当宫司屿回眸,发现纪由乃独自一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心底就明白,应该是计划成功了。

果然,纪由乃妖俏的朝着他眨了眨眼,比出一个“ok”的手势,婉柔轻语:“走吧,回家再说,他们暂时撤离了。”

阿萝一见纪由乃,眼底重燃活力,跳起身,熄灭了桌上的煤油灯,先一步进入了纪由乃的传送通道。

宫司屿优雅站起,走至纪由乃面前,似笑非笑的垂眸,捧起她的脸蛋,左看看,又望望,然后俯下身,吮了口她香甜的唇瓣。

“你说说,没有你……我今天是不是就栽了?”

宝贝的将纪由乃搂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宫司屿嗓音微沉,浸满眷恋。

“办法是你想的,我只是付诸实行,没我你一样能行啊。”

纪由乃在宫司屿怀里埋了会儿,旋即轻轻推了下他的胸口,轻笑连连,回头就往传送通道里钻,还不忘朝他招招手,“走啦,回家!”

宫司屿无言,驻足在原地怔色,异常俊美的脸庞,噙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幽冷神情、

他凝望着纪由乃的背影,突然自言自语道:“你说的不对,没你,就算被他们关进那个永无天日的监狱,对我来说,也是无所谓的……”

只有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才有意义。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是有你,有家,仅此而已。

宫司屿敛眸想着,莫名越来越开始期待他和纪由乃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天。

“主子,不如我也跟您回去瞅一眼?”北冥十分狗腿的凑近至宫司屿身边,他还挺好奇自家主子住的地方什么样的,听闻拜大人也和他们住一起,他羡慕极了。

“可以。”

话落,宫司屿和北冥并肩,尾随纪由乃的步伐,进入了冥珠开启的传送通道,瞬间回到了庄园的圆厅之中。

-

回到家。

真正的宫司屿奇怪的发现,大家都不说话,而是在用笔记的方式,互相传递消息,纸条看完,就扔进了壁炉焚烧,小心谨慎至极。

而同一时间,烛龙突然从圆厅的窗户外跳了进来,拿出他自己的手机,生疏的打下了一串字,递给纪由乃看。

手机上赫然写着——

东南方森林中有暗哨,西北方湖畔灌木丛有一队人在监视。

纪由乃的反侦察意识极强,很显然,所有的都被她猜对了。

三界治安管理局的人果然留了个心眼,派人监视起了他们。

随即,纪由乃喊来了当归,让他帮忙在庄园周围重新设下障目阵,防止那些监视的人用术法窥视他们。

又在庄园的周围布下了掩耳咒,防止有人以术法偷听他们谈话,确保不会露馅儿,才让大家开始说话。

“换脸药水再备点儿吧,以防万一,我就怕他们再来个突击,让我们防不胜防。”纪由乃有条不紊,若有所思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把嘴管紧了,那些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的人不好对付,如果刚刚他们真动手,估计这地方方圆百里都能被毁的寸草不生。”

家中,拜无忧、姬如尘、流云、烛龙等人点点头,示意明白。

“阿萝,这么晚了,住这儿吧,小云帮她去整理个房间。”

纪由乃像个小姐姐似的摸了摸阿萝的脑袋,关切道。

“灵殇答应我将匿名举报的信笺传送给我,一会儿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此时此刻的纪由乃,俨然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所有事都安排的稳稳当当,更是小心谨慎的将所有的隐藏危险一一排除,确保今晚的换脸计划不会遭到外头那些监视他们庄园的三界公务员大的识破。

-

凌晨12点。

阿萝困的睁不开眼,抱着纪由乃的毛绒玩具,自个儿先去睡了。

四个小时的药效一到,白斐然就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模样,手掌缠着纱布,但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家中的五只异兽,被纪由乃勒令连夜去把庄园前端的绿化草坪重新栽种好,不然影响美观,糟心。

二楼的穹顶玻璃圆厅内,壁炉烧着木柴,整个圆厅内,温暖无比。

北冥一见到拜无忧、萧念情还有皇甫忠后,就赖在这不走了。

他喊萧念情为“轻音”。

这一声“轻音”,才蓦然让纪由乃想起,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萧影后十分眼熟。

轻音,在之前通过那枚玉佩,穿回古滇国时,纪由乃曾经见过一个叫“轻音”的女人,也是那神秘天道盟的一员,只是在古滇国,轻音总是黑纱蒙面,看不到真容,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引人遐想。

“别乱叫!”

萧念情,也就是轻音十分暴力的对准北冥的眼眶就是一拳。

可话落时,才狐疑的察觉到,纪由乃还有周围人的神情,都是一副早已知晓其中秘密的模样,根本没当回事。

“哎哟。”北冥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姐,你打人干嘛啊?还瞒呢?咱们家女主人早知道主子是谁了,还瞒着有什么用啊?”

“这样的吗?”萧影后疑惑的看向拜无忧,“你怎么不告诉我?”

拜无忧尴尬淡笑,“我……我忘了。”

灵殇已经将匿名举报者所写的信笺发到了纪由乃她冥界手机的微信上,一边在下载文件,纪由乃一边听着一旁拜无忧几人的聊天内容。

美眸深处,波澜不惊。

她明白了。

原来,拜无忧真的就是拜大人。

天道盟,就是他创立的盟部。

除了北冥、轻音、皇甫忠,拜无忧,应该还有十一人。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当初闯入天都峰天道盟总部时,那神秘的天境高手,总共有十五个。

这些人,活在世上的岁数,恐怕已经相当长。

他们奉宫司屿为“主子”,只因为他们本就是帝司的部下。

那么问题来了。

第940章 又醋了

那么问题来了。

这群人当年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才将魂飞魄散的灵诡,以纪由乃的身份复活的?又是如何绕过冥界的轮回,瞒天过海,不被任何人只晓的?

纪由乃突然想起,她和宫司屿都是没有轮回记录的人。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此时此刻,比起以上几个问题。

更让纪由乃好奇的,则是灵殇通过【三界通用微信】发送过来的匿名举报者信笺。

纪由乃手中的冥界手机,是最新信号,高端科技,3d全息影像,可将手机内的任何内容,以虚拟三维真实影像投射出来。

比如目前纪由乃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这封“举报信件”。

只要按下手机上的【投射】按钮,就可以将整封信笺的形态,原封不动的显示在水晶玻璃茶几上,乍一看,就像是一封真正的白纸黑字的信笺,放在桌上。

“灵殇是谁?”

宫司屿优雅翘腿,坐在纪由乃身边,一手搂着她的腰,凑近蹙眉疑惑问。

纪由乃就知道宫司屿肯定会问。

拿出自己的冥界手机,点开了灵殇微信的头像。

将他的真人头像,和自己的脸放在一块儿,让宫司屿看。

“有没有觉得这个男人的脸,就像是我的翻版?”

凤眸眯起,细看一阵后,宫司屿暗惊,还真就如纪由乃所说,这个叫灵殇的男人,和他媳妇儿长得起码有七分相似,只是照片中的男人五官棱角更为鲜明,显得冷幽俊逸。

“这人是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副局长,神界的,来头很大,听说是天上那位的小儿子。”

他们有可能是亲戚这句话,直接被纪由乃省略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打心眼里,不想跟神界扯上任何关系。

宫司屿现在虽依旧以目前宫家继承人的身份生活着,可实则,他的思维、他的记忆、他的一切,都已经恢复到了从前帝司的状态。

对于纪由乃的过去,他所知甚多。

知道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名灵诡。

而灵诡,数千年前,乃神帝之女,诡计之神,神界公主。

见到灵殇的脸,宫司屿心里就已明了,这小子,恐怕和自家媳妇儿有血缘关系,恐怕还是出自一个母亲生的,不然怎会如此相似?

只是宫司屿搜索了一番自己数千年的记忆层,才想起,当时的诡儿,似乎并未和他提及过有关于自己母亲的一切。

诡儿的母亲,似乎是极为神秘的存在。

想到这,宫司屿伸手,宠溺疼爱的抚了抚纪由乃的头,转移话题道:“不是情敌就好,管他是谁。”

纪由乃呆了呆,没说什么,只是往宫司屿身边靠了靠,开始研究起了那封匿名举报的信笺。

一旁,北冥、拜无忧几人也凑了过来。

“不会是蒋子文举报的吧?我感觉有这个可能,那厮最针对主子了!”

北冥瞄了眼信笺上的内容,猜测道。

但很快,就被纪由乃否决了。

“不可能是他,鬼市拍卖会那天,他和宫司屿大打出手,已经下令缉拿搜查了,再匿名举报,简直多此一举,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直接和三界总局支会一声,根本没必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而且,纪由乃所了解的蒋子文,也决不会是这种小人。

“答这么快,你该不会是在帮那蒋王说话吧?我说咱们家女主人?”北冥不怀好意的看向纪由乃,又瞥了眼神情逐渐阴沉的宫司屿,幸灾乐祸道。

纪由乃闻言,抓起茶几上的青苹果朝着北冥的脸砸了过去,“我这是有理有据的分析结果!”话落,回头看向宫司屿,果然,她家宫司屿脸都黑了,一副真以为她在帮情敌说话的样子,又醋了。

随即,她忙指向茶几上全息投影出现的信笺内容,和宫司屿解释道,“你看嘛,这个信笺的笔迹,字体娟秀小巧,这一看就是个女人写的,哪可能是男人啊。”

宫司屿也是讲道理的,他也发现了。

匿名举报信笺上的字迹,很明显是个女人写的。

“而且从这个字迹上,我大概能推断出,这个女人应该极有涵养,很有文化底蕴,你们看她的楷书,极为工整漂亮,这一定是个经常习书法的女子,她用的信纸很独特,是羊皮卷,这是一种很古老的纸,目前市面上根本没有卖,需要订做,且价格昂贵,那么我们可以得出,这个女人必然有一定的财力……”

纪由乃观察细微,分析的头头是道,俨然像个小侦探似的。

女人,很有涵养底蕴,应该是个有气质且有财力的人……

纪由乃话落,圆厅内陷入了沉默。

“奇怪……我不记得我们所有的死对头里,有这么一个女人存在,你们有印象吗?”纪由乃突然打破沉静,询问周围的人,但大家纷纷摇头,没有。

而宫司屿却在这时,指着信笺上的一行字,神情阴沉,目光高深,冷冷道:“这行字里,提及了天空城大火那晚顶楼的事,也就是说……写信的这个女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才会写这封举报信?”

“她当时也在现场?”纪由乃惊讶。

宫司屿摇了摇头,“不,不一定是在现场,也可能是通过某种手段,事后才知道的,不排除这种可能。”

纪由乃想破脑袋,也没想起自己有过这么一个女性敌人。

她知道三界治安管理局的存在,必然也是懂通灵异术的人。

而她认识的人里,天空城大火那晚在场的,就只有阿萝,容浅了。

阿萝压根儿不会写字。

浅姐的字迹她也见过,那是相当豪迈飒爽的,根本就不是这类小家碧玉娟秀字体。

莫名的,纪由乃心底升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也就是说,有这么一个我们根本不知道的敌人,正藏在暗处,想陷害宫司屿,意图对我们进行加害?”纪由乃神情莫名凝重,“那这样一来,杀害尤恩母亲,但不知去向的魇魔是我们的威胁,三界治安管理局这会儿又监视着我们,东皇无极那头也还在对我们虎视眈眈,情势对我来说,很不乐观。”

而就在这时,白斐然冷眉紧蹙,忽然从自己房间拿了一台笔记本,走至宫司屿身旁,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第941章 你认识灵诡吗?

白斐然的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所以敲键盘有些不利索,流云见到后,虽看似不情愿,但举手投足间的关怀,却出卖了他,在帮白斐然开启电脑,打开他想给宫司屿看的东西后。

流云替白斐然,将笔记本递给了宫司屿。

那是一个实时传输监控画面的电脑软件。

笔记本画面正暂停在一个录制下来的监控视频开头。

白斐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玻璃镜,面瘫脸道:“这是派去24小时监控宮司懿家的人,车上的监控摄像头拍回来,实时传输的画面,人已经死了,但是当天,他死之前,监控摄像头还未被毁时,传输回来的画面中,曾出现过一个白衣女人。”

白斐然按下了“空格键”,电脑上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画面。

宫司屿和纪由乃紧盯着屏幕。

赫然就见一个白衣女人,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穿着红衣的魁梧男人,一起进入了宮司懿家的别墅,没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关键点就在这!

那个女人出来后没多久,突然做出了一个类似“拈花指”的手势,朝着视频画面这个方向,无形的射出了一道气浪或是别的东西,然后,那个女人就扬长而去了。

视频中女人的手势,让纪由乃美眸冷眯,“是某种法咒的手印,这女人也是个会通灵异术的人!她应该是发现了监视者的存在,然后杀人灭口?”

白斐然颔首,“的确,验尸官的报告中写有,尸体眉心正中有一个针孔大小的伤口,但奇怪的是,在他的身体内,并无发现任何类似针状的东西。”

“难道是这个女人?”

因为视频不能放大,所以纪由乃看不清女人的五官,这个视频,只有经过特殊处理,才能完全显示出这个女人的样貌。

而这个时候,紧蹙眉头的宫司屿,似乎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视频中女人身后那个高大身穿红衣的男人身上。

他突然指着这个男人,看向纪由乃、流云和姬如尘,问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吗?”

闻言,姬如尘、流云和纪由乃凑近,细细观察了视频中的红衣男人片刻……

“这不是那个……”姬如尘指着视频,惊呼!

“在天都峰,我们遇到的。”流云接腔。

“东皇无极的四大护法之一!那个火护法?”纪由乃目瞪口呆!

“对,就是他。”宫司屿点头。

“难道这次举报宫司屿的,是东皇无极的人?”纪由乃觉得这有些离谱了。

“很有可能,因为我的能力,完全克制东皇无极,不是吗?”

宫司屿意味不明的盯着视频上的两个人深思道,旋即命令白斐然。

“明日找人将这个视频做细化处理,我要这个女人的清晰人像,然后调查她的身份。”

“是,少爷。”

今晚虚惊一场之后,直至后半夜,宫司屿、纪由乃他们才回房间休息,打算养精蓄锐,一切等天亮再说。

而距离两个人的婚期,只剩最后一天了。

-

灵殇离开人界后,先回了一趟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然后,通过总局的传送枢纽厅,直接上了九重天,也就是神界的领域。

云雾飘渺,星河璀璨,神界此时是黑夜,银河之中繁星闪烁交汇融合宛若剔透生辉的绸缎。

灵殇腾云驾雾间,依稀能望见九重天上仙山环绕,风起绡动,如云山患海般壮观缥缈。

一座座悬浮在虚空苍穹之上,金碧辉煌,恢弘巍峨的神秘宫殿屹立在那,宛若天空之城,是这天地间的中心,高高在上,镇压俯瞰一切,所有宫殿,皆以白玉为墙,黄金铺路,珍珠为幕,水晶为灯,这才是真正的神仙境地。

灵殇此时此刻,满脑子只有两个字“灵诡”。

他很想知道“灵诡”是谁。

所以,逢神就问:“你认识灵诡吗?”

灵殇第一个在九重天遇到的,是正准备去佛德老君府上辩佛法,论经文的太乙老君。

“老头,你知道灵诡吗?”

灵殇在神界嚣张惯了,因为神帝宠他。

可那仙风道骨一袭白色仙袍的白发老翁一听到“灵诡”两个字,惊慌失措,一溜烟就跑了。

灵殇第二个逮住就问的,是雨神。

“认识灵诡吗?跟我长得很像的一个。”揪住雨神的衣襟领口,灵殇威胁问。

结果雨神化为一朵白云,跑了。

灵殇一个时辰内,逮住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天神小仙,逢人就问“你认识灵诡”吗?

可这些人几乎都统一口径“不认识”,“不知道”,“没听过”,要不然就是吓得魂不守舍,慌慌张张的跑了。

灵殇有很多哥哥姐姐,因为神帝多情,但灵殇与自己哥哥姐姐的关系,并不好,一是因为他们皆为同父异母,二是因为,他不屑与他们为伍。

虽然他母亲是自己帝父最爱,也最宠的帝妃,可距离上一回他见自己母亲,已过了四千多年,那一面,还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灵殇依稀记得,从他记事起,母妃就不住在神界,而是住在那恐怖如斯的虚无界,每一百年,帝父都会带着他,前往虚无界,求她回来,可母妃似乎痛恨他帝父,视而不见,绝情的很,甚至连帝父册封她为帝后,都极其不屑。

灵殇小时候曾听其他神说起过,自己出生在虚无界,是被母妃当狗崽一般,扔回神界的,他自小没有感受过母爱,所以帝父尤为宠爱他。

有那么一瞬间,灵殇迷茫,他应该直接去问帝父,灵诡是谁吗?

可帝父又去虚无界见母妃了,他身为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的人,是被禁止进入虚无界的。

那又该去问谁?

似乎谁都不愿意告诉他,灵诡是谁。

最终,灵殇想到了一个好去处,随后离开了神界。

三界书店。

在午夜时刻,灵殇出现在了深巷中的三界书店门口。

推门进入,发现书店管理员骨枯,正在织毛衣,还时不时往他身边一副骷髅骨架身上比了比大小。

“少帅大驾光临,随便看。”

骨枯没起身,诡异僵硬的瞥了眼灵殇,说话的调子,像个僵尸。

“骨枯,听闻你无所不知,可是真的?”

“大概吧,我若不知,书中也自有答案。”

“我想在你这查一个人的一切。”

“名字。”

“灵诡。”

“……”

第942章 灵诡专用咒术,恶人若用,必死无疑

三界书店极为古老,存在于世间已数千年之久,它原本并不叫“三界书店”,而名“书海”,因三界总局创立之初的第一任局长青山总局与骨枯是极为交好的知己,这才被三界总局收编。

表面上,这个家书店看起来像是坐落在神秘古老深巷中的老书店,店内充斥着一股古旧发霉,尘封之久的味道。

因为整座书店大部分都被笼罩在黑暗中不可见,又因为这书店的入口极为窄小,很多人都误以为,三界书店并不大,其实不然。

灵殇从未来过这地方,在这之前,只听人说过,三界书店拥有三界之中最齐全的馆藏书籍,禁术书、绝本孤品书、失传书……上至神界,下至冥界,只要是存在过的书籍,骨枯这,应有尽有,传闻就连神界和冥界每一千年焚毁的秘闻录档案,骨枯这都有备份。

可是……

灵殇见自己提及“灵诡”这个名字,再一次得不到回应,骨枯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僵冷生硬的看着自己,那神情,像个死人,他心头不免一阵失落,难道骨枯也不知道?

古老的三界书店内,骨枯沉默了许久。

就在灵殇准备打道回府,不抱希望时……

骨枯突然打破了寂静,慢慢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线针,皮包骨的手指轻轻一挥,书店木门隔空关上,诡异的自行反锁。

下一秒,整个三界书店内,所有的灯光尽数亮起!

熠熠生辉!恢弘无比!

古老高大的木质书架,一排一排堆满了各类古老书籍,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书店的尽头。

这些书架底座设有机关,竟还能自行移动!

就像一个个古老的机关,在骨枯的操纵下,不断变换着书架的排列顺序。

“你这是……”

灵殇紫色瞳孔微缩,惊讶无比,冷如冰霜的俊美脸庞上,满是诧异。

骨枯将古老收银台一侧搁置的羊毛毯,盖在了呼呼大睡的阿骨身上,然后僵硬缓慢的绕过收银台,走了出来。

“少帅大人,按照三界总局神界分局的不成文规定,此人是不许任何人进行询问或查找的,您若是想以副局长的身份来我这查找此人的一切讯息,我只能拒绝,所以,请问,您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查阅记录的?”

骨枯面容黝黑枯槁,瘦如皮包骨,乍一看,身穿灰色古旧长袍的他,就像个躺在棺材里干瘪的干尸一样,有些恐怖。

灵殇闻言,皱起眉头,他越来越好奇,这个叫灵诡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这么多人,如此忌惮。

“不以副局长,我只是私下来访,以神界十皇子的身份。”

“可以,价格很贵,一百万两黄金。”

骨枯面无表情,像个死尸,坐地起价。

“成交!”灵殇眼睛都不眨一下,钱财黄金对他来说,似完全无用之物,“明日我派人将黄金送至你书店。”说着,从腰际解下一块仙玉制成的令牌,“我的腰牌压在你这。”

“可以,请跟我来。”

骨枯瞥了眼放在收银台上的令牌,没拿,转而慢悠悠的走向了书店存放禁术书的神秘区域,灵殇就跟在他身后。

“这里的书,为何都被锁链禁锢?”

“禁术书,这些都是活书,或是封印了上古至今妖魔鬼怪的妖魔录,不可见光,只能禁锢。”

骨枯一边回答,一边从禁术书区域最深处,取下了一本**,灵殇定睛细看,这书叫《诡咒》,猩红的封皮,里里外外充斥着一股诡异恐怖。

“这是?”灵殇莫名感觉到,心里那股一探究竟的悸动,越来越浓烈。

“少帅要查之人所自创的禁术绝学,她是个天才,所创造的禁术和黑咒术数量,至今无人超越,以怨气当做灵力来用的法子,也是她发明的,她创造的黑咒术,造福了许多邪魔歪道,当然,那些邪魔歪道的下场,都极惨。”

骨枯将《诡咒》扔给了灵殇,紧接着,按动了墙壁上一盏壁灯,机关被触动,不远处的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入口,楼梯螺旋而下,深不可测。

“她不是正道之人?”灵殇听着骨枯的话,拧眉。

“少帅大人,何为正道,何为邪道?这世间有绝对的好坏吗?正道之人就一定是光明正大,两袖清风,无贪欲无邪念的?”

“你这想法,倒与我相同,光明之所以光明,仅仅是因为芸芸众生都这样尊称为道义,不论好坏,不论邪恶,不论成佛,还是成魔,都是白骨累累的路,哪有绝对的善恶,呵。”

灵殇嗤笑道,跟随在骨枯身后,沿着螺旋石梯一路往下,手中的《诡咒》沉甸甸的,他下意识抱紧,珍视的很,莫名就对这个叫灵诡的人,怀揣着一种敬畏。

所以,她到底是谁?

还有在人界遇到的那个和自己容貌相似的阴阳官。

为何自家的神,都把她认成了灵诡?

无意间,灵殇翻开《诡咒》的第一页时,见到一行用神界文字标注的话——

【自创诡咒,造福三界!】

他又翻到了最后一页,竟还有一句话。

只是这字体,米粒大小,像是故意不让人看见的。

【灵诡专用咒术,恶人若用,必死无疑。】

见即,灵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骨枯才会说,后世有邪魔歪道用了她创造的禁术,才会各个死这么惨?

因为这本书上的禁术,只有她自己能用。

那些贪心之人用了,都会死。

所以,她说的造福三界,是真的造福!

她只是在用自己的办法,替三界清除邪魔吧?

怕是很多人只看表面,才觉得她是坏人吧?

好有趣的人。

灵殇若有所思,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灵诡这个名字,莫名就有一种亲切感,比那些哥哥姐姐,都要亲切。

-

三界书店,地底第88层。

“三界书店深入地底,共有89层,每一层都收藏了七十多万本珍贵书籍册簿,还有许多被毁档案资料的誊写本。”

骨枯走至这一层后,徒手变出一支毛笔来,凭空写下了“灵诡”二字。

转眼间,深入地下第88层的藏书之中,赫然飘出了数以百计的泛黄书册,以及古老竹简,还有很多羊皮卷。

第943章 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姐

转眼间,深入地下的第88层藏书之中,赫然飘出了数以百计的泛黄书册,以及古老竹简,还有很多羊皮卷。

歪歪斜斜的摞成了好几叠,堆在了灵殇身前不远处的一张布满灰尘的古老红木书桌上和书桌周围。

骨枯又用法术,变出了一把鸡毛掸子,塞进了灵殇怀中,意思让他自己清理,随即生冷僵硬道:“都在这了,慢慢看,竹简和羊皮卷距今上千年,多有损坏,你小心。”

“这么多?”

“最全的,放眼三界,只有在我这,你能找到有关于她的一切,因为……”骨枯欲言又止,突然扯出了一抹古怪的笑,“用现在的话来说,她是我偶像。”

骨枯话落,就化为一片灰白的迷雾,消失在了灵殇的眼前。

置身在静谧的图书馆藏中,灵殇驻足在原地愣怔了片刻,旋即走至那张宽大却脏乱无比的木桌前,稍稍清理了下,点燃了防火防风的煤油灯,用法术为自己变出了一壶茶,一个杯子,开始秉烛夜读。

而当灵殇先行打开一卷名为《上古封神·旧录·暗黑神籍》的竹简卷轴时,赫然见一个神秘古老的名字,被篆刻在上面,并附刻标注——

灵诡,诡计之神,神帝与美神清瑶姬之女。

看到“清瑶姬”三个字,灵殇紫色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是他母妃的名号!

灵殇的手,下意识的颤了颤……

清瑶姬,他的母妃,上古美神,三界第一美姬,她掌管着世间一切与美相关的事务,她的美,无可挑剔,是世间最完美的演绎……灵殇对自己的母亲很陌生,只知道她很美,有多美?她能将所有对美的形容,展现到淋漓尽致。

灵殇从小就听神界那些天神津津乐道,但凡是见过清瑶姬的男人,不论是神、是人、还是什么,皆会不由自主的疯狂迷恋上她,以至于神帝为她修了一座美神宫,方圆百里内不许任何男人靠近。

他的帝父,更在遇到自己母妃后,至今未再看上过任何女子,清心寡欲,日夜期盼母妃回心转意,从虚无界归来。

他母亲,是个传说。

而灵殇也万万没想到……

自己竟然还有个姐姐?

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姐!

他有些激动,又有些失落,因为,灵诡已经没了。

他不断地翻看着有关于灵诡的所有资料。

越看越震惊!

越看越心中生畏!

那个洪荒上古时期的原始天神无天老祖竟是自己姐姐的师父?

相传无天老祖掌管黑暗众神,所到之处顿生黑莲,昏暗无光,能毁天灭地,位列神帝之上。

他有些羡慕。

他师父只是个炼丹的老神君罢了。

灵殇就这样聚精会神的翻看着一册册、一卷卷、一份份的竹简、羊皮卷、古书,似忘却了时间……

-

时间悄悄流逝,一晃眼,一夜过,已是白天。

纪由乃、宫司屿庄园前的若大草坪被家里五只异兽连夜给清理干净了,不过还是得请园艺工人来修剪,重新打理,恢复美观。

后天就是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婚礼。

所以今天,依旧是极为忙碌的一天。

昨夜惊心动魄的插曲似乎未影响他们任何人的心情。

一早,拜无忧做好了早餐,一家人,又多了几副碗筷,围聚在餐厅的长桌旁,热热闹闹的喝着粥,吃着三明治。

“吃完早餐,白斐然去找人处理昨晚那条视频,我要那女人的高清画像;北冥刚好在这,也不用回鬼市了,暂时随我回公司,厉斯寒离开后集团和宫氏合并,需要处理很多繁杂的事宜,你来帮忙;拜无忧你带人继续去盯着点婚礼会场,还有去看看心肝的婚纱修改好没有,再确定一遍宾客名单,有几名从国外飞来参加婚礼的贵宾今天会提前到,派车去接机,送至酒店,你负责全权安排。”

宫司屿喝着现磨咖啡,仅仅有条的吩咐道。

“还有还有!姬如尘你今天别忘了找园艺工来把我们家前面的草坪,后花园重新打理一遍,昨晚上那群狗崽子来了,花花草草都被踩坏了!”

纪由乃抢过宫司屿的咖啡杯,往里面加了两勺糖,一饮而尽,风风火火道。

宫司屿倒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又从新拿了个杯子,倒上一杯咖啡,加了一包奶精和四勺糖,又给纪由乃递去了一杯。

“那你呢?你今天跟我去公司,还是……”

宫司屿贴心的用指腹替纪由乃拭去了嘴角的咖啡渍,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微沉磁性问。

“我要先去一趟三界书店还书,然后去找尤恩,试着再找找那只魇魔的下落,后天就是婚礼了,我这右眼皮老跳,万一那东西突然出现闹事儿怎么办?要是没线索,就和尤恩去公司找你!然后晚上你陪我去做美容,听帝都贵妇圈的那些豪门少奶奶说,她们婚前都会做保养,你陪我噢。”

尤恩回二叔公在帝都的别墅了,因为她和宫司屿要结婚的缘故,她母亲的丧事被压了下来,无法大肆操办。

而帝都贵妇圈,纪由乃也是前几天才一脸懵逼的加入的。

拉她入圈的,是一个自称京圈名媛,叫秦萱的女人。

纪由乃偷偷查过这个女人,军三代,父亲目前是中央枢纽最高圈里的大人物,名字不能说,而她嫁的是海市一个商贾大家族的长子,儿子都4岁了,在帝都她算得上是个大人物,只是很低调。

“想好去哪做保养没。”宫司屿瞥了眼自家女人那瓷白光滑,毫无瑕疵的小脸蛋,要他说,根本不用保养,多此一举,不过她开心,就随她去了。

“我不懂这个啊,你帮我找。”

“也行。”

吃完早餐,纪由乃随便穿了套白色毛衣配珍珠纱半身裙,本想说带着阿萝一起走,免得被监视庄园的人瞧见,可阿萝还在睡懒觉,她只能自行离家,先去了三界书店。

-

三界书店。

纪由乃一进书店,就发现骨枯在织毛衣。

阿骨还在睡觉,书店里还是阴暗静谧,弥漫着一股古老的味道。

“我来还书。”

纪由乃从斜挎的包包中,掏出《偏门左道杂谈录》。

“自己放回去。”骨枯冷幽幽道。

“哦,好。”

纪由乃语毕,转身就朝着这书原来放置的书架走去。

可由于没有光线,太暗,她没看见地面上有一个黑黝黝的入口。

第944章 你为何不认我?

可由于没有光线,太暗,纪由乃穿梭在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之中时,没看见脚下地面有一个黑黝黝的入口。

“啊——!”

一脚踩空,她整个人直线下坠,掉进了那通往地下的入口处。

“谁啊!没事地上开个坑,都不提醒一声!”

纪由乃直线下落,感觉这“黑洞”没有底似的,三秒过去了,也没到底,她的叫骂声回荡在这个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洞穴”中,正当纪由乃想身后去抓周围的内壁,企图停止下落时,她赫然发觉,底部竟有点点黄光,似是灯烛在闪烁。

半空翻身,她变换了一个姿势,俯冲下落。

本以为可以稳稳落地,不会摔,不会跌,结果纪由乃没看脚下,倏地又踩到了好几卷捆起的竹简,整个人失去重心,后仰摔得四仰八叉,后脑勺还磕到了满是灰尘的地面。

“谁啊!有病啊!没事儿地上放这么多竹简干嘛!”

好几卷竹简被她踩断了,纪由乃娇悍的怒骂道,不忘吐出进到嘴里的灰尘,站起身,白色毛衣转眼变脏,下一秒,她头顶上方深不见入口的地方,骨枯的声音幽幽传下来,空幽瘆人。

“书店深入地下几十层,昨晚有客到访,在我这秉烛夜读,我忘记关入口的暗门了,摔不死你,小点声儿。”

“……”

纪由乃极度无语,腰疼屁股麻。

有客到访,秉烛夜读?

谁啊?不睡觉跑这来用功读书?

纪由乃手里攥着《偏门左道杂谈录》,狐疑的回眸,赫然就见不远处,以一望无际书架书海为背景,一个甚是眼熟,和自己长得极为相似,俊美绝伦,寒如冰雪的紫眸男人,正目不转睛,诧异的看着自己。

他坐在一张堆满了竹简、古书、羊皮卷的红木书桌旁,周围也摆满了各类已经翻看过的书籍,目光略显疲惫,却清亮深邃至极,看着她的眼神,也莫名的闪着一抹琢磨不透的暗芒。

这不是三界总局副局长灵殇吗?

纪由乃弯腰掸了掸自己的淡粉色珍珠纱裙,毛衣脏了也就脏了,大不了一会儿回家换一件,想着,仰头朝地面入口处的骨枯吼了一句——

“我要上去!”

“你自己走上来罢。”骨枯冷森森,很不近人情道。

接着灵殇书桌上的煤油灯,纪由乃隐约望见了周围螺旋式一路沿着向上贴墙面而建造的石梯,相当的高,望不到尽头。

正当纪由乃假装没看到灵殇,打算回到地面时。

身后,灵殇却突然叫住了她。

“你等等。”

清寒冷冽的嗓音,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感。

“不等。”纪由乃没回头,提起裙摆,打算飞上去。

“你好像很不乐意看见我?”

灵殇感觉到了,这个纪由乃很排斥他,见到他,跟见到蛇蝎鼠蚁似的,很不屑。

他在这看了一夜有关于灵诡的种种记载,震撼,惊奇,心情十分沉重,又觉得悲伤。

最意外的是,在他最想跑去找纪由乃验证一些事的时候,这个人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闻言,纪由乃侧过身,朝灵殇比了个中指,冷哼道:“跟我家男人过不去的任何人!我都不乐意看见,敌视!明白吗?”

“你知道灵诡吗?”

完全不在意纪由乃说什么,灵殇突然意味不明,眸光深邃,紫光闪烁,逼问道。

“不知道,干嘛?”纪由乃几乎想也不想,矢口否认。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指的是,除了总局副局长之外,另一个身份。”

“昂,知道,好像是什么神帝小儿子?”

如画的细眉微微一挑,纪由乃冷漠脸回答。

“灵诡公主是我同父同母的姐姐。”

灵殇也不在意纪由乃对自己的大不敬,他虽未被封神,可三界之中,知道他名讳的人,皆对他尊敬万分,唯独这个冥界阴阳官,很是不屑他。

“哦,好的。”纪由乃面无表情,依旧是冷漠脸。

她极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确保不会被面前的灵殇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来。

实则,在听到灵殇的话后,她心底早就掀起了万丈波澜。

面前这个灵殇,竟然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弟弟?

他们……还真有血缘关系啊。

“就这样?”灵殇拧眉,他觉得纪由乃的反应,很奇怪。

“不然呢?”纪由乃反问。

“我们长得这么像,我很难不把你认成我素未谋面,却仙逝已久的亲姐姐。”

“都跟你讲了,我们长得像只是撞脸,巧合,巧合知道吗?大众脸不小心撞了!谁是你姐姐,你姐姐会是一个小小的阴阳官吗?只有玄境的灵力,分分钟能被你们总局的人弄死的小透明?”

纪由乃话语中讥讽味道十足,她是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就是灵诡的,因为一旦承认,就意味着宫司屿的身份也得到暴露,所以,此刻,她对灵殇的态度,也很凶,很恶劣。

灵殇没理纪由乃,见她对自己说话的口气,如此不耐烦,心底莫名有些委屈,母妃自他出生,就未疼爱过他,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都他也不是真正的关爱,好不容易知道自己有个亲姐,可这女人,却不认自己,似乎还很讨厌他。

灵殇默默的捡起了一卷竹简,摊开,起身,拿着竹简走至纪由乃面前,照着竹简上的记载和图画,看向了纪由乃手腕上的粉玉芙蓉魂镯,“这卷竹简上有明文记载,灵诡公主当年身怀许多至宝,其中,一只笛子,通体黑色,名诡幽,吹奏出的笛音可杀人弑鬼,灵诡公主曾靠这一支笛子,一人击退残杀魔族千万大军,那笛子,就是你昨晚用的,还有一只魂镯,可吸收天地灵气,藏纳灵魂,就是你手上这只,我姐姐的东西,都被她下了禁咒,除她之外的人用,必死无疑,那黑笛,也只有她一人能吹响。”

“……”

纪由乃无语,这都喊上姐姐了?这么亲切?她没想认他这个弟弟啊。

“你为何不认我?”

灵殇紫眸黯然,一阵失落,数千年积压在心底深处的孤单,在得知自己有一个亲姐姐后,慢慢的爆发了出来,仿佛从前的冰冷如雪,清寒绝情,都只是掩饰自己脆弱的伪装。

第945章 委屈巴巴的小奶狗弟弟

灵殇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看完了所有有关于灵诡的古卷。

心底的震撼和悲伤,似能掀起惊涛骇浪。

一个出生就是神界公主,本该受到无尽宠爱,万千仰慕的人,却被奇怪的封为不被三界接受的黑暗类上神,无天老祖为师,被寄予了无限的厚望,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姐,三界罕有的天才,是下一任统领黑暗众神的第一候选人。

她令人闻风丧胆,令人忌惮畏惧,她没有感受过任何来自亲情的爱,因为所有神都怕她,厌她,唾弃她,只因为,她是诡计之神。

他的姐姐,数千年前还在世时,恐怕比他更孤独,更寂寥……

而他的姐姐,死的也很惨。

所有古卷上,对灵诡之死的记载少之又少。

可灵殇大约知晓,自己姐姐死于三界大战,那场大战,活下来的没几个,所有参与大战的鬼神人,几乎被人皇帝司屠杀殆尽。

古卷上只记录了这些,并不详尽。

作为神帝的女儿,作为神界的公主,他的姐姐,本该有一场盛达隆重的神界葬礼。

可她死之后,竟然没有人为她办葬礼!

三界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父亲,都埋藏了有关于他姐姐所有的记忆,连一个衣冠冢,都未给她立过。

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不被人接受?

灵殇心里很愤怒。

他越发的觉得神界的人虚伪、恶心,表里不一,就跟他从小到大看到的一模一样!

伫立在原地许久,灵殇都未等到一个回答。

姐姐,为什么你不认我?

你知道你有一个弟弟吗?同父同母的弟弟。

灵殇表面上,一直都是个寒如冰雪,清寒冷冽,冷情冷心的人。

因为自小,在神界,他学会了自保,学会了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绪。

在得知自己有一个亲姐姐之后,他欣喜若狂,他感觉到自己似乎不会再孤单了,可以有依靠,有寄托,有一个很强,可以保护自己,自己也可以护着她的亲姐姐。

他的姐姐虽死,可她是神,她回来了。

此时此刻,就在他面前。

灵殇凝望着纪由乃那张绝美妖娆至极的小脸。

这脸,与灵诡画像上所描绘的,一模一样。

突然间,灵殇好像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妃,会离开神界,宁愿数千年呆在虚无界,也不愿意回来了。

因为母妃离开神界的日子,刚好就是自己姐姐魂飞魄散之后……

丧女之痛,母妃对神界,对帝父,心寒了吧?

他好像也明白,为什么帝父会如此宠爱他,宠爱的小心翼翼,呵护备至,却始终不愿为他封神。

因为他想起,数千年前,在虚无界,帝父带着他去找母妃时,母妃冰冷的赶走了他们,并讽刺道:

“我和你的孩子不值钱,这一个,你也可以弄死,无所谓了。”

灵殇此刻想起这句母妃留下,极为伤人的话。

暗自心惊。

难道……

害死姐姐的,还有帝父一份吗?

灵殇思绪万千时……

纪由乃也一样若有所思。

只是,她心里对灵殇存在的,只有满满的怀疑。

这么急着认姐姐?

这厮怕不会是想用这种打感情牌的办法,逼她承认自己是灵诡,然后证实宫司屿就是帝司吧?

心里阴谋论满满,纪由乃顿时黑脸,看灵殇的眼神更冷毒了。

“我不是你姐姐,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冥界阴阳官,有血有肉,有父母生父母养,和你嘴里的灵诡,没一点关系!”

“……”

闻言,灵殇精致绝美的面容忧郁黯然,看起来有种缥缈虚无的失望感。

“你是堂堂三界总局副局长,神界十皇子,我是冥界阴阳官,统领冥界阴阳司的小透明,我们之间,八竿子打不着一撇,毫无瓜葛,你明白?”

纪由乃觉得自己这么说,够绝情了,也能打消他心里把她当做姐姐的念头,应该不会再一口咬定她就是他姐姐了吧?

昏暗的古老藏书密室中,鸦雀无声。

灵殇的墨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如同极品的绸缎,如画绝色的叶眉之下,一双比纪由乃上翘杏眸微微狭长,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此刻暗淡无光,视线下移,盯着纪由乃手腕那魂镯,不言不语,也没有表情。

可乍一眼看上去,却莫名有一种让人心生不忍,可怜巴巴的感觉,顿时让纪由乃心里有一种罪恶感。

她会不会太凶了?

谁知,这灵殇,似是听不懂她话一样,自顾自,答非所问道:“你知道三界总局副局长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吗?”

也不嫌地上脏,身披三界总局白色金边制服的他,席地,坐在了不计其数的竹简和古书堆中,耷拉着肩膀,满是疲倦和心累,卸下了一身的伪装。

“怎么来的?走后门来的?”

纪由乃就像个恶毒的坏姐姐,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配合问。

她是觉得自己此刻挺坏的,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就是怕这个灵殇在和她玩心眼,想用感情牌,逼她原形毕露。

她这么一说,纪由乃甚至能感觉到,灵殇有一丝丝的委屈,就好像他的努力和付出,是一文不值的。

像只委屈巴巴的小奶狗,缩在地上,呜咽着。

“入三界各分局,需要地境以上的灵力,还必须所属界域的知识、文字、历史……入三界总局,更是难比登天,必须熟悉掌握三界自创世以来所有族群、种类的语言文字,这只是文,我在神界,花了五百年,夜以继日,熟背了神界藏书殿内有关三界,各个种群的所有文籍,魔族的语言、鬼族的文字、凡人的千年历史,各类古文……我并非天资聪颖那一类人,小时候老君教我背神界铁律,五十载,我也没背明白……后来才知道,原来背书,可以用灵力术法,强行印刻入记忆中……”

这是蠢吧?纪由乃心底犯嘀咕。

“五百年学文,两百年练武,然后……我跑去了人界分局,从最基层的打杂小厮做起,又去神界分局,从最基层的文员做起,再去冥界分局,做抓鬼探员……就这么一步一步,像一只蜗牛一样,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不过,最后我输给了封锦玄,只做了个副的……”

第946章 脸红了

技不如人怪谁呢?纪由乃心底念念碎。

“可是尽管只是副局,但不用经常回神界,我依旧觉得喜悦,神界那个地方……太冷清,太无情,太没有人情味儿,所有神,都让我觉得虚伪……”

灵殇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色的莹光一般,他那和纪由乃七分相似的容貌,在闪烁不定的煤油灯昏黄光线下,美的惊心动魄,可眉宇间,却噙着淡淡的暗淡忧郁。

他沉静优雅的席地而坐,仿佛以一种虚无神秘的姿态,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母妃不爱我,因为姐姐死了,她心寒,去了虚无界,帝父纵然对我万般宠爱,可有人见此心生妒意,屡屡背后刁难挖苦于我,表面上……我是高高在上极尽宠爱的皇子,可背地里,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姐们,总嘲笑我是个没母妃疼爱的蠢货……我小时候不如姐姐天赋异禀,聪慧过人,真的挺蠢的……”

话落,灵殇眼角微微上挑,那颗性感撩人透着魅惑的泪痣,更为他增添了一股令人恍惚眩目的美感,朱唇轻抿,似笑非笑,他乖巧淡淡的在和纪由乃讲述自己儿时丢人之事时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想要得到姐姐“摸头杀”的迷弟。

纪由乃托腮,拢起裙摆,蹲在地上,一本正经的望着灵殇,依旧警惕心十足,“那么……大局长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

灵殇钟天地之灵秀的紫瞳,清澈澄净却又深不见底,他幽幽的凝视着面前和自己极为相像的少女,转而,慢条斯理的拿起地上一卷羊皮古卷,摊开。

古羊皮卷上,简易了画了一座宫殿,用神界文字,刻有“灵柩宫”三字,纪由乃认得这座宫殿,她在幻境中见过,是灵诡从前的居所。

“跟我回神界,我要告诉所有人,我姐姐回来了……我姐姐是叱咤风云,令三界闻风丧胆的诡计之神,你不该不被人所知,这对你不公平。”顿了顿,灵殇敛眸,昏黄的微光中,他的脸颊,泛着为红,似有些不好意思,“而且……”

“嗯?”

“而且我想带你回去,让你收拾那些从前背后欺辱过我的兄长和姐姐们……我想告诉他们,我也是有亲姐的……”

纪由乃听了灵殇的话后,差点吐血三升,差点就没忍住抓起一旁手边的成捆竹简,暴打灵殇的“狗头”。

喂!兄弟你醒醒!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她不是,还白日做梦呢?

而且!你一个灵力天境巅峰,三界灵力排行榜第四的高手,竟然大言不惭,不要碧莲的让她一个小小的玄境巅峰去收拾一群神界的大佬?

纪由乃想着,突然伸出手,摸了摸灵殇的额头,又感觉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没烧坏啊,脑子看起来也没问题……

而在她用微凉的小手轻触灵殇额际的时候,他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了下,清澈迷幻的紫色瞳孔微微放大,玫瑰花瓣般的唇轻咬,白皙胜雪般的肌肤,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纪由乃目瞪口呆。

“你脸红什么?”

灵殇微低着头,语气清寒薄凉,倒是仍旧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寒意,只是他的眼神,他的举止,却出卖了他的青涩。

“活了数千年,还没有女子触碰过我。”

“……”哦,懂了,纯情chu男。

“姐,你是第一个。”为此,他很乐意。

不是没有女子接近过他,神界美女如云,各个沉鱼落雁,仙姿玉骨,可他清心寡欲,素来不爱女子接近,而平日里,他也总一副冷淡如冰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时间长了,便没有敢如此了。

可这时,纪由乃美眸冷眯,再一次,神情严肃高冷的看着灵殇,耐心的复述,“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是你姐姐,不是灵诡,你搞错人了。”

灵殇如画美极的叶眉蓦然一拧,紫眸更为暗淡。

“据古籍记载,姐姐数千年前有两位立下生死盟约的挚友,一位名亡灵君!就是现在住在你家那位岳流云!他的赤红瞳孔极为罕见,位列灵力榜第五,你还在狡辩什么?姬如尘!一模一样的名字,姬氏皇族后裔,就是昨晚那位极为不正经的男人……”

灵殇不断地说着一切能够证明纪由乃就是灵诡的证据。

可他刚准备继续往下说,纪由乃却忽然冷冷打断。

她蓦然起身,俯视灵殇,眸底无温,“流云死过一次,你可以去查冥界记录,为了救他,我求蒋王,才赋予他重生,至于之后他怎么会这么厉害,因为流云吞下过一颗灵珠,那灵珠,的确是亡灵君所有;姬如尘原本被封印在一块血灵玉中,是我海上遇险,误打误撞进入祭灵岛,将他复活的,他只是个千年老粽子,你真的搞错了,我真不是。”话落,纪由乃转身就准备离开,回到地面上去,临走前,为了让灵殇彻底死心,她又道,“别再做你有一个姐姐的白日梦了,你没有姐姐,你只有你自己,告辞!”

纪由乃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消失在了灵殇的面前。

那绝美的背影,冷漠且无情。

身上披着三界总局象征身份的尊贵白色金边大衣,灵殇怔怔的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久久没有动静。

纪由乃的话,听上去很伤人。

仿佛在提醒灵殇,他只有自己,没有母妃,兄长姐姐也像假的,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数千年,多少个昼夜,多少个四季更替,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朋友,没有知己,没有可以保护他的人,没有感受过童年的快乐,没有感受过真正的亲情,像一个被抛弃的人……

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缓缓闭上深紫迷人的眼眸,似觉委屈,灵殇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双拳揪紧了自己的衣袍,似隐忍,似憋屈。

白衣黑发,飘逸绝尘,绝美如幻的容颜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

他不明白。

种种迹象全部都表明,纪由乃就是灵诡,就是自己姐姐,只是她现在没有了神的真身,看似是个普通人罢了……

他很疑惑,为什么姐姐不认自己?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错……

一瞬间,似想到什么,灵殇睁开了如冰雪般清寒的紫眸。

是宫司屿。

第947章 他看宫司屿也越来越不顺眼

灵殇再睁眸时,那些从来都不曾流露出的过多情绪,全都被他抹去,深藏在了心底最深处。

他又将自己伪装了起来。

伪装成了一个高冷寡淡,冷如冰雪,无情薄凉,高高在上的三界总局位高权重的神。

姐姐不认他,纵然百般失落委屈,可他也只能默默忍受下来。

他找到了其中的一个原由。

宫司屿。

一个凡人。

因匿名举报的缘故,被三界总局误认为前人皇帝司的男人。

灵殇说实话,他没见过帝司,也没听过人皇这个名号,只是在匿名举报后,众说纷纭间,他也就相信,这个普通凡人,很有可能是帝司的转世。

可昨晚的一切,证明这似乎是错误的。

那只是个凡人罢了。

就算有人说,宫司屿和人皇帝司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

而灵殇又从昨晚看了一夜的案卷资料中发现,自己姐姐曾与人皇帝司相爱过……

此时此刻,灵殇对人皇帝司没什么兴趣。

他觉得道听途说来的东西,虚实有待考究,眼见都不一定是真的。

他只是有些开始埋怨那个叫宫司屿的“凡人”了。

难道就是因为昨晚的风波,才导致自己姐姐不认他的吗?

灵殇猜测。

而且,他很不屑那个叫宫司屿的男人。

昨晚,他对那宫司屿的印象,并不深刻,无知凡人,有什么值得爱的?为什么姐姐就不可以关注一下他呢?他才是亲生的弟弟……

越想,灵殇心底越觉不悦。

他看宫司屿也越来越不顺眼。

那个男人,有什么资格配的上他亲姐?

-

纪由乃从那通往地下的入口处飞出来后,将《偏门左道杂谈录》塞回了它原来的位置,然后和骨枯道了声好,就匆匆离开了。

她怕灵殇会追出来,缠着她继续认姐姐。

太吓人了!

而在她离开后没多久,灵殇也从地下藏书室中离开,手里抱着几幅古老的人像画,走了上来。

与此同时,三界书店的狭窄门口,凭空出现了几十名神界天兵。

他们一人抬着一口巨大的白银箱子,里面装着一块块的金条。

是灵殇答应付给骨枯的报酬。

那些天兵,将箱子悉数搬运进书店中后,和灵殇鞠躬行礼,便消失了。

“你要的黄金,都在这。”灵殇宝贝的抱着五卷人像画,走至骨枯的收银台前,拿回了自己的身份令牌,继而又道,“这五幅灵诡的人像画,放在你这也是发霉,送我吧。”

“可以。”骨枯毫不犹豫,答应道。

“对了,刚刚那位……”灵殇欲言又止,口气高冷,“经常来你这?”因为灵殇感觉,纪由乃似乎和骨枯很熟。

“并非经常,没来过几次,不过我这里的很多咒术法术书,她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顿了顿,骨枯继续生冷僵硬道,“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几个月前,被冥界黑白无常统领带来时,还是个一无是处,连灵力都没有的废柴,短短几月,就已经达到了玄境巅峰,又成了阴阳官,仅此而已。”

几个月就上了玄境巅峰?

灵殇暗惊,这不是天赋异禀是什么?

“少帅是不是觉得,她和你手里那些画上的灵诡公主很像?”

灵殇没回答,就听骨枯继而又道。

“你可能找错人了,她原本是个活死人,身体中注入阎王免死令才能活着,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灵殇没将骨枯的话太放在心上。

他觉得是,那么纪由乃便是。

随即,话锋一转,打算骨枯,突然想到什么,问:“她来你这做什么?也是借书?”

“嗯,《偏门左道杂谈录》,昨晚来借的。”

昨晚?

那不就是他带人去捉拿宫司屿的时候吗?

蓦然觉得其中恐怕另有蹊跷的灵殇,眉头紧锁,问道:“书在哪?”

“这一层最里面第105号书架最下面一层左数第五本就是。”

根据编号,灵殇找到了藏在书架最下面一层的《偏门左道杂谈录》。

他拿出书,随手翻了几下,并未看到什么奇怪之处。

这是本新誊抄的书,还没被人怎么翻过……

等等!

观察入微的灵殇,突然在书缝中,发现了折痕。

他翻开了有很深折痕的那一页……

赫然见到了“换脸药水”几个大字清晰的印刻在上面。

换脸?

一瞬,紫瞳骤缩。

灵殇仿佛发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合上了书本,重新塞回了书架!

换脸药水?姐姐看这个做什么?

她想换谁的脸?

昨晚三界总局集结部队,捉拿的是被误认为是前人皇帝司的宫司屿……

她是想掩饰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人皇帝司……

宫司屿?

难道昨晚那个男人,不是宫司屿?

而是喝下了变脸药水的另外一个人?

灵殇越想越心惊。

又重新将那本书拿出,撕掉了换脸药水那一页,焚去!才安心的又塞了回去……

如果昨晚的那个男人不是宫司屿。

那姐姐就是想掩藏真正的宫司屿?

灵殇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宫司屿,是真正的前人皇帝司?

如果是这样……

他完全可以彻查到底,然后揭露真相,立下大功。

可……

灵殇面色凝重的离开了三界书店。

他把换脸药水的配置方法毁了,等同毁了证据。

抓宫司屿何其简单。

可姐姐一定会伤心……

他不能这么做。

若真做了,想让自己姐姐认他这个弟弟,恐怕就更难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男人!

灵殇愤愤不平的想着。

他更加看宫司屿不顺眼了。

他讨厌那个男人。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藏起这个被他无意间发现的小秘密。

说不定可以去邀功呢?

这样……他姐姐会不会回头看看他?

灵殇这么想,还真就这么做了。

寻着记忆中纪由乃居住的那栋庄园,找了过去。

-

纪由乃回到庄园的时候。

阿萝刚刚睡醒,封锦玄来电话,他已经回帝都的四合院了,让阿萝自己回家,因为封锦玄目前不方便来这。

纪由乃换了件干净的衣裳,牵着阿萝的小手,就打算用冥珠先送她回家,然后再去找宫尤恩。

可是家里门铃突然响了。

小犼风风火火的像个球一样滚到纪由乃面前,慌慌张张指着门口。

“不好了不好了!昨晚那个紫眼睛又来了!”

纪由乃呆住,紫眼睛?谁啊?哦,灵殇。

等等?他怎么跟她回来了?

第948章 我和我姐说话,有你什么事,聒噪,住口

上午九点半。

纪由乃自家庄园二楼楼梯口处。

因为在三界书店弄脏了衣服,纪由乃回来就换了一件浅紫色花朵毛线衣,配上了一条浅色的紧身直筒牛仔裤。

笔直细长的漫画腿完美至极,她脚踩白靴,柔顺如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干净清爽的扬在脑后,浅紫色的高领粗线毛衣衬得她绝美精致的鹅蛋脸瓷白宛若羊脂白玉,再简单不过的装扮,到了她身上,总有一种钟灵毓秀,绝色妖娆却不失空灵的出尘气质,惊为天人,遗世独立。

纪由乃牵着身穿红色刺绣对襟长袄旗袍的阿萝,正要离开,可在得知灵殇又来的情况下,她警惕心四起,刚准备让阿萝先找个房间躲起来,却不想灵殇已经自行入内。

他的神情柔和而淡漠,步入庄园那扇华丽的大门时,如同回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也不拘谨。

他仰眸,那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在注视到纪由乃的一瞬间,焕发异彩,眼角微微上挑,玫瑰花般的朱唇弯起,肌肤白皙胜雪,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散发着银白的光泽。

灵殇身影瞬闪,刹那间,就出现在了纪由乃的身前。

依旧是身披着那一身三界治安管理总局,最高规格的白色绣金边制服,腰际左边佩戴象征尊贵身份的银色佩剑,制服内,是一件引人注目的白色唐装,只是在唐装胸口左肩处,绣着华丽的暗黑祥龙,衬得他华丽而高贵,高冷却又出尘。

灵殇的右手攥紧成拳,手心似握着什么东西,欲要开口,可“姐”字还未出口,就被面容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纪由乃打断。

“谁让你进来的。”

纪由乃和灵殇实在长得太像,任何人见了,都很难相信他们是毫无血缘关系的。

灵殇微微一怔,紫眸暗淡垂下,“我看门开着……”就进来了。

“主人没准你进,能进吗?你这叫擅闯民宅,懂吗?”

纪由乃毫不客气,因为昨晚的风波,她对灵殇心有余悸,尽管此时此刻,这个缠着认她做姐姐的三界总局副局长,如同变了个人。

“哦,那你稍等。”

灵殇唯独在看纪由乃的时候,紫色的眼眸是浸着柔和暖光的,可在看阿萝、小犼、家中的其他人时,高冷如冰雪,目中无人倨傲至极,似对其他任何人都不屑一顾。

尽管心底憋屈,可他却未露于言表,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就是淡淡冷冷,宛若冰雪寒霜的。

纪由乃刚想说,不用等了,你走吧。

可灵殇却突然一晃眼,不见了。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跃下楼,自己走出了大门,正儿八经的敲了敲门,然后声调柔和拘谨,似有些怕纪由乃,高声询问在二楼的她。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

纪由乃语塞,这到底是什么骚操作?这个祖宗怎么就缠上她了呢?

“可以吗?”灵殇极为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额际微卷的长发拂过纪由乃绝美精致的脸颊,她微微往楼下不远处的门口望去,赫然与灵殇那双清澈纯净宛若紫水晶的瞳眸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一种奇异的,似出自同一个母亲而产生的,不可抗拒的亲近感,让她就算极度想拒绝,让他滚远点,可……

最终道口的话,还是变成了……

“滚进来。”妥协。

然后,她就看见灵殇兴致勃勃的重新上了楼,乖的像只“奶狗”一样,站在了她面前,献宝似的突然将他一直紧握的右拳伸到了她的面前,刚想说话,却被他十分不喜欢的一个少女给打断。

灵殇见即,整张俊美绝伦的瑰丽容颜,都阴暗了下来。

“阿乃!阿乃!就是这个坏人!他顶瞧不起我家阿玄的!昨天就是他让总局众议院的三界长老囚禁阿玄!阿萝超级想揍他!”

阿萝这个“混世小魔王”一直被纪由乃藏在身后,可她按耐不住,还是很不听话的从纪由乃身后挣脱而出,指着灵殇就告状,一边说着,还一边四处找东西想扔砸灵殇,可没找到。

当即,阿萝脱下了她漂亮的红色绣花鞋,对准灵殇的脑门就扔了过去!那速度,快之极!

灵殇见后,紫瞳冰寒倏眯,动作幽然平静,黑着脸,帅气的偏头,轻而易举躲过,见到阿萝后,灵殇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无形中透着一种睥睨众生,蔑视一切的高傲。

“我和我姐说话,有你什么事,聒噪,住口!”

阿萝拔腿就捡回了自己的红色绣花鞋,扔不到灵殇她似是不甘心,朝着他后背又扔了一鞋,这会儿,绣花鞋的小鞋印,完完整整的印在了灵殇的衣袍上,弄脏了。

阿萝窃喜之际,想溜,却被面容高冷浸寒的灵殇一把拎起后衣领,狠狠提起,居高临下,冷若寒雪,“辱神可是重罪,你想死吗?”

灵殇不喜欢这个叫阿萝的少女。

因为,她刁蛮,聒噪,惹是生非。

就算她是封锦玄的人,他也一样有办法,让她遍体鳞伤,受到最恐怖的刑罚!

阿萝扑腾着小腿,张牙舞爪不服输,正想一口朝灵殇手腕咬去时,纪由乃却冷冷开口了。

“动手也不看地方,你当这是你家?”

灵殇微怔,侧眸,一瞬,松手放开了阿萝,微微瘪嘴,似不满于纪由乃不帮自己,却在帮一个外人。

他才是弟弟啊,为什么……姐姐却向着别人呢?

敛去眼底深处的怨色,灵殇垂眸,不言语,如同一个在生闷气,需要哄才能好的孩子,和面对阿萝疾言厉色,高冷蔑视一切的那个男人,完全判若两人。

纪由乃也不会得寸进尺,她心知灵殇身份尊贵,又位高权重,她不会因为此刻他因为某些原因,缠着自己,讨好自己而反过来帮着阿萝诋毁侮辱他,这是不可取的。

“阿萝天性顽劣,可她仗义至极,是我为数不多,极好的朋友之一,她若冒犯了你,我替她道歉。”

纪由乃见灵殇站在那,孤零零的,也不吭声,像受了委屈似的,扶额叹息,走至灵殇身侧,伸出了手。

第949章 被打了,委屈脸

纪由乃见灵殇站在那,孤零零的,也不吭声,像受了委屈似的,扶额叹息,又不忍太过凶悍,只能走至灵殇身侧,伸出手,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见即,灵殇澄净瑰丽的紫色瞳孔微微一缩,焕发异彩。

她伸手了,是想轻抚他,安慰他吗?

谁知,纪由乃只是伸手替灵殇拍去了制服背后的脏鞋印罢了。

你抬起手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摸摸我的……

就像讨不到糖吃的幼稚小孩,灵殇的目光,再一次暗淡下来,心生不悦,可又不敢乱发他那神界皇子的脾气,因为姐姐不认他,他不敢。

沮丧,失落,且黯然……

“不过阿乃,我一直想告诉你来着,这个人吧,真的长得很像你,第一次见他时,我还以为,你和他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哦不,姐弟……或者兄妹?泪痣的地方都一样,就像是复刻版的你。还有啊……这个副局长干嘛喊你姐啊?”

阿萝蹲在地上,稍稍安分了会儿,突然好奇八卦问。

“他脑子有问题。”

“她本来就是我姐。”

纪由乃和灵殇几乎异口同声。

“跟你讲了多少遍,我不是了!”纪由乃没了耐心,又得管“熊孩子”阿萝,现在又多了个让人烦的灵殇,话落,香风一阵,她一手扇向了灵殇的后脑勺,不轻不重,却打的灵殇紫瞳闪烁,似心灵受伤,委屈巴巴的。

又说他脑子有问题,还对他动手……

好恶劣的姐姐。

可是怎么办,莫名的,他就是忍不住想接近,想融入她现在的生活,想得到一句她的承认,就这么难吗?

不是都说,血浓于水,骨肉亲情,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撼动的吗?

“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有事,你快说,你来这做什么的?”

不会是打着认姐姐的幌子,来找宫司屿验明真身的吧?

灰心丧气也就是一阵而已,灵殇收拾了一下自己低落的心情,重新朝纪由乃伸出了自己一直握紧的右手。

“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姐。”

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灵殇的握拳的右手,纪由乃细眉微拧。

“什么秘密?”

这人怎么说话神神叨叨,让人琢磨不透的?

灵殇摊开掌心,手中,赫然是一堆被焚烧殆尽的纸张灰烬。

“换脸药水,那本书,偏门左道杂谈录,我都看见了。”灵殇朝着纪由乃微微一笑,如此惊心动魄的美,在水晶灯的折射下,有些不真实,他是那么的真诚,继而又柔和道,“我知道,昨晚那个男人,不是宫司屿,对吧?”

听到灵殇话的一瞬间,纪由乃心底骤然警铃打响!

她想召唤黑笛,全神戒备,可她不能这么做,这么做,等同不打自招。

灵殇此时此刻那张无害,不掺杂任何冷感,足以让人降低防备的脸,让纪由乃心底沉重万分,她看不透,看不透面前这个人到底居心何在!

他都知道了?

那么,他还装作这么一副想和她亲近的样子,是想干什么?

博取她的信任,然后彻底摧毁他们所有人?

纪由乃突然觉得灵殇有些让人细思极恐。

如果她现在松口,就等同将宫司屿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

所以……

“啪!”

无情的一声脆响。

纪由乃绝情的打掉了灵殇伸在她面前的那只白玉无瑕般的漂亮手掌……

你放心,姐姐,我把那一页毁了,没有人会知道的。

灵殇满心欢喜憋在心里的一句话,被纪由乃无情的拍打,彻底粉碎。

如同一个满怀期望,心心念念想将自己发现的小秘密告诉自己最亲近的人,告诉她,我在保护你哦,你不要怕,证据已经毁掉了。

可是,话未出口,他就被那人无情的摒弃……

灵殇心底最后一丝期盼,也崩塌破碎了。

自尊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那种委屈,那种失落,难以言喻,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

经历了这么多事,纪由乃早就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还是这么一个,对宫司屿存在巨大威胁的人。

冷冷妖娆,勾唇毒笑,像个蛇蝎美人,她突然薄冷而绝情的凑近到灵殇的面前,吐气如兰,挠人心扉,像个祸国殃民的绝世妖姬,残忍,毫不领情,视若无睹道:

“虽然不知道你拿这么多破灰给我干什么,不过……这很脏哦,我有洁癖,你要是只想给我看这个,还和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少帅,你刚刚编的故事也是一种可能,但是,空口无凭,没证据,不能污蔑好人……”

纪由乃高冷的斜视灵殇一眼,转而牵起阿萝的手,用冥珠打开了去往帝都的传送通道。

那一瞬间,她冷而无情斜眼看灵殇的模样,那气场,完全让阿萝觉得,纪由乃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心思狠毒,一个手段毒辣,一个心思慎密绝不会被人看穿的可怕角色……

“阿乃,阿萝觉得刚刚你的眼神好可怕。”

“你眼瞎了,我这么美。”

伴着两人的交谈声,纪由乃他们消失在了传送通道之中,无影无踪。

紫眸暗淡,闪烁不定。

掌心的灰烬飘落。

他手心脏黑,手边因为被纪由乃方才那一记重拍,微微泛红,有些刺疼。

纪由乃和阿萝走了。

此刻的二楼楼梯口,就只有小犼和家里的两条哈士奇仰着头,瞅着灵殇,它们的目光,皆十分同情。

这样也不行吗?

姐姐不仅不认他,凶他,竟还……

灵殇轻抚住被纪由乃打过的手背,微微垂首,轻咬唇瓣。

在没有任何人看得见的视角下,他眼底满是委屈和落寞。

是他让人讨厌了吗?

证据……

证明昨夜那人不是宫司屿的证据,就是这堆灰烬啊。

已经被他毁了。

灵殇有些泄气。

可转眼,他就像一个越挫越勇的战士,眼底又莫名燃起了光亮。

根据昨夜他看的古籍记载之中,他姐姐当年可是三界恐惧,闻风丧胆的诡计之神,性格古怪,为人阴狠腹黑,手段毒辣无比,不近人情的毒美人,哪可能是那种轻易心软,毫无戒备心的凡类?

姐姐方才那眼神,那举止,那言语,才像是真正的她啊!

一瞬,灵殇眼底重燃对纪由乃谜一样的崇拜,像个迷弟似的。

“她们去哪了?”

灵殇俯眸,冰如寒雪的盯着小犼,冷问。

小犼拨浪鼓的摇摇头,“不能说不能说!”

“呵,你不说我也知道,那疯丫头和我姐在一起,准是去找封锦玄了吧?”

第950章 你踩脏我家地了,出去

封锦玄清早一回帝都,就静静的在自家四合院中,等着纪由乃把他家阿萝送回来。

寒冬,万物凋零枯萎的季节。

可封锦玄的老四合院之中,凉亭、回廊、池塘、假山……随处可见的不知名花草树木,一派翠绿浓郁的景色,完全不像是冬季该有的景色。

封锦玄素来喜静,爱养花花草草,鸟儿锦鲤的。

所以,他在自己独居的几千平方四合院中,设下了重重迷阵,以及能够抗寒的四季阵,将这弄得像个温室,这才能够养活这些罕见名贵的植物。

庭院中,脖子被拴着铁链的古代僵尸,正在浇花除草。

僵尸是阿萝养的宝贝,他虽不喜欢,可也得当宠物一样养着。

封锦玄坐在摇椅上才喝了半盏茶,纪由乃就将阿萝给他送了回来。

还没来及将阿萝抱怀里一阵蹂躏宝贝。

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像个跟屁虫似的出现在了纪由乃的身后。

见到来人的一瞬,矜贵清冷的封锦玄如临大敌,清寒的冷眸微微一凝,无形中,一股极强的可怕气场乍现。

“灵副局长来我家做什么?”

被封锦玄喊作“副局长”,灵殇觉得被羞辱,差点控制不住脾性,可望了眼自己姐姐的后脑勺,他硬生生的把气憋了回去。

天知道他多讨厌被这个人喊副局长。

似在时刻提醒他,当年局长之争时,他输给了封锦玄半招!落了个低人一等!

“与你何干?”

灵殇高冷不屑,根本不正眼看封锦玄。

那股子身为神界之人的傲气,极为让人觉得刺目。

“你踩脏我家地了,出去。”

封锦玄很是毒舌,虽话中为带脏字,却十足的侮辱了灵殇。

这让纪由乃一眼就知道,这两个人绝对是死对头。

她正懊恼,这个跟屁虫怎么又跟来了,美眸埋怨,侧眸抬眼,瞪了下灵殇,却目瞪口呆的惊见灵殇正又冷又傲娇的寒着一张脸。

只是那眼神,正看着自己,目光深出,掠过一抹委屈,转瞬即逝。

那眼神,那模样,好似在说,姐姐,有人骂我!你就不帮我吗?

灵殇没觉得纪由乃会帮自己,真的。

他发觉了。

疯丫头阿萝和她感情极为要好,那么,想必和封锦玄,也极为友好。

他们,好像都是一起的。

那他不就被排除在外了?

不行,他不要!

“我来保护我姐的,并不想搭理你。”

灵殇站在纪由乃身后,足足高了她一个头,不屑冷呵。

纪由乃黑人问号脸,侧眸又看灵殇,我什么时候要你保护了?

灵殇生怕纪由乃赶走自己,又在封锦玄面前丢了面子,灵机一动,发挥了他难得一见的聪明才智,向纪由乃低声蛊惑道:“你想不想看匿名举报者的信笺原件?还有更多线索?我可以带你去看,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查人,但你不许赶我走,灰烬是换脸药水的配方,我没有要害你和……那个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帮你把证据毁了。”

真挚的眼神,毫无躲闪,满满的真诚……

那双紫眸深处,充斥了讨好、柔和和亲昵。

但是纪由乃发觉了,她这个弟弟,对别人,还真的是很刻薄傲慢的。

若有所思片刻,纪由乃蓦地想起,如今魇魔下落不明,后天就是她的婚礼了,何不如利用一下的灵殇的能力和权力,查一查昨晚视频中的那个女人?然后一并找一下魇魔的下落?岂不是完美?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纪由乃妖娆勾魂的美眸,泛起了狡黠的笑。

“我能使唤你吗?”

她一个小小的阴阳官,使唤三界总局副局长,神帝的儿子,说出去,简直厉害啊!

“你认我吗?”灵殇不答反问,眼底满是执拗,倔强的很,似不达目的不罢休。

纪由乃摇头,坚定不移,“不认,我是我家的独生女,你不要乱人亲戚,我爸妈在九泉之下会哭的。”

灵殇意料到会是这样,多少有些失望,他没回答。

“那算了吧,其实举报信我已经差不多知道是谁干的了,就差落实了。”

纪由乃婉拒,可灵殇又不乐意了。

好不容易可以有近距离和自己姐姐培养感情的机会,他怎能错过呢?

“不要,使唤,给你使唤好了。”

幽寒低沉,却透着丝丝撒娇的语气。

想想自己姐姐数千年前受过的一切不公待遇,灵殇心底微微泛疼,觉得怎样都好,也算,是替自己帝父,替整个神界,弥补一些?

就这样,在无视封锦玄和阿萝的情况下,纪由乃和灵殇谈妥,握手,暂时言和。

她一心只想利用灵殇的能力和权力罢了。

而灵殇,却是心心念念,想和自己姐姐多呆一会儿,很纯粹,没有任何坏心思。

随即,纪由乃在灵殇的尾随下,和阿萝道别,离开了四合院。

目送着纪由乃和灵殇远去的身影。

阿萝呆了呆,拽了拽封锦玄的衣袍。

“阿玄……他们两个真的好像啊,还有那个坏灵殇,在总局的时候,他天天找你麻烦,还连同看不起人界势力的一众糟老头子一起压制你,可是你发现没,他在阿乃面前,乖的像我养的僵尸宝宝……这叫什么,就是你教我的那句话,一物降一物吗?”

封锦玄清冷的寒眸,若有所思的望着纪由乃离去的身影,突然清浅笑道:“嗯,你用对谚语了。”

“臭灵殇老是喊阿乃姐姐,难道他们真的是……”

“没有难道,的确就是,纪由乃只是灵诡复活的一具躯壳罢了,虽不知是谁,用什么方法,让一个魂飞魄散的诡计之神,数千年之后,在一个凡人身体中复苏,可的的确确,灵殇、灵诡,乃一母所生的姐弟。”

“你怎么知道的?”

“查过,灵诡的母妃,乃清瑶姬,而清瑶姬,不巧正是灵殇之母,三界第一美姬,神帝最宠的帝妃,那女人,是个传说,总局至今都流传着一句话……”

“啥?”

“绝世仙姿清瑶姬,一见其容误终身。”怕阿萝不懂,封锦玄还给她翻译,“大意就是,清瑶姬艳冠三界,任何男人,只要目睹她真容,都会陷入魂牵梦绕之中,不可自拔。”

“阿乃的妈妈……这么漂亮吗?不过话说回来,阿乃好像不愿意认灵殇这个弟弟呢。”

封锦玄宠溺的抚了抚阿萝的马尾辫,“必然如此,她这是为了保护司屿。”

“唔,那灵殇惨了。”

“嗯,确实。”

第951章 人体冷冻,低温储存尸体

从封锦玄家离开后,纪由乃带着灵殇,打算去找宫尤恩。

接近中午,正是准备吃中饭的时间。

离开四合院的弄堂深巷,站在车水马龙的帝都六车道马路边,环顾周围,一片银装素裹,雪白之景。

阳光正好,灿烂的光线照射在皑皑白雪上,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亮,甚是好看。

被纪由乃吐槽穿的太奇怪,引人注目,灵殇褪下了披在身上的三界总局局长制服,仅留了里面的黑龙纹白色唐装,佩剑也收了起来,被高高束起,如绸缎般的发丝,也倏然变短,成了现代人的装扮。

“姐,去哪?”

灵殇厌恶的闻着马路上的尾气味儿,拧眉。

却见纪由乃闻声,示意他别说话,自己正在打电话。

她是打给宫尤恩的。

这厮离家两天了,哦不对,这厮回家两天没见人影了,走的时候也没说一声。

很快,电话接通了。

“表嫂?”

“在哪。”

“帝都大学生物基因实验室的研究中心。”

“嗯?你怎么在那?”

“说来话长,挺复杂的,你来吗?真好我今天事情办完,打算回去找你了。”

“十五分钟到。”

纪由乃和宫尤恩简短的通话结束后,就拉着灵殇,拦了一辆计程车,先去了宫氏集团总部的摩天大厦。

“姐,为什么不用你的冥珠?冥界的冥珠,享誉三界,能去任何地方,极为珍贵,没必要坐这破车吧?”

灵殇这模样,一看就是没来人界生活过的。

纪由乃见到计程车司机的脸都绿了,看他俩的眼神,也跟看精神病似的,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旋即瞪了眼灵殇,“你给我闭嘴,有事儿下车说!”

五分钟后,目的地抵达,纪由乃付了钱,把灵殇拽下了车。

灵殇无法感受到寒冬极地的气温,他穿得很少,精神奕奕,心情很不错,笑意盎然,柔和乖巧的站在纪由乃身后,仰眸,望了眼宫氏集团总部的摩天大厦。

“这楼倒是不错,还能入得了眼。”

“……”这是你姐夫的楼。

纪由乃心里默默回答了一句,转而扯着他的袖子,无视保安,进入了地下停车库,从自己的链条包中掏出了宫司屿的宝贝车迈凯伦超跑的钥匙。

她想开那辆车很久了!

保安认得纪由乃,毕恭毕敬的鞠躬行礼,放行,他也诧异的看了一眼被未来宫家大少奶奶拉扯着的男子,那五官,那面容,先是惊艳,后是震惊,这应该是大少奶奶的……弟弟吧?

不然这么像?

进入地下停车库,纪由乃薄凉冷淡的瞥了眼灵殇,开始吐槽:

“你不是在人界分局干过基层吗?怎么连点常识都没有?冥珠是可以在大街上随随便便用的吗?这是人界,人多眼杂,还是在帝都中心圈内,到处都是摄像头,能不用,就尽量不用,明白吗?”

“我在人界分局做的是档案管理员,方便阅览人界过往历史事迹,下班就回神界的那种,还真没来过这儿,不过姐姐说的,我明白了,低调。”

-

十分钟后,当纪由乃开着宫司屿的那辆金色迈凯伦超跑,抵达帝都大学的生物基因研究中心实验室门口时,刚巧,宫尤恩正和他父亲一起,从里面走出来。

当灵殇还在惊叹于这金色跑车的酷炫,他也想拥有一辆时,纪由乃已经熄火下车,还不忘白了灵殇一眼,心想,那也是你姐夫的车!喜欢你去问他拿啊!前提是不许抓他!

耀眼的阳光下,五官英挺深邃的宫尤恩穿着一件单薄的蓝色衬衫,英式西装挂在了手臂上,正噙着迷人眩目的淡笑,朝她的方向看来。

他那双深蓝如宝石的眼眸噙着淡淡的光泽,眼眸狭长翘弯,浓眉长睫皆是金色,还有他那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高贵中透着俊逸,少了几分往日的阳光痞帅,倒显得有些成熟稳重了起来。

宫尤恩的身旁,是他的父亲宫御秋,戴着一副墨镜,五官俊朗,不失威严,气度不凡,更气场极强,他正摘下手臂上的黑色布条,将其收起,那是祭奠亡者用的。

“表嫂。”宫尤恩笑眯眯的给了纪由乃一个拥抱,转而向自己父亲介绍道,“爸,你放心,表嫂认识人体冷冻复活方面的顶尖科学家,有朝一日,当生物科学发达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将冷冻的人体,重新复活,一定可以复活母亲的。”

闻言,纪由乃听了一脸懵,莫名其妙的。

什么人体冷冻复活?她有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吗?

宫尤恩的父亲对纪由乃的态度很客气,也很亲近,以一个长辈的口吻,朝纪由乃道:“纪小姐,马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如果尤恩母亲复活有望,请一定要告知我,可以吗?”

纪由乃瞥了眼宫尤恩,见他正在朝自己眨眼,意思是一起忽悠,她立马明白,随即点头郑重其事道:“您放心,届时一定告知。”

随后,宫御秋就先乘坐等候在旁的奔驰商务车离开了。

研究中心门口,就只剩纪由乃、宫尤恩和灵殇。

接着,宫尤恩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纪由乃交待一遍。

“表嫂,你说过等找到了魇魔,找到了母亲的灵魂,就用回魂镜帮忙复活她的,但是父亲那,我并不方便如实相告,所以我打听到,目前国际上有一种技术,叫人体冷冻术,能低温储存尸体,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会腐烂,其实它是一种生命延续的实验项目,将一具尸体,或是脑死亡的身体保存在容积为2000升的液氮罐内,维持-196c的极低温度,时间的流失,也不会在她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

纪由乃明白了。

宫尤恩打算用低温液氮保存他母亲的尸体。

因为正常温度下,尸体的保存时间,无法超过一周,或是更久。

但是……

纪由乃听到“回魂镜”三个字,心里暗叫不好!

穿帮了,要穿帮了啊!

果然,还没回头,就听到身后的灵殇,饶有笑意,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你有回魂镜吗?昨晚熟读那些灵诡有关的古籍时,我记得我曾读到过,我姐就拥有这么一面镜子……”

第952章 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灵殇那双瑰丽焕发光泽的紫瞳凝在纪由乃绝美的侧脸上,眼底满是兴奋,就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足以证明面前这个少女,就是自己姐姐的证据,欢呼雀跃不已。

眼尾微微上挑,唇形弧度微微勾起,似在笑纪由乃,看你这回还怎么耍赖!

灵殇满怀期待的在等纪由乃自己坦白。

殊不知,他还是低估了自己这个死活不肯认他的姐姐。

纪由乃额角青筋乍现,扶额咬牙,暗自叹气,但转身时,笑容灿烂迷人,仿佛能蛊惑人心似的,对上了灵殇的紫眸。

“我的确有回魂镜啊!”

灵殇紫色的瞳孔因喜悦而微微扩大,要承认了吗?

“不过……你想多了。”

“……”瞳孔骤缩,愣怔。

“回魂镜是我之前海上遇险从祭灵岛姬氏一族皇陵中带出来的,东西是姬如尘的,他能用,我不能,不信你自己去我家问姬如尘好了。”话落,纪由乃伸手戳了戳灵殇的额头,“别老是妄想证明我是你姐姐了,不是不是说了不是,我是我妈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凡人,可不能和你比,懂没?”

灵殇呆了呆,算是领略到面前少女的伶牙俐齿,机智过人了,罕见的紫色瞳孔中闪过一抹失落和黯然,低着头,闷闷不乐的。

承认一下就有这么难吗?

承认了,他就可以带着她回神界,替她正名,还她应有的一切,不好吗?

说到底,必然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灵殇微微蹙眉,紫眸阴暗了下来,不免对宫司屿的怨,更深了一分。

那个男人,真是碍事!

而宫尤恩,他才注意到,跟着纪由乃一起来的少年,那样貌俊美绝伦,仙姿卓约的举止,绝不是人界所有,还有他那五官,竟和自己表嫂出奇的相似!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纪由乃会否认自己是灵诡,她明明就是,他之前,亲眼见过,也亲耳听过这个名字,并且,就连蒋王,都是这么喊她的。

“表嫂,这是……”

“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副局长,灵殇,官特别大,宫尤恩,你这个暂时享有西冥府外交特权的死神注意说话啊,不然得罪这厮,我也保不了你。”纪由乃话落,朝着宫尤恩挑了挑眉,暗中警告,小心说话!

“……噢,好。”

“官再大,还不是会被你凶……”

灵殇低着头,盯着纪由乃皓腕上的芙蓉粉玉魂镯,小声嘀嘀咕咕道,见地上有白雪,才伸脚,踩着玩了几下,一脸的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你说什么?”纪由乃没听清,凑近,“你再说一遍。”

闻言,灵殇抬眸,咬唇,动作勾人,紫眸闪烁迷离,“我说!你还想不想看匿名举报者的原件了?我带你回总部,东西在我办公室。”

纪由乃像个大姐大似的拍了拍灵殇的背。

惊的灵殇如同脑袋上多了两个可爱的狗耳朵,一耸一耸的,似受宠若惊,姐姐碰他了!

“走了走了,时间紧。”

-

云雾缭绕,雪山绵延,近处绿草郁郁葱葱,远处白雪银装素裹。

纪由乃真的是第一次来三界治安管理局总部。

从前,她只去过人界分局和冥界分局。

这里,是离神界最近,毗邻人界,又与冥界相连的三界交叉神秘地带,又名天境山脉,是一个外界人觉不会知道的地方,是一个在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踪迹,完全被结界术法隐匿起来的地界。

在天境山脉最高峰的半山腰上,矗立着一片白墙金瓦,巧夺天工的壮观建筑群,宫宇叠砌,巍峨耸立,壮丽辉煌,气势磅礴。

院落重叠,回廊曲槛,极富宗教特色,又不失现代高科技气息,所有宫殿或是拔地而起的仿古巍峨建筑,皆以花岗岩或是黄花梨木,老檀木建造而成,金塔封顶。

幽远的撞钟声在空中回响,神圣至极。

不远处,许多身穿白色三界总局制服的人,威武的吼声震天响,那是在操练总局金吾卫。

另一边的山头处,三界总局的科研团队正在研究量子激光炮的射枪,一道射线,就能将整座山头,夷为平地,恐怖至极。

纪由乃突然想到了蒋子文,他说过,与时俱进才不会落后于人,科技发展飞速,就算是冥界、神界、也不能落后于现代社会。

所以,才会有此刻的光景。

走过一座七彩桥,在进入总局大门之前,纪由乃将自己淡紫色的毛衣领翻起,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因为,她不想引人注目,她实在和灵殇长得太像,必然会遭人议论。

而灵殇,见纪由乃把脸给遮住了,顿时心中哀怨,他们长得像,就有这么见不得人?

只是,在总部地界,灵殇一改先前面貌,紫眸冰寒无温,气场高傲尊贵,无形中透着一股睥睨一切,蔑视一切的感觉,整个人冷若寒霜中浸着浓浓的生人勿近之意。

让周围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内部的公务人员,无论官衔大小,见了他,都心惊胆战,鞠躬行礼,不敢不守规矩。

总局内部大堂的数百架玻璃电梯,全是金色的。

比冥府司的银色电梯,更加壮观,令人震撼。

灵殇的办公室就在最顶层,和封锦玄的局长办公室,刚好面对面。

左边是封锦玄的,右边,则是他的。

灵殇的副局长办公室内,藏品无数,华丽万分。

遣退了一帮手下后,灵殇反锁了办公室的门,将藏在抽屉中的匿名举报信笺原件,给了纪由乃。

“姐,都在这了,就连火漆印也在。”

来的路上,纪由乃已经将这两天宫尤恩不在发生的事,都和他说了一遍,包括宫司屿被匿名举报,而举报者,很有可能是东皇无极的人。

见到信笺原件,纪由乃和宫尤恩默契十足相视一眼,旋即各自拿出一副白色手套戴上,以免留下指印,小心谨慎至极。

“姐,你可以坐我位置上看,弯腰累。”

灵殇拉过自己副局长的“王座”,挪到纪由乃身后,摁住她肩膀,让她坐下。

“三生有幸能做总局副局长的专座,说出去别人会羡慕死我的。”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若有所思的侧眸看向灵殇,锐利问道,“三界总局的总部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在哪,更别说地址,普通人,就算是会术法的人,也不一定知道这,这封匿名举报信,是怎么到你手上的,你想过没?”

第953章 她要把这个女人变成一只白斩鸡

纪由乃的问题十分犀利,几乎一针见血。

直接问住了灵殇,他冷怔,才发觉似乎出了疏漏,因为……他还真就没追问过这封信笺的来源。

在得知封锦玄和这个疑似前人皇帝司的男人极为熟识后,他被心里的胜负欲冲昏了头脑,导致……

灵殇没吭声,眼观鼻,鼻观心,在纪由乃面前,完全不像一个冰寒若雪的副局长,而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奶狗。

突然,灵殇似想到什么,叶眉微蹙,眼眸一亮,“信笺是三界情报部门的部长传送上来,亲自交到我手中的,问他……不就知道到了?”

灵殇心想,情报部门管理着三界所有的情报,他们总不会出纰漏吧?

当即,他准备按下内线电话,通报情报部门部长上来。

可是,却被纪由乃拦住了。

“那个部长,当时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匿名信笺是以飞鸽灵术的方式,用一只以灵力变幻而成的白鸽,投递到总局来的。”灵殇一边回忆,一边道,不敢有半点遗漏。

“投递?飞鸽灵术?”纪由乃美眸眯起,转而问了一个十分令人不解的问题,“那这封信到你手上的时候,是打开的,还是未拆封的?”

“未拆封,信笺上写着副局收,那他们必然是不敢冒然拆开看的。”

“匿名举报的人……必然是认识这个地方,知道总局总部的确切位置,才会使用飞鸽灵术的方式投递匿名信笺的……信上笔迹得出,此人是个女人……”

“姐,三界总局总部的位置,是严禁外泄的,除了总局内部的人,或分局局长,无人知晓这个地方,难道是我们自己内部的人?”

纪由乃见宫尤恩在研究信封,随即,她似想到什么,拿起了信纸,又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番。

心思细腻,总能注意到别人意想不到地方的纪由乃,倏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

“灵殇,我问你,是不是所有三界治安管理局的人,不管是谁,只要认得你,知道你是副局,都会喊你少帅?”

虽然不知道自己姐姐为什么这么问,但灵殇还是点了点头,紫眸闪烁着羞涩的光亮,似十分不好意思,“神界的也这么喊……”

“ok。那我可以确定了,这个写信的女人,不是你们内部的人,你看,信纸开头,她对你的尊称,是‘尊敬的灵殇局长’,她不是三界治安管理局的人,但是却知道你们总部的方位,这意味着什么?”

闻言,灵殇惊异的睁大紫眸,细思极恐,“你是说……”

“这个地方,被三界总局以外的人,知道了坐标,并且,此人意图不明,而能够得知如此机密的总局方位,必然是有内应,给了她这个消息,换而言之,三界总局内有老鼠。”顿了顿,纪由乃又看向灵殇,问道,“话说……东皇无极的黑暗势力渗透进了三界总局,三界各个部分之中的事,前不久我们冥界没有上报给你们吗?还有前不久我阴阳司全体上下被东皇无极隐匿在三界管理局中的奸细暗算,戴上了封灵圈的事,你们也没有彻查?”

“冥界分局从未上报过有关东皇无极势力渗透入三界总局各部的消息,但是封灵圈这件事,我倒是有所耳闻,涉事人员已经全部被处死,而且我们一直都知道到三界各局混进了东皇无极的走狗,总局的情报部门,现在每天24小时密切监控着三界治安管理局所有成员,并未发现可疑……”

灵殇话说一半,却突然自己噤声了。

仿佛开了窍,没有纪由乃说明,他自己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总局情报部门掌控监视着所有人每天的密切行动!是最容易做手脚的了!所以就算真的有奸细,如果情报部门的人帮忙掩饰,就根本不会暴露!”

如画般的叶眉拧成川字型,灵殇那双勾魂的紫眸瞬间浸满冰寒。

“所以姐姐你的意思是想提醒我……情报部门有鬼!”

“还不算太蠢,有的救。”

纪由乃妖娆浅笑,单手托腮,眉目慵懒的望着灵殇,眨了眨眼。

“我这就下令,先去把那情报部门的部长抓起来……”灵殇话还没说完,就被纪由乃打断。

“这么早就抓,打草惊蛇。还不如先养起来,回头来个放长线,钓大鱼,反利用他,去找到东皇无极的老窝呢。”

而就在这时,纪由乃的手机响了。

不是冥界手机,就是普通手机。

来电显示,是白斐然打来的。

原来,是白斐然找专家处理了昨晚的视频,那两个出现在视频中一男一女,已经有了高清面部图像。

纪由乃让白斐然立刻将人脸图像发到她手机上。

很快,她就看到了视频中女人的真面目。

粉面桃腮,蛾眉皓齿,干净纯粹的宛若雪中的精灵,身姿玲珑曼妙,五官很是漂亮,这女人是个尤物,用冰清玉洁这四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可纪由乃却想不明白,这么美,这么干净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和东皇无极混在一起?

而就在这时,一旁,宫尤恩似乎在信封上发现了线索,打算喊她时,无意间一瞥,目光瞬间定在了纪由乃手机的照片上。

“权姬?表嫂!你怎么会有权姬的照片?”

“欸?你认识这女人?”纪由乃暗惊。

“何止认识!化成灰,我都记得她!这个女人是东皇无极最信任的人,枕边宠妾,你懂吗?西冥府在半年前,曾发现北欧极寒之地,一个人口仅有数万的贫穷小国,一夜之间,人民全死了,全都变成行尸走肉一样的怪物,就是这个女人的杰作,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骗了,这个女人,是个极其阴毒的毒妇!”

“等等……权姬?权缪?都姓权?他俩什么关系?”

纪由乃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姐弟,他们是姐弟,表嫂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刚刚才知道这女人是谁,她前阵子鬼鬼祟祟出现在宮司懿家……”欲言又止,纪由乃惊愣!“权缪死了……匿名举报宫司屿的是个女人……现在我全明白了!这是报复!这个女人想借刀杀人!”

借三界总局的手,杀了宫司屿这个威胁到东皇无极,又杀了她弟弟的罪魁祸首?

呵呵,她还真有脑子啊。

不错不错,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有意思了。

纪由乃美眸底毒光乍现!

权姬是吗?

她要把这个女人变成一只白斩鸡。

第954章 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

经纪由乃的缜密分析,灵殇心知,三界治安管理局混入的东皇无极走狗,恐怕不在少数。

总局情报部门的内鬼已经可以锁定,而其他部门潜藏的内鬼,尚且未知,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情势十分严峻。

宫尤恩认出了白斐然传送过来的女人照片,认定照片中人,叫权姬,是权缪的姐姐,东皇无极座下极为受宠的女人。

可这并不能证明,权姬就是匿名投寄这封举报信的女人。

不过很快,宫尤恩这个从前在哈佛医学院学过解剖学,以及痕迹鉴定的高材生,在匿名信笺的信封,信纸上找到了蛛丝马迹。

“表嫂,这纸是极为高档的复古羊皮纸,上面附带着一股奇异的淡香,是特别定制的,这种纸,从制作到出售,都是私人订制,国内没有,这是英国手艺。”

宫尤恩戴着白色手套,用灵殇办公室的黄金放大镜在细细观察信纸,一边说着,一边突然指向了信纸左下角的边缘。

“左下角有一圈淡红色的印记。”

“这印记不像是信纸的花纹,倒像是弄脏的。”

纪由乃凑近,狐疑道。

“请问,有碱水吗?”宫尤恩突然看向灵殇。

紫眸微微一眨,灵殇柔和的看向纪由乃,“姐,碱水是什么?”

“……一种碱性水,你去问问你们总局的科研部门,肯定有,让人送一点上来,最好再要一支滴管。”

纪由乃知道宫尤恩想做什么,他想用碱水来验测这纸上的淡红色印记是什么。

灵殇很快就命人将宫尤恩需要的东西送了过来。

随即,宫尤恩用滴管取了几滴碱水后,慢慢的滴在了信纸左下角的红色印记上。

碱水一浸透信纸上的淡红色印记,竟缓缓呈现出了淡蓝色的状态。

宫尤恩当即断定:“这是干红葡萄酒渍,葡萄皮红在酸性条件下会呈现红色、紫红色,碱性时会变成暗蓝色。”说着,尤恩又拿起信纸,凑在鼻间闻了闻,羊皮纸上附带的芳香和红酒渍干涸后残留的丝丝酒香,很快就让宫尤恩辨别出了这酒的品种,以及酿造时间和等级。

“这酒的酿造年份应该在十年之内,属于高档红酒,但不是品鉴、收藏级别的,应该是解百纳干红,这种酒,不会用在国外的高级西餐厅,也不会被懂酒的人收藏,但却是市面上较为昂贵的红酒,经常提供于五星级酒店、夜总会场所,说的通俗些,这酒,是给不懂酒的人喝的。”金发蓝眼的宫尤恩分析的头头是道,继而又道,“权姬是个极雅致、享受奢靡生活的女人,她连一张信纸都要定制,所以,她不会轻易喝这种降低她品味的酒,除非……”

“除非这种酒是她所在的地方提供的,写下这封匿名举报信的时候,她心情愉悦,想喝酒庆祝?当然,这只是猜测,没证据啊。”纪由乃接腔。

“我们再来看信封。”

信封是白色的,很普通,以红色火漆封住,印上了一朵玫瑰花的标记,就像是一个人匆匆出门,带了精美定制的羊皮卷纸,却未用同样极为高档的信封。

这让纪由乃有一种违和感。

信纸这么贵,信封却这么糙?

“写这封信的女人,非常有头脑,她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她明白定制的东西,是很容易被追踪到源头的,可是她又不愿意降低自己的品味,所以信纸用她喜欢定制羊皮纸,信封却只用了极为普通的材质,她很细心,这个信封是剪裁过的,左下角应该曾经印刷过一些字迹,被她处理掉了。”

一边说着宫尤恩一边将信封整个用剪刀剪开,摊平。

“我想这信封,可能是某家高档酒店提供的免费信封。”

“凭据呢?”

闻言,纪由乃拧眉问道。

宫尤恩将信纸举起,放在了强光下照射,一个若隐若现的图标印记,出现在了信封的表面上,是复刻上去的,并非印刷,纸张出现了凹痕,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信封虽然被剪裁掉了一些印刷字迹,可是这里有一个象征酒店名的图腾标志。”

光照下,纪由乃果然在信封的背面右下角,见到了一个很复杂又不失华丽的印记,还用英文标注了“dukehotel”。

“公爵酒店?啊!这个酒店我知道,在帝都还挺有名的。”纪由乃拍了下脑门,“也就是说……写这封信的人,暂时就下榻在这个酒店?”

“极有可能。”

“那我们去那儿碰碰运气?”

纪由乃和宫尤恩达成了一致,打算即刻动身,回帝都。

一见纪由乃这么快就要走,灵殇当即张开手臂,拦住了纪由乃的去路。

“我要跟着你,一起。”

深紫色晶莹的眼眸闪着倔强固执。

“瞎闹呢?堂堂三界总局副局长,知道总部混入了不明数量的内鬼不去调查,跟着一个小小的冥界阴阳官到处乱跑,你小心被人嚼舌根,别胡闹。”

她已经达到目的,在灵殇这获取了足够的线索,自然,就没必要再让这个麻烦人物跟着自己,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更必须阻止他见到真正的宫司屿。

所以,灵殇绝不能再跟着她了。

他只是希望可以和自己的姐姐,有多一些的相处时间罢了……

这也不可以吗?

灵殇紫眸清寒,冷怔,神情似透着受伤。

“还有,你别再来找我了,也别再跟着我,既然宫司屿已经排除嫌疑,那么,我们之间,必然是无必要再交集的,谢谢少帅今日出手相助,这份恩情……”纪由乃说着,将手腕上的魂镯取下,给了灵殇,“送你。”

我不能认你,但是属于我的手镯,却可以给你。

话落,纪由乃取出自己的冥珠,在灵殇的办公室内,开启了一个黑色漩涡般的传送通道。

头也不回的就和宫尤恩一起迈入了通道之中。

可这时,她倏然听到身后,灵殇似再也承受不了她的漠视和无情,那些绝情的话,如针扎般,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歇斯底里的愤怒咆哮——

“你就是怕我发现你们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对你爱的那个男人不利是吗?你就是为了那个男人!才不认我的是吗!利用完了我,就把我一脚踢开!你过分——!”

第955章 真狠

在灵殇歇斯底里的怒吼中……

纪由乃却没有回头。

任凭传送通道的的入口越来越小,化为一道黑雾,消失在了空间,无影无踪。

灵殇彻底怒了,心底受挫至极……

他牢牢握着手中那只芙蓉粉玉魂镯,甚至愤怒的想将它朝墙狠狠扔去!

抬起的手臂,已经准备做好投掷狠砸的姿势……

却在最后一秒,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心底酸楚,难以言喻。

落寞的低头,他沉重的缓缓闭上眼,深藏苦涩,喉头哽咽,咽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憋屈。

讨好也没用吗?

迎合也没有用吗?

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我们才是血浓于水的至亲,难道我会害你吗?

别再去找她,别再跟着她……

灵殇笑了,冷笑。

他这个姐姐,真狠。

灵殇驻足在原地,手背青筋泛起,他死死的拽着纪由乃送给他的手镯,突然!紫眸睁开,再无任何失落委屈,剩下的唯有冰寒若雪的生冷。

好一个宫司屿。

他一母所生的姐姐,竟然如此维护他,宁可抛弃不认他这个亲弟弟,也要护着他!

灵殇酸了。

他要去查宫司屿!

越是掩饰,就证明越有问题!

换脸水,宫司屿,人皇帝司……

灵殇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很烦,很让人厌恶!

抢了他的姐姐,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便不叫灵殇!

-

回到帝都,纪由乃开着宫司屿的金色迈凯伦超跑,载着宫尤恩,疾驰在帝都宽敞纵横的快速内环之中,朝着帝都公爵酒店而去。

车里,宫尤恩最终吐露出了心底的疑惑和无语。

“表嫂,我真不明白你们东三界是怎么想的,表哥的灵力,我亲眼见过,恐怖如斯,他如此强,明明就可以与三界总局联合,一举对付东皇无极,现在却竟然反过来要抓他关进三界监狱?这行为,简直愚蠢至极!表哥的能力,根本就是东皇无极的克星,无所畏惧,这些人有脑子吗?”

纪由乃掌握着方向盘,闻言,勾唇冷笑,“因为他们只为自身利益考虑,宫司屿的存在,会颠覆三界总局的权威统治,那些老顽固,是绝不会容许宫司屿存在的,再加上,现在三界总局以及各分局之中,东皇无极的走狗云集,你觉得,他们会接纳宫司屿,和他结盟?别天真了,宫司屿身上的能力,是威胁他们存在的,谁会接纳异类?”

“那表嫂,那个灵殇是怎么回事?”

“恐怕真是我弟弟,只不过,昨晚捉拿宫司屿的事,是他带的头,没办法,一旦牵扯上宫司屿,我真能六亲不认,而且他是三界总局的人,我不能不防。”

“……”

-

也就是半个小时,纪由乃和宫尤恩就抵达了公爵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只是,为了谨慎起见,纪由乃变了副模样,才和宫尤恩一起进了酒店。

她变成了当初为了抓捕出逃的冥瑞兽,而女扮男装的纪泽希。

利落的碎发帅气不羁,勾魂杏眸变成了邪肆妖魅的丹凤眼,鹅蛋脸更加精瘦成了瓜子脸,身姿高挑,换了身宫司屿丢在车里的休闲装,和金发碧眼的宫尤恩,犹如两个帝都玩世不恭的贵公子,大摇大摆的进了酒店大堂。

宫尤恩也算是豪门贵子了,酒店前台处,直接掏出一张自己父亲的黑卡附属卡和身份证,递给前台小姐,“总统套房,要最贵的。”

宫尤恩和纪由乃讨论过了。

以权姬的档次,她必然不会住普通套房,东皇无极极为富有,也必然不会让她住普通的地方,那只有一个可能,最顶级的房间。

纪由乃装扮成纪泽希的模样,正挽着宫尤恩的手臂,一副他俩有基情的模样。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酒店的顶级总统套房目前是有客人入住的。”

“就一间?没别的了?”

“是,只有一间,顶层楼的面积,都是这间总统套房的范围,很抱歉。不过我们酒店还有行政贵宾套房,先生您需要吗?”

“可以,开一间。”

-

公爵酒店是一栋77层的五星级国际酒店。

目前,女扮男装的纪由乃和宫尤恩,在酒店的的66层行政套房内。

他们两个商议过后,打算用隐身术,上顶层的总统套房一探究竟。

隐身术是属于高等级咒术中极难学会的一种术法。

并且,它是有时效的,按照灵力强度,一般能够维持十分钟到五个小时不等。

不过以纪由乃目前的灵力,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小时。

酒店的电梯,是刷卡形式的,所以根本无法上顶层。

没辙,纪由乃和宫尤恩用隐身术,将身体隐身后,只能从窗外爬11层,从酒店顶楼,下至顶层总统套房。

身体在隐身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是看不见他们的。

所以当纪由乃和宫尤恩出现在77层总统套房的华丽红木纹门口时,按响门铃,就算里面的人开门,也是看不见他们的。

但奇怪的是,他们按了很久的门铃,门都没开。

只是他俩身后,突然出现的酒店客房服务人员,看见空无一人的套房门口,诡异的自行响起了一阵阵门铃声。

他吓得失魂落魄,屁滚尿流的逃走了,嘴里还喊着——

“救命啊!有鬼!”

“表嫂,没人。”隐身后的宫尤恩,小声道。

隐身后的纪由乃也没闲着,直接用穿墙术,穿过了挡着她的这道门,从里面,将门打开,随即让宫尤恩进入。

总统套房内,果然没人。

宽敞奢华的套房中,弥漫着一股雅致香水的味道,但不知为何,隐隐还透着一股无法被抹去的腥气腐臭。

隐身的纪由乃环顾四周,赫然发现,一件女人穿的睡衣正放在沙发上。

宫尤恩一进门,就直奔书房,很快,隐身的他,拿着一张崭新的羊皮纸,走到了纪由乃面前。

“表嫂,一模一样的纸!”

纪由乃瞥了眼羊皮纸,没说什么,可在嗅着空气中隐隐散发的腥臭后,她美眸骤缩。

她记得这个味道!

那只魇魔身上的味道!

那天天空城大火,她被魇魔推下楼,和它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那股恶臭,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第956章 大打出手!天壤之别!

“那只魇魔,来过这。”

纪由乃在总统套房的客厅走了一圈之后,进入了主卧,发现那股魇魔身上的恶臭,更加浓烈了。

也难怪这房间的主人喷这么多香水。

而就在隐身的纪由乃和宫尤恩搜查的差不多,打算潜入酒店监控中心,去落实这间套房的主人到底是不是权姬时……

总统套房的防盗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门外还响起了惊慌失措的交谈声。

“权小姐,我真的听到门铃突然不停的响!可是门口又什么人都没有!原本打算替您打扫房间的,但这给我吓的……”

“没事,可能是门铃坏了,这里没你事了,先出去吧。”

纪由乃和宫尤恩虽隐身,但听到这套房的主人回来,还是一惊。

权小姐?

那再清楚不过了。

不就是权姬吗?

呆在卧室女扮男装隐身的纪由乃和宫尤恩相视一眼,打算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离开。

毕竟是隐身,对方也不可能看到他俩。

这么想,纪由乃和宫尤恩也就这么做了。

他俩明晃晃的走出了主卧,来到了客厅,快速的朝着总统套房的玄关走去。

纪由乃看到了一男一女。

难得正是东皇无极的火护法,而那女人,和权姬长的一模一样。

酒店门关上了。

但纪由乃和宫尤恩可以用穿墙术走出去。

就在他俩和权姬、火融擦肩而过,信心满满他俩绝对不会发现他们存在的时候……

空气凝固了。

一道悠然婉转的女声,温柔透冷的响起——

“二位这是想去哪呢?”

权姬高深莫测,清丽绝美的容颜上,笼罩着阴毒之色,她淡紫色的唇瓣弯弯勾起,幽幽侧身,望着空无一人的玄关。

闻声,纪由乃和宫尤恩同时身形一怔!

她竟然看得到他们?

宫尤恩看向纪由乃,那眼神,似乎在问:表嫂?下一步?逃还是刚?

纪由乃见即,美眸冷眯,她和尤恩,对权姬和一个火护法,若是硬拼一下,说不定能搓搓他们的锐气!

“刚!伤一个算一个!就当婚前送自己的礼物,铲除后顾之忧!”

话落一瞬!纪由乃解除了自己的隐身术,现出了原形。

只是,她并未用纪由乃的真面目,而是以女扮男装的纪泽希示人。

同时,宫尤恩也解除了隐身术,金发碧眼,俊美万分。

纪由乃面色凝重,她终于见到了匿名举报宫司屿的女人。

权姬。

身披雪色狐毛大衣,她极为绝色,容颜清丽,冰肌玉肤宛若玉雕。

“好一朵盛世极品大白莲,长得狗模狗样,所作所为,倒像个下三滥的小贱人。”

纪由乃美眸露寒光,毒舌无比。

而一旁,宫尤恩手中无形间,幻化出了一把寒光锃亮的巨型死神镰刀,横在了权姬的面前,湛蓝的眼眸中,迸发出了可怕的杀气。

未理会纪由乃,权姬一瞧见宫尤恩蓝眸中泛出的冰冷肃杀,不由得轻蔑一笑,“哦,我当是谁呢,西冥府的人竟然都追到这来了,有趣,可是……凭你们两个,也想杀我吗?”

纪由乃美眸锐利,声音薄寒冷极,“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

闻言,权姬微怔,似听到了世上最为好笑的笑话,娇柔的目光淡淡看向了纪由乃,上下打量着她,“一个玄境?就想和我动手?你是不是有些太过自不量力了?”顿了顿,权姬看向身侧的火融,“你退下,这两个人,我亲自来收拾。”

“是,权姬小姐。”火融退到了一边,面无表情。

“来啊,杀我,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我们之间的差别有多大,天与地,是没有可比性的!”

话落一瞬!权姬缓缓抬起她那只白玉般纤美的柔荑,五指成爪,恐怖如斯,令人窒息的灵力在一瞬间凝聚于她的掌心,仿佛能撕裂空气,刹那间!周围的墙壁开始四分五裂,玻璃制品纷纷破碎,大理石地面崩裂,墙壁白漆角落,如同劫难一般,令人骇然万分!

纪由乃和宫尤恩毫不畏惧,神色一震!眼中冷芒乍现,顿时旋身而起,从权姬的头顶飞过,躲避灵力攻击,进入了客厅的开阔地带。

宫尤恩绝不是吃素的!

死神镰刀在手,他能制造像蝴蝶效应一样的连环灾难!

一瞬,镰刀一道寒芒凌厉划破半空,击破了总统套房内部天花板的洒水装置,顿时,水喷如柱!

紧接着,权姬头顶,巨大华丽水晶吊灯也诡异的掉了下来,若不是权姬身手敏捷,反应极快,那水晶吊灯必然会砸的她头破血流。

眼见洒水装置被毁,整个套房如下倾盆大雨!

纪由乃美眸底闪过一抹冷笑,翻身躲到了沙发后,掀开地毯,发现了隐藏于地毯下的电线线路。

纪由乃割坏了电线,捏着绝缘部分,露出一抹坏笑,趁尤恩和权姬打的不可开交之际,身形如鬼魅,快如闪电般的突然闪身!出现在了权姬的身后。

手里捏着两根高电压的粗电线,朝着被淋湿的权姬细嫩的脖颈后狠狠电击下去!

天花板的喷水装置,如淋浴花洒似的,早就将他们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汤鸡,纪由乃捏着绝缘体的皮质软胶处,电击权姬后颈。

下一秒!就见她浑身颤抖,跟羊癫疯似的剧烈抽搐!

可是,纪由乃也惊骇,万万没想到,权姬竟然是天境高手!

纪由乃有自知之明,她绝不是权姬的对手,打不过,就只能退,面对这样的高手,硬拼是不明智的。

“走了!不跟她玩了!”

纪由乃想着,朝尤恩喊了一句。

然后纵身跳上不远处的沙发,生怕被电到,纪由乃和宫尤恩根本不敢用脚踩地。

权姬被极强的电压,电的发丝焦黑,浑身发麻,发丝见竟还升出缕缕白烟。

虽毫发无损,却也狼狈至极!颜面尽失!

她素来都被东皇无极庇佑宠爱,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想着,权姬眼露杀意,“想走?恐怕你们两个没这个命!”

身形一动,权姬转瞬之间,就挡住了欲要破窗逃走的纪由乃、宫尤恩的去路,发丝焦黑如鸡窝,满身狼狈,口中冒烟的她,十指成爪!狠毒至极的朝着两个人的心口同时抓了过来!

第957章 不服也不行,那女人就是比你厉害

纪由乃只觉得身前一股冷风,眼前一花,那面目阴毒愤然的权姬,身影已经近在咫尺!

上翘的杏眸骤缩,纪由乃倒吸一口凉气,她万万没想到,东皇无极身边这个叫权姬的女人,灵力竟然如此强大!天境中阶……恐怕让姬如尘来对付她都够呛!权姬无穷无尽大的灵力化为喷薄的杀意,向她逼迫而来。

纪由乃只觉身不由己,四面八方全都是近乎使人窒息的压力,毫无躲避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权姬的那两只“白骨爪”,同时朝自己和宫尤恩的心口抓下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权姬毒眸中闪过得意,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得手时……

纪由乃浑身一颤!

一把通体幽黑的诡异笛子,从她的链条包中飞了出来,黑笛的表面,被耀眼的诡紫光芒包裹,顷刻间!如一道保护网,笼罩住了纪由乃的全身!

权姬的手欲要掏入纪由乃心口,却觉得手指倏地钻心刺痛,手指的肌肤,像是被灼烧,心中大骇,收回手,却为时已晚。

因为纪由乃身边的宫尤恩,瞬间从金发碧眼的模样,幻化成了一个浑身弥漫死亡之气,周身被黑雾缠绕,手拿巨大黑色死神镰刀的西冥府死神。

帅气利落且狠厉的朝权姬挥出死神镰刀,缠绕满了锁链,丁铃当啷的镰刀在触及权姬的瞬间,就听宫尤恩用英文,极其熟练如念咒般,发挥了他死神效应的本事——

“地陷,钢筋穿刺!”

骤然间!

权姬脚下的大理石地面,瞬间崩裂坍塌,露出了水泥层,钢筋层。

就见权姬整个人如失重一般,身体呈直线坠落,掉到了下一层的酒店套房中,然后被埋在了一堆重型水泥块中,身体更是被好几根钢筋刺穿,动弹不得!鲜血淋漓。

若换了常人,必死无疑。

可对方是个天境高手,只能暂时压制她。

不远处,东皇无极的火护法火融见权姬被打压,立刻决定介入,而非继续旁观,能工炉火纯青控制火咒的他,双掌顷刻间爆发出宛若火龙般的烈焰,如同能将人顷刻间烧为灰烬!

“不要恋战,走!下面是一片湖,跳!”

纪由乃一见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一把抓住了自己从包里飞出来的黑笛,娇悍的用身体撞破了公爵酒店77层的落地窗玻璃,和宫尤恩一起,面朝下,跳窗逃离!

玻璃粉碎,他们两个身体呈流线型,飞快下坠,落入了公爵酒店周围的一片人工湖,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地陷的缘故,权姬从自己的总统套房,掉到了下面一层的高级套房中。

不巧,套房中正有一对男女做着不可描述的事。

权姬被数十根钢筋贯穿了身体,血流而出,被电焦黑的发丝更是乱如鸡窝,狼狈至极。

她仙姿玉骨,貌美不在,又听到不远处走出的一男一女见了她,一个破口大骂,一个尖叫连连,不经黑脸,挣扎着从水泥石块中站起,面无表情,阴毒无比的拔出了身体中的钢筋,任由流血不止的伤口开始飞速愈合。

然后,她捏着手里的两根钢筋,发泄一般,倏地朝那一男一女的心脏处扔去。

下一秒,那男女失了声,连眼睛都来得及闭上,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这么大动静,酒店内部的楼层管理和保安人员迅速赶至。

而当他们抵达77层大的总统套房,望着一片狼藉毁于一点的房间,各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洒水装置还在喷水,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大的窟窿,墙壁各处都有烧焦的痕迹,地面窟窿下面一层的套房,还躺着两具被混凝土钢筋刺穿心脏的尸体……

保安人员迅速报警。

酒店楼层管理喊来了酒店负责人。

权姬身上还穿着血衣,很是狼狈,却不失优雅的斜倚在沙发上,佯装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权小姐,虽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套房损坏,我们要照价赔偿的。”

权姬未眨眼,娇楚可怜的绝丽脸庞浸着受惊后的哀色,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拿出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递给了酒店负责人。

“如果不够,等你们打发了警察,可以问我要的。”

“……”

-

公爵酒店人工湖泊面朝一片寂静小树林的岸边。

纪由乃和宫尤恩犹如落汤鸡,浑身湿透的游上了岸。

冬日寒风凛冽,气温低下,湿淋淋的两人一上岸,没多久,头发丝儿就被冻住,身上湿透的衣物也开始慢慢结冰。

如画般的细眉浮着寒霜,纪由乃黑着脸,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突然就见手中的黑笛,幻化成了粉雕玉琢的笛童。

小家伙许久没出现了。

淡紫的眼瞳,娇小可爱如娃娃的身躯,穿着古老的对襟长袍,就像个巫蛊娃娃一样。

它站在地上,只到纪由乃的膝盖,仰眸,瘪嘴,瞅着纪由乃,奶声奶气毒舌道:“主人!你真的变得好弱呀!刚刚那个女人,要是换了以前的你,一只手就能对付她的!你看笛童都打得过她!”

“……”所以说,刚刚是她的黑笛,保护了她?

“主人,抱~”笛童伸出小手手,仰着头,求抱抱。

纪由乃见即,只得弯腰,将笛童抱在了怀里。

小家伙的脑袋枕在她肩膀上,粘人极了,像个宝宝。

宫尤恩那头引以为傲的金色头发,被冻住了,硬邦邦的,他正咬牙切齿的在用手把自己的头发丝儿一根根分开,生怕损坏发质。

纪由乃瞅见,一脸生无可恋的问道:“你怎么没告诉我权姬是个天境?”她以为也就地境,比她高一丢丢的样子……

“表嫂,你也没问我啊!”

“我不服。”纪由乃瘪嘴。

“你不服也不行啊,那女人就是比你厉害。”

闻言,纪由乃黑脸,发狠似的握了握拳头。

随着知道三界总局存在了不计其数的天境高手,随着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根本就不够强,纪由乃似乎看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一路走来,虽坎坷不断,却也屡屡化险为夷,她似乎已经习惯周围有这么多极为厉害的伙伴和挚友。

可是她自己呢?

因为她不够强,所以才只能灰溜溜的从权姬的面前逃离……

第959章 委屈屈的告状:老公,我打架打输了

第959章 委屈屈的告状:老公,我打架打输了

蒋子文一身黑金尊贵的龙纹长袍加身,扶额斜倚坐在阎王主座之上,听到范无救的禀报,似一点都不惊讶,全然在意料之中。

因为他很清楚,他前一天下令,一旦宫司屿被带走,范无救和灵世隐必须立刻强行将纪由乃带回来,无论她反抗与否,强制执行。

但这都下午了,也没见范无救和灵世隐将纪由乃带回,也就是说,任务失败了,并未成功。

“说来也奇怪,听闻昨夜前往缉拿宫司屿的三界总局成员说……那宫司屿根本就是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无任何封印灵力的迹象,或是能够化解灵力的异能,因为是个凡人,三界总局也不能拿他如何,只得离开。”

灵世隐接着范无救的话继续道。

蒋子文面容无情冰冷,瞳孔没有温度,慢条斯理的听着庭下范无救和灵世隐的报告,忽然残酷嗤笑一声:“能这么容易被抓到?诡儿聪明至极,必然是想到了什么障眼法。”

铁血冷酷的范无救和戴着鬼面具的灵世隐相视一眼,皆垂首跪地,沉默不言。

“对了……”突然,蒋子文似想到什么,冷瞥范无救和灵世隐,问道,“昨夜,诡儿应该见到灵殇了吧?神界的那群迂腐顽固之辈,也必然是见到诡儿的真容了吧?”

恐怕纪由乃绝对不会知道。

昨晚在她和三界总局的人斗智斗勇的时候,冥界,范无救几人正躲在暗处,密切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却始终未露脸。

“阴阳大人的确和总局副局长见到了面,他们……长得极像。”范无救如实回答道。

在这之前,范无救这个等级的冥界鬼神,是没有资格进入三界总局,见到位高权重的副局长灵殇的,所以,他见到灵殇的模样后,也是极为震惊,竟然七分相似,如同姐弟!

“不过蒋王大人,后天就是阴阳大人和宫司屿的婚礼,这次缉拿任务失败,若想再从中阻挠他们在一起,必须在后天结婚之前,将纪由乃父母车祸真相一事如实告知她,卑职与鬼判商议着今晚就前往人界,找到纪由乃,说出真相,你觉得,此计可行吗?”

“别牵扯上本王,其他的,你们自行决定。”

蒋子文寒眸深沉,似在思考着什么事,话落,他挥袖,傲然霸气起身,继而又道。

“只需确保他们不会结婚!记住!勿伤害诡儿,还有,范无救、鬼判,若是你二人无法顺利阻止这一切,回来自行去审判司领鞭刑五百!本王去一趟三界总局,有事通讯联系。”

话落,蒋子文化为一片神秘的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听若是不能成功阻止婚礼,他俩就要受罚!

蒋子文和灵世隐相视一眼,心底说不出的压力山大。

这可是苦差。

-

宫氏集团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室。

宫司屿在自己休息室内的浴室中,给纪由乃放了一缸热水,让她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后,用浴巾将她裹起来,放到了床上。

一门之隔的外头,还有好几个人候着。

可宫司屿似抵抗不了纪由乃那勾人摄魂的迷人模样,愣是松了领带,褪了衬衣,一丝不挂,纠缠相拥,温存了许久。

满足之后,才给纪由乃拿了一套他放在这备用的男士白衬衫,让她先套着。

他的白衬衫穿在纪由乃身上,长及膝盖以上。

宽松的版型,加上纪由乃妖娆迷人的大长发,细长腿,性感高挑不说,简直想让宫司屿将她搂在怀中舍不得放手,也不愿意被人看到她如此迷人的模样。

宫尤恩在外头等了又等,发丝上的冰渣,衣物上的冰块都融化的差不多了,才见纪由乃穿着自己表哥的衬衫,性感撩人,绝色如尤物般赤着脚,从休息室走出。

“该我了该我了!”

宫尤恩立马站起,冲进了休息室,见到凌乱的床单,立马就明白自己表哥和表嫂在里面干了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懂的。

没过多久,办公室内的婚礼策划总负责人和宫司屿的御用造型师就先离开了。

确保没外人后,纪由乃才开口道:“现在可以完全确定了,匿名向三界总局举报宫司屿的人,就是这个权姬,也就是白斐然提供的监控视频中出现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东皇无极的女人,宫司屿之前解决掉的权缪,是她的弟弟,这恐怕是报复行为。”

纪由乃穿着宫司屿的白衬衫,盘腿坐在沙发上。

宫司屿见即,拿了条毯子,盖住了她性感的大长腿。

纪由乃从茶几上拿起一颗奇异果,让宫司屿剥给她吃,继而又道。

“我和尤恩,刚刚去了她下榻的酒店,还和她打了一架。”

“赢了?”

宫司屿细心的将奇异果的皮剥下,凑到纪由乃嘴边,喂给她吃,还拿过一张纸巾,温柔的擦了擦她的小嘴,凤眸底,满是柔光宠溺,似能溢出水来。

“输了!”沮丧的托腮,纪由乃瘪嘴,“她是天境,我才玄境!输的彻彻底底!丢人的那种!”

一边说着,纪由乃还一边气呼呼的从自己的包包中,拿出黑笛,将黑笛举在宫司屿面前,“这根破笛子还说我弱!”说完,纪由乃将黑笛扔在沙发上,埋进了宫司屿怀里,“宫司屿……你教我怎么提升灵力好不好?”这厮这么强,肯定可以教她!

纪由乃挺郁闷的,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让宫司屿教她如何提高灵力……

奇异果因为太酸,纪由乃咬了两口,就不吃了。

宫司屿极爱吃纪由乃吃剩的东西,所以毫不嫌弃的一口吞,擦了擦手,然后将纪由乃圈在怀中,安慰的拍了拍。

“心肝,不用我教,你一直都很强……”

“别安慰我了……几斤几两我没数吗?”

最终,宫司屿也不想再隐瞒。

他原本就打算婚礼过后,带着纪由乃去一个地方,找回从前的一切。

“其实……现在的身体,并非你真正的身体,只要回到你自己的真身之中,你的灵力……不比我弱,乖,不难过,输一次罢了,等回到属于你自己真正的身体中时,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闻言,纪由乃倏然抬眸,美眸震惊。

她的记忆残缺不全,只听蒋子文说过,灵诡的真身,早就没了。

“不是灰飞烟灭了吗?还在?”

“还在。”

“在哪?”

“我藏起来了……”

(本章完)

第960章 夜晚墓园欣赏景致的两个奇葩

宫司屿幽邃的凤眸藏着高深莫测的暗芒,让纪由乃无法看穿他心中所想,唯一能让纪由乃感受到的,就是对于她回归真身,宫司屿似乎透着某种期待,却似乎又在担心害怕着什么……

而一听到自己竟然还有另一具身体,那一具,才是她真真正正的身子时……纪由乃有那么一瞬间,是不敢相信的,她觉得很怪异,自己有父有母,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怎么可能还会拥有另一具身体呢?

就算她的的确确是灵诡,她的灵魂,她的思维,并不属于纪由乃这具身体本身。

而且蒋子文曾不止一次告诉过她,灵诡灰飞烟灭,魂都散了……

难不成事情不是这样?

还有不为人知的真相?

同时,纪由乃对于灵诡数千年前魂归天地,死去的真相,越来越好奇……

为什么蒋王说,她的死,有人皇一份?

可如今既是帝司,又是宫司屿的他却说……他藏起了自己的真身?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哦对了。

她和宫司屿为什么会不在轮回记录之中。

又是如何逃过冥界轮回的?

要知道,世间万物,一旦死,皆逃不过轮回,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阴山王庄幽,还有卫灵绾,和她与宫司屿,到底又有什么渊源呢?

她不知道,也想不起从前的记忆,宫司屿也不曾告诉过她……

心绪纷扰,纪由乃心里乱乱的。

她靠在宫司屿心房处,静静的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突然抬眸,葱白的指尖,一下又一下轻触着宫司屿滑动的喉结,轻问:“那我的真身……被你藏在哪儿了?”

“一个很远的地方,没有人找得到,等我们结了婚,我就带你去。”

说着,宫司屿冷幽寡淡的轻瞥了一眼紧闭的休息室房门,因为宫尤恩正在里面洗澡。

他似是连宫尤恩都不信,所以,才未将最终的地点告诉纪由乃,怕的是隔墙有耳。

-

这天,宫司屿下班很早。

因为他将需要处理的事务,全都丢给了北冥。

白斐然调查完权姬和火融的行踪后,将宫司屿的金色迈凯伦从公爵酒店开了回来,傍晚就充当司机,载着宫司屿、纪由乃、宫尤恩,先一起去吃了顿中式晚餐。

吃完晚餐,经过层层筛选,宫司屿最终帮纪由乃挑了一家帝都最具口碑的高端造型美容院。

晚上,因不喜闲杂人等在场,又因宠纪由乃,想让她有个最难忘,最幸福,最美的婚礼,希望纪由乃有个好状态,他特意将整个美容院给包了下来,让美容院的院长,亲自为纪由乃服务。

从指甲到发丝,从身体到门面,一体式服务,一样没落下。

纪由乃在做指甲、做头发,宫司屿就优雅万分的坐在一边,很有耐心的陪着她,还时不时拿出手机,给她拍照。

白斐然无聊至极,却也面无表情的在一旁陪着等。

宫尤恩陪着陪着,就打起了瞌睡,躺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因为纪由乃不方便玩手机。

所以她的两只手机,一个冥界专用,一个人界专用,是暂时放在宫司屿那的。

当冥界手机铃响的时候,纪由乃闻声,就朝宫司屿喊了声:“老公帮我接电话呀!”

一声娇脆绵柔的“老公”,叫的宫司屿心里乐开了花。

纪由乃难得这么喊他。

宫司屿瞄了眼纪由乃冥界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微微挑眉,是范无救。

按下接听键后,他慢条斯理举起手机,附在耳边。

“喂。”沉冷开口。

电话那头,范无救本准备开口,却发现不是纪由乃的声音,声线极为低沉。

“不是本人?”

“是我,宫司屿,有事?心肝现在不方便,你可以和我说,我转告她。”

“那没事了。”

范无救冰冷的挂断了电话。

“……”

宫司屿冷怔,打电话来必然就是有事,听到是他就不说了?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心肝,范无救的电话。”

宫司屿心底存疑,却还是如实和纪由乃说道。

“什么事儿?”纪由乃正在做水晶亮片指甲,她第一次做指甲,觉得闪闪的,十分好看。

“没说,听到是我,就挂了。”

“昂,那……我一会儿给他回过去好了。”

-

此时此刻,帝都郊外一座僻静阴森的墓园中。

一袭黑色西装,铁血冷酷的范无救和身穿水蓝色云纹双龙戏珠古式绸缎长袍,高挑绝尘,柔美绝色的灵世隐,正坐在夜晚墓园中的一座凉亭里,喝茶,欣赏墓园景致,十分雅趣,却也为难。

“阿隐,电话是宫司屿接的。”

范无救挂了电话,将杯中普洱一饮而尽,眉头紧锁,摇头。

今夜,灵世隐未戴面具,绝色柔美的五官,仿佛能颠倒众生的姿色,任谁见了,都会驻足屏息,忘记呼吸。

“不急,无救,我们还有30个小时,只要在婚礼前告知阴阳大人真相,能够阻止他们结婚就好。”

“你确定可以阻止?”阻止不了,回去又是500鞭刑!遭罪,范无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我怎么觉得……此事有点悬?”

灵世隐单手扶额,慵懒之姿绝美动人,浅粉的唇微微勾起,眉目间美的惊心动魄,似那有空之中纯白无瑕的皓月。

“无救,一个正常人,在得知自己父母惨死的真相后,会嫁给害死自己父母凶手的亲孙子吗?不会的,这种事儿,自古我们便看多了,更何况,你想想那纪由乃当初初入冥界时,有多惨?要是她知道,还得她如此惨的人,是自己最爱之人的奶奶,她心里,还会甘愿下嫁吗?是我,我便不会。”

范无救听灵世隐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是莫名的,他心里还是不放心。

“你觉得纪由乃是正常人吗?”

“……她有七情六欲,就是个正常人呐?”

“……”

范无救不这么觉得。

他一直觉得,纪由乃是个鬼才,一个从不按常理出牌,为了爱,为了自己在乎的人,能忽悠冥帝,能忽悠阎王,能忽悠所有人的鬼丫头!

她可是个人精啊。

第961章 宫司屿!撞死我爸妈的不会是你吧?

深夜十点。

纪由乃做好美容护理,昏昏欲睡的挽着宫司屿的手臂,上了车,准备回庄园。

除了如瀑的微卷长发变成了大波浪卷,衬得她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更加妖娆媚惑,指甲也因为贴了亮片而闪亮如钻。

纪由乃不觉得她身上还有哪儿变好了。

这护肤美容,跟没做似的,她肌肤依旧吹弹可破,瓷白如玉,没更好,也没变差……

全当图个新鲜吧。

回庄园的路上,白斐然闷声不响的开着车,飞驰在宽阔的道路上。

车内,鸦雀无声。

纪由乃靠在宫司屿的肩膀上,闭目小憩,唇边噙着甜蜜的笑,心想着,过了明天,她和宫司屿就是真正名义上的夫妻,生死不离的那种……心底就抑制不住的期待和开心。

不过……

突然间,纪由乃勾人摄魄的美眸蓦地睁开,在昏暗的车内,晶莹闪亮,宛若星辰。

“宫司屿?”

她似想到了什么事,一直忙,也顾不上问。

“嗯?”

宫司屿修长的五指,习惯性的轻抚着纪由乃柔嫩的脸颊,沉应一声。

“我之前……不是让你帮我调查我爸爸妈妈车祸事故的吗?你的人查的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肇事逃逸的人,有下落没?”

一瞬,宫司屿的动作顿住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停顿,呼吸一窒。

而同时,正在开车的白斐然,鲜少有表情的他,也微微拧眉,眼神透着担忧的看向后视镜里的宫司屿。

纪由乃听不到宫司屿的声音,也没多想,只是依赖性的往他怀里缩了缩,瘪瘪嘴,似撒娇,又似遗憾。

“如果没查到,你也别有压力,我们慢慢来啊,要结婚了,我也不想替这种让人伤心的事,我就是突然想到,后天就是我们婚礼了……结婚的时候,一般都是父亲牵着女儿入场,那我呢?我怎么办啊?”

耳膜鼓动,心跳加速,似不堪重负,宫司屿眼底深处沉重而挣扎,他莫名觉得浑身发冷,下意识的紧紧搂抱住了纪由乃,似极度害怕会失去她一般,似觉得,自己满心期待的婚礼,会幻灭……

窒息感重重的朝着他压来,他垂眸,轻轻在纪由乃额际吻了吻。

“爷爷说了,到时候,他和一帮老战友领着你进礼堂,那些老首长,都是将军、司令……你别怕,不会有问题的,没人敢说你。”

“那……车祸的调查,有结果,或是进展了吗?”

纪由乃没有看宫司屿此刻的俊容。

只是聆听着他异常加速的心跳。

宫司屿不自然的敛去眸底的异色,缓缓的闭上了眼。

“有了。”他喑哑低沉,模糊道,也未说明是有结果,还是有进展,“但是,介于后天我们要结婚了,心肝,这种让你伤心的事……等结了婚,我再告诉你,可以吗?”

他说过的,婚礼不能出一点差错。

绝对,不能。

数千年前,在他们还是帝司,是灵诡的时候。

他的梦想,就是十里红妆,迎娶她。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娶她,她就没了。

辗转千年,这一次,他一定要完成他的夙愿——娶这个女人。

可宫司屿不知道的是……

纪由乃何其的精明。

她听着他异常变快的心跳,就能感觉到,宫司屿怕是对她有所隐瞒……

心里翻了个白眼,纪由乃心知,宫司屿必然又是有所顾虑,才没有对她坦诚相告,这厮现在是在心虚呢!

干什么?他害怕了吗?

不过,他在怕什么?

难不成车祸真相,让他怕了?怕结不了婚,怕她跑了?

“宫司屿!撞死我爸妈的不会是你吧?”

纪由乃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跳出来这个一个可怕的想法。

下一秒,宫司屿就黑脸了,捏住她的小脸,神情阴狠,愠怒,“劳资没有!”

“哦,没有就没有嘛,你这么凶干嘛?”

“……”

“不给你抱了!”纪由乃推开宫司屿,双手抱臂,缩到了一边,傲娇脸。

“那不行,要抱着才可以。”宫司屿说着,强行将纪由乃抱自己腿上搂着,嗅了嗅她的发香,将她的脸颊,贴近自己的心房。

他本以为,结婚前,车祸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是……

-

凌晨三点。

纪由乃依偎在宫司屿怀中睡得正香时……

她的冥界手机又响了。

这回,不是范无救,是灵世隐打来的。

纪由乃艰难的睁开惺忪的睡颜,宫司屿也被电话声吵醒了,不悦睁眸。

纪由乃轻吻了他薄唇一口,安抚的摸了摸他,让他继续睡,旋即拿起手机,就按下了“接听”。

“我说鬼判大人!三更半夜扰人清梦很缺德耶!”

“阴阳大人,有空吗?我与无救来了人界,正在墓园观赏景致,要不要一起来赏赏月,看看墓,听听鬼哭?”

“我大半夜不睡觉陪你俩赏月观墓?我疯了吗?我要睡觉,我超困的,你要没事儿,我挂了。”

“其实是有要事想同你说的,方便出来吗?”

大半夜出门?

纪由乃偷觑了一眼宫司屿,发现他正在听他们通话,那脸色,就好像只要她现在抛下他一个人睡觉跑出去见冥界的鬼神,他就会醋意泛滥,折腾的她别想下床似的。

“紧急事件?”

“也不算是……”

“哦,那不紧急的话,白天吧,早上好吗?你们发个坐标给我,我天亮了去找你们,大半夜出门不好,我是有夫之妇,家里管得严,你们要体谅。”

滔滔不绝的说完,纪由乃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关机。

重新回到宫司屿怀里,盖好被子,八爪鱼似的搂着他。

“继续睡,继续睡,我不出门。”

“嗯,乖。”

-

阴森森的墓地凉亭中。

灵世隐淡笑着放下手机,“无救兄,阴阳大人说了,明早,现在太晚,她家里管得严,出不来。”

范无救冰冷脸,愁容扶额,没说话。

“要不无救兄带我去人界逛逛?听闻人界风景好,离天亮也没多久了。”

“你想去哪?”范无救冷瞥了一眼倾国倾城赛神仙,拥有冥界第一美貌的灵世隐。

“皇陵!听闻人界古代君王的皇陵,恢弘壮观,想去参观。”灵世隐托腮,迷人凝望范无救,“把你家小白也喊上吧,这几天,你老同我一起,他怕是该以为我俩有点什么了。”

于是,凌晨,范无救带着谢必安和灵世隐,跑帝都的古皇陵里去一睹帝王遗容了。

第962章 害死我父母的是谁,直接说吧,别废话

翌日清早。

庄园内部到处都贴满了结婚的“双喜字”,喜气洋洋,也热热闹闹的,因为正式结婚前一天,姬如尘和流云、白斐然商量,给宫司屿和纪由乃准备一个单身派对,就在庄园里,请好友来一起热闹一番,算是小宴会,比较私密。

平日里和他们玩的好的,相识的,有患难之交的,都会来。

人界分局局长,特殊案件调查科的路星泽会带着琥珀、山鬼、山鬼的白色雪猿、桃花、花和尚、洛之。

容浅因为被禁足,无法离开冥界,所以厉斯寒会单独前来。

阿萝和封锦玄自然会出席。

鬼市的主人北冥,44号杂货铺的白眉帝。

拜无忧那14个天道盟的手下,也借此机会,纷纷赶来,齐聚一堂。

被吸光阳气,捡回一条命,如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身子还是虚弱的唐楚宁也被宫司屿给架来了。

所有人打算在庄园里热闹一天,晚上就住在这儿了。

等明日婚礼开始,再盛装打扮,一起出席。

早上,大伙儿就陆续抵达了。

庄园里洋溢着热闹的气氛。

可身为女主人的纪由乃,却不得不出门一趟。

因为她和灵世隐约好了,在帝都郊外某个墓园凉亭中见面。

稍稍打扮了一番。

纪由乃拿了三张请柬,就打算出门。

“宫司屿,结婚能不能请范大人他们?”

“只要你开心,请谁都行。”

“嗯,那……我出门一会儿,鬼判似乎是想和我说什么事儿,估计说完就能回来。”

宫司屿垂首,在纪由乃娇艳欲滴的小嘴上吸啄了一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蛋,低沉浅笑,“去吧。”

-

帝都东郊外,东南墓园。

帝都墓地最贵的地方。

纪由乃来到和灵世隐约定好的地点时,才惊讶的发现,这片墓园,竟然是当初她安葬自己父母的地方。

那个时候,宫司屿替她抢回了被姑妈侵占的所有资产。

她二话不说的就在这给自己父母定了最贵的墓地,合葬了他们……

她到的时候。

墓园一片清冷森然。

没过几分钟,纪由乃就见到,不远处的凉亭中,开启了一道幽冥黑色的漩涡通道,范无救、灵世隐和谢必安正从通道中走出,正巧和纪由乃打了个照面。

来到墓园,纪由乃并不悲伤。

因为在冥界,在枉死城,是她亲手送自己父母进入了轮回之门,心知他们已经去投胎转世,下一世,依旧会在一起,幸福美满,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想着,纪由乃淡笑着,揣着三张请柬,朝着范无救三人走去。

“呐,我明天结婚,范大人和谢大人,还有鬼判府尹大人记得来参加啊!不用包红包送份子钱了,一起热闹一下就好!”

纪由乃十分热情的将结婚请柬交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上,赫然没见范无救神情凝重,灵世隐若有所思,谢必安咬着手指,似有难言之隐。

“你可知道,若是被蒋王得知我等去参加你和那宫司屿的婚礼,会有什么后果?”

范无救居高临下的凝视纪由乃,剑眉紧蹙。

“偷偷来嘛,再说了,冥界也没规定阴阳官不能和凡人结婚啊,我是正大光明,你们也可以来啊,没违反冥界铁律,蒋王能怎么你们?”话落,纪由乃往范无救三人的身上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古墓里才有的腐朽味儿,嫌弃的捏住鼻子,“你们仨去哪儿了?怎么身上一股腐烂腥臭的发霉味儿?”

“阴阳大人,昨夜我们趁着等你的光景,去了趟帝都帝王陵,游览了一番墓中好风光。”

灵世隐故作镇定,实则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告诉纪由乃一些残酷的事实真相……

游览墓中好风光?

微微一愣,没等开口,谢必安就兴高采烈的拿着手机,打开相册,凑近到纪由乃身边,“小由乃,你快看,这是我和皇陵里的皇帝、后妃尸骨的合照,帅吧?特珍贵,回冥界了我要打印出来,挂家里!”

纪由乃不知道这三个冥界鬼神是什么癖好,喜欢和死人骨头拍照。

但是……

想着家里还在开婚前排队,她也想快点回家一起热闹。

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就问:“叫我出来做什么?直接说吧,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范无救和灵世隐还在思考怎么开口。

就听纪由乃先开口问了。

随即……

他二人相视一眼,领着纪由乃穿梭在一排排黑白色的墓碑中,最终,到了纪由乃父母的合葬墓碑前。

纪由乃惊讶的是,自己父母的墓碑,竟被人提前清扫干净了,还送上了两束鲜花,只是那花,只有冥界才有,彼岸花。

怕是范无救和鬼判打扫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

话没问出口,纪由乃只是狐疑的望着范无救和灵世隐。

却突然见范无救霸气庞然的一挥衣袖,一名戴着镣铐的鬼魂,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男鬼身上,全是鞭刑、火刑造成的伤痕。

也不知是犯下了什么罪孽,竟被如此对待。

“此鬼,姓陈,生前是一名交警,叫陈栋梁,服役于帝都交警大队,因为在11月初违纪,被革除职务,离开帝都时,遭遇了严重车祸,命丧黄泉,审判司在审核他是否具有投胎、轮回的资格时……发现他生前收受贿赂,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故如今被罚下地狱。”

范无救言简意赅的说完后,看了一眼纪由乃的反应。

“哦,然后呢?”

纪由乃冷漠脸,不明白的看着范无救,对她说这些做什么?

“你可知,他做的伤天害理之事,是什么?”

“你说呗,我必然是不知道的,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纪由乃拧眉,双手不由自主抱臂,这是一种防御姿态,她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接下来的事,是她不想听见的。

“你父母车祸现场交通路段的证据视频,是他被人买通,销毁的。”

纪由乃何其聪明的一个人。

见范无救说了这么多,心底已经明了。

“我明白了,你们是查到我父母车祸惨死的结果了?找到肇事者了,对吗?”

“是。”范无救沉沉答道。

“谁。”

“宫司屿的奶奶,沈曼青。”

第963章 你们仨当我白痴呢?

第963章 你们仨当我白痴呢?

虽是早晨,可冬日寒风凛冽,天空阴沉沉的。

在纪由乃父母的墓碑前。

范无救高大而伟岸,纪由乃只能微微扬起头,才是与他对视。

注视着他一本正经,严肃冷酷的俊逸脸庞,在听到“宫司屿奶奶沈曼青”几个字的一瞬,她的瞳孔,骤缩了一下。

寒风吹拂过她绝美而精致的妖娆容颜,鬓角的几缕发丝飘起,纪由乃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不出震惊,看不出悲伤,看不出在知道真相后的晴天霹雳,欲要崩溃。

她如何,似乎不会轻易流露出任何情绪给旁人。

范无救紧蹙剑眉,他凝望着纪由乃的小脸,似乎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一丝一毫悲伤绝望的情绪。

毕竟自己最爱的男人他的奶奶,是亲手害死她父母,害受苦受难的人,难道……她不应该情绪激动的问他们,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上天给她开了个玩笑?为什么他们历经坎坷,明天就要结婚了,却突然听到这种噩耗?

范无救开始摸不准纪由乃心里在想什么。

他似乎不知从何时开始,再也看不懂这个自己一步步看着成长起来的少女。

谢必安假装在玩手机,靠在范无救的后背,实则,他在偷瞄纪由乃。

眼见气氛突然莫名的令人窒息,凝重,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冷意。

谢必安轻咳了两声,从范无救背后冒出了一个脑袋,佯装苦口婆心的规劝道:“小由乃啊,想开点,我们也是突然发现这件事的,别不说话,我们知道你难受……”

“阴阳大人,此人罪大恶极,我们发现,她还犯下了其他十恶不赦的罪孽,其实无论是你,还是我们,都是有权利进行干预,对她进行严惩,剥夺她活下去的权利等等的……这时候告诉你,也是不想你后悔,你有知情权,但是很显然,你嫁的男人,对你隐瞒了真相。”

沉默不语的纪由乃,终于开口了。

温柔悦耳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漠。

“哦?他……隐瞒了我?其实早就知道真相,知道是他奶奶……撞死了我父母?”

“的确。”

“鬼判大人的意思是说,他包庇了自己的奶奶,当初替他奶奶掩盖了犯罪的真相,导致警方最终都没有找到肇事司机,是这样吗?”

纪由乃眸光犀利,浸着淡淡的寒凉。

闻言,范无救和灵世隐相视一眼,同时摇头。

“抱歉,这事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通过这个鬼魂,知晓了宫司屿奶奶害死你父母的真相。”

范无救话落之后,纪由乃父母墓碑前,就陷入了死寂般的无声中。

纪由乃侧眸,凝望着墓碑上自己父母的黑白照片,面无表情。

是内心毫无波澜吗?

不是。

是她深深藏起了心底掀起的惊涛骇浪。

宫司屿,我们不是约好的吗?相爱的人之间,是不能有隐瞒和欺骗的。

你啊你啊,知不知道……

现在有人想用这件事,拆散我们,给我一个彻底不能和你在一起的理由?

你奶奶那个老东西,当真是,想我死还不够,还害死了我父母……

怕是风沙入了眼。

纪由乃眼眶微湿,有些酸涩。

可是蓦然间,她仰眸,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底满是防备和冷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

倏然跪倒在了自己父母的墓碑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然后抱着他们的墓碑,似是对着墓碑低声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她掸了掸膝盖的灰尘,重新站起身,面色戒备的看向范无救和灵世隐,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瞳孔底尽是冷色,幽幽开口。

“又替我父母打扫墓碑,又是兴师动众,从昨晚开始就在等我,明天我就要结婚了,范大人、谢大人、鬼判大人却在这个时候,来告诉我这种事儿……你们,不会是蒋子文派来,阻止我结婚的说客吧?”

什么时候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难道还不明显吗?

当她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蒋王大人的确知晓此事,可他不准我们告诉你,他一心为了你,甚至三界总局要抓宫司屿,都不许冥界分局出动……”

谢必安是三个人中,最会说话的人了。

他忙于解释,又惊讶于纪由乃竟然看穿了一切。

“谢大人还帮他说话呢?”纪由乃嗤笑一声,冷冷打断,“你们三个,真当我是白痴?冥界地府的大门,鬼瞳丢失时,就宣布对外关闭了,不收任何新魂,这个鬼魂,只可能被拦在地府门外,根本进不了冥界!如果不是你们有心去查,可能查到这种事?如果不是你们有心去查,会发现这个鬼魂?如果不是蒋子文命令你们去查,你们会闲到去查我父母的死?我父母是被我亲手送进轮回门去投胎的!他们已经解脱了!该查的人也是我,你们和我不过就是上司和下属,或是同事的关系,你们犯不着对我这么好吧?”

纪由乃头脑清晰,分析的头头是道,仿佛看穿了一切。

“我懂啊,蒋子文不想看到我结婚,所以才派你们三个来把这件事告诉我,我都懂,但是……你们其实可以说的再残酷一点的,与其简简单单告诉我,杀我父母的人是宫司屿的奶奶,还不如忽悠我,宫司屿是包庇他奶奶是个杀人犯来得好,这样,更能让人崩溃,怀疑人生,不是吗?”

话落,纪由乃似乎又想到了面前三人的处境,继而理解道。

“我明白,你们三个其实也是身不由己,他向你们施压了吧?说吧,完不成任务,回去会怎么受罚。”

“500鞭刑,我和阿隐,一人500,小白不算。”

范无救从不喜欢撒谎,他明白,纪由乃太聪明,根本瞒不了,还不如说实话。

一听范无救又要遭受鞭刑,谢必安不干了,抱住范无救的手臂,满眼的心疼,“又500?黑爷!上回因为纪由乃受罚的500还没过去多久,你忘了你折损的那几百年修为了?这次若再挨500鞭刑,你怎么扛得住?”

“小白,你别说话,事情终究要有个结果。”

范无救拉开了谢必安,冷眯寒眸,盯着纪由乃。

今天!出门!没带钥匙!锁家门口好久!

飞速码字!

对了,昨天到的10块小红包,给了id叫公子的小妹妹~她猜到了很详细的大走向。

不过这也意味着,我要改情节了。

(本章完)

第964章 冷笑一声,美眸底尽是腹黑狠色

范无救拉开了谢必安,冷眯寒眸,盯着纪由乃。

“纪由乃,还记得吗?宣誓成为阴阳官之时,你说过会永远效忠于阎王、冥帝,效忠于冥界。”

“记得。”

“好,那也请你理解我与阿隐,我二人是蒋王最为信赖之人,方才的所作所为,也是不得已为之,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但是现在开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以个人立场,只对你,而非因为任何人,听不听。”

范无救郑重其事的望着纪由乃,言辞肃然。

“听。”

“我深知每一段感情,都是有血有泪,来之不易的,我与小白,历经千年,何曾不是艰难万分这么过来的,事实摆在眼前,很残酷,宫司屿的奶奶,害死了你父母,但是我个人觉得,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奶奶,是他奶奶,他是他,只要宫司屿没害你父母,那么,他就是无辜的,其实根本没必要纠结,什么杀父母之仇,什么仇人的孙子,这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你可以惩处那个叫沈曼青的女人,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也可以幸福的和你爱的人在一起,我和阿隐,500鞭子还是受得起的。”

听闻范无救一席话。

纪由乃震惊了。

她没想到,范大人……竟然会对自己说这么多肺腑之言。

这个男人,她从来都觉得,他可怕,他冷酷,他没有感情,他是个根本不讲道理,从前对她严厉到不可理喻的混蛋!

可是……

他竟然告诉她,宫司屿是宫司屿,他奶奶是他奶奶,罪人会得到惩罚,可无辜的人,她依旧可以和他幸福呆在一起……

“我不会为了怕挨500鞭子,而去阻止你和你爱的人在一起,你们……已经够不容易了。”

话落一瞬,范无救的神情,已然铁血而无情,可他却突然伸出了手,轻拍了两下纪由乃的脑袋,就像个长辈,在鼓励自己一步步看着强大起来的孩子。

“初见时,你纪由乃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如今,我以你为骄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虑。”

简直莫名其妙的……

在听到宫司屿的奶奶竟是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时,纪由乃还没鼻腔酸楚。

可听了范无救这一席话。

纪由乃竟……

有点冲动的想落泪了。

纪由乃破涕为笑,抹了抹眼角未流下的泪水。

“无救兄是我们所有人中,最有担当之人,他说的话,自然我也是支持的,我灵世隐当鬼判府尹数千年之久,还从未被罚过鞭刑,也不知……那是什么滋味,倒是有兴趣尝尝。”

拥有冥界最美容貌的男人灵世隐,话落,绝色一笑,予以理解。

“干什么?我都没说会不会嫁给宫司屿呢,你们两个怎么就一副马上要回冥界受罚的样子了?”

闻言,范无救和灵世隐相视一眼,惊诧,异口同声问——

“难道你不嫁了?”

纪由乃没回答。

只是冷笑一声,美眸底尽是腹黑狠色。

-

距离婚礼还剩最后十几个小时。

庄园内的婚礼前夕狂欢派对,热闹非凡。

宫司屿和纪由乃两边的好友,全都集聚一堂。

只是直到傍晚,宫司屿也不见纪由乃回来。

他打了几十通电话给纪由乃,均是“无人接听”。

窗外夜色渐黑,楼下的庄园晚会宴会厅中,那些纪由乃和他最亲近的朋友、伙伴还在欢快的喝酒畅饮,打打闹闹。

但宫司屿却莫名的感觉到一丝不安。

望着落地窗外渐渐消失的晚霞,他攥紧手机,转身,阴沉担忧的看向了身后的白斐然,“会不会是出事了……她说过很快就回来的。”

“可能是纪小姐有事耽误了。”

白斐然心里也没底,可是,却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家少爷。

一旁,拜无忧也淡笑道:“主子放心好了,明儿个可是你和纪小姐的大喜日子,她不会这么没有时间概念,早上她还嚷嚷着要做最漂亮的新娘,明早要早点去酒店化妆穿婚纱呢。”

然而,白斐然和拜无忧的安抚语,并未抚平宫司屿心底的不安感。

没有亲手给纪由乃戴上戒指,没有完成婚礼仪式,他这一颗心,始终都七上八下的,尤其是看不到纪由乃在自己身边,他更是安全感全无……

再有。

因为瞒了纪由乃一些很严重的事。

他心底有罪恶感。

这股罪恶感,距离婚期越近,他心里就如一团乱麻,惶恐而不安……

说好不会互相隐瞒,互相欺骗……

可他呢?

为了留住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私心……

“婚礼会场那边,都安排妥当,确定不会出差错?所有宾客和媒体,也都安顿好了?全是套房?酒店也包下来了,对吧?”

宫司屿下意识望了一眼手机,几乎没一分钟,就要看一次,生怕漏掉纪由乃的短信,或是电话。

“主子,都安排妥当!排场够大,什么都按照您的要求布置好了,您放心。”拜无忧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阅了几页,确保无误后,肯定道。

“嗯,我去看看爷爷。”

说完,宫司屿就独自离开书房,径自下楼,朝着宫铭毅的房间走去……

-

宫铭毅已经在宫司屿和纪由乃家,长居了有些日子。

他身体在一点点恢复,精神也很好。

这会儿,正在房间的落地镜前,试着自己的红色唐装。

这是为了婚礼特意定制的。

附身在木偶身体中的舒云,正在替宫铭毅整理衣装,贤淑温柔,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婉柔动人。

宫司屿进了门,随将门锁上。

似心底有罪恶感,挥散不去,又无人诉说,无人吐露。

他甚至因为心虚,害怕纪由乃迟迟不归,是因为他隐瞒的那件事,被她给知道了。

最终,他“噗通”一声,跪在了自己爷爷面前。

俊美绝伦的脸上,满是沉痛和凝重。

“爷爷!”

宫铭毅炯然威严的眸光,定在宫司屿身上,眼底笑意不见,拧眉。

“司屿,你这是做什么?”

“爷爷,我瞒了心肝一件事,为了可以娶她,我没有告诉她,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我似乎做错了,爷爷,我心里有罪恶感,可我不能承受失去她的后果……”

宫铭毅闻言,心惊,颤颤巍巍走至宫司屿面前,没让宫司屿站起来,让他继续跪着,满眼的愠怒!

第965章 这女人要逃我婚是吗?

“你说是什么事?难不成你做了对不起那小丫头的事?有了别的女人?我告诉你啊!这事儿……”

“奶奶今年年初,车祸撞死了一对夫妇,肇事逃逸,那对夫妇,是心肝的爸妈……我查到了真相,但是隐瞒不告……”

闻言,宫铭毅震惊大骇!

几乎站立不稳,“你……你奶奶害死了人,还逃逸?”

“还花钱买通人销毁了证据……”宫司屿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害心肝家破人亡的人,是奶奶……”

宫铭毅怔在原地,因心脏不好,而泛紫的双唇,微微颤着。

最终,他握拳,敲了下自己的额头,痛心不已,更咬牙切齿!

“你奶奶!你奶奶真是害死人呐!”

舒云在一旁,一边安抚着老爷子的情绪,一边又将宫司屿扶了起来。

可是,宫司屿刚要站起,却被宫铭毅怒喝:“跪着!不许起来!”

宫司屿还真就重重的跪了回去。

他被宫铭毅狠狠的训斥臭骂了一顿!

“你从小军校出生!虽因家族事业,无法精忠报国,可爷爷教你的,你都忘了吗!你现在瞒着人家小姑娘!这种天大的事都不和人家说!就为了娶她!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这叫自私!你满脑子只有自己!你有想过她知道真相会怎么样吗!”

宫铭毅就差一脚踹向宫司屿胸口了。

若不是他现在年老体弱,没精力,换了从前,现在绝对会暴打自己这个孙子一顿。

“你啊你啊!你奶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爷爷知道!这么多年你跟你奶奶学了不少东西!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比她更狠呐!你是打算先娶了那小丫头,再找机会告诉她?然后这辈子都绑着她?你就不怕她恨你?你尊重她了吗?”

宫铭毅痛心疾首的看着宫司屿。

“混账东西啊!咱们家对不起她!你现在还瞒着她,骗她!你这叫爱她吗?你是打算,让你奶奶和那丫头共处一屋檐下?让她去伺候孝顺你奶奶这个杀爹妈的仇人?让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一己私欲,你想过她的感受吗?臭小子!你可真狠呐!”

“我只是……”宫司屿缓缓艰难的闭上了双眼,涩然道,“害怕失去……我不能没有她……”

“那你还跑来跟我坦白做什么?你直接瞒着我,瞒着她一辈子算了!”

“婚礼本该是美好的,我想给予她一切,可是每每想到这件事,爷爷……我心里压抑,除了您,我还能跟谁说?”

“哦,呵!跟我说了,吐出苦水了,你就能心安理得娶她,骗她了?”

那股浓浓的忧郁,笼罩着宫司屿,他被宫铭毅说的哑口无言。

“有你后悔的!”宫铭毅目光责备,狠狠的戳了戳宫司屿的额际,“那丫头多聪明一个人,你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一世!”顿了顿,宫铭毅似乎想到什么,继而又蹙眉复杂的看着宫司屿,“等等,臭小子,我这一天都没见到那丫头,你这会儿又跑来和我说这些,该不会是……你们出了什么问题吧?”

瞒不住,宫司屿只能说了实话。

“她早上出去,说是有事,很快回来,可是……到现在都没回来。”

该不会是知道真相,跑了吧?

宫铭毅心里胡乱猜的,却没敢说。

他又怎可能看不出自己这个孙子对纪由乃的用情至深?

宫铭毅冷静了片刻,转而坐在床边,严肃至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司屿,严厉道:“小子,爷爷告诉你!等丫头回来,你就给她坦白,你们还年轻,婚礼什么时候都能办,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旦破坏,就再也挽救不回来了,一个男人,就得堂堂正正!那丫头心善,又这么爱你,只要你好好给她说,告诉她,你在,爷爷在,家里这么多人,以后都会好好补偿她,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就算是你奶奶,犯了法,咱们也得认!凶手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你要求她谅解,求她给你一次弥补的机会,那丫头明事理,应该明白,奶奶是奶奶,你是你,她不会迁怒于人的,她是个好孩子,你懂吗?这事儿你不至于瞒着,懂没!”

“……”

宫司屿沉默,他还在纠结。

“懂没懂!”

宫铭毅怒目圆睁,冷喝!

“懂。”

“行,那你出去,你奶奶这事儿,爷爷来处理!我堂堂前军区总司令,妻子竟然是个杀人犯!这种事,我比你更痛心!”

宫司屿并不知道自己爷爷会如何处理奶奶沈曼青是肇事逃逸凶手的事……他之后就离开了宫铭毅的房间。

只是,直至当晚深夜,纪由乃也没有回家。

家里头,单身狂欢派对醉了一群人,东倒西歪的睡在宴会厅里。

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卧室里……

凌晨四点,距离天亮,还剩2个小时。

距离出发去酒店,还剩3小时。

婚礼是中午开始的,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必须早起准备。

落地窗前的欧式藤椅上,宫司屿穿着暗红色的丝质浴袍,一个劲的猛抽烟。

他的身后,如今已是冥界公民的厉斯寒,拜无忧、白斐然、姬如尘和流云、封锦玄和阿萝,都神情凝重的望着宫司屿的背影,一言不发。

“奇怪了,这人失踪了?电话都打不通。”

姬如尘已经给纪由乃打了将近100个电话,从无人接听,到关机,没回应。

“不会是被蒋子文软禁起来了吧?”

流云暗红色瞳眸冷光乍现,猜测。

厉斯寒摇头,“不会,我刚给浅浅打过电话,蒋王不在冥界,去了三界总局,纪由乃也没回去过,不可能。”

“阿乃会不会是掉坑里了?”

阿萝仰着小脑袋,瞅着封锦玄,萝莉音道。

可却被封锦玄拧眉,摇头,示意不要乱开玩笑。

“唔,那我不说话辽。”

“这女人要逃我婚是吗?”宫司屿熄灭了烟头,满目阴霾,森冷无比。

“主子,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明知道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她却不出现!她想干什么?造反吗!”

宫司屿掀翻了茶几,暴躁阴郁。

可就在这时,小黑猫形态的墨黑,狂奔进了卧室,“喵喵喵”了好几声,最终才用人话,慌慌张张道:“黑白无常统领,还有鬼判府尹来了!还……还抬着一具……”棺材二字没说出口。

门外,范无救和灵世隐已经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死人棺材。

阴森冷漠的进入了卧室。

第966章 尸斑 没有心跳,停止呼吸

那是一口用黑色楠木打造而成的普通管材。

棺材前面,用白漆描着一个“奠”字。

范无救西装革履,铁血冷酷,腰际系着一条祭奠亡者的白布。

鬼判府尹灵世隐戴着猛鬼面具,身穿水蓝色长袍,墨发飘逸,额际也系着一条祭奠逝者的白条。

二人抬着棺材,一声不响的进入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卧室,无视房内一干人等,“砰”一声,就将棺材重重的砸放在了地上。

“欸!你们仨嘛呢?我们这今天大喜日子的,你们抬个棺材进来,寻晦气呢?”

姬如尘风骚叉腰,指着范无救不爽开腔,妖魅的声线,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范无救和灵世隐并未理会姬如尘。

这时,跟在后面的白无常统领谢必安,一袭素净白袍,苍白如鬼的脸色,却不能掩藏他俊俏的容貌,只是此刻,谢必安神色哀戚悲伤,怀里抱着个黑色布袋,低垂着头,径自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紧接着,谢必安当着众人的面,将黑色布袋中装有的物件,一一倒了出来。

有纪由乃的黑笛,纪由乃的包包,纪由乃的冥珠,纪由乃的手机。

她和宫司屿的订婚戒指、情侣项链、银行卡、车钥匙、身份证件、阴阳官令牌、冥帝钦赐的免死令牌……

这些,全是纪由乃的东西。

见即,阿萝呆怔的揪住封锦玄的黑红色唐装,小眉头拧起,“阿玄,这……”阿萝不敢胡乱说了,可是,她看着那棺材,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白斐然和拜无忧相视一眼,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不敢说话,因为那个今天就要做新郎的男人,此时此刻,神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所有人中,和纪由乃最为要好的,便是姬如尘和流云了。

两人对视,同时上前一步,拦住了范无救和灵世隐转身要离开的去路,捏住他们的肩膀,施加压力。

姬如尘目光魅惑暗冷,死死扣住灵世隐的肩膀。

和拦住范无救的流云,几乎异口同声。

“你们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范无救转身,残忍无情的看向宫司屿,“我等只是受纪由乃最后嘱托,把东西全都送回来。”

“人呢?”流云暗红诡异的瞳孔缩起,锐利的盯着灵世隐脸上的猛鬼面具,毫不畏惧忌惮,冷血问道。

就见范无救突然抬起手,拍了拍棺材的盖子,“里面。”

“放屁!”姬如尘一下来了脾气。

“不信自己打开看。”范无救瞳孔寒冷,没有感情道。

流云是个暴脾气,闻言,瞬间一脚踢开了棺材盖,下一秒,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顿时从棺材中弥漫开来。

流云往棺材中看了一眼。

只一眼,顿时整个人僵住,红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似吓住。

姬如尘也往棺材中瞄了一眼,顿时毫无血色,像是晴天霹雳。

阿萝见即,松开了拽着封锦玄的小手一路小跑到了棺材前,往里瞅了一眼之后,她椭圆闪亮的大眼睛微微圆睁,更胆肥的跳进了棺材里,嘀嘀咕咕道:“咦?这是今天结婚的特别环节吗?是阿乃为了让婚礼更刺激……所以才躺棺材里装死人……”阿萝欲言又止,突然发现什么,小脸惨白的收回了手,滚出了棺材,跌在了地上,呆住了,“阿玄……好……好像不是装死,是真死……”

“阿萝,不要瞎说!谁死,她都不可能死。”

封锦玄走至阿萝身边,也往棺材里看了一眼,顿时面色沉重,可他又觉得不可能,想想纪由乃的身份,冥界阴阳官,被冥帝钦赐永生之人,她根本不会死,所以,怎么可能?

一时间,除了宫司屿,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围拢在了那口棺材边。

他们都见到了棺材里躺着的人。

适时,皆沉默凝重的齐齐看向那个仍旧愣怔在不远处,俊美绝伦的容颜此刻毫无血色,凤眸阴沉晦暗的男人。

宫司屿明白棺材里躺的人是纪由乃了。

实话,他有点生气。

明知今天结婚,这么大的日子,她却彻夜未归,昨天还消失了一天,打了多少电话,都没人接,最后直接关机了。

现在又突然神神秘秘,不知道在搞什么,竟然躺进了棺材里。

她这又是在和他闹什么呢?

想着,宫司屿眸光阴暗,掐灭了手里的烟,大步流星,气势凛然冷沉的走到了棺材边。

宫司屿再了解不过纪由乃了。

坏点子多,人美心狠,时而腹黑,时而心善,她喜欢耍人玩儿。

所以,宫司屿凤眸闪过一抹愠怒,要闹什么时候都能闹他!

但是今天结婚!她怎么也不分场合?

想着,宫司屿伸手,众目睽睽下,将纪由乃从棺材里横抱了出来,重重的扔到了床上,毫无温柔可言。

可是,在他抱住纪由乃,感受到她冰冷如死尸般的体温时……他还是心里猛地愣怔了一下。

怎么这么冷?

但下一秒,他也就没多想了。

因为纪由乃现在可是冥界中人,体温本就异常,想让自己浑身冰凉,还不简单?

然后,他坐在床边,伸手,拍了拍纪由乃惨白无色的小脸,“闹够了就给我醒。”

然而,纪由乃就像一具尸体,毫无反应。

宫司屿耐心至极,却眸色阴沉,唤了纪由乃十几次,可床上的人,却依旧毫无动静,就像真的没气了一样。

宫司屿眉宇紧蹙,下意识的伸手,探了探纪由乃的鼻息。

一瞬,惊得缩回了手。

没气了。

他又去探纪由乃的脉搏。

没有。

又去听纪由乃的心跳。

没有……

甚至,宫司屿在纪由乃瓷白的手臂、脖颈发现了一种名叫尸斑的东西。

“你们搞什么?”

“你猜。”谢必安趴在棺材边,勾起一抹阴森森的冷笑。

“……”

宫司屿拧眉,他开始着急了。

可他又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

他老婆最爱把人耍的团团转,这些,很有可能是假象。

尸斑、没有心跳,停止呼吸……

这些,冥界的人,都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 = )

第967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们也陪着她一起闹?别闹了,这并不好玩。”

宫司屿额角青筋暴跳,咬牙切齿警告的看向范无救。

又是失踪一天一夜,又是躺棺材里装死……

非得在结婚这一天恶作剧吗?

“你觉得我,像是会陪着纪由乃玩闹的人?”

范无救铁血无情,严肃冷酷的脸,浸着不近人情。

是不像。

宫司屿看的出。

但是纪由乃可不是会死的人。

她早已被冥帝从生死簿上除去了姓名。

好冷,纪由乃的身体,真的好冷,像一块冰。

宫司屿生气也就是一阵,他不会真的去和纪由乃置气。

既然见到她回来了,他也就安心了。

起码知道,这女人没逃婚就行。

随抱起床上没有心跳的纪由乃紧紧搂在怀中。

宫司屿耐住性子,继而又沉沉冷问范无救:“她怎么了。”

“死了。”

范无救惜字如金,无情冷酷道。

“你觉得我会信?”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宫司屿嗤笑一声,他心肝此刻好好的呆在他怀里和他恶作剧呢,怎么可能死了?

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可能死,唯独这一个,不可能。

“她知道是你祖母撞死了她父母,肇事逃逸,销毁罪证,害她落得如此下场,也知道你替你祖母隐瞒了犯罪真相,所以她说,想送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惊喜……”话落,范无救目光投向了宫司屿怀中没有呼吸、心跳的纪由乃,眼底讥讽意味十足,“懂了吗?这就是她送你的惊喜,她死了。”

范无救无情的话语,一字一字,如针扎般狠狠刺入宫司屿的耳中。

那一瞬间,宫司屿冷怔在原处,仿佛心脏停跳,仿佛耳鸣脑昏,全身的血液流动都停止了。

仿佛重物锤击脑后,脸色煞白,眼底全是沉重无法接受的震颤!

五脏六腑冻结,范无救的话,让宫司屿心底产生了无尽的恐惧,他像是掉入了冰窟,浑身发冷,四肢发麻,窒息感朝着他重重压来,他开始冒冷汗,开始觉得头晕目眩。

这些,皆是受不了刺激,承受不住的应激反应。

“她昨天不回来……”

“去调查真相了。”范无救接腔,“因为她怀疑你对她有所隐瞒。”

闻言,宫司屿凤眸骤缩,闭眸,深吸了一口气,面露痛苦挣扎,似乎依旧不相信纪由乃死了。

“你们在骗我,她不会死。”

范无救冷然的注视着宫司屿,无情道:“她的确不会死,因为自她成为阴阳官,寿命便被冥帝从生死簿上抹去,可是宫司屿,冥界有一种药,名散魂丹,服下之后,任何鬼神,可自愿放弃永恒生命,任凭灵魂散去,归于天地,她不想见你,所以选择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范无救的话,让宫司屿觉得心口绞痛难忍。

那颗心脏,不堪重负,痛苦明晰。

她知道了。

她全都知道了。

知道害死她父母的人是他奶奶。

知道他瞒着她……

可宫司屿无论如何还是无法相信,纪由乃会死。

她不会死的,她不仅是纪由乃,她还是灵诡,是他生生世世……最爱的女人,她怎么会死呢?

修长的手,微微颤抖着,轻抚上了纪由乃冰冷的脸颊。

宫司屿发现,她身上的尸斑,越来越多,她的肉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快速腐烂。

因为躯壳中,灵魂不在,她的所有器官,也已经停止工作。

他怀里的,的确不是个活人。

“对不起……对不起诡儿……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你听我解释,你醒醒,睁开眼看着我,听我解释,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成吗?我没有帮沈曼青隐瞒犯罪记录,我只是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离开我,你醒来,看看我,只要你醒了,哪怕六亲不认,哪怕让我大义灭亲……你说什么,我便去做什么,好吗?”

宫司屿彻底恐惧了。

因为他贴近纪由乃的脸颊,嗅到了一股尸臭味。

他苦苦哀求,他开始忏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看惯了生离死别,范无救瞳孔无温,无动于衷,冷冷讥讽了一句,随即招呼上了灵世隐和谢必安,就准备离开。

“我们还要回去复命,禀告蒋王和冥帝,阴阳官自行选择结束生命,告辞!”

可就在范无救他们三人打算离开之际。

路,却被流云拦下。

“她要死,你们难道不会拦住她吗!”流云咆哮,目露杀光!

“一心求死,拦不住。”灵世隐冷淡道。

“荒谬!这么大一个活人!她想死,你们三个会拦不住?你们就是想看她死!”

“随你怎么说。”

“办法!说!让她复活的办法!”

“没有,冥界散魂丹,服下之后,魂魄就会化为烟尘,消失不见,死了就是死了,无解。”范无救的话,无情而又狠绝,“婚礼可以取消了,人没了,倒是可以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告辞,先走一步!”

话落,范无救拿出了他那颗黑色的冥珠,开启了不知通往何方的传送通道……

可就在他们三人准备通过传送通道离开之际……

听到“将婚礼取消”这话的宫司屿,却突然眸色阴狠绝冷的看向范无救,咆哮道:“葬礼?没有葬礼!婚礼也不会取消!她就算是个死人!我也会娶她,风风光光的娶她!所有人都会祝福我们!她就算是个死人!我也要和她同.房!夜夜做伴!我能让她复活一次,就能让她复活第二次!”

闻言,范无救猛然一震,似被宫司屿的话,震惊到。

幽幽回眸,他不解的看向那个偏执疯狂,正抱着一具尸体朝他怒吼的男人。

什么叫……他宫司屿能让她复活一次,就能让她复活第二次?

范无救心知宫司屿恐就是人皇帝司。

更知道纪由乃就是灵诡公主。

他方才那话……

是在承认,灵诡公主的复活,是他一手促成的?

只不过,这疑惑,也就片刻萦绕在他心头。

范无救漠视的看向宫司屿,不屑冷哼一声:“随你。”

话音一落,三人,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只是,在范无救、谢必安、灵世隐侧身离开时,悲痛欲绝的宫司屿眼尖的发现,他们三人的胸前衣襟边缘处,露出了他和纪由乃婚礼的邀请函。

灵魂震颤,他凤眸紧缩。

邀请函……

人都没了,他们还留着邀请函做什么?

( = )

第968章 尖叫,这个疯子!

人都没了,他们还留着邀请函做什么?

宫司屿怀里搂着变成了一具尸体的纪由乃,冷怔。

他似乎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矛盾之处。

尽管此时此刻,宫司屿无法冷静,沉浸在哀痛中,因为他真的相信,纪由乃可以这么狠心的离开他。

毕竟,自己对她隐瞒了如此重要的事……

这是欺骗、欺瞒。

他换位思考过,如果换了自己,那绝对是不可原谅的……

可是,宫司屿望着范无救他们消失的地方,素来心思缜密的他,心底产生了一个疑问。

范无救方才一副对纪由乃的死,根本毫不在乎的模样……

他那种漠视,那种无情,似乎出卖了他,让宫司屿寻找到了破绽。

如此冷酷的态度,却为何又要藏一张婚礼请柬在身上?

难道……

宫司屿下意识的将目光凝聚在了纪由乃产生尸斑的惨白小脸上。

难道她……没死?

不,下一秒,宫司屿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纪由乃这具肉身,的确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且,因为她从前屡屡破例对自己使用封眠毒咒,又因为她的身体被怨气侵蚀,加速了她身体的腐烂速度。

宫司屿闻到了那股越来越浓重的腐尸臭。

她的身体,在加速腐败。

他怀里的这具,属于纪由乃的肉身,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在生理上,是一具尸体。

但是。

开始慢慢恢复冷静,凤眸深处闪过森冷暗芒的宫司屿,眼底似乎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

他的女人多聪明的人。

如果想诈死,不然会毫无破绽可言,从身体、从细节各方面,她都会让他误以为,她真的死了!

但是,仅凭范无救几句话,纪由乃就真的服下了那什么散魂丹,没了?

灵魂脱壳,肉身自然会死。

可他们都不是普通人,纪由乃更不是。

如果灵魂一旦回归,那么,人就会活。

纪由乃此刻的灵魂的确已经不在她的身体中。

纵观方才范无救他们身上藏着的婚礼请柬。

宫司屿瞳孔骤缩,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环顾四周,看向窗外……

他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可是最终,他并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或是身影。

房间里,鸦雀无声。

阿萝泪眼汪汪的,不相信纪由乃真会死,埋在封锦玄怀里,咬着唇,不吭声。

姬如尘和流云也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纪由乃会突然送给他们所有人这么一个“惊喜”。

而这时,他们却突然间宫司屿不声不响的抱起了纪由乃那具已经开始快速腐烂的尸体,魔怔一般,径自朝着主卧的浴室走了过去。

“婚礼照常,你们去准备,我帮她去洗洗……”宫司屿低沉淡淡道,听不出悲喜,“都要做新娘的人了,可不能让她这么臭。”

那是尸臭,洗不掉的。

拜无忧闻言,担忧的望着宫司屿的背影。

亦如数千年前,灵诡公主死时,自己主子那痛不欲生,却又极度平静的模样……

谁都没说话。

窗外,天色渐亮,露出了鱼肚白。

“咔哒”一声,浴室门被关上,反锁了。

接着,里面传出了放水声。

……

-

范无救、谢必安和灵世隐将棺材送回去后。

并没有回冥界。

而是去了一个,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帝都十三皇陵,其中一座地下皇陵的主陵寝。

主陵寝内,奢华万分,更有一座金棺静静的躺在陵寝大殿的中央。

周围琼楼玉宇,雕梁画栋,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此刻的皇陵冥殿之中,幽冷阴森,时不时会响起麻将碰撞,或是洗牌的声音。

范无救三人出现在陵寝大殿中时,赫然就见不远处,四缕形态各异的鬼魂,正围坐在一尊玉桌前打麻将,唠家常。

麻将玉桌的旁边,还有一段如幻境般的影像,里面,赫然是纪由乃和宫司屿庄园主卧内的情景。

“自摸清一色!我赢了!按照说好的,这里一半的金银财宝回头我都要搬走的啊!”

某个目前是鬼魂形态的少女,嚣张拍桌,恶狠狠的朝着麻将玉桌上的其余三个鬼魂娇悍道。

而那三个鬼。

一男,两女。

男鬼身穿龙袍,九五至尊。

两女鬼,其中一位头戴凤冠,身穿皇后凤袍,还有一名略次,身上的装扮规格,应该是皇贵妃。

“对了,你们仨已经犯了冥界重罪!留恋凡尘不投胎,躲在这皇陵里当守财奴,幸好遇到了我,回头我替你们去和鬼判府尹求个情,让他给你们安排一个再世为人的机会……”

“朕能再做皇帝吗?”

“做梦呢?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没皇帝!咱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做多让你做个富三代!”

“能一夫多妻吗?”

“放屁!新社会新时代,讲究一夫一妻,你个渣男!想都别想!”

范无救和灵世隐听到这雷人的对话,轻咳了一声,打断。

闻声,只是一缕鬼魂的纪由乃坐在麻将桌上,翘着二郎腿,瞄了眼幻境影像中的情形,勾唇妖娆淡笑,“范大人,搞定了?”

“嗯。”

“真信了?”

“明知故问,你一直在这监视着宫司屿那的一举一动,你会不知道?”

只是鬼魂的纪由乃眼底满是坏笑,托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男人多聪明,多机智,想骗过他耍他玩,可难了。”

“嗯,应该是信了的,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纪由乃打了个响指,半空中的虚幻景象,赫然从庄园主卧,切换到了宫司屿所在的浴室里。

她一边注视,一边思忖,“他不是说要娶我的尸体吗?让他娶呗。”

“你别玩太过。”

“这个狗男人瞒着我父母车祸惨死的真相耶,我这么耍他玩儿,而不是恨他,离开他,弄死他,他可以谢天谢地了好吧?我这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善良大度,他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媳妇儿?”

就在纪由乃话落时。

谢必安惊恐的指着半空中的虚幻影像。

“小由乃!你看宫司屿在做什么!”

纪由乃一脸莫名其妙侧眸抬眼。

眼睁睁的看着虚幻的镜像中,浴室里,宫司屿将她的尸体放在蓄满水的浴缸内,自己也躺了进去,圈抱住了她的尸体。

然后,他拿出了一片剃须刀中的锐利刀片,面无表情义无反顾的在自己的手腕处割下了一道血痕。

一道不够,第二道,第三道……

血染红了浴水,触目惊心……

“这个疯子——!”

瞬间,纪由乃吓到惊呆,抱头尖叫!

( = )

第969章 我知道你会心疼我的

纪由乃的尖叫回荡在古老而尘封的帝陵陵寝之中,吓得那三个和她围坐在玉石桌前打麻将的鬼魂屁滚尿流,顿时落荒而逃。

纪由乃下意识的就想去摸出自己的冥珠,打开迅速传送回庄园的通道。

可是……

“冥珠呢?我的冥珠哪儿去了?”

纪由乃方寸大乱。

“为了以假乱真,你让我一并送回去了。”

范无救两眼望天,似乎对纪由乃颇为无奈,一边说着,他一边掏出了自己的黑色冥珠,瞬间打开了传送回庄园的漩涡通道。

就见纪由乃一阵风似的,拔腿就跳进了通道中,伴随着她的呼喊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疯子!疯子!”

尾随着纪由乃,范无救揽着谢必安的肩膀,和灵世隐相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像自家的小妹实在让他们无言以对似的,随即一起迈入了通道中,消失在了本该阴森森的古老陵寝里。

庄园。

黎明的曙光,缓缓揭去夜幕的黑纱。

本该热闹非凡的早晨,此刻,却压抑而沉闷。

只是,庄园内,除了白斐然,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能看到鬼魂,拥有阴阳眼。

所以,当一抹香魂火急火燎的冲进庄园别墅,一路如影随风般,风风火火的上了二楼。

家里头好些人,都看清了来“鬼”,还有从黑色漩涡通道中又出现的范无救、谢必安和灵世隐三人。

“我好像看见小孩了……”

姬如尘惊愣,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没有,我也看到了。”

流云倏地从楼梯口的台阶上站起,转身就去追纪由乃的魂魄。

“什么情况?”

封锦玄拧眉不解。

阿萝直接拔腿朝着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卧室跑去,“我看到阿乃了!阿乃回来了吗?”

因为只是灵魂,所以纪由乃此时此刻,可以自行穿墙、穿门、穿过一个障碍物。

她飞快的窜入了主卧。

浴室门被反锁,直接穿墙而过。

水蒸汽弥漫,雾水缭绕,空气中还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纪由乃慌了,又害怕,又心疼。

她不知道宫司屿竟会这么对自己……

飘到浴缸旁,水汽散开,纪由乃刚准备回到自己已经开始加速腐烂的肉身中时……

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双冷沉森寒,阴郁万分的目光。

只是,他冰冷的目光深处,那饱含复杂忏悔,以及重燃希望的暗芒,瞬闪而过,似在看到纪由乃出现的刹那间,就了然明白了一切。

纪由乃缥缈的灵魂呆怔在原地,和坐在浴缸边缘,浑身湿透的宫司屿对视一阵,目光下移,从他湿漉漉的脖颈、胸口,辗转到了他抱着厚厚浴巾,却高高抬起的左手腕。

他的手腕,包的像个粽子,似是为了止血。

“回来了?”

“……”

“我知道你会心疼我的。”

“……”套路啊!都是套路!这厮早看出来了?所以使诈,逼她现身?

“动脉割破,最好的急救方法,是手臂抬高,远离热水源,防止血液加速流动。”

宫司屿优雅冷笑,没受伤的那只手,撑着浴缸的边缘。

话落,他回头瞄了眼浴缸里纪由乃的“尸体”,黑着脸,朝着纪由乃的魂魄寒声道:“回身体里去。”

纪由乃是打算立刻回到自己身体里去的。

可是!

这个男人这副命令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她不乐意了。

满心焦急的神情,变得比翻书还快,小脸一冷。

“你现在有资格对我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说话吗?嗯?肇事逃逸,杀人凶手,仇人的孙子?我未婚夫?”

只是灵魂形态的纪由乃,有些虚无,有些透明。

宫司屿就算想伸手,却也碰不到,抓不到,抱不到她。

一见纪由乃这样,宫司屿黯然敛眸,眼底慌乱乍现。

“你不该离开我这么久,还吓我,耍我……玩装死……我差点就信了,如果不是……”他发现了微乎其微的破绽。

浑身上下的阴郁气息不见,宫司屿坐在浴缸边缘,捏着自己包裹着浴巾止血的手腕,低沉喑哑,极度无奈,却也心知,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只是长久以往的说话方式,让他显得有些居高临下。

现在,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抱怨什么。

人回来了。

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闻言,纪由乃被气笑了。

这个狗男人,是吃准她会心疼?

早就察觉到自己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才演了一出苦肉计?

“那你就该欺骗我?骗我还没查到撞死我爸妈的凶手?不告诉我一切?去包庇你奶奶?”

纪由乃依旧不回自己的肉身。

站在原地,小脸冷漠,盯着宫司屿,质问。

“我没包庇她。”宫司屿蹙眉,微沉的话音中透着一股子莫名被冤枉的委屈,“我只是……怕你知道真相,会像爷爷知道是沈曼青的家人害死了舒云,嫉恨老太太一样,恨我,离开我,不理我,我才……”欲言又止,宫司屿不打算继续解释了,直言道,“我错了。”

认错态度挺不错的。

纪由乃的鬼魂抱臂,哼了声,继而又娇喝道:

“你知道吗?这种事,若是换了别人!谁还会嫁给你!恨你还来不及,杀了你们全家还来不及,谁会想嫁给你!耍你怎么了?让你张点记性!骗我?瞒着我?你知道后果吗?”

“心肝,我错了。”

纪由乃的话,说的很重,娇脆的冷音,会响在弥漫水雾的浴室中,她厉声又道:“这么严重的事,你不告诉我!却从别人的嘴里被我知道了,任何别有意图的人,都能拿这种事来挑拨离间我们!分开我们!如果今天,不是我对你这么信任,这么分得清是与非,宫司屿,你觉得,我还会站在这里吗?”

宫司屿心肝颤栗。

他似乎明白纪由乃话中的深意。

是啊……

任何人,一旦知道这件事,如果想分开他们,再简单不过,只需利用此事,挑拨离间,那么……如果纪由乃听信谗言,便会真的离开他,恨他……

“你怕什么?你怕我会离开吗?我会离开你吗?经历了这么多事,哪怕我明明知道天命难违,和你命中注定在一起的女人不是我!我也没有彻底离开过你,哪怕我被软禁在冥界,我也想方设法的回到你身边,我会离开你吗?”

( = )

第970章 你得承认,你爱我

“撞死我爸爸妈妈的又不是你,是沈曼青!你奶奶是你奶奶,你是你!这仇,关你屁事啊?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明事理,会将杀父母之仇殃及到你头上的蠢货吗?”

纪由乃就差拿着把菜刀指着宫司屿的鼻子问他。

自己难道是蠢货吗?

奶奶是奶奶,他是他……

和爷爷一模一样的话。

宫司屿蓦然抬眸,凤眸幽邃,漾着浓烈情愫和惊异目光的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纪由乃,“你……真这么想?从没怪过我?”

“我突然不想和你废话了,还是先给你止血吧,免得婚礼都没开始,你先进医院了。”纪由乃天真的以为,灵力被封的宫司屿,伤口不会自愈。

纪由乃十分娇悍的瞪了宫司屿一眼,望了眼他自己割破被浴巾包裹住的手腕,嫌弃脸。

下一秒,她半透明的灵魂,闪身一瞬,回到了自己冰冷的身体中。

只是,纪由乃发觉自己的肉身很奇怪。

竟然腐烂的如此之快。

才一天罢了,怎么可能呢?

好几处地方,已经有尸斑,腐烂的迹象,散发着一股尸臭。

“宫司屿,你是不是把我身子泡坏了?怎么烂这么快?臭死我了!”

灵魂和肉身再一次合二为一。

纪由乃深呼吸,从漫出水的浴缸中坐起身,跨了出来。

她的灵魂一回到身体中,尸斑开始渐渐退却,腐烂的地方也开始缓慢的愈合,转瞬间,就回到了从前绝美瓷白的模样。

“没人告诉过你?封眠毒咒使用次数过多,你体内又有怨气侵蚀的痕迹,虽对你本身没什么伤害,可你这具肉身,尽管是三阴体质,可入冥界,但依旧承受不了封眠毒咒和怨气的侵蚀,正在加速腐败。”

宫司屿见纪由乃乖乖回身体之中,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俊美异常的容颜满是欣喜和安心。

纪由乃站着,面对着他,他坐在浴缸边缘,投入了她的怀中,单手圈住腰际,埋进了她的胸口。

“心肝,只要你手臂上这根黑线,到达你的中枢神经。”

宫司屿握住纪由乃的小手,摊开她的手心,又稍稍扯下了一丝她的湿透的毛衣领口,露出香肩。

看向那条已经蔓延到她耳后根的黑线,继而又道。

“到达你的中枢神经……哪怕你现在还活着,你的身体也会开始迅速腐烂,败坏,彻底无法用……”

“噫!我不要臭烘烘的,难看死了。”

纪由乃嫌弃脸,一边说着,一边高举宫司屿的左手臂,慢慢的揭开了他裹在手腕上的浴巾。

可当浴巾拿开,看他宫司屿完好无损的手腕时。

纪由乃目瞪口呆。

“伤呢?”

不是划了三道呢吗?

“……愈合了。”宫司屿邪肆坏笑,腹黑至极,“你不知道哪怕封了灵力,伤口还是会迅速愈合?”说到底,还是纪由乃极度担心他,才会这么快回来,宫司屿心里泛甜,感觉整个人都好了。

“……”

“心肝,你得承认,你爱我。”

宫司屿扔了浴巾,双臂圈住纪由乃盈盈一握的柳腰,埋在她怀中,闷声微沉道。

“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

好像也是。

“那么问题又来了,我不想腐烂,我不想发臭……”

纪由乃闻了闻自己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尸臭味,顿时连结婚的心情都没了。

“洗个澡就好了,起码今天还不会腐败。”

“那以后怎么办?”

“我已经让拜无忧准备好,婚礼结束后,就带你去找回你真身的身体,届时,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你的灵力,也会回到当初你还是诡儿的时候,开心吗?”

纪由乃没回答,也没宫司屿想象中的露出喜悦的笑,而是突然揪住他的浴袍衣襟,细眉一挑,凌厉问:

“你奶奶撞死我爸妈这事儿,你打算……”

“爷爷已经知道了,他说,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他不会包庇奶奶,会依法处置她,我也从未想过网开一面,这件事,不是我打算如何,就能如何的,我想全都按你的想法来,大义灭亲,六亲不认这种事……比起你,微不足道,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是我们最重要的日子。”

何况,在宫司屿看来。

他与宫家的渊源,也就仅限于这辈子。

因为某些缘故,沉睡的帝司,才会寄生在出生就死的宫家长孙身体中,借他的身子,存活于世。

养育之恩有,可自打恢复记忆,封印破除,宫家之中,除了宫铭毅,宫司屿似乎对任何人都是无感的。

“对了……”

突然,纪由乃想到什么,捧起宫司屿俊美至极的脸颊,逼视,冷哼问。

“嗯。”

“你怎么发现我耍你的?”

她根本没露破绽啊!尸体是尸体,真死了,冥界也真的有散魂丹这种东西……只不过没范大人说的这么恐怖就对了。

按理说,不该被发现的。

“婚礼请柬。”

“哈?”

“你给了那三个人婚礼请柬,他们都藏衣袍里了,无意间,被我发现了请柬,你都没了,这仨还藏着我们婚礼的请柬,你说怪不怪?”

“……”

竟然是这么微乎其微的事情!

就让宫司屿看穿了她的一切计划?

纪由乃小脸皱起,不开心了,她感觉自己被宫司屿吃的死死的。

不过这时,宫司屿突然身后,捏住了纪由乃的下巴,凤眸慵懒微眯,邪魅勾唇问道:“我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就打算逃婚了?”

“屁!你不是说就算我死了,也要娶我的尸体吗?我打算真到那时候,你抱着我的尸体出现在婚礼上,我来个诈尸!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玩啊?”

“……”

“新婚当天新娘离奇死亡,新郎深爱新娘,抱其尸体完成仪式,新娘却突然诈尸!想想就刺激……”

“你就一点没怨我?”

“是有点生气,气你瞒着我,给了别人分开我们的机会,幸好我机智聪慧又爱你,识破了一出离间计。”

纪由乃莞尔,葱白的指尖,点了点宫司屿的鼻尖。

“你要不要夸夸我?”

( = )

第971章 你是怕看不见我,又中途生变吧

宫司屿帮纪由乃洗了个澡,确保没尸臭后,自己又冲了一个凉,将身上的血迹洗净,抱着身上裹着白色浴巾的纪由乃,打开了浴室门。

只不过,当他开门之际……

赫然望见门外一群人站在那,面色各异,皆恢复笑意的望着他和怀中已经从尸体变成大活人的纪由乃。

如今是冥界首富的厉斯寒,看了眼腕表,冷酷低沉提醒道:“你们两个最好快点,马上七点了,新娘子要先去酒店总统套房化妆,要很久,抓紧时间,上回浅浅嫁给我,那妆容,画了4个小时。”

厉斯寒和容浅结过婚,办过酒宴,所以他了解流程。

提醒完毕,西装革履尊贵冷酷的他,一手插在西装裤口袋中,转身就离开了卧室。

白斐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神不再凝重,说话的语气,倒有些无语,“我去准备直升机,一会儿送老爷子先去婚礼会场。”

白斐然说着,看了眼纪由乃,又看看范无救。

心知这几个冥界的人,拥有一种叫冥珠的东西,比直升机还快,就不需要他送了,家里的宾客,以及昨晚参加婚前派对的人,都能直接被传送离开,抵达帆船酒店。

说完,白斐然也离开了。

范无救、谢必安和戴着面具的灵世隐皆站在那,这仨,都是纪由乃的同谋。

“我们算是小由乃的娘家人吧?”

谢必安笑意盎然突然道。

“算。”范无救冰冷脸。

“黑爷,还有点时间呢,我要去挑一套好看的衣裳参加婚礼,你陪我去买!”

“你多少衣服了?”范无救黑脸。

“刷我的卡啊,又不是花你的钱,你心疼啊?”

白爷笑面虎似的,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威胁,暗自拧了下范无救的胳膊。

“不,不心疼,刷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阿隐大人也一起啊,黑爷有钱,花他的!”

“可以,如此甚好。”

商量之后,这仨,立马就消失了,中午婚礼,他们还有一上午的时间买礼物、买服装、包红包。

“啧,小孩,我们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姬如尘和流云一起走至纪由乃跟前。

只是此刻的纪由乃,身上就裹着一条浴巾,还滴着水呢,宫司屿不让他俩太靠近。

“婚前惊喜啊。”

纪由乃勾着宫司屿的脖子,靠在他肩头,顽皮的晃荡着小腿。

“魔鬼。”流云吐槽了一句,转身就离开,去找白斐然了。

“阿乃阿乃!”阿萝挣脱了封锦玄的手,跑了过来,“原来你诈死呀,好玩,有趣,我也要学你这么吓唬阿玄!”

不远处,封锦玄:……

“对啦,你的那个棺材,黑色。”阿萝指指不远处还搁那儿的楠木棺材,“我家小僵尸的粉色棺材坏了,没地方睡,我还没来得及给它做新的,你这个棺材刚好,我能不能带走呀?”

不等纪由乃回答,宫司屿替她做主,“拿走!赶紧拿,我不想看到那东西。”

阿萝和封锦玄也离开后,就剩拜无忧了。

“主子,我先带人去酒店准备迎宾客了。”

“去吧。”

“这是早餐,多吃点儿,今天是您和纪小姐的大喜日子,会很疲惫,中午的婚宴,到晚上的答谢宴,会很忙碌。”

拜无忧暗松了口气,心想,他们家女主人也太爱玩闹了,诈死这种吓人的事,竟然能在婚礼当天干出来,差点让他以为,自己数千年的努力,全部白费,简直折腾人。

-

出发去帆船酒店穿婚纱前。

宫司屿亲力亲为,替纪由乃擦干身子,吹干头发,拿来了一套蕾丝内衣,给她换上。

就连前往婚礼酒店之前,要穿的淡紫色轻纱礼服和白色狐毛坎肩,以及珠宝首饰,都替她准备好了。

根本不需要她自己动手。

“心肝。”

“嗯?”纪由乃穿上水晶高跟,在落地镜前照了照。

“婚礼就不按正常流程走了,迎亲什么的,要和你分开,我不想。”宫司屿已经换上了黑色西装,白色衬衫,只不过,这并不是婚礼上要穿的燕尾服,他单膝跪地,握着纪由乃的小手,低沉道。

“你是怕看不见我,又中途生变吧?”

宫司屿那点儿心思,纪由乃还是了解的。

这厮真被她闹怕了。

只要她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恐惧不安。

“嗯。”

“都听你的。”纪由乃异常听话,闹够了就安分,她向来都这样。

吃了口宫司屿喂来的早餐,纪由乃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沈曼青。

“宫司屿,沈曼青会来我们婚礼吗?”

“不知道。”宫司屿并不关心这种事。

“她知道当初撞死的人,是我爸妈吗?”

“我告诉她的,当我查清真相之后,有过一份她亲口承认肇事逃逸大的录音,只不过之后与她对峙,她恼羞成怒,想和我鱼死网破,将这件事告诉你,妄图分开我们,那时候我已经恢复记忆,也恢复了灵力,我就……”

“你干嘛了?”

“我对她施法,让她忘记了自己是杀人凶手这件事,因为怕她告诉你。”

“……”所以,沈曼青现在还好吗?

纪由乃好像有段时间,没听过她的消息了。

-

宫家老宅。

冬日清晨,阳光正好。

习惯早起的沈曼青正身披毛毯,坐在宫家老宅的漂亮庭院中,晃着摇椅,晒着太阳。

只是此刻,宫家的其他人,次子宫立民、三子宫立权,四子宫立本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都盛装打扮了一番,准备前往帆船酒店。

毕竟今天是宫家继承人宫司屿的盛大婚礼。

老爷子发话了,必须全部家族人员出席,一个不能少。

长子宫立森和第二任妻子陆轻云死后,老爷子就暂住在了宫司屿庄园中,老宅子里,目前都是宫立民做主的。

宫立民和妻子潘芝见老太太还坐在院子里发呆,心中生疑。

“妈自从股东大会结束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像魔怔了似的,对外头的事不闻不问,整天就在呆在家里发呆,不会是中邪了吧?”

潘芝望着不远处宫老佛爷木讷呆滞的神情,担忧道。

“去让下人伺候老太太换衣,等到了酒店,见到爸,和他说,他不会放任妈这样不管的。”

就在宫立民话落后没多久。

宅院墙外,茂密的梧桐林中,一抹黑雾,如鬼影般飞入了宫家老宅之中,瞬间附身进了沈曼青的身体中,与她融为一体。

等一群佣人朝着沈曼青走去时,老太太已经自行站起。

呆滞木讷的神情不见,眼底浸着高贵与柔色,只是举手投足间,略显怪异。

“不用扶,我自己来。”

( = )

第972章 男扮女装伴娘团

眼见着沈曼青自行站起。

不远处,宫家二子宫立民和妻子潘芝见了,都暗自惊讶了一番。

年末,天寒地冻,老太太年纪大了,腿关节不好,这些日子行走都需下人搀扶或是拄拐杖,这会儿,老太太竟然自己站起来了?

“妈,今天是司屿大婚,您……”

宫立民见自己母亲优雅款款,气质高雅如兰的走来,莫名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惊讶一怔,欲言又止。

“去,当然去,我这就去梳妆打扮,怎么也不能掉了宫家的脸面呐,是吗?”

年过七十的沈曼青,虽平日里花了大量资金保养护肤,但这些日子已来发生的种种,让她心力交瘁,人一下子憔悴了不少,脸上的褶皱也更深了一分,乍一看,就像是个年迈的豪门老太太。

只是,此时此刻,宫老太太的眼神和说话语气。

都让宫立民觉得奇怪。

毕竟是自己母亲,他会不了解吗?

只是,在宫立民看来,自己母亲是个傲慢高贵的女人,绝不会用如此轻佻的语气说话。

且,自己母亲平日里高傲冷漠,也绝不是柔情似水的女人。

但此刻,老太太那双本该凌厉的眼眸底,满是柔情优雅,与从前,完全判若两人。

一个小时后。

盛装打扮的宫老佛爷沈曼青,扶着宫家老宅中华丽的螺旋式楼梯,优雅高贵走下。

此刻的宫家之中,也就只有宫立民和潘芝两人在等候她。

自己的女儿,和其他宫家人,都先一步去了酒店。

一袭纯白绣梅的锦缎旗袍,淡雅素净,外罩着一件雪白色的貂绒大衣,衬得老太太肌肤胜雪,唇红齿白。

从前习惯将发丝绾成髻的老太太,今日竟破天荒的放下了一头乌丝,仅在左侧发丝上别了一枚珍珠发饰。

老太太有老花眼,所以一直戴着金丝框眼镜。

可是宫立民乍一看,自己母亲的眼镜,竟然也没戴。

七十多岁的老妇人,盛装打扮一番,乍一看,像个三四十岁高雅如兰的名媛少妇,简直让人惊讶至极。

“妈,你眼镜儿呢?怎么不戴?”

“款式老气,不喜欢。”

沈曼青踩着10cm的白色高跟下楼,更是吓坏了宫立民。

“妈!你腿不好,穿这么高?”

“毕竟好看。”沈曼青不看自己儿子宫立民,只是别有一番深意的瞄了眼他身旁的潘芝,“啧啧,可惜了,长得还挺好。”

话落,沈曼青走姿曼妙,扬长而去。

潘芝被看的浑身发毛,莫名其妙的看向自己丈夫,“妈怎么这么奇怪?还说我可惜了?我怎么了?”

“谁知道,估计受刺激了,听说爸这段日子在司屿那住着,一直有个年轻女人寸步不离,别管了,好好参加婚礼就行。”

-

帝都帆船六星级酒店,顶层总统黄金套房内。

都说阿拉伯人有钱,从这酒店就能体现出来。

如同传说中镶金戴银现世版的皇家殿堂,一切的金碧辉煌,都让人觉得奢靡万分。

纪由乃此刻正置身在被宫司屿包下的帆船酒店总统套房内,套房中的大厅镀金宏顶,镶嵌着几百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随处可见的浮雕圆柱,皆镀了一层黄金。

她穿着白色浴袍,坐在华丽巨大的梳妆镜前,彩妆师、发型师、婚纱团队都在为她服务。

然而,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安安静静当个最美的新娘。

宫司屿早已换好了尊贵俊美的婚礼燕尾服,身姿挺拔,高大伟岸,光芒万丈如神似帝。

整栋酒店,都被他包下,如今住在酒店内的宾客,基本都是应邀前来参加婚礼的达官显贵、上流名豪,国际知名人物。

他必须亲自去接待。

所以喊上了白斐然、封锦玄和拜无忧后,留着流云、当归等人在总统套房中陪纪由乃,吻了口纪由乃,他便下楼去了。

此刻的总统套房内,热闹非凡。

因为伴娘人数不够。

纪由乃异想天开,让妖里妖气,风骚魅惑的姬如尘。

冷血暴躁,脾气不好却同样俊美异常的流云。

还有俊秀如兰,白白净净的当归一起男扮女装充数。

又喊来了特殊案件调查科的美艳桃花妖。

再加上阿萝,一共五名伴“娘”,刚刚好。

所以这会儿,姬如尘风骚媚骨的穿着黑色伴娘晚礼服,戴着假发套,正在化妆,他还给自己涂了朱红色的指甲油,嚷着要做今晚最美的“人妖”。

因为是纪由乃嫁人,流云一个大老爷们儿,愣是毫无怨言的穿上了晚礼服,塞了两颗硅胶假胸,戴上了黑色美瞳,选了个自己喜欢的假发,生无可恋的让姬如尘给自己化妆。

小鸾鸟云霄以为年幼,离不开“娘”,当归只好把它一起带出来,它还是像一只光秃秃的鸡,非常丑,完全没有一点凤种鸾鸟该有的美丽外表,可当归完全不嫌弃,一边抱着鸾鸟宝宝,一边任由姬如尘在给自己化妆。

“姬如尘,我……我觉得你应该当女人。”

望着姬如尘那张上了妆后,妖艳媚骨,绝色天香的倾国容颜,当归呆了呆。

“爷是正儿八经的爷们儿!”

“那,伴娘应该做什么?你提前告诉我,我怕我误事儿。”

“伴娘啊?八成就是看到有人闹事上去就打吧……”姬如尘思忖了片刻,回答道。

不远处,正在化妆做发型的纪由乃闻言,抬手,示意周围造型师、彩妆师停,抓起桌子上的一盘水果,砸向了姬如尘。

“姬如尘!我锤爆你的猪脑子!你怎么想的?伴娘是替我挡酒、提裙摆、当绿叶衬托的!”

“绿叶?衬托?不,我怕我抢了你风头,看来,我得画丑点儿。”

总统套房内,人很多。

家里头的人,还有养的异兽,都来了。

除了不能幻化人形的墨黑,其余四只,都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蹲点在套房中,表面上是陪着纪由乃,实则是为了看着她。

婚礼当天玩诈死,宫司屿心有余悸,生怕她又闹幺蛾子。

临走前,特意叮嘱,不能出任何岔子。

当归男扮女装,化完妆后,就一手抱着鸾鸟宝宝云霄,一手捏着他的卜卦龟壳,在那演算今日吉凶。

可每次卜卦都以大凶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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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 大凶之兆,危机四伏

当归占卜,每次都以大凶告终。

这可急坏了他。

眼看纪由乃和宫司屿还剩不到四个小时就要结婚了。

这可怎么办?

说?还是不说?

姬如尘眼尖,发现了端倪,心知当归算卦从没出过错,目光也幽幽肃然了起来。

“姬如尘,该不该告诉小乃?”

“防范于未然,干嘛不说?”

姬如尘严肃脸。

“可今天这种时候……说了多晦气?”

“不说更晦气。”

话落,姬如尘示意当归稍安勿躁,他转身,直接朝着正在梳妆打扮的纪由乃走去。

因为造型团队和婚纱团队的人都是外国人,听不懂中文。

姬如尘也就开门见山了。

“阿呆又给你占了下今天的婚礼吉凶。”

“结果肯定不好。”

彩妆师正在给纪由乃画眼影,发型师正在给纪由乃做新娘发型,以方便一会儿戴头纱。

“大凶之兆。”

“啧,料到了,一个权姬在暗,一个魇魔在暗,又联手了,谁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可我想不出来他们会怎么闹我的婚礼,而且范大人、阿隐大人和谢大人,以及封锦玄、路星泽都在这,冥界的、人界分局、人界总局局长也在,她总不可能来个自投罗网吧?”

因为婚礼有可能会暗藏危机。

纪由乃早已提前支会了路星泽这个人界分局的局长,让他派遣人界分局的人秘密潜伏在酒店各处,密切观察所有参加婚礼的来宾,一有可疑,先斩后奏!

“反正你留个心眼准没错。”

“知道了。”

-

这头,纪由乃正在总统套房内做最后的准备。

而帆船酒店金碧辉煌,铺满红毯的二楼婚礼现场贵宾入口处。

宫司屿作为新郎,正和白斐然、拜无忧、封锦玄、宫尤恩,以及宫家老爷子宫铭毅、宫司屿的几位叔叔一起,迎接近800名贵宾和媒体的到来。

婚礼大厅的二楼入口处,设立了10套安检设备,供检查参加婚宴的人员有无携带危险物品进入。

200名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内线耳机的高级安保人员,正分散在各处,密切关注着安全问题。

悠扬的钢琴协奏曲回响在酒店恢弘的穹顶之上。

似预示着一场世纪婚礼,即将震撼帝都,盛大开始。

来自世界各地的贵胄名流,携家眷、女伴,盛装打扮,秩序井然的出示邀请函,陆续入席。

而当宫司屿和爷爷宫铭毅见到沈曼青抵达时……

脸上的俊雅笑意,几乎同时一僵。

沈曼青内穿白色素净旗袍,外罩雪色貂绒大衣,看似雍容华贵,高雅如兰,在自己二叔宫立民和二婶潘芝的尾随下,正曼妙优雅的朝着他和自己爷爷走来。

周围毕竟这么多宾客和媒体,精神奕奕,目光炯然威严的宫铭毅见了沈曼青,缓缓颔首,看不出情绪,深沉道:“来了?来了就帮忙一起招呼客人,今儿人多,都是宫家人,别做出些不入流的事儿来。”

沈曼青唇红齿白,淡雅勾笑,从前身上那股子傲气和凌厉,今日一见,竟少了不少。

她和宫铭毅对视,不像是老夫老妻,倒像是后辈看长辈,优雅的褪下了自己的貂绒大衣,给了一旁的宫立民,随即站在了宫铭毅的身侧。

“自然是不会给你丢人的。”

于是,抵达之后的沈曼青,莫名其妙的就加入了一起迎接宾客的队伍。

可眼神向来毒辣,一针见血,似能看穿一切的宫司屿,却在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奶奶后,喊上了封锦玄、白斐然、拜无忧和宫尤恩,借口去洗手间,稍稍离开了片刻。

奢华万分的男士洗手间内。

宫司屿反锁了洗手间的门。

俊美绝伦的邪魅容颜浸满寒霜,“老太太有问题。”

白斐然闻言,颔首:“同意,的确奇怪。”

今日的白斐然,穿了一身银白色的西装,左侧别着胸花,是伴郎。

宫尤恩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蔚蓝色的眸子细眯,喃喃道:“老太太先前不是说,死都不会参加婚礼的吗?今天和颜悦色出现,是有些奇怪,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给我的感觉,像是个三四十岁的优雅少妇,怪吓人的,转性了?”

“沈曼青她戴了二十多年的老花镜,鲜少穿白色旗袍,因为她极其讨厌白色,总觉得白色太淡,给人一种弱势之感,且自我在宫家记事起,因为封建传统,保守矜持的缘故,她总觉得女人嫁做人妇后,便要绾髻,公众场合,她从来都是端庄梳发髻出席的,绝不可能披头散发。”

面对这么多细节性的破绽,宫司屿话落,凤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表哥的意思是……此老太太非彼老太太?”

这个沈曼青,不是真的?

“嗯。”宫司屿沉应了一声。

“这也只是猜测,司屿,今天是你大喜日子,不该如此烦忧,不如你想想,有什么直接可以验明老太太真假的办法,告诉我,我和拜教授替你去办?”

封锦玄考虑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不该破坏了宫司屿的兴致,于是提议道。

“倒是真有一个。”宫司屿凤眸冷眯,薄唇泛起一丝冷笑,下一秒,附在封锦玄耳畔耳语了几句。

-

远道而来的宾客还在陆续入场。

许多知名的媒体记者,正在对这场受到了国内外瞩目的世纪婚礼进行现场直播报道。

婚礼应邀而来的宾客,不仅有国际上赫赫有名的亿万富豪、知名企业家、豪门大家族,更有明星名媛汇聚、曾经叱咤风云的军门统帅到来,声势浩大,奢侈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距离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还剩最后一小时。

帆船酒店二层楼的某间女用洗手间门口。

补妆完毕的沈曼青,拿着钻石手包,姿态曼妙,款款走出,却在拐角处,被封锦玄和拜无忧给拦住了去路。

“老夫人。”

“宫奶奶。”

封锦玄和拜无忧异口同声,挡在了沈曼青面前。

唇红齿白,皱纹淡去不少,乍一看年轻了很多的沈曼青微微一怔,似诧异,转而勾唇淡笑,优雅贵气。

“是你们啊,有事?”

“有,司屿托我二人来问问宫奶奶,参加他们的婚礼,会不会良心不安,您还记得自己撞死了纪由乃父母肇事逃逸的事吗?”

闻言,沈曼青细眉高挑,思忖片刻,旋即淡笑,“怎么了?难不成我这个孙子,还想在今天,找警察来抓我?”

“你记得?”

“我不能记得吗?”

封锦玄和拜无忧相视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只是神色复杂至极,看沈曼青的眼神,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 = )

第974章 这一刻,终于来了

沈曼青望着封锦玄和拜无忧离去的身影,嘴角噙着淡雅的柔笑,若有所思一阵后,细眉微挑,转身就再次回到了洗手间内。

只是这次,她将门关闭,反锁。

六星级帆船酒店的女士洗手间,宽敞无比,富丽堂皇。

洗手台前,还点着香薰蜡烛,驱散异味。

沈曼青望着镜子中自己难掩苍老的面容,嫌弃而厌恶,却又不得不忍受,转而,她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洗手间,淡冷开口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

只见洗手台上,装置在玻璃皿中的香薰蜡烛,火苗诡异的摇曳晃动,刹那间,一团烈焰从那火苗之中窜出,越来越旺盛,最终,火焰化为一个人形,出现在了沈曼青面前。

人形高大威猛,身穿红色皮衣,是火融,东皇无极的四大护法之一。

同时,隔间内的抽水马桶下水道处,“咕噜咕噜”的发出了异样的动静,紧接着,下水道的污水回流,一抹形容泥浆,恶丑无比,充斥煞气的黑雾从马桶中钻了出来。

它没有人形,像一滩腐烂的臭水黑浆,缓缓移动至沈曼青脚跟处,诡异的冒出了一个人头形状的物体,睁着一双猩红恐怖的眼睛,看着沈曼青。

“要……动……手……了……吗?”

“嗯,我似乎被看穿了,所以,你们要快。”

“遵命!”

“好……”

“记住!一定要在婚礼宴会上,给纪由乃和宫司屿来一个永生难忘的场景!”

-

中午十一点45分。

距离婚礼正式开始,还剩最后15分钟。

所有宾客均已入场就席。

婚礼的场地,就设立在帆船酒店的二层楼,10000平方的无柱超大型展厅,厅内层高14米,100桌宴,高朋满座,气势恢弘,相当壮观。

在一万平米建造一个婚礼场地。

或许,这就是宫司屿对纪由乃浓烈而刻骨铭心的感情提现。

爱她,给她一座城,一个梦幻世纪婚礼,一颗心,还有他拥有的一切……

白色奢华的格调,上百盏晶莹如水晶般的灯光调度,给所有人打造了一场震撼的视觉盛宴。

满天星花艺,犹如爱侣的呼吸般温柔动人,白色铃兰花吊坠在上万平米的婚礼现场天顶之上,在干冰形成的薄雾烘托下,浪漫唯美如童话般的仙境,梦幻绚丽。

几十级的雪白色阶梯,一路而上,就是神圣的婚礼舞台中心。

以瀑布水幕为背景,华丽优雅的白色阶梯两边,无数朵粉白色的玫瑰静静绽放,重金请来的交响乐团正在婚礼现场的中央圆台上,演奏着曲目。

100桌桌宴,座无虚席,一眼望去,皆是白金色的格调,给人一种气势磅礴,又不是优雅灵动的奢华感观。

自然风格的桌花设计,各种纹理的奢华矿物和半宝石(紫水晶、大理石、玛瑙),半透明轻盈的干花,精致的大理石图案与天鹅绒,高贵与光泽相协调,每一桌,都极近唯美奢华。

而就在这时。

全场的灯光,突然一暗。

犹如满天群星璀璨,天顶制造出的璀璨星河效果,熠熠生辉,壮观无比,薄雾中,雪白色而神圣的阶梯最高处,宫司屿一袭燕尾服,挺拔而俊美,尊贵万分,同时也瞩目至极,他就像一颗宇宙中最耀眼的星星,一手置于背后,高挺的鼻梁,泼墨般的剑眉,一双凤眸邪肆而迷人,如浩瀚的星河,幽邃而令人眩目。

他就像站在金字塔顶端,傲视睥睨一切的王者,俊美绝伦,却也冰冷阴沉。

只是此刻,他满怀期待,薄唇隐隐勾笑,眉宇间尽是眷恋情深、

目光汇聚在远处紧闭的婚礼厅门口,似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

紧闭的婚礼大厅门口外。

红毯上。

男扮女装的姬如尘、流云和当归,以及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桃花,以及纪由乃的好闺蜜阿萝,皆身穿为婚礼特别定制的昂贵伴娘黑色蕾丝欧根纱晚礼服,整齐的站成扇形,站在手拿捧花,正挽着宫铭毅手臂的纪由乃身后。

她身穿的是罕见的黑色婚纱。

黑色,自古就属于一种并不吉利的颜色。

可不得不承认,塔给人沉稳、幽邃、神秘而高贵的感觉。

殊不知,黑色也代表着忠诚。

意味着新娘对新郎的爱至死不渝的颜色。

宫廷奢华风格的复古一字肩超长拖尾婚纱穿在她身上,唯美而神秘,妖娆而绝美,倾国倾城惊为天人。

看呆了周围的工作人员,以及跟拍媒体摄影团队。

奢华唯美的5米水晶头纱遮住了纪由乃精致绝美的脸庞,露出了她迷人骨感的颈部线条,超长婚纱大拖尾,以及头纱拖尾被摆成了漂亮的扇形,阿萝、桃花、姬如尘、流云和当归,时不时的就会替纪由乃贴心的整理婚纱拖尾,确保不乱。

黑色的婚纱,用了35米长的罕见黑色欧根纱和蕾丝,围成了一个唯美的花苞状,镶嵌在整条婚纱上的150克拉优质碎钻,熠熠生辉,如同繁星,奢华唯美至极。

穿上水晶高跟的纪由乃,几乎与宫司屿的爷爷宫铭毅同高。

她优雅绝美,神秘妖娆,微微上翘的杏眸眼角,泪痣透着媚惑冷感,再加上这身黑色婚纱衬托,俨然古希腊神话中的蛇蝎美人美杜莎,毒美而媚惑,薄凉而高冷,那气场,虽不如容浅强,却隐隐让人觉得背脊发寒。

“丫头啊,紧张吗?”

宫铭毅慈祥的侧眸望着美如天仙似的纪由乃。

纪由乃摇摇头,紧了紧挽着爷爷的手,小声抱怨了一句:“紧张倒没有,就是觉得脖子酸,头沉。”

也是,她脖子上正戴着一套典藏般的传世钻石项链,每一颗钻都在10克拉以上,这是宫铭毅送给她的。

头上,还戴着一顶镶嵌上百颗珍珠,几十颗梨形钻石的小皇冠,能不重吗?

“德行!你可赶紧闭嘴吧,你现在就是个行走的提款机,脖子上一颗钻,别人能吃一辈子,赶紧深呼吸!要进去了!”

男扮女装的姬如尘在身后弯腰整理着纪由乃的婚纱拖尾,非常不给面子的吐槽道。

姬如尘话音刚落,华丽的白色大门,就缓缓打开。

婚礼宴会厅内,随着婚礼协奏曲响起,一束白色灯光,照射在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爷爷的身上。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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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5章 这个女人,将是我生命中永远的女主角

纪由乃美眸闪烁璀璨星碎的光亮,深吸了一口气,樱花瓣嫣红的唇瓣泛起甜而幸福的淡笑,脖颈细嫩,锁骨性感宛若蝶翼,迈着优雅而款款的莲步,在无数双含满羡慕和祝福的目光注视下,挽着宫铭毅的手臂,随着悠扬的婚礼进行曲,缓缓步入了婚礼大厅。

薄雾缭绕,灯光汇聚,身上绝美的黑色婚纱神秘而高雅,宛若繁星般璀璨的钻石熠熠生辉,折射出了闪亮的光芒。

白色奢华的婚礼现场,满天星花艺吊坠在天顶之上,浪漫唯美,如童话般的仙境,梦幻绚丽,壮观震撼。

铺满白色、粉色玫瑰花瓣的婚礼走道,漫长而唯美。

远处,高大壮阔的水幕瀑布为景,雪白色神圣的阶梯两边,身为伴郎的白斐然、宫尤恩、烛龙、饕餮、墨白、北冥等人正一边鼓掌,一边面带祝福,注视着缓缓而来的纪由乃。

而阶梯最高处,那个尊贵万分,挺拔而俊美绝伦的男人,正凤眸漾着水光,看似镇定,满怀期待的望着纪由乃一步一步的和宫铭毅一起,欲走到他的身旁。

他似永远都是所有人中最为瞩目闪耀的那一个,浩瀚星碎的凤眸,饱含情深,如痴如醉,令人沉沦。

一万平方的婚礼现场。

所有人都起身,开始鼓掌。

阿萝、姬如尘、流云几人,跟在纪由乃的身后,时不时贴心的弯下腰,替她整理着黑色婚纱的超长拖尾。

小犼幻化成了小正太的模样,穿着极为正式的小西装,和一个小女童一起拿着花篮走在前,不断洒下花瓣。

最终,在宫铭毅的亲自陪同下,纪由乃柔弱无骨的小手,被老爷子郑重的交到了宫司屿的手中。

并且,宫铭毅不怒自威,满目透着威严,炯然有神的瞪了宫司屿一眼,叮嘱:“记住爷爷和你说过的!务必好好对我这宝贝孙媳妇儿!听到没!”

“是,爷爷。”

宫司屿万分认真且慎重的牵过纪由乃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小手,无尽温柔的贴在唇边,众目睽睽俯首亲了一下。

年迈的宫铭毅嘱咐完,就站到了一旁,戴着白手套的老爷子眼底泪光乍现,似欣慰,有生之年,竟还能看到自己孙子娶妻。

雷霆般的掌声在新郎握住新娘柔荑的一瞬,渐渐平息,所有人入座,婚礼宣誓正式开始。

证婚人不是宫家的长辈,不是任何德高望重的老者。

而是……

身穿白色定制西装,儒雅风趣,彬彬有礼的拜无忧。

不再以灰发黑眸示人,拜教授回到了他最初的模样。

无边框的斯文玻璃镜下,一双极为罕见的银灰色瞳孔熠熠生辉,沉稳优雅,他的眼里,有历经千年的漫漫沧桑,有无人可撼动的闲雅淡漠,有对眼前男人虔诚执着的无私忠诚……

他手中捧着一本红册子,郑重展开,似笑非笑,柔和至极的望了眼纪由乃,又深看了一眼宫司屿,旋即开口道——

“今天,在所有聚集于此的来宾面前,我们见证了新郎宫司屿和新娘纪由乃的神圣婚礼,这是个神圣的时刻,并非鲁莽而欠缺考虑,而是虔诚而严肃的,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们的结合。”

“宫司屿先生,请问,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纪由乃小姐作为你的合法妻子,从今以后,无条件的爱着她,尊敬她,关爱她,并且在你们有生之年,无比忠诚于她吗?”

一袭俊拔优雅燕尾服的宫司屿,与纪由乃十指紧扣。

闻言,迫不及待,毫不犹豫的脱口就答:“我愿意!”

那股子急切的感觉,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可宫司屿此刻心情好,压根儿不关心。

“纪由乃小姐,请问,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宫司屿作为你的合法丈夫,从今以后,无论环境是好是坏,富贵还是贫贱,健康还是疾病,并且在你们有生之年,无比忠诚于他吗?”

“愿意。”

“接下来,请新人双方交换戒指。”

当拜无忧宣布交换戒指时,一侧等候多时的小手,屁颠屁颠的端着一个方盘,走到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中间,方盘上,静静的放置着两个黑色精致的天鹅绒盒子,里面是宫司屿秘密定制的结婚对戒。

婚礼前,就连纪由乃都没有见过。

“不是有粉钻戒了吗?怎么还有婚戒?”

纪由乃和宫司屿面对面,四目相视,低声嘀咕问。

“订婚是订婚的,结婚是结婚的,不一样。”

宫司屿勾唇邪笑,慢条斯理的取过小犼端的方盘中,其中一只丝绒盒,缓缓打开。

丝绒盒打开的一刹那。

婚礼厅堂中央的led水幕上,给了那枚钻戒一个特写镜头。

全场在坐的女人,几乎都倒吸气,震撼无比。

“33.19克拉,足白无暇的“克虏伯”钻石,880万美元拍来的,托人定做成婚戒,配你刚刚好。”

宫司屿垂眸,缓缓的将那颗极为昂贵的奢华钻石婚戒,戴在了纪由乃的无名指上,满意的注视着纪由乃的柔荑片刻,并附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要不把这戒指戴脚趾上吧,没人看得到,不容易丢?”

“德行!不许拿下来。”

宫司屿宠溺的在纪由乃额头弹了个脑瓜崩,下一秒,朝纪由乃伸出自己修长白皙的五指,挑了挑眉,邪肆酷帅道:“该你了。”

晶亮璀璨的钻戒沉甸甸的套在了纪由乃的无名指上,就好比自己的心被宫司屿牢牢拴住,纪由乃闻言,兰指拈起丝绒盒,打开,取出了宫司屿的那枚婚戒。

就像他这个人一般,这枚婚戒,如同为他量身定制,低调奢华,简约却不失格调品味,镶嵌满细碎白钻的满天星铂金婚戒,被纪由乃小心翼翼的套在了宫司屿的左手无名指上。

就在他们交换戒指完毕后的下一秒!

毫无预兆的!

宫司屿突然执起她的手,高高举起,面向了阶梯下的数百名宾客,骄傲自豪,气势慑人的向所有人郑重宣布——

“这个女人,将是我生命中永远的女主角!地球上有数十亿的人口,而我,只愿为她一人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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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6章 我终于娶到你了,然后……

宫司屿宣誓般庄重的话语,一瞬间,撼动了纪由乃的心扉。

生命的长河,对于他们来说,如此漫长,没有尽头,可是这个男人……辗转数千年,真的做到了她是他的唯一,只为她一人而活,只想给她最好的,让她拥有他所有的一切,且毫无怨言,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那一刻,无数的灯光汇聚在她和宫司屿的身上。

他们高高的站在婚礼阶梯的最顶端,俯瞰着阶梯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宛若有一种俯视苍生,唯独她,才能够与他并肩而立的感觉。

宫司屿令人沉沦的嗓音,直穿纪由乃的耳膜,似鼓点,重重敲击在她的心上。

话落之际,他优雅转身,掀开了她黑色朦胧且神秘的头纱,俯首相拥,牢牢禁锢在怀。

“我终于娶到你了……终于。”

“呐,以后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不许放开我的手,誓死共进退,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要坚定信念,彼此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纪由乃依偎在宫司屿怀中,热泪盈眶。

冥冥中,她有一种盼望了数千年,终于嫁给了自己所爱之人的感觉。

尽管,还没有恢复属于灵诡的那部分记忆。

可是她真切的感受到了心底深处的悸动。

“好!”

重重扣住纪由乃的后脑勺,按压在自己的怀中,宫司屿郑重道,虽只有一字,却极为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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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最重要的仪式部分结束后,就进入了中午的婚礼宴会环节,宴会结束后,晚上还会举办盛大的答谢晚会。

午后,纪由乃换下了黑色的主婚纱,在总统套房休息了片刻,替换了一套华丽异常的紫罗兰水晶流苏晚礼裙,裙子典雅万分,穿在纪由乃身上妖娆媚惑,不是神秘优雅,露背的性感设计,衬得纪由乃背后的诡异变化纹身,美的让人觉得邪气。

她挽着宫司屿的手臂,重新出现在婚礼宴席上,在伴娘团和伴郎团的尾随下,一桌桌轮流敬酒。

许多人都会被她背后的纹身所震慑惊讶住,却又不敢多言。

100桌酒席,一桌桌轮流敬,又互相寒蝉客套,这么一趟下来,眨眼功夫就过去了四个小时,几近下午五点。

晚上的答谢晚宴,依旧设立在婚礼厅中,只是所有酒席的桌宴都会在一小时内被撤走,变成一个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奢华晚宴厅,晚宴中设有唯美梦幻的薄雾舞池,有精心准备的上千份糕点,供所有嘉宾食用。

傍晚,休息时间。

作为新郎新娘的宫司屿和纪由乃,还是没办法歇息。

因为有络绎不绝的宾客在婚礼厅一侧的偏厅内,想与他们合照。

因为宫司屿为她准备三套晚礼服。

这会儿,她穿的是一套中空露背款式的珍珠白鱼尾绸缎裙,极为性感优雅,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见了她,皆会被她的容貌和身段所吸引的目不转睛,啧啧惊叹。

偏厅内,宫司屿和纪由乃的伴娘团和伴郎团寸步不离,忙里忙外的。

而附身在木偶中的舒云奶奶,则时刻跟随在宫铭毅的身边。

她也来参加婚礼了,并且还坐在宫铭毅的身边。

导致二叔公宫铭承、三叔公宫铭德,和四姑奶奶,也就是宫铭毅的弟弟妹妹见到了年轻版的舒云,吓得差点惊掉了下巴。

只是,为了不遭人话柄,舒云极为低调对外宣称,她只是宫爷爷收养的义女。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素来不让任何女人靠近宫铭毅的沈曼青,这一次见了舒云,竟什么话都没说,全然无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因为宾客太多,纪由乃照顾不周,被邀请而来的鬼市44杂货铺大掌柜白眉帝、冥界的黑白无常统领、鬼判府尹、人界分局局长路星泽,以及路星泽的人,还有封锦玄,还有宫司屿座下那神秘至极的15名天道盟成员等人,只能暂时作为亲友团,帮忙一起招呼宾客。

厉斯寒贵为冥界首富,如今在人界,已算是一个入土为安的死人了,所以作为宫司屿的伴郎,他只能乔装换面,混迹在伴郎团中,陪伴在自己好兄弟左右。

纪由乃最好奇的莫过于传说中手拿麒麟金刀,身穿暗黑红云纹长袍的那15名以拜无忧拜大人为首的天道盟神秘天境高手。

那15人,宫司屿说过,这次婚礼,他们全都来了。

只是纪由乃诈死,没来得及一一认识他们。

目前纪由乃已知的成员有:

伪装成考古学教授的拜大人,拜无忧。

伪装成国际著名影后的萧念情,轻音。

专治疑难杂症的老中医,皇甫忠。

鬼市主人,精于算计足智多谋的北冥。

伪装成古董收藏家的老板,风无痕。

具体熟知的是上面几个。

还有三个叫:听澈、弥勒、觅迩的。

纪由乃还没见到真人。

也不知他们到底有何能耐,以及其他人姓谁名谁。

可纪由乃知道,这15人,数千年前,誓死效忠于人皇帝司,且所有人的灵力都在天境之上,恐怖如斯。

要不是现在她被人拉着拍照走不开,她真的很想让宫司屿领着她去渐渐这15人。

偏厅内求拍照的人,一波走了,又来了一波。

好不容易等答谢晚宴开始,大部分人都进入了宴会厅。

可宫司屿的二叔宫立民和三叔宫立权,却突然心事重重的并肩朝着宫司屿走来。

“司屿,看见你二婶和三婶没?还有惜颜。”

二叔宫立民的妻子,叫潘芝,女儿是宮惜颜。

而三叔宫立权的妻子叫池珍。

宫司屿喂纪由乃吃了几口蛋糕填填肚子,正准备站起身,牵着纪由乃和其他人一起进入晚宴厅,闻言,拧眉冷怔。

“没有,怎么了?”

“一下午没见她们的人了,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惜颜贪玩,但你二婶和三婶说回房休息小睡片刻,但我和你三叔去房间找了,她们根本没回去过。”

宫立民话音刚落。

三叔公宫铭德就焦急万分的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司屿啊!见到你三奶奶没?这老太婆说要带着我二儿媳妇儿柳絮在这酒店逛逛,逛了三个小时没见人影,派人到处找了,也没找见!”

这时,多了个心眼的纪由乃环顾四周,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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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7章 沈曼青被人附身了(昨晚睡着,补更)

多心眼的纪由乃环顾四周,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拉了拉宫司屿的手背,细眉微拧,狐疑问:

“你们有谁看到老太太了?”

她看向在与人攀谈的白斐然,看向在送宾客的拜无忧,看向坐在那无所事事吃蛋糕的流云和姬如尘,又看向了宫尤恩。

这五人,皆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没见过,好像中午的婚礼仪式结束后,就没见了吧?”

因为是宫家人,所以宫尤恩坐的那桌,距离宫铭毅和沈曼青那桌尤为近,他回忆了下,确认道。

只是宫尤恩话落时,有个小细节被纪由乃注意到了,他下意识别有深意的看向了宫司屿。

“中午仪式散场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白斐然和拜无忧的回答是一致的。

同时,他俩和宫尤恩一样,都意味不明的看向了宫司屿,且神情凝重。

姬如尘和流云则一问三不知,“我们全天都和你俩呆一起,谁知道啊。”

纪由乃侧眸凝视宫司屿,手被他牢牢牵着,于是就暗自用食指痒痒的轻划了下他的掌心。

感觉到纪由乃的小动作,宫司屿低眸,对视。

纪由乃眨了眨画着人鱼姬绚烂眼影的大美眸,你有事瞒我?

宫司屿见即,只是暗自用力的捏了捏纪由乃的小手,暗示她,一会儿说。

就在宫司屿打算命令安保人员全酒店找人之际……

又一个不速之客,冰寒如霜,气势可怕,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银灰色剪裁精致的手工西装,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人中之龙,且气势锐利,高挺的鹰钩鼻配上一双如鸠毒般犀利森寒的眸子,就像一个伺机而动的雄鹰,沉稳且冷傲,成熟且冷酷。

他短发后拢,梳得整整齐齐,英俊非凡的容貌虽不及宫司屿的俊美绝伦,惊为天人,可乍一眼望去,也并不差,尤其是那股犀利冷酷的气势,不比在场任何一个宫家人势弱,反倒有超越之势。

这个犀利冷酷的鹰钩鼻男人,身后还匆匆跟着一个漂亮万分的女人,女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温婉动人,贤淑庄重,只是眼底中流露出了一股胆怯,就像是平凡人家的姑娘,被强行硬拉进了这种让她不习惯的场合,她有些不习惯,甚至不敢抬头挺胸看人,应是骨子里透着自卑的人格。

“这人谁啊?”

纪由乃莫名觉得此人脸熟,应该是下午敬酒时见过,只不过不知名讳,她凑近宫司屿,悄然问道。

“姑奶奶宫锦绣的独子,沈霆君,沈家人,只不过这个沈家人,名正言不顺,是姑奶奶和沈家养子生的,姑奶奶丈夫早死,因为宫家的势力,沈家不敢动他,而且姑奶奶是爷爷四兄妹中年纪最小,当年太爷爷老来得女生下的,所以这厮,比我大不了多少。”

“那他身后那个女人呢?”

纪由乃轻笑友好的瞥了眼那显得拘谨不安的女人,暗自又问。

“不知道,谁关心这个,估摸着是他沈霆君的女伴?”

这边儿纪由乃和宫司屿在窃窃私语。

那头沈霆君已经大步流星,气势汹汹走来。

冷眯起犀利的寒眸,质问宫司屿,“看到我母亲没。”

“没有,表叔。”

宫司屿面无表情,语气阴沉,似乎和这个沈霆君不对路子。

“她失踪了,从下午两点之后,没再见人,你婚礼丢的人,你不找?”沈霆君十分不给宫司屿面子,口气冷冰冰且很不善。

宫司屿直接不予理会沈霆君,冷冷嗤笑一声,避而不答。

“沈四爷,注意说话语气。”白斐然在这时伸手挡在了沈霆君和宫司屿之间,面无表情,冷漠脸,“不见了不少人,我们也打算去找,稍安勿躁。”

沈曼青不见了。

二叔、三叔的妻子潘芝和池珍。

二叔的女儿,宮惜颜。

三叔公的妻子淑惠老太太,以及三叔公的二儿媳妇儿柳絮。

还有沈霆君的母亲,宫家四姑奶奶。

同时失踪。

纪由乃突然心底升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都是女人……

而且都是宫家的女人?

宫司屿很快就派雇佣的安保人员和酒店保安一起寻找不见的几个女人。

而这时,跟随在沈霆君身后的那个温柔女人,应该是想上洗手间,所以轻轻扯了扯沈霆君的西装衣袖,小声道:“霆君,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洗手间?”

“自己去。”

沈霆君对那女人的态度极为冷漠,似毫不关心。

“那好吧。”

那个温柔女人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

那神态,纪由乃一眼便知,她想问旁人,女士洗手间怎么走。

见即,娇脆绵柔提醒道:“二层女士洗手间就在出门右转尽头左转。”

那温柔女人感激的看了眼纪由乃,“谢谢。”于是转身就走了。

答谢晚宴已经开始,大多数宾客已经入场。

只不过宫家的几位长辈,都跟着安保人员去找人了,并未进场。

而纪由乃因为晚宴还需要换一套晚礼服,则被宫司屿带回了顶层楼的总统套房换衣服。

一并跟回来的人,有宫尤恩、白斐然、拜无忧、路星泽、封锦玄、阿萝、厉斯寒,还有不合群又打扮古怪的44号杂货铺白眉帝大掌柜。

而流云、姬如尘、家中四只异兽,还有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以及宫司屿天道盟那14人,则提前进入了晚宴厅,时刻紧盯着周围发生的一切,若有情况,准备立刻汇报给宫司屿和纪由乃。

纪由乃在梳妆更衣室内换了最后一套今晚的晚宴高奢礼服后,在发型师为她编了一个精致婉约的发髻后,就提着裙摆,从总统套房的更衣间走了出来。

那是一套抹胸露背款式的深蓝渐变欧根纱珍珠碎钻星空裙,宽大华丽如花苞的裙摆用了大量的偶尔能杀镶嵌货真价实的水晶碎钻,宛若繁星闪耀,晶莹剔透。

见一群人都坐在套房奢华的客厅中讨论着什么,纪由乃细臂交织,抱住,细眉高挑,冷冷问询道:“说吧,你们几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表嫂,中午婚礼前,表哥让我们几个去和老太太打过照面,你猜怎么着?”

宫尤恩抚着下巴,一脸兴致盎然,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我猜怎么着?此老太太非彼老太太,怕是有人跟我们玩起了附身的游戏,想搞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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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8章 宫家女人集体失踪,这太过可怕

“我猜怎么着?此老太太非彼老太太,怕是有人跟我们玩起了附身的游戏,想搞事,对吧?”

纪由乃仿佛早就洞悉一切似的,接着宫尤恩的话说了下去,一猜一个准,话落,富丽堂皇的客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咦?表嫂怎么知道?表哥告诉你的?”

宫尤恩不免觉得稀奇,这件事,除了宫司屿,也就他、白斐然和拜无忧知道,难道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宫司屿不想瞒自己老婆,偷偷告诉的?

“得了吧,你们几个神神秘秘的,我呢,从婚礼开始之后,就一直忙到现在,和他能说得上悄悄话的机会也没有,还告诉我呢,我看你们几个就是想瞒着我,私下解决,对吧?”

“瞎说,没有的事,表哥说了,今天是你最重要的一天,不能扫了你的兴致,就不让我们说。”

宫尤恩将锅全部甩给了宫司屿,悠哉悠哉的靠坐在沙发上,倒有一番玩世不恭,花花公子的英俊痞帅模样,熟悉他的人其实都知道,这厮还是个连女人手都没碰过的纯情小少男。

面对自己表弟的甩锅,宫司屿不屑脸,冷哼一声,朝纪由乃深沉的招了招手,意思是坐他身边去,他想搂着。

纪由乃见即,提着流光四溢,钻石星碎的晚礼裙,优雅的在宫司屿身边坐下,随即就听白斐然冷不丁问道:

“少夫人怎么发现老太太有问题?”

结了婚,就要改称呼了,白斐然突然唤自己“少夫人”,纪由乃挺不习惯的。

“先不说她举止古怪,就光舒云奶奶变成如花似玉的漂亮少女,装成爷爷义女坐在宫家那桌主席上,沈曼青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我就知道她有古怪。”顿了顿,纪由乃又道,“而且,沈曼青对老爷子一直住在宫司屿家,意见很大,今天见了老爷子,竟和颜悦色,客客气气,你们觉得按照沈曼青从前的性格,可能吗?她不把桌子掀了,我就谢天谢地了,最后一点,最重要的。”

纪由乃欲言又止,继而又道。

“一个年过七十的老太太,今天竟然打扮的像个三四十岁的豪门贵妇,披头散发不说,脸上的皱纹就跟美颜磨皮似的消失不见了,整一年轻了四十岁的老女人,一朝一夕之间,就做出如此大的改变,我是得夸她驻颜有术,还是得夸她用了什么不得了的化妆品?而且吧,沈曼青外号老佛爷,行事作风老辣狠绝,今天她倒是转型了,说话柔声细气,让人起鸡皮疙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女鬼附身了呢。”

婚礼上沈曼青的表现,纪由乃一直看在眼里,早就觉得奇怪。

可她曾暗中用灵力试探过她。

竟一点破绽未露,也没有任何被附身的迹象,这就很奇怪了。

“你们呢?是已经确定老太太有假了?”

纪由乃也只是全凭推测,但看来宫司屿他们,似乎已经可以断定了。

“嗯。”

宫司屿的手,搂在纪由乃的腰际,沉应了一声。

“老太太曾经用你父母车祸的死,来要挟我,想用这事阻止我们结婚,那时候,我施法消除了她这部分的记忆,但是中午让白斐然他们几个去试探她的时候,她露馅了,以此,足以证明,她不是。”

厉斯寒在人界,如今已是一个拥有死亡记录的人,所以今天婚礼,他戴着墨镜,贴着假胡子,没人认得出他。

而从中午开始,他便一直拿着冥界手机,开着和容浅的电话视频,给被禁足冥界的容浅实况转播纪由乃的婚礼。

这会儿手机没电了,才依依不舍挂断。

“所以,现在这个老太太是谁?”

厉斯寒身上那股帝王冷厉的气息依在,只不过目前都是自己人,惜字如金的他,也开始变得话多。

宫司屿摇头,神情凝重,“猜不准,我灵力已封,看不透。”

拜无忧银灰色的眼眸眯起,若有所思,“怪就怪在这,连我也看不透她是被附身,还是如何……仿佛一切都被隐藏了。”

一群人随即又看向封锦玄,

这会儿,封锦玄正拿着一根棉签,给阿萝掏耳朵,感觉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封锦玄抬眸,清冷淡漠,摇头,“别看我,我也用灵力试探过,结果和这位拜先生是一样的。”

“我可能猜到是谁了,八九不离十,就是在确定之前,想问问你们几个灵力天境以上的大佬一个问题。”

纪由乃看向了宫司屿和封锦玄,又看向了拜无忧,开口问。

“什么?”

“夫人请说。”

“一个天境以上的高手,若想不露马脚,附身进一个普通人的身体中,能不能做到隐藏,或是不被任何人用灵力发现?企图瞒天过海?”

“可以。”

“能。”

“不难。”

三个人都给出了纪由乃相同的答案。

“心肝,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宫司屿拧眉,和纪由乃十指紧扣,低声询问。

“失踪的都是宫家人,你们没发现吗?”

纪由乃意味不明的看向在座的人。

“发现了,可……那又如何?”对于宫家的事,封锦玄很多都是不知道的。

不等纪由乃开口解释,宫尤恩却突然明白了什么时候,拍了下脑门,站起身,激动道:“我明白了!表嫂!失踪的都是宫家人,宫家的女人!宫家的百年诅咒,那只被权缪从宫家祖宅地宫里放走的魇魔!我母亲也是惨遭它的毒手……也就是说……”

宫尤恩激动的神情,转为沉重惊异。

他不敢往下说了。

因为……宫家女人集体失踪,这太过可怕。

“宫家的女人集体失踪,不知去向,尤恩,那天我们潜进公爵酒店权姬的房间,发现了魇魔的痕迹,这表示什么?”

“现在的老太太很有可能是权姬假扮的,或是被权姬操纵……”

宫尤恩接腔,惊愣在原地。

而就在客厅陷入死寂,鸦雀无声,气氛凝重之际。

门铃却响了。

白斐然起身开门,门外不是别人,而是范无救。

“阿隐和小白在酒店后方的温室植物花卉园里发现了宫司屿的奶奶,她有些神志不清,且腿脚不便,无法行走,已经被送去医院,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就是来告诉你们一声,人没事,不过……阿隐说,发现老太太时,她周围有灵力的残痕,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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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章 准备好迎接暴风

几分钟前,纪由乃还在和宫司屿他们分析沈曼青的奇怪之处。

包括驻颜有术,举止神态奇怪。

几分钟后,范无救就来告诉他们,失踪的沈曼青被发现,且神志不清腿脚不便,无法行走。

并且,她的周围,还有灵力的残痕。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会术法的人,曾在沈曼青周围,对她用过灵力。

且不论是谁,但下午还精气神极好,驻颜有术,优雅温柔的老太太,这会儿突然成了神志不清,无法行走的人。

这就足够让人怀疑了。

“那范大人,宫家不见的那几名女眷找到了吗?”纪由乃起身,迎向了范无救,若有所思问道。

“没有。”范无救摇头,话落,拿出了自己和谢必安、灵世隐准备的结婚礼物,交予了纪由乃,继而又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们停留在人界的时间不能太久,必须要回冥界了。”

听到范无救要离开,纪由乃表示理解。

因为冥界鬼神,是不能在人界呆超过24小时的,算算世界,从昨夜凌晨,到这会儿天色已黑,已经很久了。

“啊,那范大人,你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纪由乃提起裙摆,踩着水晶细高跟,进入了总统套房的更衣间内,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拿出了一枚令牌,重新回到范无救面前后,将手中令牌,交给了他。

“冥帝当初要赏我,你知道的,我没讨赏,见他迷雕刻,让他刻了个免死金牌赠予我,可以有三次使用的机会,免罚、免死都可以,这次回去,蒋王知道你们三人没完成任务,必然会罚你们,用这个令牌,能免罚一次。”

范无救垂眸,凝望着纪由乃手中冥帝亲刻的令牌,冰冷无情的瞳孔中,掠过一丝欣慰,却没接。

“你有心了,不过,不需要,你自己收好,等万不得已之时再拿出来用,别这么不珍惜次数。”

“欸?”

“蒋王未必会罚我三人,毕竟我三人对他忠心耿耿数千年,若真因为一己之私而罚我们,反倒会让我等寒了心,而我等,也不能用这种东西,去损害与蒋王之间的君臣之情。”

毕竟范无救心知,蒋子文在冥界,最相信的人,莫过于他,灵世隐,还有一个纪由乃。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蒋王手段狠绝,一旦知道你嫁给了宫司屿,必定会暴怒至极,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来,你要准备好迎接暴风,信我,他绝没你想的那般善解人意。”

嘱咐之后,范无救就离开了,和谢必安、灵世隐一道回了冥界。

范无救的忠告,并未让纪由乃有多大的危险意识。

她觉得,婚都结了,就差有孩子了。

难不成蒋子文还会来一个棒打鸳鸯,宁死都要把他俩分开?

在纪由乃眼里,蒋子文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而且,她是阴阳官,和人结婚,本就不受控制,也未犯冥界铁律,她有身为阴阳官的唯一特权啊。

换完礼服,得知沈曼青已经被秘密送往了医院。

纪由乃也就和宫司屿,以及其他人一起下楼,进入了晚宴厅,继续参与婚礼的答谢晚宴。

与此同时,姬如尘和流云来消息。

宫家失踪的几个女人迟迟没有下落,酒店所有的监控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异常,几名宫家女人最后消失的地方都不一样,但是,监控也没有拍到她们离开酒店的画面,也就是说,人还在酒店。

宽敞华丽,唯美梦幻的晚宴举行厅中,悠扬的乐团演奏曲目悦耳动听,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整个宴会厅的灯光都是如仙境一般的淡紫色、暗蓝色和白色格调,干冰制造的薄雾效果让整个场地放眼望去如同开遍了鲜花的仙境,天顶上还吊坠着各式各样的星空装饰,以及大量垂荡下来,如流苏如帘幔似的紫藤花海。

不远处的白色舞池中,许多男女在跳着优雅的华尔兹。

周围围成一圈的白色花蕊长桌上,放置了琳琅满目的西式糕点和中式甜点。

所有的男女,衣着光鲜亮丽,气质优雅非凡,他们互相敬酒,互相攀谈,有的男宾聚集在一起,谈论着生意场上的春风得意;有的上流名媛女宾聚集在一起,羡慕攀谈着今晚婚礼女主角纪由乃的婚纱、礼服、珠宝首饰甚至她的容貌,或是赞叹今晚新郎那能够令无数女人痴狂的俊美容颜;还有的豪门已婚贵妇,则聚在一起,时不时在人群中寻找着新娘的身影,对她评头论足……

“33.19克拉的“克虏伯”钻石戒指,近六千万,这宫家继承人也够下血本的,啧啧……那纪由乃中指上还戴着枚粉钻,听说是订婚戒指,也贵的吓死人,我手上的蓝宝石婚戒,是我老公家祖传的,也才一千八百多万,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一个珠光宝气的高贵少妇举着香槟,冷艳笑道。

“谁知道他俩结婚能维持多久,现在羡慕有什么用?你以为豪门圈是这么容易站稳脚跟的?豪门贵子,有几个是安分的?现在那纪由乃春风得意,谁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等她人老珠黄,自己老公会不会出去找情人。”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老公是宫氏集团法务处的首席律师,他告诉我了,宫家继承人已经把他名下所有的资产、债券、股份,都送给了这个纪由乃,他俩要真离婚,男方就……”

“一无所有”这四个字,八卦的说话女人还未脱口而出。

一滴不明液体,就突然从花团锦簇的天花板上滴落到了女人的额头上。

转而顺着她的额头,滑落进了她的眼睛,顿时令她视线模糊不清,忙拿手帕擦拭。

“这什么啊?黏糊糊的。”

不等女人擦完。

一滴,两滴,三滴……

接二连三的有不明液体持续滴落。

因为晚宴现场的光线柔和较暗,女人不停擦拭,只觉这液体呈深色,也未多在意。

可是这滴落下来的液体越来越多。

并且周围好几个人,脸上、裙子上都被滴落的不明液体弄脏。

很快,就引起了不满。

( = )

第980章 婚礼上的“惊喜”

晚宴厅的中式糕点长桌旁,纪由乃正端着餐盘,一边将糕点夹入自己的瓷盘,一边用嘴直接咬住糕点,就往嘴里咽,她饿坏了。

而宫司屿,始终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双手抱臂,谢绝女人靠近,眼睛凝在纪由乃身上,仿佛她狼吞虎咽的样子,都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白斐然尤恩他们呢?”

“全都帮忙一起去找人了,再找不到,就要报警了,只是现在宾客众多,防止发生混乱,造成不好的舆论,暂时不能闹出大动静。”

宫司屿抱臂,靠在长桌旁,见纪由乃吃到了嘴边,忙伸过手,宠溺的替她擦了擦嘴角。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有啊!水晶糕和桂花糕都快没了,不快点吃一会儿准被人拿了。”

“……”

伴娘团和伴郎团都帮忙一起找人去了。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失踪了六个人。

二叔妻子潘芝。

二叔女儿宮惜颜。

三叔妻子池珍。

三叔公夫人淑惠老太太。

三叔公的二儿媳柳絮。

四姑奶奶宫锦绣。

纪由乃咀嚼了片刻,喝了口果汁咽下后,放下糕点瓷盘,凑近宫司屿,窃窃私语道:“都已经失踪这么久了,你觉得人还会活着吗?魇魔杀了尤恩的母亲,那东西会对其他人手下留情?何况权姬是冲着我俩来的,尤恩说,她是个毒妇,我感觉不太好。”

闻言,宫司屿没说话。

只是眼底深处的薄情冷意,让纪由乃暗惊。

就仿佛失踪的人根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他冷极了,也绝情极了,这种目光,让她有些陌生,又觉得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宫司屿,准确的讲,是他灵魂深处帝司复苏之后,真正的他,觉醒了。

“你说实话,如果这些人今天都因我们而死,怎么办?”

“不怎么办,凶杀是警察的事,若都死了,也就是杀鸡儆猴,做给我们看罢了,我只要确保你和爷爷的安全,其他人,死就死了,与我无关。”

宫司屿幽邃的凤眸底满是不近人情的冷漠,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残忍。

听完宫司屿的话,纪由乃“啧啧”叹息,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娇娆浅笑,“我这是嫁了个怎样泯灭人性的老公啊,好可怕哦,竟然对自己家人如此薄情,他们听了,该伤心了。”

“少装蒜,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宫司屿笑了,薄唇弯起,点了点纪由乃的脑门。

“二叔三叔都是沈曼青那边的人,宮惜颜之前没少给我们添堵,宫锦绣是沈家人,三叔公股东大会时临阵倒戈,将董事会主席的票投给了宮司懿,我有个优点,喜欢记仇,没对付他们已经是网开一面,他们女眷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没有义务管,自然无须多管闲事。”

宫司屿微沉喑哑的声音回响在纪由乃耳边。

而就在这时。

晚宴厅不远处突然一阵响动骚乱,似是出了什么事。

同时吸引了纪由乃和宫司屿的注意。

“那里怎么了?好像吵起来了。”

“去看看。”

宫司屿牵着纪由乃的小手,径自朝不远处走去。

“你们酒店怎么回事?还不去查查天花板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漏了!都滴到多少人了!脏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原来,是在一片区域内,有十几名宾客的衣服、头、脸上或是酒杯中,都被滴到了不明液体。

只是现场为了烘托浪漫唯美的氛围,光线并不亮,所以无法确定液体是什么东西。

“抱歉,各位,你们也看到了,目前天花板上都是装饰用的鲜花吊篮,要确认是什么东西,恐怕要等晚宴结束后才能……”

“那就开灯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开灯的话就要去请示今晚婚宴的主办方人员,我们做不了……”

不等为难的酒店经理说完。

宫司屿和纪由乃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

“出了什么事。”

宫司屿面容冷沉,身上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慑人寒意,紧紧牵着自己新婚娇妻的手不放,锐利冰冷的扫视一圈,问询道。

他的出现,让原本态度恶劣的几名宾客,瞬间闭嘴,不敢吱声。

“宫总,夫人,是这样,不断有贵宾反应场地顶部疑似有不明深色液体泄漏,让我们把这区域的吊顶装饰全都去下来确认,或者是开灯查明情况,正准备找人去和您说呢……这,您就来了。”

“液体?什么液体?”

纪由乃闻言,狐疑的环顾四周,见身旁有个女人,正在不断拿纸巾擦拭自己的脸颊,随问她拿来了沾有不明液体的纸巾,凑在鼻间嗅了嗅。

期间,宫司屿冷冷准允道:“开大灯。”

酒店经理一得到允许,立刻就派人去开灯了。

一万平房的宴会厅顶端,有50盏巨型水晶吊灯,一旦打开,极为明亮。

“宫司屿……”

嗅到纸巾上怪味的纪由乃,拧眉,扯了扯宫司屿的衣袖。

“嗯?”

“是铁锈味儿……但是周围花太多了,芳香弥漫的,所以这味道被掩盖住,不明显。”

“铁锈味?”

“是血腥味……”纪由乃附在宫司屿耳边,悄然道。

下一秒,整个晚宴厅的水晶灯全部被打开。

原本浪漫唯美,灯光昏暗的大厅,顿时明亮堂皇。

周围的一切,瞬间都清晰可见了起来。

纪由乃和宫司屿环顾四周,神情凝重的看着好几名宾客脸上擦拭留下的血痕……

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指着一名被“不明液体”滴到脸颊的客人,害怕道:“是血!是血!”

周围的宾客闻声,顿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而就在这时,如同被人掐准时间似的。

“轰隆”一声!

宴会厅,宫司屿纪由乃他们所在区域,头顶花团锦簇,布满华丽装饰的天花板上,似有什么东西坍塌。

花瓣纷落,伴随着血珠如雨般滴落……

六个身影,齐刷刷的从天花板依次垂荡了下来。

如吊死鬼,浑身鲜血淋漓,且死状极其恐怖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纪由乃和宫司屿几乎同时仰眸!

( = )

第981章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

纪由乃和宫司屿几乎同时仰眸!

入眼就见二叔宫立民的妻子潘芝一丝不挂,手脚被捆,血淋漓的身体上被刻满了各种诅咒性的词汇。

“去死”、“贱人”、“报应”、“活该”、“诅咒你们死都无法在一起”……

她的脖子被一根绳索吊在婚庆晚宴厅的房梁上,眼眶中的两颗眼珠,似是被剜出,又塞了回去。

整个人垂吊下来,那眼眶中的一颗眼珠子,不偏不倚脱落掉出,落在了纪由乃的手心里,还有一个,滚落到了地上。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

纪由乃眼神微妙,精致如画的细眉微挑,仰眸盯着自己二婶潘芝的尸体凝视了几秒,又垂眸看了眼手心中的眼球。

下一秒,她又抬眸看向了另外五具从天花板掉落出的尸体。

依次排列,十分整齐,像是有人精心布置的。

刚好六具尸体。

不巧,正是宫家失踪的几个女人。

二叔的妻子潘芝。

二叔的女儿宮惜颜。

三叔的妻子池珍。

三叔公的妻子淑惠老夫人。

三叔公的儿媳妇柳絮。

以及宫家四姑奶奶宫锦绣。

比起潘芝惨不忍睹的死状。

其他五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似有意羞辱,她们皆一丝不挂,浑身被刻满了恶毒的谩骂和诅咒词汇。

潘芝被剜去双目,宮惜颜被砍去四肢和女性特有器官。

池珍的鼻子和耳朵不见了。

淑惠老夫人的头颅被人切开,大脑不翼而飞。

柳絮的身体不见了,仅有的四肢和头颅被一根挂猪肉的粗钢针串起,荡在了天花板上。

宫锦绣的身体从脖颈处被人剖开至腹部,内脏器官全部不翼而飞……

六具尸体身上,血滴如雨下似的,不断滴落。

场面骇人恐怖至极。

与此同时,整个婚庆晚宴厅都沸腾了!

巨大的恐慌在蔓延四溢,有人开始厉声尖叫!有人受不了如此恐怖的场面,晕倒昏厥!有人心里承受不了,觉得恶心,开始呕吐……

因宾客人数众多,场面一度混乱至无法控制,开始发生踩踏事件,有人摔倒、有人受伤,所有人争先恐后的想要逃离,此时此刻的婚庆晚宴厅,如同一个被恶魔诅咒的恐怖空间,让任何人都不敢再呆下去。

宫司屿目光阴暗深沉,面色阴郁难看,侧眸发现自家媳妇儿正在“欣赏”一颗血淋漓的眼珠,忙伸手夺走,扔给了身侧的拜无忧。

“主子,怎么办?”

拜无忧面色凝重,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将眼珠包起,仰眸瞟了眼吊挂在天花板上的六具尸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询问道。

“报警,命人封锁酒店,谁都不许走。”说话的时候,宫司屿赫然发现不远处有几个胆子大的男记者正在拍照、拍视频,凤眸冷森,继而又道,“吩咐下去,今晚的事情,事件恶劣,恐引起社会恐慌,不许任何杂志、报社、新闻媒体、网络论坛报道,或是妄图揣测,如有人敢报道,追究法律责任。”

“是!”

拜无忧随即离开,火速控制事态更加严重。

“心肝,回房间等我。”

宫司屿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有媒体记者在疯狂拿相机拍纪由乃和他,忙褪下自己的西服,罩在了纪由乃的头上,保护的严严实实。

“为什么啊,我要和你待在一起,我又不是帮不上忙。”

这事儿是谁做的,纪由乃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

“你当然要帮我忙,不能让爷爷看看到这种场面,你明白吗?爷爷年纪大了,他会受不了的。找到爷爷,带着他先去房间呆着,现场不是还有路星泽吗?他不是那什么特殊案件调查科的科长吗?有他和我一起,也能帮上忙。”

路星泽就在一旁,出了事后,就挤了过来,此刻正在用手机联络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手下,因为其他人,都去帮忙找宫家女眷了。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大声吆喝着——

“警察!警察!封锁酒店!谁都不许离开!”

“我知道,你是怕今天婚礼上发生这种恐怖的事,记者不敢舆论攻击你,但是敢胡乱揣测我,你想保护我。”纪由乃注视着宫司屿,心里清如明镜似的,好像什么都瞒不了她,“行,我去保护爷爷。”

宫司屿本想让姬如尘和流云陪纪由乃一起回去。

可环顾四周,也没看见他们人,才想起来,伴娘团和伴郎团的大部分人,都跟着酒店安保人员在四处寻找宫家女眷的下落,他们此刻,恐怕根本不在这。

“阿萝,你和纪由乃一起回房,我在这帮司屿。”

生怕阿萝唯恐天下不乱闯祸,封锦玄在朝宫司屿这边靠拢后,轻抚了下阿萝的小脑袋,叮嘱道。

“不嘛,想看尸体,好刺激啊!”

阿萝撒娇,不肯走,但是却被封锦玄推给了纪由乃。

“回去呆着!听话!”

封锦玄难得用如此严肃的口气和阿萝说话,阿萝嘟嘟小嘴,不情不愿的乖乖牵住纪由乃的手,妥协了。

“额……那什么,老头子我呆在这也没什么意义,我陪这俩小女娃娃回房呆着?”

44号杂货铺大掌柜白眉帝捋了捋编成八股辫的白胡,思忖片刻,向宫司屿提议道。

宫司屿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眉帝,犹豫的点了点头,想着姬如尘和流云虽不在,可他听北冥提及过这个白眉帝,说是此人乃隐世高手,深藏不漏,绝对是个人物,“可以。”

“话说,爷爷在哪呢?”

纪由乃才想起来,晚宴开始,就不见爷爷了。

“嫌吵,在5213套房和老战友喝茶聊天,没下来。”

“好,那我去找爷爷了。”

纪由乃拢了拢遮着头的西服,牵住阿萝的小手,在白眉帝的尾随下,离开了混乱的宴会厅。

-

帆船酒店5213套房。

纪由乃和阿萝在白眉帝的尾随下,果然在套房找到了正和老战友下象棋的宫铭毅,舒云奶奶就在一旁陪着,只是纪由乃看舒云的时候,发现她眼神惶恐不安,似是感知到了什么。

“爷爷,走了,回房间,楼下出了点事儿,司屿让我保护你。”

( = )

第982章 危机,不省人事

纪由乃和阿萝一左一右,架起宫铭毅,喊上舒云,和他的老战友鞠了个躬,说了声抱歉,带着人就回到了总统套房。

“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棋都不让我下!”

宫铭毅在沙发坐下,双手叠在拐杖的龙头处,威严万分的看着纪由乃和阿萝。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等司屿回来了,让他和你说。”

宫司屿的父亲刚离世没多久,自己孙子结婚当天,宫家女眷死了六个,这种骇人听闻的事,若是让年迈的老爷子知道……

纪由乃想都不敢想。

“欸,不是说潘芝她们人找不到了吗?找着没?”

宫铭毅想起自己二儿媳、沈曼青等一群人,从下午开始就不见人影,忙问了道。

“只有老太太找到了,已经送医院,没什么大碍,就是受惊了。”

纪由乃踢了高跟鞋,光脚走至总统套房华丽的窗框旁边,推开了隔着阳台的玻璃门,往楼下的酒店大门口望了一眼。

来了二十多辆警车,阵仗很大,整座酒店看来已经被全面封锁了。

因为楼下帆船酒店的各个出口处,都被武警把守住。

宫铭毅一听见“老太太”三字,脸就阴沉了下来,回头望着纪由乃的背影,目光中满满的愧疚和歉意。

“丫头啊,司屿已经把你父母的事告诉爷爷了,爷爷和那老婆子再怎么样,也是几十年的夫妻,是一家人,她犯下的错,爷爷只能替她先给你道个歉,人死不能复生,从今往后你就是宫家的孙媳妇儿,我们会好好补偿你的,还有啊,曼青撞死人的证据和录音,司屿已经给爷爷了,爷爷打算上报公安,给你一个说法,但是你得答应爷爷,心里可千万别和司屿置气,爷爷……已经替你狠狠骂过他了。”

纪由乃心里正思虑楼下情况怎么样了。

就听宫铭毅突然和她说了这么一番话。

闻言,她微微一怔,失笑回眸,“就事论事,不论人,老太太做了什么错事,和爷爷有什么关系?该道歉的也是她,怎么也轮不上您,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要对自己所犯的事负责,撞死我爸妈的是老太太,不是您,不是司屿,我这人最讲道理了,没事的,您别往心里去。”

沈曼青呢,是一定要处理的。

可纪由乃没想到,宫铭毅比宫司屿更狠,直接把自己几十年的妻子举报到公安去?这老爷子还真是公正严明,绝不包庇啊……

只是,就让她牢底坐穿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况且,公安重新调查,法院宣判,也不知道要多久,沈曼青都七十多岁了,正进去坐牢,又能如何?

宫铭毅见纪由乃如此懂事,心底颇为欣慰。

只是,见客厅的长形茶几上,放着一副西洋象棋,棋瘾又犯了,扫视一圈,目光定在了白眉帝的身上。

“老先生会下棋吗?”

长及胸的白胡子被红绳编成了八股辫子,白眉帝白色的剑眉斜飞入鬓,颇有一种怒发冲冠金毛狮王的乖僻模样,闻言,侧眸,微微挑眉似惊异,仿佛没想到面前这个老头子会和自己搭话,犹豫了一阵,十分傲气道:“老头子我学富五车,活这么久,什么棋不会下?”

纪由乃关上了玻璃门,拉上了窗帘,闻言,上脚就踹了下白眉帝的屁股,“你个糟老头子,好好说话!什么活这么久,你忘了这是哪儿了?”

“哎哟!你个死丫头,现在能耐了,说话都这么嚣张了!”

白眉帝横了纪由乃一眼,旋即在宫铭毅对面坐下,卷起自己白袍的袖子,跃跃欲试的和宫铭毅下起了棋。

而纪由乃,似乎发现了舒云的不对劲,和阿萝一起,将她拉进了卧室,关起了门,说起了悄悄话。

“由乃,下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舒云似乎能感应到什么,附身在人造木偶身体中的她,脸色本就煞白,此刻她手微微发抖,浑身都止不住在颤栗,害怕的看着纪由乃和阿萝,小心翼翼问道。

“下午失踪的六个宫家女人,都死了。”

“对呢,六个人,被吊在天花板上,衣服都没了,器官四肢都不齐全,总之那场面呀,够刺激!”

阿萝接腔,坐在床上,晃荡着小腿,似在说着什么趣事儿,一点都没在怕的。

听闻阿萝的话后,舒云倒吸一口气,浑身颤栗的更加厉害。

满眼的惶恐,就像是在恐惧什么东西,疑神疑鬼的环顾四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是她来了……她来了……”

“谁来了?”

阿萝没听清,凑近了些,疑惑问。

而纪由乃很显然明白舒云嘴里说的“她”是谁,暗冷的美眸凝着肃然,低声问:“是宫家祖宅地底下那个东西来了对吗?”

舒云轻轻点头,警惕的看着四周,悄声道:“我能感觉到她,她来了,就藏在我们根本意想不到的地方,她回来杀人了……”

可纪由乃奇怪了。

舒云能感知到魇魔的存在。

可为什么她却无法察觉到魇魔出现过?

要知道魇魔出现的地方,必然会存在黑煞恶气,还会弥漫一股腐臭味,可是今天一天,她都没有察觉到这异样的气息和臭味……

照理说,这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有人想办法隐去了魇魔的黑煞气?又想办法藏起了它身上的恶臭?

就在纪由乃百思不得其解时……

套房卧室的卫浴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马桶堵塞,下水道反水的声音。

不等纪由乃和阿萝起身去卫生间查看。

卫生间紧闭的玻璃门缝间,倏地窜出一团如黑色泥浆般邪恶的东西。

它满身弥漫着下水道的屎粪的恶臭,只是黑煞气,竟被人刻意隐藏。

“是魇魔!”

纪由乃和阿萝蓦然站起,如临大敌,手掌同时迸发出灵力,想对付它。

可她们的速度固然快,但魇魔的速度,竟比她们更快!

如泥浆般的魇魔,如恶鬼降临,势如破竹,旋风般“哗”地一声,扑向了纪由乃和阿萝,笼盖了她们二人的身躯,并穿过。

下一秒,阿萝和纪由乃就像被吸了魂似的,失去反抗能力,软软的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 = )

第983章 爸爸是宫司屿,要找爸爸

舒云惊恐的看着纪由乃和阿萝瘫软的倒在床上,没了意识,刚准备尖叫呼救,可下一秒!那形如黑色泥浆,只有人形,没有人样,猩红空洞的恐怖眼眸正死死盯在舒云脸上,露出她一口腥臭带血的尖利獠牙,倏地凑近到了舒云的面前。

森然恐怖的露出一丝阴笑,死死看着舒云半晌,发出了“咯咯”的冷笑,“是……你,舒……云……妹妹……”

尽管恐惧,舒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止不住颤抖,可担忧纪由乃和萝莉少女的安危,她还是心惊胆战的问出口:“你把她们怎么了?”

“吃……了……她……们……的……魂。”

舒云不敢置信,她想去求救,犹豫的看了眼不远处紧闭的卧室房门……

深吸一口气,泪眼汪汪的她,突然间鼓足勇气,撞开了魇魔,想去开门,她知道门外的白眉帝不是普通人,只要开门呼救,就一定可以救人!

而就在舒云拼尽全力,手已经抓住门把,即将旋转,将门开启时……

魇魔如影随风般的的窜到了舒云的身后,阴森森的冷笑,“你……不……乖……”

话落一瞬,舒云绝望的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在快速被身后的可怕东西吸离人偶的身躯。

转眼功夫。

原本活生生的舒云不见了。

门背后,一具用木头雕刻而成,栩栩如生的人偶,惊恐的瞪大眼,立在原处,她没有了生息,成了死物。

寂静的卧室内,只有床头灯开着。

那形如黑色泥浆,双目猩红恐怖的魇魔,缓缓的将立在原地的木偶丢进了卫生间。

拿出一把匕首,走向了倒在床上的纪由乃和阿萝。

正当它想用匕首去划花纪由乃和阿萝的小脸,剖开她们的胸膛,做出些残忍骇人的举动来时……

纪由乃丢在卧室的小挎包中,黑笛诡幽散发着冷冷的幽紫暗芒,倏地飞了出来,化成一道刺眼的紫芒,笼罩在了阿萝和纪由乃的身上。

魇魔见到黑笛,欲要用它的手爪去抓取。

可在触及黑笛的刹那间,就被狠狠弹开!

见无法伤及床上二人的身子,魇魔似不甘心,却也只能灰溜溜的重新钻进马桶下水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魇魔一消失。

黑笛立刻幻化成了笛童的模样。

袖珍的体型,穿着一袭绛紫淡蓝的云纹古式对襟长袍。

椭圆好看的紫眸,是罕见的紫色。

笛童漂亮极了。

跌坐在床上,脖子上还挂着黑笛尾部垂挂的玉佩流苏。

见纪由乃的魂被吸走了。

笛童泪眼汪汪的瞅瞅床上形容死人的纪由乃,又望了望紧闭的房门,转而侧眸瞄了眼窗外黑色的天空。

粉雕玉琢的笛童,可怜巴巴的吸吸鼻子,蹬着小腿,跳下了床,嘴里奶声奶气哽咽道:“主人等阿笛,阿笛去找救兵来……”

笛童很小,大约只到纪由乃膝盖那,像个袖珍的宝宝。

他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有些懵。

也并不知道,卧室外,总统套房楼下的客厅就有人。

笛童吃力的打开了卧室通往阳台的门,仰眸望着有两个自己这么高的阳台栏杆,泪眼汪汪的瞅着一旁有藤椅,有茶几。

于是爬上了藤椅,踩上了茶几,跳到了阳台栏杆上,往下望了眼,瑟缩了下,可怜软萌道:“好高……”

可尽管高,笛童还是双手抱膝,蹲下身,缩成了一个球状,一溜烟的从窗台自由落体,滚了下去。

也就几秒后……

“噗通”一声!

笛童落进了帆船酒店门口壮观至极的喷泉池中。

成了落汤鸡的他,只有半个小脑袋露出了水面,环顾四周,确保不会被人发现后,他跳出了喷泉池。

一路嗅着地面上的气味,跟只泰迪似的,溜进了酒店。

他要去找宫司屿。

笛童知道宫司屿,也知道纪由乃今天结婚。

也知道出了事第一时间,就得找他!

可袖珍的像个球似的他,一溜进酒店,就被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抱起。

“这谁家的孩子?浑身湿哒哒的!谁家孩子丢了?”

笛童一脸懵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脸庞,兴许是男人长得太凶悍,自己又没找到宫司屿,他急的“哇呜”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小朋友,别哭,你爸爸妈妈是谁?知道名字吗?我带你去找他们。”

爸爸妈妈?

笛童手背上都是眼泪鼻涕,擦在男人身上后,呆呆的想了想,奶声奶气哭唧唧道:“妈妈是纪由乃,爸爸是宫司屿,要找爸爸……”

“这宫家继承人和纪由乃不是今天才结婚吗?孩子都这么大了?”

“你管这么多呢!人家未婚先孕不行吗?赶紧送过去!别自己走丢了!这么小一个,不安全。”

然后,笛童就乖乖的趴在警察叔叔的肩膀上,呆萌的吸溜着鼻涕,让他带自己去找宫司屿。

-

白眉帝被宫铭毅拉着一起在客厅下国际象棋。

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就这么对坐着,玩的不亦乐乎。

“老先生今年贵庚?看你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没有七十,也有六十了吧?”宫铭毅喝着茶,下着棋,闲聊问道。

白眉帝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得意的瞅了眼宫铭毅,“记不得了,活太久,谁会记得这个。”

听闻白眉帝的话,宫铭毅动作一顿,内敛深邃的老眸闪过一丝讶异,却并不觉得眼前的老人家是个脑子不清不楚胡诌的怪人。

宫铭毅笑了笑,继而又问:“老先生高就?”

“44号杂货铺大掌柜,卖旧货的。”白眉帝毫不避讳,旋即似想拓展业务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了宫铭毅,“有空让小丫头带你来玩儿啊,我那什么都有。”

白眉帝话音刚落,突然拧眉,似嗅到了空气中存在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臭味,这味道,似是从纪由乃他们卧室里飘出来的。

见宫铭毅还在研究他的名片,白眉帝忙站起身,“我上去看看那俩丫头在捣鼓什么玩意儿,这么臭,感觉像是下水道粪便回流似的,该不是马桶堵了吧?”

( = )

第984章 哀嚎!结婚当天就死了?

“有臭味?我怎么没闻到?”

宫铭毅眼底显露疑色,使劲的对着空气吸了几下,除了淡淡的香水味,根本没有臭味。

“咱俩不一样,我能闻到的,你未必能闻到。”

白眉帝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的沿着总统套房的白金汉玉楼梯一路而上,他能在鬼市立足至今,自然有他的厉害之处,只是年纪大了,不喜与人打架,才显山不显水,甘愿当个脾气刁钻的大掌柜,可论灵力……他可不比今日参加婚礼那些个后辈差,否则,鬼市之主北冥又怎可能敬让三分呢?

“难不成白眉老兄是狗鼻子不成?”

“老头子我鼻子比狗还灵!”

在二楼雕花的欧式栏杆后,白眉帝往下望了一眼,驳了句。

旋即撩了撩白袍的袖子,敲响了纪由乃和阿萝所处房间的门。

“小丫头啊,开开门咧,你俩谁上茅厕把下水道堵了?臭烘烘的!”白眉帝不失礼貌,毕竟里头呆着三个姑娘,他一老头子,不好冒然进入。

可白眉帝接连敲了好几下门,都无人响应。

“难不成睡着了?”

白眉帝斜飞夸张的白眉高挑起,嘀嘀咕咕一阵。

“没人应?不会啊,舒云和我孙媳妇儿还有阿萝那个小丫头都在里头,不可能不开门,白眉老兄你直接开门进去看看得了。”

宫铭毅在楼下听见白眉帝敲门敲了许久都没人应,忙建议道。

“直接进去?那怎么行,里头都是小姑娘,我这破老头子哪能贸然进入?”白眉帝往楼下望了眼,忙摇头。

楼下客厅,宫铭毅见白眉帝如此犹豫,竟是觉得男女有别,进去就为老不尊了,于是起身,拿过拐杖,上了楼。

“你敲门这么久都没人应,里头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睡得再死的人都能被你这敲门声震醒了,走,进去看看。”

话落,宫铭毅先敲了三下门,旋即按下了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宫铭毅和白眉帝就悄然走了进入。

卧室大灯没开,仅开了一盏床头灯,灯光昏暗,而不远处的欧式四柱大床上,宫铭毅看着清清楚楚,阿萝和纪由乃两个正躺在床上,仰面,身上虚盖着被子,似乎是睡着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老头子我不占小女娃便宜,不看不看!”

白眉帝没往床上看,捂着自己眼睛,只是径自往大门紧闭的卫生间走去,因为一入卧室,那股子下水道涌上来的恶臭更加明显。

可这味道很显然,宫铭毅却没闻到。

“这俩丫头还真睡着了。”

宫铭毅走到床边,借着昏黄灯光往纪由乃和阿萝的小脸上望去,睡容安详,感情甚好,连瞌睡都诶在一起。

“估计是今天结婚,累坏了。”

宫铭毅一边说着,还一边贴心的替纪由乃和阿萝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细心掖好,但紧接着,他拧眉,环顾四周。

“舒云哪儿去了?”

白眉帝此时已经打开了卫生间的房门。

按下卫生间内照明灯的开关,入眼就见一尊木头人偶倒在地上,手臂和身体的衔接处已断裂,而木偶的身上,恰巧穿着舒云身上的衣物,木偶脸上的表情呈惊恐状,就像见到了鬼。

瞬间,白眉帝目光凛然眯起。

他早在见到舒云之初,就知道这个舒云,并非真人。

恐怕是纪由乃那个丫头用《秘家禁文控魂傀儡异术》中的画皮和人偶制作之术,再以鬼魂附身,造就的人偶。

毕竟当初纪由乃那丫头也将这法子交给了他。

拧眉深思之际,白眉帝感知到宫铭毅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就在白眉帝下意识想挡住卫生间的门,不让面前老爷子看到里面的人偶时,宫铭毅却已经瞄见了倒在地上的人偶断臂。

“舒云怎么了!你别挡着我,让我看看她!”

等等,不对。

白眉帝暗惊,这小老弟怎么知道地上的木偶是舒云?

“你知道舒云是木偶?”

“谁跟你讲舒云是木偶了?舒云是舒云,是我宫铭毅的发妻!只是她死的惨呐,后来机缘巧合下,被我孙媳妇儿发现了她的魂魄,才给她做了这么个身体,让她能陪着我,她怎么了啊?怎么成这样了?”

宫铭毅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没有人气的木偶,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心急如焚的丢下拐杖,蹲下身子,将木偶抱了起来。

“魂没了,当然得变回木偶。”白眉帝说话间,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床上“睡着”的两个少女,“恐怕在我们下棋之时,这房间里头,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

“魂没了?怎么会没了?去哪儿了?我和舒云约好,待我寿终正寝,离世之时,就是她陪我一起转世投胎之日,她怎么就没了?”

半小时前还是个大活人的舒云,这会儿变回了人偶,宫铭毅就像是失去了精神支柱似的,唇色都开始翻白发紫,隐隐有心脏超负荷的迹象。

白眉帝没理会宫铭毅。

只是步伐沉重的走至床边。

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他观察着纪由乃和阿萝丫头安详的睡容,突然间,神色一寒,伸手就探向了纪由乃的鼻息。

好的,没气了。

再摸了摸阿萝的脉搏。

行吧,没心跳了。

“这俩丫头魂也没了。”

活人没魂,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现在她俩就是“死人”两个。

白眉帝话落,忙走至宫铭毅身边儿,蹲下身,冷静至极的从老爷子西装口袋里掏出了速效救心丸,倒出了10粒,“来来来,先吃几颗压压惊,别慌。”

“怎么能不慌!俩丫头也出事儿了!没魂不就代表死了?司屿回来要是知道,非得伤心死!都怪我俩老头子贪玩,好了!现在出大事儿了吧?”宫铭毅咽下了速效救心丸,被白眉帝搀扶起,抱着怀里舒云的人偶不放,老泪纵横的,“这才结婚当天,孙媳妇儿和舒云人就没了,这都什么事儿啊……我怎么和自己孙子交待……”

“呸呸呸,你少说丧气话,这俩丫头能耐的很,没这么容易死,你真以为你住的庄园里,那群人都是普通人?”

白眉帝抢过宫铭毅怀里的人偶,扔到了床上,接着扶着宫铭毅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 = )

第985章 我从来不关注我老婆以外的女人

“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守着这俩女娃娃,我通风报信去!”

白眉帝捋了捋自己的横飞扬起的白色眉毛,深思熟虑了一番后,转身虎虎生威的就准备往门外走去。

只是,刚出卧室门没多久,他又自己折了回来。

“不行,老头子我不放心把你一个孤寡老人独自留这,还是在这陪着你好了。”

话落,白眉帝从自己布袋中掏出了一只人界使用的普通手机,一通电话打给了北冥。

电话接通后……

“老头我不跟你废话,告诉宫司屿,楼上出事了!天大的事!”

-

帆船酒店婚庆晚宴厅。

酒店被全面封锁。

二十五辆警车整齐的包围了整栋酒店。

因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恶性凶杀事件,近100名警察闻风而至后,将整个酒店内的工作人员、婚礼宾客、主办方全部控制了起来。

秩序井然分批先将宾客送回各自房间,接着,问婚礼主办方人员拿到了宾客的全部名单,然后分组安排警方人员一个个做问询笔录,排除嫌疑。

而晚宴厅内。

帝都警视总厅的法医团队已就位。

正在拍摄案发现场的照片,对吊挂在天花板上的六具尸体进行各方位的拍照取证,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而宫司屿和拜无忧、封锦玄则被留在了现场,阐述事情经过。

但很快,寻人未果的宫家人闻风赶至。

姬如尘、流云、白斐然和当归也一起赶了回来。

只是北冥、烛龙那一群出去寻失踪人员的人,还没有赶来。

死者潘芝的丈夫,也就是宫司屿的二叔宫立民一见到自己妻子的尸体被吊挂在了晚宴厅的房梁上,且双目被剜去,一丝不挂,身上被刻满了恶毒的词汇,瞬间面色惨白,站立不稳,吓得仰眸跪在了地上。

而宫立民又见到自己宝贝女儿宮惜颜被砍去了四肢和女性特有器官,怒极咆哮哀嚎,下一秒,就受刺激过度,向后仰去,不省人事。

死者池珍的丈夫,也就是宫司屿的三叔宫立权,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依次吊挂在房梁上的六具尸体。

“司屿!司屿你三婶呢!”

宫立权从衣着上,认出了自己妻子的尸体,可见到她没了鼻子和耳朵,整个人都呆怔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会这样!”

宫司屿的三叔公宫铭德和二叔公宫铭承是一起出现的。

年过七十的三叔公惊觉陪了自己半辈子的发妻竟然被人切开了头颅,大脑不翼而飞,恐怖的吊挂在房顶上,顿时心脏病发,倒地不醒,被人抬走。

而死者柳絮的丈夫,负责宫氏集团英国伦敦分部的执行总裁宫伊轩,见到自己结婚还没满两年妻子……仅有的四肢和头颅被一根挂猪肉的粗钢针串起,挡在了天花板上,如此恐怖的死法,简直骇人听闻!

怒目而视宫司屿,“这是在你婚礼上出的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不会善罢甘休!”

死者宫锦绣的儿子沈霆君是最后一个进入婚宴厅的。

他一身冷戾锐气,阴鹜的眼神聚焦在了悬吊在天顶上的六具尸体,最终,锁定了自己母亲,眼眸深处的震惊和悲愤仅出现了一刹那,就被他硬生生强压了下去。

他看到了。

看到了自己年迈的母亲身体从脖颈出被人剖开至腹部,内脏器官全部不翼而飞,血顺着她的脚趾滴落在地上,满满一摊,就像被宰的猪样,被无情的吊挂起来一样……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简直泯灭人性!

可沈霆君和宫司屿再不和。

他也是有脑子的。

沈霆君知道宫司屿深爱那个叫纪由乃的女人,今天的婚礼,是他精心准备,为了给这个女人最好的一切……他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的。

所以,沈霆君并未将满腔的怒意,发泄在宫司屿身上。

只是阴鹜至极的走至宫司屿身侧,冷声质问:“有没有看到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

宫司屿正在接受警方询问。

闻言,侧眸斜瞥了眼沈霆君,冷漠深沉道:“我从来不关注我老婆以外的女人,那女人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不知道。”顿了顿,宫司屿似想到什么,疑惑的看向沈霆君,指了指他母亲的尸体,“姑奶奶尸体吊上头呢,你就问我你女人在哪?你这漠不关心的态度,倒是耐人寻味。”

宫司屿发现了。

好像比起宫锦绣,沈霆君更在意他口中的那个女人。

沈霆君英挺的鹰钩鼻,总给人一种他目光犀利森芒的冷锐感,宫司屿冷淡不近人情的态度,让沈霆君有些恼怒,暗自咬牙,忍住想上去给宫司屿一拳的冲动,沈霆君冷哼:“激动、暴躁、愤怒、悲痛、伤心这些情绪都会影响一个人的正常判断,我妈死的这么惨,我固然悲愤,可若不保持冷静,就无法理智思考,相信若是换了你,你也一样。”顿了顿,沈霆君看向了拜无忧,“那你呢?你看到那个女人了吗?”

拜无忧微怔,似觉面前男人是个人物,很不简单。

能在这种场面之下,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一般人绝对做不到。

“似乎那位小姐在去洗手间之后,就没再见到她人了,这位先生可以去女士洗手间看看,没准……”

“去找过了,没有。”

沈霆君打断拜无忧的话,眉宇间闪过一抹忧虑。

“难不成那位小姐也有遭遇不测的可能?”

拜无忧猜测,看向了宫司屿。

而这时,“欣赏”完恐怖案发现场的姬如尘“哇塞”了一声,走至宫司屿身旁,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兄弟,这怎么回事啊?我们人没找到,没想到都在这,还嗝屁了?死就死吧,尸体还给祸害成这样,这得多大的仇啊?”

“小乃呢?”

流云环顾四周,不见纪由乃,拧眉问。

“和阿萝上楼呆着去了。”

宫司屿不理姬如尘,倒是回了流云。

而就在这时,和刑警队交涉完毕的路星泽,带着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手下朝着宫司屿走了过来。

“这件事影响很大,虽然舆论控制住了,严禁散布言论,可警视总厅已经将这案件纳入恶性杀人事件,不过我已经上交了移案申请,最多三个小时,这个案子就会转至我们科室手上,还得等等,现在就先让他们法医取证好了,我们可以先行离开回房间呆着。”

( = )

第986章 多了个儿子?

路星泽吩咐山鬼等人留在案发现场协助法医人员取证。

就准备和宫司屿一行人先回纪由乃所在的房间从长计议。

毕竟,其实他们心里多少已经有数,能干出这种事,必然和东皇无极、权姬,还有那只魇魔有关。

这不是证据不证据的查案问题。

而是如何毁灭那只魇魔。

宫司屿一想到毁灭魇魔,下意识就看向了当归怀里抱着的那只鸾鸟宝宝,纪由乃说过,鸾鸟之血,可灭魇魔,所以……

“姬如尘,让你家当归看好那只鸾鸟,想灭那只东西,它的血,是关键。”

“得嘞!”

姬如尘话落,搂过当归削薄的肩膀,跟着宫司屿一群人,打算先离开婚宴厅。

沈霆君就这么被宫司屿无视了。

可他也理解,他和宫司屿从小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以至于长大后,不明原由的依旧互相敌视。

可是,沈霆君方才在听到宫司屿和他身边人对话的内容后,莫名觉得,宫司屿似乎有所隐瞒,他好像知道今晚为什么会死这么多宫家人,为什么会在他结婚当天,甚至知道这一切是谁干的。

细眯阴鹜的冷眸,沈霆君蓦地上前,挡住了宫司屿的去路。

逼近,和宫司屿冰冷对视。

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交谈声,冷冷威胁道:“帮我找人!不然我就告诉警察你意图隐瞒真相,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怕是知道凶手是谁,我妈她们是怎么死的吧?今天是你大喜日子,如果被警察扣留,不觉得特别晦气吗?”

宫司屿看着沈霆君这张脸,莫名就想起了沈曼青撞死了纪由乃父母,莫名就想起了沈家家主包庇沈曼青毁了车祸证据的事。

“你们沈家,真的没一个好东西,沈曼青是,沈家现任家主沈英权是,你也是。”

宫司屿黑脸,阴沉冷森道。

“别特么拿我跟沈家相提并论,我爸只是沈家的养子,他死了,我和我妈就被扫地出门,我妈好歹是宫家曾经的大小姐,在沈家就这种待遇,你瞅瞅沈家有没有拿你们宫家当回事过!不跟你废话,帮我找人!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对我很重要!”

宫司屿不屑的“嘁”了一声,“她让你陪她去洗手间的时候,没见你这么上心,现在人没了,知道担心了?”

“找不找!”

想想自己还有洞房花烛夜,宫司屿忍了,“走。”

只不过,宫司屿一行人刚离开晚宴厅没过五分钟,一个警察就抱着一个粉雕玉琢,浑身湿透,打扮奇怪的小孩子,进入了晚宴厅。

“欸!宫家继承人呢?这他儿子,说要找爸爸和妈妈,人哪儿去了?”

“哦。刚走没多久,出门右转了好像。”

-

宫司屿身后尾随了一群人,封锦玄、拜无忧、白斐然、姬如尘、流云、当归、路星泽。

回总统套房前,宫司屿带着他们先跟着沈霆君来到了他女伴来过的女士洗手间。

“我来这找过,她没在。”

沈霆君站在宫司屿身旁,环顾四周,拧眉道。

宫司屿没理沈霆君,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中,侧眸瞟了眼拜无忧,“你上。”

“是,主子。”拜无忧笑意盈盈的,看似极为风雅和蔼,旋即面向沈霆君,“阁下身上有没有那位小姐的信物?都可以,只要有她味道的都行,戒指、项链……手帕?”

“有。”沈霆君旋即从西装内的暗袋中,掏出了一块白色的蝴蝶手帕,给了拜无忧。

“嘁,身上还藏女人手帕。”宫司屿在一旁见即,不屑的嘲笑道。

“得了吧,宫司屿,你有啥资格笑别人?小孩儿离家出走,失踪不见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天天抱着她衣服、枕头睡。”

姬如尘翻了个白眼,十分不给宫司屿面子,揭穿道。

闻言,宫司屿不笑了,黑脸,剜了姬如尘一眼。

“你帮谁的?”

“帮理不帮亲。”

“你死了,回去让心肝弄你。”

“我看她帮你还是帮我!”

宫司屿和姬如尘斗嘴之余,拜无忧拿着沈霆君给的那块手帕,已施法用咒术,变幻出了一道白色萤光,这道萤光包裹着那块白色手帕,突然间无限延长,窜出了卫生间,拐进了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

最终,拜无忧施法,在酒店二层尽头安全通道阴暗拐角处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沈霆君昏迷不醒的女伴。

“柔柔!”

沈霆君将女人从垃圾桶中抱出,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宫锦绣死了,都没见他这么急。

“她没气了。”

沈霆君探了探怀中女人的鼻息,瞬间面色煞白,如天塌了一般。

他没工夫去问宫司屿,你的人刚刚用的是什么办法?怎么会发光?还会飞?他现在满脑子混乱不堪,只知道怀里的人心脏停跳,没了生气。

“主子,她的魂,被吸走了。”

拜无忧上前查探一番之后,面色凝重的和宫司屿禀告道。

“普通之人,魂离身,只要肉身不毁,能够在24小时内找回魂魄,还能救。”

宫司屿见沈霆君抱着女人心急如焚,面如死灰,仿佛心死一般的模样,莫名就想到了自己和纪由乃的曾经。

旋即,蹲下身,不冷不热的安慰道。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的人能帮你找到她,再不济,我家心肝一样能帮你,前提是,她乐意。”冥界阴阳官,想谁死,想谁活,一句话的事,宫司屿心里暗喜,仰仗老婆的感觉很不错。

“先把人抱去我那儿吧,你女人这事恐怕和宫家人的死脱不了干系。”

宫司屿和沈霆君商量好之后,一行人,就从安全通道离开,准备乘坐酒店二层的观光电梯上顶层的总统套房。

可就在这时,一名警察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朝着宫司屿这快速跑来。

“宫少!”

宫司屿蓦然回眸,疑惑脸。

“这孩子迷路了,说是您和少夫人的儿子。”

笛童被警察叔叔抱在怀里,泪眼汪汪的,一见到宫司屿,“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伸手就要宫司屿抱。

“……”

宫司屿没吭声,只是面色阴郁,伸手抱过了哭的惨兮兮的“小包子”,他差点没认出这厮,以为不认识,可定睛一看小孩子脖子上挂的玉佩,正是纪由乃那把黑笛尾部挂坠,顿时明白,这是那只黑笛的化身……

“多谢。”

宫司屿和警察道了声谢,目送警察离去后,俯眸,瞅着哭成小泪人的笛童。

“怎么回事。”

“主人出事了!”

( = )

第987章 你不是鼻涕虫,你是臭虫

笛童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被宫司屿抱在怀中,一边用手背擦鼻涕、擦眼泪,一边哽咽道:“黑黑的东西把主人和阿萝的魂吸走了,还有一个也没了。”

宫司屿原本心说,出事?

纪由乃、阿萝能出什么事?

可一听笛童的话,他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又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下心口似的,有些胸闷难受。

而封锦玄一听阿萝也出事了,清冷淡漠的神情立刻崩不住,挤开人群,从后方走至宫司屿身边,幽冷清寒的盯着笛童,“阿萝的魂魄也被吸走了?是什么东西做的?魇魔?”

“就是……黑黑的,像烂泥巴……烂泥巴叫魇魔吗?好像是……”

笛童圆形萌萌的紫色眼眸里包着泪花,咬着自己的小拳头,迷糊糯软道。

事不宜迟,宫司屿和封锦玄相视一眼后,立刻仰眸望了眼电梯。

而层数先是,电梯目前在10楼停着,还没到一层。

这时,宫司屿身后向来毒舌又爱吐槽,还风骚入骨,妖魅惑人的姬如尘一见纪由乃那把厉害至极的黑笛,幻化出来的笛灵,很不给面子和流云吐槽道:“它是黑笛的时候,没见这小东西这么爱哭啊,这会儿就跟个鼻涕虫似的。”

“你才是鼻涕虫!”

呆在宫司屿怀里,就真像宫司屿儿子似的,笛童小嘴撅的老高,顿时不乐意了,小拳头扬起,瞬间攥住,一股骇然的灵力自它小手心溢出,下一秒,似仅靠意念操纵似的,电梯旁的垃圾桶原地拔起,倏地砸向了姬如尘,砸了姬如尘一身的垃圾。

也不知哪个客人在垃圾桶里吐了口痰,这痰不偏不倚落到了姬如尘脸上,气的姬如尘脸都黑了。

“你不是鼻涕虫,你是臭虫。”

笛童淡紫色的瞳孔折射出小恶魔般的冷光,森森一笑,仿佛这才是他原本的性格。

“这种地方,不许乱用灵力!”

宫司屿眼见姬如尘一脸想弄死笛童的模样,寒着脸低斥警告了一句。

“阿笛没有,阿笛乖。”

笛童瑟缩了一下,赶紧埋在宫司屿怀里抱成一个球,不吭声了。

姬如尘发型乱了,只是他是伴娘团的人,男扮女装,所以戴的是假发,扯掉假发,接过当归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姬如尘也不跟一个小豆丁一般见识,想着回头找到机会,把它往惨里整,也就没计较了。

只是细心慎重的宫司屿心知。

刚刚那一幕,一定被监控摄像头拍到了。

和拜无忧低语了一句:“去酒店监控室把这区域摄像头刚刚拍下的那一幕全删了。”

“好的,主子。”

而等电梯的功夫。

北冥突然抱着变成黑猫的墨黑,身后尾随着家里的幻化成人形的四只异兽,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主子!”

北冥脸不红气不喘,素来放荡不拘,万事不够的嘴脸,难得正经严肃。

“楼上白眉帝来消息,出事了,让你快上去!”

“知道。”宫司屿深沉回应,旋即似想到什么,看向怀里的笛童,低沉生冷问:“那黑黑的东西,你看见它往哪儿消失了没。”

笛童莫名的有些忌惮害怕宫司屿,委屈巴巴的低着头,想了半晌,软糯奶气的回了两个字,“马桶。”

得到答案,宫司屿看向北冥等人,“人不用找了,已确认死亡,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分头行动,找魇魔留下的蛛丝马迹,寻到它的踪迹,然后向我汇报!”

“是!”

北冥郑重颔首,随之“叮”地一声,电梯到了,他怀中的墨黑也从他身上跳下,跟着宫司屿钻进了电梯。

-

总统套房内,二层富丽堂皇的主卧内。

白眉帝寸步不离的守着纪由乃和阿萝的肉身,因为俩丫头都穿着晚礼服的裙子,多少露香肩,露手臂了,老古板用被子将俩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在坐在一旁,抱臂,默不作声,只等宫司屿他们回来。

宫铭毅服下速效救心丸后,缓了过来。

抱着舒云的破木偶一脸哀戚,伤心至极。

“我们家舒云是不是回不来了?”

宫铭毅哀叹,那模样,仿佛活着都没了期盼。

白眉帝抱臂而坐,闭目养神,未理会,沉默中。

宫铭毅没停,继续念叨,手里不仅抱着断臂木偶,还攥着白眉帝杂货铺的名片,老眸深处,飞闪过一抹精明深沉。

“舒云惨呐,我和她情投意合,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发妻,那年我出远门带兵打仗,没想到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却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宫家,让沈家的有了可乘之机,活活把她关在棺材里闷死……她做了几十年的怨魂,好不容易与我重逢,我也有机会能好好弥补她……可她竟然遭遇不测……她怎么就这么苦命呢?难道摊上我宫家的人,这辈子都不会落得个好下场?”

白眉帝在一旁被宫铭毅叨叨的心烦。

“小老弟,别念了,回头要是能把你们家舒云的魂找回来,老大哥送她一副比这破木偶更好的躯壳用,成不?免费的!你念的我脑壳子疼。”

“白眉兄,那就这么说定了,看得出你不是什么普通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回头我们家舒云回来了,你可别忘了。”

宫铭毅佯装擦老泪的模样,将舒云附身过的人偶扔在了地上,眨眼功夫就笑眯眯的,变脸变得特别快,都让白眉帝看呆了。

“你存心的?”

“没有。”宫铭毅一脸正直,摇头。

“……”你个糟老头子就是故意的!

俩老头子守在俩小姑娘身边儿也就十几分钟。

外头就响起了开门声。

紧接着,一群人“蹬蹬蹬”的匆忙脚步越来越近。

没等白眉帝起身,主卧房的双开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宫司屿和封锦玄几乎同时推开左右两边的门扇,火急火燎的步入,默契十足,一个见纪由乃在左,就绕左,一个见阿萝在右,就绕右,在床边坐下,俯身从床上捞起自家女人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肉身,就往怀里拥住。

( = )

第988章 好消息坏消息,先听哪个

纪由乃的魂又没了。

昨天是故意吓他,今天是直接被魇魔吸走了。

宫司屿此刻心里的感受就如坐过山车,原本冲上云霄喜上眉梢,此刻又直线下坠堕入盆地,心惊胆战的,生怕纪由乃又出什么事儿。

天知道宫司屿有多在意她的魂魄。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纪由乃的灵魂不受损害,那么,她就不会有事。

但现在被魇魔吸走了,宫司屿便不敢保证了。

魇魔目前和权姬是一伙的,而他听闻,那权姬又是一个天境高手。

一个天境高手想轻易摧毁一个玄境通灵术者的灵魂,那是轻而易举的。

纵然纪由乃获得了永生的权利,可若是灵魂覆灭,一样会死。

这事情,很严重,也很让人担心纪由乃此刻的处境。

阿萝温热的身子慢慢的冷了下来,因为没有灵魂,只剩躯壳,她其实就是一具传统意义上的尸体。

在封锦玄的眼里,他家魔鬼似的“熊孩子”就没如此安静过,阿萝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活蹦乱跳,肆无忌惮的,秉着打得过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多名跑的原则,她基本没吃过什么亏。

可现在呢?

封锦玄忧心忡忡的。

离魂的阿萝会不会有事?会不会就此离他而去?

而关键点就在于,这魇魔极为罕见,是连天境高手都毁灭不掉的邪恶之物,他身为三界总局局长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真正的魇魔,也不知应该如何应对解决。

一时间,素来足智多谋的封锦玄也没了主意。

求救似的看向宫司屿,“现在怎么办,司屿。”

闻言,宫司屿神情凝重,眉宇紧蹙,他发现纪由乃的灵魂一旦离开她的身躯,肉身的腐败速度简直快的惊人。

短短十几分钟,他就能见到纪由乃的肉身上开始出现尸斑、尸僵。

而一旁阿萝的身体,却还好好的,还存有余温。

“只有先尽快找到魇魔……”顿了顿,宫司屿又道,“心肝的肉身和普通人不同,她用了封眠毒咒太多次,体内还有怨气侵蚀的现象,身体会快速腐败,用不了几个小时,她就会全身腐烂,得先找个速冻冰柜,把她的身躯保存起来,可问题是,现在我们无法离开酒店……”

毕竟酒店出了这么严重的凶杀案件,他还是这场婚礼的主办方,若现在走,会麻烦缠身。

“而且……”宫司屿想到了沈霆君,旋即将目光投向抱着女伴肉身的沈霆君,“他女人只是个普通人,身体的腐败速度也会很快,目前多久能找到魇魔的踪迹,尚且未知,所以,他女人也需要一个能够保存肉身的办法,万一24小时过后,魂没找回来,普通人恐怕就回不去了。”

“魇魔还不好找吗?又臭,又恶心,那股子黑煞恶气,就算百米距离,也能感知到。”

路星泽跟着大伙一起上来了,闻言,他也心知事情严重性,可他不是没听说过魇魔,心知这东西,并不难找。

“路星泽,枉你身为人界分局局长,特殊案件调查科科长,你从进这房间开始,可有发现魇魔残留下的黑煞气?空气中只有一股下水道的恶臭味,对方是有备而来,隐去了气息,藏匿了起来,根本就察觉不了!”

宫司屿锐利的横了路星泽一眼,拧眉反驳低斥。

而这时,白眉帝吭声了。

“冰柜用处不大,这样吧,我店里头新收了三口千年玄冰棺,欸,对,就是那种可保尸身千年不腐的宝贝棺材,我这会儿命我店里头的伙计,把棺材扛酒店里来凑合着用一下好了,全当这回你们邀请我来参加婚礼。”

白眉帝肯出手相助,宫司屿倒是暗自惊讶。

他听纪由乃说过此人,特别抠门刁钻一古怪老头子。

想不到这个时候,他竟然愿意帮忙。

“谢白眉大掌柜。”

“不谢,回头多照顾照顾我生意,嘿嘿。”

-

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

白眉帝在鬼市44号杂货铺里的六个伙计,扛着三口千年玄冰棺,出现在了总统套房客厅阳台外的半空之中,旋即在阳台门打开后,就秩序井然的抬着冰棺飞了进来。

这几个伙计,应该是披着人皮,所以长相还算正常。

“大掌柜!这冰棺给您搁哪儿呀?”

六个杂货铺伙计见了白眉帝恭恭敬敬,点头哈腰。

而此时,富丽堂皇偌大宽敞的总统套房内,客厅各处,都能见到人。

拜无忧从监控室回来了,正在和白斐然站在门厅走道中商议着什么。

路星泽拿着手机,不断在确认此刻宴会厅内的凶杀现场情况。

白眉帝正陪着宫铭毅坐沙发上,听身旁的老头子发牢骚。

“问我作甚?问他去!他让你搁哪儿你就搁哪儿!”

白眉帝瞅了眼二楼的主卧方向。

此刻,宫司屿、封锦玄还有那叫什么沈霆君的男人,都在房间里头,守着他们没了魂的女人。

宫司屿应该是听到外头有动静,随即从卧室走出,居高临下站在二楼走道中,吩咐道:“全都抬进卧室。”

运送来了玄冰棺后,白眉帝的伙计就凭空消失了。

主卧内。

宫司屿小心翼翼的将纪由乃的肉身放进了搁置在偌大主卧空旷地带的千年玄冰棺中。

欲要关上棺盖时,黑笛幻化而成的笛童,跳进了棺材里,幽紫暗芒一闪,它变回了黑笛的模样,守在了纪由乃身边。

“阿笛要和主人呆一起!”

“随你。”

冰棺盖合上之后,伴随一阵幽冥蓝焰晃过,冥瑞兽墨黑轻盈的跳到了棺盖上,幽蓝的猫瞳盯着宫司屿,“喵”了一声,趴下,用人话说道:“我守着,我乃冥界祥瑞之兽,阴寒邪煞之物不敢轻易靠近。”

封锦玄也将阿萝的肉身放进了冰棺里。

沈霆君也照做了。

只是此时此刻,对于沈霆君来说,他是怀疑人生的。

变成黑笛的男童。

会说话的黑猫。

在他眼里,周围的所有人,似乎都显得超乎寻常,神秘万分。

冥界?那不是死人去的地方吗?

这些人……

包括他所熟知的宫司屿。

到底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而就在这时,姬如尘和流云却相视一眼,看向了宫司屿。

“宫司屿,姬如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还有个坏消息要和你说,你想先听哪个。”

( = )

第989章 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比起宫司屿心知纪由乃遭遇危机,被魇魔吸走了魂,心急如焚,心肝乱颤的,流云和姬如尘就相对淡定多了。

他们好像吃准纪由乃的魂被吸走没这么简单,在窃窃私语一番后,决定和宫司屿坦白。

“好消息。”

宫司屿感受着冰棺透心凉的触感,敛眸深思,沉声道。

“好消息是,小孩和萝莉现在应该暂时很安全,没多大的危险。”

姬如尘慵懒斜倚在四柱床的床柱子上,朝宫司屿笃定道。

“你这么确定?”

宫司屿狐疑,似不信。

“瞅你这个记性,忘了?我和小孩有血契在身,可以互相感应,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灵魂被人撕碎了,或是彻底死绝了,我这会儿还能在这跟你说话?估摸着,我也得死。”顿了顿,姬如尘继而又道,“其实昨晚上小孩玩诈死耍你那时候,见到她躺棺材里吓唬你,我就多少能感觉到这事儿有假,她出事,我必然有感应,所以我现在能感知到,她很安全,只是我无法确定她的方位,按理说是可以感知到她在哪的,但这回还真就不灵了,原因未知。”

“她昨晚上诈死耍我,你发现了,不告诉我?”

宫司屿突然凌厉挑眉,森冷冰寒的瞪着姬如尘,吓得姬如尘赶紧躲流云身后,转移话题道:“欸!坏消息听不听?不听我不说了。”

“说!”宫司屿咬牙切齿。

“其实也不算是坏消息,只是疑点重重。”

“……”

“你说,咱家这祖宗灵力虽然暂时弱了点,可也不至于直接被一只魇魔吸走魂魄,完全没有抵抗力吧?更何况,阿萝这鬼丫头在,以她的灵力和彪悍,更加不可能被一只魇魔轻易的吸走魂魄,毫无还手余地,她们不会躲吗?再不济,逃也是可以的吧?”

“你的意思是……”宫司屿听着姬如尘的分析,突然蹙眉,心里有了答案。

“对,我怀疑小孩和萝莉,是故意的!不逃,不求救,故意被魇魔攻击!她俩想深入龙潭虎穴,直捣黄龙,只是她俩不知此去凶险万分,更不知天高地厚,恐怕现在就算想脱身,都没办法离开了。”

姬如尘这么一分析。

宫司屿和封锦玄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像是阿萝会做的事。”封锦玄脸色铁青,“而且我发现,阿萝身上的三个契约灵也不见了,恐怕跟着阿萝一起被魇魔吸走了。”

“这个疯女人!她竟然连我们结婚这天都不放过,非得搞出点事来!”宫司屿愠怒,生气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流云见宫司屿脸色不好看,心里也觉得纪由乃这事儿做过了,大婚当日,刚结完婚,这一天都没过呢,就跑去做危险的事,换他,要是白斐然也这么做,他准生气。

“想办法追踪魇魔,或是查权姬的位置!”

-

纪由乃睁眼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一层云烟,抓不住,也摸不到,也没有重量。

当她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混沌之后,环顾四周,黑漆一片,什么都没有,如同一个阴森恐怖的虚无之地,黑暗,没有光明,空气中充斥着煞气,像是置身在一个黑暗恶魔的巨腹之中,插翅难飞。

就在她飘幽的到处寻找着阿萝的身影时……

不远处,响起了阿萝娇萌的呼喊——

“阿乃啊,你在哪?我又在哪?这是哪儿啊?”

寻着声,纪由乃一路飘了过去,因为此刻她只是灵魂,没有实体。

“来了。”

纪由乃找到了阿萝,和她成功汇合,才发现,阿萝的身后还跟着三个鬼魂,一个是姜崖老头子,一个是无头将军夏侯渊,还有一个是红袖。

只是,这仨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阿乃,成了没?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在那魇魔的肚子里了?”

阿萝一脸的兴奋,瞅着纪由乃,欢呼雀跃。

“我想……可能……或许应该是?”

纪由乃也不能确定,因为周围除了黑压压的一片,再无其他。

“欸!要不是你刚刚用腹语暗中告知,让我和你一起假装要攻击那魇魔,我差点就拉着你跑了,姜老头和我讲过,魇魔这种东西,是打不死的,再厉害的人来了,也伤害不了它,除非用鸾凤血,克制侵蚀魇魔身上的煞气,否则这玩意儿,特别难缠。”

“……”鸾凤啊,她家有一只啊!

因为这会儿阿萝和纪由乃都是魂魄。

所以,阿萝就算想牵纪由乃的小手,也不行了。

而这时,阿萝身后,拥有三千年左右鬼龄,具体不详的神秘古国大祭司姜崖老头,严厉的呵斥了阿萝和纪由乃。

“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知不知道咱们出不去了!”

阿萝蹲在地上,双手托腮,仰眸瞅着老头子,摇摇头,“不知道。”然后无辜脸,看向纪由乃,“阿乃……你知道吗?”

“不知道。”纪由乃也蹲下了身,和阿萝挨在一起,在地上画圈圈,“我就想着,魇魔打不死,杀不掉,在外头根本拿它没辙,它今晚上又杀了这么多宫家人,依照之前它在宫家祖宅吸走了所有猩红棺材里宫家女厉鬼的行为来看,它会不会也吸了其他人的魂魄,我是想说,来着能不能一起救出去……或者咱们采用怀柔政策,和魇魔谈谈心?感化她一下?让她放我们一马?这魇魔是个女的呢。”

姜崖一听纪由乃说辞,气的吹胡子瞪眼。

“阿萝这丫头莽!没脑子!虎了八几的!老头我没辙。你呢!你个小姑娘,平日里看你脑子灵光,今天怎么了?这是有病了?还怀柔政策?你以为魇魔是什么?是你能随便感化的厉鬼怨魂?”

“我就突然蹦出这么一想法,那会儿魇魔从下水道钻出来,想着将计就计,纵使这里头是龙潭虎穴,也要来看看,没多想啊……”

一旁,阿萝呆呆的看着纪由乃,“阿乃,我怎么听着姜老头在骂我蠢?”

“……”

就在阿萝疑惑的软萌声音回荡在黑暗无边的空间之中时。

突然间!

她们所置身之地的周围,出现了无数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眼睛!

黑暗中,这些眼睛忽闪忽闪,阴森且怨毒,齐齐盯着她们,怪瘆人的。

( = )

第990章 从她屁.眼里钻出去?

如同置身在一个弥漫黑暗,不见光明的魔鬼腹中。

四面八方,头顶、脚下,突然间出现了无数只诡异阴森且目光凝着怨毒狠色的眼睛,这些眼睛密密麻麻遍布各处,会眨眼,会转动眼珠,在黑暗中恐怖万分,怨毒至极的盯着纪由乃、阿萝他们。

“哇,好多眼珠子呢!”阿萝非但不害怕,反而特别兴奋的从地上跳起,拍着手,盯着周围无数朝着她们眨眼的眼球,“反正也出不去,咱们把这些眼珠子扣下来,当弹珠打啊!”

“你还有这癖好呢?封锦玄知道吗?”

纪由乃一阵语塞,她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这厮竟还想着把眼珠扣下来当弹珠打?

素来和阿萝形影不离的那只拥有三千年鬼龄的姜崖老头闻言,毫不客气,破口大骂,教训阿萝,吹胡子瞪眼咆哮道:“劳资把你脑袋卸下来当球踢要不要!虎玩意儿!你瞪大眼睛看清楚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阿萝的魂,吓得往纪由乃身后一躲,就好像纪由乃是她最坚强的盾牌。

“老爹,别和丫头置气,冷静。”

一旁,同样是阿萝契约灵的红袖,也就是夏侯渊的妻子,忙上前帮阿萝说话。

“这虎玩意儿平时都给你和阿渊宠坏了,她想干嘛你们就由着她乱来!脑子都没有!让她瞪大她那大眼珠子眼清楚,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听姜崖老头这么激动,纪由乃也疑惑起来,她还真没仔细看周围这些密密麻麻的眼球,到底是何物。

而她身后的阿萝,真就用手撑大自己的眼皮,露出大眼珠子,仔细环顾四周,观察着他们周围目光怨毒,好似镶嵌在壁上的眼球。

“哦,明白了。”

突然,阿萝出声,似搞清楚这些眼球都是何物。

随即,纪由乃也弄明白了,她幽冷缓缓道:

“怨灵、厉鬼、幽魂……这些,都是被魇魔吞噬的灵魂,它们出不去,逃不掉,只能被困在魇魔的身体中,因为数量太多,太过拥挤,且怨气浓烈,煞气弥漫,便只能聚集在这。”

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蹲下身,想伸手轻触她脚下一颗正在对她眨眼的怨毒眼珠,可她现在是灵魂,根本无法触及。

而她脚下那颗眼珠的主人,似惧怕她的靠近,眼球中的眼神,突然从怨毒,变为恐惧,瞬间消失不见。

“我们的突然到来,让它们感觉到畏惧,所以它们不敢靠近我们,只敢呆在远处,聚集在一起,关注着我们几个。”

心思细密的纪由乃发现了。

周围不计其数的眼球,目光虽怨毒,可却一个都不敢靠近她们,只敢和她们保持距离。

“阿乃,它们为什么不敢靠近我们呀?”

阿萝觉得动脑子特别费劲,侧眸看向纪由乃,她觉得,纪由乃肯定知道。

“你忘了?我们虽只是灵魂,可我们所拥有的灵力,都是附着在灵魂之中的,这些灵力,让我们就算只是灵体,却也能正常使用我们的灵力,灵魂会随着灵力的增强,而更加维稳强大,哪怕此刻,我们不在自己的躯壳中,所以这些厉鬼、怨魂看到我们,才不敢靠近。”

肉身,只是一具躯壳。

而对于她们这些拥有灵力,且灵力进入四大境界,练就通灵异术,或是其他法术的人来说,只要灵魂不灭,灵力就会永存。

可灵魂一旦毁灭,那么……灵力也会烟消云散。

想到这,纪由乃突然想起了灵诡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的事。

蒋子文曾告诉过她,灵诡死透了,魂都没了。

那为什么宫司屿却告诉她,她的躯壳还在?她的灵力还在?

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难道,其实她当年死去的真相,不是魂飞魄散?其中另有玄机?

果然,在纪由乃话落后没多久,阿萝恶作剧似的,手掌心凝聚了一股灵力,倏地朝着一处眼球密集的方向打去!

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那些眼珠瞬间消失不见,化成无数团黑雾,四处逃窜,一时间,厉鬼的哀嚎、怨魂的哭嚎,此起彼伏!

黑暗无光的周围,跟随着这些逃窜的厉鬼、怨魂也逐渐消散,露出了周围真正的面貌!

纪由乃仰眸环顾周围。

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腐败腥烂的黑色人体组织、腐烂的内脏器官、肌肉、脂肪层、就连血液都是深红发黑的。

“看来我们真的被魇魔吸了魂,现在在她的肚子里。”

因为是灵体,纪由乃这会儿被恶臭熏的想吐,却也堵不住自己的鼻子。

阿萝干呕了一声,嫌弃道:“怎么这么臭啊!”

周围的恐怖眼球一消失,纪由乃和阿萝仰眸,纵观她们所置身的地方,头顶是已经腐败发黑的消化通道,消化通道周围,以及她们所在的魇魔胃囊四壁,密布了黑色的结节。

这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才会呈现的身体内部。

而此时此刻。纪由乃、阿萝还有她三个契约灵,正在魇魔的胃囊中。

“阿乃,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嗯?”

“姜崖老头说咱们出不去,我心说不可能啊,你想啊,咱们现在在魇魔的身体里,要是没法从她嘴里出去,给它身体捅个窟窿,说不定能钻出去呢?再不济……咱们往下走,穿过大肠,绕过小肠,从她**里钻出去……”

阿萝话没说完,就被纪由乃示意闭嘴。

“你这办法要真有效,还会有这么多怨灵恶鬼被困在魇魔身体里,插翅难飞?”

“哦,你说得对,也是。”

“《异兽录》中曾有记载,魇魔这类极其罕见的怪物,靠生生不息的煞气为供给存活,它有獠牙有利爪有实体,却有着堪比铜墙铁壁般坚硬不破的身躯,这也是为什么,就算是天境高手,都无法将其毁灭,也是为什么你家姜崖老头说,咱们出不去的原因。”

纪由乃说话之际,刚刚还装神弄鬼的那群恶鬼、怨魂都不知所踪,也不知藏哪儿去了,而隐约间,她和阿萝都听到了熟悉的求救声。

求救声就在距离她们不远处,头顶上方,魇魔的心室里头。

纪由乃一听就认出的这声音。

“是舒云!”

第991章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魇魔的身体内部,早已呈腐败。

所有的器官、肌肉组织、血液……都已经是腐烂的黑色状态,甚至有些地方,早已化为腐烂的血水,她的身体内部,早已没有一个人该有的模样,只因为《诡咒》中的魄罗罗刹咒,将她变成了魇魔,维持了现状,成了一个怪物。

纪由乃和阿萝,在阿萝三个契约灵的尾随下,寻着舒云的呼救声,最后辗转到了魇魔体内的心室处。

干瘪萎缩的血管纵横交错,如网状一般覆盖。

一颗发黑腐败,却依旧在跳动的心脏,处在心室的最深处。

不远处,数以百计的怨鬼恶灵正包围聚集在一起,不断地欺负吓唬着一个抱头缩成一团的瘦弱鬼魂。

那正是被一起吸走了魂魄的舒云奶奶。

不过,纪由乃和阿萝相视一眼,发现,似乎还有一个陌生的鬼魂,正死死护在舒云的周围,尽管那抹灵魂也害怕极了,却在极力保护舒云奶奶的魂魄不被这些厉鬼、恶灵所吓到。

“滚开!别过来!”

那陌生的鬼魂,并不是恶灵,或是怨魂,而是一缕新魂,她倒是极为勇敢,明明吓破了胆,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在和周围的恶鬼对抗,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这时,纪由乃和阿萝二话不说,立马冲了过去,身后三个契约灵见即,也跟着闻风而上。

五个自带可怕灵力的灵魂,气势汹汹一出现!

那些包围了舒云和那陌生新魂的恶灵怨鬼,立马抱头鼠窜,吓得跟孙子似的,逃得无影无踪,生怕被纪由乃他们打得魂飞魄散,无法超生。

“舒云?”

因为现在她们都是灵体,碰不着,也摸不到。

所以纪由乃并不能将舒云扶起,只能蹲下身,柔声安慰。

“没事了,它们都逃了。”

舒云满眼恐慌,可一听到纪由乃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似找到了安全感,“由乃……我看到你和阿萝被魇魔吸走了魂魄,后来我也被……”

纪由乃点点头,“懂得,魇魔没放过你,把你一起带走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出不去了对吗?”

舒云面容煞白,泪眼婆娑,我见犹怜的。

“没事啊,舒云奶奶别急,容我和阿萝想想办法,定有办法扭转局面的。”纪由乃冷静而理智,一边安慰,一边朝着方才保护舒云的陌生新魂看了过去,只是,一见这新魂的漂亮脸庞,纪由乃一下就认出了这姑娘,“哦,是你,我记得你,跟在那个沈霆君后面的女人,上洗手间那个?”

纪由乃没想到,这姑娘竟然也被魇魔给吸走了魂,来到了这。

虽是灵魂形态,却也难掩这女人让人觉得舒服的漂亮样貌。

她眼底浸着惊慌失措,过度恐惧过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只是那双如小鹿般椭圆无辜的清澈眼眸,相当讨人喜欢,娟秀精致的小鼻,苍白没有血色的饱满唇瓣,她拥有一头温柔知性的纯黑过肩内卷发,肤白貌美,气质绝佳,只是看人的眼神,怯生生的,透着拘谨,似对自己没有自信,有些自卑,却又很懂事,也很勇敢。

“是你……纪小姐?哦不,现在应该叫宫家少奶奶……少夫人?对不起,我不是很懂上流社会那一套尊称,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

女人拘谨却不是礼貌的朝纪由乃微微颔首示意,举手投足,拘束放不开,似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似的。

“随便叫啊,哪来这么多顾虑,放松啊姐妹,我们又不会吃了你,你救了咱们家舒云奶奶这个大宝贝,就是咱们的恩人,少奶奶什么的就算了吧,见外又生分,同是落难人,互相好照应,你叫什么?”

天知道纪由乃有多讨厌所谓豪门的那套上流社会礼仪尊称。

她既不屑,又唾弃。

想着自己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多少有些明白面前女人为何会如此拘束。

女人惊讶脸,似没想到堂堂超级豪门的宫家少奶奶竟如此好说话。

“我……我叫苑筱柔,海市人,在帝都美院读研究生,我26了,学的是油画……目前兼职做家教……我还是沈先生的……”

“得了,就问你名字,又不是查户口,26?emmm……那我的喊你柔柔姐了,姐好!”纪由乃似乎心情不错,所以这会儿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

阿萝一见纪由乃叫苑筱柔“姐”,自己也忙跟着学,朝苑筱柔鞠了一躬,“姐姐好!”像个虎妞,是真的傻。

“使不得使不得。”苑筱柔受宠若惊的。

纪由乃见苑筱柔依旧拘谨放不开,没辙,也没时间和她多言,直接开门见山,转移了话题,“那么问题来了,柔姐姐是怎么进来的,还记得吗?”

“记得一些……我上完洗手间,洗手的时候,突然灯就灭了,等灯又自行亮起时,一个很恐怖的东西站在了我身后,然后等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这了……”苑筱柔话落,紧接着又想起什么,继而又道,“对了!我方才还在这里,见到了宫家的女眷,只是我叫不上她们的名字,我只认识沈先生的母亲宫锦绣女士,但是她不理我,这会儿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咦?宫家死的那些人,也在这啊?”

阿萝扬起脑袋,瞅着纪由乃。

“必然的。”纪由乃若有所思回应道。

“那我们现在要去把她们一起找回来吗?她们一个个都是弱鸡,怕不得被吓死吧?”

“嘁,不高兴!人多麻烦事儿多,等我们找到能出去的突破点再说吧。”

“纪小姐,你是要抛下她们,不管吗?”

苑筱柔拘谨的看向纪由乃,似有微词。

“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而你口中看到的那些宫家女眷,其实已经死了,管又如何,不管又如何,最终出了这儿,她们也只有死路一条,懂吗?”

“不懂,难道不该救她们吗?若见死不救,不是道义所为吧?”

到底是自己薄情寡义,还是苑筱柔太善良菩萨心肠?

纪由乃笑了,这都和她谈上道义了。

“那你自己去救?”无形间,纪由乃的目光锐利了起来,透着一股慑人的冷芒。

“我……我没这个本事。”

( = )

第992章 灵魂禁区,往回追溯

“柔柔姐,你所谓的救,只不过是让她们摆脱怨灵恶鬼的纠缠,可你想过没有,救了她们,她们认出了我,必然会要求我救她们出去,可你知道吗?今晚婚宴厅的吊顶上,吊挂着六具尸体,死状奇惨,骇人恐怖,那些尸体,身首异处、支离破碎,就是你见到的这些宫家女眷,她们的肉身已经被毁坏,就算出去了,也活不成。”

“你想救人一命,那是心存善念,而我拒绝你的提议,完全是往长远看,救了她们,然后呢?让她们跟着我们?找到出去的办法,或是永远被困在这?你可以保证她们离开这就能活命吗?你可以对她们负责吗?你不能。你更不明白,但凡是枉死、惨死的新魂,怨气会积聚生成,让她们变成恶灵怨魂,她们知道自己死前遭遇了什么,会心有不甘,会怨恨,会变成像刚刚缠着你们的那些恶灵一样的厉鬼,盲目善良不可取,你现在,还是想想自己能不能活命吧。”

纪由乃说话的语气,莫名透着冷意,斜瞥了眼苑筱柔,转而仰眸看向了魇魔那颗被煞气黑雾萦绕的黑色腐烂心脏,若有所思。

而苑筱柔,被纪由乃的话,竟堵的无言以对。

她甚至有些疑惑,面前这个少女到底是谁呢?是嫁入豪门的少奶奶?可是为什么同样身在这么一个恐怖可怕的环境里,她却如此睿智冷静,毫不害怕?那些鬼魂,见到她,更如此畏惧?

“那个……柔姐姐啊,我觉得吧,你还是听阿乃的话好了,阿乃平时最理智,最聪明,脑子最好用了,听她的准没错!”

“那我呢……如果宫家女眷都死了,那我现在在这,是不是也死了?你们也都死了?”

“啊,我和阿乃想死都难啊,不过舒云奶奶真的是死了,都是几十年了,还有姜崖老头,夏侯渊,红袖姐,都死了上千年了,你嘛……要是你肉身没被破坏,只要24小时内咱们能从这出去,你能回到你没被破坏的肉身之中,应该能活,但若肉身毁坏,过了24小时,你必然活不成了,真想活,那就得去求阿乃了,嗯,是这样的。”

毕竟纪由乃是冥界阴阳官,和阎王关系好,和冥帝又熟络,想活命,找她准没错了。

阿萝特别热心肠的和苑筱柔说道。

“为什么要求纪小姐?她很厉害吗?”苑筱柔看向纪由乃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个比自己小的少女,却莫名有一种背脊发寒的感觉。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阿萝不是大嘴巴。”

阿萝捂住自己的小嘴,让舒云奶奶和姜崖老头呆一起,旋即飘到了纪由乃身边,“阿乃你在看什么呢?”

“看魇魔腐烂的心脏。”

“心脏有什么可看的,黑乎乎,都烂了,恶心吧啦的。”

阿萝嫌弃,不乐意看。

“你知道吗?《异兽录》中有记载,九魔难出一魇,十魔难敌一魇,任何邪灵恶魂,皆可做魇魔腹中之食。人死之时处于极大的愤怒、仇恨和恐惧,死后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强的能生成厉鬼,而有的则可化为恶魇,可是变成极为罕见的魇魔,几率却极其低。”

纪由乃顿了顿,继而又道。

“恶魔固然凶厉恶狠!可也比不上一个魇的力量。魇之所以难成形,主要因其生成需要苛刻的外界条件,首先必须是人员大规模的惨死,才能保证足够的怨念凝聚不散,而且死者尸体必须原样保存,不能有腐烂和风干,也没经过其他处理,凶灵才能附到自己的身体上形成魇。过去,只有遭到大屠杀或者瘟疫的地方,且荒芜多年,才有可能形成魇魔。”

“而这只魇魔,更加特殊,她是被一种叫魄罗罗刹咒的恶毒诡咒,所铸就的魇魔,我在想……任何一只魇魔,并非无意识的退化残暴之物,而是有着自己意识、思考能力的东西。”

“很显然,它恨宫家人,有自己的记忆,宫家的百年诅咒,源自于它,这只魇魔的真名,叫清黛,清朝年间的宫家女眷,那么,如果我们能进入它的灵魂禁区,去探索她的记忆层,往回追溯,去找到她和宫家真正结仇的根源,是不是就能找到出去的机会?”

话落,纪由乃看向阿萝,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暗芒。

“唔,阿萝不知道,阿萝问问姜老头。”说着,阿萝回眸瞅着姜崖,“老头!行不行啊?有法子能进入这魇魔的灵魂禁区,往回追溯它的记忆,找答案吗?”

“你个臭丫头,多学人家纪姑娘动动脑子,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又虎又莽!只会打架!”姜崖瞪了阿萝一眼,旋即负手而立,冷哼一声,道:“人的七情六欲,善恶他念,皆源自于心,想进入灵魂禁区,想透过她的记忆,追溯过去的真相,必然是可以的,但是,这需要一些特定灵器充当媒介物,这绝不是单单用术法就能完成的,这是魇魔,不是普通人,没有媒介物助我们窥视它过去的记忆,进入她的记忆,别无他法。”

“唔,那就是不行呗?咱们现在什么都没。”

阿萝泄气的蹲地上,托腮腮,叹气道。

“谁说不行的。”突然,纪由乃似想起了什么,看向阿萝的契约灵姜崖老头,美眸底暗芒乍现,“有一种禁术,哪怕没有媒介灵器,也可以完成。”

“什么禁术?老头子我闻所未闻!”

“那是你孤陋寡闻,听过《诡咒》没?诡咒上,有一种名为迦耶往生轮回咒的禁术咒语,此咒是专门针对读取妖、魔、鬼、怪以及一切特殊邪灵的往生记忆而存在的。”纪由乃眼底闪着兴奋的暗芒,心想,得亏她把那本《诡咒》上稀奇古怪的禁术咒语全背了下来,不然她还真就没办法了。

“听上去好像有点门道,那纪姑娘你可知道这禁术的具体操作之法?要知道,任何禁术,都是极其难懂且复杂的咒语和咒图组成,需要法阵、咒术、灵力三者齐全,才能催动。”

( = )

第993章 神秘且可怕的未知境域!

古有云,比鬼神更可怕的,乃人心。

可人心固然难测,却有读心之术可破,更有极少人,天生就拥有一种可以读取他人想法、心思、看到其过去的特殊能力。

但这类读心术的异能,对于上古《异兽录》中记载的那些凶悍威猛,罕见稀有的妖魔鬼怪兽来说,却是根本无效的,因为兽性凶悍狂暴不可控制,但人是可以操控禁锢的。

纪由乃清楚的记得《诡咒》中描述迦耶往生轮回咒的运用之处时,说过“此咒术专针对世间罕见强悍之妖魔兽怪,用以了解其过去、弱点,从而操控,为我所用之”。

意识就是,通过“迦耶咒”,去探索异兽的灵魂禁区,追溯它的过去,找到软肋,攻其弱点,为我所用,恰巧,魇魔也在迦耶咒的受用范围内。

的确,目前为止,纪由乃只知道纠缠她们的这只魇魔,叫清黛。

是宫家清朝乾隆年间,宫家家主,朝廷军机大臣,镶黄旗宫连城侧福晋之类的侧室。

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和宫家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以诅咒的名义,杀了宫家这么多女眷,却什么都不得而知。

面对阿萝的契约灵姜崖老头的疑问,纪由乃仔细回想了一番《诡咒》上对“迦耶咒”的详细描述和具体咒语以及操作流程。

旋即面向阿萝,问道:“你跟我不跟我一起?”

“废话!”

“好,那人不能多,要不这样,让你的契约灵夏侯渊和红袖呆在这陪着舒云和柔姐姐,姜老头学识渊博,同我们一起以迦耶咒进入魇魔的灵魂禁区,深入她的记忆,如何?”

“好好!都听你的,阿乃!”

阿萝压根儿没考虑,只是觉得纪由乃口中的“迦耶咒”有趣,想学。

而姜崖复杂的望着纪由乃,上前一步,应该是同意一同前往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只有玄境的姑娘,竟会了解如此高深,连他都未见过的禁术,就算是冥界阴阳官,也不可能有资格了解禁术……

她到底哪里学来的?

随即,纪由乃根据记忆中“迦耶咒”的具体实行方法,和阿萝、姜崖老头详细的讲解道:“咒语是……但是念咒之前,必须在施咒者的身体上画满这种极其复杂如鬼画符的咒图,我们现在在魇魔身体中,那就只能用灵力,在它心脏上划下符咒了。”

纪由乃皓腕翻转,葱白的指尖瞬间冒出一束流萤般的淡紫光芒,在阿萝和姜崖的面前,凭空熟练的描绘出了一副繁杂且诡异的巨型咒图符纹,这符咒形如巫咒面具,又像是一个人脸形状的巨大图腾,很是神秘。

“画完之后,催动灵力,不停默念我给你们的迦耶咒,待咒图符纹开始融入施咒者的身躯后,代表咒语生效。”

姜崖老头不愧是鬼龄三千年,神秘古国的大祭司,纪由乃只说了一遍,他一点即通,灵力强悍,法术通天的他,以灵魂的形态,直接直冲而上,飞到了魇魔腐烂发黑的心脏位置,用灵力将纪由乃所描绘出的咒图符纹,完完整整的印刻在了魇魔的心脏上。

阿萝平日虽又莽又虎,可记咒语这会儿,一遍就背的滚瓜烂熟,还缠着纪由乃道:“阿乃,我发现你会好多稀奇古怪的咒术,比姜老头教我的还要难,还要厉害,你多教教我啊!”

“等这事儿结束了,有空就教你。”

-

魇魔的身体内部,心脏房室处。

黑色腐烂的脏器组织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在这一具早已被死亡笼罩的怪物身体中,在完全准备好之后。

纪由乃、阿萝和姜崖三缕灵魂,席地而坐,不断变换结印间,催动灵力,默念咒语,开始以“迦耶咒”进入魇魔的灵魂禁区,试图闯入其记忆层,去探寻追溯根源,寻找能够出去的办法。

伴随着紫芒粉光金芒的交汇。

夏侯渊、红袖还有舒云,以及震撼至极的苑筱柔蓦然发现,那席地而坐的三缕幽魂,不知不觉间,消失在了她们的眼前。

找不到了踪影。

“她们去哪了?”

苑筱柔不敢置信,仰眸看向了穿着潋滟朱红长袍的千年女鬼红袖。

“魇魔的灵魂深处,最黑暗的一片禁区。”

-

随着三道灵光凭空乍现。

纪由乃、阿萝和姜崖的“鬼影”,倏然出现在了一个神秘且可怕的未知境域之中。

这应该,就是魇魔的灵魂禁区了。

死寂,无声无息,如死般寂静。

周围的一切,几乎可以用枯竭枯败,死亡晦暗来形容。

如同行走在布满荆棘尖刺,暗无天日的丛林。

如同置身在布满结节,类似如杂乱交错树根般的大脑皮质柱纹路之中。

映入眼帘的景象,是衰败灰暗,没有希望,唯有绝望的场景,就像无数棵枯死的树木,露出狰狞的枝丫,展现在他们面前。

而这些枯死的树木枝丫上,悬挂着一串串印刻着无数记忆的水晶圆球。

数不清的“记忆球”,似乎承载着魇魔之下,那位叫清黛的女子所有不堪回首的痛苦过去……

阿萝最爱东摸西碰的了,她手痒,抓下了一颗属于魇魔的“记忆球”,下一秒!他们三人就被这球突然放射出的一股吸力,给吸入了球中!

场景倏然变幻!

从枯败死寂的灵魂禁区,蓦然间变成了古代官宦人家女眷生产的场景!

啼哭声,女人的尖叫声,周围行色匆匆的丫鬟,穿着朴素的产婆,简直可以用混乱形容!

此刻,纪由乃、阿萝、姜崖都只是灵魂。

任何人都看不到他们。

茫然一脸懵的看着不远处一个满头大汗的女子在竭尽全力的生产,纪由乃目瞪口呆。

“这不是清黛吧?”她见过魇魔前身,那名叫清黛的女子画像,虽说产床上的女子也极为貌美,可……完全不像。

纪由乃回眸,发现阿萝的手上,还拿着那颗属于魇魔灵魂禁区的“记忆球”。

她第一次以这种方式窥探一个怪物的记忆,追溯一个怪物的过去,有些不明白情况。

这时,阿萝似也觉稀奇,呆呆的问了句姜崖,“老头,我们该不会是穿回过去了吧?”

“蠢丫头,你想多了,我们只是进入了记忆球之中,能够看到这只魇魔的真实记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记忆罢了。”

第994章 就是那个红衣服的!清黛!魇魔!是她

.. ,豪门通灵萌妻

原来,在魇魔清黛的灵魂禁区中,那些枯死的黑树枝丫上悬挂的水晶球,真的储存着她所有的记忆,也叫记忆结晶,记忆球。

“姜崖老头,你说这是魇魔的记忆……可是,阿乃说床上生孩子的女人不是清黛,这又怎么回事?”

记忆球很大,阿萝一只手几乎抓不牢它。

“是降生。”

姜崖的鬼影缥缈虚无,他负手而立,细眯睿智深邃的老眸,在望见不远处的产婆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喜出望外的走出产房,朝着外头一个留着典型清朝发髻“削发留辫”的中年男子小跑了过去,似看破一切玄机,意味深长道。

“降生?啥呀?”

阿萝茫然的看向纪由乃,却发现纪由乃竟也顺着姜崖的目光,看向了产房外那个锦衣裹身,气度非凡,但留有古怪发髻的男子。

那留有长辫的清朝男子,一见房内的夫人为自己添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儿,高兴的朗朗大笑,更与周围簇拥围观的女眷男宾一起商讨女孩的姓名,最终,就听那男人朗声道;“清黛,那就叫清黛好了!淳于清黛!咱们淳于家的小女儿!”

这竟是清黛出生的记忆!

还没等纪由乃看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那颗像气泡水晶一样的记忆球,被阿萝拿在手中颠着玩儿,一不小心,如泡沫似的给吹破了。

顿时间!

所有情景幻灭!

他们周围的一切都消散不见,转眼又回到了暗黑死寂的魇魔灵魂禁区之中。

“你个虎玩意儿!又瞎搞!碎了吧!什么都看不见了!”

姜崖老头朝着阿萝就是一顿痛斥,吹胡子瞪眼,吓得阿萝躲到了纪由乃身后。

“老爷子别凶阿萝,碎了就碎了,这反倒能告诉我们,触碰记忆结晶能够看到魇魔从前的记忆,但戳破结晶,就可以使记忆幻境破灭消失,触碰即开启记忆,破碎即离开虚境。”

顿了顿,纪由乃仰眸,环顾周围数不清的记忆球,继而又道。

“这里有数以万计的记忆球,我们不可能一颗颗看过来,如果一棵枯死树,就代表一个年岁,上面不计其数的记忆球,就代表着清黛这一年所有的记忆,那么……我们目前在她降生的这一年,也就是第一棵树。”

纪由乃指着他们身边这颗高大狰狞的枯死黑色大树,旋即指向了延伸向不远处望不到尽头,一排排整齐的枯树,接着道。

“这么熟过去,第二棵,就代表两岁,第三棵……到第十棵,应该就代表她十岁那一年的记忆。”

“纪姑娘如何确定这些枯死的树代表着魇魔从前的年岁?”

纪由乃迈步径自走向那不远处的第十棵高大狰狞的枯树,转而回头,笑靥如花般朝姜崖老头笑了笑,“来啊,咱们摘一颗记忆球,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阿萝就像个小跟屁虫,纪由乃走哪儿,她就跟哪儿,纪由乃说要摘枯树上的记忆球,她一蹦三尺高,立马挑了颗最顺眼的!

下一秒!

他们三人,再一次,进入了记忆球中的虚境。

这一次,不再是清朝时期的权贵豪庭,大宅院落。

而是变成了蒙古地区的科尔沁大草原。

雄鹰在天空翱翔,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辽阔壮丽,不远处万马奔腾,激昂壮观,数以百计的白色蒙古包驻扎在那,还有无数满族八旗子弟兵骑在马上游走追逐,似乎是在进行射猎骑术比赛。

那情景一眼望去,顿时激起了纪由乃心底的震撼,更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萝手里小心翼翼的拿着记忆球,和纪由乃、姜崖相视一眼,三缕幽魂顿时如影随风般,冲天而起,飞掠了过去!

以上帝的视角,俯瞰整片蒙古包所在的大草原范围,寻找着魇魔前身,那叫清黛的少女身影。

他们三人里,唯独纪由乃见过清黛的画像。

因为画像和真人还是有所差距的,所以纪由乃本以为,极难从这么多人中寻一个还是女童时代的清黛。

可她想多了。

想想清黛在宫家祖宅云阁大厅中那绝美的人画像。

纪由乃就该明白,清黛绝对是个世间罕见的绝世美人,必然从小就出落得亭亭玉立,万人丛中一眼就能辨出的那一类。

果真!

随着一阵响彻天际的叫好声,纪由乃见到一个翩然绝色的红衣娇俏小身影,骑在一匹雪白色宝马的背上,正跟随着一干满八旗贝勒皇子一起,在比试射箭、打猎、骑术!

那身影太多潋滟,炽热如火般艳丽。

可比起周围的翩翩少年,她太小了,雪嫩青涩的脸蛋上,是浑然天成的娇媚俊俏,以及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年纪稍小,可眉宇间满是令人赞叹的英气,宛若女中豪杰般.

她驾着那匹漂亮雪白的马儿,以极快的速度,射杀下了天空上的一只雄鹰!转而冲向了首位,赢得了这场骑术、射猎比试的第一,摘下了满八旗的标志性旗帜。

“就是那个红衣服的!清黛!是她!”

纪由乃指着下方草原,那一抹潋滟朱红的绝色身影,她正骑马朝着营地而去,而营地中央高庭之上,坐着一名身穿龙袍的男子,必然就是皇帝了。

“阿乃,怎么可能啊?魇魔这么恶心可怕,可你指的女子,分明就是个粉雕玉琢赛天仙的姑娘!”

“我见过她的画像。”

纪由乃淡淡道。

“噫,那真可怕,我突然好奇,这厮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儿,能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走,咱们下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姜崖长袖一挥,先行飘下,缥缈的落至营地中央,紧接着纪由乃和阿萝紧随其后。

草原之上风声猎猎。

而皇族营地之中,纪由乃和阿萝、姜崖围观在侧,目光随着那抹红色绝美的身影翩然下马,跪在皇帝面前,用稚嫩青涩的小声音请安道:

“清黛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就听营地高处,那九五至尊的男人朗声大笑,龙颜大悦,朝着周围的妃嫔、大臣不断对庭下的清黛赞赏有加,“淳于拓家的小女儿不得了啊!骑射术竟比朕这群小阿哥、小贝勒都要优秀,这要是男儿身,等她长大了,朕得封她个将军当当!清黛今年多大了?”

“清黛十岁,生日刚过,没成年,皇上可别给我安排亲事。”

( = )

第995章 做你狗吗?可以

“清黛十岁,生日刚过,没成年,皇上可别给我安排亲事。”

红衣少女跪在地上,手里拿着垂挂着小铃铛的马鞭,娇俏狡黠又纯然无暇的美眸中,满是机灵劲儿,甜美一笑,还有两个梨涡,能让人一见心酥。

纪由乃瞅着魇魔清黛十岁的模样,真的无法和魇魔现在惨绝人寰的车祸长相联想到一块儿去。

并且纪由乃还发现,清黛是个极其聪明机敏的人儿,因为在清朝,王公贵族的格格、郡主,或是大臣千金在十三、十四岁时,就会被赐婚许配给阿哥、贝勒或是有爵位的王爷、权臣作为福晋或是侧福晋。

清黛今年虽只有十岁,可距离十四岁成年,也就眨眼间的事儿。

她这一句“皇上可别给我安排亲事”,顿时堵住了皇帝的嘴,更逗得皇帝开怀大笑,还时不时与左侧雍容华贵,穿着凤袍的女子低声轻语。

纪由乃耳朵灵,不巧,听到了那皇帝和凤袍女子的交谈。

“这丫头给咱们永炎当嫡福晋甚好,皇后觉得?”

“是好,臣妾也喜欢这丫头,就是还小,再等等吧。”

“先订下,不然回头被抢了。”

纪由乃偷听之后,满腹疑惑。

清黛不是宫家女眷吗?

怎么这么看来,她小时候竟是如此受宠的存在?要真这样,哪里轮的上宫家?还只是一个侧室?

这时,高座上,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又开口了,龙威慑人,佯装严肃道:“清黛,将来朕让你做朕的儿媳妇,你可愿意?”

纪由乃本以为清黛会回答的。

结果,不等跪在地上的红袍少女回答。

她身后十几个阿哥、贝勒模样的少年纷纷下马,争先恐后的跪倒在了皇帝的面前,一个个开口争抢道——

“皇阿玛!让清黛做儿臣的福晋!这样儿臣能天天带着她出去打架!都不会输!”

“皇阿玛!选我选我!额娘说了,媳妇儿是用来疼的,儿臣只对清黛一个人好!”

……

一群锦衣华服的皇子阿哥,你挤我,我挤你,有的直接拉起清黛的小手就想跑,有的上去就是一拳,开始抢人。

眨眼功夫,一群皇子阿哥当着所有人面扭打在了一起,场面一度混乱至极!

看的纪由乃、阿萝和姜崖是目瞪口呆。

可是,回过神时,纪由乃也发现,跪在地上静若处子,看似乖巧的清黛,目光却偷偷的瞥向了一侧的大臣之中,一名站在尾端,年纪并不大,且相貌英俊非凡,但却极为低调,身穿朝服的少年身上。

清黛看着那少年的目光,就如含苞待放的羞涩花朵。

纪由乃甚至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扭打在一起的阿哥们被太监们拉开,一个个鼻青脸肿,却又满脸不甘愿,都偷偷瞄着清黛芳华美艳的小脸蛋,这才十岁,就生的如此艳冠群芳,这要真长大了,还不知道得妖媚美艳到什么程度呢。

-

这时,记忆球中的画面变了。

依旧在草原之上。

只是夜幕降临,辽阔的黑夜,甚至能看到璀璨的银河。

篝火燃烧,蒙古包周围巡逻士兵不断来回游走,营地之中,有少女在表演才艺,时不时能听到叫好欢呼声。

突然,皇帝让坐在一旁宗女格格里头的清黛出席,表演一曲歌舞,给大家助助兴。

清黛放下啃了一半的羊腿,规规矩矩的擦擦小嘴,“皇上要听什么?”

“你会什么?”

“哦,阿玛说了,我要是学不会琴棋书画,就不让我骑马射箭,所以咱京城近来流行的乐曲歌舞,我基本都会。”

“近来有汉人以唐朝李白的清平调,编撰成了歌舞,你可会?”

“一点点。”

清黛说是只会一点点。

可真当在夜幕星空,草原篝火旁跳起一曲《清平调》时,那舞姿当真美的不似真人,宛若天外飞仙,正如《清平调》中所写: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清黛太美,美的招摇,美的令人嫉妒。

纪由乃细眯着美眸,静观着这一切,突然喃喃自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清朝宗亲权贵勾心斗角何其惨烈,她这么暴露于所有人面前,必然会被当做眼中钉。”

-

在清黛一曲歌舞结束时,她跪安,领了皇上和皇后的赏赐,就突然不见了。

场景再次变幻。

这一次,清黛一个人独自快步走至一条距离营地有些距离的河流边。

夜幕之下,河流中倒映着天空璀璨的星河,蔚为壮观。

并且,河边还站着一桀骜不驯,英俊绝伦,身穿清朝大臣服装的少年。

“宫连城!你个狗东西!”

清黛一见少年,毫不客气,一脚踹向了他的后腰。

而那少年,不动声色,也未生气,举手投足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深沉,他稳稳向前跨了一步,并未摔倒,只是闷哼了一声。

“做你的狗吗?可以。”少年极为深沉,幽暗的冷眸闪过一丝暗笑,下一秒,牢牢将清黛搂入怀中,“我的阿黛真棒,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样样精通,我都快……配不上你了。”

“瞎说,这满京城的贵公子,阿哥贝勒,都蠢得跟苍蝇似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我还小,你等我十四,我立马住你家去!”

清黛才十岁,可相对现代来说,在清朝时,十岁的女子,已是少女之初,并非孩童了,她出落得高挑,比起同龄孩子,已经高了一个头。

只是在宫连城怀中,她也只到他胸口。

“我都听见了,皇上和皇后想让你嫁给七皇子,那是皇后的儿子,未来的君主,我爹只是个汉人文官,你爹是京城首富,你娘是固伦亲王的姒哲和硕格格,他们不会让你屈尊,嫁给我小小的宫家。”

“又瞎说,你可是皇上亲封,最年轻的军机处武将,前途无限,我爹宠我,肯定让我嫁给你。”

纪由乃和阿萝此时此刻,两缕灵魂,正儿八经的蹲在记忆球虚境中,宫连城和清黛的身边,仰着脑袋,瞅着他俩在那腻歪。

“阿乃。”

“嗯?”

“这俩看着挺恩爱的。”

“嗯。”

“可为什么呢?清黛会变成魇魔,会让宫家有百年诅咒,难不成宫连城后面变心了?”

“做你的狗……一个堂堂男子汉,能对一小姑娘说出这种话,必然执念很深,也丢弃了尊严,我怎么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呢?”

第996章 你去了只会给我们添乱

凌晨将近两点。

距离纪由乃、阿萝、舒云、苑筱柔灵魂被魇魔吸走,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六个多小时。

最新消息。

因为发生恶性命案的缘故,帆船酒店暂时被封锁了。

只是消息被严密封锁,外界所有风声都被删除或是压下,参与婚礼的宾客,在排除嫌疑后,都被准许放行。

这一次宫家婚礼上的恶性杀人案,正式交接到了路星泽的手上,只是六具尸体暂时被运往警视总厅最大的法医解剖大楼,等待验尸。

凌晨,除了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探员,还在酒店现场勘查,所有不相干的刑警人员,都离开了酒店。

此时此刻,帆船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灯火通明。

天道盟包括拜无忧在内,忠诚于帝司,也就是宫司屿的十五名成员,在追踪魇魔有了线索后,纷纷返回,目前正立于客厅之中,挨个向宫司屿汇报追踪进度。

厉斯寒因是冥界公民,无法在人界呆超过24小时,他已经返回冥界。

宫尤恩带着烛龙、墨白、饕餮和小犼查权姬行踪也回来了,应该是有所突破,只是在得知纪由乃和阿萝竟然不要命的深入虎口,这会儿她们的肉身都一个个躺棺材里,委实觉得有些冲动,不免为她俩捏了把汗。

宫司屿的新婚洞房花烛夜全毁了。

他是心力交瘁。

又得担心纪由乃的安危,心里七上八下的,又得强迫自己万分冷静理智,找到了魇魔和权姬,让他们把“人吐出来”。

封锦玄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界总局来信使通知他立刻返回总部,因为副局长灵殇抓到了潜藏在三界总局里面的东皇无极走狗。

可封锦玄因为阿萝了缘故,也无心管三界总局那些破事,并未离开。

这会儿,北冥等天道盟的成员正在依次和拜无忧汇报追踪结果。

而宫尤恩已经在宫司屿左手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猛喝了一口啤酒解渴,转而正儿八经,朝宫司屿道:“表哥!你肯定想不到,今天之前,那个叫权姬的女人,和东皇无极的火护法,从公爵酒店住到了这里,就住在我们下面一层的江景行政套房中!我和表嫂跟权姬交过手,认得她那张脸!”

“确认无误?”

宫司屿满目深沉阴寒,右手指不断轻抚着左手无名指的结婚戒指,冷冷问。

“权姬很聪明,她把整个酒店只要拍摄到她脸的监控画面都消除了,可我拿着她的照片,去找过酒店中央前台的人问过,确实见过这个女人入住,得亏她那张脸漂亮,又高调的想住总统套房,给人留了印象,这才给我们找到。”

“所以?”

“今晚六点左右时,也就是在尸体被人发现前,沈曼青老太太被人发现晕倒在温室植物园里之后,酒店大堂的经理曾见过那个那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提着行李箱离开,还有一件事,足以证明,权姬的确俯身在了老太太身体里,假模假样,参加婚礼。”

“继续说。”宫司屿脸色晦暗,眉宇紧蹙,不断抽着雪茄。

“有个在行政套房层服务打扫的客房服务,曾和经理反应,她进房打扫时,发现客人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上去探了探鼻息,她差点吓死,说女客人没气了,等酒店经理去确认时,发现房间里又多出了一个男人,就是火融,他声称权姬只是睡着了,就把人打发了。”顿了顿,宫尤恩又道,“酒店门口的岗亭说,这一男一女离开酒店后,上了一辆奔驰车,车牌号是帝c·78711,我查过了,这车是租的,车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帝都淮海路44号,那地方听说是全国有名的鬼宅,民国时期一个大元帅的宅邸,这么多年了,也没人买,就被保护起来,成文物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最后去了那儿?”

封锦玄清冷眯眸,狐疑问道。

“交通部门的摄像头拍到他们是在那下车的,因为那辆租的奔驰,后来司机就回到了租赁公司。”

“那追踪魇魔的结果呢?它往哪儿去了。”

在得知权姬的下落后,宫司屿倏然看向拜无忧的方向,锐利森冷问。

拜无忧在听取了所有手下的报告之后,走近宫司屿,如实道:“按照白眉帝提供魇魔是从马桶下水道逃走的线索,北冥他们等分成4路,又托路科长的帮助,拿到了这座酒店的下水道分布地图,最终在酒店以北27公里的一座污水处理厂进污口以及岸上,发现了魇魔的踪迹,只是魇魔狡猾,行踪诡秘,因藏匿了煞气,暂时无法继续追踪它的位置。”

“既然他们现在是一伙的,魇魔杀了人,完成了任务,又吸走了小孩和阿萝的魂魄,必然会去找权姬汇合,不如我们连夜去淮海路44号的鬼宅堵他们,把人救回来?”姬如尘提议。

“附议!”流云冷冰冰的举起手,表示赞同。

而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宫司屿和封锦玄最终决定,立刻前往帝都淮海路额44号鬼宅,去堵权姬,想办法让魇魔把纪由乃她们的魂魄“吐”出来,为此,宫司屿还逼着当归抽了鸾凤宝宝的凤血,因为鸾凤还小,只抽了一支试管这么多的血,弥足珍贵,对付魇魔,也不知够不够。

“白斐然,先把爷爷安全送回庄园,墨黑、墨白、饕餮、小犼,你们跟车,负责保护,记住,切不能让老爷子知道今晚酒店发生的事。”

临行动前,宫司屿冰冷嘱咐。

可所有人都没有发觉,二楼,宫铭毅所呆的那间房间,门微微开了条缝,仿佛门内的老人,早已经所有话都听了进去。

“是,少爷。”去鬼宅危险,白斐然又只是个普通人,宫司屿绝不会让他以身犯险。

“沈霆君,回去等,你现在也应该知道情况了,你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宫司屿起身,褪下了身上的新郎燕尾服,打算轻装上阵,朝沈霆君说完后,准备上楼换回今天来酒店前穿的衣服。

“我和你一起去。”

沈霆君蓦然站起,神色阴鹜冷漠,坚定道。

“你去了只会给我们添乱。”宫司屿站在楼梯上,不屑轻蔑的俯视沈霆君。

( = )

第997章 谁都喜欢你,偏偏我,已心有所属

天知道沈霆君有多讨厌宫司屿此刻的那副嘴脸。

就好像永远所有人都比他低一等。

他永远都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令人上去就想给他一拳!

他沈霆君虽和沈家没有血缘关系,因为父亲是沈家养子,可终究也算个沈家人,沈家虽不如宫家,却也处处透着勾心斗角的家族斗阵,正是因为如此,他母亲宫锦绣,才会带着他离开沈家,回到宫家,目前管理着宫氏集团的分部业务。

沈霆君素来都觉得自己不比宫司屿差。

那些手段,那些计谋,他宫司屿能想到的,他沈霆君一样可以。

这不,见宫司屿拒绝让他一同前往的提议后,沈霆君不干了,当即举起自己的手机,冷笑看向楼梯口的宫司屿。

“你若不让我和你一同前往,就别怪我把你们刚刚谈话的视频曝光出去,宫家惨死6人,宫家继承人却知道凶手是谁,还和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呆在一起,你说这视频和录音要是一起曝光,你结果会如何?”

宫司屿不屑冷哼了声,慢条斯理的上楼,恍若未闻,连看都不看沈霆君,“表叔,你以为你现在呆在哪?你的地盘?你以为你周围的那些是什么人?普通人?”

话落,他步入主卧,换衣服去了。

而沈霆君冷怔,还未反应过来宫司屿话中的意思,下一秒!宫尤恩、烛龙、饕餮和小犼,还有变成黑猫的墨黑,齐齐扑向了沈霆君,愣是抢下了他的手机,从几十层高的窗外扔了下去。

小犼更是直接现出了自己上古凶兽犼的圆形,暴躁凶悍的朝着沈霆君一阵龇牙咧嘴狂暴怒吼!

冥瑞兽墨黑似故意想吓唬沈霆君,阴森的喵了一声,开始说人话,“愚昧,他是想保护你的性命,才不让你与我等一同前往,难道你想和你母亲一样,死无全尸?你以为杀了你母亲和宫家其他女眷的是什么人?一般人?威胁有什么用?信不信我们能让你无法活着离开这?”

有那么一瞬间。

沈霆君觉得自己见鬼了。

小正太似的小男孩眨眼变成了牙尖嘴利的怪物。

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猫……

他目瞪口呆,却没有普通人那般吓得惊恐尖叫,怀疑人生,只是故作镇定,心肝乱颤的环顾四周。

发觉周围的人,都在用一种非常冷森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仿佛在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你们……都不是人?”

沈霆君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快到极限。

“你管不着。”

墨黑傲娇的跳进墨白怀里,喵了声,翘起尾巴。

宫司屿动作利落,已经换了轻便的西装和大衣从楼上走下,他似乎能理解沈霆君为什么想和自己一起去,怕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表叔,各自退一步,我最多让你去我庄园呆着,等我们消息,也好让你陪着你女人的肉身,一起去是不可能的,你有命去,可能没命回来。”

“可以。”

沈霆君起身,掸了掸西服上落下的灰尘。

“那这样,拜无忧,挑一个人跟我们一起走,其他人负责将保存肉身的三口棺材一起送回庄园。”

“是,主人。”

“欸,等等,老头子我也跟你们一起去,魇魔呢,这么罕见稀有,不知道抓回杂货铺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白眉帝就是个凑热闹的。

只是宫司屿也没拒绝。

这夜。

宫司屿他们分成了两路。

白斐然载着宫铭毅和沈霆君、当归,在凶兽的保护下,先行回庄园。

天道盟成员皇甫忠、风无痕等11人秘密护送三口装有纪由乃、阿萝、苑筱柔肉身的玄冰棺材,也回了庄园。

而宫司屿和封锦玄,则带着宫尤恩、拜无忧、白眉帝、北冥、流云和姬如尘,以及路星泽一起前往了帝都淮海路44号的著名鬼宅。

猜到权姬早就认全了他们的脸。

宫司屿他们还特地变幻了容貌,乔装成了夜探鬼屋玩探险的青年团队,避免打草惊蛇。

与此同时,宫司屿和封锦玄恐怕不知道。

此刻正身处魇魔灵魂禁区的纪由乃和阿萝,已经有所突破!

已经通过清黛曾经的记忆,找到了清朝乾隆年间,宫连城和清黛之间的所有的过去。

-

为了不放过蛛丝马迹,也为了节省时间。

纪由乃和阿萝、姜崖兵分三路,花了七个小时,看完了清黛从10岁到15岁出嫁的所有记忆!

没看完一段记忆。

他们都会互相汇报,将记忆串联在一起。

清黛10岁到13岁之间,倒没什么特别之处。

清黛和宫连城一直都是地下恋情,无人打搅。

“14岁,宫连城和清黛私定终身,但是淳于清黛的母亲,姒哲和硕格格,也就是多伦亲王的女儿反对,强行分开了他们,还动用多伦亲王的权利,明面是帮宫连城升官,提拔为最年轻的前锋将军,实则将宫连城发配到了西疆,镇压边境,远离京城。”

纪由乃从清黛14岁的那刻枯树上,看完最后一颗记忆球。

回到灵魂禁区内,和等候在外的阿萝、姜崖说道。

“唔,我看的是清黛15岁初的一部分记忆。”阿萝似乎闷闷不乐的低眸,满脸遗憾哀愁道,“宫连城在西疆征战沙场一年后,乾隆老皇帝和继皇后为了巩固满清首富淳于安达和皇族的关系,册立清黛为继皇后之子永炎皇阿哥的嫡福晋,哦,对了,15岁这年,清黛被称满蒙第一美女,盛名在外,风光无限。”

话落,阿萝凑近纪由乃,瘪瘪嘴,可怜巴巴的。

“阿乃,不想一个人看清黛的记忆了,好压抑,一起嘛,反正距离过24小时,还剩17小时呢,咱们还有时间找办法出去。”

于是,纪由乃和阿萝一起,姜崖独自,继续进入了下一个记忆球的虚境之中。

又是清朝古时的京城场景。

这一次,纪由乃和阿萝出现在了清黛的马车花桥顶端。

俯瞰着这京城十里红妆,万分奢侈的嫁人场面。

纪由乃明白,这是清黛嫁给了皇帝儿子才会有的盛世场面。

夜晚,洞房时。

纪由乃和阿萝见到古香古色的房内,清黛身披红霞,她的丈夫,继皇后之子永炎阿哥,就站在她面前,没有结婚的喜悦,一表人才,清瘦俊逸,尊贵万分的男人冷漠的看着清黛,冷淡道:“若非皇额娘逼着我娶你,我是不会同意让你做我的嫡福晋的,谁都喜欢你,偏偏我,已心有所属。”

第998章 城府极深的女人

清黛记忆球形成的记忆虚境中。

纪由乃和阿萝置身在洞房之中,本以为会看到不可描述的男女洞房之事,谁知道,继皇后的儿子永炎皇阿哥竟突然冰冷疏离的对淳于清黛说:我不喜欢你,娶你是被逼的,我心有所属。

劲爆啊!

更让人觉得强悍至极,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

清黛闻言,自己取下了新娘盖头。

15岁的她,已可以用妖艳万分,蛊惑绝色来形容,那张美艳精致,如牡丹花般娇艳高贵的小脸,褪去稚气,褪去青涩,勾魂妖娆的狐狸媚眼中,噙着几分精明和高傲,看永炎的目光,更加透着轻佻和不屑,就像一个欲擒故纵的妖精,能魅惑君心,却并不想这么做。

“劝你说话声小点儿,隔墙有耳。”

“嗯。”永炎冷漠的在一旁坐下,“我不会与你同房,她病了,今晚又伤心欲绝,我得去陪她。”

“那真是谢天谢地,我也不想,陪她可以,但在此之前,听我说完几句话你再走。”

清黛冰冷却能令人酥骨的媚音响起,她慢条斯理扔了盖头,取下了沉重的凤冠,扔到了一边儿,任由一头乌黑发亮如瀑的及腰长发落下。

清黛的美,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

永炎阿哥虽嘴里说着心有所属,可他见清黛那绝美动人的侧颜,还是愣怔了一下,似惊艳。

而古时候,特别是在清朝,哪个宗亲贵族,阿哥贝勒不会有三妻四妾的?只是嫡福晋的位置,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

“我知道啊,七阿哥你心里头的人,叫芸璃,是个汉人,家境贫寒,沦落风尘为歌姬,却卖艺不卖身,你将她赎回来,一直藏在你的阿哥府里养着,当宝贝似的,你不想娶我,你想娶芸璃,可她的出生,继皇后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你妥协了,同意娶我,但和继皇后约法三章,娶了我之后,必须册封芸璃为侧福晋,这些,我都知道。”

“既然知道了,我希望今后你不要为难芸璃,只要做好身为嫡福晋的本分,我保你荣华富贵一生。”

“我的荣华富贵可不需要你保,我阿玛和额娘多疼我,皇上和继皇后更加宠爱我,永炎,你要有点自知之明,当朝五阿哥出挑优秀,皇上器重他,可你爱美人不爱江山,资质也比不上老五,继皇后为什么要拉拢我淳于家,就是为了今后给你奠定继承大统而铺路,这条路上,少不了人帮衬,继皇后知道以我的城府和计谋,绝对能帮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永炎冷眯眼眸,已经不耐烦了,似乎迫切的想去见自己的侧福晋。

“你爱谁,你宠谁,你想娶多少女人,我不管,但是我要跟你约法三章,你得答应我5个条件,答应之后,我让我额娘收芸璃为义女,给她一个满人的名分,让她坐牢了侧福晋的位置,以后也能在府中立足,如何?”

“你竟如此大度?”

“我不爱你。”清黛冷漠。

“你说。”永炎微微一怔,似失神,听到面前少女竟说不爱自己,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似心有不甘。

“第一,四更前必须秘密回到我们房间,记得在床单上留下血迹,明儿个嬷嬷们检查,能确保我们洞房无疑。”

“可以。”

“第二,我需要一个孩子,芸璃就算为你生子,也只是庶出的,所以,在你确保你女人怀孕后,我也会对外声称我有了身孕,芸璃一旦生产,她的孩子,若是男孩,必须给我,嫡出小贝勒,若有朝一日你被封亲王,他便是小王爷,如果是女孩,也得给我,庶出各个和嫡出格格,哪个更会被皇额娘和皇阿玛重视,你自己掂量,总之,她不会只为你生一个,但必须给我一儿一女。”

“可以!”

“第三,今后你我相敬如宾不相睹,我不会干涉你,你也不许过问我,我们不会同房,也不会同榻而眠,就算是应付府里的人,你也得给我睡地上,我睡床,今后我去哪儿,见了什么人,你没资格问我。”

“你好歹是我的嫡福晋,我怎不能过问?”

“因为是你说你心有所爱,我这是成全你,记住哦,我这辈子都是你和你家芸璃的大恩人。”清黛轻佻冷笑,倏然起身,活色生香的窈窕走至自己丈夫面前,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唇瓣,勾唇冷笑,“还有两个条件,以后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你走吧,我要睡了。”

“……你这女人,真可怕。”

“过奖,快滚。”

之后,清黛熄灯,故意在房里头闹出点动静后,帮永炎从小窗跑了。

当晚深夜。

在清黛独守空房至午夜时。

纪由乃和阿萝见她偷偷摸摸起身,离开了房间,独自去了阿哥府邸僻静无人的后花园墙角,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她披着黑色的斗篷,独自进入了一座破旧的院落。

残破的木门虚掩着,一抹青灯孤影在房中来回走动,似焦急万分。

最终,等见到房内人时。

纪由乃和阿萝倒吸了一口气。

竟是风尘仆仆,一身铠甲戎装的宫连城!

“狗东西,是不是急坏了?”

清黛像个妖精似的破窗而入,一袭单薄红衣,不施粉黛,却面若牡丹,美艳倾城。

两个人四目相对,最终相拥在了一起。

“我以为你今晚……”宫连城满眼阴沉,饱经风霜的英俊脸颊,黑了不少,也更加成熟英武。

“以为我今晚会和永炎那个废物同榻而眠,失了身,今后只能老老实实做他的嫡福晋?一辈子只能看你娶别的女人?”清黛高傲冷笑,“你太小看我了。”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永炎说不喜欢我,今晚也不会和我洞房,这会儿他在他小妾房里估计翻云覆雨造小人呢,我也和他约法三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演演戏,互不相干,欸,对了,我都嫁人了,你应该被调回京城了吧?”

“嗯,军机处正二品大臣,隶属兵部。”

“你这官衔,是我向我外公讨来的,我答应嫁人,但前提是,外公必须觐见皇上,把你弄回来,再升官,用不着几年,你就是军机处内阁大臣,到时候再封个侯爵之类的,你就是皇上身边的权臣,你宫家满门都能风光无限了。”

( = )

第999章 狗只会跟着主人

纪由乃原本以为,自己通过魇魔灵魂禁区的记忆球,看到的会是一个负心汉最后任由自己心爱女人惨死,变成魇魔的虐心结果。

可事实的发展方向,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在走。

宫连城固然一表人才,可他是个汉人,在清朝,汉人是不会受到重用的,因为满蒙八旗子弟、皇族,大多只会让自己的族人、宗亲成为朝中重臣。

可纪由乃万万没想到,宫家百年兴旺,荣华富贵的开始……

竟是一个女人,拿自己当做筹码,逼着自己家族的势力,向当今圣上讨来的?

并且……

记忆球中的虚境还未消失。

本以为宫连城知道清黛为了自己的官爵,竟付出了这么多,他会悲喜交加,会感动至极,无以为报,可似乎并没有。

他目光深沉,坚定而执着,洒脱至极。

“阿黛,我们走吧,天涯海角,永不相离,找一个隐世之地,过男耕女织神仙眷侣的日子,你不是淳于家族的掌上明珠,不是多伦亲王的外孙女,不是当今七阿哥的嫡福晋,我也不是宫家的长子,也不想当什么将军,什么军机处内阁重臣,宫连城这辈子只想和淳于清黛在一起,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厮守到老。”

清黛闻言,抬眸,双臂圈着宫连城的脖颈,勾唇淡笑间,仿若能让天地失色,勾魂妖媚的美眸噙着足智多谋的睿智之色,朱唇轻启,她无所谓的大气道:“好啊,我跟你走,反正我从小野惯了,阿玛额娘又惯着我,我要真跑了,他们也会帮我打掩护,可宫连城,你想过你宫家吗?你能狠心舍弃你爹你娘,你那些弟弟妹妹?”

“他们有手有脚,没有我,一样能活的安稳。”

宫连城拧眉,反驳道。

“可你爹中庸无能,只是一个六品小文官,那点俸禄,养你们的弟弟妹妹,和你那贪慕虚荣的娘,完全不够,你爹一辈子指望你在朝中立足,让宫家风光无限,你又是长子,一家子的担子,都在你身上,你是个极有责任心的男人,你忍心?”

“阿黛,狗只会跟着主人。”

说着,宫连城扯开了自己的衣襟,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串着玉坠的金链,那玉坠上,歪七扭八的刻着两个字“狗牌”。

“你十岁那年,给我挂上的,忘了吗?”顿了顿,宫连城蹙眉,满目阴霾,“还是你舍弃不了作为嫡福晋的荣华富贵,不愿跟我吃苦?”

“我要真不愿,何必冒着浸猪笼的危险,三更半夜新婚之夜,跑出来和你见面?”清黛目光渐渐变冷,盛气凌人,气场极强,“宫连城,劝你冷静理智一点,这世上,不是只有私奔,逃走一条路可选,办法是脑子想出来的!你和我不同,朝廷需要我爹,需要我几个哥哥们,可你呢?你对皇上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你若带我逃走,你信不信,皇上会杀了你满门,斩了你全家!我这个人的确挺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可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背负一辈子的罪恶感。”

“……”

“阿黛这辈子的愿望,只有做你的夫人,信我,给我五年的时间,我会步步为谋,一点点的筹划,保护我的家族,保住你,然后和你在一起,在此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碰我的身子,所以你不必介怀,好吗?”

最终,宫连城妥协了。

只是放出狠话。

“五年太久了,我只给你3年时间,若3年之后,我们并不能在一起,我还是会带你走!”

-

纪由乃和阿萝走马观花式,匆匆看完了清黛十五岁的所有记忆。

15岁这年,阿黛贵为七阿哥嫡福晋,小小年纪,却在皇亲贵族的女眷之中,竖立了极高的威望,更和乾隆后宫的嫔妃、太妃、皇太后、皇后,建立了无比亲昵的关系,更让人心底生畏的是,她是皇帝最宠的儿媳,因此,七阿哥也尤为被皇帝重视,继皇后更是看重了清黛帮助七阿哥得到皇帝重视的手段,将她视作亲生女儿一般,宝贝似的供着。

期间,宫连城每隔半月,便会和清黛偷偷见一次面,然后继续一头扎进兵营之中,操练军队,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清黛,眼里从来没有别的女人。

为了抓紧时间。

纪由乃和阿萝迅速进入了那一片保存着清黛16岁记忆的记忆球之中。

清黛生前的一幕幕,如电影般不断在纪由乃和阿萝的眼前重新上演。

只挑重要的看。

在清黛16岁这一年。

发生了两年让她波澜不惊的大事。

第一件,七阿哥侧福晋芸璃为七阿哥生了一儿一女,但按照约定,侧福晋的孩子,变成了伪装怀孕的清黛的子女,而永炎,也默许了。

第二件,宫连城破格成为了军机处内阁正一品大臣,最年轻的重臣,极受皇帝信赖,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而这一切,不仅是宫连城自己努力争气,更是清黛动用一切关系,在背后推动,一手促成这一结果。

只是……

一个汉人重臣,皇帝为了巩固其地位,让其能在朝中立足,下令赐婚,将富察家族的五小姐孟特慕,册封为宫连城的正室。

清朝,是个极其讲究家族和身份地位的朝代。

而富察家族,出过皇后,出过权臣,是助清朝夺下江山的荣耀之族,乾隆皇帝第一个皇后,也是他最爱的皇后,便是富察家族之人。

天子赐婚,若敢抗旨,便是杀头的大罪。

虚境中。

纪由乃和阿萝见到清黛在宫连城娶妻那天。

独自在自己的院落中哼着歌,荡着秋千,看不出喜怒哀乐,嘴角勾勒着淡淡的笑,任由天寒地冻,雪花飘落在她的身上。

纪由乃不得不承认。

清黛是个极有手段,极会藏匿自己情绪,让任何人都看不透,城府也很深的女人。

这种人,通常都无比狠,无比毒,若心术不正,那便是可怕的对手。

而这一年。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永炎对清黛的态度,从结婚之初的冷淡,到如今的敬佩仰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天天都会来清黛的雅苑陪她吃饭,陪她玩乐,讨好她。

“宫连城今儿个娶妻,我以你的名义,替你捎了份大礼过去,阿黛,西洋进贡了好些稀罕玩意儿,皇阿玛送了我一些,你要跟我去看看吗?”

清黛冷漠脸,“去找芸璃,别来找我。”

第1000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乾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继皇后贤良淑德,容貌极美。

必然,他们的亲儿子永炎,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温润儒雅,宛若翩翩佳公子,面若冠玉,品貌非凡,他身形精瘦欣长,贵为皇子,身上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皇族贵气,是京城皇族之中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只是他不喜舞刀弄斧,偏爱文人墨客那套,书卷气重了些。

永炎倒也专情,脾气也好,在将芸璃生的一儿一女给清黛之后,为了弥补芸璃,专宠了芸璃许久,也从不去妾侍,和其他侧福晋那儿过夜,更不会和嫡福晋在一起。

只是芸璃那女人,做了侧福晋还不够,天天妄图想与清黛争宠,不断任性妄为,无中生事,脾气再好的男人也会厌烦。

这不,永炎这几月心累,没事儿就往清黛这跑。

只是他极有风度,中规中矩,从不强求清黛做什么。

并且,永炎无意中也得知了清黛和宫连城的事,终于明白,为了当初新婚之夜,这个女人可以如此大度,结婚这一年,她从不在乎任何女人靠近自己的夫婿。

他又气又觉得好笑。

可是他讲道理,觉得当初是他先对不起清黛,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清黛呢?

“你可别让我去找她了,自从她知道自己孩子被你抢走了,天天发疯似的闹,我都快劝不住了。”

当初,永炎并没有将和清黛的约法三章,告诉芸璃。

只是在芸璃生产时,偷偷将孩子抱去了清黛那,再告诉芸璃,她的孩子夭折了。

“孩子可以再有,还能专享你的恩宠,嫡福晋还不会找她麻烦,暗地里耍手段弄死她,她应该谢天谢地才是,哭闹是愚蠢的,你看,你现在烦她了,芸璃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没什么脑子,无法掂量轻重,要知道,她的侧福晋之位,没有你,没有我,怎可能有,你是太宠她了,把她惯坏了,才会恃宠而骄,不可理喻。”

清黛目光淡冷,轻蔑淡笑,蓦然跳下秋千,仰眸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那我以后不宠她了,宠你,如何?”

永炎闲雅有礼,也不越轨,只是站在清黛身旁,侧眸笑问。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与芸璃相识两年,她便失宠了,你宠我又如何?男人都有征服欲,越是粘人得紧,就越会觉得疲乏无趣,越是心里没你的人,你就越觉得有趣,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想征服我,毕竟……堂堂七阿哥的嫡福晋竟然喜欢一个汉人,你会觉得自尊心受挫吧?得到我之后,你心里还会有别人,可我呢……我要的不多,我只想要一个人,这辈子心里只有我一个,不需要荣华富贵,不需要无尽权利,只要有他就好。”

“你是说宫连城?”永炎挑眉,沉沦不可自拔的凝望着清黛妖娆勾魂的完美侧脸,“得了吧,富察家的孟特慕也是个美人,虽比起你,差了些,可你觉得今晚,他们会和我们一样,没有洞房花烛夜?宫连城可是个男人,这年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不信这世上有所谓的一心一意忠于一人。”

“……”

“不过,我对你,倒是可以试试,虽说先有芸璃,新婚之日我对不起你,可今时不同往日,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我也不要你喜欢我,我也不会碰你,哪天等你不爱宫连城,爱上我了,我再补你一个洞房花烛夜。”顿了顿,永炎继而又道,“为表诚意,我这就命人去遣散府里的侍妾、至于侧福晋那些,将她们移出咱们府,住京城外的别院里去,眼不见心不烦,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清黛诧异侧眸,冰冷的小手,抚上永炎的额头,“你没病吧?”

“我不喜与人承诺,觉得承诺都是幌子,但我待你真诚,你给我一次机会,咱们好好弥补下夫妻关系?”

“永炎,你是要做君主的人,切不可任性,你这一辈子,会有许多女人,这是你的宿命,别一时冲动,乱说胡话。”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今晚,如果宫连城负了你,和孟特慕同房了,你今后便只能老老实实做我的嫡福晋。你当初怎么把他捧上军机处内阁的,我今后就会怎么让他跌入地狱,可若他没有,此事作罢,我继续挖他墙角,追你。”

清黛笑了,“我与你倒是可以做无话不谈,极好的挚友。”

“现在不就是吗?不过,我觉得关系可以升华一下,不过我是个君子,不喜做卑鄙之事。”

“那咱们今晚赌一把?”清黛似来了兴致。

“来。”

“宫连城飞鸽传书给我,约我今夜在宫家内院假山后见面,我带你一起去?”

“行吧,我的嫡福晋与男人私会,我还得陪着她一起。”

-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纪由乃和阿萝的意料。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纪由乃觉得怀疑人生。

竟然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当夜,轻功极好的清黛,红纱蒙面,貂绒披风裹得严严实实。

永炎虽不喜舞刀弄剑,可身为皇子,必须习武,他武功底子,也是不错的。

二人飞檐走壁,不费吹灰之力,就翻进了宫家的新宅院之中。

准时出现在了假山后。

宫连城早早就候在了这,踌躇焦急的等待着清黛的到来。

可惊觉和清黛一起出现的,还有七阿哥时,宫连城心口一拧,眸色黯然,单膝跪地,先和永炎行礼,然后不明白的看向清黛。

“我和阿黛打了个赌,今晚,如果宫连城你负了她,和孟特慕同房了,阿黛今后便只能老老实实做我的嫡福晋,死都和你没关系。”

永炎风流淡笑,靠在假山后,仿佛成了清黛最牢靠的后盾。

“阿黛,我没有……”

宫连城闻言,满眼透着焦急,生怕清黛会离开自己似的。

“凭什么信你?”清黛冷着小脸,轻哼。

“……跟我来。”

于是,他们三人同时施展轻功,飞上了不远处一座院落的房檐青瓦之上,院落里张灯结彩,一看就是新人的婚房。

宫连城面色沉冷,小心翼翼的拨开了房上的好几片琉璃青瓦,让清黛和永炎往里看。

“我自知逃不过被赐婚的命运,在孟特慕酒里下了迷药,买通了坊间一个进京赶考没钱的清贫书生,这会儿他们两个在里面……”

第1001章 最毒妇男心

宫连城穿的很单薄,可他是武将,耐寒力超群,和清黛、永炎一起蹲在房顶上,围成一个圈,齐齐往灯烛闪烁的新婚洞房里望去。

里面,春宵一刻值千金,纵情旖旎,是一副极为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清黛就看了一眼,便捂住眼睛,坐在了屋顶上,从怀里掏出了一壶热酒,喝了口,暖了暖身子。

“我一直以为,我才是不择手段的那个,没想到啊没想到,狗东西你比我还狠呐,人家清清白白的富察家族五小姐,被你让一个清贫书生给糟蹋了。”

不顾永炎就在一旁,宫连城占有欲十足的将清黛拥在怀中。

“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顿了顿,他继而又道,“以后我就用这个法子,供这个书生考取功名,同时,让他帮我和孟特慕同房,我呢……就一心一意的守着你。”

“那若是她怀孕了怎么办?”

宫连城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我不会让她怀孕,她会喝避子汤,当然,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察觉。”

而这时,永炎惊讶的刚回过神,坐在了宫连城身旁,“连城啊,平日里还觉得你沉稳老实,没想到还有这种手段,可你也别太得意了,我近来没别的兴趣,就想挖你墙角,阿黛现在还是我媳妇儿呢,你也娶了妻,成了家,今后的变数,谁也不知道,没准你会因为孟特慕乖巧懂事心软,没准阿黛会看上我,话别说太死,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七阿哥,你把阿黛还给我,我宫连城,这辈子都会誓死效忠于你,推波助澜,帮助皇后,助你成为太子,登上皇位,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我不爱做皇帝,都是我母后这么想罢了。”

之后,永炎、清黛和宫连城三人,就仰躺在屋顶之上,聊到了四更,天快亮。

那天晚上,出奇的和睦。

屋子里,一男一女,彻夜翻云覆雨。

而屋顶上,三人有说有笑,直至有人朝他们这来了,清黛才和永炎匆匆离去。

-

清黛17岁的所有记忆球。

很快,也被纪由乃和阿萝看完了。

17岁这年。

七阿哥永炎被封为和硕佳嘉亲王,清黛也从嫡福晋,变成了亲王王妃,尊贵万分,众人敬仰,从芸璃那抢来的一儿一女,自然也被封为了小王爷和和硕格格。

这一年,宫连城平步青云,在军机处内阁站稳了脚跟,成了朝廷重臣,又被册封为国泰侯,加官进爵,皇上更将镶蓝旗察龙将军的小女儿乌尔佳赐给他做侧室。

可是这乌尔佳,嫁入宫家没过几月,就上吊自尽了。

坊间流传,是正妻富察家族的孟特慕善妒,而弄死了乌尔佳。

而乌尔佳到底是怎么死的,没人知道。

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不小的风波。

可是,却被掌控一切的清黛,给平息了。

永炎的确遣散了所有妾侍。

可几名侧福晋,却被清黛强行留下。

她继续制造嘉亲王只独宠侧王妃芸璃的假象。

导致芸璃误以为,时机成熟,她可以进宫面见皇后,揭发清黛的歹毒手段,夺回自己的孩子。

坤宁宫中。

芸璃使出了她一贯的手段,楚楚可怜的哀求继皇后,让王妃将自己的一儿一女还给自己。

“皇后娘娘,妾身知道,王妃一直不满王爷只疼爱妾身一人,妾身保证,只要王妃将妾身的儿女还回来,妾身再也不争宠!再也不会给王妃添堵!”

芸璃并不知道,继皇后是个城府极深,且为了自己儿子,可以不择手段,比清黛更狠的人,她本就不满永炎当初为了这个女人,差点忤逆自己,这会儿她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并且……

“阿黛,出来吧,这事儿怎么办,皇额娘想听听你的意思。”

没想到,清黛早芸璃一步,来到了坤宁宫。

而此时此刻,坤宁宫内,一个太监宫女都没有。

高贵端庄的清黛,缓缓从屏风后走出,幽幽走至芸璃身前,将她搀扶了起来,且冷笑道:“母凭子贵,芸璃妹妹怕不是觉得,夺回了儿子和女儿,你就可以超越我,成为嘉王妃?忘了告诉你……早在一年前,皇额娘就知道孩子是你生的,我只不过借你的肚子,有了一双儿女。”

“安安分分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不好吗?为何要卷进纷争中来,为什么要贪图更大的虚荣,你不知道……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一步错,你就会命丧黄泉吗?”

“芸璃,你觉得皇额娘会放过你,我会放过你?让你出去到处和人说,孩子其实是你的,七阿哥和我瞒骗了所有人,瞒骗了皇上?这可是欺君之罪……我和皇额娘,是绝不会做出一丝一毫对永炎不利的事,也不容许任何人,以他之名,做出伤害他利益之事。”

话落一瞬,清黛悄然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在芸璃还未喊出救命的前一秒,一刀毙命。

冷漠的见芸璃前一秒还痛哭流涕,这一秒,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清黛无动于衷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转而走至继皇后的身边,慢条斯理,毕恭毕敬道:“皇额娘,永炎的确没碰过我,对女儿家最重要的洞房花烛夜,他把我丢下,去陪芸璃了,别怪我在你面前解决了芸璃,倘若她踏出这个门,就会想和我们来个鱼死网破,届时,闹到了皇阿玛那儿去,永炎在皇阿玛眼里的地位,会一下崩塌,如今永炎是所有皇子里,皇阿玛最器重的,所以,我们必须谨慎。”

继皇后对清黛又是满意,又是疼爱,伸手,宠爱的抚了抚她的发髻,眼里满是疼惜,“本宫的儿子对不起你,你却还如此为他,为本宫着想,委屈吗?”

“永炎现在对我挺好的,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给我,我与他,就像是极好的挚友,相敬如宾,委屈不至于,我只是明白,任何事,一但牵扯上了感情,就会无法保持理智,无法冷静思考,那便容易出错,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安排。”

“皇额娘能为你做点什么?”

清黛淡淡一笑,深藏眼底的得逞和精明。

“现在没有,不过以后……等我想到了,就来和您说?”

“可以。”

“对了,皇额娘,皇阿玛疑心重,掌控欲强,迟迟不立太子,恐怕是忌惮太子斗争,越是如此,我们越要低调行事,绝不能做拉拢朝臣之类皇阿玛厌恶之事,也不可让朝臣举荐七阿哥为太子,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私下买通朝臣,让他们举荐其他皇子,一旦举荐,皇阿玛就会怀疑是否存在太子斗争,上了名册的皇子,都会被他踢出太子人选,到最后,永炎的机会,便更大了。”

第1002章 陷阱,看穿,插翅难飞,危机?

当纪由乃和阿萝还在查看魇魔前身清黛的记忆,以寻找出去的办法时,急于救出她们,乔装打扮,改头换面的宫司屿他们一行人,已经抵达了帝都淮海路44号那栋民国时期元帅大将军的府邸——今闻名于世的世界十大恐怖宅邸之一。

凌晨四点,天未亮。

这栋坐落在危楼区域被保护起来的老式花园洋房,处处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凌晨浓浓的云雾如瘴气般缭绕弥漫在洋房周围,时不时,荆棘的灌木丛会发出一声诡异的响动,令人毛骨悚然。

宫司屿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未系扣,半敞着,脸上贴着一张人造皮,容貌普通,只是身材高挑,气度非凡,假装成带队来鬼屋探险的“作死游客”模样,用一把巨大的扳手,掐断了这栋“鬼宅”雕花铁门上落下的生锈巨锁。

同行的封锦玄脖子上围着条白色围巾,像是古人上吊用的白绫,他穿着一件黑色加厚的唐装,脸上也贴着人造皮,改头换面,在宫司屿撬锁成功后,他清幽冷冷的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他们的身后,宫尤恩、拜无忧、北冥、流云和姬如尘、路星泽都改头换脸,精心伪装了一番,有的背着探险背包,有的手里拿着超强光狼牙手电筒,有的手里拿着鬼魂探测器,这么短时间,也不知哪弄来的这些装备。

所有人里,年纪最大,单纯来凑热闹,想将魇魔带回杂货铺拍卖的白眉帝,则身穿一身黑色道袍,胡子、头发、眉毛都变成了黑色,俨然一个江湖术士大骗子,手里还拿着一破破烂烂的灭魂幡。

一行人,在铁门缓缓打开后。

大摇大摆,一路吆喝着进了门,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欸,我跟你们讲啊,在我们来之前,还有4个小分队来过着,都是想验证这屋里到底有没有鬼的,四个分队,总用14个人,5个死,6个失踪,3个疯了,被关进精神病医院,到现在都没痊愈。”

乔装后的姬如尘,像个聒噪的男大学生,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大声对每一个人道。

“你有病吧,说话声能轻点?要真有鬼,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都给惊动了!”

北冥给了姬如尘一个白眼,同样大声嚷嚷道。

“骗鬼呢?我这叫用声音吓退鬼,给大家伙壮胆,相传这鬼宅前身是个大将军府,这大将军有18个姨太太,一个正室,那正室是个留洋学生物科学的,善妒,可家里有权有势,那将军元帅没办法休了她,只能忍着,于是,那18个姨太太就惨了,这正室会解剖啊,她就把这18个姨太太的皮给剥了下来,给那大帅做成纪念品,眼珠子、内脏啊那些,全用福尔马林泡起来,藏在了密室里当收藏,那18具尸体,就埋在了鬼宅后院的玫瑰园泥土里,后来战败,大帅逃了,可那正室没走,而是让人把她做成了人偶,就藏在这栋宅子里,至今没人找得到。”

“不想听你鬼扯。”流云戴了黑色美瞳,冷哼不屑,“我俗称鬼见愁,鬼见了绕道跑。”

话落一瞬,流云一脚踹烂了“鬼宅”的20世纪初彩绘玻璃欧式雕花大门。

要说他们这一行人九个。

除了路星泽的灵力没有到达四大境界的巅峰天境。

除了宫尤恩来自西方冥界,灵力被称作法力,也没有四大境界一说。

其余七人的灵力,全都在天境之上。

那强悍程度,就算三界总局灵力排行榜的顶尖高手来了,也得为自己捏一把汗,毕竟宫司屿手下那15个天道盟的天境高手以及宫司屿自己,并未列入排行榜,一旦被列入,恐怕这个灵力排行榜,又得重新排名了。

七只超强光手电筒,在一步入鬼宅的一楼大厅中央后,就离奇的自动熄灭,无法开启。

仿十八世纪欧式彩绘雕花的窗棂上,隐隐发出“咯吱咯吱”的诡异声音.

明明没有风,可布满蜘蛛网的白色残破窗幔却在那不安分的飘动。

惨白瘆人的月色阴森森的渗近来,纱幔上的褶皱波浮不定,破败的家具坍塌了一地,灰暗掉漆的墙壁四分五裂,来自楼上形似脚步声的声响,似乎能让人毛骨悚然。

而此时此刻,宫司屿他们浑然不知的是……

从他们靠近这栋房子开始,无数个暗藏在各处的监控摄像头,就开始监视起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由于光线太暗,宫司屿他们是很难发现的。

那是一座位于地下深处,经过改造的大型生化实验室根据点。

什么实验呢?某种人体试验。

大约有100名相貌怪异,面色惨白的科研人员,聚集于此。

守卫也相当的戒备森严。

每隔五分钟,纵横交错的通道中都会有巡逻卫兵来回走动,确保一只苍蝇都放不进来。

中央监控室中的安保守卫,一发现有人闯入,立刻进行了汇报。

很快,一个身穿火红色风衣,高大威武且邪气万分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什么事。”

“先生,有人闯入,九个人,好像又是探险团队。”

“2号实验室的‘小白鼠’刚好全死了,正愁没地方找样品,那就把这九个弄下来,送去实验室。”

就在男人下令后没过几秒,一个身姿曼妙,身穿白色貂绒大衣,高雅素净的漂亮女人,手里慵懒的举着一个盛了些红酒的高脚杯,优雅的走了进来。

“火融,做事要动动脑子,距离上一次有探险队造访,已经过去了3年,3年中,这里明文禁止任何人夜间入内,这九个人着实可疑。”

“权姬小姐?哪里可疑?不就是一群找死的?”

“呵呵,你看看他们,在没有光的屋子里,毫不紧张,还能到处游走,交谈,说笑,当自己家似的,这正常吗?”权姬笑意渐渐退却,“怕不是有人找了过来,存心想和我们过不去。”

“你是说……宫司屿他们?可不对啊,这群人的容貌……”

“你我都能想到乔装打扮,他们想不到?”

“那权姬小姐,现在我们……如何应对?”

“设陷阱,放他们下来,北区数以千计,为囚禁古老生物而制造的牢笼,刚好是他们最终的归宿,只要进去,那就一个都别想出来!”

第1003章 地下科学组织,成千上万的古老生物

除了雕花窗棂外渗进的惨白月光,偌大破旧阴森的鬼宅大厅,再无任何光线。

扮成江湖骗子的白眉帝一见到有年代的古董玩意儿,就一个劲的往怀里或是布袋里塞,整一财迷。

“这里应该设有某种电磁脉冲,所以,任何带电的东西,都是无法使用的。”宫司屿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柄烛台,私下观察走动了一圈后,见到自己的手表停了,手机关闭了,深沉笃定道。

所有人里,学历最高的就属宫尤恩和宫司屿了。

这种现代高科技的东西,他俩最熟。

“不对啊,不就一破鬼屋,吓唬人的,搞什么电磁脉冲装置?这种东西,价值千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到的。”

“所以,这里有猫腻。”

“我们几个上楼去看看。”

姬如尘和流云,以及北冥、封锦玄见四下无可疑之处,决定上楼,和宫司屿支会了一声,刚走上楼梯,就突然被宫司屿阻止了。

“先等等。”

宫司屿在一处落满灰尘的壁炉前停下,用烛台照了照壁炉上方的大理石平台,心思细腻的他蓦然发现,本该落满灰尘的平台上,有一丝被蹭过的痕迹,痕迹上,落有几根细微的丝绒毛发。

就像是有人的胳膊肘,曾经在90度角举起手臂时,剐蹭到了这上面的灰尘……

宫司屿微微挑眉,将拿着烛台的手臂高高抬起,胳膊肘抵在痕迹处,突然就注意到他手对照的墙面下方几厘米处,隐约出现了一个长方形轮廓。

他伸手,缓缓谨慎,下意识的将那块长方形砖块,往里一按。

“咔哒”一声!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壁炉突然下沉,出现了一扇玻璃形状的透明电梯门,就像一个密封性极好的容器,足以承载他们九人。

一座鬼屋,竟别有洞天。

就在宫司屿觉得这太过简单,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

姬如尘直接把他推了进去。

“犹豫什么,下去看看再说。”

“我觉得不对劲。”宫司屿见拜无忧等人也进入了电梯,拧眉。

“哪儿不对劲了?你找到机关入口,咱们不就能下去了?”

姬如尘不以为然,悠哉悠哉的。

“太简单了。”

“啊?”姬如尘没在听宫司屿说话,伸手下意识准备去按电梯按钮,却惊觉,“奇怪,这电梯怎么没按钮?”

这时,宫司屿越想越不对劲。

玻璃透明的巨大容器,刚刚好装下了他们九个人。

没有按钮的电梯,那还是电梯吗?

突然,他瞳孔骤缩,“不好!可能是陷阱!先出去!”

可话落一瞬!

“砰”地一声,“电梯”的玻璃门关闭了。

就像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这“电梯”,他们急速下降。

没有楼层显示,没有任何提示。

只能见到玻璃层外的泥土层渐渐变成岩石层,渐渐越来越深……

姬如尘知道自己冲动了,出门没带脑子,一阵语塞,咬着指甲,生怕宫司屿用眼神“杀死”他,缩到了流云身后,躲着。

曾经,他和亡灵君才是他们大家庭里最厉害的。

可如今,他和亡灵,只能当宫司屿的“跟班”。

“表哥……说不定不是陷阱呢?就算是……我们这么多人,出去也不是问题吧?”

宫尤恩见宫司屿面色阴沉,忙替姬如尘说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老头子我还在呢,你们这群小愣头青别怂!”白眉帝高深莫测,看似老顽童一般的腔调,颇有些老来张狂,可心知白眉帝深浅的北冥心知,这老头子,绝不是在开玩笑。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还没到底。

他们所置身的密封玻璃“电梯”,越来越像一个牢笼,让人开始透不过气,感到压抑。

这“牢笼”,似准备将他们所有人,困在地底深处,永不见天日。

3分15秒。

最终,“电梯”停了。

四周上下,全方位,一片漆黑。

唯有他们所置身的玻璃“电梯”四边泛起淡淡的冷白色,能够勉强看清周围所有人的面容,却看不到玻璃外的光景。

“电梯门没开,陷阱。”封锦玄等了半晌,没见门打开,心里已明了,清冷幽寒道。

“奇了怪了,外头什么都看不见。”北冥正贴在玻璃上,细眯起眼眸往外看。

而就在这时,冷感的白白炽灯陆续打开了!

一时间,玻璃外的所有景象……

清清楚楚的映入了他们所有人的眼帘中。

成千上万的玻璃牢笼,如同巨型魔方,整齐的堆砌,整齐的排列。

这是一个空前高阔的地下秘密空间,由巨型机械手臂不断变幻着玻璃牢笼的方位和顺序。

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贴近玻璃往外张望的北冥,赫然见到一个近在咫尺,手拿染满黑血的电锯,只剩半张脸,穿着小丑服装的恐怖怪物,正盯着他看,同时,用那电锯,疯狂的切割着玻璃门。

北冥着实被吓了一跳。

宫司屿心底暗惊,他环顾四周,惊觉他们的上下左右方位,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巨型玻璃容器,如同牢笼,关押着成千上万的古怪物种和古老生物。

尖嘴獠牙的独眼巨人、不知疲倦跳着芭蕾却没有脸的恐怖小女孩、史前巨蟒、狼人、吸血鬼、古老僵尸、奇丑无比的蛙鱼鲛人、木偶娃娃……

在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来自西冥府的宫尤恩,却完全不惊讶,他仿佛见过这些东西,湛蓝的眼眸微微眯起,冷冷道:“这个地方,叫北区,除此之外,在国外,还有东区、西区和南区,都收藏关押着数以万计的神秘古老生物,或是恶灵鬼怪,这是东皇无极名下设立的地下科学组织,专门以抓捕世界奇异生物为目的而成立的,我们现在,就在北区,这的确是陷阱,有人想把我们永远困在这里。”

闻言,大伙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倒是白眉帝,见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生物,锃亮的老眸放着精光,似乎看到了商机!

“要是这些东西,给老头子我拿去鬼市卖,岂不是发财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这玻璃,其实不是玻璃,是某种稀有能吸取任何能量的物质所打造的牢笼,它能吸取灵力,以及任何能量,从而加固整个牢笼本身,也就是说,力量越强,越是想尝试摧毁,它就会变得越发坚固,牢不可破。”宫尤恩继而又补充道。

第1004章 人间地狱欢迎您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北冥虽易容了,可那风流不拘的神态举止,还是没变,他看向自家主子名义上的表弟,一直好奇,为什么这个表弟会跟来,难道他有不同寻常之处?可没人告诉他。

宫尤恩勾唇轻笑,眼底尽是得意,只是他生怕自己的话被监视他们的人听到,所以凑在北冥耳边低语:“不巧,我是西冥府零队的死神代理队长,西冥府的零番队,是西冥界秘密特别番队,目前唯一的任务,就是联合东冥界摧毁东皇无极势力,在国外,东皇无极的南区地下科学研究中心,被我们捣毁过,虽然让逃走了几只棘手的怪物,不过……大部分目前都镇压在冥府地狱之中。”

北冥了解了,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宫尤恩,“小伙子你来头挺大啊。”

此时此刻,白眉帝财迷心窍,一心想抓几只这里关押的怪物回鬼市,卖好价钱。

北冥和宫尤恩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

姬如尘保持沉默,冲动的人,没资格说话。

流云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拜无忧和封锦玄看向宫司屿,似在等他出谋划策。

路星泽面色凝重,不忘提醒大家,“我们最好抓紧时间。现在怎么办?”

-

中央监控室里,权姬喝着红酒,紧盯着屏幕,观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些人,就是乔装打扮之后的宫司屿一行人。

只是除了宫司屿,具体还有谁,就不得而知了。

“那只魇魔还没来?”

她突然朝身后的火融问了句。

“权姬小姐,没有,我怕它找不到地方,已经派人去寻了。”

“飞机准备好没?告诉东皇大人,我即将返程,这次回去,会给他送一份大礼,缪儿一条贱命,让宫家这么多人,加一个纪由乃陪葬足矣。”

“早已备好,只等魇魔抵达,交出纪由乃的魂魄,不过话说回来,权姬小姐,这只魇魔,极其珍贵,我们不如一起带走它?”

“你这提议不错,只是那魇魔,并不好控制,就看它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离开了。”

“那这九个人……如何处置?”

“关着吧,永远困在这,他们空有一身本领,可牢笼是特制的,插翅难飞,没人知道他们在这,也没人进的来这里。”

话落,权姬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转而起身,离开了中央监控室。

-

北区,玻璃牢笼中。

宫司屿一言不发,一直在观察着所有牢笼的移动频率和位置变换规律,很快,他得出答案,“每5秒,10个巨型机械臂会同时移动10个牢笼,变换位置,可这里的牢笼内部,都设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能监视所有生物的一举一动,也就是说,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会被发现。”

“毁了不就好了。”

流云突然睁开眸,一跃而上,一拳砸烂了监控。

可旧摄像头一砸烂,接着,斜对角方向,就会自动出现一个新的摄像头,极为先进。

“所以我们怎么出去?现在的问题不是监控,而是这特制的玻璃牢笼。”路星泽思来想去,没想到办法,时间一点点流逝,可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如尤恩所说,我们的灵力,在这里是无效的,所以,我们纵使再强,也无法用灵力破开牢笼离开,唯有靠智取,或是找寻别的途径。”一边说着,宫司屿深沉幽邃的目光,突然别有深意的看向了宫尤恩,继而意味深长,又道,“比如,尤恩你。”

感觉自己表哥在看自己,宫尤恩立刻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会意的笑了笑,“表哥……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出去?”

“你那一脸得意劲,全写脸上了。”不等宫司屿开口,封锦玄冷淡揭穿道,“若不是你极有信心,就不会像个没事人般,不合时宜,不看地方,在那和北冥侃侃而谈。”

“你表嫂曾告诉我,你有一种极其罕见的异能,简称死亡效应,就是用你意念形成的想法,都能产生连锁效应,逐一实现,最终导致不可逆的可怕后果,你这个能力,在西冥府,通常被用来严密控制人口计划,是这样吗?”

“额……对!”

“那这次看你的了。”

宫司屿伸手拍了拍宫尤恩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那模样就像是在说:来吧,兄弟,请开始你的表演。

因为玻璃牢笼一下容纳了他们九个,略显拥挤。

见宫司屿退后,其他人也纷纷给尤恩腾出了施展发挥的空间。

宫尤恩闻言,俊雅浅笑间,湛蓝深邃的异域瞳孔笑弯起,从自己裤子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枚形如钥匙扣的死神小镰刀。

下一秒,他周身如刮起一道黑雾漩涡般,整个人被黑雾团团裹住!

眨眼功夫,宫尤恩就从一个俊美明朗的混血少年,变成了一个手拿巨型黑色死神镰刀,身披死神斗篷的西冥府死神。

就听尤恩用英文,极速快速如念咒语般,说了一句语速极快的话,无形的波动在瞬间产生,亦如死神降临,神不知鬼不觉,就能造成一场浩劫一般……

很快!

玻璃外,不远处的十个巨型机械臂,突然间冒出了火星,如同短路故障一般,卡住,停止不动了。

因为宫司屿他们视线受阻,只能看到机械臂故障停止运作。

并未看到,那些操纵机械臂,在监控室内值班的工程人员,此刻正拿着咖啡,坐在操控室内,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瞌睡……

“就这样?”

姬如尘目瞪口呆的见到停止运作的机械臂,费解的看着宫尤恩。

“就这样我们怎么出去?”

“你别急,等着看。”宫尤恩信誓旦旦,并未变回原来的样貌。

等了又等,莫约十分钟后。

他们所有人发现,所有被关在牢笼中的生物,都狂躁沸腾了,不知从来传来了激烈的枪械交火和惨叫声。

下一秒,宫司屿他们察觉到,他们所在的玻璃牢笼,开始移动了。

很快,随着“叮咚”一声,玻璃门竟自行打开!

伴随着门开……

映入眼帘的景象,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血流成河,断臂残肢到处都是。

穿着小丑服拿着电锯的怪物在不停切割着安保雇佣兵的身体。

残暴的巨型狼人在撕咬啃噬断臂头颅。

地上、天花板上,四壁上,鲜血淋漓……

僵尸在咬人、丧尸成群结队从电梯中冲出、猛鬼、恶魔、恶灵……数百只古老的生物和怪物全部被放出,这画面,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当然,宫司屿他们也成了攻击对象。

第1005章 一个极为可怕的政治女阴谋家

在宫司屿一行人,从权姬所在的地下秘密科学研究中心北区古老生物集中区域出逃时,被魇魔吞噬灵魂的纪由乃和阿萝,正身在魇魔内心深处的灵魂禁区之中,紧锣密鼓的查看着有关于魇魔前身,清黛的所有记忆。

17岁的记忆,匆匆过眼。

转眼就到了清黛18岁那年,也是清黛这一生的转折点。

她和宫连城曾有3年之约,给她3年时间筹谋,保住家族,保住自己,保住七阿哥,保住所有人,然后功成身退,去宫连城身边,与他长相厮守。

清黛18岁这一年,淳于家族不断强大,势力在朝中已经到了无人可撼动,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清黛的父亲虽在朝中无权,可贵为满蒙首富,他富可敌国,乾隆风流倜傥,喜微服私访,喜西洋国进贡的那些稀罕玩意儿,几乎都是他替皇帝搜找而来的,女儿是嘉亲王王妃,儿子们又争气,不是将帅之才,便有权臣的谋略,极得皇帝器重,再加上和四大满族宗亲贵族联姻,已到了皇帝不得不开始压制其势力的地步。

而通过记忆球,纪由乃和阿萝发现,正是抓住了皇帝想削弱淳于家族势力的机会,趁皇帝带着她和七阿哥永炎一道微服出巡之际,在江南,她有一晚,找到了乾隆,皓月当空之下,进行了一场长辈与晚辈的私下交谈。

而这场交谈,让纪由乃不得不对清黛的看法,彻底改观。

这女人要是男儿身,必然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政治阴谋家。

“阿黛大晚上不去陪永炎,来找朕做什么?”

清黛优雅且恭敬的替皇帝斟酒一杯后,虔诚而真心的跪在了皇帝的跟前,波澜不惊道:“儿媳想主动替皇阿玛分忧。”

“此话怎讲?”

“半月前,儿媳曾和阿玛秉烛夜谈一宿,得知了他的忧虑以及担心后,又设身处地的为皇阿玛思量,因儿媳只是个妇人,最终决定借着微服私访的机会斗胆觐言,提醒皇阿玛一句,如今我淳于家族势力庞大,皇阿玛,是时候该削弱我淳于一族的势力了。”

清黛一席话,让皇帝脸色倏变,威严深沉,“阿黛,你这话,朕可是能认为,你不想你家族飞黄腾达,而故意为之,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

“瞎说,我这可是救了我的家族,阿黛从小心直口快,皇阿玛理应是知道的。”

“好!给朕说说,你为何想让朕削弱你家族势力?”

“第一,我淳于一族虽贵为蒙古王后裔,却只是商贾出生,家父只是个商人,却拥有着皇族宗亲的待遇,自古商贾参权涉.政乃大忌,我父亲虽未涉.政,也未有一官半职,可膝下儿女各个整齐,已经渗透进了朝廷内外,重权在握。”

“第二,淳于一族的确用财富为大清的安康社稷做出了贡献,可中央集权的统治,是绝对不容功高盖主的,现坊间总是流传,我淳于家是皇阿玛的国库,皇阿玛必定不悦,我出此下策,也是为了保全我淳于家。”

“第三,如今满蒙贵族众多,富察家族、叶赫那拉一族等名门大族,都在朝中享有特权,许多内族子嗣是朝中军纪要臣,受朝廷重用,背后更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借此,笼络群臣,官商勾结,皇阿玛可用我淳于家族,杀鸡儆猴,对朝廷进行大清洗,以此来巩固皇权,清楚毒瘤。”

“阿黛说完了。”

清黛一席话,不仅震惊了纪由乃。

想必当时的乾隆,也是极其震惊的。

皇帝沉默了半晌,最终,起身,扶起了清黛,深深感叹了一句:“只可惜你是个女娃娃,要真是个男儿,必将是我大清之福啊!”

“那皇阿玛觉得阿黛说的,可能实施?”

“那你说说,该如何削弱你家族势力,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文臣夺权,武臣调派,要是查到有徇私舞弊之罪,严惩不贷,还有我……”

“你?”

“满朝文武皆知,阿黛一个小小的亲王王妃,怎有资格陪皇阿玛微服私访,都为此颇有微词,阿黛的确没资格,只因承蒙皇阿玛厚爱,嘉亲王是继皇后之子,我又贵为王妃,很多人都会猜测,我会不会仗着您的厚爱,皇后的慈爱,老佛爷的喜欢,而背后帮自己家族扩大势力,所以,皇阿玛第一个要整治的,就该是我。”

话落一瞬,清黛再一次跪在了皇帝的面前,重重的扣了一个头。

“回京城后,阿黛恳请皇上拿我第一个开刀,下旨罢免我嘉亲王王妃·嫡福晋的头衔,让我和永炎合离吧,至于理由,阿黛都给您想好了,嘉亲王妃性妒,品行不端,不配做王妃。动了我,再动我的哥哥们,必然会惊动朝野,从而人心惶惶,您想啊,您最宠爱我,可我都被您给贬了,那些权臣内命妇,就该恐惧了。”

“你想的如此周到,还不会是早就计划好了?”

“的确,您从小将阿黛视如己出,阿黛感恩与您,想尽自己所能,为您排忧解难,也看到了我淳于家族的势力已经到了不可不削弱的地步,才出此下策。”

那日深夜长谈之后。

来年初春,乾隆微服私访结束,回到了京城。

真就如阿黛所言那般,她被贬去王妃头衔,以生性歹毒,善妒为由,送回了淳于家,反省思过。

同时,淳于家族被削弱势力,除了长子淳于清敛依旧是军机处内阁大臣,皇帝宠臣之外,其余掌握兵权的三个后嗣,皆被调派前往西疆和缅甸,平定战乱。

虽没了从前的实权,可淳于家依旧有享之不尽的财富,倒也乐得清闲。

而这一年,由宫连城为首的一批汉人重臣,开始被乾隆重用。

嘉亲王永炎,也开始被乾隆器重,虽未立储君,却开始让他参与朝政,替其分忧。

只是嘉亲王却在受到器重没过多久,以资质不够,还需学习为由,退出朝廷,天天在王府秉烛夜读。

而这一切,都是清黛的主意。

合离后,因被称为妒妇,满蒙第一美女的清黛成了京城的笑话,可背后,永炎依旧经常偷偷往淳于府邸跑,实则,他俩成了挚交好友,无话不谈。

而清黛让永炎退一步的理由是,乾隆多疑,喜猜忌,现崭露头角为时尚早,不如让其他皇子鹬蚌相争。

与此同时,宫连城天天期盼能和清黛长相厮守的机会,最终,来临了。

第1006章 不喜欢做大,喜欢做小,小的受宠

合离之后的淳于清黛,额娘阿玛依旧宠她。

在清黛19岁生日刚过这年。

清黛三个贵为将军的哥哥,争气至极,蒙古族天生骁勇善战,她的三个哥哥,虽被贬职,可连连斩获敌方将领首级,大获全胜,捷报不断,无败绩,西疆王不敌,求和,为表诚意,派遣和亲队伍前往京城。

在清黛的三个哥哥凯旋而归,加官进爵,设宴庆祝之时。

身为军机处内阁重臣的宫连城似找到了机会,奏请乾隆将满蒙第一美女淳于清黛赐给自己,同时,以正室迟迟无法生育为由,奏请皇上,将富察·孟特慕贬为侧室。

此时,正逢乾隆在削弱富察家族,以及其他满蒙贵族的暗势力。

没多加考虑,乾隆就答应了。

一来,乾隆觉得宫连城如今位高权重,富察家族又被打压,必会借助其力量,加以挽回,可若让淳于清黛嫁去,替代孟特慕的位置,不仅可以打消富察家族拉拢宫连城的念头,更能给淳于家一个交代。

毕竟乾隆自己知道,当年为何会同意清黛和自己儿子合离。

清黛做出的牺牲,以及她沦为笑料的坊间杂谈,乾隆略有耳闻,心知名誉对女儿家的重要性,可如今清黛的名誉已无法扭转,但宫连城的品行乾隆是相信的,或许,为她谋一桩不错的婚事,也是一个极好的安慰。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

宫连城会斗胆在凯旋宴上请求赐婚。

这完全是清黛在背后推动的。

-

淳于家族依旧富可敌国。

淳于清黛依旧倾国倾城。

家族在朝廷的势力虽被削弱,可也随着家族子嗣的战功赫赫,而一点点的回温。

淳于清黛出嫁入宫家的那一天。

虽没有她成为七阿哥嫡福晋时的十里红妆,锣鼓喧天,满城轰动。

却也温馨美满,幸福至极。

宫连城和淳于清黛宴请了自己父母两家的亲戚,在府邸办了十几桌酒席。

因宫连城清正廉明,虽贵为朝中重臣,家中也并不富裕。

老淳于和清黛的额娘生怕自己女儿嫁入宫家,会吃不好,穿不好,受委屈,特意在京城为宫家买了一栋五进五出的豪华院落,作为丰厚嫁妆之一,又在宫家的祖籍之地,帮忙翻新了宫家祖宅,让自己宝贝女儿今后回去那儿,能住的舒服。

丰厚的嫁妆,又是送钱财,又是送宝物。

为的只是希望宫家老太太和老爷子能不计前嫌,不嫌弃自己女儿二嫁,能好好对清黛。

而婚礼之后,洞房时,宫连城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极尽温柔,视若珍宝的将清黛拥在怀中,彻夜未眠,生怕这是一场梦。

透过记忆球的虚境。

纪由乃从宫连城和眼神、举止看得出,他是真的极其珍视清黛,那种比自己生命更为重要的珍视。

那么问题来了。

宫家祖籍上,孟特慕才是正室,可为什么记忆球里,清黛才是?

最终,通过清黛的记忆,纪由乃知道了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原因。

-

婚后第一天。

儿媳需要和夫婿起早,拜见爹娘。

之后,作为正室,所有侧室、妾侍都需要给清黛请安。

宫连城在娶清黛之前,皇上赐婚过两次,侧室乌尔佳已仙逝,正室富察·孟特慕因某种原由,不孕不育,又因富察家族被削弱,被贬为侧室。

可在这一天。

清黛见到孟特慕时,想到这么些年,宫连城随便找了个穷书生,让她误以为和她圆房的人一直是宫连城,又喝了这么多年避子汤,也是个可怜人。

于是,大度的她,在府中下令,今后孟特慕的衣食住行,依旧按正室待遇来。

孟特慕很瘦,像个纸片人,虽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可这些年,也不知是无法生育的压力,还是宫连城对她的薄情,让她一脸的苦瓜相。

只是,她很受宫家老夫人,也就是宫连城母亲的宠爱。

哪怕清黛嫁进宫家,宫连城的母亲,依旧疼爱她。

而清黛也看得出,宫连城的母亲对自己抱有偏见,并不喜欢,若不是淳于家送了宫家这么多金银财宝,暂时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必然会为难于她。

“我想直接休了她,你却还让着她?阿黛,没你这么做事的,大的不做,喜欢做小的?”

宫连城处处都想让清黛拥有最好的,也不想有什么侧室、妾侍,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可偏偏,清黛自作主张。

“当初还是永炎嫡福晋的时候,我就发现,小的更受宠,大的反而不受待见,你看,芸璃是侧福晋,可永炎也不是宠了她这么久?如果我做小,能让你多爱我一点,我不介意啊,正室谁爱当谁当去,反正名义上,我才是你的正室。”

新婚,宫连城向皇上告假三日,打算在府中好好陪清黛。

听到清黛这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宫连城只能由着她性子。

清黛和宫连城的婚后生活,幸福而平淡。

宫连城下朝之后就会立刻回府,陪清黛在她的小别院里享受乐趣,尽情的翻云覆雨。

未过半年,清黛便怀孕了。

可她怀孕,并未赢得宫连城母亲的欢喜。

期间,清黛无意间更是发现,宫连城母亲竟在宫家族谱上,宫连城正室一栏那,写下了孟特慕的名讳,而非她的。

更过分的是,宫母将她陪嫁的嫁妆,全部挥霍光了,许多陪嫁首饰,以孟特慕喜欢为由,偷偷赠送给了孟特慕。

还在她怀孕之后,要求宫连城多陪陪孟特慕。

而清黛本就是个有城府,有手段的女人,她并未流露出委屈的情绪,反倒是觉得有趣,也渐渐的发现,孟特慕看似与世无争,柔弱清瘦,实则也有她的心计和手段。

宫连城得知此事后,雷霆震怒!

带着清黛,和自己母亲歇斯底里的大吵。

“你娶回来的这个女人!是别人不要的破鞋!你自己当个宝贝,娘就是嫌弃她辱没了我们宫家!这种女人!哪里有资格做正室!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你不疼,娘帮你疼!皇帝都知道雨露均沾,既然那女人怀孕了!让你对多陪孟特慕怎么了?有错吗?”

“娘!她是完璧之身!洞房之后,你不是看到了吗!”

“这东西能做假,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和那嘉亲王都生过孩子了!你以为娘好糊弄?”

“真相儿子不能和您说明,娘爱信不信,总之族谱上的名讳,给我改了,否则……”

“否则怎么了?否则你与我断绝关系?我含辛茹苦把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拉扯这么大,你个没良心的!你信不信我今天死在你面前?”

话落之后,宫连城的娘亲也是个倔脾气,直接一头撞向了柱子,头破血流,昏迷重伤。

第1007章 真相的猜测!

从记忆球里,纪由乃看到了一个和沈曼青想必,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宫家老太太,以及宫家子嗣骨子里的阴狠和薄情。

宫连城母亲歇斯底里,以死相逼,可宫连城却完全不受威胁,见一众弟弟妹妹围拢在自己目前身边一个个心急如焚。

可他却薄情寡淡的站立在那,深沉冷漠的盯着坐在一旁一脸委屈的孟特慕看。

“阿黛的陪嫁首饰,是她阿玛额娘赠予她的,你有这个脸用吗?”

“是娘给我的,我先前,是不知道的……”

孟特慕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擦了擦泪。

不等宫连城要继续揭穿孟特慕的幌子,清黛就幽幽开口了,淡笑高冷,质问孟特慕,“姐姐,娘这么疼你,为了你,都以死相逼了,这会儿又重伤在身,昏迷不醒,你却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这,事不关己,你有没有良心呀?不应该和弟弟妹妹们一样,上去看看人是否安好?去请大夫来?还是你良心被狗吃了?无动于衷呢?”

清黛一番话,说的并不响亮,只是厅堂中的宫家人,都听到了。

一时间,宫连城的弟弟妹妹,都开始用不满的目光,看向孟特慕。

倒是清黛,已怀孕三月有余的她,心平气和的坐在一旁,喝着茶,吃着瓜果,见老太太昏迷不醒,忙波澜不惊的吩咐下人,去请大夫来救治。

然后,独自起身,莲步款款,悠然离去。

她的眼里,是目空一切的高傲。

小小的丈母娘,小小的富察家旁支小姐,就想和她玩心眼?

这些人,怕是不知道她淳于清黛的手段……

-

当初宫连城找来和孟特慕同房的那个穷书生,科举考试失利,如今在京城一家私塾内做教书先生。

在宫连城母亲苏醒之后。

清黛让宫连城请来了那名教书先生,继续按照从前,在孟特慕茶水中下药,让二人同榻而眠。

只是这次。

清黛给了这名穷书生一百两黄金作为的报酬。

这些黄金,足以让他在京城立足。

就在教书先生和孟特慕同房的第七晚。

宫家进了贼,宫连城下令满府搜索,在家丁满府搜贼之际,几个家奴闯入了孟特慕的庭院中,赫然就见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宫连城侧室孟特慕的床上。

第二天一早,惊慌失措,喊自己冤枉的孟特慕痛苦的跪在宫连城母亲面前,声称自己和那个陌生男人绝无关系,自己是被害的。

可那个和她同榻而眠的陌生男人,却老老实实交待道:“我是富察小姐的情夫,在一起莫约该有4年了。”

宫连城母亲气的直接病情加重,扬言要报官,要把这个男人抓起来!

可这时,清黛却出现了。

以家丑不可外扬,宫连城在朝中颇有威望,不可让他沦为笑料唯由,打算私下处置。

而还没等宫连城休了孟特慕,这个女人,就在自己房里上吊了。

孟特慕的死,让怀有身孕的清黛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下手太狠,期间,她情绪波动极大,小产了。

孩子没了,清黛悲痛欲绝,觉得是自己遭了报应。

为了照顾清黛的情绪,不让她独自呆着,宫连城甚至向皇上请辞,想天天陪在清黛身边,寸步不离,生怕她出事。

只是乾隆并未答应,只准许宫连城休官半年。

庆幸的是,清黛调养好了身子,来年,她又怀孕了。

这回,一怀便是两个。

清黛的阿玛和额娘知道宫连城的母亲待自己女儿不好,心疼女儿,在她怀孕五月时,命宫连城带着清黛去淳于府暂住。

这是清黛20岁的记忆。

越往后看,纪由乃越发觉,自己似乎从前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总觉得清黛会变成魇魔,是宫连城负了清黛,移情别恋,最终导致了这一悲惨的结局。

可纪由乃心里越来越有一种感觉。

事实恐怕根本不是这样。

宫连城太爱清黛。

爱到可以为了她抛弃荣华富贵,抛弃加官进爵的机会,抛弃权利和无上的荣耀,宁可等她四年,守身如玉,也不愿看任何女人一眼。

自始至终,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一个淳于清黛,没有别人。

-

十个月之后,清黛在淳于府邸内有了要生产的迹象。

产婆是从宫里请来的,御医早早就侯在了府邸之中。

淳于清黛生产,素来与她交好的嘉亲王永炎更是带着自己的新王妃喜塔腊氏亲自登门。

可是,清黛难产了。

生了两天两夜,没将孩子生下来。

产婆心急如焚,御医更是觉得,若再无法生产,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宫连城几次欲要冲进去看清黛,却被所有人拦住。

终于,在第三天清晨时,清黛为宫连城生了两个儿子。

顺利生产的清黛,还未等所有人高兴完,就出现了大出血的迹象。

在清朝,有一位皇后,也是生产后大出血而亡,就是康熙大帝的赫舍里皇后,死时,她才22。

大出血的清黛,福大命大,被救了回来。

只是自那之后,她身体的底子,彻底坏了。

一风吹受凉,便会恶疾缠身,成天与汤药为伴。

清黛22岁这年,京城凛冽寒冬,极冷,她一病不起,药石无医。

宫连城被御医告知:“宫大人,恕下官无能为力,清黛夫人恐怕撑不到来年春暖花开了……”

闻言,宫连城怒红了眼,满目狰狞,恍若要杀人一般可怕!

他抽出悬在床柱一侧的宝剑,架在了御医的脖颈处,怒极咆哮:“无能庸医!信不信我上奏让皇上罢免了你!”

床榻之上,清黛半昏半醒,甚至连伸手去揪宫连城锦袍的力气也没有,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病危中的清黛,那张从前美艳绝色的小脸,苍白无血色,却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宫连城暴躁的将御医扔出了厢房。

然后夺步来到床边,死死的将清黛搂入怀中,满目痛苦,尽是害怕清黛会离开自己的恐惧。

“阿黛,别怕……”他魔怔了似的,喃喃自语,轻吻着清黛的唇瓣,轻抚着她如瀑的墨发,“我带你去江南,寻名医,找灵药,一定能治好你,我不做官了,天南地北,治好你,我们再回来!”

很快,纪由乃和阿萝看完了清黛22岁的记忆球。

阿萝闷闷不乐的蹲地上,“阿乃,我们好像都猜错了,这宫连城,不像是负心汉啊……”

闻言,纪由乃沉默半晌,忽然美眸骤缩,心底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阿萝!”

“哈?”

“你说……把清黛变成魇魔的,会不会是宫连城自己?”

“神经病啊,谁会把自己最爱的人变成一个怪物?”

“那如果是不想让她死,让她可以永远陪着他,以这种理由,就合情合理了吧?”

“……那宫连城就是个疯子。”

第1008章 诡计之神死亡之神并称三大黑暗神的灾难之神

魇魔清黛的灵魂禁区中。

纪由乃和阿萝本以为,这些属于清黛的记忆树,会在她22岁这一年终结,因为记忆树上的透明记忆球,的的确确在清黛22岁这一年年末终止。

也就是说,就如御医所说,她没有熬过22岁这个冬天。

但奇怪的是,清黛22岁的记忆树之后,竟还有不计其数,外形更加狰狞可怕黑暗的枯树,纵横交错的生长在魇魔灵魂禁区的任何地方。

只是这些枯树上的记忆球,一部分是灰黑色的,越往后,颜色愈发浓黑邪恶,给人一种阴森诡异之感。

就在阿萝和纪由乃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之时。

阿萝的契约灵姜崖老头子,却从老远处的一颗黑色记忆球中刚刚出来。

他似乎走在了她们俩前头,早已窥破所有玄机,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老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阿萝兴冲冲的飘到姜崖面前,仰着小脑袋问道。

“你俩自己看。”姜崖神情异常严肃,似被那些黑色记忆球中的景象所震惊,只是为了节省时间,他将自己所有见过的记忆球当中的关键画面,收集到了一起,双掌灵力迸发而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力幻境,让纪由乃和阿萝置身在其中,并冷冷低斥。

“要真一个个记忆球看过来,哪里来得及找机会出去!关键点都在我这幻境中了,你们好好看看吧,这宫连城是个疯子,可悲的疯子!他恐怕到最后才明白,他不仅害了清黛,更害了他自己!”

幻境中的画面,是由上百颗灰黑色和墨黑色的记忆球组成的。

就像剪辑画面一般,只截取了重要关键的信息。

宫连城辞官没辞成,皇上只准他休官一年。

他拿了淳于家给他的五百万了银票,带着阿黛离开了京城,先去了江南水乡,寻找四大名医,可名医是找到了,钱也花了,阿黛的病情却毫无起色,反而因舟车劳顿,病情加重,奄奄一息。

第一幕的画面,最终停在了一个风雪交加,雪山环抱的地方。

纪由乃认得这地方。

是天都山!先今的藏区地界!

在一个神秘的藏族部落中。

无数篝火点燃,数十名戴着诡异巫神面具的人围着篝火在舞动,摇响藏铃,上百名喇嘛在为清黛念诵经文祈福。

最终,似乎是某种神秘仪式结束。

巫师朝宫连城鞠躬,用藏语说了一番纪由乃和阿萝听不懂的话。

旋即,姜崖帮忙翻译道:“借命还魂,这时候的清黛已经死了,宫连城不甘心,寻到了藏族部落的大祭司,求他救活清黛,所以他们用巫蛊术,偷来了10年的寿命,给了清黛,但是这巫术有反噬效果,还魂之人一旦寿命终结,再一次死亡,就会永世不得超生,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

清黛真的活了。

这一年,宫连城带着她跑遍了五湖四海。

最终,回到京城时,清黛成了健健康康的人,所有人都觉得惊奇,以为是奇迹发生。

只有宫连城自己知道,这代价有多么惨重。

宫连城和清黛一起度过了美好的10年光阴,清黛相夫教子,宫连城加官进爵,成了乾隆的宠臣,却只倾心于清黛一人,以至于乾隆之后还想赐婚于他,都被他跪地谢绝。

10年间,宫连城利用自己的权势,一直在找寻能够继续延长清黛寿命,以及解决清黛永世不得超生的办法。

他无意中了解到,这个世间,有一类奇人异士,他们能翻江倒海、呼风唤雨、篡改祸福、有着无限绵长的生命。

恰巧,宫连城暗中结实了一个修行老道,这老道念与宫连城有缘,却因损阴德的缘故,拒绝继续为清黛借寿续命,只是老道心软,见宫连城痴情,决心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与宫连城,让他自己学借寿续命的邪门术法。

自此,宫连城开始自行修习灵力。

可借寿续命这种术法,必须进入四大境界之上才能实施。

十年期限已至,宫连城急于求成,反倒没有精进。

幻境内的画面,如放电影般,快速闪过。

就在十年期限已到,清黛再一次药石无灵,奄奄一息,宫连城绝望悲痛,束手无策之际……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淳于府上,宫连城疯魔一般,抱着弥留的清黛,不见任何人,想与清黛一起死时……

如神从天降,一个浑身萦绕黑暗气息的神秘身影,缓缓渗透进入了宫连城和清黛的房间。

幻境中,最终,那神秘人幻化成了一只黑色诡异的乌鸦,停在了宫连城的肩膀上。

猩红的眼睛,透着戾气狰狞。

“想救她吗?想她活吗?想让她拥有永恒的生命,永远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吗?”

“你是谁。”

“愚昧凡人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

说话的声音,来自乌鸦,那声音,透着诡异黑暗且邪恶,给人一种背脊发寒感觉,似能极其人心深处最恐惧的情绪。

“连名讳都不愿告知,我如何信你能救她!”

“你若不信,她必死,你若信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出你的条件!”

“呵呵,倒是聪明,我吧……在逃命,目前有这么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想将我关进一个永远都无法出来的监狱之中,我缺一个隐藏自己的栖身之所,你帮我,我帮你,其乐融融,如何?当然,我还能教你术法,助你突破境界,凡人,我很有诚意,这种事,可遇不可求的。”

“……我答应你,如何称呼?”

一瞬,那只停在宫连城面前的乌鸦,在黑雾缭绕间,变成了一个俊魅无比却邪佞万分,如恶魔一般漂亮邪恶的男人。

男人没有穿鞋,却纤尘不染,足如美玉,松垮慵懒的披着一袭黑紫色的仙袍,他神态魅冷的靠在床柱边,慢条斯理,神秘勾笑道:“厄难,厄运的厄,灾难的……难。”

在看到幻境中,那个邪佞俊魅的男人,现身的刹那!

纪由乃的瞳孔就蓦然骤缩起!

而听男人说出自己的名讳……

纪由乃瞠目结舌。

厄难!竟然是他!

与诡计之神、死亡之神并称三大黑暗之神的灾难之神!

纪由乃万万没想到,竟会在魇魔的记忆中,见到这尊神!

第1009章 兜兜转转一圈,纪由乃的锅

要说这厄难,纪由乃心底莫名觉得心虚。

这厮和灵诡极有渊源,老熟人那种……

看到厄难出现,纪由乃心底暗叫不好,怕不是清黛变成魇魔,就是这个玩意儿干的吧?

而从幻境中,纪由乃也得到一个讯息。

厄难那时候,正在逃命。

有人在抓他,想将他关进一个永远都无法出来的地方。

那不就是三界治安管理局的最高秘密监狱吗?

现在厄难,就被关在那里面。

幻境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宫连城紧紧搂抱着清黛,依旧一脸警惕的看着厄难,“你说你能救阿黛,那你必然会借寿续命的术法?”

厄难噙着神秘邪肆的诡笑,觉得宫连城身上的锦衣华服极为好看,蓦然间,他身上松垮的仙袍,就变成了和宫连城一模一样的衣袍,闻言,不屑嗤笑,“借寿续命这种低等术法,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那……”

“我知道个咒术,能一劳永逸,发明这咒术的,是我一极为要好的挚友,她是个鬼才,只可惜天妒英才,死的比较早,但我们约法三章,我救人,你帮我,君子协议,你若反悔,我能让你心爱之人生,自然也能让她死透。”

宫连城深思熟虑一番。

心知清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恐怕根本熬不过今晚。

于是,他艰难的做出了抉择,向厄难点下了头。

“好!”

“那你出去,替我把风。”

宫连城听话照做,只留厄难和清黛两人呆在房中,自己则去了门外。

因为幻境是清黛的记忆,也就是她的视角。

所以纪由乃可以清楚地看到厄难是怎么对清黛下咒的……

厄难的好朋友,死的比较早,某种咒术。

纪由乃心里一沉,扶额,已经没脸看了。

她知道厄难用的是什么咒了。

魄罗罗刹咒,此咒一出,必出魇魔。

这是灵诡,也就是她发明的咒术。

这个狗东西!竟然忽悠宫连城,对清黛用这么可怕的咒语!

兜兜转转了一圈。

宫家百年诅咒出现的这个怪物,间接性是她的“作品”?

就在纪由乃神游,无心看幻境之际。

阿萝突然喊了声:“阿乃你看!叫厄难好像完成了咒术,喊宫连城进去了!”

纪由乃不知是愧疚还是心虚,偷觑了一眼。

果然,宫连城破门而入,到了清黛的床前,发现清黛除了脸色煞白,像个鬼,能下床,能走动,更依赖至极的依偎进了宫连城怀中,只是她的模样有些奇怪,眼白布满了血丝,如同充血,神情也有些呆滞,除了宫连城,仿佛对外界一切都是极其陌生的。

可是激动万分,欣喜若狂的宫连城并未察觉清黛的异常。

将厄难奉为座上宾,开始当菩萨一样的供着。

“我该如何帮你逃过追杀?”

“我已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你只需好吃好喝好住的养着我,再在你府上供奉一座镇压煞气的佛像,我暂时就能安安全全的,不用颠沛流离,四处躲藏。”

“阿黛好了,我打算带着她和两个年纪尚幼的儿子回宫家住,不远,就在两条街外的宫家府邸,你可与我一道前往,我安排你吃住,可好?”

“啧,凡人,你心可真好,我都被你感动了。”

之后,厄难变回了乌鸦,停在了宫连城的肩上,宫连城牵着走路慢吞吞的阿黛,带着两个儿子,连夜回了宫家。

春去秋来,幻境中,眨眼间,5年过。

这五年,宫连城白天上朝,处理公务,为皇帝分忧。

傍晚归家,陪阿黛。

他和阿黛的一双儿子,更是极为优秀,一个十五岁中了状元,成了皇子陪读,一个不喜弄权,跟着清黛的父亲,也就是他外公,十五岁下海经商,赚的盆满钵满。

因淳于家的后嗣,权倾朝野,没人继承淳于老爷的经商之道,最终,在清黛父亲离世前,他将淳于家族遍布清朝的生意,全部交给了清黛和宫连城的小儿子。

同时,满朝文武都发现,五年之中,军机处内阁大臣宫连城的身边,总会跟着一只乌鸦,这乌鸦极有灵性,但凡有哪个朝臣针对宫连城,必定全家暴毙而亡。

宫家,宫连城和清黛居住的院落中。

宫连城正在喂清黛吃皇上新赏赐的荔枝,并对厄难道:

“你不能杀人。”

“我没杀,我想谁死,谁就会死,不需要我动手,遇到我,算他们自己倒霉,何况,兄弟,我这是在帮你!那些人可是想整死你的。”

“唉……阿黛这几月愈发奇怪,滴水不进,连饭也不愿吃,瘦了一圈,还总和我发脾气,你可知为何?”

宫连城喂清黛吃的荔枝,她全部吐了出来。

她的肌肤已经不像正常人的眼色,煞白无血色,像个死人。

“这谁知道啊,我只替你救人,可不负责帮你喂她吃东西。”

就在变成乌鸦的厄难话落之际,一名丫鬟,端着刚煮好的燕窝进了屋子,转身要离开之际。

清黛突然窜起身,目光猩红,如发狂了似的,一口咬在了那丫鬟的脖颈上。

丫鬟惊恐的尖叫声顿时响彻整个院落。

宫连城震惊了!

厄难也瞬间从乌鸦变回了真身,冷冷嗤笑,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丫鬟的血在一点点被吸干,最后连魂魄给被清黛吞噬,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不吃东西,她想喝的是人血,吃的是人肉,啧……这就麻烦了。”

宫连城第一时间反锁了房门。

见清黛在自己面前杀了一个人,满嘴是血,浑身颤抖,似害怕。

而她的肤色开始慢慢恢复正常,只是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杀人了……连城……怎么办……”

宫连城虽震惊,却更心疼清黛此刻的模样,他掏出手帕,给清黛擦拭了擦嘴边的鲜血,“别怕,万事都有我在。”话落,宫连城眸光森冷的看向厄难,“她为什么会这样!”

“当初是你要我救她,帮她活下去,帮她避免无法超生,无法转世的境况,我可是都做到了,她不会死,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了,魇魔,她成了魇魔,这可是异兽录中极为稀有的鬼怪,不死不灭,神都杀不了她,自然也不用转世投胎了,多好~!”

“你把她,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吃人肉和人血……”

“纠正一点,她还吸人魂魄,怪物怎么了?你瞧不起怪物?只要你爱她,她还爱你,不就行了?而且,魇魔可是有意识的魔物,她认得你,便不会伤害你,你喂饱她不就行了?”

第1010章 真相!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宫连城阴鹜的盯着厄难,紧紧抱着颤抖的清黛,他不敢冒然和厄难撕破脸,因为宫连城似乎发现了,厄难不是普通人,倘若得罪了他,恐怕自己和清黛,就没有以后了。

沉住气的宫连城敛去了眼底的异色。

“那这尸体怎么办!”

“兄弟,这种事,交给我。”厄难笑的邪佞森然,他只不过打了个响指,那地上干瘪的尸体,瞬然间化为一对灰烬,“你要是不想让你家阿黛胡乱吃丫鬟,就找死囚,或是乞丐给她吃,总之啊,你应该明白了,人的食物,她吃不了了。”

自此之后。

宫连城白天出门在外,只能让厄难陪着阿黛呆在家中,并且,为了确保府内不会有人受到伤害,宫连城将阿黛居住的院子锁了起来,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入。

时光流转,一年又过一年。

没人知道宫连城府里养着一个怪物,他母亲也被他送回了金陵祖宅,安享天年,在京城,就只有他、清黛和厄难,以及一群家仆,住在府邸之中。

宫连城每隔一周,就会暗中派人去弄死囚或是无名无姓的流浪汉回家,给清黛……

乾隆六十年,永炎被封为皇太子。

嘉庆元年,乾隆禅让皇位,永炎登基。

宫连城辞官,秘密带着清黛和厄难,回到了金陵,宫家祖宅,为清黛造了一栋名云阁的漂亮院子,供她居住。

永炎登基之后,乾隆虽贵为太上皇,但依旧独掌大权,册封宫连城长子宫慕清为军机处二品大臣,代替宫连城为朝廷效力。

同时,宫慕清的弟弟宫慕岱,为宫家开启了一条致富之路。

幻境中。

纪由乃看着宫连城一点点变老,成了垂暮的七十岁老人。

可清黛却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容貌。

除了宫连城和厄难,清黛谁也不认识。

回了金陵之后,清黛在云阁住了几年。

可之后,宫连城以清黛得了传染性恶疾,不可见人,便长久居住在了一个宽敞密闭的密室中,宫连城也日夜都陪她住在那,还有厄难。

在宫连城的帮助下,厄难无忧无虑的躲了几十年,吃穿不愁,逍遥自在,也和宫连城结下了很深厚的情谊。

可宫连城终究是个凡人,虽拥有了一些灵力,却依旧难逃老死。

他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

躺在密室的床榻上,紧紧握着清黛的小手,虚弱怅然道:“阿黛,我若去了,便让厄难陪着你,好吗?”

“不要……”清黛变为魇魔后,虽有意识,也会说话,反应却变得很迟钝,呆呆的,清黛趴在宫连城的胸口,“连城不要走……”

“厄难,阿黛没有人看着不行,求你……帮我护着她。”

“行吧,看在你保护了我几十载的份上,我会好生照顾她,算作还你一个人情。”厄难一袭黑紫色的仙袍,亦如初见时,那般慵懒绝尘,邪肆诡魅。

“连城要出远门吗?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不能很久,等久了,我会生气。”清黛依赖万分的抱着垂暮之年的宫连城。

宫连城凝着清黛的目光依旧宠溺至极,只是轻抚清黛的手,微微颤抖,似无力,“嗯,我要出一趟远门,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阿黛,等我回来找你……你要乖,不能杀人,要听厄难的话……”

“我等你回来找我……就在这里等,哪都不去。”

宫连城走了,也算是寿终正寝。

清黛成了魇魔之后,似乎智力在一点点衰退,她不知道死是什么,只信了宫连城的话,知道他终有一天会回来找她。

可是,宫连城永远都没有回来。

纪由乃心知,宫连城若进了冥界,必然会背叛刑,因为他为了救清黛,做了罪大恶极之事,杀人、借命……这些,都是能让宫连城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的罪名。

宫连城走之后。

厄难悄悄的将他的尸身,放回了宫家祖宅的地面院落之中。

他是个言而有信的神,真的开始替宫连城照顾清黛。

像个保姆一样,每隔半月,他变回出去一次,替清黛找“食物”回来。

可是幻境中显示,厄难最后一次出门,便再也没有回来。

清黛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关在暗无天地的地下室中,等了又等,也没能等来厄难。

纪由乃明白,厄难不回来,必然是被三界治安管理局的人逮住了。

原因恐怕就是《诡咒》最后一页上的一行小字——

灵诡专用咒术,恶人若用,必死无疑。

厄难贵为灾难之神,虽不会死,恐怕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栽在这句话上,灵诡的咒术,只有她自己能用,若是旁人用了,必然会发生可怕的后果。

宫连城死了。

厄难也没回来。

起初,清黛害怕的独自呆在密室中。

后来,因为没有食物,她越来越饥饿,一年……两年……

她的头发开始脱落,浑身开始溃烂,她彻底变成了一个怪物,渐渐丧尸了理智,她跑出了那间密室,开始了一场百年杀戮。

从幻境中,纪由乃最终也搞明白。

为什么清黛只杀宫家的女人,还只是第一任。

起初,清黛只是杀宫家祖宅内的丫鬟和仆人。

可她最终似乎明白宫连城食言了,他不回来了,她开始产生报复行为。

因为宫家之后的子嗣,大多都是她与宫连城两个儿子的后嗣。

纵使不认得,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舍不得伤害儿子,和儿子的后代,唯有对宫家的女人下手。

她不会离开宫家,因为她答应过宫连城,会乖乖呆在宫家……

她只杀宫家第一任进门的女眷,因为清黛自己也是在宫连城有了正室后,才进的宫家……

这一切,最终都说通了。

而魇魔灵魂禁区后面那些黑色的记忆球,里面都是魇魔清黛百年杀戮的证据,没什么值得看的。

“幻境看完了,清黛的记忆也看完了……也没找到能出去的办法啊。”阿萝蹲在地上,泄气道。

可这时,纪由乃却不以为然,“谁说找不到出去的办法?我有主意了!”

“欸?什么?”

“清黛不是一直在等宫连城回来吗?我若猜的不错,宫连城恐怕现在依旧在冥界地狱里服刑,我可以用让清黛见宫连城为筹码,和她谈判,让她把我们的魂吐出去!”

然后!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第1011章 谈判!重见天日!约定。

三界万物生灵,一旦离世,便会被黑白无常勾魂,带入冥界,然后进入审判司,审判其是否有资格喝下忘川水,进入轮回之门,转世投胎。

若审判司判定其在阳间犯下过罪恶,便会按照所犯罪恶的轻重,进行严惩,也就是依照犯罪程度,进入十八个地狱进行百年服刑,直到赎罪完毕,才可重新审判是否有进入轮回的资格。

纪由乃断定宫连城死后,绝对不会过审判司那关,进入投胎。

因为宫连城早年贵为武将,征战沙场,身上背着无数人命,又为了救清黛,借寿续命,在清黛成为魇魔之后,不断找寻活人,当做食物秘密给清黛喂食……

就冲他的这些作为。

以审判司那种顽固迂腐,墨守成规的作风,必然是严惩不贷的。

随后,纪由乃、阿萝和姜崖便离开了魇魔清黛的灵魂禁区,回到了魇魔腐烂枯败的心脏房室之中。

红袖和夏侯渊正陪着苑筱柔和舒云奶奶。

一见到纪由乃他们出来了。

苑筱柔立刻迎了上来,“你们……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吗?”

“算是找到了吧。”

纪由乃心里也拿不准,魇魔到底会不会和她谈判。

话落之后,她仰眸,环顾了整个魇魔的心脏中心,忽然一飞而起!飘到了魇魔那颗已经发黑且腐烂的心脏处,用溢出灵力的葱白五指,虚无缥缈的覆在了魇魔的心脏上。

然后,通过灵力,用意念,以魇魔的心脏为媒介,尝试和魇魔进行交流,她开始大声呐喊!

“清黛!你出来,我们谈谈!”

“……”没有回应。

“你想不想见宫连城!我可以让你见到他!”

依旧没有回应,可是纪由乃感觉到了魇魔的心脏,狠狠颤动了一下!

“除了我,没人可以让你见他!只有我才有这个权利!”

就在纪由乃以为,清黛会继续沉默之际。

腐臭味弥漫的黑色心脏房室内,魇魔清黛的腐烂心脏重重颤抖,她嘶哑阴森的声音,乍然而起,回响在了整个心房内——

“他是个……骗子……他食言了……他丢下了我一个人……没有回来……”

有回音了!

纪由乃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没有!他没有骗你!他不是没有回来,而是没有办法回来!他为了你牺牲了太多!他为你杀人,为你背负人命,为你借寿续命,为你做了太多恶事,他下了冥界,被关进了地狱,为了你,正在遭受百年的酷刑!而只有我,才有权利让你们再次相见,我就问你,清黛,你还想不想见宫连城?见那个一辈子都只倾心于你一人,从少年到垂暮老矣,从来都对你不离不弃的人?”

清黛沉默了半晌,最终,因执念,而被纪由乃说动。

“想见……”

“好!那你把我们的魂吐出去!我带他来见你!”

“亏本的买卖……不做……你们想杀我……逃了怎么办……”

清黛哪怕变成了魇魔,也是个聪明至极的魇魔。

“瞎说!当初没人告诉你吗?你是魇魔,极为罕见稀有的存在,谁都杀不死你!要不这样,你先放我和阿萝出去,如果我能在24小时内带宫连城来见你,你就给我把其他人的魂魄,全都放了!如何?阿萝的男人可是三界总局局长,她也能帮我一起让你见到宫连城!”

“不行……就你一个……”

纪由乃还想争取一次,带着阿萝一起出去。

可这时,阿萝却突然飘到了她身边,举起小拳头,为纪由乃加油鼓励道:“阿乃,你自己出去,我在这等你,能出去就是好事,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把我们全都弄出去的!”

“好,你们在这稍安勿躁,等我把你们都救出去!”

-

清黛当真是个言而有信的“好魇魔”。

和纪由乃约法三章后,真就把她当垃圾似的从肚子里吐了出去。

因为只是灵魂,纪由乃离开魇魔的体内后,就只能轻飘飘的随意飘走,她原本以为,魇魔吸走了她们的魂魄后,会带着她们去找权姬,去和权姬汇合。

可当纪由乃再一次见到大地,看到露出鱼肚白的天际……

环顾四周。

连绵起伏的苍山,茂密郁葱的森林。

清黛正孤零零一只,独自坐在一处长满参天松树的山崖边,孤独的眺望着微微朦胧,云雾飘渺中东升的黎明。

她似乎又饿了,正在扒拉着地上的泥土,往嘴里塞。

“你不是和权姬结盟了吗?没去找她?”

纪由乃小心谨慎的飘到魇魔清黛的身旁,试探性的问。

“只是想报仇……并不想听她的……”

所以就没去?

“为什么想报仇?我看到你的记忆了,宫连城为了救你,为了不让你死,误结识了厄难,将你变成了魇魔,这怪不了宫家人。”

清黛变成魇魔后,脾气不是一般的大。

闻言,她阴森恐怖的瞥了眼纪由乃,暴躁的捡起一块石头,捏的粉碎,“宫家人找人把我封印在了水银池底……那很痛……”

哦,原来报仇指的是这个。

“可那也是你杀人在先啊……”

“你不明白。”清黛如今早已人不人,鬼不鬼,是个怪物,恐怖的瞪了纪由乃一眼后,暴躁的威胁,“连城在哪!”

“行,我不问了!我给你找连城去!”什么叫她不明白?难不成魇魔杀人还有她自己的道理了?杀人总是不对的,纪由乃心里暗暗想到。

“你说话算话……我以后都不为难你……”

话落,清黛用她那只黑色腐臭的怪物手爪,抓起一把泥土,又往嘴里塞了一口。

“行吧,只是找你家宫连城之前,我得回我肉身里去,再找回冥珠,不然没法进冥界,所以,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按我说的去做,不能乱发脾气,不能乱吃人,明白?”

清黛朝着纪由乃呆滞的点点头。

“为了见连城……都听你的……”

-

纪由乃没想到,魇魔为了看个日出,跑帝都郊外的向凤山来了,这会儿她和魇魔还得“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天亮了,魇魔不能就这么到处跑,为了掩人耳目,纪由乃从向凤山下山后,在就近的垃圾处理厂,找到了一张被人丢弃的破布床单,让魇魔遮住自己的身子和头,又找到了一定破烂的斗笠,戴在了她的脑袋上。

第1012章 与宫司屿汇合,地底深处,恐怖!

清晨,旭日东升,纪由乃和宫司屿居住的庄园内。

白斐然、沈霆君、当归以及天道盟剩下的成员还有家中五只异兽,彻夜未眠,一起守在那三口存放着纪由乃、阿萝和苑筱柔肉身的玄冰棺周围,等着宫司屿他们的归来,可是,始终没有消息。

就在白斐然打算嘱咐家中的傀儡佣人,去准备些早餐,供大家垫肚子时,二楼穹顶玻璃圆厅内的一扇落地玻璃窗,突然从外被撞碎!

一个浑身被破烂床单和斗笠遮掩,却难掩浑身黑色煞气,邪恶无比且诡异恐怖的怪物,倏地窜入其中。

“不好!是魇魔!保护由乃她们的肉身!”

怀里抱着鸾鸟宝宝的当归顿时睡意全无,警惕万分的站起身,呼喊了一句!

闻言,圆厅内的天道盟成员轻音,也就是萧念情,以及皇甫忠,风无痕等十几人,齐刷刷的站起身,瞬间将魇魔包围,一副要将她就地擒拿的凶狠模样!

魇魔扯烂了床单,丢了斗笠,瞪着猩红的诡异眼眸。

就在轻音等人准备对魇魔出手之际,纪由乃虚无缥缈的幽魂,从二楼破碎的窗户飘了进来,大喊:“别打别打!是我是我!”

纪由乃的魂魄挡在了魇魔清黛和轻音他们一行人的中间,赔着笑,一边示意魇魔稍安勿躁,一边让轻音他们别轻举妄动。

“由乃?你……”

当归惊觉纪由乃竟从魇魔身体中自己出来了,满脸惊讶。

可不等他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

纪由乃就瞅见了不远处停放的三口玄冰棺材,随即问道:“我肉身呢?在哪个棺材里?”

“左边第一个。”当归老老实实答复。

而此刻,圆厅中,白斐然和沈霆君是完全看不到鬼魂的,所以,他们看不见纪由乃,只发现周围一群人正看着那只魇魔,又在对空气说话。

但是很快,在轻音和帮助下,玄冰棺盖被推开,纪由乃一见自己腐烂速度有些快的肉身,微微拧眉,心知必然是封眠毒咒和怨气侵蚀的后遗症所导致的肉身加速腐烂,没多想,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身躯之中。

紧接着,她就“诈尸”了。

肉身腐烂之处,在她魂魄归位后,迅速愈合,她蓦然睁开眼,坐起身,跳出了棺材,从棺材里捡起了那根与她肉身呆在一起的黑笛,目光下移,发现自己还穿着晚礼服,决定立马去换一套。

“来不及跟你们解释了,我急着救阿萝舒云她们,我冥珠呢?搁哪儿了?我记得昨天婚礼前,我丢在包里了,你们给我一起带回来没?”

白斐然波澜不惊,神情冷淡,闻言,思忖片刻,扶了扶镜框,“……似乎被少爷带在身上了,夫人出事后,他心知那东西对您的重要性,不敢乱丢。”

“宫司屿呢?”

纪由乃环顾四周,没见他人。

并且,流云、姬如尘他们竟然都不在。

“少爷查出了权姬的躲藏处,以为你身后这个东西……会去那,他们一行人,去救你们了……”

“去救我们了?”纪由乃不敢置信,“地点呢?在哪?告诉我!”

“淮海路44号,目前暂时还没有联系,所以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得到答复后,纪由乃也不嫌魇魔清黛腐臭腥味浓郁,拽住清黛那只怪物手爪,就冲出了圆厅,往自己的衣帽间跑去。

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色衣装后。

纪由乃又去了宫司屿的衣帽间,拿了件黑色的长款风衣,和宫司屿的黑色墨镜、鸭舌帽,扔给了魇魔。

“穿上。”

“我……不……会……”

“……”

手把手替魇魔伪装了一番后,纪由乃和白斐然他们打了声招呼:“我去找他们!等我好消息!”

然后,和魇魔一前一后,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速度,简直如影随风。

-

淮海路44号,鬼宅大门口。

反侦察意识极强的纪由乃,用了隐身术,呆在了魇魔的身旁,悄悄的和她说着话。

“权姬真的让你完成任务后,来这里和她汇合?”

完全隐身的纪由乃,警惕的环顾四周,天虽已亮,可这个房子周围,阴云密布,诡异的很,地上还有很多串新脚印,一看就是不久前留下的。

“嗯……”

“可是这,没人啊,鬼气森森的,根本没人气。”

“她说……到了这……进屋子……一楼大厅东南方角落有一块刻有玫瑰印记的地砖……下面有机关……左边三圈……右边五圈……按下口令密码……1433223……进入地下基地。”魇魔清黛穿着宫司屿的风衣,戴着宫司屿的鸭舌帽和墨镜,看起来没这么恐怖狰狞了,话落,她幽幽对着隐身的纪由乃问道,“什么时候……能见连城……”

“等找到我老公,我的冥珠在他那。”

“哦……好。”

“嗯。”

“只要能见连城……做狗都行……”

“我不要你做狗,我要你把你吸掉的那些魂魄吐出来……”

纪由乃踢开了如同鬼屋般的宅院铁门,回眸对清黛道。

“见到就吐……”

清黛冷幽幽诡森森的答复道。

按照清黛说的,纪由乃果然在一楼大厅的东南角,找到了一块带有玫瑰印记的瓷砖,瓷砖是空心的,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不拨开,根本发现不了玫瑰印记。

按照机关的打开方式,随着一阵“轰隆”震响声!一楼大厅的中央地面,蓦然间出现了一个通往地底的宽敞阶梯。

纪由乃和魇魔并肩一路往下。

在离开地面后,那道地面的暗门就自动关闭。

不远处,竟是一条通往地下深处的轨道,轨道上,停着一辆轨道列车,是无人操控的,且里面宽敞无比。

纪由乃和魇魔进入列车内部之后,坐在了位置上,跟随着机械的广播提示女声,纪由乃先替什么都不会的清黛固定好了安全带,紧接着,坐回自己位置,这轨道上的列车,就启动了。

心想着,东皇无极竟在帝都有这么一个神秘深入地底的基地,却完全不被三界所知,可见其势力有多可怕。

10分钟后。

伴随广播中的一声“已抵达目的地”。

纪由乃就见轨道列车的的门缓缓打开。

下一秒,扑鼻而来的浓重血腥味,几乎让她作呕!

怎么回事?

等她跳下列车……

第1013章 若不杀之,不配做她的男人

纪由乃跳下列车,鞋底触地的瞬间,感觉自己踩到了某种粘稠润滑的液体,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围闪着白炽灯光墙壁、天花板,地面,目光所及之初,全都是猩红的鲜血,如同血流成河般,触目惊心。

她脚底踩到的液体,也是血。

此时此刻,这个深入地下的秘密基地中,全都是鲜血、断臂、人体躯干、头颅,就像一副恶魔绘制的地狱景象,简直惨绝人寰!

“这里……发生了什么?”

纪由乃瞠目结舌,下意识的将黑笛从后腰的口袋中拿出,牢牢握在手中。

魇魔尾随纪由乃跳下了列车,见即,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断臂,嗅了嗅,刚准备下口咬去,忙被纪由乃阻止。

“脏不脏啊!不许吃!走了啦,找我家男人他们去……”纪由乃左手拿着黑笛,右手拉扯过清黛的黑爪,走在前开路,朝着不远处的基地入口走去,警惕的望着四周,生怕会突然跳出个什么怪物来。

这么多尸体,全是不完整的,身上的咬痕呈撕裂状,就像是某种可怕生物硬生生啃噬导致的。

这绝对不可能是宫司屿他们造成的!

“你……不怕……我吗?”

清黛老老实实任由纪由乃牵着自己的黑爪,每迈出一步,地上就会溅起血花。

“我干嘛怕你?”纪由乃没回头,心里还嘀咕了一句,你有今天,间接性还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还在是灵诡的时候,创造了诡咒,哪有你的今天。

“不……嫌我……恶心吗?”

“是挺臭的,回头想办法给你弄干净。”

血气弥漫,阴森恐怖的走道中,纪由乃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清黛聊着。

“连城……见了这样的我……会厌恶吗……”

成了魇魔的清黛,询问纪由乃间,语气竟透着一丝丝担忧。

“他爱你胜过爱他自己,我觉得,必然是不会的。”

牵着魇魔走在前,纪由乃频频左右张望,遍地的残肢断臂,全是不完整的尸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司屿他们又在哪里?

-

宫司屿一行人,在从北区逃出后,并没有顺利脱身。

因为源源不断的放出了那些禁锢在北区牢笼中的古老生物和恶魔鬼怪,这些东西极度难缠,几乎是遇见活人就扑面而来,疯狂撕咬,还成群结队,数量极多。

宫司屿等人无法逃脱,唯有与之恶战,杀出一条血路之后,奔跑穿行在如迷宫的地下秘密科学研究中心内,和北区那些怪物玩起了“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砍下你的狗头当球踢”的游戏,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不过好在,最终还是找到了方向。

此时此刻,宫司屿、封锦玄、宫尤恩、拜无忧、北冥、流云和姬如尘、路星泽、白眉帝,正屏息凝神,静悄悄的躲在昏暗的中央监控室中。

他们所有人,几乎身上都沾满了鲜血,或是某种古老生物死亡后的粘稠组织,脸上更是已经糊满鲜血、脑浆、脊髓液……可以说是狼狈不堪。

和北区那些古老生物斗智斗勇,厮杀到底,也不知杀了多少个小时,好在他们全员都在,毫发无伤。

只是因为他们身在地底深处,为了防止坍塌,不能胡乱使用滔天强大的灵力,谨防毁了这,无法出去,只能赤手空拳跟那些东西打。

“该死的!好久没打架打这么痛快了!真想再出去打他个你死我活!”姬如尘唯恐天下不乱,守在监控室的门后,压低声,抹了一把脸上的不明生物脑髓液,意犹未尽道。

“一会儿咱们转移阵地,出去找那叫权姬的女人,指不定还会遇上的!别急!反正今儿个都被困这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上去,足够让你尽兴的!”

所有人中,除了姬如尘,最不省心的莫过于玩世不恭的北冥,他手里拿着一把沾满血的电锯,是从一个小丑杀人魔那抢来的。

姬如尘和北冥负责守住门。

而所有人中,精通破解程序系统的宫司屿,正在通过中央监控室的电脑,锁定权姬目前所在的位置。

五具没有头颅的尸体正倒在宫司屿的腿边。

“找到没?”

封锦玄在一旁悄然小声问道。

“这里有一千多个监控,要一个个锁定,暂时还没。”

不过宫司屿话音刚落!

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锁定”的字样提示。

接着,跳出了一个监控画面,显示一男一女,此刻正呆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生物试验室内,女人优雅的坐在椅子上,还在那吃西餐,而男人正不停的拿对讲机尝试联络着这个基地中的管理者。

“c-4生化实验室,在c区!在我们这一层的下面!”

宫司屿凤眸阴冷,死死盯住了屏幕上的权姬,眼底是滔天的狠意。

“奇怪,监控中,并未看到魇魔,它去哪儿了?”

封锦玄蹙眉,疑惑问。

“去了就知道了。”

宫司屿幽然森冷的从座椅上站起,话落一瞬,他突然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脖颈后,二话不说的拔出了十根暂时封印了他灵力的金针。

“司屿!你这是做什么?金针暂封灵力,能保你安全!你若拔了,万一被三界总局的人察觉!你会被禁锢送入最高秘密监狱的!”

封锦玄见即,阻止不及时,见宫司屿拔除金针,规劝道。

“无妨,等解决了权姬,出去时再封上,这个女人……坏了我和诡儿的婚礼,还想伤诡儿性命,我今日若不亲手解决她,便不配做我们家诡儿的男人!”

-

某密闭生化实验室内。

一身雪绒大衣的权姬,正慢条斯理的切割着牛排,吃的津津有味。

一旁,火融正拿着无线对讲机,不断地联系着实验室外的基地人员,始终得不到回应后,火融一脸凝重的看向权姬,“权姬小姐,警报拉响,无人回应,北区沦陷,这里太过危险,我们还是先行乘坐逃生列车离开为妙!直升机已在地面接应!”

“那只魇魔还没来?”

“没有。”

“那走吧,咱们去地面,亲自寻那鬼东西!”

话落,权姬优雅的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旋即起身,双手插在大衣中,转身就准备从秘密通道中离开。

可就在这时,整个密封实验室的钛合金玻璃突然间支离破碎。

伴随着一股可怕的气流。

一个灵力恐怖如斯的俊邪黑影,瞬间闪身到了权姬面前,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想走?”

第1014章 把某人的头,当球踢的魔鬼

宫司屿解除灵力封印之后的速度太过飞速,宛若闪电雷击,又似气流风速。

封锦玄、宫尤恩等人勉强跟上,尾随而至,而路星泽最后一个赶到。

当他们到时,入眼就见宫司屿阴冷极寒凤眸森冷如冰,狠戾的盯着一个愣怔在原地,似还未反映过来的貌美女人,而他的一只手,正死死掐着那女人的脖子,恨不得下一秒就拧下,让其身首异处。

拜无忧感知到了宫司屿体内那股比从前更加可怕,仿佛能震颤灵魂的力量,微微一惊,喜上眉梢,喃喃自语:“恢复七成灵力了……”

闻言,他身旁的北冥隐隐觉自豪,不由扬起下巴,“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一侧,姬如尘见到这样完全陌生的宫司屿,也是一阵惊讶,心想着他还没见过宫司屿的灵力。

“这女人呀,今儿个,她可算是走不掉了。”

北冥抱臂,得意扬扬的靠在碎了一地玻璃的门框旁。

宫司屿满身恐怖戾气,凝着权姬的眼神中,浸满了肃杀之意,冰冷阴寒,邪肆透狠,铺天盖地让人呼吸不过来的恐怖灵力并没有肆意扩散、爆发,而是被他收敛了起来。

在自己脖子被死死扼住后,权姬楚楚可人的娇美脸庞上透着错愕,但转瞬即逝,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就好似她一个天境高手,在眼前的男人面前,根本就是个蝼蚁,那双含水无辜的动人眼眸,并未流露出惊恐,反倒是微微拧眉,一副我见犹怜,泪眼汪汪的凝望着宫司屿,“这么粗鄙对待优雅的女士,可不是绅士之举。”

权姬话音刚落,发觉权姬被人牵制住的火融,眯眸定睛凝住宫司屿,忽然间浑身燃起了刺眼的熊熊烈焰,宛若一个能肆意操纵火焰的火人,不由分说的冲向了宫司屿,似想为权姬制造逃跑的机会!

“权姬小姐!我拖住他们!你先……”

朝着宫司屿冲去,火融话说一半,“你先走”的“走”字还未脱口而出,他便突然像哑巴了似的,惊愣在原地!

目光下移,惊骇的见宫司屿连眼皮都未眨一下,倏地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一左一右,同时扼住了他们两人的脖颈!不费吹灰之力!

宫司屿冷厉嗤笑,似在嘲讽火融的愚蠢行径,转而目露厌恶的看向权姬,“一个老妖婆罢了,自称什么女士,于你,可不是心慈手软就能对付的了的。”

“你以为你能杀我?”

权姬间宫司屿根本对于自己那一套楚楚可怜的招数,完全无动于衷,不经暗自不甘,只不过,她并未和宫司屿撕破脸,心知惹怒的老虎不可冒然激怒,只是忧愁的凝望着宫司屿,说话腔调也是温柔如水,听不出半丝挑衅的。

只是话落一瞬,权姬屏气,从自己雪色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银色的朗姆手枪,抵在宫司屿的脑门处。

“我知道任何灵力都对你无效,可子弹呢?你防不了子弹吧?这子弹是特制的,一旦开枪,你不仅会脑浆迸裂,子弹内部还有无数微型碎裂单片,会渗透入你的血管,直至你的心脏,你……”

权姬话还没说完,就惊恐的发现,她手中抵在宫司屿额间的枪,被宫司屿那股突然溢出,恐怖如斯,不可思议的灵力包裹住,给融化了!

宫司屿左手掐着火融,右手扼主权姬,不屑高冷,如同睥睨蝼蚁般,冷冷嗤笑,说了一句刺激了权姬神经的话。

“你知道权缪是怎么死的吗?”

弟弟!权姬倏地瞳孔骤缩,仿佛被激怒,眼底燃起了滔天的恨意。

“那天晚上,我先毁了他的身,然后碎了他的魂,他就像一只弱小大的蝼蚁,让我能肆意践踏。”宫司屿绝冷的一字一句,说给权姬听,“你比你弟弟,也就能耐了一点罢了。”

“你以为你杀的了我吗!我可是天境!天境灵魂不死不灭!你以为你是谁!”权缪的死,刺激着权姬的每一根神经,她忽然咆哮出声,歇斯底里。

“哦,权缪临死前,也是这么说的。可他的下场呢?连灰都没留下。”

绝杀的冰冷寒音,回荡在实验室中,宫司屿话音未落,毫不留情!狠狠的同时拧断了权姬和火融两人的脖子,断了他们的脊椎骨。

一股势如破竹般的金色灵力宛若龙腾呼啸而出,穿过了错愕的权姬以及火融的身躯。

太过可怕的灵力,肆虐穿过之后,火融的身躯,开始溶解,消失。

只因他是步入天境的高手,就算身躯被毁,灵魂依旧具有强大的灵力。

宫司屿用自身恐怖滔天的灵力溶解了火融的身躯。

却只是拧断了权姬的脖子。

下一秒,他用自身灵力凝聚成了一股漩涡,困住了火融的灵魂,转而徒手撕裂了权姬头颅和身体的衔接处。

不费吹灰之力,他手掌衍生出一道刺眼的金光,伴随金光,无数个金色“卍”字,萦绕在了他的手掌周围,徒手将权姬的灵魂,封印在了她的头颅之中,再注入自己的灵力,限制权姬使用术法。

紧接着,宫司屿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想骂其疯子的举动1

他将权姬的脑袋往空中一抛,倏然一个回旋踢,将她的头颅踢向了墙壁!

那脚力,狠极了。

封印着权姬灵魂的头颅,在宫司屿猛地一脚下,嵌入了四分五裂的墙体中,见即,宫司屿似乎还觉不解气,还想将权姬的头颅从墙壁里抠出,继续羞辱折磨她。

当纪由乃牵着魇魔的爪子,出现在c4实验室的拐角处,往破碎的玻璃窗往里望时,就见自己男人,哦不,老公,正拿着一颗头颅发泄似的当球踢。

她目瞪口呆,喊了句:“我的天……这是疯了吗?”

闻声,在门口看戏的流云、姬如尘等人,顿时齐齐侧眸,看向了突然出现的纪由乃,还有……那只被她牵着爪子的……那是魇魔吗?为什么纪由乃竟然会和魇魔在一起?她怎么出来的?

第1015章 舍不得冷落她,更舍不得凶她

对于纪由乃的迷之出现。

和宫司屿一起前来的一伙人,全部满腹疑惑,愣怔不解。

纪由乃不是被魇魔吸走了魂?她怎么出来了?既然出来的话,那其他人呢?

生化实验室内,灵魂被封印在了自己头颅中的权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停尖叫,“宫司屿!你竟然敢踢我的头!你竟然敢!东皇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他会为我报仇,为我……”

权姬尖叫没结束,宫司屿嫌烦,继而又将她的的头颅从墙壁里抠了下来,面无表情,发狠出气似的找到了实验室内的腐蚀性液体,浇水似的一点点往权姬的脸上淋,那画面,简直无法直视。

可见宫司屿心狠手辣起来,简直就毫无人性。

纪由乃牵着魇魔清黛,宫尤恩、拜无忧等人一见魇魔,本想一拥而上,收拾她,却被纪由乃护住,拦下,示意稍安勿躁。

随即她牢牢牵着魇魔那只黑色丑陋的手爪,步入了实验室内,张口就朝着宫司屿喊:“嘛呢嘛呢?你疯了?”

宫司屿方才就听见纪由乃的声音了。

只不过他忙于拿权姬的头颅泄愤,又因纪由乃擅作主张,在婚礼当晚,故意被魇魔吸走魂,完全不顾他,极为愠怒,生着闷气,所以才没理会。

心想着,他必须晾着这个女人一时片刻,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能理她。

可纪由乃第二次喊他,宫司屿就忍不住了。

连三分钟都没坚持满,就败下阵来,舍不得冷落她,更舍不得凶她,只能黑着脸,阴郁无比,手里提着权姬的头颅,侧眸,没好气的看着纪由乃,可定睛一看,她身后竟站着那只罪魁祸首魇魔!

宫司屿倏地眸光一狠,将手中权姬的头颅狠狠砸向了纪由乃身后的魇魔清黛,下一秒从自己的裤子口袋中,掏出了那支装在试管中的鸾凤血,打开试管塞,朝着魇魔就将血浇了过去。

纪由乃眼见着权姬的脑袋朝身后的魇魔而去,抬腿飞踢,替魇魔将头颅踢走了。

又见珍贵的鸾凤血欲要嗞溅到魇魔身上,生怕她被血侵蚀,而出什么事,纪由乃忙挡在了魇魔的身前,被淋了一脸的鸾凤血。

一见不远处的男人凶狠的攻击自己,魇魔朝着宫司屿龇牙咧嘴,因为想见宫连城的执念,让她不想逃走。

可嗅到鸾凤血的味道,魇魔似极为恐惧,又见纪由乃竟护着自己,于是理所当然的躲在了纪由乃的身后,当起了“缩头乌龟”。

那会儿,清黛并没告诉纪由乃。

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特别可怕。

被淋了一头血,纪由乃深吸了口气,伸手抹去,完了朝着宫司屿露出了一个大笑脸,示意停手,“别打,暂时是自己人,自己人懂吗?”

话落,纪由乃依旧牢牢牵着魇魔的黑爪,示意其跟着自己,躲身后,别露头,转而快步朝着宫司屿走了过去。

纪由乃就像宫司屿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他在想什么,气什么,不悦什么,担心什么,她仿佛全都知道。

并且,她更加知道,如何化解宫司屿此时此刻的愠怒和不满。

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小手绢,见宫司屿脸上满是血浆和不明生物的脑髓液或是组织,总之是一些很恶心的东西糊在了脸上,他也没顾得上擦,忙伸手轻柔的用手帕,一遍遍擦拭着宫司屿的脸颊、额头、脖子。

然后踮起脚,讨好的在宫司屿唇瓣上轻咬般吻了口,娇娆撩人,温柔道:“我回来啦,你别担心,一根头发丝儿没掉,还收获满满。”

“……”

宫司屿没吭声,只是在纪由乃主动吻自己的瞬间,愠怒的情绪烟消云散,意犹未尽似的,俯眸就霸道浓烈的回应了纪由乃的甜吻。

只是,这时……

呆在她身后的魇魔清黛,见纪由乃亲了宫司屿,小两口甜甜蜜蜜浓情四溢的模样,羡煞旁人,她幽幽阴森的嘀咕了一句:“我要连城……连城……连城……”

纪由乃闻言,“唔”了一声,轻柔的推了推宫司屿的胸膛,抚了抚他的脸颊,示意稍安勿躁别怒,她不是有意推开的,然后回头瞅了魇魔一眼,“知道啦!我找到我家老公了,问他拿了冥珠,我就给你找宫连城去!”

“怎么回事?”

宫司屿察觉到魇魔似乎和纪由乃的关系有些微妙,剑眉高挑,冷问。

“唉,说来话长,总之,咱们都猜错了,什么宫家的百年诅咒,什么报复负心汉家族的魇魔……都不是,我和阿萝进了她的灵魂禁区,追溯了她的记忆,了解到了当年清黛变魇魔的真相,具体的,等我从冥界把宫连城带回来,详细和你们说。”

“宫连城?”宫司屿微微一怔,思索了片刻,“哦,按说,他该是宫家的老祖宗了。”话落,宫司屿伸手紧紧搂抱住纪由乃,还打掉了魇魔那只被纪由乃握在手心的黑爪子,继而低沉喑哑,视若珍宝道,“下次不可擅自行动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你了……闯入这,怎么都找不到这只魇魔。”

“因为阿黛根本没来这里啊,阿黛和我说了,她不喜欢权姬,不想听她的话,她就是因为当年爷爷找人将她封印在了水银池中,想报复爷爷,又不忍心伤害宫家的后辈,只能伤女眷了……”

“可这个东西,不仅吸走了婶婶、姑奶奶她们的魂魄,还极近侮辱的毁坏了她们的尸身,此举,不可原谅。”

“……”纪由乃无言以对,她没办法帮魇魔开脱了。

可这时,十分安分,缩在纪由乃身后,蹲在地上的魇魔,慢吞吞的阴森道:“我没……毁坏……尸身……吸了魂……就走了……不许冤枉……我。”

“欸?不是你干的?”

纪由乃惊异回眸,同时,宫司屿也冷怔了下。

“不是你?”

“是她……”魇魔幽幽的指向只剩一颗头,还能说话的权姬,“我若骗你……不见……连城……”

第1016章 查找宫连城

权姬的头颅,已经被腐蚀性的液体溶解的面目全非,没有人样了,见魇魔竟背叛了自己,她目恶毒的瞪着魇魔,想说话,却有口难开,因腐蚀液体的缘故,她嘴周围的皮肤融化,黏连在了一起。

魇魔清黛见权姬正在瞪自己,慢条斯理的伸出黑爪,拨弄过了权姬的头颅,当凳子似的,坐在了屁股底下,像母鸡孵蛋似的,继续安守本分,耐心极好的仰眸瞅着纪由乃,等着纪由乃带她去见宫连城。

而这时,实验室门口,看完戏的封锦玄、宫尤恩、拜无忧、摆明、流云和姬如尘还有白眉帝、路星泽,陆续走入了其中,看猴似的盯着魇魔。

封锦玄见纪由乃出来了,还回到了肉身中,却不见阿萝,拧眉清幽寒声问:“阿萝在哪。”

“……肚……子……里。”不等纪由乃开口,魇魔仰头,瞅了封锦玄一眼,咧嘴邪恶笑道。

纪由乃翻了个白眼,生怕封锦玄一言不合把魇魔打跑了,忙开口解释:“我和魇魔谈判,约定好,去冥界把宫连城找来见她,她就把阿萝她们都放出来,原本要带阿萝一起出来的,可这家伙提防心重,只肯放我一个,我就只能先出来找你们了。”

“她还好吗?”封锦玄眉宇皱的很深,似不悦纪由乃这种把阿萝丢下的行为,毕竟自家女人,他极其护短。

“她的三个契约灵在陪着她,没事。”

“那现在怎么说?先回去?”姬如尘好奇的近距离打量了魇魔几眼,问道。

“我会立刻通知三界总局的人来此处捉拿剩余关押的北区古生物和怪物,路星泽身为人界分局局长,留在此处负责指挥。”

封锦玄瞥了眼路星泽,旋即以总局长的身份,指示道。

“是,总局!”

“至于权姬和火融,此二人乃天境高手,必须送进最高秘密监狱关押,才能扼住其继续为非作歹,由于危险系数极高,我会亲自押走他二人。”封锦玄瞥了眼被魇魔坐在屁股底下的头颅,继而又道,“可从北区取来一口玻璃牢笼,关押入内,再带走。”

“那流云和姬如尘留在这帮路星泽吧,我怕他应付不过来,够呛。”说完,纪由乃朝着宫司屿摊开掌心,“我的冥珠呢?在你这对吧?”

“嗯,替你保管着。”宫司屿从口袋中,取出了那颗流光四溢的灵珠,交在了纪由乃手中。

“对了,司屿,速度将灵力封印,别被人发觉。”封锦玄不忘提醒道。

而在宫司屿重新封印了自己的灵力后,权姬的头颅和火融的灵魂,被锁紧了从北区抬来的一口玻璃牢笼中,因为牢笼是可以吸收任何能量的,就和最高监狱所用的封灵圈,是同一种材质所造,所以将权姬和火融禁锢后,纪由乃用冥珠,速度打开了传送回庄园的通道。

带着宫司屿、魇魔、封锦玄、宫尤恩、拜无忧、北冥和白眉帝一起,先行返回了。

“看连城……看连城……”

魇魔莫名兴奋,老老实实跟纪由乃身后,不停地念叨。

所有人都无言以对……

-

庄园。

宫司屿和纪由乃一行人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临近中午了。

一回来,家里头闹哄哄一片,家里头纪由乃养的五只异兽,想追着魇魔打,硬是被纪由乃拦下。

应封锦玄要求,纪由乃用冥珠打开了通往三界总局的传送通道,让封锦玄方便拖着那口巨大的玻璃牢笼,先将权姬和火融送回总局关起来。

临走前,封锦玄慎重的盯着纪由乃,“我很快就回来,你快些去冥界履行你和魇魔的约定,早早将阿萝放出来,也免得我担心。”

“晓得了。”纪由乃做了个“ok”的手势,转而见封锦玄和牢笼消失在了她的传送通道中,下一秒,她用冥珠,又变出了另一个传送通道,这一回,是回冥界的路。

“那啥,我要去一趟冥界,下一趟地狱,查查宫连城被关押在哪一层炼狱服刑,好将他带回来,你们全都不许对阿黛动手,谁动,回来我跟谁急!别忘了她肚子里还有阿萝、舒云奶奶她们的魂呢!”

魇魔清黛一听纪由乃履行了诺言,要去找宫连城了,开心的恐怖森森咧嘴就笑,只是比较瘆人,还拍了拍她的黑爪,“连城……连城……要见连城……跟你一起去!”

话落,魇魔就想一头钻进纪由乃传送回冥界的通道。

愣是被眼疾手快的纪由乃一把拽了回来,“你可别!”

“???”

“你不能去冥界,你一去,就凭你这身黑煞气,不被丢进十八层地狱就怪了。”纪由乃翻了个白眼,警告道。

“阴阳大人,非也,像她这种魔怪,十八层地狱都困不住她,应该会被丢进阿鼻地狱或是无尽深渊,由冥帝的亲兵亲自看押。”

冥瑞兽墨黑舔了舔它的猫爪子,喵了一声。

“反正我回来之前,你们好好对她,不许欺负她,或是排斥她。”

“阴阳大人偏心!这可是魇魔!魇魔!烛龙大哥和饕餮大哥都未必打的过她呢!谁会欺负她了!”墨黑气的咬了口抱着他的墨白,醋了。

“反正记住了,我去去就回。”

纪由乃踮起脚不忘亲了口宫司屿的脸颊,转身就消失在了黑色漩涡形成的通道中。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

魇魔清黛被当归那只鸾鸟宝宝云霄,满庄园追的抱头鼠窜。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而不巧,鸾凤鸟专克魇魔。

-

冥界。

纪由乃一回来,就直奔范无救的私人府邸去了,偷偷摸摸生怕被蒋子文看见似的,结果一见到范无救,得知蒋子文还没回冥界,她才松了口气。

私人府邸内,范无救正和灵世隐对弈,谢必安还在卧寝内睡觉。

“新婚第一天,怎么回冥界了?”

戴着猛鬼面具的灵世隐,闷声温雅问。

将昨夜发生的所有事和蒋子文、灵世隐说了一遍后,纪由乃开口就问:“范大人和鬼判大人可知道宫连城这个人?”

“不知道,自己查,功德福寿簿放着给你当摆设用的?”

范无救一如既往的凶悍不近人情,冷瞥纪由乃,厉色道。

第1017章 做人要言而有信,人界,有个人在等他

冥界,范无救的私人府邸花园内。

范无救和灵世隐对坐在雅致的雕花石桌旁执子对弈,而纪由乃见范无救懒得搭理自己,一心下棋,也不折腾,见石桌边还有两个位置,便大大咧咧毫不顾忌的坐下,当自己家似的,旋即双指并拢,默念咒决,凭空变出了《功德福寿簿》。

然后,对着金光熠熠的福寿簿,念出了“宫连城”的名字。

很快,有关于宫连城生前和死后的所有资料,都显示了出来。

包括他生前的福德,孽障,所犯罪恶之事,阳寿殆尽之日,以及死后所遭受的刑罚,目前被关押的地狱所在层数……

纪由乃顿时一目了然。

而当看到宫连城目前被关押在无间地狱时,纪由乃吓了一跳。

无间地狱,那可是和阿鼻地狱并列,冥界中最可怕、最苦的地狱,宫连城就算犯下滔天罪恶,可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怎可能被关在那?

那地方关押的一般的都是千年恶鬼,血魔重犯啊!

堕入无间地狱的,都是极恶的妖魔鬼怪,犯了极重的罪,就被打入无间地狱。在无间地狱之中,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绝无其他感受,而且受苦无间,身无间,时无间,形无间……

最重要的是,关押在无间地狱的鬼……想带出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那里是禁地,一般的小鬼差,根本去不了那。

纪由乃也不知道自己的等级够不够,能不能进无间地狱。

这时,一旁戴着猛鬼面具遮住绝世容貌的灵世隐,斜瞥一眼纪由乃,似发觉她面露难色,于是善解人意,温文尔雅开口问询道:“阴阳大人有心事?或是难处?”

“可不就是有吗!”

纪由乃托腮,玩着范无救棋子盒中的黑色棋子,被范无救打了下手背,才瘪嘴收回小手。

“说与我听听,说不定能帮你出谋划策。”

上翘的美眸晶亮,纪由乃“咦”了一声,似惊讶于灵世隐竟如此好说话,“我想带一只被关在无间地狱的鬼,回人界,见他妻子。”

“痴人做梦。”闻言,范无救冷笑,讥讽道。

“可不就是做梦吗!我也知道无间地狱里的鬼,不可能带出冥界的,可是都答应别人了,对方手里还有筹码,答应我见了这厮,就能放阿萝她们的魂出来。”

“事实证明,做不到的事,就别答应的这么勤快。”

范无救继续朝纪由乃泼冷水,冰冷斥责。

倒是灵世隐,若有所思的看着纪由乃,“此人,便是你方才问的宫连城?”

“嗯。”

“你这么一提,我又一番细细回忆,倒是记得这么个人。”灵世隐慢条斯理的说着,旋即看向范无救,“无救兄可还记得百多年前,一名原本背叛关押进第八层寒冰地狱接受寒冰酷刑的鬼魂,结果从寒冰地狱逃跑,又被抓回,后又被关入第十层地狱,结果又逃走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额逃跑,他总共跑了6回,次次锲而不舍,却都被抓回,最终被丢进了无间地狱,插翅难飞,那人,便是宫连城。”

灵世隐一番话,震惊了纪由乃。

“鬼判大人是说,这百多年前,宫连城数次尝试逃离冥界?”

原来宫连城想过回去找清黛的,可是,他都失败了。

是啊,冥界多么可怕的地方,根本不是他想能逃就能逃走的。

“不止如此,因东皇无极的缘故,冥界曾发生数次地狱恶鬼出逃事件,在最近的一次震荡中,无间地狱出现了裂痕,这宫连城和众关押犯曾一同逃出过冥界,只是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没过几天,这厮便自己回来了,无间地狱的恶鬼,并没有被尽数抓回,目前还有4-5只流窜在外躲藏,唯独这宫连城,自己回了冥界,乖乖回了地狱,再也没闹过事。”

“什么时候的事儿?”

纪由乃听了只觉惊奇,宫连城跑了,却又自己回来了?

“大概是六十年前左右。”

纪由乃美眸微微圆睁,那就是清黛被爷爷找高人封印入水银池的时候!所以宫连城真的回去找过清黛,只是他最后没有找到,以为清黛不在了,所以才自投罗网,又回了冥界?

“自那之后,宫连城便安分守己,乖乖呆在了无间地狱,这鬼也是稀奇,无间地狱又叫焦热地狱,猛火烧鬼,痛不欲生,可他却一边接受惩罚,又一边恳请冥界鬼神给他寻各类佛藏心经,天天不停的念诵经文,要不是这里是冥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出家,更稀奇的是,如今无间地狱关押的其他恶鬼妖魔,都被他天天念咒似的诵读经文给洗了脑,也开始跟着一起念,无间地狱虽是禁地,可阴阳大人的级别,却是可以进入的,你不妨去看看就知,现在那地方,就一刀山火海焦热熔岩的诵经圣地,还有一群已经被酷刑逼疯,以为自己要成佛成仙的妖魔鬼怪。”

听灵世隐这么一说,纪由乃越发好奇,越来越想见见这宫连城的真面目,能把恐怖万分的无间地狱变成诵经圣地,这不是鬼才是什么?

“我决定了,我现在要去一趟无间地狱!”

纪由乃起身,收起了福寿簿,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别找事,无间地狱的鬼,你带不出来。”

范无救不忘警告提醒。

纪由乃无动于衷,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冥帝御赐的令牌,“我有令牌啊!大不了浪费一次机会,我去找冥帝。”

“你图什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如此珍贵的机会。”

“做人要言而有信,人界,有个人在等他。”

话落一瞬,纪由乃的身影就化为一片紫雾,消失在了范无救和灵世隐的面前。

范无救面色严肃冷酷,沉默半晌,丢了手里黑棋子,站起身,“得去盯着她,不然指不定惹出什么大祸。”

-

想去无间地狱,必须先跳入一道黑暗如深渊般的深沟峡谷,再穿过一条深沟尽头,通往冥界地核深处的地底隧道,飞跃过一大片冥界地核深处的熔岩焦热池,才能最终抵达。

第1018章 唯有酷刑,才能缓解思念的痛苦

岩浆喷溅,地狱冥火烈焰燃烧,狰狞嶙峋的怪异地下山川,熔岩肆意流淌,宛若岩浆瀑布。

纪由乃最终抵达了传闻中的无间地狱。

仰眸眺望着那不远处冥界地核深处,篆刻在山崖之上森然恐怖的四个大字“无间地狱”。

把守在这里的鬼将,乃冥界手拿巨斧链锁,身长十几米高的巨人鬼将,可劈厉鬼,锁妖魔,厉害至极,算作是冥界将军类的鬼神。

仅在无间地狱门口,纪由乃就听到那响彻地狱的念经诵佛声。

简直是地狱奇景。

一见有人闯入,站成两排的十六名巨人鬼将俯眸狠瞪纪由乃,以巨斧拦截,阻挡她的去路,“来者何人!”

纪由乃仰眸,将自己的阴阳令牌在为首的鬼将面前甩了甩,十六名巨人鬼将立刻放行,“原来是阴阳大人,无间地狱探视时间不可超过半个时辰,您最好尽快出来。”

“明白了。”

纪由乃收起令牌,就径自沿着两岸布满岩浆,还会喷溅火星的岩浆池,踩着黑色嶙峋的巨石,跳着走入了无间地狱深处。

还没等她找到宫连城,蓦然就感觉到两个身影飞快的赶来,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范大人和鬼判的大人也来了啊。”

纪由乃回眸瞅了眼两尊冥界位高权重,威望极高的大佬,跟在自己身后,像个跟班似的。

“怕你惹祸,不来盯着,不放心。”

范无救冷哼一声,负手而立在纪由乃身后。

“这地方可真热啊,我才来,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了,平时都不怕冷也不怕热的。”纪由乃擦了擦额头上淌下来的汗水,感觉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肌肤更是隐隐有种被灼烧的烫热感,很是难受。

“这里的火,乃无量业火和冥界幽冥烈焰相融合的毒火,凡人一触,必然化为灰烬,那些普通的鬼魂若来了这,顷刻间便能灰飞烟灭,你以为能困住这么多妖魔鬼怪的地狱,是儿戏?”

“宫连城是个凡人吧,他在这就没事?”

不过话落,纪由乃似乎自己就找到了答案。

在阿黛的记忆中,她曾看到宫连城为了清黛,修行灵力来着,他并非普通人。

“他来冥界时,就发现他灵魂中附着了浅薄的灵力,百年间,他屡次逃离地狱,又和鬼神斗智斗勇,灵力涨的极快,他也算是个可塑之才,这无间地狱虽酷吏难耐,是可怕境遇,可若潜心在这修行,如此残酷的环境,再加上他日夜诵经念咒,悟出了高深道法,早今非昔比,负责的告诉你,如今被关押在无间地狱的妖魔鬼怪,未必是他的对手。”

“行呗,囚禁都囚出高深道法来了,我能说什么?他人呢?在哪。”

一眼望去,无间地狱除了四处喷溅的岩浆,便是坑坑洼洼不断释放高温气体的地洞,要不然便是深不见底的熔岩池,要真掉进入,能尸骨无存,灰烬都不剩,时不时能见到几只长得恐怖万分的鬼怪倒吊在嶙峋的熔岩山川之间,在那念着:我佛慈悲求宽恕;或是能见到一些巨大无比形如凶兽的魔物,浸泡在岩浆池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可下一秒回到岸上时,开始在那和周围的地狱友人吹嘘:我今天浸泡岩浆池又多坚持了半个时辰……

画风好像有点不对。

在鬼判灵世隐的带路下,最终,纪由乃见到了宫连城。

准确的说,是宫连城的鬼魂。

就像一个被关押在脏乱差监狱中的死囚刑犯,额际两鬓凌乱的发丝垂荡在脸颊两处,因是鬼魂,他面色煞白,肌肤上数不尽被滚烫熔岩喷溅烫焦的伤口,这些伤口,会转眼自行愈合,可宫连城脖子以下的身体,全都浸泡在一处圆形的岩浆池中,愈合又溃烂,溃烂又愈合,无限死循环,他仿佛在不断地折磨自己的身心。

浸泡在岩浆池中的他,面不改色,俊目半闭,苍白干涸的唇瓣念念有词,纪由乃愣怔了片刻,旋即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山壁上被刻满了梵字诵经文,岩浆顺着那些刻在山体上的梵文流下,焕发着橙红如烈焰般刺目的光芒,极为壮观。

岩浆池岸边,纪由乃蹲下身,盯着宫连城,勾唇笑问:“给你个出去的机会,跟不跟我走啊?”

宫连城不理她,全然无视,高冷的很。

“阿黛在等你。”

纪由乃瘪嘴,也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

果然,一提清黛,宫连城转而幽幽睁开了他那双墨黑的眸子,冷幽幽的盯着纪由乃。

“走不走啊?”纪由乃单手托腮,继续问。

“你是谁。”宫连城如浓墨般深邃的暗眸冷眯,凝着纪由乃。

“你不认识我正常,可我后面左边的是黑无常统领范无救,右边是鬼判大人,我就问你2句,跟不跟我走,见不见阿黛,你丢了她这么久,放任她像个孤儿似的到处吃人,你是不是该去管管了?”

“我没丢下她,我去找过她,她不见了。”

“她没有不见,她一直都听你的话,乖乖呆在宫家祖宅,只是被你们的后人发现,最终残忍封印在了棺材中,沉入了水银池,阿黛说你是个大骗子,食言了,你到底见不见!”

纪由乃实在不放心魇魔独自和宫司屿他们呆一起。

想着立马赶回去,于是没什么耐心和宫连城解释。

“想见,无时无刻不想,发疯了似的想,唯有这熔岩池痛彻心扉的酷刑,才能缓解我对她的思念……可这是无间地狱,姑娘,你又如何能带我离开?”

怎么带宫连城离开无间地狱?

-

无尽深渊,冥帝所居住的冥宫。

纪由乃怀揣着冥帝青乌赠予她的那块,能够向冥帝提三个条件的令牌,跪在了冥宫外,求见冥帝青乌。

在冥界,唯有十大阎王,或是冥府司和审判司司长,才有资格见到冥帝本尊,所以纪由乃跪在殿外,已是擅闯,想要见冥帝本尊,恐比登天还难。

可没多久,在冥宫鬼神通禀之后,冥帝青乌那虚无缥缈,不怒自威的寒音,飘荡在了纪由乃的头顶,未见其人,但闻其声。

“何事。”

“冥帝曾许我三个愿望,现在我想好了第一个,所以特来找冥帝,希望愿望得以实现!”

第1019章 我给你把人带回来,不是让你吃的!

冥帝青乌的冥宫之外,纪由乃虔诚的跪在地上,就如她所想,冥帝青乌很快有了回应。

“说与孤听听,何愿。”

“我要收一被关禁在无间地狱的鬼魂,进入我阴阳司,此鬼名宫连城,死于清朝嘉庆年间。”

“无间地狱的恶鬼!你竟想收入阴阳司?”冥帝青乌必然是震怒了,语气中透着震慑隐怒,质问纪由乃。

“他并非恶鬼!冥帝允诺过我!只要是我提的愿望,都会实现!此人入我阴阳司,若做出了任何损害冥界之事,我必将亲手处决!一人承担所有后果!”

之后,冥帝没有再回应纪由乃一个字。

但纪由乃也不急,就跪在殿外等候。

她猜测,冥帝应该是去派人调出宫连城的资料查看了。

果然,没多久,冥帝那威慑至极的缥缈寒音,重新响起。

“若出了事,你一人承担所有后果?”

“是!”

“孤已通知无间地狱释放此鬼,你自行去领,只是,他身上必须戴可定位其踪迹的禁锢镣铐,记住!若出事,后果自负!”

目的达成,纪由乃欣喜若狂的跳起,“谢冥帝大恩!”

-

无间地狱的大门口,左手腕上戴着黑色镣铐的宫连城,在巨人鬼将的押送下,正在等候纪由乃的到来。

纪由乃在范无救和灵世隐的陪同下,欢欣雀跃的回到无间地狱,见到了宫连城。

“我说过的吧,只要你想,我就能带你走。”

宫连城面色虽因是鬼而惨白万分,还留着清朝时期的剃发辫,却难掩其剑眉星目,俊逸沉稳的绝佳容貌与气质。

尽管此刻狼狈,却不难看出,他生时,真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俊美男人,也难怪宫家基因都如此好。

“姑娘,这里的鬼将告知我,今后……都不用回来了?”

宫连城仿佛以为自己在做梦,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绝美的少女。

“不用不用,以后你就是我阴阳司的人,恪守本分,好好做阴阳司的鬼差,别给我闯祸,不然你犯事儿,我全责,我做了你的担保人,你明白不?”

宫连城点点头,又摇摇头,“姑娘我和如此帮我?”

“还不是因为你家阿黛!”

-

庄园,晌午,正是用中饭时。

拜无忧主厨,轻音帮厨,正在做饭。

十五个天道盟成员,走了大半,只留下了轻音、北冥和皇甫忠。

姬如尘和流云也回来了。

路星泽忙着带领人界分局的工作人员收拾地下秘密实验室内的残局。

白眉帝并未回鬼市,觉得人界有趣,迟迟不走。

沈霆君因为苑筱柔的缘故,也迟迟未走,期间和宫司屿的关系回温了一些,也明白宫司屿周围的朋友皆非等闲,有了一番了解后,和宫司屿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魇魔清黛被当归家的鸾凤云霄追的抱头鼠窜,最终被家中五只异兽救下后,此刻正坐在宫司屿的玫瑰后花园里,不停地摘花,往自己的怪物似的头上戴。

饕餮坐她身边,啃着一只生猪蹄,还特别友好的问魇魔,“你吃不吃?”

“吃。”抢过饕餮手里的猪蹄,血盆大口吞入腹中,一点不和饕餮客气。

而小犼,也坐在清黛的身边,给清黛做了个花环,“你看看这个花环好不好看啊?你要不要戴一下?一会儿你不是要见你家宫连城吗?戴着准好看!”

“好……”

或许因为犼和饕餮都是上古凶兽,而清黛又属于魔怪中极其罕见的一类,两只在知道魇魔现在对他们任何人都无恶意,开始友好相待。

清黛将小犼给她做的花环,戴在了她丑陋又可怕的脑袋上,尖嘴獠牙,猩红瞳孔,如今的清黛,早已没了往日倾国倾城的风采,而是退化成了恶魔一般可怕的怪物,如同无脸男。

快要见到宫连城的开心,让她暂时忘却了自己可怕的容貌。

不过,纪由乃圈养的冥瑞兽墨黑,在发觉魇魔头上戴着玫瑰花环时,途径路过花丛,不忘傲娇毒舌的吐槽了一句:“你可别戴这破花了,戴多少花,也掩盖不了你现在妖魔一样的外表,小孩都会给你吓哭,我建议你找个大点的麻袋,把自己套起来,抠两个洞,这样去见你家男人,你家男人才不会被你可怕的样子吓跑啊!”

墨黑翘着尾巴,说完,迎面就被小犼扔来的小石头砸到了猫脑袋,气的直接窜进墨白怀里,“老白!那只臭犼欺负人!”

“你少说几句会死哦!”

被刺激的魇魔,呆了呆,戴着头上的花环,走到了庄园后花园的蓝色游泳池边,看向了水中自己的倒影,只一眼,就被水中自己的影像给吓到。

而就在这时,庄园内,响起了纪由乃的高呼——

“阿黛!出来!我给你把宫连城带回来了!”

未见其人,但闻其声。

清黛在听到“宫连城”三个字的刹那,不敢置信的回眸,望向了庄园别墅之中,那双猩红可怕的眸子深处,闪烁着震惊和狂喜,可下一秒,尽化为胆怯和害怕……

在清黛开始打退堂鼓,准备临阵脱逃之时。

她的黑爪,被饕餮一把拽住。

憨厚到有些傻气的饕餮,平日除了吃,就是吃,高大健壮,结实的像头牛,说话的语气,也憨直无比。“你跑什么,不能因为自己丑,就不见人,你看我也丑。”话落一瞬,饕餮现出了自己的真身,“要是你家那个宫连城嫌你丑,我和犼替你吃了他!”

-

纪由乃带着宫连城的鬼魂准时回到了庄园。

没多久,便见到饕餮和小手,拖着一个黑漆漆,诡森森的怪物回到了二楼的穹顶圆厅之中。

两只凶兽,已经将魇魔清黛,拉至她和宫连城的面前。

而清黛,似连看宫连城的勇气都没有,一直用自己恐怖的黑爪,捂住自己的脸。

宫连城见到了眼前的怪物,却并未认出她就是清黛,还环顾四周,不断地张望,问纪由乃:“阿黛在哪?”

“这不就是吗?”纪由乃指近在咫尺的“怪物”。

一瞬,整个圆厅内鸦雀无声。

眼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没有认出自己,阿黛似乎生气了,放下遮脸的黑爪,众目睽睽,毫无预兆的张开她的血盆大口!

一口把宫连城的鬼魂给吃进了肚子。

见即,纪由乃目瞪口呆,差点疯掉,掐着魇魔的脖子,“我给你把人带回来,不是让你吃的!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第1020章 你变什么样我都要

阿黛竟然将宫连城的一口吞进了肚中?

掐着魇魔清黛的脖子,纪由乃哭笑不得,“姐们儿,我给你把人带回来,不是让你吃的!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啦!”

而阿黛,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地上,似因宫连城没有认出自己而心塞塞,生闷气,耍赖似的摇头,还朝纪由乃咧嘴,露出一排森然密集的尖利牙齿,慢吞吞道:“不……吐……”

纪由乃扶额,望天,气笑了。

可还不等她继续规劝,让阿黛把宫连城的魂魄吐出来,眼前的魇魔清黛极为言而有信,蓦然间将阿萝、舒云和苑筱柔以及三个契约灵一起当着纪由乃的面,吐了出来。

阿萝一出来,“嗖”一下蹿进了自己躺在玄冰棺中的肉身里,她的契约灵,也跟着一起进入了她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后,才发觉棺材盖封闭了,然后猛敲棺盖,让人给她开开。

苑筱柔和舒云重见天日之后,灵魂飘荡,宛若没有重量,望着圆厅内这么多人在,一时间手足无措,才发觉,除了白斐然和沈霆君,所有人都是能看到她们的。

“咯咯咯……”阿黛突然又朝着纪由乃笑了,尽管瘆人,可她的笑意,却是不带攻击性的,“都还你了……”

“……”不,还有几个你没吐,比如尤恩的母亲,比如那些被你吸走魂魄的宫家人。

但是这话纪由乃没说出口,因为当下,先让清黛把宫连城吐出来才是正事。

“拜无忧,领着舒云奶奶先回爷爷房间,告诉爷爷,舒云的身子,我会重新再替她做一个的。”

纪由乃有条不紊的安排吩咐道。

“好的,夫人。”拜无忧笑意盈盈的,似乎觉得风波平息后,一切都转危为安了。

“欸!小丫头,你可别和我抢生意,那老兄弟可是已经在我这给这小女鬼预定了一副极品皮囊的,价格优惠,你甭替她做身体了,我已经替她安排了!”还未回鬼市的白眉帝忙插话。

闻言,纪由乃瞠目结舌,“爷爷跟您都这么熟络了?”知道鬼市,知道白眉大掌柜是干嘛的,那么必然也知道……他们这群人……

“可不是,老头子我知道那老兄弟有钱,你别妨碍我做生意!”

“行吧。”纪由乃匪夷所思的瞥了眼白眉帝,随即就见拜无忧领着舒云的魂魄,离开了圆厅。

转而,她又看向呆在原地手足无措的苑筱柔的鬼魂,旋即看向宫尤恩,“尤恩,帮苑小姐回到她自己的身躯之中,再固魂,看看有无问题,没有的话,就说明无大碍了。”

“好的,表嫂。”

-

宫司屿在纪由乃离开之后。

有洁癖的他,在东皇无极的秘密地下实验基地,弄了一身的血污、脑浆、组织液体,便一直在不停的清洗全身,洗完澡后,在纪由乃回来之前,他躺在床上小憩了片刻,直到听到纪由乃回来的动静,才起身,穿了件家居黑袍,才下楼,辗转来至穹顶玻璃圆形客厅内。

一进圆厅,他就发现他宝贝老婆蹲在地上,正苦口婆心的规劝那只丑陋恐怖的魇魔把谁吐出来。

而那魇魔,拨浪鼓似的摇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你先把他吐出来,当年他死的时候,你还是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这会儿早已面目全非,他怎可能一下就认出你呢?你得讲点道理啊!”

阿黛还是摇着她那尖嘴獠牙,猩红血目的怪物脑袋,还淌着口水,慢吞吞道:“吐……出来……连城会不见……不吐……”

纪由乃“啊”了声,明白了,不是因为连城认不出她,而是因为她怕连城见了一面,就回又离开她,所以才把人的魂魄给吞了。

“连城不会不见的,我把他从无间地狱带出来,他就不会再回去,再离开你了,你要信我呀。”

纪由乃十分有耐心,绵柔可人的声音听上去,似能抚慰任何人受伤的心灵。

宫司屿居高临下在一旁听纪由乃和魇魔说话的语气,一阵醋意,哪怕心知魇魔是个女人,可还是觉得吃味,这是他老婆,她怎么能对其他人用这么娇脆温柔的声音说话?

而且!这女人!他都来了,她竟然没察觉?还在那和一只丑东西讲道理?这才新婚第一天!

而且昨夜洞房都没过!

心底愈发不满不悦,似生闷气,不屑冷哼,嫌弃而高冷的暗瞪了一眼魇魔,不等魇魔慢吞吞的要说话,他便踹了脚魇魔,冷不丁毒舌道:“你和这个丑东西说话,连我也无视?”

纪由乃仰眸,瞅着黑脸阴郁的宫司屿,“你踹她干嘛呀?谁丑了!她也不想变这样啊,我要是浑身腐烂变的面目全非,你特么也嫌弃我?”

“你变什么样我都要。”宫司屿一把提起纪由乃,搂怀里,抱了抱,冷哼,“我就不乐意见你无视我。”

结果,宫司屿话音刚落,又一次被骂“丑东西”的魇魔,似乎有极强的自尊心,此时此刻,她的自尊心就跟碎成了玻璃渣似的,生气了。

黑爪握拳,重锤地面,地上价值不菲的大理石地砖顿时裂了条缝,宫司屿见即挑眉。

又见魇魔张开血盆大口,跳起身,逼近他,一阵咆哮怒吼!

那腥臭的口水,全喷在了纪由乃的后脑勺,和宫司屿的半张脸上。

“我不是……丑东西……不是!”

吼完,阿黛一屁股坐回地上,开始撒泼,开始翻滚,开始耍无赖,一遍又一遍说着“我不丑……”,就跟受了刺激发了疯似的。

宫司屿面无表情,接过北冥递来的纸巾,先擦了擦纪由乃的发丝,而后才擦自己的脸,“丑不丑你自己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宫司屿话音刚落,冥瑞兽墨黑不知从哪叼来了一面镜子,丢进了魇魔怀里,气的魇魔抓起镜子,朝着宫司屿的脸就砸了过去。

“你丑!”

宫司屿头一偏,面不改色,躲过了迎面砸脸的镜子,没兴致和魇魔继续斗嘴,抚了抚纪由乃的头,松开了她。

第1021章 灵殇和蒋子文碰面

纪由乃叹气,瞅了眼坐在地上自闭的魇魔,见宫司屿又事不关己的坐到了沙发上,随手翻开一张报纸,全然无视,不经觉得头疼。

都是不省心的!

但是,她有的是办法治魇魔!

蹲下身,和魇魔平视,纪由乃戳了戳阿黛狰狞的怪物脸庞,“你把宫连城吐出来,我答应你,想办法帮你恢复原来的容貌,你看我都能给你把宫连城带回来,自然是言而有信的,对不对?”

“嗯……”显然,阿黛心动了。

“那你吐不吐。”

“连城……会走……吗?”

犹豫魇魔的狰狞外形,和已经完全不似人一般的身体结构,所以清黛说话,很不利索,且每说一句话,便会流很多口水。

“不会,他不会走了,我动用特权,将他带出了无间地狱,所以你安心。”

在纪由乃再三的保证下,清黛终于松口了,盘膝驼背,坐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呕”一声,把宫连城的魂魄从肚子里吐了出来。

可宫连城一出来,被说成是“丑东西”的阿黛,就钻到了茶几底下,躲着没脸见人一样,不愿出来。

-

三界治安管理总局·总部。

白墙金瓦,宫宇叠砌,巍峨耸立的三界总局建筑群,蔚为壮观。

幽远的撞钟声在空中回响,神圣至极。

而此时此刻,三界总局之中,气氛紧张,但也透着一丝丝因抓获了奸细和东皇势力核心人员的喜悦。

此时此刻,三界总局的三界审判大厅中,满是站在三界权利高峰的总局高官,副局长灵殇,和才抵达没多久的总局长封锦玄,以及数十名总局管理人员,长老院长老,皆在。

而还有一名来自冥界,位高权重,掌控生死的特别之人,也在,他便是蒋子文。

因纪由乃的提醒,灵殇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在蒋子文之后的出手相助下,揪出了潜藏在三界总局内部已情报部门部长为首的10名东皇无极势力走狗奸细,立下大功一件。

不过上午,封锦玄亲自出现,带着东皇无极的宠姬权姬的头颅和被封印在头颅中插翅难飞的魂魄,以及被囚禁起来的,东皇无极身边的火护法火融,双喜临门。

灵殇暗自不服,只是,他不得不承认,论价值,封锦玄带回来的那两个,比他擒获总局内部的奸细更有价值。

封锦玄生怕有人察觉到权姬和火融的身上残留着宫司屿的灵力气息,特意用自己的灵力掩盖。

在将权姬和火融送达总局之后,清冷下令:“将此二人套上封灵圈,押入最高秘密监狱审讯,必须严加看管!”

下达命令之后,封锦玄就打算离开,看向身侧的灵殇,似笑非笑,语气清幽寒凉道:“副局立下大功真是可喜可贺,那么后续的事,就交给副局来办了,我先走一步,告辞。”

“……”

灵殇微微上挑,好看至极的瑰丽紫眸浸着冷色,未绾起的墨发,慵懒的在发尾系了个绳结,垂于胸侧,秀气唯美似女人的叶眉微蹙,冷哼一声,未理会封锦玄。

而待封锦玄离开之后,灵殇下令由长老院来执行审讯,自己则和蒋子文先行离开,回了副局办公室。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灵殇坐在局座主位上,身上的三界总局白色制服内,套了一件光亮华丽如柔缎的丝质衬衫。

身后轻纱般的白色窗帘被窗外拂入的微风吹起,斜阳照射在他的身上,折射出淡淡的光辉,唯美极了。

而蒋子文,正冷酷冰寒的坐在不远处接待贵宾的皮质沙发上,身上穿着亮黑色的笔挺西装,看上去无情而凶狠,仿佛一个嗜血而无情的魔鬼,那满目戾气浓郁,气势硬生生的将灵殇比了下去。

仿佛这个办公室的主人是他,而不是灵殇。

灵殇在蒋王的面前,如同一个青涩的幼弟。

“抱歉,蒋王前日晚便来找我,可我忙到现在,才有闲暇时间招待你,还让你介入了总局捉拿奸细之事,实属怠慢,所以……蒋王所来何事?”

灵殇沉静优雅的坐在局座主位上,在高大威武,气势慑人的蒋子文面前,虽输了气势,可那与生俱来的倨傲和显灵贵气,让他丝毫不显得弱势。

冰寒的冷眸浸着深邃如渊的暗芒,蒋子文霸气凛然的交叠双腿,低音炮般的极成嗓音,透着一股疏离生分。

“见过诡儿了?”

闻言,灵殇瑰丽至极的紫色瞳孔骤然紧缩,愣怔的凝望着蒋子文,沉默半晌,最终,“嗯”了一声,“见过姐姐了。”话落,眸光黯然,“可姐姐不认我……”

“知道本王是谁吗?”

蒋子文同灵殇说话的口气,如同一个长兄,在和自己弟弟说话。

“你……不就是掌控生死大权,十大阎王之首的第一阎王吗?”灵殇皓白的牙齿,微微咬了下下唇,拧眉,继而回忆起什么,又道,“哦,我想起来了,蒋王前身乃神界战神,你我本一界……”

“本王指的,是本王和诡儿的关系。”

“关系?”灵殇微微一怔,开始细细回忆自己在三界书店中看到的那些有关灵诡的记录,最终,他回忆起了一件事,“当年蒋王堕入冥界,是因和姐姐一起斩杀了冥界众鬼神,犯下大罪……至于关系,我并不知晓。”

“本王当年,看着你姐姐长大,护着她,宠着她,几乎形影不离,感情至深,她虽将本王看做大哥,可本王自始至终,都倾慕于她。”

既没有提及当年自己是替灵诡顶罪而入的冥界。

也未声称灵诡便是自己的女人。

蒋子文忽然发觉,数千年,他和灵诡的关系,竟无法用一句话来描述,相爱吗?不,他只是一厢情愿,可薄情冷意吗?不,诡儿待他像亲哥哥一般,他们从来都是无话不说的。

可如今呢?

“所以,姐姐根本早就知道,她自己另一重的身份,和我的关系?真的只是不想认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我,她不是灵诡……”

灵殇话落,心里一片哇凉。

第1022章 合作吗?但不是利用,而是各得所需

那种不被认可,不被自己亲生姐姐承认的抛弃感,又席卷而来,压得灵殇喘不过气,又觉委屈,又觉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不认他?不是都说,血浓于水吗?

“你要抓帝司,你觉得她会认你吗?”

蒋子文冷酷嗤笑,寒眸盯着灵殇,犀利质问。

“可不是都已经证明,那个凡人根本不是,我也早已不再纠缠。”

灵殇心里有谱,他知道蒋子文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更记得,自己答应过自己姐姐,绝不会将那晚换脸术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尽管知道那宫司屿有鬼,可他也未将蒋子文当成自己人。

他虽对宫司屿有怨,可也不想做任何伤害到自己姐姐,和自己姐姐爱的人。

“既然不是,却不认你,这不是自相矛盾?本王和他交过手,虽不知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让你们证据不足,无法捉拿帝司关入最高监狱,可灵殇,本王不妨告诉你,当年害死诡儿的人,有他帝司一份,你觉得再让诡儿和他在一起,他会不再伤她第二次?”

灵殇幽雅冷静的坐在那,所有不能言明的情绪,都被他深深的藏起,眸光戒备而高冷,仿若目空一切。

最终,他勾唇淡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知道了,蒋王是来求合作的,你想对付宫司屿,苦于就算你对付了他,也无法分开我姐和他,但是我有办法,让他们彻底分离。”顿了顿,灵殇恍若看穿一切,“你不妨直接告诉我你想拉拢我,替你铲除宫司屿这个阻碍你和我姐在一起的人。”话落,灵殇眼角魅惑上挑,勾唇浅笑,“算算日子,昨日是我姐姐大婚,蒋王却能在这气定神闲同我聊天,你就不好奇,他们结婚成功与否?还是你吃准姐姐的婚,注定结不成?”

“宫司屿这一世的祖母,是撞死诡儿这一世父母的元凶,本王不认为,她会蠢到去嫁给自己仇人的孙子。”

灵殇不喜欢被人利用,更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闻言,他并未吭声,只是慢条斯理拿出自己委托下属从人界买来的新手机,还办理了一张电话卡,手机上有新闻软件,上面的头条清一色都是——“宫家继承人昨日在帆船酒店顺利完婚”的标题。

看到这标题,灵殇冷笑,随将手机扔给了蒋子文。

“看看吧。”

稳稳接住手机,蒋子文不明所以,狐疑冷眼斜瞥灵殇,旋即打开他的手机屏幕,赫然就见宫司屿和纪由乃结婚的标题占了头条,还附了两人结婚的照片。

深邃如渊,寒酷无温的瞳孔骤然紧缩!

在见到纪由乃和宫司屿竟顺利结婚的一刹那。

蒋子文宁愿当地满是无法承受的震颤和愠怒!

他不是派范无救和灵世隐去阻止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这样?

冷怔在原处,蒋子文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碎了。

心跳如鼓点,耳膜轰鸣,浑身就像被人把气全放光了一般。

突然间,蒋子文笑了。

笑的凄凉而仓惶,心很痛,可那又如何?那个女人,从来都不会顾虑他的感受,他处处为她着想,护着她,纵容她,可是……一片赤诚之心,终究还是被践踏的支离破碎。

他总是为她考虑。

怕伤害得到她!

可她自己呢?

多少次了,多少次他手下留情,多少次他没有亲自出手强硬拆散……

强压下心里的滔天巨怒,蒋子文异常冷静,他在拼命克制心的残暴怒气。

他就冷冷幽幽的坐在那,瞳孔无温,握着灵殇的手机,死死盯着上面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合照。

突然,蒋子文狂傲残酷的冷瞥了一眼灵殇,将他的手机,扔还了给灵殇,旋即站起身,“有宫司屿在一天,你姐永远不会认你,呵呵,不信,你可以拭目以待。”

话落,蒋子文准备离开三界总局,回冥界,在灵殇的办公室中,他就连回冥界的通道,都已经打开了。

灵殇脸色冰寒若雪,生冷至极。

仿佛蒋子文的话,正中了他心中所想,手机他并未接住,只是任由摔在了地上,蒋子文的话刺激到了他的每一根神经。

的确,一母所生的姐姐,为了一个男人,宁可抛弃亲生弟弟,不认他,也要誓死护着那个男人!

无论他多么讨好,都无济于事。

他很讨厌宫司屿,也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这个男人抢了他的姐姐,他曾经说过,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便不叫灵殇!

那么……

蓦然间,灵殇幽幽站起身,在蒋子文欲要迈入回冥界的通道中时,叫住了他。

“合作吗?但不是利用,而是各得所需。”

蒋子文顿住脚步,回眸……

-

庄园二楼,玻璃圆厅内。

似乎害怕宫连城看到自己可怕的模样,清黛迟迟躲在桌底不肯出来。

最终,宫连城的魂魄,钻入了桌底,强行逼迫清黛和自己见面。

他说话的声音,是颤抖的。

“阿黛……别怕,抬起头,告诉我,是谁把你变成这副模样的?我抱不到你,我只是一缕幽魂,看我一眼好吗?”

时隔百年,亦如在记忆球中,见到的宫连城凝望清黛时那永恒不变的挚爱眼神,哪怕清黛如今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却依旧如此,纪由乃心知,宫连城自始至终都未忘记清黛,不免心底庆幸了一番。

她蹲下身,听闻宫连城的话,掀开了桌布,替清黛回答:“谁把她变成这样的,你心里没点数吗?为了不让她死,为了让她摆脱无法超生的命运,你听信厄难的话,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了一个魔物,你可知道,那厄难是神界逃亡的灾难之神,她的今天,都是你造成的。”

顿了顿,纪由乃又道。

“阿黛的记忆,我都看到了,当年你撒手人寰之后,把她托付给了厄难,可厄难被关入了三界总局最高监狱,自那之后,阿黛就像一个被抛弃的怪物,没人教她应该如何做,更没人管她,她唯一做的,就是苦苦守在宫家祖宅,守住你们的约定,以为你会回去找她,她便一直呆在那,可终究你没有回去,你失约了,自此,她开始杀人,开始制造宫家百年诅咒的幌子,最终被封印在了水银池中。”

纪由乃一番话,阿黛竟然听明白了。

不断的点头,慢吞吞道:“嗯!你……失约了,骗子。”

第1023章 我想留下阿黛,可是……

宫连城此刻,只是一缕幽魂,俊逸非凡的容颜上,满是心疼的痛楚和挣扎,以及自责和内疚,却无半点将清黛变成如此模样的忏悔。

他碰不到阿黛的那张丑陋恐怖无比的怪物脸颊,只是虚幻伸手,佯装性的妄图轻触,深邃沧桑的英俊眼眸之中,尽是一如既往对清黛无尽的爱意和思念。

“是,我失约了,我去晚了,待我逃出冥界,回宫家寻你时,早无你身影,我以为你不在了……都是我的错,可是阿黛,你恨我吗?因为我太自私,为了留住你,竟将你弄成了这副模样……”

不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宫连城此刻的眼眶中,却蓄满了泪,且坚毅至极,忍着不落。

纪由乃就蹲在宫连城身边,蹲累了,就席地而坐,全完无视周围看戏的众人。

听闻宫连城问询清黛,下一秒,清黛似乎忘记自己还钻在桌子底下,倏地站起身,“砰”一声!脑袋将整个茶桌顶了起来,顿时玻璃器皿,瓶瓶罐罐,茶杯茶壶摔地,四分五裂。

心知闯祸,魇魔耳朵怂了怂,警惕的环顾四周,旋即朝着宫连城咧开嘴,露出满口尖厉密集的长牙,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拨浪鼓似的摇头,“不……”

话落一瞬,阿黛似想伸手去拍拍宫连城的头,黑爪却穿过了宫连城的魂魄,宛若竹篮打水一场空,触摸的只是幻影。

“摸不到……”

阿黛侧眸,下意识看向纪由乃。

纪由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冥冥中,总有一种,这只魇魔是因《诡咒》而生的。

因她而如此,那就是她的“崽”。

无论阿黛曾经犯下了多么滔天的罪孽,她都必须负责到底,为她洗清罪孽,为她谋生。

“没关系,我会替他去白眉大掌柜那选一具水火不侵的躯壳,届时,就能摸了。”

顿了顿,纪由乃似又想到什么关键的事,忙替宫连城澄清道。

“阿黛,先前呢,谁都不知道真相,所以都误会连城食言,没有来寻你,可事实全然不是如此,他死后,入了冥界,因你而犯下滔天罪行,被关入地狱接受地狱酷刑,他为了去寻你,前前后后尝试逃出冥界数次,每逃一次,他就会被丢入更深的地狱,最终,入了无间地狱,插翅难飞,直至当初冥界震荡,他趁乱逃走,去寻过你一次,可那会儿,你已经被封印,所以,他并没有寻到你,所以,理论上,他没有骗你的。”

圆形的玻璃房客厅内,魇魔清黛撞碎的水晶茶几,四分五裂倒在地上,宫司屿依旧坐在沙发上,优雅的翘着腿,慢条斯理的读着报纸,时不时会往纪由乃这瞥一眼,不明白是什么情况,造成如今她对一只魇魔的态度,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不过,他也没问。

他觉得,自己老婆怎么开心,就怎么做,他都支持她。

而就在这时。

护送权姬和火融回三界总局进行关押的封锦玄,回来了。

蓦然从窗口跳入,顾不上和大家打招呼,他的目光最先瞥向了那三口已然打开了棺盖的空玄冰棺,心知阿萝已安然无恙,清寒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转而冷瞥了眼魇魔,又挑眉望见了一个清朝打扮的鬼魂,旋即看向纪由乃,清冷问:“阿萝呢?”

“一回身子里,就喊着饿,去餐厅吃东西了。”

如掐着点似的,纪由乃话音落下没多久,封锦玄刚准备离开圆厅去寻阿萝,阿萝似早已感觉到封锦玄回来了,手里抓着只油乎乎的鸡腿,小旋风似的跑了进来,扑进了封锦玄怀中。

“阿玄,回来啦?”

“嗯。”封锦玄的手掌轻抚着阿萝的小脑袋,俯眸,温柔的应了一声,发觉阿萝安然无恙,精神焕发的,也就放了心,“你和司屿媳妇儿昨晚怎么回事?擅自做主张,不和我们提前告知一声,就以身犯险?下次不许如此了。”封锦玄只是用一种教育的口吻,和阿萝耐心的说着,也不冰冷,也不严肃,温柔的很。

“噢,好,我乖。”

-

中午,大伙一群人在庄园餐厅内用完午餐后,就一起聚在庄园后花园的宽敞临湖草坪上,喝着饭后清茶,谈论着魇魔的去留问题。

令人意外的是,阿黛和家中三只上古凶兽处的极为和谐,尤其是和饕餮、小犼,这会儿,他们三只正在不远处的泳池旁玩水。

而宫连城,则飘在纪由乃身后,正和宫司屿、封锦玄等人商议魇魔和宫连城的问题。

“宫连城之前被关在无间地狱,服刑期是300年,不过,我以特权,禀明冥帝,赦免其罪,将宫连城带出了无间地狱,今后为我阴阳司所用,说白了,他以后就是我手下了,有冥界公务员证明,就差办理人界暂住证和找一具稀有耐火又不畏火的好躯壳。”话落,纪由乃看向旁桌在品白桃乌龙的白眉帝,“大掌柜,躯壳的事儿,可能要劳烦您了。”

“得嘞,给你打个八折,包我身上。”

白眉帝爽快答应,继续和拜无忧等人品茗。

纪由乃坐在宫司屿身边的欧式藤椅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宫司屿、封锦玄说了一遍之后,继而将自己的最终想法,道了出来,“宫连城这事儿是稳妥了,现在麻烦的是阿黛,我想留下阿黛,可是……”

欲言又止,纪由乃偷瞄了宫司屿一眼,半撒娇的挽住了宫司屿的手臂,精致的下巴磕在了他的手臂上,眨巴了两下大美眸。

“可是魇魔是魔物,比凶兽还要可怕的存在,并且清黛身上沾了无数人的性命,它本身罪恶滔天,不可饶恕,想留下,难,你是想说这么吗?”

宫司屿接着纪由乃的话,低沉邪冷道,话落时,还不忘替纪由乃掖了掖耳鬓微乱的发丝。

“嗯嗯!”纪由乃捣蒜般的点点头,“你总是最了解我在想什么的。”

“心肝,这事,我不看好,也不反对,我自己现下都是被三界总局通缉之人,我不能帮你拿主意,与其问我,不如问问锦玄,看看他怎么说。”

第1024章 要对她负责的

纪由乃想做什么,只要不损害到她自己,宫司屿通常都会纵容,或是满足她,家里的异兽和人口是越来越多了,可要是纪由乃想留下魇魔,宫司屿也不能拒绝,唯有允许。

可现在的问题,不是单单他允许就能做到的。

九魇一魔,魇魔极其罕见,又是魔化怪物,以黑煞气为生,常人靠近之,必折损寿命,或是受到伤害,且清黛这只魇魔,从诞生之初到现在,手里有多少条人命,早已不计其数,先不说能不能留下,恐怕若是冥界或三界治安管理局知晓她的存在,必定会将其毁灭,免得留在世上,祸害人间。

而纪由乃身后飘幽的灵魂宫连城,一听宫司屿说他家阿黛罪恶滔天,杀了很多人,恐怕想留下,没这么容易时,他急于解释,忙替清黛说话,道:“阿黛她很听我的话,她绝不会再闯祸,更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我也不会再让她杀任何一个人,真的,我和你们保证。”

宫连城明白,今非昔比,他是靠这位名叫纪由乃的少女,才能从无间地狱出来,再见到清黛,所以,他无比珍惜这来之不易,可以和清黛重聚的机会。

宫连城离开冥界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清朝早已不在,现在,叫21世纪,发达的社会,有了很多他根本一窍不通,也不会运用的东西,他迷惘而彷徨,可一想到清黛回到了自己身边,他便对今后有着满满的憧憬,哪怕清黛如今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可那怪物,也是他妻子,他得照顾她,保护她,对她负责。

“阁下的保证,对我们或许有用,可对于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却完全无用,此等魔物,若危险系数极高,且其特殊程度,连天境高手都无法牵制她,那么,总局就不会让这种东西存在于世间,毁不掉,那便关起来,最高监狱之中,关押的尽是像魇魔这等罪大恶极的魔物,或是邪神,或是魔神,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替她洗清罪孽,如何给她一个身份,司屿媳妇儿贵为冥界阴阳官,位高权重,是绝不能违反铁律和三界准则,藏匿如此一个危险隐患在府邸中的,而我,身为三界总局局长,除非在确保其绝对安全,且有人替她担保,能镇压降服住她,她也有悔改之心,且空口无凭,必须做出实际行动之后,或许能下令命人界分局为其办理居住证,可若她出事,我也是要担责的,有风险,我不会贸然答应。”

封锦玄并非不帮忙,而是的确为难。

自然,纪由乃也为难,因为她的性质和封锦玄是一样的。

生怕宫连城着急,纪由乃忙替封锦玄解释,“其实封锦玄的意思,就跟我利用特权将你带出地狱一样,可你若出事,我是你的担保人,我必须为你负全责一样,他现在不能保证阿黛是完全无威胁的,若出了事,他这个总局局长,是要担责任的。”

“那该如何是好?藏着她?”

宫连城犯了难,似为清黛的未来担忧。

纪由乃不以为意的摇头,“既然要留下她,那就得正大光明的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难倒是不难,我想我已经有主意了,不过……得让阿黛做出一些证明她决定洗心革面,回头是岸的举措来,让大家看到她的转变,也好放下心。”

“比如?”封锦玄微微挑眉,诧异疑惑的看向纪由乃。

“比如让她把吃进去的魂,都吐出来,有多少吐多少,能救的救,救不了的帮忙投胎,然后让她养成不吃人的好习惯,生肉哪儿都有,家里头饕餮不就喜欢吃生肉吗?魇魔其实并不喜欢吃生食,《异兽录》上白纸黑字写有,魇魔喜好吸食灵魂,咱们就不能让阿黛好好做人,扶匡正义,吸食怨灵、作恶滔天之人的灵魂,做好事吗?”

纪由乃一番话,颇有道理,解决之策也初步商量了出来。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

纪由乃牵着宫司屿,在宫连城和封锦玄的尾随下,走到了游泳池边。

这魇魔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

结了一层薄薄冰层的湛蓝色泳池,在她浸泡过后,变成了灰黑色的污水,结果饕餮和小犼还和她一起玩上瘾了似的,在里面淌水游泳。

见纪由乃几人在岸边,在收敛了上岸。

纪由乃蹲在庄园泳池的岸边,朝清黛招了招手。

不知为何,纪由乃有一种错觉,仿佛这魇魔并不似从前她以为的那般十恶不赦,完全就像姬如尘养的哈士奇,因大脑的退化,而傻憨憨的,可明明从前清黛,是那么的聪明睿智。

阿黛上了岸,学着纪由乃的姿势,蹲在她面前,咧嘴丑笑,“你……说……”她明白纪由乃有事和她说,只是言语表达比较困难罢了。

“你想不想和宫连城永远在一起?”

阿黛没回答,只是捣蒜般的点头,疯了似的,傻里傻气的。

“那如果要在一起,就必须听我的,照我说的做,能行吗?”

阿黛继续点头,她似乎明白,纪由乃对自己绝无恶意,她是想帮自己,继续点头,而且更加用力了,纪由乃甚至觉得,这厮的脑袋会掉下来。

“好的。那你跟我走一趟冥界吧,我们去把你的身份落实了再回来。”

话落,纪由乃再一次打开了通往冥界的通道,亲昵的拉住了魇魔清黛的黑爪,转身看向宫司屿。

“我会让阿黛把她吸食入体内的魂魄都吐出来,届时,死在婚礼上的那六名宫家人,必然也会在其中,宫司屿,我可以让她们活,也可以让她们死,只是这一次,人数众多,若想全部复活,恐怕会遭非议,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那六具尸体,已经支离破碎,必须先修复,再回魂,过程繁琐不说,还要麻烦到管理生死簿的灵世隐,以及直接向蒋子文禀明,得到批准才行,没这么简单,可纪由乃还是留了一丝余地和心软。

她甚至觉得,宫司屿也会和她一样心软的。

毕竟,他们都是宫家人,不是吗?

可是,她似乎错了。

第1025章 你还欠我一个新婚之夜

宫司屿极为冷漠,似毫不关心宫家人的死活,只是在替她考虑,生怕她太心软而自己为难自己。

“我没菩萨心肠,也没慈悲心怀,这世上每天都会死千千万万的人,你若都想救,那必然不可能,别太为难自己,也不必介怀那些都是宫家人,我的建议是,既然她们的肉身都已经高程度损坏,那便先让她们几个,给自己家人托个梦,也好告个别,随后该投胎投胎,该转世转世,你也不用太内疚。”

宫司屿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太过薄情。

生死有命,他们谁都不是救世主。

“那放着无辜的人不救,我却去救宫连城和阿黛,宫司屿,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荒唐?”

“乱想。”上前一步,宫司屿蓦然将纪由乃拥入怀中,然后,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附在纪由乃耳边,低沉轻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救魇魔,《诡咒》是你所创造,魄罗罗刹咒也是,你必然是自责,清黛会变成魇魔,皆因你而起,就算你不是下咒的人,可她已经变成了这样,你必然想为她做点什么,我想,她是你所创咒语之下诞生的产物,你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才对她这么好,是吗?诡儿?”

“只有你才知道我在想什么……”

纪由乃埋在宫司屿怀里,叹息了一声。

是啊,她真的将魇魔当成了自己所创造的“孩子”,虽未恢复记忆,可纪由乃想,若有朝一日,灵诡的记忆完全复苏,她和灵诡真正的合二为一,她依旧会如此做吧?

“早去早回,你还欠我一个新婚之夜。”

低吻了一下纪由乃的额际,宫司屿又佯装愠怒,敲了敲她的脑壳,催促道。

“嗯,很快就回的。”话落,想起什么,纪由乃朝着宫尤恩招了招手,“尤恩,跟我一起走!”

“来了。”

-

纪由乃又跑冥界来了,这会儿身后还跟着一只浑身萦绕黑煞气的魇魔,一入冥界,连阴兵鬼将见了魇魔都绕道走,不敢招惹。

阿黛走在黄泉路之上时,被路边漫山遍野的彼岸花所吸引。

按理说,是不能采摘的。

可纪由乃见阿黛老盯着花看,无奈只能摘了一束,给她自己拿着玩。

因为魇魔杀了自己母亲的缘故,宫尤恩对清黛的态度,就没纪由乃对其这么好了。

“表嫂,干嘛对她这么好?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宫尤恩黑脸,没好气的问道。

“我要是告诉你,她变这副模样,我要付一大半的责任,你信吗?”

“……”

“总之啊,我是要对她负责的,但是尤恩,你母亲的事儿,我也记着呢,所以这才让你跟我一起来。”

纪由乃又跑去找冥帝了。

这回,冥帝却不在他的冥宫中,而是去了冥界禁地,也就是当初纪由乃偷吃了冥帝所有血本仙果的那处仙境之地。

在冥帝贴身鬼将的带路下。

纪由乃进入了之前闯入过的“禁地”。

这里遮天蔽日,白雾缭绕,充斥着神秘的气息。

随着氤氲的白雾渐渐飘散开,一座巨大的黑色峡谷矗立在了纪由乃的跟前,犹如一线天,黑色的峡谷之间,只有一条仅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细缝走道。

在峡谷的崖壁上,依稀可见刻着“禁地”二字。

钻入了大峡谷的缝隙间,纪由乃他们穿了过去。

引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蝴蝶纷飞,开满不知名花草如同仙境般的地方,只是不远处那千年巨大的榕树下,仙果仙草不再,唯有青草在随着微风拂动。

纪由乃见到了冥帝的真身。

白发苍苍,胡须纤长,他穿着一袭暗黑色的黑龙皇袍,卷起了裤脚和袖子,头上戴着个斗笠,正拿着锄头,在翻地,乍一看像个老头在务农……要是不说,没人知道那就是冥帝青乌。

“卑职参见冥帝!”

纪由乃毕恭毕敬鞠躬行大礼,下跪,就差没狗腿的冲上去抱住冥帝老人家的腿了。

“你怎么又来了!”

冥帝没看纪由乃,只是一门心思在那翻土,语气有些不善,有些暴躁,似不耐烦。

“这不还有事儿麻烦您呢嘛?”纪由乃跪地上,没敢起来,她有点心虚,因为毕竟冥界的血本都是她吃掉的,“话说……您干嘛呢?要翻土我帮您啊!哪用得着您动手啊!”

说着,纪由乃站起身,上前就准备帮青乌锄地翻土。

“走走走!毛手毛脚,孤要真不想自己种宝贝,哪里轮得到你替孤翻土!让蒋子文来!他也得老老实实的给孤刨地!”

冥帝狠厉的瞪了眼纪由乃,吹吹胡子,继续小心翼翼的一边锄地,一边栽种种子和植物。

纪由乃发现了,这些种子,都是先前蒋子文从鬼市卖拍会上买来的,都是些极品珍贵极其稀有的仙果仙草种子。

重新乖乖跪在地上,纪由乃狗腿的继而又道,“那我就不跟您拐弯抹角了?直入主题?”

“嗯。”

掏出冥帝给她刻的那块令牌,纪由乃双手奉上,“三个愿望,还剩两个,我想好了第二个愿望,这不,来求冥帝准许的!”

一边锄地一边听纪由乃说话的冥帝青乌,动作轻微一顿,高高在,威严道:“又是什么愿望?”

“我吧,逮到一只魇魔,特别稀有,几乎绝迹的那种魇魔,魇魔厉害啊,天境高手都不能伤及分毫,为了壮大我阴阳司,我想将魇魔收入我手下,只是这魇魔乃魔物,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身份,根本不会被人接受的,特来请冥帝做主!”

“孤干脆将无尽深渊内关押的凶兽魔物全都放出来归于你麾下得了!前有无间地狱重刑犯被你赦免进入冥府司,这还没过一个时辰呢,你又来找孤给一只魇魔弄个身份!纪由乃,魇魔是什么东西你就敢这么为所欲为!你降的主它吗!”

“降的住啊!不信你看好了啊。”

话落,纪由乃沾沾自喜的朝着不远处的阿黛招了招手。

正玩着变化的阿黛一见,立马像只狒狒似的跑了过来,停在了纪由乃跟前。

“来,为了证明给冥帝看你是个好魇魔,把你吸食的灵魂全吐出来,以表忠心,然后给冥帝磕个头,发誓一定好好做人!”

第1026章 冥帝的怀疑

黑暗的黑煞气萦绕在魇魔的周围,它所踩踏经过之处的青草皆变得枯败焦黑,阿黛十分听纪由乃的话,说让跪冥帝,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噗通”一声就跪下,然后咧开嘴,举起她的左黑爪,比出三根爪子,慢吞吞道:“发……发誓好好做人……”

话落,“咚”一声,给冥帝磕了个响头,接二连三又磕了几个,甚至还把地面砸出个小泥坑。

紧接着,清黛照着纪由乃的话,张开她的血盆大口,一个又一个,一只有一只,接二连三的吐出了这段日子她吸走的魂,甚至将被封禁在宫家祖宅地底那些她曾经迫害成厉鬼的女人们的怨魂,也一起吐了出来。

将那些魂魄全都吐出之后,纪由乃惊讶的发现,魇魔的身形竟然变纤细了,并且,周身的黑煞之气开始变得没有这么浓郁。

但是……

一时间,上百缕怨魂、厉鬼或是新魂聚集在了冥帝的“后花园禁地”之中,四处逃窜、惊恐哀嚎、嘤嘤哭泣……

纪由乃看到,昨晚婚礼上死去的几个宫家女眷,也在,她们应该是看到她了,正一个个目瞪口呆,只是恐惧大于震惊。

那场面,真的是相当混乱。

看的冥帝青乌是面色铁青,隐隐有暴怒之势。

“纪由乃——!”

突然间!冥帝青乌怒吼震天!

“欸,在!”纪由乃立马跪在魇魔清黛的身边,将手中令牌高高举过头顶。

而清黛则躲到了纪由乃身后,缩着,只露出一个头,偷觑着冥帝。

“让范无救带勾魂使来抓鬼!”青乌吹胡子瞪眼,望着眼前自己的后花园中四处飞走飘荡的怨灵鬼魂,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好的冥帝,知道了冥帝。”

纪由乃旋即拿出自己的冥界手机,一通电话打给了范无救,说明情况后,也就几分钟过后,范无救和谢必安就带着一队黑白勾魂使,在鬼将的带领下,进入了禁地。

因为尤恩是西冥府的人,他无法进入冥帝青乌的私人禁地,只能在外头等候。

不过,茫茫怨魂之中,纪由乃最终找到了尤恩母亲戴安娜的鬼魂。

在范无救和谢必安手下的勾魂使,捉拿住所有鬼魂之后,范无救冷面无情的向冥帝禀告道:“现抓女鬼189只,其中有一只,应属西冥府管辖,不归我冥界所管。”

“哦,范大人,那是西冥府死神队长的母亲,交给我就好了。”

纪由乃忙插嘴了句。

尤恩就在外面等着她呢,等出了这,她就会将他母亲的魂魄,交给他,履行对他的诺言。

范无救在冥帝青乌默许的情况下,将宫尤恩母亲的魂魄,交到了纪由乃手中,随后,带着成群结队的鬼魂离去。

冥帝青乌在范无救一群人离开后,手里拿着锄头,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放下了裤脚管,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为了平复心底的怒火,凝视着纪由乃那张绝美娇娆的小脸,眸光深幽黑暗,满满的戒备。

“纪由乃!”

“在呢!”

“这魇魔虽是只极其罕见的魇魔,可看的出,它根本连如何将吸入体内的灵魂溶解,化为自己力量的基本能力都没有,你没教它?”

纪由乃微微一怔,莫名觉得,冥帝似乎话中有话,声音透冷,好像在试探她。

“我怎么教它,我也不会啊!”

她是真的不会啊。

“你不会?”

“我才刚和这魇魔冰释前嫌,今早我还在她肚子里被她吸走了魂呢。”纪由乃看着冥帝的眼睛,说的那叫一个坦诚,“您会吗?要不……您教教我?”

突然,冥帝冷笑了一声,话锋倏转,“纪由乃,孤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和一个神,长得一模一样?”

“哦,我知道,您说的是灵诡吧,蒋王大人老是将我认作她,诡儿诡儿的喊我,可您也知道啊,我做阴阳官前,就一凡人,有爹有妈的,和她八竿子打不着一撇。”

纪由乃最擅长事中,睁眼说瞎话那是一绝。

脸不红心不跳,说的跟真的似的,生怕冥帝不信。

她想起,从前在回魂镜的幻境中,看到过灵诡和蒋子文、亡灵君闯入冥界大开杀戒,必然,冥帝和灵诡是有过节的。

也不难看出,此时的冥帝,已经开始怀疑。

纪由乃突然间开始怀疑,她这阴阳官还能做多久。

毕竟,宫司屿就快带她去人皇墓,找自己的真身了。

许久,冥帝都只是望着她,不吭声。

纪由乃等的没耐心了,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那您同意收了魇魔,纳入我阴阳司,给她一个身份吗?”

“冥界倒是上千年没见到过魇魔这一类罕见魔物了,她若能驯化,服你,为冥界效力,倒是一件不错的美事,可若她失控……”

冥帝欲言又止,没将话说完,意思已经很明了,他有顾虑。

“阿黛,那儿有蝴蝶,你自己去玩一会儿。”

拍了拍身边阿黛的肩膀,纪由乃温柔道。

旋即,跪在那眼观鼻鼻观心的阿黛,一听能起来了,一溜烟就跑远,去追蝴蝶了。

将魇魔支走之后,纪由乃确保阿黛不会听见,悄声和冥帝道:“相传,鸾凤血能克魇魔,机缘巧合下,我得到一些鸾凤血,且宫连城和这魇魔百年前乃相恋的恋人,如果让他们一起,且安顿他们,我想,是不会出问题的,并且三界总局的局长,已经答应,若降低风险,就可替魇魔做担保人,冥帝尽请放心。”

软磨硬泡,最终,冥帝青乌还是松了口。

本就许诺满足纪由乃三个愿望,这第二个,他必定会同意。

冷哼一声,冥帝青乌最后取下了一枚一直随身携带的猩红血玉,上面刻着“青乌”二字,将血玉丢给了纪由乃,道:

“冥府司鬼差公干人员的事情,都是蒋子文负责的,遵照铁律,此等危险系数极高,却又不归属冥界的魔物,是不能录用的,将孤这随身所佩戴的血玉,挂魇魔脖子上,也算是给了它一身份,以后三界治安的人若想抓她,见到此玉,如孤亲临,谁都不敢妄动,她不能进阴阳司,但是你养着倒是可以,你无非就是想给她一个身份,这玉佩,就是孤认可她的证明,现在满意了吧?”

第1027章 魇魔的错误饲养方式和正确饲养方式

“谢冥帝隆恩!”纪由乃重重的给青乌磕了一个头,转而,想到魇魔的饲养问题,继而又问,“这魇魔,到底如何养?您方才说,她连最基本的将吸食的灵魂转换为自身力量的招数都不会,难不成,这里面还有门道?”

“魇魔,生而为人,死后极小几率会变为魇,你这只,已经退化到了魔怪阶段,智力低下,她在不停的退化,厉害程度,也只是魇魔中最低等的那一类,她不知道如何进食,不知道如何增进煞气的凝聚,连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也不知,一看就知,是根本没人教她,简直胡来!”

冥帝青乌的语气,隐隐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在里面。

“那不退化的魇魔,应该是什么模样的?”

“人形、魔化形态随意切换,且以煞气为攻击手段,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魔怪一类的佼佼者,甚至能残杀天境灵力的高手,且如今鸾凤神鸟一族灭绝殆尽,没了天敌,更是无所畏惧,本该如此的。”

听了冥帝对魇魔真正实力的描绘,纪由乃震惊了。

能残杀天境灵力的高手?

也是,魇魔以煞气杀人,而煞气,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也难怪。

“那……她应该如何正确进食呢?既然要养,就得养好,总不能让她就像现在这样,智力不断退化,像个二愣子吧?况且她现在可是冥帝您亲自承认的,也属于冥界一员了,这么带出去,不丢死人了?”

“世人对魇魔,有一个误区认知,觉得其就是魔物,会滥杀无辜,吞噬一切,其实不然,想让魇魔越来越厉害,唯有一种途径,那便是只喂食他怨灵、恶灵、厉鬼、罗刹鬼等一切恶魂,然后,将这些恶魂化为煞气,这黑煞气对于魇魔,就如同灵力对于你,随着煞气的增长,魇魔就会越来越厉害,可若煞气不够滋养其,那么,就会像这只,不断退化到兽型,看似痴痴傻傻,等同废物,而且,其不能吃任何人吃的食物,只能吸食恶灵,更不能吸血,会影响它本身,这才是魇魔真正的饲养方式。”

“……”

感情从前不管是宫连城,还是厄难,饲养阿黛的方式,都出现了错误。

根本不用吸血吃人,而是喂她恶灵魂魄就好。

“好了,孤也满足你的冤枉了,赶紧带着你的宠物滚,别来碍眼!”

“阿黛才不是我宠物呢。”

“孤不管你,滚。”

“怎么转化为煞气啊?您还没告诉我呢。”

“两种办法,一种喂食化煞丹,一种将恶灵中的怨气和煞气尽数吸光,前者快,后者慢,只是前者炼丹繁琐,后者方便干脆。”

纪由乃还没道谢呢,就被冥帝挥袖,一阵诡风,将她与阿黛,扇出了禁地。

禁地外,宫尤恩坐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巨石旁漫无目的等候,这突然间纪由乃和清黛“飞”了出在,摔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忙起身上前。

“怎么被扔出来了?”

“冥帝嫌我烦。”

纪由乃从地上爬起,将手中那块暗红色刻有“青乌”二字的血玉,挂在了阿黛的脖子上,并叮嘱,“以后不许拿下来,这就是你的身份象征,有了这玉,天王老子都不敢抓你。”

“嗯。”阿黛捣蒜似的点点头,用黑爪捧着黑玉,无比的宝贝。

“尤恩,你母亲的魂魄,我带出来了。”说完,纪由乃将宫尤恩母亲戴安娜的魂魄,从自己左手腕的粉玉芙蓉魂镯中变出,交予了宫尤恩,“不过,你若想复活你母亲,应该还要通过西冥府那冥王的同意呢吧?”

“我与冥王素来交好,他必然会准许的,不用担心。”

随后,纪由乃带着宫尤恩和阿黛,离开了冥界。

-

回到庄园,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暂时尘埃落定。

家里多了两个新成员,阿黛和宫连城。

在得知,魇魔真正的饲养方法,竟然是只能喂食恶灵厉鬼,吸收其中黑煞之气,而不是吃人吃生肉吸食鲜血,所有人都震惊了。

“照这么说,魇魔倒是可以成为驱鬼利器,毕竟潜藏在人界的厉鬼恶灵,不计其数,想吃还不容易,去抓就成。”

傍晚,封锦玄还未离开纪由乃和宫司屿家。

他了解了事情原委后,心知冥帝亲自赠予魇魔珍贵的随身玉佩,承认其身份,那么,为魇魔办理一张人界暂住证的事,也就不难了。

抱着阿萝,坐在客厅中和纪由乃、宫司屿攀谈,他话落,喂阿萝吃了一口苹果,继而又道:“想不到看似邪恶的魇魔,真正饲养的方式,竟是只能喂食邪灵恶魂,也难怪我们不知,毕竟魇魔,极为稀有,能见到,都极为不易了。”

纪由乃向白眉帝订了两具上等身躯,都是按照舒云和宫连城的外貌打造的,又向白眉帝额外加了一个订单,要暂时为阿黛造一副普通人的皮囊,供她日常走动。

定金是一千锭黄金。

所以傍晚时,白眉帝命人抬走了那三口玄冰棺材,回鬼市准备身躯和皮囊去了。

晚上,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完晚餐。

封锦玄带着阿萝,亲自陪同纪由乃和魇魔、宫连城,去人界分局的暂住证登记处,办理暂住证和身份证明。

因为宫司屿不便露脸,他就没有一同跟去。

只不过,烛龙、饕餮和小犼,却一起跟着纪由乃去了。

-

人界分局登记处。

晚上,这里依旧排满了伪装成普通人的妖魔怪,他们都是想来办理人界暂住证,想在此安居的。

又一次,在纪由乃带着魇魔、烛龙、饕餮和小犼出现在登记大厅,那些排着长队的妖怪,被吓得一哄而散,落荒而逃。

人界分局登记处,换了新登记员和新登记处处长。

一听冥界阴阳官又来了,忙出来相迎。

只不过,登记处处长等级不够,并未认出封锦玄。

“办证,给这只魇魔和这只鬼办。”

纪由乃指指身后的阿黛和宫连城,蓦然就见登记处处长和整个登记大厅排排站的人界分局公务员,各个恐惧的看着魇魔,更恐惧的望着之前来过的三只上古凶兽。

第1028章 洞房

“阴阳大人!您不能老是找一些人界分局明文禁止办理暂住的物种来为难我们啊!上回是凶兽,局长出面办了,这回这东西浑身煞气,一看就知是魔物!根本就是个坏的!这……这使不得的!”

而阿黛,由于错误饲养,大脑退化的她,此刻正乖巧无辜的站在纪由乃身后,拨弄着自己可怕的黑爪,丑中透着萌,可怕中透着一丝喜感。

她时不时会看着宫连城,咧嘴露出她森然的獠牙笑,可一听有人说她是“坏”的,她不乐意了,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暴躁的怒吼了一声,吓得那登记处处长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我做担保,替她办证。”

封锦玄牵着阿萝的小手,站在一旁,神情清寒,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冷道。

“你是?”

“姓封。”言简意赅,封锦玄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象征他自己身份的羊脂玉令牌,丢给了登记处处长。

登记处处长拿到令牌,拧眉识别出了令牌上的字迹,“三界……总局?局长?局长!”瞬间,处长目瞪口呆,诚惶诚恐的在封锦玄面前鞠了一躬,“总局长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

“别废话,办证。”

“可……不符合规定。”

“无妨,只要有人担保,便可办证,出了事,阴阳官与我,会全权负责。”

“行,行吧。”

很快,阿黛和宫连城的暂住证和身份证明,就办好了。

纪由乃心满意足的和封锦玄、阿萝在人界分局门外的十字路口分别,随后带着三只凶兽和阿黛、宫连城,回了庄园。

风波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似乎预示着美好生活的到来。

可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

深夜,一望无际的国界之外,公海之上,黑暗没有繁星的夜空中,一架巨型飞机正在一万米的高空,航行着。

飞机如同一座金碧辉煌移动的城堡,内部设施,应有尽有。

此刻,飞机中一座密闭的神秘房间内。

五张长桌拼凑起,到处都堆满了古文字有关的书籍、资料,桌上,用玻璃罩保护着一块破碎的玉璧地图。

4名年长如知识渊博的学者一般的老人,脚上戴着镣铐,正专心致志的研究着破碎玉璧上的地图古文字,只是,他们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瘀伤,看上去,像是被人胁迫殴打的。

这时。

房间被锁起的门,幽幽的打开了。

一个戴着黑色铁面具,穿着西装,左手断了一截,套着假肢,高大万分的男人,男人只露出了他剃光了头发的后脑勺与头顶,而他的头部,纹满了黑色诡异的纹身图腾,看上去十分邪恶,如幽灵般进入,金属般冰冷机械的寒音,乍然响起。

“破译地图的内容没有。”

“有……有线索了!”

一个老学者,颤颤巍巍,恐惧回道。

不等男人再一次开口询问线索具体是什么时,身后,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神情凝重,毕恭毕敬的走到男人身后,窃窃私语道:“东皇大人,出事了。”

“何事。”

“三界总局的情报部长等同党,全部被抓,我们安排在总局的眼线,全部被一网打尽了,还有一件事……”

“嗯,说。”

“我们和权姬小姐,还有火融护法失联了,目前根本无法定位其方向,并且帝都北区的秘密基地被捣毁,派人去查过,已经被人界分局的人接手,在处理现场,我们和权姬小姐最后联络信号发出的地方,就是北区秘密基地,她和火融护法原本会乘坐今早的飞机与我们汇合,但是现在恐怕……”

“让机长调转方向,回国,放任那群人太久,是该亲自回去会会他们了。人皇墓的计划,也不能再拖,此次回国,对于墓中隐藏的滔天灵力,我势在必得!”

“那东皇大人,权姬小姐找还是不找?”

“找,动用潜藏在三界各局,各界中的所有力量,查出权姬与火融的下落,他二人不会死,失联恐怕是遭遇了什么我们无法预料的问题,暂时无法脱身。”

“是!”

-

深夜。

灯火通明的庄园中。

因阿黛和宫连城的重逢,和加入。

为了欢迎他们,纪由乃一回家就搞了一个小型的欢迎派对。

因为结婚的缘故,家中喜庆的装饰气球、双喜字还未拆除,所以整个家中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结婚前一天,因为诈死捉弄宫司屿的缘故,纪由乃没能和大家一起举行派对,结婚当天,纪由乃又因为自作主张,故意让魇魔吸走自己的灵魂,而毁了美妙的洞房花烛夜。

答应宫司屿好好补偿他的纪由乃,这会儿手里拿着高脚杯,醉醺醺的像个小母猴一样,挂在宫司屿身上,抱着他的脖子,任由宫司屿拖着自己的腰身。

她迷迷糊糊,半醉半醒,还是有意识的。

“明天!明天我就带着阿黛去扶匡正义,抓恶鬼,收邪灵,给她觅食去!你们谁跟我一起啊!我们组团抓鬼,哪里有鬼去哪抓啊!多抓点回来,把阿黛喂得白白胖胖的!”

喝的半醉的纪由乃,不停的一路高声呼喊。

任由宫司屿夺了她手中的酒杯,一路抱着她离开客厅,上楼回房,她还在那说胡话。

若多的主卧,所有的床品,都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

四柱大床上,红纱幔帐轻飘。

宫司屿将纪由乃扔上了床,解下领带,褪下外套,躺到了她的身边,幽邃的凤眸中,浸着一窜隐隐爆发的小火苗,似下一秒就想将纪由乃拆入腹中,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似极满意纪由乃喝的醉醺醺的模样。

果然,他一躺下,身边娇娆至极,勾魂撩人的少女,就粘人至极的缠了上来,饱满莹润的小嘴,还嘀嘀咕咕,尾音勾人道:“唔,老公……补你洞房,我帮你解扣子……”

话落,半醉之后胆子极大,放开的纪由乃,坐到了宫司屿身上,开始手忙角落的解宫司屿衬衫的扣子。

躺着不动,宫司屿枕着自己手臂,浅笑宠溺的欣赏着昏黄灯光下,坐在自己身上的纪由乃,那股半醉微醺的撩人酥骨媚色。

第1029章 闹洞房没你们这么闹得

宫司屿如愿以偿,心满意足的让纪由乃全程配合主动的补了自己一个美妙的洞房之夜,纵情旖旎至半夜,两人酣畅淋漓,如同跌入绵柔的云端般享受。

而正当宫司屿准备搂着纪由乃相拥入睡时,突然间,他们主卧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窗被人从外砸碎,主卧的房门也被人莫名其妙的打开……

警惕万分的宫司屿倏然用被子裹住纪由乃,开启床头灯,赫然就见好几串红色鞭炮被人从窗外扔进来,门外也丢了6串3米长的震天响鞭炮串。

伴随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在卧室中弥漫开来,门外和楼下响起了捉弄意味十足的嚣张狂笑。

是姬如尘的笑声,还有顽劣的犼,以及一起凑热闹的……

当房间中所有的鞭炮开始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响彻夜空,仿佛房子要塌了似的“噼里啪啦”声时,纪由乃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顿时睡意全无,酒劲也过了。

“妈啊!什么玩意儿!”纪由乃吓得目瞪口呆,堵住耳朵。

宫司屿黑脸,低骂了一句,“姬如尘你死了。”迅速套了件睡袍,抱起一丝不挂用被子裹住的纪由乃,直接飞身夺命逃似的,从阳台外跳了下去。

然后暴怒吼道:“三更半夜造反吗!”

宫司屿连鞋子都未来得及穿,光脚,扛着被被子裹住的纪由乃从卧室窗口跳下后,楼下就能听见他们卧室中那响彻天空,令人头皮发麻,耳鸣嗡嗡的刺耳鞭炮声。

伴随着小犼趴在地上笑的像个黄鼠狼,姬如尘瘫在流云肩膀笑的天花乱坠,其他人都看戏似的盯着宫司屿身下某个不小心露出的地方,捂眼,不敢直视。

“少爷,睡袍没系,注意影响。”

白斐然移开视线,面无表情提醒了一句。

闻言,扛着纪由乃在肩头的宫司屿低眸瞅了眼,赫然挑眉,是自己睡袍的腰带松了,里面,他可以说是一丝不挂了。

某个部位,正暴露在空气中,供不远处那群大半夜恶搞他的人欣赏着。

宫司屿冷哼一声,将纪由乃放地上,让她好好用被子裹着自己,旋即慢条斯理,光脚站在草地上,拢了拢睡袍,重新系好腰带,扫视了一群看戏的,十分冷傲阴郁道:“看什么?没见过这么大的?”

姬如尘已经笑翻了。

小犼被烛龙提在手里,笑的完全没了边儿。

当归脸红红的,抱着鸾鸟云霄,正在看别处。

白斐然和拜无忧虽未笑,可似乎崩不住表情,有些面部抽搐。

流云两眼望天,低骂了宫司屿一句:“不要脸。”

纪由乃裹着被子,没穿鞋,一蹦一跳的到了姬如尘面前,露出纤长白皙的美腿,狠踹了他一脚,“大半夜不让人睡觉你们闹什么呢?”

“闹洞房啊!”姬如尘魅眼如丝勾魂摄魄的瞥了眼纪由乃慵懒娇娆的绝美小脸,“这不是婚礼习俗吗?”

“……”

就这样,新的一年,第二个晚上。

纪由乃和宫司屿的洞房,被姬如尘他们一连串的震天鞭炮给搅和了。

不过,前半夜,他们还是很幸福的。

-

翌日早晨。

纪由乃和宫司屿结婚的第三天。

宫司屿并没有去公司。

并且,他打算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去宫氏集团总部了。

因为决定亲自带纪由乃去往人皇墓,待纪由乃回到自己真正的身体中后,宫司屿还决定带她四处云游,走走看看,更答应宫尤恩,随他去西冥府游历一番,顺道一起去找东皇无极的老巢。

所以宫司屿决定暂将宫氏集团交给了白斐然和北冥打理,还从海外聘请了职业经理人团队,来辅助打理宫氏集团全球的一切商业运营。

而原本乃鬼市主人的北冥,只得暂时将鬼市交予白眉帝来管理,自己则住进了宫司屿家,白天跟随白斐然一起去宫氏集团总部上班。

宫尤恩回帝都了。

他打算将自己母亲封在液态氮罐中的尸体运到纪由乃家来,由纪由乃的回魂镜复活,据说西冥府那的冥王已同意复活。

吃完早饭。

宫司屿、纪由乃、拜无忧、姬如尘和流云几个就坐在宫司屿书房中秘密商讨着“前往人皇墓”的计划。

只不过,话题刚开始,小犼骑在墨黑的身上,来敲门,说是白眉大掌柜带着手底下的伙计,来送货了。

计划讨论终止。

宫司屿和纪由乃一行人,离开书房,去了庄园一楼的偏厅大型会客厅中。

只不过,进入偏厅时,戴着可见鬼魂的眼镜的宫司屿爷爷宫铭毅已经早早出现,正和白眉帝称兄道弟热络聊天。

舒云奶奶乖巧贤淑的飘在一边。

宫连城和阿黛在纪由乃和宫司屿赶到后,也随即而至。

白眉帝今日一袭白色锦袍金边纹路,满面红光,似乎心情甚好,他那老顽童似的八股辫胡子被重新精心打理了一番,苍苍白发梳了个丸子发髻,看上去像个神秘莫测的炼丹仙道。

身后尾随的六个伙计,两人抬着一口精致万分的黑檀长形木箱子,一共三个箱子,正静静的停放在不远处。

白眉帝一见纪由乃,拍了拍宫铭毅的肩膀,旋即龙行虎步,迈向了纪由乃,“小丫头啊,不负你望,以最快速度,按照你的要求,两具人形躯壳,一副极品人形皮囊,验货吧?看看满不满意?”

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纪由乃走至那三口长形黑檀木箱前,将箱盖一一打开,赫然就见,两具和舒云、宫连城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形躯壳,静静的躺在里面。

“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请鬼市手艺最好两个雕刻师亲兄弟雕刻的容貌,材质是不畏火,不怕水的极品凤凰不死树木料,不死树的木料可是有价无市,绝对罕见的!”

“那皮囊呢?有什么门道在里面?”

纪由乃看向那副为阿黛量身定制的皮囊,象牙白的盈润肌肤,栩栩如生,更轻薄如蝉翼,一点也不厚重,五官的刻模都是按照清黛从前画像上的模样来精心打造的,简直完美至极。

“这皮囊的材质是国外一种叫微型纳米的超新技术,一旦穿上,会自行校准到最舒适最美观的形态,完全融合在肌肤表面,不需要脱下,上天入地下海都不会造成任何损伤。”

第1030章 人间三月富贵花阿黛

白眉帝眉飞色舞的介绍着他亲自给纪由乃她弄来的两具躯壳,一副皮囊,话落之际,从怀中掏出一个方形的袖珍彩釉瓷盒,扔给了宫铭毅。

“送老弟弟的十全大补丸,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千年灵芝万年参,这么一小颗下去,少说得多活十年,保养得好,过百岁都不成问题,咱44号杂货铺自己调制的,一般客户都不需要这玩意儿,毕竟灵力高深,不过常有古董圈、收藏圈的普通老家伙重金想求这么一颗,我基本不卖,留着自己收藏。”

44号杂货铺,只卖绝品。

纪由乃心知,白眉帝出手,必然都是有价无市,极其难寻的好东西。随就让宫连城和舒云先附身进入了为他们量身订做的躯壳当中。

白眉帝十分细心。

宫连城和舒云量身定制的躯壳上,已经为他们穿好了现代的漂亮服饰,舒云的是云锦旗袍,而宫连城的服装则是白色的中山装。

当舒云和宫连城附身在躯壳中,从长形木箱中跨出站立在地上时,白眉帝引以为傲,连宫司屿都不得不颔首,承认的确栩栩如生,完全像个真人。

身穿云锦旗袍的舒云奶奶,依旧保持着年轻柔美的容貌,书卷气浓郁,标准的古典美人脸,在附身进躯壳中后,她乖巧的回到了宫铭毅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浅浅淡笑,“谢谢由乃,有心了。”

“别谢我呀,谢爷爷,你这具躯壳,是他托白眉大掌柜做的,宫连城和阿黛的,才是我后来顺便一起嘱咐订购的。”

宫连城站在地上后,还有一丝不习惯,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偏厅的东南角墙壁,是一面巨大的欧式玻璃镜面,两边悬挂着两幅价值不菲的收藏油画,清朝剃发辫的发型,已经变成了干净利落的后拢绅士风发型,穿着白色中山装的宫连城,不愧为宫家的老祖宗。

那挺拔欣长的身姿,英武不凡,气宇轩昂。

武将出生的宫连城,个子几乎与宫司屿同高,剑眉星目透着锐利寒芒,如雄鹰般冷锐,只是眉宇间透着几分古人惯有的墨守成规,刻板严肃,他内敛而成熟,眼眸深处凝聚着百年沉淀的沧桑,唯有在看阿黛时,眸光才会焕发异彩。

他照了照镜子,拢了拢中山装的下摆,勾唇淡笑,转而回身,看向还是怪物外形的阿黛,“还行吗?阿黛。”

除了宫连城,阿黛就只粘纪由乃一个。

此刻,因为当初找人封印了自己的宫铭毅也在场,结怨不小的缘故,却又是一家人,祖宗和后辈的关系,让阿黛只敢呆在纪由乃身后。

害死这么多人的的确是阿黛自己,她难辞其咎,也得赎罪。

听闻宫连城喊自己,因没有正确吸食鬼魂,转化为煞气,又乱吸血吃生肉,已经退化成怪物形态,大脑也在快速退化的阿黛,忙点了点头,呆滞的拍了拍自己丑陋的黑爪,只能说出简单的:“好……好。”

“来啊,阿黛,试试你的皮囊,只要你穿上了,在你煞气不够,还无法自行恢复原貌和智力时,皮囊完全可以让你改头换脸,不再以可怕的外形示人,也没人会说你丑了。”

纪由乃从木箱中拿起那具给阿黛量身定制的皮囊。

阿黛兴冲冲的走来,在纪由乃和宫连城的帮助下,将皮囊套在了自己的身躯上。

在完全穿上之后,皮囊自动调整,契合在了魇魔的肌肤表层,就如同在魇魔的浑身黏上了一张人皮,让她重新拥有了人的外貌,清黛从前还是人时,那一模一样,惊为天人的容貌。

前一秒还是个“丑东西”,下一秒在披上皮囊后,变成了一个智力低下,可容貌美艳赛冠群芳的大美人。

套上皮囊的阿黛,没有衣服穿,只不过白眉帝十分人性化的在重点部位,都用布条给遮住了。

除了纪由乃,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宫司屿,所有人都惊呆了。

“啧啧,假的吧,小孩你是不是为了让她不丑,让白眉老头子给她皮囊做漂亮了?”姬如尘见鬼似的绕着阿黛转了一圈,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皮,“还有温度呢。”

“不……碰……”阿黛那双无辜含水的美眸,略显呆滞,说话依旧慢吞吞的,她想去打姬如尘的手,却被姬如尘笑眯眯的躲过。

“蠢货,笨死了,你打不着我。”

姬如尘猖狂妖笑,只不过下一秒就被纪由乃捏住耳朵,警告:“你也就只能欺负欺负现在的她了,我告诉你,魇魔这种魔物,等厉害起来,可手撕天境高手,残杀的那种,等她恢复,有你哭的!”

“嘶……你个死孩子,轻点!人间富贵三月花,这阿黛的脸美是美,就是太过美艳,反倒俗气,反正家里最美的还是我。”姬如尘大言不惭,被纪由乃拎着耳朵,拉至了一边。

见阿黛光溜溜的,宫连城忙褪下自己的白色中山装,披在了阿黛身上。

和纪由乃在魇魔灵魂禁区中见到的那个英姿飒爽,步步算计,城府极深的睿智**谋家不同的是,此刻的阿黛,除了那张一模一样的美艳绝代漂亮小脸,她的举止、神态、气质和从前截然不同。

似乎是因为大脑退化的原因。

她根本看起来就像个智力不足的傻子。

痴痴傻傻的她,说话依旧不连贯,总是“连城连城”的喊,除了纪由乃和宫连城,其他谁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这会儿,套上了皮囊的阿黛,正歪头磕在宫连城的肩膀,一言不发,目光呆滞没有神采,贝齿咬着唇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除了披在身上的中山装,身上不着一物的她,脖子上垂挂着那枚冥帝赠予她的玉佩,正幽幽的焕发着暗红色诡光。

“谢谢你。”最终,宫连城感恩的深看了纪由乃一眼,发自内心,由衷的感谢,“若没有你的相助,我想,我和阿黛,永远都见不到。”

“谢不必,你就记得,我和封锦玄是你与阿黛的担保人,你二人必须谨遵人界和冥界的铁律,不可犯下罪孽,不然我们要负全责,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分彼此,你也不必太多拘束,好歹还是宫家老祖宗呢。”

第1031章 大义灭亲

宫连城和阿黛,也算是宫家的老祖宗了。

可其实,相比下来,在宫司屿身体中复苏的帝司,和靠纪由乃这个身份,一点点觉醒的灵诡,他们的年龄,更加长,只是鲜少有人知道罢了。

并且,在宫司屿和纪由乃他们这个家中,除了当归,除了白斐然,除了暂住的宫铭毅,姬如尘、流云他们的年龄,也相当的大,那五只异兽,就更别说了。

一家都是稀奇古怪的主。

不过因为宫连城今后隶属纪由乃阴阳司的缘故,所以就算他是宫家的先祖,也沦为了纪由乃的手下。

不过,宫连城当初还未死时,为了救清黛,修行了术法和灵力,之后被关入无间地狱之后,就潜心修行,如今灵力猛增,已经是黄境巅峰,还算不错。

舒云奶奶、阿黛和宫连城都拥有了自己的身躯。

在验货完毕后,纪由乃丢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银行卡,给了白眉大掌柜。

“喏,老头,密码在卡背后,里面是尾款,两具躯壳,一副皮囊,黄金在人界最近跌了,我还是给你钞票吧,一共一亿九,你最近不是爱上人界了吗?不用去人界分局换币了,直接花卡里的就行。”

三样东西,近两亿的价,还是打了八折的。

并非白眉帝是黑心商人。

而是他给找来的东西,真的值这个价,还是优惠的。

不老树,普通人根本就寻不到,只能在人迹罕至,3千年以上的皇陵古墓中,才有极小几率寻得,何况这还是两具躯壳,且还有雕刻费用,还有阿黛的皮囊,那触感完全就是真人无疑,这种良心品质,就算给他3亿,纪由乃都不会嫌多,毕竟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想求都没门路,也只有白眉帝能找到。

白眉帝收下了银行卡,眉开眼笑的,“宫老弟答应我,带我去那个什么……发国还是法国的,参加什么拍卖会,说要带我去见识一下人界的宝贝,还有什么油画的……还请我坐他的私人飞机,今天就走!”

“爷爷要出国?”

纪由乃诧异,和宫司屿相视一眼,看向了宫铭毅。

“嗯,避避风头,宫家因为谁乌烟瘴气的,你们心里都有数,死了这么多人,残局你们自个儿收拾,我就带着小云和白眉老兄弟出国旅旅游,散散心。”宫铭毅不怒自威,他疼爱纪由乃,更宠自己孙子,可他不理解,为何他们会救害了宫家百年的怪物,只是他更惊讶,能让宫家有今天的老祖宗宫连城,如今像个大活人似的,站在自己面前。

“对了司屿,你奶奶肇事逃逸的证据,我已经整理好所有资料,派人上报警视总厅了,余下的事,你们自己处理。”

阿黛认出了宫铭毅,尽管几十年过去,他已经老了。

听到宫铭毅话中有话,暗苛责她害死了宫家这么多人,阿黛往宫连城身后缩了缩,躲着,也不敢看人,似乎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本罪该万死,却硬是被人保了下来。

“阿黛的错,今后我陪她,一起还给宫家。”

宫连城不会为阿黛辩解,更不会包庇她,心知阿黛在他不在的时候,害死了很多人,他唯有陪着她一起赎罪。

而纪由乃虽然已经让阿黛将她这些年所有吞噬的灵魂,都吐了出来,转交给了冥界,可对于宫家无辜枉死的那六个人来说,似乎自己的薄情和置之不理,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了。

宫司屿的意思是,死就死了,她不可能全救。

可自始至终,她一直都在犹豫不定。

这会儿,更是直接看向宫铭毅,开口问道:“爷爷,阿黛固然有罪,可是只要您一句话,死的能活,活的也能死,您觉得呢?我是否要履行自己的权利,去复活六个因我们而死的无辜人?”

“为难吗?若太麻烦,那便只能算了,这是她们的命。”

“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就算麻烦,也要试试,不过成功几率可能不大。”

“你自行决定吧,爷爷年纪大了,就想想想清福,剩下的日子里,带着舒云出国转转,陪她看看这个世界,只是爷爷希望,沈曼青的事,还是不要闹得太大,法律会惩罚于她,但是宫家的名声在外,此事尽量低调处理。”

“是,爷爷。”

中午,宫铭毅和舒云在宫家派来的佣人收拾完行李后,就带着白眉帝一起,乘坐直升机,飞往了帝都机场离开了,去环游世界,每个一年半载,估计回不来。

留下了沈曼青和宫家两个烂摊子,扔给了纪由乃和宫司屿收拾。

-

宫铭毅带着舒云离开后,庄园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

姬如尘、流云、当归他们,还有小犼、烛龙很欢迎宫连城和阿黛的入驻,不仅亲自为他们布置了卧室,更用他们自己赚来的钱,免费赠送了宫连城和阿黛许多服装和家用。

连城和阿黛和房间,在庄园的三层楼东厢区域,三面采光,十分宽敞,所说是卧室,可卧室内部拥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淋浴间,还有一个三层楼的露天小型泡澡池,电器、家具一应俱全,开窗就是后花园,能眺望远山,近观湖泊,景致极好。

下午,宫司屿带着拜无忧出门去了帝都警视总厅,沈曼青肇事逃逸的案子正式设立,目前老太太还在医院,只是已经有警察24小时监管,宫司屿是去了解情况的。

而纪由乃则和姬如尘、流云还有小犼一起呆在宫连城和阿黛的房间中,一起帮着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置的,顺便教宫连城如何使用当代家具、电器和手机、电脑。

“我不能总让你们花钱,送这送那的,也得自己找份工作养阿黛,她现在傻乎乎的,离不开我,也不知能做什么,你们有好的介绍吗?”

宫连城手里拿着纪由乃给他配备的手机,已经学会基本操作的他,成熟稳重,拧眉深思道。

“小老弟,你不是阴阳司的一员吗?做什么都没这工作来钱快啊,来个风险高的任务,一次酬劳上百万,上千万不等,我们都暂时给小孩儿当打手呢,跟着这厮,吃穿不愁。”

因为阿黛和纪由乃身高相近,来不及大量采购,纪由乃就从自己衣帽间选了好些漂亮的衣服,抱进了宫连城和阿黛的房间,这不,她刚进门,就听到姬如尘在那说“跟着她走,吃穿不愁”。

第1032章 离婚协议书

帝都,某中外合资私立医院贵宾病房楼层。

静谧的楼道走廊中,站满了宫家和沈家的黑衣保镖,严密的把守在整个楼层中,每个出入口,都有专人严密监控。

一身笔挺银灰色西装,身形欣长,气场阴郁可怕的宫司屿从电梯内出来时,身后尾随着似笑非笑,温文尔雅的拜无忧。

宫司屿左手无名指戴着婚戒,拜无忧手里拿着两个文件袋,皮鞋踩地的清冷声响回荡在悄无声息的医院走廊,让人闻声心底莫名会生起一股寒意。

8966病房门口,站着5名警视总厅派遣来的警探,却被沈家的保镖拦在外,不许进入。

“老太太身体虚弱,正在休息,现在不方便接受问询。”

“是不方便还是故意回避。”就在这时,宫司屿沉冷走至病房门口,邪肆冷笑,满目尽是六亲不认的阴冷,“你们再这么拦着,警方完全可以以妨碍公务拘押你们,还不让开?”

“可是宫少……”沈家的保镖,一眼就认出了宫司屿,犹豫间,似极为难。

“我不听废话。”宫司屿阴沉打断。

而一旁被妨碍调查的五名警察,为首的男警探,惊觉竟有人帮了他们,旋即面露感谢之色,正经严肃的伸出手,和宫司屿握了握。

“你好,宫先生,我是帝都警视总厅刑事罪案2科的队长,姓方,由前任军区总司令宫老首长主动举报的,沈曼青肇事逃逸伤亡案件,已全权由我接手,我们是来做例行询问的,因此案件发生年份在去年年初,所以证据不足,还需调查,所以暂不会对老太太采取强制措施。”

“跟我进来。”宫司屿颔首。

旋即,拜无忧替他打开了病房的门,他们一行人,直接进入到了病房内部。

病房很宽敞,是两室一厅型的。

在婚礼当天,权姬附身进沈曼青身体,又离开之后,宫司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个奶奶。

若不是自己爷爷说到做到,来了个大义灭亲,宫司屿原打算等从人皇墓回来后,再解决沈曼青撞死纪由乃父母的这件事。

昔日盛气凌人,傲慢冷漠不可一世的宫家老佛爷,此刻躺在病床上,瘦弱憔悴的仿佛又苍老了十岁,光鲜亮丽不再,看上去就像是个刻薄刁钻的老太婆。

除了手背挂着吊针,床头加湿器在运行,紧闭的双眸,眼球在微微转动,沈曼青看上去只是睡着了,竟无大碍。

而病床一边,快80高龄,沈曼青的长兄,沈家家主沈英权此刻锐利凛然,气势慑人的坐在靠窗的沙发处,手里拿着一根黄金制成的龙头拐。

沈英权和宫铭毅年龄相仿。

只不过,宫铭毅爽朗英武,光明磊落。

而沈英权就不同了,精明狡猾,城府极深。

沈英权早年入过少林,俗家弟子,所以有剃发的习惯,光头之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变色眼镜,阴鹜锐利的眼眸,透过那灰黑色镜片,似笑非笑,如老狐狸似的望向宫司屿。

不怒反笑,令人背脊发寒。

“你奶奶在休息。”

“眼球微转,眼皮眨动,她在装睡。”宫司屿面无表情揭穿,嗤笑。

“我那妹夫呢?又没来?”

沈英权望了眼门外,笑意渐深,只是眼底冷芒夺目,闪过一丝阴霾。

宫司屿没说话,只是向拜无忧伸手,取过了一份密封在文件袋中的律师函,交给了沈英权,“这是爷爷托我转交给奶奶的离婚协议书,他已经签字了,财产按照婚姻法划分,奶奶在宫氏集团所持有的股份保持。”

紧接着,宫司屿又拿过了拜无忧递来的一份密封档案袋,当着沈英权的面交给了警方。

“这是奶奶去年肇事逃逸出人命的所有证据,包括一段她亲自承认撞人的录音,里面还有一份舅老爷包庇奶奶,帮忙摧毁证据的详细调查,以及证据记录。”顿了顿,宫司屿居高临下,阴郁冰冷的凝望着沈英权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我来,就是替爷爷转交离婚协议书的。”

说完,宫司屿不准备多留,带着拜无忧就打算离开病房。

可就在转身之际,果然在装睡的沈曼青,突然双眸睁开,面容怨怒铁青的从床上颤颤巍巍坐起,指着宫司屿,“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个女人,你连我都卖!我是你亲奶奶!离婚?离什么婚?这离婚协议我不会签!他宫铭毅想干什么?抛弃年老色衰的糟糠之妻,和他那什么义女出国环游世界去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的行踪我了如指掌!”

沈曼青疯了似的,歇斯底里的朝宫司屿又扔又砸。

很快,护士和医生冲了进来,给她打了一支镇定剂。

在沈曼青睡过去之前,气急败坏,又委屈至极的她,流着泪看着自己的兄长沈英权,“哥哥,宫家欺人太甚……我为宫家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落到一个离婚的下场,还被自己的丈夫和孙子举报成了杀人凶手……你要替我做主……做主啊……”

宫司屿冷情冷心的离开了病房,在病房外,和方警官握了下手。

“我希望你们公正严明的彻查此事,毕竟受害者的女儿是我妻子,而你们也应该明白,像沈家、宫家这样的大家族,为了个人利益,必然会不计一切后果,妨碍你们查案。”

宫司屿神情冷然,警醒道。

“因是老首长亲自举报,所以此案件很受上级重视,我们必然会彻查到底,宫先生放心。”

离开医院,宫司屿和拜无忧准备打道回府。

路上,拜无忧突然担心的看向宫司屿。

“主子,方才见那沈英权,眉目生戾,恐有坏心,还有那沈曼青,气急败坏,怨怒至极,恐会鱼死网破,狗急跳墙,您可有对策?”

“命案缠身,他们没时间来对付我,不过,一旦我与诡儿回到墓中,回归真身,就不打算再牵扯这些家族斗争商业暗战,我也会卸任宫家继承人和宫氏集团董事主席,毕竟从一开始,我便只是借由这具身体长久存活,静待复苏的另外一个人……是时候找个时机功成身退,带着家人,一道过隐世的潇洒生活。”

这便是宫司屿心中,最终向往的。

第1033章 太过平静,让她恐惧

“主子,若没有您灵魂的附着,您这具身体,早在出娘胎时,就是一个死婴,可以说,有您,才有宫司屿的今天,在这个时代,其实您就是宫司屿,宫司屿就是您,又何必分的如此明白,而且,当年为了方便辨识,我将刚刚出生的宫家长子的容貌,变成了您的样子……就算回归真身,继续做宫家人,也不是不可的。”

“此事再议,宫家如今灾难连连,皆因我和诡儿而起,我必然会帮其扫除一切隐患,以确保宫家在国内的地位,以及集团股市不会受到波动和影响。”

午后,宫司屿和拜无忧回到了庄园。

新婚过后的纪由乃和宫司屿,其实也就是走了一个仪式,手指上多了一对婚戒,其他的一切,就如平常一样,家中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纪由乃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他对纪由乃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纵容娇惯。

就像老夫老妻一样,天知道宫司屿多么向往平静而温馨的幸福生活,毕竟这一路走来,坎坷不断,波折不断,安逸的生活,实在太过奢侈。

下午3点,宫司屿约了沈霆君来家中洽谈事宜。

等候期间,他呆在给小犼建造的玩具房里,陪犼和黑笛变成的笛灵,也就是笛童玩积木。

笛童和小犼,虽一个是笛灵,一个是上古凶兽。

可幻化成小孩的模样后,皆粉雕玉琢,可爱至极。

“我为什么要在这陪你们玩积木。”

宫司屿黑脸,他想去陪纪由乃的。

浅紫萌眸的笛童,鼓着包子脸,奶声奶气,温柔道:“因为主人让你陪阿笛和犼犼玩哒。”

相比笛童的乖巧,小犼就比较顽皮淘气了,一边拆解玩具的同时,一边虎头虎脑的看向宫司屿,问道:“老大,要是你和阴阳大人生宝宝,准备生几个?能不能生好多个,给我一个玩玩?”

“……”

宫司屿无言以对,只不过,他心里却如明镜,似早有打算。

是时候可以生了,都结婚了。

正当宫司屿心里打着算盘,出神之际,纪由乃敲门,进入了玩具房。

在宫司屿身边蹲下,亲昵的从后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下他的脸颊。

“我回趟冥界,提交申请,看看宫家死亡的6名女眷,是否可以复活,只是别抱太大希望,人数过多,恐怕会被驳回。”

“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算是对爷爷有个交代,我知道他对我留下阿黛的事有微词,若实在不行,我也会想办法善后。”

“早去早回。”

-

冥界。

提交复活申请,那必然找的就是蒋子文了。

来冥界之前,纪由乃就已经用冥界手机,问询过范无救。

而范无救的回复是:蒋王大人已在昨夜秘密回到冥界,并且已知道她与宫司屿结婚的事,但并未责怪他与灵世隐办事不利。

象征十大阎王的十座山峰,最高的山巅之上,第一阎王大殿。

冥界的天空永远都是如血色残阳般的落日余晖。

飞上山峰之巅,百级高阶之上,那座屹立不倒的秦广王大殿,朱门紧闭,数十名鬼将正把守在殿外。

“阴阳大人到——!”

随着朱红色的巨大殿门缓缓打开,纪由乃心情复杂的迈入大殿,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七上八下的。

不仅因为她瞒天过海,暂时摆脱了三界总局对宫司屿就是帝司的怀疑。

更因为她瞒着蒋子文结婚,一意孤行,完全没有顾虑过他的感受。

可现在,她却又因为宫家的事,打算来替宫家人申请复活。

只不过,纪由乃没报多大希望,并且也觉得,自己这个来求复活的做法,有些不合乎情理,甚至有些过分。

她凭什么求?

蒋王又凭什么答应?

换她是阎王,她也不会答应。

殿内,站满了冥界治安管理局的高层官员。

蒋子文冰冷寒酷,令人背脊发寒的低沉冷音回荡在大殿中——

“此次三界总局排查出的东皇无极走狗,已悉数抓获,我冥界地狱几次动荡,势必也因混入了奸细,今日着急尔等,便是下令,彻底排查所有冥界公务人员的身份、关系、日常行踪,一旦有可疑,立刻扣押,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蒋子文那一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瞬然间让纪由乃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才想起,范无救曾警告过她,蒋子文绝不是她以为的那般平易近人,他根本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暴君。

“谨遵秦广王之命!”

在冥界分局的官员纷纷退出大殿后,纪由乃毕恭毕敬的跪在了大殿中央,“叩见蒋王大人!”

王座之上,蒋子文黑金皇袍加身,傲冷孤寂大的冰冷目光睥睨庭下跪地不起的纪由乃,那张震慑人心又恍若能让天地失色的绝世容颜,寒如冰封,无情冷酷,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深邃如地狱深渊似的眸子,戾气太过浓重,仿佛没有人敢直视。

“新婚快乐,诡儿。”

纪由乃大气不敢喘,冷不丁就听到蒋子文虚无缥缈的冷酷寒音,回荡在大殿中,而他说的竟是……

祝她新婚快乐?

本以为蒋子文会大发雷霆,可纪由乃跪着没敢起来,而是偷觑了蒋子文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冷傲无情,深藏情绪,完全看不透,不经觉得心底瘆得慌。

只不过,深吸一口气,心想着既然被祝福了,那就正大光明接受好了,所以,纪由乃夸张的给蒋子文行了一个跪拜礼,“谢蒋王大人祝福!”

“想要什么新婚礼物,一会儿随本王去冥界的宝库挑一件。”

极为低沉的磁音嗓音再一次响起,话落一瞬,三两步间,蒋子文已从王座飘然形移至纪由乃跟前,弯腰,搀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她。

“礼……礼物?”纪由乃拧眉,疑惑不解,不仅不生气,还要送她礼物?

“一点心意。”俯视纪由乃,蒋子文眼眸冷眯,暗藏寒芒。

“你不怪我吗?瞒了你这么久,一意孤心,从未顾虑过你的感受,死都要和宫司屿在一起,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番苦心和情谊。”

纪由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蒋子文看起来太过平静了。

平静的……

让她恐惧。

第1034章 做的最对不起你的一件事,是我爱上了别人

蒋子文目光晦暗冰冷,他仿佛深藏起了从前对纪由乃肆无忌惮的宠爱和纵容,俯视近在咫尺的少女,与她对视,闻言,先是默不作声,静静的凝视着纪由乃这张完美无瑕的小脸,下意识忍不住的抬手,想轻抚她白皙如凝脂的脸颊,可动作最终僵住,黯然的收回了手。

“怪你,你就能不和他一起吗?”

突然,蒋子文紧盯着纪由乃微微上翘,点缀泪痣的美眸。

“必然是不可能的。”纪由乃果然回答。

“那又何必怪你,与其怪你,和你关系崩坏,还不如怪我自己,在你心里,我终究抵不过那个男人。”

冰冷自嘲,蒋子文眼底尽是讽刺意味。

“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人,信我,你值得拥有最好的。”

当一切尘埃落定,纪由乃想不出更好能够安慰蒋子文的话来,她好像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蒋子文会如此平静。

哀大莫过于心死吗?

或许,他真的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又或者,他只是强压下了心底的暴怒,不忍心伤害她?

纪由乃看不透蒋子文,更无法揣测他此刻心中所想。

而听到她说的那句话,蒋子文只是冷冷嗤笑一声,那表情,就仿佛在当她的话是放屁一样,不屑一顾。

“走,带你去挑礼物。”

虚揽住纪由乃的肩膀,蒋子文转移话题道。

“别了,礼物就算了,我心意领了,今天来,其实是有要事奏请的。”纪由乃耸着肩膀,莫名觉得蒋子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千斤重,她想挣脱,都挣脱不掉。

结果,蒋子文好似早就看穿了她那点心思,讥讽意味更深了一分,讪笑冷然道:“诡儿亲自找我,还态度如此好,又是给我下跪,又是温柔相待的,无非三种事,救人、挨揍、闯祸。”

“……”

纪由乃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有吗?

难熬她每次只有在闯祸、挨揍和需要救人的时候,才会……

转而,蒋子文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开了她,径自走到王座下的阶梯上,慵懒而冷酷的席地而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吧,什么事。”

纪由乃将宫家因权姬和魇魔而死的六名女眷,的前后起因、结果,所有事都与蒋子文交待了一遍,确保无遗漏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份折叠起来的申请书——

“这六人因魇魔无辜枉死,生死簿上,她们原本的寿命,没有这么短,所以我想申请,能否复活这六人,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纪由乃站在蒋子文面前,站得笔直,不敢贸然多言,因为她觉得,这个提议很过分,她换位思考,站在蒋子文的立场上想过,的确很为难了。

她猜到蒋子文有可能会和她说:你当我是什么?掌控生死,所以你想复活谁,我就让你复活谁?

可是她似乎想多了,蒋子文并没有这么说。

只是显山不露水,冷锋般的剑眉高高一挑,神情恢复冷酷寒厉,无情冷血,他斜倚在阶梯之上,把玩着腰间锦袍上悬挂的玉珏,慢条斯理冰寒道:“与其来求我,不如用冥帝钦赐你的那块令牌,去求冥帝,这样不更加便捷?我不在的期间,你又是带走了无间地狱的罪鬼,又是让冥帝赦免了一只无恶不作的魇魔,你不是还剩一次机会呢吗?”

纪由乃心惊,美眸暗自眯起。

没想到,蒋王一回来,竟所有事都知晓了,根本瞒不过他。

“冥帝许我三个愿望,如今已用了两次,还剩最后一次,却要救六个人,我怕冥帝会不同意……”

纪由乃对答如流,说辞也没什么问题,可闻言,蒋子文却意味不明,暗讽质疑,冷冷打断,冷锐森寒问。

“是怕冥帝不同意,还是你想留着最后一次机会,来对付我?”

“你这么想我?”

娇娆精致如妖精似的小脸顿时冷若寒霜,纪由乃眯起美眸,不答反问。

“诡儿不是一直害怕,我会拆散你和宫司屿,所以一直暗中想方设法的与我作对吗?还是我说错了?”

蒋子文勾唇嗤笑,冷森森的盯着纪由乃那张傲然抬起下巴,如发怒小兽似的绝美小脸。

“我那是怕吗?我那是恐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你以为三界治安管理总局派人去我们家抓宫司屿,人界、神界、总局的人都到齐了,唯独冥界没人去,你是在回避,你明明知道却规避,你敢说你没从中作梗?我结婚前一天,不是你派范无救和灵世隐去找我,告诉我父母是他奶奶撞死的?当初姻缘本上宫司屿和江梨的天定姻缘,不是你试图拆散我们故意给我看的?你想让我自己放弃,而舍不得强心拆散我们,因为你知道我的性格,你怕我恨你!”

“……”

蒋子文没说话,表情为妙,虽冷,却噙着浓浓的自嘲和心寒。

“我要早想用冥帝许我的愿望来对付你,我早就可以告诉冥帝,让你别再拆散我和宫司屿!不许在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我从来没这么做过!也没这么想过!你是谁?你是我纪由乃的恩人,又是我另一重身份,灵诡最亲近的大哥哥,甚至比血浓于水的亲人,父母,更加看重的大哥!我这辈子,做的最对不起你的一件事,是我爱上了别人,没有爱你,除此之外,我对你,问心无愧!”

纪由乃话落一瞬,敛眸未看她的蒋子文,眼底深处,掠过了一抹撼动灵魂般的感动和怅然,可是当他目光再一次看向纪由乃时,深藏所有情绪,依旧冷酷,瞳孔无温。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我同意替你复活那六人,是不是你从来都觉得我特别好说话?于你,任何要求,我都会无条件的满足你,所以,你根本就毫无顾虑?不求冥帝,是因为害怕他拒绝,来求我,是你觉得,我太过爱你,必然会心软纵容你,是吗?”

纪由乃闻言,深吸了口气。

她突然觉得,和这厮说话真累。

“没有,我设身处地的站在了你的角度,考虑了此事,发觉十分不合乎情理,你会很为难,且冥界铁律也没有申请复活一说,死了就是死了,除非特殊情况,绝不能复活,所以我也只是来试试,毕竟六条性命枉死,又因为我收养的那只魇魔……”

第1035章 你去离婚!

蒋子文斜倚在秦广王第一大殿高庭王座的下方阶梯上,慵懒而冰冷的靠在那,他并不想坐在王座之上,以一种高高在上睥睨纪由乃的视角,同她交谈说话,而是像此刻这般,平等的进行一番交流。

他凝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纪由乃,听着她的那一番说辞,彻寒的眼眸深处,浮现戾气和讽意。

“诡儿,你说你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站在我的角度,知道我会难做,那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来向我提出这过分的要求?整个冥界!除了你,谁敢来向秦广王要求复活六个普通人?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了,你说你不是肆无忌惮,恃宠而骄,又是什么?是想跟我讲情面?谈过往?还是觉得到最后,我必然还是会心软?”

蒋子文不冷不热,明朝暗讽的一席话,差点就让纪由乃将手中的申请书捏成一团,砸向蒋子文的脸,然后转身就走。

可是她忍住了。

美眸望着大殿顶端的殿梁,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心想,这祖宗现在摆明了就是因为她和宫司屿结婚,而不和他在一起,所以变成了“柠檬精”,酸着呢,得让着他。

“之前开过先例的,流云死的时候,你忘了吗?你不是也救了他?”

如若不是先前有过诸如此类的事,给纪由乃一百个胆子,她都不会来找蒋子文复活普通人。

“岳流云?呵,岳流云是谁你心里没点数?他本就是亡灵君转世之后的人,救活岳流云的不是我,而是那颗本就属于亡灵君的内丹灵珠,这算什么先例?”

蒋子文把玩着腰间黑金皇袍上的黑色流苏,如低音炮的沉音回响在殿内,字字扣入心弦,震荡心扉。

“还有呢,还有一次,那会儿我刚成为阴阳官,你让我女扮男装混入特种魔鬼营找寻出逃的冥瑞兽,那被冥瑞兽弄死的一名普通士兵,身首异处,人都死了小半月了,还不是复活了?”

没这两个先例,纪由乃也不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

闻言,蒋子文先是沉默,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纪由乃,答非所问,“诡儿站着不累吗?”

“不累。”

“我脖子累。”

“那我跪着,行了吧?”反正横竖都得让着你。

话落,纪由乃直接乖巧万分的跪在了蒋子文的跟前,好像一个正在听自己兄长说教的“小学生”,转而继续说道。

“冥瑞兽弄死的那名普通人,在死后小半月,才最终得以复活,更修改了生死簿上的寿命,这算先例了吧?”

蒋子文起身,霸气凛然,岔开双腿,豪迈而威武的坐在台阶上,蹙眉瞪着纪由乃,“那我问你!”

“你说。”

“冥瑞兽是冥界瑞兽,私自出逃,闯了祸,冥界理应负责善后,那你的魇魔是什么鬼东西?它是冥界的?生于冥界,归于冥界?我冥界凭什么为了一只魇魔,而平白无故的去复活六个因它而死的人?”

“……”好……好像有点道理。

“再者!死去的六名普通人,是在你婚礼上身亡的,多少人看到了,参加婚礼的宾客,酒店的工作人员,警察,酒店住户,娱乐媒体记者……你能确保整理出一份完整的名单,不会遗漏任何人的名单,然后命冥府司的人在复活其六人后,完完全全能够不漏下一个,消除他们的全部记忆吗?好!就算可以!那么,在场的西方人,他们都归属西冥府管辖,我东冥界是无权干涉他们的,所以想找到他们,消除他们的记忆,必须经过西冥府同意,你想复活这六人,有多麻烦,你恐怕根本没想过吧?”

“……”好像更有道理了。

“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去麻烦整个冥界,为你复活这六人,然后忙里忙外吧?”

没错,要知道这么麻烦,她今天都不想来了。

纪由乃心里暗想,心知自己的无理要求,的确有点过分了。

随即,她立马将手中的申请书撕得粉碎,随手一扔,然后站起身,毕恭毕敬道:“蒋王大人言之有理,是我唐突了,此事作罢,今儿个就当我没来过,这事我也不会再提第二次了,告辞!”

说完,她转身就打算离开大殿,回人界。

只不过,在快要走出殿门时,却被蒋子文再一次喊住——

“和宫司屿离婚,我帮你复活那六人。”

下一秒,纪由乃尖细的娇喝声回荡在大殿中,“我疯了吗!你怎么不说让我和宫司屿离婚,你把你的阎王让给我坐?”

“好,让给你坐,你去离婚。”

低沉磁音,却透着孩子气的一句回复,看似玩笑,实则何其认真。

要走的纪由乃,最终又转身,重新走回到了蒋子文面前,她想怒吼蒋子文,骂醒他,别再吊死在她一棵树上了,她根本不算什么。

可终究,纪由乃忍住,蹲下身,心平气和道:“我说了,你值得拥有最好的,现在,你我只是君臣,我永远都会忠心于你,可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我知道这么说很伤人,可是如果我不当机立断,你会越来越痛苦,我希望你走出来,好吗?”

蒋子文霸气凛然的坐在台阶上,凝望着美眸闪烁,目光真诚的纪由乃,许久不曾开口。

他的深邃如渊的彻寒瞳孔中,平静的无一丝波澜,就好似根本听不见纪由乃说的话。

数千年的执念,那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坚持。

绝不是纪由乃几句话,就可以开解的。

纪由乃凝视着蒋子文的目光,越看,越觉得背脊发凉,隐隐让她觉得不安。

“于我,你就是最好的。”

“……”纪由乃放弃了,这个男人,是听不进任何话的。

突然,蒋子文捏住她的细臂,拖着她,一起站起了身,磁音低哑,呵呵一笑,揽住纪由乃的肩膀,“走吧,诡儿,陪你去挑几件新婚礼物,然后随你一道回人界。”

纪由乃顿住脚步,美眸骤缩,“和我回人界做什么?”

“你的婚礼我没能参加,深表遗憾,我们这关系,难道你不该请我去你家坐坐?也好让我亲自看看那宫司屿到底有何能耐,竟然能从我手里抢走我爱的女人。”

“……”

第1036章 拦不住了,蒋子文要去他们家做客

“别了吧,这……多尴尬啊。”

纪由乃婉拒。

可蒋子文却一味的坚持。

“放心,冥界铁律明文规定,鬼神不可伤害无辜凡人,我必然不会因心生妒意,而伤他一丝半毫。”

蒋子文话落,侧眸低头,观察着纪由乃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深藏起眼眸深处的极寒,淡笑道。

“要不改天?”

“就今天。”蒋子文眼底笑光渐退,不怒自威,透着压迫慑人。

“怎么?你心虚?你在怕?难不成你还瞒了我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蒋子文一连三问,犀利而直白,不等纪由乃开口答复,继而又坦白道,“还记得前阵子,我为你在人界买了一套别墅的那天吗?晚上,在你住的四合院门口,我其实早就见到了那个叫宫司屿的男人和你相拥在一起。”

闻言,纪由乃心底猛颤!已经见到过了?

他见到过宫司屿的模样,那日在鬼市又和乔装成“帝归”的帝司大打出手,纪由乃想到这,暗自拧眉,蒋子文数千年前,是见过帝司的,他见到宫司屿后,必然知道,宫司屿帝司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思索到一半,她的思路却突然被蒋子文打断。

就听他试探性的问道:“诡儿,你恢复了多少记忆?”

“一点点。”

“没骗我?”

“没有。”

“那我若告诉你,你的新婚丈夫和帝司,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你怎么想?”

“必然是巧合了,毕竟前阵子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的人想抓走他,误将他当成了帝司,可总局的人已经确认,宫司屿只是个普通人,和帝司毫无瓜葛,验明真身,不会出错的。”

“好,既然如此,你还在怕什么?我都答应你不会动他了,为何还拦着我亲自登门祝福你们新婚快乐,你如此见外,是故意防着我?”

此时此刻,蒋子文意味不明的话,让纪由乃内心复杂万分。

纪由乃总感觉,蒋子文不对劲。

可若不让他去,纪由乃相信,他必然会在某一天,突然造访她和宫司屿的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若让他去,一旦和宫司屿见面,以蒋子文这可怕的洞穿力,难免会发生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或者被他看穿,更是有极大的几率。

最终,纪由乃深思熟虑一番后,心底已经有了对策。

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去!让你去!行了吧?”

-

纪由乃答应让蒋子文上自己家做客。

不过去之前,蒋子文带着她去了冥界的宝库中,挑选新婚礼物。

冥界宝库之中,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不尽其数,数千万年前,更是搜罗了三界许多不可多得的宝贝,珍藏在里面,一样玩不到边际的地下宝库中,琳琅满目尽是珍宝,绝大多数都是纪由乃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稀罕玩意儿。

“自己挑,还是我来帮你挑。”

纪由乃有些心不在焉,也无心欣赏珍宝,“你挑吧……”

在见到蒋子文转过身,背对着她,步入了冥界宝库的深处,寻找着适合送她的新婚礼物时,纪由乃赶紧偷偷摸摸的拿出了自己的冥界手机,赶紧给姬如尘发了条消息——

“蒋要去我们家做客!!!”

纪由乃低着头,刚按下发送键,就突然觉得眼前光线一暗。

收起手机,蓦然抬眸,吓得失手摔了手机,蒋子文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手里拿着一尊十分巨大的“极品翠玉红翡黄钻雪梨雕刻摆件”,正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选好了?”简直见鬼了,纪由乃故作镇定,挤出一丝笑。

“嗯,你在和谁发消息。”

冥界宝库内光线昏暗,所以,蒋子文此刻的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黑暗中,说不出的森然骇人。

“姬如尘啊,我和他说你要去我们家做客,让他先准备一下。”纪由乃说着,打开手机,主动给蒋子文看了她发出去的消息,“选好了?”

“嗯。”

“是什么?”纪由乃盯着蒋子文手掌中,那晶莹剔透的翡翠摆件,微微愣怔,那好像是一颗……翡翠鸭梨?

“红翡黄钻翠玉雕刻镶嵌而成的一颗鸭梨,古物件,挺好看的,放家里当摆设不错。”

“……”

新婚礼物,送别人一颗鸭梨。

送梨,送离。

蒋子文!你故意的吧!

“不喜欢?”

“没有,不敢。”

“那就这件了。”

“……”她有的选吗?

-

而此时此刻,庄园之中。

沈霆君正和宫司屿呆在书房中,秘密谈论着一切事宜。

只不过两人没交谈多久,姬如尘就风风火火,一脚踹飞了宫司屿书房的象牙木门板,冲了进来——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小孩刚刚发消息过来,蒋子文打着做客的口号,马上要亲自登门拜访!宫司屿你完了!蒋子文要是见到你,那还得了?”

宫司屿挑眉瞅着那砸地上的门,顿时黑脸,阴郁万分,“你敲个门会死?”

“这不是十万火急吗?人估摸着马上就来了!没时间准备了,白斐然又在帝都,把他喊回来肯定来不及了,家里还有4支常备的换脸药水,只是家里没普通人啊!谁伪装成你都露馅儿,赶紧的,想对策!宫司屿我可告诉你,蒋子文是个狠角色!”

沈霆君被宫司屿喊来庄园,其实是宫司屿想借沈霆君的手,去打压沈家,毕竟宫司屿清楚,以沈曼青和沈英权的手段,自己爷爷提出离婚,又检举其肇事逃逸,必然会心存报复,所以宫司屿才请沈霆君来,想问沈霆君,如果给他一个接手沈家的机会,愿不愿意合作一把,永绝后患,各取所需。

自苑筱柔回魂之后,沈霆君彻头彻尾的明白,宫司屿和他妻子,都不是普通人,住在这庄园的一家子,全都不是。

他见宫司屿似乎有急事要处理,旋即起身,“要不改日再谈,反正不急,你先处理你的事。”

姬如尘还在一旁念叨:上哪去找个普通人回来,庄园方圆十里内没个大活人,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合适的。

但是很快,姬如尘和宫司屿同时看向了沈霆君。

“表叔,帮个忙。”

“……”

“啧,这不就是个现成的?”姬如尘笑眯眯的绕着沈霆君转了圈。

第1037章 便宜你了,装作我,和我老婆在一起

沈霆君和宫司屿年纪相仿,比宫司屿大不了几岁,按辈分,却是宫司屿的表叔,宫司屿姑奶奶宫锦绣的儿子,因为父亲是沈家养子的缘故,沈霆君在沈家并不受待见,而因为母亲嫁入沈家的缘故,在宫家,也没有太大的权利。

可不论出身,不论背景,沈霆君却也是个人中之龙,钻石王老五,在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自己开设了公司,更白手起家在世界各地都有投资,主业是收购公司,副业是帮自己母亲打理她所拥有的宫氏集团分部公司以及股份。

比起宫司屿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俊魅邪冷的性格和俊美至极的外貌,沈霆君更加成熟稳重,身上附着了一股成熟男人沉淀后的非凡魅力,他没有宫司屿那么极端偏执,却也是个雷厉风行,冷锐傲慢的男人,而容貌虽不及宫司屿那般俊美到极致,如同高贵的艺术品,却也足以令女人倾慕迷恋。

在与宫司屿的交谈被打断中止后。

沈霆君被神神秘秘的宫司屿和姬如尘,拉至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卧室中。

“你们要做什么?”

沈霆君被宫司屿摁在了沙发上,转而就见那个叫流云的少年,快步拿着两支装在玻璃瓶中的药剂,走了进来。

“兄弟,三言两句解释不清楚,但是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别问为什么。”

“……”沈霆君一脸茫然。

“第一,一会儿你喝下这支装有宫司屿头发丝儿的药剂,你就会变成宫司屿的模样,我们需要你装作宫司屿的样子,迎接客人;第二,一会儿来的那个客人,不是一般人,你听好了,他是阎王,就是你们死后下地府的那个阎王,别问我为什么,没空回答你;第三,少说多做,沉默是金,药水能维持四个小时,宫司屿媳妇儿的工作性质你也必须清楚,她是冥界阴阳官,专门为阎王办事的冥界公职人员,一会儿来的阎王呢,是宫司屿的情敌,你明白了吗?”

姬如尘滔滔不绝的交代完所有,看向宫司屿。

“兄弟,你还有要补充的没?”

宫司屿面无表情,淡定至极的伸手拔了跟沈霆君的头发丝儿,放在了另一支药剂中,“表叔,记住,拜无忧是管家,简直考古教授;流云和姬如尘一个又名亡灵君,一个是千年老粽子;当归是个方术士,家里的烛龙、饕餮和犼是上古凶兽;佣人都是傀儡,假人;墨黑墨白一个是冥瑞兽,一个是蟒蚺蛇精;都是我老婆养的……”

话落,宫司屿一饮而尽那放了沈霆君发丝的换脸药水,补充道。

“鸾鸟藏起来,鸾鸟不能被蒋子文看见,那只鸾鸟是我从鬼市和蒋子文大打出手,抢过来的,被他看见就露馅儿了。”

“你还和阎王打过架?”沈霆君开始怀疑人生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宫司屿,“你们这一家子到底什么人?”

“别问为什么,没时间解释,反正这事儿过了,我欠你一个人情。”宫司屿将药水喝下后,浑身开始变化、五官开始扭曲,眨眼功夫就变成了沈霆君的模样。

流云在一旁拧眉沉思,似有所顾虑,“你装成沈先生的模样?”

“嗯,我要看看蒋子文到底想做什么。”

“万一被揭穿……”

“我会小心,问题不大。”

沈霆君随后就喝下了那支药水,转眼间变成了宫司屿的模样。

身高、五官、一切的一切如出一辙。

“你得把戒指给我,细节问题。”沈霆君瞄了眼扮成自己的宫司屿手指依旧戴着的婚戒,提醒道。

于是,宫司屿只能不情不愿的拿下戒指,给了沈霆君,“便宜你了,装作我,和我老婆在一起……”

闻言,姬如尘和流云相视一眼,觉得离谱。

“这醋你都吃?过分了啊!还不是为了你!”姬如尘拍了拍已经变成了沈霆君的宫司屿。

“你放心,我对你女人没兴趣,我心里有人。”

“那你一会不许碰她,手指也不行,也不能看。”

“……”

-

冥界。

挑完新婚礼物的蒋子文,在纪由乃的尾随下,回府邸换了件现代装束的衣袍。

纪由乃则捧着那件新婚礼物,呆在门外等候。

蒋子文换好衣服,走出来时,纪由乃赫然发现,他正拿着他的冥界手机,给谁发着消息。

踮起脚,想偷瞄一眼,却不想被发现。

“我在和范无救发消息罢了。”

蒋子文将自己的手机,凑到了纪由乃面前,让她看了一眼,旋即锁屏,放入了口袋中。

而下一秒,他裤子口袋中的手机,又响起了一声消息提示音。

上面赫然显示的,是来自“灵殇”的消息。

【灵殇】:已出发。

恐怕心生奇怪的纪由乃,万万没想到,危机正悄然靠近她和宫司屿……

而罪魁祸首,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

庄园。

姬如尘和流云带着伪装成宫司屿的沈霆君,快速的介绍了一遍庄园内的路线,防止他连餐厅都不知道在哪。

之后,姬如尘就将抱着鸾鸟宝宝的当归赶出门了,危机不解除,不准他回家,让他先带着鸾鸟自己去帝都逛逛。

只不过,在当归刚走出庄园时,姬如尘不放心当归一个人,开着宫司屿收藏的迈凯伦跑车,就出来接他了。

“呆子,我怕你迷路被拐,还是我陪你出门吧。”

在封家祖地,当归的遭遇让姬如尘心有余悸,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干脆陪同一起出门。

就在姬如尘和当归离开后没多久。

庄园一楼大厅中央,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那是来自冥界的传送通道。

纪由乃尾随在蒋子文身后,从通道中走出。

抬眸就见“宫司屿”、“沈霆君”还有流云、拜无忧,以及家里的五只异兽,和新成员宫连城和阿黛,整齐的排排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欧式栏杆处往下望着她与蒋子文。

几乎一眼,纪由乃就看出,此刻的宫司屿并非他本人,心想应该是沈霆君假扮的,就松了口气。

可惊觉那拥有沈霆君容貌的男人,眉宇间附着一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绝冷邪傲之气,纪由乃扶额,叹息,她知道,那个才是宫司屿。

因为眼神太挑衅。

空气仿佛凝固,场面一度尴尬,鸦雀无声。

这时,幻化成黑猫的冥瑞兽,一见蒋子文,忙“喵”了一声,打破寂静,“欢迎蒋王大人莅临阴阳大人的窝!”

第1038章 这是来砸场的?

“欢迎蒋王大人莅临阴阳大人的窝!”

墨黑蹲在二楼的栏杆上,晃着自己灵巧的黑色长尾巴,转而跳进了墨白的怀里,对蒋王,十分的敬畏且忌惮。

“听闻本王的阴阳官在人界和凡人喜结连理,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深表遗憾,故,本王特意亲自挑了一份大礼,来府上叨扰了,还望见谅。”

墨黑话音刚落,蒋子文那恍若龙吟般低沉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或许互换了脸的宫司屿和沈霆君、拜无忧不知冥界规矩,只不过家中那五只凶悍的异兽,一见了蒋子文,立马躬身站立,行礼——

“蒋王大人!”

“不必多礼,今日本王只是客。”蒋子文说着,双手背在身后,回眸轻瞥了眼纪由乃,暗自挑眉,示意纪由乃道,“不领路?躲本王后面做什么?”

随即,纪由乃抬眸朝楼上换了脸的宫司屿和沈霆君瞅了眼,微微拧眉,心情复杂的走到蒋子文前面,一步步踩着楼梯,带着拿着“礼物”的蒋子文,上了楼。

纪由乃幻想过无数次,宫司屿和蒋子文见面的情形。

却唯独没有想过,此刻一个假冒宫司屿的男人,和蒋子文面对面站着,互相对视。

蒋子文一身现代装饰,纯黑色的西装革履,衬得他高大的身姿透着一股睥睨众生,傲然冷酷的可怕气势,他刚毅英俊,如同盖世英豪的绝色容颜,那象征着男人极致阳刚的英俊,霸气天成,他的瞳孔凝聚着来自地狱深渊的冷酷戾气,他甚至比189海拔的“宫司屿”更要高出半个头来,不管是气势,还是英姿,皆比“宫司屿”高了不止一点半点,完全碾压,不容置疑。

俗话说得好,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帮忙伪装成宫司屿的沈霆君固然也有成熟稳重,阴鹜冰冷的一面,可站在贵为第一阎王的蒋子文面前,他的气势,活活被比了下去,整就一普通人。

倒是现在站在“宫司屿”身后,换脸成沈霆君的真正的宫司屿,那不屑一顾的神情,那绝冷邪肆的目光,那一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邪冷傲气,才能与蒋子文那一身极致的冷酷霸气比拟。

这一身的慑人气势,绝不是换一张脸,就能掩盖的住的。

原本还觉得尴尬紧张的纪由乃,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了破绽所在。

真正的宫司屿,此刻虽是沈霆君的脸,可他太过锋芒夺目,太过惹眼,她都能看出问题来,纪由乃不信,以蒋子文的深沉心思,会连这点问题都发现不了。

果然。

“呵。”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宫司屿”,蒋子文轻蔑讥讽的冷笑了一声,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又仿若看穿了眼前这个“宫司屿”心底的忐忑,揭穿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故作镇定,你很紧张,也很忌惮,你在忌惮什么?连本王的女人都敢抢的人,竟也会怕?”

“……”

伪装成宫司屿的沈霆君闻言,一阵无言以对。

他下意识的就回眸,看向了他身后真正的宫司屿,那眼神,仿佛在说,表侄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可面前站着的却是个阎王爷,我能说什么?你确定我说错话,他不会弄死我?

而站在后面,真正的宫司屿,此刻却顶着沈霆君的脸,一脸阴霾绝冷,阴郁森寒的死死瞪着蒋子文,尤其是在蒋子文说“本王的女人”五字时,纪由乃甚至能感觉到,宫司屿想冲上来给这厮一拳。

“你到底是来祝福我们的,还是来讥讽挖苦的?”

纪由乃叹了口气,回眸瘪嘴,质问蒋子文。

蒋子文扫了纪由乃一眼,一股冷意刷的迸发而出,答非所问,冷笑质问:“忽悠本王住四合院,这事儿没和你算,你有脸质问本王?”

“你也看到了啊,他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都会恐惧鬼神,瞒着你,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另一方面是怕你火冒三丈,好,瞒着你是我的错,我给您赔不是。”话落,纪由乃深深给蒋子文鞠了一躬,态度诚恳,坦白从宽,因为她觉得,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呵,需要女人保护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明朝暗讽的冷酷语气,一度让周围的气氛,变得尴尬至极。

而这时,蒋子文也注意到了面前“宫司屿”身后,有一个样貌不凡的男人,正用一种绝冷不屑的目光,如看死敌似的盯着他。

由于那道目光太过锐利,冰冷透着杀气,如鸠毒的针尖,根本无法让蒋子文忽视,蒋子文高挑剑眉,意味不明的深看了一眼“宫司屿”,旋即又看了眼那目光锐利森寒,正盯着自己的男人,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那个男人是谁。”

蒋子文左手托着新婚礼物,右手抬起,指向伪装成沈霆君,阵阵的宫司屿。

“哦,那是宫司屿的表叔。”纪由乃心底捏了把汗,回答。

“呵,他的眼神,倒像是和本王有仇一般,比你这男人,强多了。”

“表叔他眼神不好啊,你见谅。”

一边说着,纪由乃赶紧给变成沈霆君的宫司屿,身旁的流云做手势,示意流云将人拉走。

流云的确照做了,想拉走宫司屿,可宫司屿却死活不肯走,非得盯着,生怕蒋子文对纪由乃动手动脚似的。

谁知,这时,观察了沈霆君伪装的宫司屿半晌的蒋子文,莫名的将审视的冰冷目光,重新投向了那敌视自己的男人,意味深长,且不冷不热的嗤笑,半开玩笑的说道:“诡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后面那个才是你丈夫,前面这个,只不过是个冒牌货。”

“……”

纪由乃暗惊,要露馅儿了吗?

正当纪由乃背后冒冷汗时,蒋子文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将手中的精心包装的礼物,扔进了“宫司屿”怀中,“新婚赠礼,打开看看,是否喜欢。”

伪装成宫司屿的沈霆君手忙脚乱的接住后,还真听话照做的将礼盒打开了,惊觉里面竟然是一颗奢侈万分的黄翡鸭梨摆件,不经汗颜。

新婚礼物送“梨”。

这是来砸场的吧?

“谢了。”不冷不热的道了声谢,装扮成宫司屿的沈霆君,转身就将礼物塞进了真正的宫司屿手中。

结果……

第1039章 看穿,危机,别有目的

结果,伪装成沈霆君的宫司屿本尊,完全是故意的一样。

那“新婚礼物”刚一接触到手,他就佯装失手滑落的模样,愣是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一尊价值不菲的翠玉鸭梨摆件,摔得四分五裂。

紧接着,还勾唇嗤笑一声,高冷的抬起下巴,目中无人似的凝着蒋子文,慢条斯理嗓音微沉道:“不好意思,手滑。”

彼时,蒋子文眼底浸着讥讽轻蔑的淡笑,似想欣赏“宫司屿”接过自己赠予礼物后,见到礼物的表情。

可突然间那礼物摔落在地,顿时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废品,又听那总是用敌视目光看着自己的男人,挑衅的话语,笑容一僵,眉头瞬间皱起,那脸色的讥讽笑意等顿时荡然无存,一股寒光冷意从他眸中射出,仿佛看穿了一切,盯着那改头换脸的男人,冷声揭穿道:“你才是宫司屿。”

冷酷带着杀气的六个字。

让周围包括纪由乃在内的所有人,所有异兽瞬间僵立在那。

偌大的庄园二楼廊间,鸦雀无声,静的几乎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蒋子文的话,让纪由乃心口一紧,抬头就像真正的宫司屿看去,转而她又回眸望了一眼蒋子文那冰冷寒酷到没有温度的瞳孔,心不受控制的一颤。

她干笑了几声,忙想解释,“你瞎说什么呢?这个才是啊,不是告诉你了吗?那是宫司屿的表叔……”

“呵,你当本王是傻子,看不出谁真谁假?”蒋子文仿佛是彻底对纪由乃失望了,冷哼一声,眼中杀气凛冽,走至纪由乃身边,讽刺意味十足的拍了拍纪由乃的小脸,心寒道,“本王真的是待你太好了,三番四次,变相的欺骗,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对你,太失望……”

那一刻,蒋子文心寒陌生的苍凉目光,映入了纪由乃的瞳孔。

她的心脏,几乎罪恶感十足的颤栗。

她明白,如果不是对一个人太过在乎,太过任性,是绝不会露出如此失望和心寒的自嘲目光的。

她是真的伤了这个男人的一颗赤诚之心。

为了守护自己爱的人,狠狠践踏了他的尊严,他的心,他的一切……

纪由乃呆呆的站在原地,侧眸,目光闪烁的投向了真正的宫司屿,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又来了。

蒋子文认出了你,你们会不会再大打出手?然后两败俱伤?

宫司屿,你是三界通缉犯,你绝对不能露出真面目,你明白吗?

周围,墨黑见蒋王火眼精金,竟认出了真假宫司屿,吓得缩进了墨白的胳肢窝中。

拜无忧悄然挡在了真正的宫司屿面前,似乎想要保护他。

烛龙、饕餮和小犼默不作声,有种不好的预感,由于生怕惹怒蒋阎王,被关进冥界地狱,他们三只凶兽,皆退到了真正的宫司屿身后。

唯有流云,站了出来。

妖红的瞳孔,闪着无所畏惧的坚毅冷血,走至蒋子文面前,将纪由乃拉到了他的身后,诡冷质问:“你到底是来祝福他们的,还是来找茬的。”

“你说呢?”蒋子文眉眼中杀气侧漏。

“若是祝福,那便收收戾气,若是想砸场,奉劝你一句,多给自己留条余地,别到了最后,连朋友、亲人都做不了,撕破脸并不好看。”

“你也向着他?”

蒋子文凝望着面前既叫流云,又是亡灵君的红瞳少年。

数千年前,他们可是共生死的挚交好友,可如今呢?

“我不向着他,我只是向着阿诡,得不到就别吊死在一棵树上,你在这阴阳怪气的损人,又何必。”

“本王只不过揭穿了一个真假骗局,指出那个自称是宫司屿表叔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宫司屿,你却在这和本王偷换概念,说本王故意心存刁难?难道本王就得心甘情愿被她欺骗吗!”

蒋子文怒喝咆哮,那威吓的气势,可怕至极!

下一秒,也不见他作势,五指凌空,倏地划过一道黑雾色的灵力,朝着那变成沈霆君的宫司屿骤然攻击了过去!

一见蒋子文二话不说,朝着变成沈霆君的宫司屿出手了!

纪由乃一个翻身飞扑过去,蓦然抱住了宫司屿,整个身体,挡在了他的身前,想替宫司屿阻挡住蒋子文那一击。

那只不过是极为普通的一击罢了。

纪由乃心知,这只不过是蒋子文用来试探宫司屿虚实的招数。

因为宫司屿有任何人都没有的天赋,那便是免疫一切灵力攻击。

一旦蒋子文的灵力触及他,便会自动被吸收,这样一来,宫司屿就会完全暴露。

封印灵力,却并不能封印宫司屿异于常人的免疫灵力的异能。

可蒋子文是谁?

不过玄境灵力的纪由乃,怎可能抵挡住三界灵力排行第一的蒋子文?

纪由乃也是后来才知道,三界灵力排行榜,蒋子文竟然是第一。

而第二名,是东皇无极;第三是封锦玄;第四是灵殇;第五是流云。

这是最新排名……

只见蒋子文的灵力,直接穿透过纪由乃的身躯,快如闪电的欲要击中在宫司屿的身上,却诡异的在触及宫司屿周身后,瞬然间自行消失。

被看穿了。

那一瞬,纪由乃只觉得身体一震,体内血液翻江倒海,欲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呵呵,帝司,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可你那绝无仅有的能力,一试便能暴露你的身份,怎么?许久不见,转性了?喜欢做缩头乌龟,藏在女人身后?”

蒋子文轻蔑嘲讽道,转而目光冷酷无温的盯向纪由乃。

“还有你,早在当初人界出现能够抵御一切灵力的可疑神秘人时,我就下达了斩杀令,命你杀之,你却先是拿一具假尸体来骗我,后三界总局追踪通缉犯帝司,来你家抓宫司屿时,又瞒天过海,欺瞒上下,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你蒙在鼓里?”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却还装作不知执意来我家,打着祝福我新婚快乐的幌子,恐怕,你还有别的目的吧?”

心知瞒不住了,纪由乃干脆不再遮遮掩掩,自知理亏在先,她也为盛气凌人,质问蒋子文,只是看破了他的心思,揭穿道。

“诡儿,看看窗外。”

“……”

第1040章 决裂,撕破脸

午后的冬日庄园,在蒋子文的提醒下,纪由乃才发觉,庄园外似乎透着不同寻常的古怪。

因为,太安静了。

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怀疑的拧眉深看了一眼瞳孔无温,冷酷到极致的蒋子文,纪由乃犹豫着,走入了二楼廊间左侧距离她最近的一个房间,然后站在窗前,望了一眼窗外。

午后的阳光原本灿烂而微暖,晒得人懒洋洋的,很熟舒服。

可不知什么时候,遮天蔽日,灰蒙蒙的乌云遮掩住了他们庄园方圆十里内的上空,压抑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也让诡异安静的气氛中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

纪由乃看见了。

人,全是人。

四面八方而来,成群结队出现。

草坪上、半空中,密密麻麻数以百计的站着身穿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制服的总局人员。

这一次,没有人界分局、没有神界分局,也没有冥界分局,来的全是清一色的总局高手,他们各个神情严肃冰冷如审判者一般,或站成一排,或立于树梢之上,仿佛在守株待兔。

外面聚集的总局人员,还在不断增多,这些人皆穿着三界总局清一色圣洁纯白的长款金边大衣制服,白压压一片,那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见即,纪由乃心底警铃大响,怒气腾腾的走出房间,直逼蒋子文,娇喝咆哮:“是你把三界总局的人引过来的!”

“你不仁,别怪我无情。”

蒋子文俯视纪由乃,满目残酷绝情。

“好,真好,你以为你这么做,就可以分开我和他了吗?”纪由乃笑了,笑的讽刺而讥诮,如同起誓一般,“我生是这个男人的妻子,死是这个男人的鬼!这阴阳官……”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掏出阴阳令和冥珠,发狠仇恨似的当着蒋子文的面,摔在了地上。

流光四溢的冥珠,在触地的瞬间,四分五裂。

“我不做了!”

蒋子文从来没有见过面前少女,如此决绝狠戾的模样。

哪怕千年之前,她都不曾用如此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和自己说如此恩断义绝的话。

虽未露于言表,可蒋子文承认,那一刻,他心痛了。

而纪由乃身后,始终沉默不语的宫司屿,听着纪由乃对蒋子文坚定而决绝的话语,没有一丝迟疑,誓死捍卫他们之间的感情。

深沉邪冷的凤眸深处,惊异和浓浓炙热的情意一点一点的泛滥扩散。

他想过纪由乃会不会为了他,去求蒋子文放过。

更想过纪由乃为了他,会不会委曲求全,选择离开,或是离婚,和他一刀两断。

宫司屿甚至知道,纪由乃和蒋子文之间,有一层如同亲人般深厚的情谊,那是一种胜过血浓于水的亲情。

现在是,千年前也是,宫司屿厌恶极了蒋子文和自己女人之间这层胜过亲情的情谊,更厌恶自己女人在冥界做事,为蒋子文打下手。

所以,这一次,他没出声。

他就是想看看纪由乃到底有多爱他,会不会为了他牺牲一切,会不会为了他,彻底和蒋子文撕破脸。

而事实证明,他的女人,没让他失望。

他的心肝真的是爱他的,爱到能为此不顾一切,在他们陷入危机时,也坚定不移。

“我爱你……”

那一瞬,宫司屿从后紧紧拥住了纪由乃,视若珍宝的搂入怀中,眉眼深处满是无尽宠溺的俊美笑容。

他的笑,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

在蒋子文残酷冰冷到极致的眼神中,肆无忌惮的拥抱和笑,看起来是那么的耀眼,也那么的目空一切。

“危难当头你俩还浓情蜜意呢?”

就在这时!二楼中央走廊处的一扇精美玫瑰花窗被人从外面一脚踢碎,两个身影加一只刚刚会飞的秃毛鸾鸟宝宝从窗外跳入。

定睛一看,竟是带当归出门,却又中途折返的姬如尘!

“回来干嘛?”

宫司屿松开了纪由乃,阴郁冰冷问。

“这不是半路发现不对劲,生怕你们出事,又折回来了吗。回来一看,果然出事儿了,上回那些三界总局的狗贼,怎么又来了?”

姬如尘话刚落,家中五只异兽,同时看向了在一旁遭人无视,面色铁青的蒋子文。

而这时,蒋子文嗤笑一声,那戴着冰冷肃杀的冷酷寒音再一次响起,眉眼中是一点点都遮掩的杀气和愤怒,那氤氲弥漫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庄园。

“为爱不顾一切,哪怕是背叛,哪怕是大难临头?好狂妄的语气,诡儿,你可知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外面随便一个人,就能秒杀你。”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纪由乃捂住耳朵,一副有宫司屿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阿呆,带着这位沈霆君沈兄,和你的秃毛鸟,先离开庄园去帝都!去宫司屿公司,找白斐然,然后在那等我们,没让你回来,就不准回来!”

“可是……”

“没有可是,快滚!”

姬如尘一边说着,一边提起当归的后衣领,拽着变成宫司屿模样的凡人沈霆君,将二人从一楼的后门撵了出去。

虽说周围已经被三界总局的人包围,可他们断然是不会动手无缚鸡之力的沈霆君,以及地境方术士的当归,毕竟姬如尘心里明白,三界总局自始至终,想抓的人,都只是宫司屿。

蒋子文不愧为三界灵力排行榜上的第一人。

他的灵力和威慑力,骤然间笼罩在整个庄园,就连姬如尘和流云都各自皱眉,蒋王的实力深不可测,这般只外露的杀气,就已经能够无形间伤人了。

所有人中,纪由乃和呆在不远处的宫连城,灵力是最弱的,一个玄境巅峰,一个黄境巅峰,蒋子文虽然还没出手,可那针对所有人的灵力,已经浓重的压了下来。

除了面不改色的宫司屿、流云、姬如尘和拜无忧,其他人都开始微微色变。

“蒋子文,你以为让三界总局的人将我禁锢在最高秘密监狱,永不见天日,我女人就会属于你?”

宫司屿脸色平静,护犊子的将纪由乃拉至身后。

第1041章 霸气全开,蒋子文,该让位了

宫司屿脸色平静,护犊子的将纪由乃拉至身后,牢牢的保护着她,与蒋子文面对面的对峙上。

“千年前她是我的,千年后,她依旧会是我的,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宫司屿朝着脸色越加难看的蒋子文,一字一句,挑衅道。

而蒋子文,残酷冰冷的脸庞,在听闻宫司屿宣示主权般的话语后,讥讽嘲笑的盯着宫司屿,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纪由乃后,缓缓开口道:“诡儿应该还不知道,数千年前害死她的人,也有你一份吧?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害死了她,你可真有脸。”

当着纪由乃的面,蒋子文竟毫不顾忌的戳穿了宫司屿心底最深的那块疤痕,令他一直以为恐惧的伤疤。

几乎瞬间,他瞳孔骤缩,身形一怔,几乎连回头看自己女人的勇气也没有,就如同被蒋子文说中了,心虚,附带罪恶感,宫司屿的脸色顷刻间难看无比,阴郁至极。

可这时,他万万没想到,纪由乃竟百分百的相信他,依旧还袒护他,不以为意道:“你挑拨离间的还少吗?都这份上了,你觉得我会不信任他?”

“自甘堕落!”

而就在这时,庄园外蜂拥而来,包围了他们的三界总局人员,似没了耐心,在外高声警告道——

“里面的人!我局经过严密调查,最终确认三界通缉重犯帝司,正藏匿在其中,请立刻缴械出来!抗拒必严惩,坦白一律放过!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插翅难飞!好自为之!”

闻言,纪由乃挺直腰杆,站在宫司屿身边,牢牢的挽住了宫司屿的手臂,“宫司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事的,你放心,我死都不会离开你。”

纪由乃就像没事人一般,安慰着宫司屿。

其实,心里如明镜似的她,早已明白,蒋子文刚才的话,恐怕是真的。

可她相信,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她绝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挑拨离间,而去误会宫司屿。

“怕吗?”喝了变脸药水的宫司屿,伸手,轻抚着纪由乃的脸颊。

“同生死,共患难,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面前各自飞的人,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誓死抗争到底,今天谁敢抓你,我们就弄死谁!灵力我不行,可我会封眠毒咒啊,最坏就是鱼死网破,做条疯狗,见人就咬。”

毕竟东皇无极的手臂她都咬下来过。

纪由乃天不怕地不怕,狂妄至极的道了句。

“听话,你不能再用封眠毒咒了,再用,你的肉身会再也无法恢复。”

“不怕呀,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真身吗?横竖都有你,任性,反正阴阳官我也不做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纪由乃甜腻腻的靠在宫司屿肩头,彻底无视了蒋子文。

而蒋子文,在听到灵诡竟然有真身存在的瞬间,眼眸眯了眯,若有所思的同时,眼底的狂怒如熊熊火焰,无限扩散,仿佛能焚毁一切。

“一起。”

流云惜字如金,和姬如尘一起站到了宫司屿和纪由乃的身后。

刹那间,流云整个人如同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封印,浑身上下燃起了赤红的烈焰,仿若冷血暴力的化身,烈焰之中,流云化身为亡灵君,如一个浑身烈焰的行走魔鬼般,一道惊破天际的恐怖灵力夺目而出,冲天而起,冲破屋顶,直上云霄,天地一片血红。

“主子,誓死追随,风无痕等人已在来的路上,很快就到!”

仿佛一场恶战在即,拜无忧骤然间从灰发黑眸的普通斯文外形,变成了一袭暗红云纹黑袍,拥有罕见银眸的真身。

在庄园外三界总局的不断催促下。

最终,庄园别墅的门,缓缓打开了。

以宫司屿、纪由乃为首的一群人,昂首挺胸,无所畏惧的从中走出。

而从二楼的窗户内,蒋子文破窗而出,身形如一阵风般,最终出现在了三界总局集结大部队的最前方。

入眼,纪由乃就发现,三界总局的人,来到这后,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还设下了结界,好似他们今日绝对要将宫司屿捉拿关入最高监狱一般。

对方人多势众,且都是地境、天境的绝顶高手,更有一个蒋子文在。

而他们人单势弱,情况极为严峻。

见即,纪由乃微微有些担心,提议道:“要不我们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对方人太多了……”

“你把你的冥珠都砸烂了,再怎么逃,他们也能追上我们,你以为三界总局这些人的灵力是假的?”

姬如尘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

“别怕,有我。”忽然,宫司屿侧头,轻吻了口纪由乃的小嘴,凤眸笑眯起,“我灵力,已恢复九成。”

闻言,纪由乃微微一怔,姬如尘、流云和拜无忧皆震惊之际!

突然间,宫司屿伸手,拔出了封印了他体内灵力的数十根金针,顷刻间!伴随着他的容貌开始扭曲,变幻回自己真正容颜的同时,惊天动地的炸响,伴随着地面开始不停的震动,四分五裂的余波,一股磅礴骇然汹涌滔天的力量,骤然从宫司屿的体内屏射而出!

遮天蔽日的柱状灵力,冲破了天际的乌云,那股金黄色的恐怖灵力穿透了空间,穿透了云层,直冲云霄,仿佛能够毁灭一切。

不远处,蒋子文瞬间愣怔,英俊万分却残酷无比的脸上,愤怒和杀气骤然浓郁,他浑身的灵力瞬然间也同一时间提升起来,灵力全开,黑色与金色的灵光形成了两道柱状灵气,遥相呼应,互相对峙,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退后。”

宫司屿回眸凝望着纪由乃一眼,挥手而去,一道金光,顿时笼罩在她周身,形成了一道保护纪由乃的金光。

旋即,宫司屿凌空飞起!恍若与金光融为一体般,就见金色的光芒之中,宫司屿踏着金光俯冲而下!

朝着密密麻麻的三界总局集结大部队中央而去!

所过之处,三界总局的众人全被击飞,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烈烈长空,黑色的碎发因灵力的纵横,迎风肆意飞舞,眉若厉剑,凤眸如星辰,俊美邪魅的绝世容颜,伴随着那锐利如刀,摧毁一切的力量,霸气天成。

俨然一副踏光而来,俯瞰众生的姿态,夹杂着蔑视一切的尊贵。

“听闻你是如今三界第一高手,蒋子文,该让位了。”

第1042章 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伴随着夺目的金光,宫司屿俯冲而下,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方圆几十米内的三界总局众人全被击飞,更有一些混迹在其中的地境高手,直接被这股恐怖如斯的灵力震得晕了过去。

三界总局高手辈出,不乏天境灵力的通灵高手。

可面对一个传说中先天之境的绝顶高手,并且还有着能够免疫一切灵力攻击的可怕存在,这些所谓的高手,都开始黯然失色。

“帝……司!”蒋子文满脸残酷寒冷的死死盯着终于暴露真身的男人,咬牙切齿的念出了宫司屿真正的名讳。

身穿印有三界字样金边龙云纹白色大衣,高大霸气,一头红发,神情的冷傲的男人,也就是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的督查缉拿总司司长阎烈,不敢置信,面露震惊的望着宫司屿,这就是人皇本尊?

而阎烈身边,一个同样穿着三界总局白色制服,脸上遍布了黑色诡异的纹身,头上用黑色羽毛做成的装饰,衬得他神秘而诡异,暗冷且诡魅的男人,见身后人仰马翻的场面,拧眉凝重。

“司长!仅凭这一人之力,便让我总局势力形同虚设,此人极度危险,绝不能任凭他留在人界逍遥法外!”说话的人,是金吾卫队长无殇。

“不急,我们有蒋王,你看,他们斗起来了。”

阎烈面容十分难看,不仅是因为,他们低估了这个传说中复苏的人皇实力,更因为,三界总局人多势众,却任何一点优势都讨不到。

宫司屿凌空一跃,从深坑中跳出,脸上俯瞰苍生的倨傲神色,透着绝冷的寒霜,“你以为没有我,她就会爱你吗?不,不会的,她的心,生是我的,死也只能是我的。”

话落刹那间,宫司屿突然一挥手,之间一道金光快的肉眼几乎看不到,朝着蒋子文迎面呼啸而去!

见即,蒋子文冷眸倏眯,不退不让,手一挥,一道黑雾般的光芒朝着那道金光还击了回去。

两光对撞,居然一丝声息也无。

就如那石沉大海,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未起。

却让不远处观战的三界总局人员,以及纪由乃这一边的拜无忧、姬如尘和流云,齐齐变了脸色!

“你们怎么了?”

纪由乃被宫司屿的力量保护着,却见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狐疑问道。

“他们在玩命搏杀。”姬如尘罕见露出严肃的神情。

“……”

“主子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手,实则用了八成的灵力,不管是蒋王还是主子,用的都是各自的看家本领,生死相搏,仅是一瞬间的事,且我们都低估蒋王的实力了,原来,他也已入先天之境,只是从前都未露出真正实力罢了。”

相传,四大境界之上,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先天之境。

只是能入此境界的,纵观三界至今,屈指可数。

且绝大多数,不是入了虚无界,就是魂归混沌天地间。

“宫司屿会不会有事啊?”

纪由乃蹲在一旁,忧心忡忡的。

“夫人,我现在唯一担心的,不是蒋子文会不会伤了他,而是他自己会不会伤了自己!”拜无忧满目尽是忧色,紧盯着不远处的宫司屿,凝重道。

“什么意思?”

“主子的灵力极强,附带毁灭性,可他现在的躯壳,只是一具肉体凡胎,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强的自身灵力,可蒋王不同,蒋王沦为鬼神,本就是不死之身,若是论灵力,主子能略胜一筹,可若全力搏杀,主子现在的肉身,必然会被自己的灵力所侵蚀,等同自焚!”

顿了顿,拜无忧指向正在和蒋子文对峙的宫司屿。

“你们仔细看主子暴露在空气下的肌肤,是不是已经开始有如瓷器碎裂般的裂纹?那些裂纹,溢出了淡淡的金芒,那就是他身体承受不住自身力量的表现!尽管主子在不断地修复,可裂纹增加的速度更快。”

“那还打什么?不打了!我们逃吧?”

一听宫司屿竟会因自己太过强大,而伤害到自己。

纪由乃不干了,不逃等着挨揍吗?

想着,纪由乃不顾危险,冲到了宫司屿的身后,还没开口,就突然听宫司屿心急如焚的怒喝道:“你来干什么?回拜无忧身边去!”

纪由乃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宫司屿的怒吼声中,竟透着一丝丝惊慌的恐惧,就像是他的心魔,她的靠近,让他担惊受怕到极致。

“我们逃吧?不打了。”

宫司屿没回答她,只是提起她的后衣领,直接将纪由乃扔给了不远处的拜无忧。

然后毅然决然的回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是个男人,便不能逃。

“打一架,倘若我赢,带着三界总局的人给我滚,倘若我输……”宫司屿绝冷的盯着蒋子文,话到一半,嗤笑,改口,“我根本不会输,你斗不过我。”

“话别说太满,如果我赢了,诡儿跟我走,我不会再让你们见面。”

那一头,纪由乃被宫司屿扔给了拜无忧,禁锢住,让她不乱跑,不逞能,而这一头,宫司屿和蒋子文周围已是杀气冲天,愤怒滔天。

一听蒋子文说,会让自己再也见不到纪由乃,宫司屿阴郁的俊美脸庞上顿时升腾起深深的怨怒和仇恨。

“痴人做梦!”话落,宫司屿全身金光骤然怒涨!

一股愤怒堆积的杀意,疯狂的朝着蒋子文扑去!

“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蒋子文仰天冷笑,声震九霄,带着决绝,带着痛恨,开始迎战。

蒋子文骤然一声怒啸!

突然双手一挥,一团黑光蓦然在双掌间夺目绽放,光芒渐熄,两柄通体闪着黑金暗芒的双剑出现在蒋子文手中,黑光冷冽,金芒夺目。

“弑神刃!”忽然,三界总局众人中,不知谁激动的一声惊呼,盯着那黑金光芒刺眼的长剑,满眼的羡慕和激动,“蒋王前身乃神界战神,武器能杀神弑鬼!他堕入冥界后,武器也一同堕入地狱,附着了地狱戾气,变成了黑金之色,当年的神界第一灵器啊!”

“帝司!我倒要看看,你沉睡了数千年,拿什么奈何我!”

蒋子文怒啸,手中双剑交叉横向一劈,一道黑金暗芒如闪电般雷霆出击,带着无法匹敌的力量朝着宫司屿攻击过去,来势汹汹,势不可挡,甚至连空气,都被劈撕裂了两半!

第1043章 打起来!燥起来!

宫司屿见即,凤眸之中瞳孔金光骤闪,双手瞬间结印,一道金色的光芒形成了无数个“卍”,顿时从宫司屿的脚下至头顶,飞速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了里面,连人影都不见,只剩下一片耀眼的金色。

轰隆一声!

强强碰撞,惊天动地!

仿佛山崩地裂,遮天蔽日,末日来临一般!

“房子!房子要塌了!赶紧下结界护住!”

虽然自己和宫司屿的家,方圆几十里内都是森林大山。

可却完全经不起蒋子文这恐怖如斯的一击,里面塌陷四分五裂不说,如同地震,庄园摇摇欲坠。

纪由乃蓦地想起在鬼市的时候,那座拍卖会的宝阁,也是被宫司屿和蒋子文一打一斗,毁的得重建,这里可是她心心爱爱的家,她可不要!

见即,姬如尘和流云相视一眼,联合五只异兽,同时催动灵力,形成了一道铜墙铁壁般的灵力光圈,护住了庄园,更护住了所有自己人。

而不远处的三界总局众人。

天境以下的人,已被蒋子文的力量震的倒地昏迷,而就算是天境之上的高手,也差点站立不稳。

而纪由乃,因为有宫司屿的保护,完全不受外力所攻击,甚至连蒋子文形成的巨大冲击,也未感受到。

黑金色的光芒,碰撞上金光大盛的夺目光耀,一阵光华乱颤后,黑金暗芒退去,金光缓缓散开。

宫司屿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可他身上,肌肤上,因承受不住自身超强灵力,而产生的裂痕越来越多,嘴角,一丝血迹缓缓渗出留下。

宫司屿伸手,用衣袖拭去了嘴角的血迹,面不改色。

却听蒋子文这时讥讽笑道:“怎么,沉睡了数千年,再复苏归来时,你竟连我一招都接不下了?在鬼市时,我不确定你就是帝司,见你只恢复三成灵力,和你过了过招,现在我火力全开,你却受不住我的力量,看来,今日我赢定了。”

心知面前的男人,是可以免疫一切灵力攻击的。

可蒋子文自知,他的武器所震慑出的力量,是实打实的攻击,而非灵力,所以,必然会对宫司屿造成影响。

话落,蒋子文手中的弑神刃,黑金光芒更加氤氲凝聚!似想彻底让宫司屿落败!

宫司屿低眸望了眼衣袖上的血迹,挑眉阴冷,邪肆无惧的淡淡道:“也不过如此,老二永远是老二。”说罢,手结莲花印,宫司屿开始默念某种谁都没有听过的咒语,骤然间!

无数道夺目刺眼的金光忽然从宫司屿的手掌中冲天而起!

一时间,飞沙走石飓风过境,迷乱的人根本睁不开眼!

金光刺目,更是看不清任何。

蒋子文见势,顿时神情凝重,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

“他在做什么?要开大了?”姬如尘狐疑,侧眸看向化身为亡灵君的流云。

“他在召唤他的兵器。”

“这么刺激的?”姬如尘满眼肆无忌惮的兴奋,虽然气氛很紧张,可他就是觉得这戏好看。

“兵器?那不是被封印在冥界了吗?他怎么召唤?”

纪由乃微微一怔,倏然想到了那把字冥界兵器库见到过的……

“你知道?”流云侧眸,惊奇。

“来来,给我透露下,宫司屿的兵器是什么?”姬如尘一副八卦的样子,仿佛一点都不为宫司屿担心。

“是……”

还不等纪由乃开口!

忽然间,天际之上响起了一阵阵如晨钟被敲响的嗡鸣声,神圣而悠远,从天边极遥远的地方,一道金光快如流星追月般破空横冲直撞,如电光般朝着宫司屿俯冲飞来!

那金光之中的东西,仿佛能震慑灵魂,威震九霄!

宫司屿一手高举,五指一扣,那鸣叫着破封印而来的武器,宛若流星陨石般落入了宫司屿手中。

那是一柄弓,金光熠熠的大弓!

那一瞬间,全场哗然!

数以百计的三界总局人员惊恐!震惊!不敢置信!

“灭日神弓!天!三界排名第一的灵器!有生之年得以见此弓,三生有幸啊!没想到竟然是帝司的武器!”

这把弓,被封印在冥界。

可听到了自己主人的召唤,竟能在如此快的速度下,冲出冥界,出现在这,这速度得有多快?

与此同时,一感应到“灭日”的重见天日,纪由乃蓦然发觉,一直被她藏身上的黑笛,竟然自己飞出了她衣服的口袋中。

在纪由乃目瞪口呆之时。

就见自己的武器黑笛,瞬然间化为一个圆滚滚粉雕玉琢的“奶包子”,穿着古式的对襟华丽衣袍,一溜烟的就飞扑向了那把已经落在宫司屿手中的弓上。

笛童的嘴里,还奶声奶气兴高采烈的喊着:“灭日呀……灭……”还没喊完,椭圆紫眸的笛童,就被嫌碍事的宫司屿,一脚踹飞,踹回了纪由乃身边。

笛童屁股着地,摔在了纪由乃脚边,灰头土脸,衣服脏脏,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巴巴的抱住了纪由乃的小腿,仰眸,泪眼汪汪道:“主人……他踹我……”

“……”纪由乃没吭声,因为她满眼兴奋,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宫司屿和蒋子文打的越是激烈,她越是起劲,挥舞着双手,激动道:“打!狠狠的打啊!”

而同时,宫司屿突然后退一步,左手执弓,右手二指拉住以金光幻化而成的弓弦,瞬间!灭日神弓如满月般被拉开!泛着金光的寒芒对准蒋子文。

蒋子文也在瞬间,高举弑神刃双剑,黑金光芒冲天而起!

杀气四溢,毁天灭地,决斗,就在这一刻!

不远处,同样观战的三界总局,以阎烈为首的一波人,见前人皇和冥界阎王之首居然不顾场合的力量全开,明目张胆的在人界大打出手!

不由的惊得变了脸色!

这两个人的力量不是假的。

“设隐匿结界!方圆50公里内清场!不许任何人靠近!”阎烈下令,两拨人立刻开始布置结界。

这里并非帝都,却距离人界帝都不远,这两个人绝对,将是毁灭性的力量碰撞,绝对会让几十公里,甚至百公里内寸草不生!毁于一旦!

同时,纪由乃也发现了一件事。

三界总局来了数以百计的人。

却未见她那个总局副局长的野生弟弟灵殇。

蒋子文坑了她,打着来恭祝新婚的幌子,实则是来抓宫司屿的。

而三界总局若是没局长或是局局长的命令,他们便绝不会出动。

封锦玄可是宫司屿的好兄弟。

那么,这次蒋子文带着总局的人围剿宫司屿,必定和灵殇脱不了干系。

那么问题来了。

他怎么没来?

她这个野生弟弟,缩头乌龟,是不敢见她了是吗?

第1044章 灵殇弟弟的恐惧

就在宫司屿和蒋子文生死殊斗,打的不可开交,毁天灭地,杀气四溢之际……

三界治安管理局总部·传送大厅内。

一扇黑色的金属门前,身披金边纯白制服的灵殇,正犹犹豫豫,踌躇不定的立于那扇已经设定好目的地,如任意门般的传送门前,一边的屏幕显示的目的地是:帝都以北120公里,私人庄园。

这正是纪由乃和宫司屿居住的庄园地点。

总局督查缉拿总司和侦查执法司,以及金吾卫的人,都已经前往。

灵殇本该带领他们一同前往,可最终,他却连露面的勇气也没有。

他左手握在传送门的门把手上,右手拿着三界通用的全息影像手机,正通过现场传输回来的画面,用手机实时监控着此刻庄园已经打得昏天黑地的宫司屿和蒋子文。

更清楚的看到了被保护起来的,自己的亲姐姐。

此时此刻,灵殇那绝世非凡的容颜上,罕见的绛紫瞳孔暗淡无光,幽光的眼眸缥缈无神,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阴影,贝齿轻咬下唇,宛若玉雕的冰肌雪肤透着一丝令人心生不忍的苍白。

周围没有其他人。

只有一只巨大无比,拥有海蓝色瞳孔,毛发通体雪白的雪狼。

它是灵殇的宠物,也是坐骑。

此时的巨型雪狼,正漫无目的的无聊趴在地上,前肢交叉,像一只哈士奇似的,甩着尾巴。

而灵殇,眼见着手机画面中,蒋子文开始对宫司屿痛下杀手,宫司屿更是怨愤痛下狠手,互不相让,顿时,灵殇的眉目间染上了一抹浓重的复杂。

对着空无一人的传送大厅,他喃喃自语:“总局人才辈出……他们会不择手段的逼宫司屿就范,明的不行,就耍阴招……历来如此,如果宫司屿真有个三长两短,被关进了秘密监狱,以姐姐的聪明,必然心知,此事与我脱不了干系,我若还想和她缓和关系,就将难比登天……我鬼迷了心窍,听信了蒋子文的话,才与他合作,我是不是错了?要是今天酿成大祸,姐姐会不会再也不会认我了?”

灵殇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半天,转而回眸,看向自己的宠物巨型雪狼,“阿鲁,姐姐会不会再也不认我了?”

那只海蓝色瞳孔的巨型雪狼趴在地上,也比灵殇高出两倍,它体型硕大无比,闻言,完全能听懂灵殇在说什么的它,没吭声,只是朝着灵殇冷冷一哼,喷出愠怒的鼻息,似在诉说这它心底的不满。

“阿鲁也觉得我做错了?”

叫阿鲁的巨型雪狼慵懒的睁开眼眸,朝着灵殇眨了眨,学狗叫似的“嗷呜”了一声。

“阿鲁,要去阻止吗?”

巨型雪狼发出了类似人类“嗯”的闷哼声。

最终,灵殇松开了握着门把手的手,转身走到了巨型雪狼的身边,一头埋进了雪狼厚实的白色毛发中,闷声沮丧道:“我不敢见姐姐,上回因一些琐事,她便给了我一巴掌,若我去了,她见到我,我怕……”

灵殇埋在自己宠物的皮毛中自言自语。

全完没听见传送大厅内,来自“帝都”的那道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封锦玄那一日带着阿萝回帝都之后,便没回总局,一直到现在,今日回来,是打算做一件他慎重考虑之后的重大决定的。

可他一抵达总局的传送大厅,入目就见平日里总和自己对着干的灵殇,正埋在他的宠物雪狼绒毛中,在那唉声叹气,自言自语的。

与从前那素来冰雪淡冷,目中无人的性子,简直判若两人。

今日的三界总局,莫名让封锦玄觉得,比往常冷清了几分。

悄无声息的走到灵殇身后,封锦玄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伸出脚,踢了踢灵殇的脚底。

“在这发什么病。”

这熟悉至极的清寒冷音,灵殇用脚底思考都知道是谁来了。

他本该倏地弹立起,毕竟他和封锦玄是互相看不顺眼对方的,可此时此刻,灵殇就跟一条死鱼似的,栽在自己宠物身上,没动静,还蹬了下腿,冷声道:“走开!”

封锦玄受不了的摇摇头,就打算离开传送大厅,不再理会灵殇。

因为封锦玄心知,灵殇因是神界天帝之子,素来瞧不起他一个来自人界的,与灵殇,他也没有过多的话可以说。

可正当封锦玄的身影欲要消失在拐角处时,灵殇却突然站起身,瞬间闪身到了封锦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几个意思。”

封锦玄挑眉,以为灵殇又要刁难自己,冷淡问。

“我闯祸了。”灵殇没看封锦玄,放下他所有的骄傲的倔强,偏过头,承认坦白道。

“你跟我讲?”

“那个前人皇帝司,又名宫司屿的男人,是你朋友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封锦玄戒备心十足,冷眯眼眸,盯着灵殇。

“蒋子文曾来找过我,让我与他合作,来个里应外合,二次缉捕宫司屿……”

闻言,封锦玄心里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眸生寒,“然后你答应了?”

“我只是想我姐认我……”

“猪脑子!”

“可以,我准许你这么骂我。”因为我也这么觉得,“但是你得帮忙,帮我挽救局面……他们已经去了,宫司屿和蒋子文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我不敢。”灵殇侧眸,看向窗外,“我怕我姐生剥了我。”

“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帅,竟也有当缩头乌龟的时候?”

“我再一次准许你这么骂我。”因为你骂的没错,“我就是不敢,我就想要我的亲姐姐承认我,她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封锦玄无言以对,并且,他不想再理会灵殇,转身就朝着传送大厅走了回去。

而这时,灵殇似心中有疑问,大声询问道:“三界总局局长之位,鼎力三界,对你来说,是权位重要,还是兄弟情义重要?”

封锦玄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封早就写好的“辞呈”,扔给了灵殇,“帮我递交给上议院众长老。”

答案很明显了,封锦玄选的是兄弟情义。

第1045章 不打了?谁赢了?

庄园周围几十公里内的区域,全部被三界总局下令设结界封锁。

天光灿烂,黑金暗芒和夺目金光相撞!

三界总局几个位高权重的人员,以阎烈为首,皆在劝阻蒋子文赶快停手,四周惊恐的呼声还回荡在半空中,可蒋子文和宫司屿不为所动,一副今日不拼个你死我说,就绝不停下。

灭日神弓,开弓无回头。

金光闪耀的夺目寒芒带着金色的恐怖力量,一往无前的朝着蒋子文射去!蒋子文手握弑神刃双剑,剑气从天空中纵横劈下!一时间天光晦暗,大地咆哮,山体崩裂,宛若流星撞上地球,两股力量顿时暴起!震塌了周围的山川,受到保护的庄园也骤然轰塌,变成废墟,湖泊干涸,土地开裂……

“靠!这么强?”

姬如尘一脸的激动!

流云更是难掩震撼脸色。

家中五只异兽直接被气浪掀飞,砸进了变成一片废墟的庄园内。

一个是前战神,一个是前人皇。

二人的力量疯狂的铺开,没人能够抵抗得了蒋子文和宫司屿的力量。

而心知宫司屿天生能够抵御一切灵力,蒋子文早就改了战术,以剑气和纵横天际的蛮力,与之对抗。

纪由乃身上的保护罩被震碎了,她根本抵抗不住这股可怕的力量,被压迫的一脸痛楚,呼吸不上来。

见即,流云和姬如尘迅速重新拉开一道保护网,将他们所有人都保护在了其中。

而半空之上,那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那极致的力量让所有人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我感觉……要挂了……”纪由乃被扑面而来的恐怖力量压迫的呼吸不上来,她开始怕了,也不再兴奋,而她的内心深处,更加是崩溃的。

这就是真正的高手过招吗?

怎么办,她也想这么强……

三界总局那一方,天境以上的强者,齐齐席地而坐,开始施展灵力,将自己保护在形成的防御光罩之中,抵抗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气和力量。

而那三界总局,位高权重的督查缉拿总司阎烈,顾不上护住自己,大声呐喊:“蒋王!这样不行!这是人界!”

远处,蒋子文根本不理会。

见即,阎烈回头朝着自己的手下怒吼咆哮——

“少帅呢?他怎么到现在没来?去喊人!快!将局长和少帅都请来!去神界搬救兵!让他们来控场!”

姬如尘也开始出现气喘的现象了,流云的额头上密布了冷汗,拜无忧看似镇定冷静,实则唇色泛白。

家中五只异兽,迫于人形承受不住此等级别的力量,皆被逼出了原型。

“要不再躲远一点?”

姬如尘吃力的提议。

“走不了了,周围全是主人和蒋子文的残杀力量,已被锁定,我们就如被困在瓮中的猎物,根本走不了。”

拜无忧满目凝重。

纪由乃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瞪了眼姬如尘。

由于他们距离宫司屿和蒋子文太近,要是能跑,她早就第一个跑远了,小命要紧,谁在留在这受罪,她根本抵抗不了那两个打的你死我活的男人的力量。

不过,这时候,每个人的高低深浅,纪由乃也算是完全看出来了。

她连话都说不出,觉得要死了。

可是姬如尘勉强还能说话。

流云虽脸色泛白,可却还有力气抱着她行动自如。

拜无忧和家里的五只宠物凶兽,看起来也不是这么的煎熬。

完全被纪由乃的忽视的魇魔阿黛,才是真的深藏不漏,她先吸走了宫连城魂魄,藏进了肚子中,然后将宫连城的躯壳,埋在了庄园的废墟中,自个儿乖乖的蹲在所有人的后面,脸不红气不喘。

看起来,所有人里,就她最弱了。

正当纪由乃寻思着怎么才能让这俩别再打了。

可是突然间,宫司屿和蒋子文似乎加大了力量的施加!流云和拜无忧、姬如尘,以及不远处的三界总局众人,硬生生的抵抗不住,齐齐被压迫跪地不起。

“我册那!没完了!再这么下去,今天我们全得折在这儿!”

姬如尘咬唇,魅眼如丝的双眸露出狰狞痛苦之色。

“我算是明白,山海皆可平的力量,有多恐怖了。”

流云侧眸,眼底难掩震惊,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所有人顿时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烟尘弥漫中的周围。

家没了。

周围的森林山川,树林花草,皆被连根拔起,搅碎消失在了空气中,原本景色宜人的深山临湖庄园,此刻一眼望去,湖泊干涸,寸草不生,荒芜而贫瘠,一座座山头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削平、震裂、山体构造完全已经被改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熏人的战火味。

以宫司屿和蒋子文所在的地方为中心。

越是接近他们的地方,越是寸草不生,泥土焦黑崩裂。

纪由乃觉得,再这么打下去,她可能会死一死了。

只不过,不远处,宫司屿和蒋子文似乎停下了。

“不打了?谁赢了?”

宫司屿和蒋子文之间,此刻裂出了一条如沟壑大峡谷般的裂缝,笔直的一条,破坏了整个地面,还烧焦似的冒着烟。

纪由乃一行人,灰头土脸目瞪口呆的看着。

站立不动,如松的蒋子文,傲然高亢,突然寒冷肃杀的仰天怒喝——

“再来!”

只是,是个人都能看见,蒋子文的嘴角开始不断地渗出血,他怕是受伤了。

而宫司屿此刻背对着她,她根本看不见他怎么样了。

只是拜无忧方才说过,打,宫司屿是一定打得过蒋子文的,可是,他恐怕会被自己伤到,因为灵力太过强悍,他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巨大超然的先天之境灵力。

下一秒,宫司屿根本没和蒋子文废话,什么也没说,不屑理会,三指一扣金光拉成的一条弓弦,灭日神弓再一次如满月般,有的只是……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绝。

见即,拜无忧突然惊恐至极,“不好!我们快想办法阻止,主子正在加力,灭日神弓一指力量最低,五指最高,主子已经三指了!再这么下去!他的肉身会抵抗不住这股力量,他会毁了自己的!”

第1046章 家没了可以再建,我要是没了你当寡夫

拜无忧话到一半,继而仰望遮天蔽日的半空,一阵迅速朝这里靠近的压迫感十足的熟悉力量,让他眼前一亮!

“天道盟其他成员已到!夫人,我们要想办法让主子停下来,然后先走为上!”

果真,在拜无忧话落没过多久!

灰暗阴沉的天空中,正从四面,倏然飞过十三个气势汹汹,神秘万分的身影!

那十三道黑影如鬼魅般,从三界总局人员的头顶,虚晃飞过,俯冲而下,最终落在了拜无忧的周围。

他们统一身穿暗红云纹的神秘黑袍,佩麒麟金刀,且各个天赋异禀,强悍之极!

连不远处的三界总局人员见了,都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因北冥和白斐然在一起,所以,他此次缺席。

《三界高手名册》内无记录在名册中的13个天境高手,哦不,加上那银灰眼眸的男人,就是十四个!

凭空又冒出来了14个天境高手!

再加上一个复苏的前人皇,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现如今的《三界高手排名》已经不完整了,排名不仅会有巨大的变动,连现阶段第一的蒋王,都恐怕会落到第二去!

因为众目睽睽之下,谁的灵力更高一筹,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夫人!拜大人!”那十三人,异口同声,鞠躬问候。

“夫人素来妙计奇多,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若不是纪由乃被护在光罩中,恐怕以她的灵力,早就被宫司屿和蒋子文的力量摧毁,烟消云散了。

只不过尽管被护着,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由于宫司屿和蒋子文的灵力太过强悍霸道,她早已支持不住,多走几步的力气都没有,说话都大喘气。

“他不走,你们一起把他抬走、扛走、运走都行,一个不行,你们十几个一起上,咱们有多远先走多远?就算宫司屿和蒋子文这一架,分出了胜负,三界总局的人还是会想方设法的困住他,你们看,对面那群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纪由乃指向不远处那群早已经在周围暗下陷阱,想伺机而动,趁机困住宫司屿的三界总局众人。

她心知,三界总局有一样东西,连神都能困住,那便是——封灵圈。

这东西,不仅能封灵力,可以封锁一切原生力量。

遇强则更强,遇弱则依旧强,十分不讲道理的一件三界总局用来压制各界高手的武器。

纪由乃最怕的就是他们对宫司屿用那封灵圈。

而宫司屿那处,他已经三指拉开了满月一般的灭日神弓,两指的力量,他们都差点抗不下来,这要是再加上去,估计都得完蛋!

天道盟加上拜无忧总共14人。

纪由乃认出了一半。

轻音、风无痕、皇甫忠、弥勒、觅迩、听澈,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只是现在根本没这个时间自我介绍。

应纪由乃的提议,除了拜无忧,13个天道盟的近身护卫,朝着纪由乃重重一点头后,转身,齐齐蜂拥朝着宫司屿飞去,眨眼功夫,就将宫司屿包围在了中央。

两两一起上。

下一秒,就见那13个人,两个抱住了宫司屿的左腿,两个抱住了宫司屿的右腿,又四个抱住了宫司屿的左右手,剩下五个人,三个一起抱住了宫司屿的腰际,剩下最后两个,去夺下灭日神弓。

可宫司屿就像一个屹立不倒,纹丝不动的雕像,任由这13人如何强加干预,依旧不为所动。

“主子!夫人说了先走为上!”

轻音规劝,在那一根根掰着宫司屿的手指,想让他松手,不拉弓。

“荒谬!战场无逃兵!还未分出胜负!”

“……”

13个天境高手,使出了吃奶的力,也没架走宫司屿。

纪由乃见了,目瞪口呆之余,着急了。

踹了脚姬如尘的屁股,赶紧喊上了流云和拜无忧一起去帮忙,“赶紧的!你们仨一起上去把人给我架走!我不想新婚没几天就当寡妇。”

宫司屿要真被关进最高监狱,监狱在哪她都不知道,还怎么救?

纪由乃知道宫司屿强,强的令人畏惧。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自己的肉身太过普通,承受不住他超强的实力,他会被自己坑死的。

闻言,流云、拜无忧和姬如尘三人齐齐飞向了宫司屿。

开始苦口婆心规劝。

姬如尘:“宫司屿,为了你女人你也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你行,她不行,她才玄境,她要死的!”

流云戳了戳宫司屿的胳肢窝,“你怕痒吗?”

“主子!三思啊!我们花了数千年的时间,才得以让灵诡公主拥有一线生机,难道你想让一切努力全都付之东流吗?”

纪由乃是真扛不住宫司屿和蒋子文的霸道灵力。

此时此刻,她感觉已经快呼吸不上来,尽管两人不再打斗,可残留在空气中的力量依旧未散,她甚至想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听闻,真正的灵诡还未死时,是能够和蒋子文、帝司比肩,又是无天老祖之嫡传弟子的可怕高手,怎么到她这,除了零零碎碎的记忆,一点儿都不见厉害呢?

不为所动的宫司屿,任谁劝,都没用。

见即,纪由乃哭笑不得。

怎么从前没发现,他是头倔驴?

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她最大的声音,呼唤道:“老公,家没了,可以再建,我要是没了,你当寡夫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顺着风声,传入了宫司屿耳中。

十几个人禁锢着他,劝他都没用。

最终,纪由乃一句话,就让宫司屿瞬间打消了继续和蒋子文拼命的念头。

金光一现,灭日神弓被他瞬间收起,消失不见。

宫司屿高冷斜瞥了眼周围禁锢住自己的人,冷声命令:“放开!”

一行人放开了宫司屿,就见他径自朝着不远处的纪由乃走去,目中再容不下任何人或物,因自己的肉身承受不住自己力量的缘故,宫司屿的肌肤表面裂开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细微裂缝,这些裂缝中,正渗透出金灿灿的金芒,同时,强大的自我愈合能力,正在不断修复着宫司屿的身体。

他弯腰,从废墟中抱出了承受不了他与蒋子文灵力,受到了震荡的纪由乃,宝贝的护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什么也未说,只是誓死不分开。

第1047章 把她还给我!

然后,宫司屿朝着身后不远处的那一身残酷冷傲的蒋子文望了一眼,旋即招呼了自己人,只吐一字:“走!”

天道盟的十四人飞回了宫司屿身后,流云和姬如尘也紧紧跟上,家中五只异兽饕餮、烛龙、小犼、墨黑和墨白,以及把自己埋起来的魇魔闻声,也走到了宫司屿身后。

一大家子的人,打算先走为上,秋后算账。

可是,正当宫司屿抱着纪由乃,完全没将三界总局的人和蒋子文放在眼中时……

不远处,蒋子文声如洪荒,气势如雷的低沉一喝!

“站住!”

两个字,蓦地飞入了宫司屿和纪由乃,以及所有人耳中。

纪由乃顿时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惊恐的发觉,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正不可控制的开始闪电分离!

一股巨大的拉力,从背后不远处袭来。

正硬生生强制的将她的灵魂从肉身中分开。

纪由乃惊呼一声,想伸手死死拽住宫司屿的衣襟。

可是她却惊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蓦然就朝着身后蒋子文的方向飞去。

“宫司屿,我……”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纪由乃的灵魂,就离开了宫司屿怀中她的肉身。

凤眸骤缩!宫司屿几乎瞬间就心知蒋子文想干什么,他一手揽着没了灵魂的纪由乃的躯壳,一手想抢回纪由乃的灵魂,可掌控三界生死大权的蒋子文,回收灵魂的速度,比他更快。

蓦然大惊!宫司屿将纪由乃的躯壳扔给了一旁距离他最近的姬如尘,一个转身就朝蒋子文扑了过去。

“放开她!”

手到擒来的纪由乃魂魄,瞬然间被蒋子文禁锢,插翅难飞。

“蒋子文你干什么?放开我!”

纪由乃见自己不过眨眼功夫,魂魄就离开自己的身躯,被蒋子文禁锢,虽慌乱,却吃定蒋子文并不是要伤害自己,他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

分开她和宫司屿。

蒋子文冷冷的扫了一眼飞身冲来的宫司屿,不理会纪由乃,冷酷无情的眼眸紧盯着他,不由得嗤笑冷哼:“我如今掌控万物生死,想收回我冥界阴阳官的魂魄,不与你等三界通缉要犯为伍,理所应当,也轻而易举!帝司,我不仅要带走诡儿的魂魄,就连被她收入阴阳司的上古凶兽,所有归属我冥界的人、兽,我通通会带走!”

话落一瞬,曾被纪由乃收入冥界阴阳司,身上拥有冥界印记的烛龙、饕餮、小犼、墨白,以及本就是冥界瑞兽的墨黑,同时,身体都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被吸向了蒋子文这!

恐怕,这就是贵为第一阎王的特权。

只要是隶属冥界的东西,他都有绝对的掌控权!

“怎么回事?”被逼出原型的犼,身体不受控制的飞起。

同样,另外四只异兽,也是一样。

与此同时,蒋子文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波来自冥界的巨人鬼将,它们手拿巨斧,还携带了五个巨大的铁笼,顷刻间,五只异兽不受控制的被强行关入铁笼中,插翅难飞!

姬如尘和流云也因有钱赚的缘故,加入了冥界阴阳司。

所以他们身上,也有冥界的印记。

只不过,两人迅速的发现,这印记就是他们随身携带的一块身份令牌瞬间取下,不愿与蒋子文为伍,朝着蒋子文就扔了过去!

紧接着,流云和姬如尘见宫司屿疯了似的冲向了蒋子文,迅速追上,硬生生的拽住了宫司屿。

“冷静点!你看看周围!四面八方,来了更多的三界总局高手!还有来自神界的支援!打不过的!你的肉身已经到了承受极限!”

流云咆哮!拉扯住宫司屿。

就如流云说说,四面八方,冒出了更多的来自神界和总局的支援高手,他们齐齐护住了蒋子文,同时也包围住了宫司屿他们!一副虎视眈眈,准备出手牵制的模样。

一个人再强。

以一对几十甚至上百的三界云云高手,也没绝对的胜算。

再者,三界总局还拥有一种三界所有高手的克星——封灵圈。

这东西,一旦加固上锁,无法使用灵力,就算有硬骨头想破坏封灵圈,也会被封灵圈自身吸收灵力的功能,将所有灵力,反噬到自己身上,这东西,根本是不讲道理的存在。

也是为什么,三界总局的最高监狱中,能关押如此之多的邪魔罪犯。

而宫司屿,方才他们十几个人一起拦住他都没用。

流云仅独自一人,又怎么可能拦得住要去抢回纪由乃的宫司屿呢?

果然,宫司屿一脚踹飞了在三界灵力排行榜上,排名第五的流云,骤然一声大喝,一道杀气四溢的金光,来势凶猛的朝着欲要离开的蒋子文击打而去!伴随着他的怒吼,威震天际。

“把她还给我!”

“不还。”蒋子文周围簇拥着来自三界总局和神界后来的支援者,皆乃天境之上的通天高手,面对宫司屿那一道威力十足的攻击,蒋子文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就已经有几十人出马,替他应付。

虽然这种以多战少的无赖战术,极度不要脸。

可蒋子文早已无心恋战,抢到了纪由乃的灵魂,他目的达到,便不再想多留。

想着,蒋子文讥讽的凝着不远处已经被包围的宫司屿,冷笑道:“纵然你再厉害,可三界通天高手势不可挡,你以一敌百可以,还能以一挑战三界总局和神界的高手吗?别傻了,从前你或许可以,可宫司屿,现在你只不过是个附身在凡人肉身中的存在,你越是厉害,这具肉身越是会被你损坏,你永远别再想见到她,永远……”

“蒋子文!”被禁锢住,只剩灵魂的纪由乃尖叫,“你……”纪由乃没有的意义的挣扎,冲口而出大的话,被蒋子文骤然施压,顿时连话都说不出,只能瞪大美眸,流露恨意和不甘,挣扎绝望的看着不远处被数以百计蜂拥尾随而来支援,对抗宫司屿和三界总局众高手,以及神界以风雷神寒湘君、雷霆为首的通天高手包围困住的宫司屿。

“啰嗦!”

宫司屿杀气腾腾的邪肆咆哮,双目充血,下一秒,灭日神弓重见天日,伸指一弹,一道恐怖如斯的力量骤然爆发,宫司屿冲天而起,突出重围,直捣黄龙,那坚定无比的毅然目光,透着一股子不把纪由乃抢回来,就决不罢休的气势!

可是……

第1048章 铁骨铮铮,傲然不倒

可是宫司屿每用一次灭日神弓,身上肌肤纹理纵横交错的裂缝就会大一丝,他先天之境恐怖如斯的自身灵力,正在快速的重伤他自己的身体,导致肉身无法承受,逐步走向毁灭。

四面八方,数百个来自于神界和三界总局的通天高手,开始不断围攻他!可他们使用的都是灵力,皆无效。

“不要用灵力攻击他!他能够抵御一切灵力攻击!”

神界雷神雷霆忽然朝着天际咆哮一声,骤然间!一道五雷闪电从遮天蔽日的天际霹雳而下,正中了宫司屿的身体。

双目通红,杀意四溢,承受不住自身灵力,已经负伤的宫司屿硬生生的接住了雷霆之声的五雷闪电,可血却顺着他的嘴角留下,但目光依旧坚决无比。

一次次雷击,一次次霹雳,攻击一次比一次强,一次比一次伤的更重,可他依旧在不断的靠近蒋子文,想抢回纪由乃……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纪由乃哑然无声,却双眼通红充血,痛苦明晰,焦急明晰,心疼至极,口不能言,身体也不能动的她,死死的被蒋子文牵制住。

她只能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意思。

只能一遍又一遍伸着食指,在空气中艰难的描绘出“放弃”的意思。

她要宫司屿放弃,不要再靠近了!会被抓的!

她一遍一遍用口型告诉宫司屿,人太多了,不要冲动,要忍,一定要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要和这么多人硬碰硬,不要伤了自己,蒋子文不会伤害她的。

可宫司屿好像根本没看到她的口型一样,偏执的一遍又一遍冲过来。

看着宫司屿在数以百计的人轮番攻击,又被承受不住自身灵力,伤的越来越重,可那些人,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纪由乃瞳孔充血,心痛如绞,满目对那些攻击了宫司屿的人滔天的仇恨!

那怨愤狠毒的目光,好似在说,有朝一日,待我回来,我一定会让你们这群集火攻击宫司屿的人,跪地求饶!

而宫司屿,他不是看不懂纪由乃的口型。

可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都抢不回来!

他还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男人?

并且,他怎么可以让纪由乃离开自己?

宫司屿知道,蒋子文若带走了纪由乃,便绝对不会再给他们见面的机会,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放弃?

“铮铮铁骨!既然他找死!我们就陪着他一起找死!”

流云仰天,一声怒吼!顷刻间化作一团势不可挡的火团,冲到了宫司屿的身边。

能如此无畏无惧,独自一人对上三界总局和神界的人,光这一点,就让流云彻底对宫司屿改观。

同一时间,拜无忧带领着天道盟的13人,一飞冲天,砸入“战场”,开始和三界总局和神界的人大打出手!

“我刚复活一年都没满呢,这么钢的吗?虽然不喜欢打架,不过,兄弟!我挺你!”

姬如尘魅惑天成的声音响彻在天地间。

“我说过,那个女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蒋子文!你永远都别想得到她!她只能是我的!”

宫司屿的呐喊声,响彻了天际。

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纪由乃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有水汽在双眼中凝聚起来。

但是,她不想哭,她想笑,幸福的笑。

能被这个男人偏执所爱,值了,且死而无憾。

拜无忧带领着天道盟的天境高手,正人数悬殊的替宫司屿阻挡抵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斗争激烈至极!

而流云和姬如尘,则到了宫司屿的身边,死死护住。

“兄弟啊,有血一起流,有伤一起受,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一起把小孩抢回来的!”

姬如尘说着,遁入土地之中,从地下,直冲蒋子文脚下,想夺回纪由乃的魂魄,却因差距悬殊,被蒋子文一掌拍飞。

“我不奉陪了,告辞!”

说罢,蒋子文转身,开启了通往冥界的传送通道,带着手下和抓到的五只异兽,一晃之间,只给所有人留下一个背影,黑雾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诡儿!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把你带回来!一定会!”

一声怒极心痛的咆哮,透着誓死的坚决,震颤云霄,更透着凄厉,透着无尽的悲凉……

纪由乃被蒋子文带走了。

宫司屿心底仿佛失去了精神支柱般,再也支持不住,他支离破碎的肌肤,开始剥落,开始出现被自身强悍灵力灼烧的现象。

眼见着自己的肉身,再也承受不住自己的灵力,宫司屿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朝后仰天倒去。

与此同时,三界总局的人蓦然间见到他们要捉拿的前人皇帝司,竟倒下了,不知是谁高声震吼了一句——

“通缉犯倒下了!趁现在!用封灵圈禁锢他!”

“先用金钟罩住他!让他无法反抗!”

“通缉犯的同党也虚一并擒拿!宁可错抓,不放过一人!”

不知是哪个三界总局位高权重的指挥官在不断下令!

紧接着,流云和姬如尘就见他们的头顶之上,一口巨大的金钟,像是牢笼一般朝着他们和宫司屿这边,笼罩砸了下来!

流云眼疾手快,一个横踢飞扫,“duang”一声!霸气无比的踹飞了那口金钟,姬如尘一把抱住了支撑不住倒下的宫司屿。

同时,流云和姬如尘的对视了一眼。

“走?”

“走!不走等着被抓吗?”

“那走!”

姬如尘扛着宫司屿,转眼间和流云就飞速朝着远处飞驰离开。

这时,一道黑影虚晃而过,流云定睛一看,竟是魇魔阿黛。

“你个丑东西怎么跟来了?”

“保护。”阿黛生硬的吐出两字,“不走,后面有东西……飞来了,好多圈。”

阿黛一边说着,一边往后瞄了眼。

闻言,扛着宫司屿的姬如尘下意识回眸,顿时目瞪口呆,加快了速度,欲有缩地成寸之势,“妈呀!亡灵快跑!那个什么封灵圈,几十个!”

“你带宫司屿走!我来挡这些东西!”

说罢,流云停下了,他所里之处,一片焦黑寸草不生,冲天的亡灵烈焰燃满全身,刚想飞踢横扫,踹掉那些碍眼的封灵圈。

谁知……

第1049章 千钧一发之际!没想到啊没想到。

谁知那些封灵圈,一触到流云的身体,竟然会瞬间自动锁住。

原本想替姬如尘抵挡封灵圈,为他们离开争取时间的流云,立马就被十几只封灵圈瞬间锁住脚踝、脖颈、双臂,重重栽在地上,完全无法使用灵力。

而余下的封灵圈,就像一只只金色的陀螺飞盘般,再一次疯狂的朝着姬如尘和他扛着宫司屿而去。

“姬如尘!别碰那些东西!一碰它们就会自动锁死!”

流云怒吼!

可还是晚了一步。

姬如尘下意识想去格挡,结果胳膊肘一触碰到封灵圈,那东西直接禁锢了姬如尘,使他无法飞行,扛着宫司屿的身躯,砸落在了地上。

而剩下的封灵圈,像是被人提前设定好了一般,尽数禁锢在了昏迷中的宫司屿身上。

一个不够两个,两个不够十个,十个还不够,那就几十个……

封灵圈,三界云云高手的克星。

一时间,流云、姬如尘全都失去了抵抗力。

唯独魇魔阿黛,抛弃了自己好看的躯壳,化为一片黑雾,俯身进入了宫司屿的身体中,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她想做什么。

另外,阿黛吞了宫连城的魂魄,也就是说,唯独隶属冥界的宫连城,没有被带走。

姬如尘和流云倒地,身上被禁锢了封灵圈后,灵力全失,只能徒步奔跑,他俩一起抬起宫司屿,那速度比起身后那群乘胜追击的“老不死们”,简直如乌龟竞走,眨眼功夫就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包围。

“完了完了,今天要折在这了……”

姬如尘哭笑不得。

“别慌,有动静,远处有东西朝我们奔来了,好像……挺大的。”

流云细眯起猩红冷血的赤红瞳眸,慢条斯理,不慌不乱道。

随着那个庞然大物越来越近,地面都开始颤动了,如地震似的。

姬如尘定睛一看,蓦然大惊:“是一只苍原雪狼!这东西不是早就灭绝了吗?”

姬如尘目瞪口呆的见不远处那只如雪色飞影般气势慑人的巨型雪狼,疯狂移动,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在就快靠近他们的时候,一跃而上,仰天嘶吼,威震天际似的,最终落到了姬如尘、流云和宫司屿的身边。

一声狼嚎,吼的人心肝乱颤,耳膜刺痛,头晕眼花。

它有十层楼这么高,简直巨大无比!

它开始踩踏包围了姬如尘、流云和宫司屿的三界总局众人。

叼起!甩飞!狠踩!

这只雪狼像是经受过极好的训练,竟能群战总局高手!也不知是谁调教的。

战斗力极强的雪狼,三下五除二,就将包围了姬如尘他们的三界总局众人逐一击飞甩远。

而不远处,被拜无忧等十几人牵制住的另外一波三界总局高手,无人能分身前来支援,一时间,这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雪狼,为姬如尘他们争取了足够喘息,以及逃跑的时间。

就听一个被雪狼踩在脚底,身穿三界总局制服的男人,颤颤抖抖的指着苍狼,“阿鲁……你……你不是少帅的……”话没说完,就被踩晕了。

没错,这是雪狼,就是灵殇养的宠物。

威武的清完场,阿鲁雄赳赳气昂昂的“嗷呜”了一声,霸气的朝着姬如尘和流云喷出了鼻息,它的眼瞳极为独特,是海蓝色的瞳孔透着一丝白色光圈,看上去蠢兮兮的,像只哈士奇。

阿鲁似乎是受命前来。

不过姬如尘和流云也未多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再一次扛起宫司屿,打算趁乱逃走。

但是,去路却被这只雪狼给挡住了。

随即,姬如尘哭笑不得的见雪狼“呕”出了两幅画卷,摊开在了地上,那两幅画上,各画着一个画工奇差无比的人像图。

左边的上面,标注“姐姐”。

右边的上面,标注“抢走姐姐的姐夫”。

阿鲁盯着画像瞄了几眼后,状似懵比的瞅着长得比女人还美的姬如尘。

脑中仿佛在回想自己主人和自己说过的话——“认不出姐姐也没事,我姐姐很美,超美的那种,阿鲁你一定能找对。”

随即,阿鲁又看向了流云。

脑中似乎又在回想灵殇和自己嘱咐的话语——“另外一个长得很讨人厌,但是这事错在我,阿鲁你得把这个男人和我姐一起带回来!”

“长得讨厌”这四个字很关键。

因为阿鲁发现,面前这个男人有红眼睛。

于是……

被委以重任的阿鲁,完全不迟疑的一口叼起了流云,然后叼起了姬如尘,觉得浑身禁锢满了封灵圈的某人膈牙,它叼起,又吐了出来。

转而将流云和姬如尘保护在自己的狼口中,掉头就跑。

“woc,完了,这傻东西把宫司屿丢在那了。”

阿鲁的口腔中,姬如尘踹了脚雪狼的獠牙,想让它张嘴。

“喂!张嘴啊!你漏了个人!”那人才是关键啊!

可这雪狼死死闭口,不为所动。

在雪狼口中的姬如尘和流云凌乱了。

感觉这只狼在疯狂奔跑,颠的他们都快吐了。

“它是不是认错人了?姐姐、姐夫……这说的是小乃和宫司屿吧?”

流云捂脸,心想,完犊子了。

“它不会是把我俩认成……”

“这傻子眼神有问题。”

“怎么办!”

“撞!碎了它一口牙,咱们出去把宫司屿救出来!”

姬如尘和流云为此坚定不移的相视一眼,然后,四肢和脖子被封灵圈所禁锢的两人,同时用力的撞向了雪狼阿鲁尖利密集的狼牙之上。

由于灵力被封,两人等同以卵击石,并没有什么用。

“怎么办……出不去了。”

第n此破口而出失败后,没有灵力的姬如尘累瘫在雪狼口中,气喘吁吁。

“没关系,还有拜无忧他们!”

流云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得了吧,三界总局的杀手锏就是封灵圈,你我的灵力,和拜无忧他们不相上下,我们能被封灵圈所禁锢,他们一样会被如此对付,恐怕这时,不仅是宫司屿,那十四个人,都被牵制住了!”

姬如尘心情顿时凝重万分。

家没了。

他们这个“大家庭”濒临解散。

纪由乃被蒋子文抓走了。

宫司屿被三界总局缉拿了。

所有人都分散了……

情势严峻,却无路可循。

第1050章 能救宫司屿的,只有野生弟弟了

天空纯净静美,远处是高耸入云神秘巍峨的连绵雪山,近处是如明镜般蔚蓝荡漾的湖水山脉和青青草原。

雪狼阿鲁嘴里含着“救”来的两个人。

踏着风,踩着云,一路光速狂奔,不知不觉间,早已距离帝都千里之远。

它的口中,被封印了灵力的姬如尘和流云,一路狂颠,胃里宛如波涛汹涌,随时会吐一样,皆面色铁青,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这只雪狼要带他们去哪。

那是一大片像一颗深蓝色的宝石镶嵌在大地上的壮观湖景,凉凉的微风吹过,阳光斜洒,湖面上金光闪闪,泛起一道道浪花,没有帝都凛冽的寒冬那般刺骨冰冷,这地方,仿佛四季如春。

在湖边岸上,茂密的青葱树林中,隐约可见坐落着一间用青竹木材建造而成的简约秀丽联排小木屋,用篱笆围绕的小木屋精致而朴素,就好像是有人隐居于此所建。

最终,阿鲁淌水从湖中游到岸上,像狼狗似的抖落了一身的水,小跑着窜入了那一片木屋的院落中,然后仰天狼嚎一声,就见其中一栋最为精致漂亮的木屋的房门突然应声打开!

一个清俊寒冽的精瘦男人,穿着民国时期的复古男士月牙白长袍,神情凝重焦急,和一个极为漂亮却冰寒如雪的少年满怀期待的一起从门内挤出。

“阿鲁!人救回来了吗?”

茂密的树林之中,由于阿鲁的身体太过庞大,它的半个脑袋,露出了身体顶端。

阿鲁见到灵殇之后,兴冲冲的俯视自己主人,耷拉出舌头,也顺带着将自己救回的两个人从嘴里吐了出来。

然后不停的甩着自己那条巨大粗长的尾巴,顺带着甩断了几棵树,邀功,等着灵殇夸奖自己。

姬如尘和流云重见天日,先觉得阳光刺眼无比,极度不适应,转而因过程颠簸,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趴在地上就吐了起来。

姬如尘更过分,有轻微洁癖的他,吐完之后,随手一摸,碰到了灵殇衣袍的尾端,直接抓来擦了擦嘴。

灵殇望着地上两个熟悉而陌生的人,不敢置信,慌了神,觉得大事不妙!

“怎么是你们两个?”

封锦玄扶额看向苍蓝的天空,缓缓闭眸,心知,这事儿搞砸了。

深吸一口气,封锦玄顿时一脸清寒冷冽的看向灵殇,呵斥道:“我说过让我去!你非得拦着我!说你的宠物能把人带回来?”一边说着,封锦玄一边严厉的指向还在一旁等主人夸奖的阿鲁,“结果这个蠢东西连人都认不准!竟然把姬如尘和流云给叼回来了!宫司屿和纪由乃呢!”

姬如尘蹲下身,焦急万分的看向地上脸色难看和流云和姬如尘,惊觉他们的四肢、脖颈竟然套了不下七只的封灵圈。

“你们被封灵力了?连你们都这样,那其他人呢?”

“你们这狼谁的?奇葩啊!我和亡灵都救出宫司屿打算带着他一起逃了,这狼吞了宫司屿,又把人给吐出去了!就扔在树林子里,然后吞了我俩,转身就跑!拦都拦不住!它把我和亡灵认成了宫司屿和纪由乃!它眼珠子是不是有问题?”

姬如尘滔滔不绝的吐槽了一番后,吐完舒服了些,灰头土脸的坐地上,喘着粗气。

“那其他人……”封锦玄心里蓦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也亏这只狼,我们被封了灵力,根本逃不远,幸好它突然出现,所以……就逃出来我们两个!其他人,被抓的抓,被带走的带走,由乃被蒋子文人魂分离,宫司屿因自身承受不了他超强的灵力,自己伤了自己,这会儿恐怕已经被三界总局的人控制,还有拜无忧和天道盟的13名成员,恐也已经遭遇不测,被抓了起来。”

姬如尘简单的将目前的形式说了一遍后,又问道封锦玄。

“你们有法子解封灵圈吗?我和亡灵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蒋子文固然不会伤害小孩,可三界总局的人未必会好好对宫司屿,所以!我们必然是要去救宫司屿的!好歹兄弟手足一场!还是最好朋友最爱的人,我们绝不能丢下他!”

姬如尘相当讲义气,不顾自己灵力被封,嚷着要去救宫司屿。

而一旁的流云,也不冷不热的附和了一句。

“嗯,去救,道义为先,救了他再去救回小乃,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团聚在一起。”

话落,眼尖的流云也发现,那只认错人的蠢狼,是谁的宠物了。

因为流云和姬如尘并不知道灵殇和蒋子文私下合作的事,见他和封锦玄在一起,就以为,这厮转阵营了。

他们也不如纪由乃那么料事如神,能猜到灵殇和蒋子文有勾结。

所以,心知灵殇和纪由乃是亲兄妹,就没多加责怪灵殇和那只雪狼。

反倒是灵殇自己,开始自责起来。

“都怪我……要是和你一起去,你也不至于连人都认错……”

阿鲁心知自己似乎做了错事,赶紧夹紧尾巴,躲到联排小木屋的角落,去面壁思过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姬如尘侧眸看向流云。

仰头望了眼不知不觉,开始偏西落下的太阳,流云赤红的瞳孔冷冷眯起,“先回帝都,北冥和白斐然还在,和他们汇合,然后制定计划救人!”

“那是关押三界最危险人物的地方,一旦进入,绝对出不来,你们连三界最高秘密监狱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救人?封灵圈需要特有的密匙才能解开,每个封灵圈的密匙都是不一样的,你们连灵力都没了,何谈救人?”

灵殇直言不讳,如浇冷水似的,冷言冷语道。

“我们不救,就没人能去救他们了,靠你们吗?一个三界总局局长,一个副局长,你们可能为了这么一群人,而毁了自己的前途和光荣,失去自己所拥有的权利?”流云冷漠的盯着灵殇,反驳嗤笑道。

“我辞职了。”封锦玄清冷道,云淡风清毫不留恋,顿了顿,继而又道,“你们可能还真说对了,现在真正能救宫司屿的,恐怕只有这厮了。”

封锦玄指向灵殇,不情不愿,却不得不承认。

第1051章 事不宜迟,救人!

“什么?你辞职了?”

姬如尘不敢置信,见鬼似的看着封锦玄。

三界总局的局长!这种耀眼瞩目的权位制高点,封锦玄这个人脑子不灵光了?竟随随便便就放弃了?

“嗯,毕竟你要知道,司屿是我最好的兄弟,兄弟有难,必当两肋插刀,誓死救之,所以辞职了。”

姬如尘震惊了,不敢相信,看似斯文清冷的封锦玄,竟是如此一个兄弟情义深,重情重义的汉子!竟能为了宫司屿,放弃他好好的三界总局局长不做?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出事的?”

流云似发现了疑点,质疑问。

“他说的。”封锦玄神情清寒,指向一旁一脸犯错悔过中的灵殇,惜字如金。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姬如尘拧眉看向灵殇,见面前这个纪由乃的野生弟弟,半低垂着头,搅动着腰间的流苏,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突然脑子开窍了,倏地冷脸,“你……等等!三界总局和蒋子文里应外合,出现在我们家,捉拿宫司屿,这是有预谋的计划,倘若没有总局的指挥官下令,绝不可能来这么多人,你她妈别告诉我,这是你干的好事?!”

“我……”灵殇欲言又止,那双勾魂摄魄的瑰丽紫眸,黯然充斥歉意,漫天灿烂的晚霞之下,看起来水光闪闪,惨兮兮的,那和纪由乃一模一样的小脸,甚至一度让姬如尘产生了面前这人就是纪由乃的错觉,他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封锦玄的身后,贝齿咬着嫣红如花的唇瓣,面容沮丧,“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我只是……算了,我不解释,错了就是错了,我承认,我不喜欢宫司屿。”

“我以前也挺不喜欢他的。”流云冷不丁附和了一句,“可之后觉得他人不错,他是真不错。”

“原因呢?弟弟?”姬如尘知道灵殇是纪由乃的野生亲弟弟,干脆直接喊上了。

“姐姐为了他,死活不认我。”

“……”

“……”

姬如尘和流云无言以对,相视一眼,甚是无语。

就为了这原因?

玩的这么大?

兄弟,你脑子没病吧?

“为什么说,只有灵殇能救人?”

“三界总局明文规定,除了监狱内部管理,只有局长和副局长才有资格进入最高秘密监狱,其余人,一律不得靠近,而且……三界最高监狱的位置,没有灵殇,或是三界总局的内部人员,绝对找不到。”

“在哪?”

“海底,东海恶魔眼海底大裂谷千米之下的地方。”

-

天色全黑,夜幕降临之时。

封锦玄和灵殇,带着姬如尘和流云,重新回到了那片已经成了废墟,消失不见,只剩残垣的庄园。

却没想到,竟在这里,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从帝都赶回来没多久的白斐然和唯一一个没被抓走的天道盟成员北冥,还有抱着鸾鸟云霄,呆在原地哭丧着脸找不到姬如尘而心急如焚的当归。

俊秀干净的当归,一见到远远和封锦玄、流云呆在一起的姬如尘,风一般的奔跑到了姬如尘的面前,撞进了他怀中,泪目,哽咽。

“家没了,小乃没了,宫司屿没了,大家都不见了……我以为,你也出事了……”

被当归撞了个满怀,姬如尘微微一怔,魅眼如丝的迷人瞳孔骤缩,下一秒,缓缓闭眸,圈住当归瘦弱的身躯,生涩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哭什么,家没了可以再建,人没了找回来,我们还在,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我们不会舍弃任何一个人。”

仰天,赤红瞳孔的流云,望着漫天璀璨的繁星,坚定不移的说道。

白斐然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不露情绪的走至流云面前,在上下打量流云一便,发觉他没伤,只是四肢脖颈上戴着好几个如同镣铐般的圈,蹙眉,什么都没说,只是攻气十足的一手将流云拽入了怀中。

而不远处的北冥,似乎在一片废墟的庄园中找寻着什么。

素来放荡不拘,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他,神情阴狠毒冷,满眼尽是愤然,却强压下满腔震怒。

最终,他在废墟的很深处,找到了一个绿色的保险箱。

扛着那只保险箱,北冥走向了他们,也不啰嗦,开门见山就问:“有没有营救计划。”

“有。”闻言,流云和姬如尘相视一眼,皆看向灵殇,指着他道,“这厮,是我们全部的希望。”

“你为何扛着个保险箱?”封锦玄不解问。

“回魂镜在里面,主子曾再三嘱咐过,此物绝不能丢,它乃彻底复活灵诡公主,让其灵魂和真身合二为一的关键。”

一听到“灵诡”二字,灵殇瑰丽梦幻的紫眸,蓦然晶亮,他不费吹灰之力抢过了北冥扛着的保险箱,宝贝的抱在了怀中。

“你干嘛?”北冥眸色闪过一丝阴毒,皆被的看向灵殇。

“我来保管,能复活姐姐的东西……何其珍贵,不能再出差错了,我要我姐姐回来。”话落,灵殇将保险箱,丢给了他身后的宠物雪狼,“阿鲁!吞下去!没我命令,不准吐!”

阿鲁因知道自己犯了错,如今乖的像条狗,说吞就吞,根本不带犹豫的。

“事不宜迟,救人!”

旋即,封锦玄眼眸一凛,清寒道。

-

当晚,灵殇最终带着剩下的所有人,回到了他秘密的居所,也就是那处白天阿鲁带着姬如尘和流云去过的景致极好,依山傍水,远眺雪山,近观湖景的小木屋。

灵殇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张东海海域的地图,平铺在了一张建议的绿竹木桌上,旋即凭空变出一支毛笔来,在地图的中心海域位置,画出了一个圈。

桌边,站满了人。

令人意外的是,封锦玄因不放心阿萝独自留在帝都家中,竟把她接了过来,阿萝一听纪由乃和宫司屿竟遭遇了如此重创,混世魔王级的小暴脾气,扬言要去将蒋子文打的落花流水,气鼓鼓的加入了营救计划,并保证,绝对不捣乱。

“救人,只能我救,因为那个地方,目前只有我进得去。”

灵殇指了指地图上标注“东海恶魔眼,海底大裂谷死亡海沟”的位置,继而又道,“这个地方,就是三界最高秘密监狱的所在地,死亡海沟,它比目前人界普通人所已知的11034米马里海沟还要深5000米,且此海沟方圆100海里内,全是混乱的磁场,因被三界总局下了矩阵,一旦进入,必然船毁人亡。”

第1052章 坐牢,营救。

灵殇给北冥、姬如尘和流云等人,详细介绍了一番地图上死亡海沟的大约位置,旋即,封锦玄继续补充道:

“由于这片海域,属于高死亡率的自然神秘区,所以一直以来,死亡海沟从未被人发现过,而三界最高秘密监狱,就在死亡海沟深达12000米的地方,整个监狱是幽数千万亿年形成的海底板块移动、火山喷发,海地地震,海底甲烷爆炸区组成的天然监狱,并非后天建造,而整个监狱,分为三大区域,最底层的海沟底部地核岩浆区域,那里目前困着上古洪荒时期最厉害的魔神蚩尤;镇魔塔区域在海地地震频发的中间段,僵尸四大始祖,十大魔神之四等不计其数的妖魔鬼怪重刑犯被困在那;最浅的的那一段,关押的是历代三界重犯人员,以及世代守卫在死亡海沟深处,负责看守秘密监狱的黑鲛人族。”

“鲛人?不就是美人鱼吗?那种很美的人鱼。”阿萝憋回了想抓人鱼回家养的念头,心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旋即狐疑,“阿玄啊,你和这个和阿乃长得很像的人,说这么多,我们什么时候去救宫司屿啊?”

叶眉入鬓,闻言,灵殇细长瑰丽的紫色眼眸噙着一丝隐隐的担忧,“现在我们面前,有三大阻碍,若不解决,我就算能把宫司屿救出来,怕是也到不了海面上。”

“怎么说?”流云不解,蹙眉问。

“一难,封灵圈每一个都拥有独立的密匙,且负责管理封灵圈解锁密码的人有三个,一个是总局最高秘密监狱的执行官狂猎,此人素来暴躁,为人死板,不知变通,但恪尽职守,揍遍监狱无敌手,三界重犯都怕他;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就是封锦玄了,一会儿我会将我和封锦玄所保管的封灵圈密匙全都记录下来,但如果封住宫司屿和拜无忧他们的封灵圈密码,是狂猎保管的那一批,你们懂得,事情就麻烦了。”

“二难,黑鲛人族并非人鱼族,而是世代崇尚杀戮血腥的原始鲛人族,极为残暴,一旦它们嗅到有罪犯出逃,数千万只聚集在海沟深处的黑鲛人,会蜂拥,直至将其撕碎,我倒不是怕他们会受到伤害,而是一旦鲛人被惊动,整个监狱的人都会被惊动,届时……一万多米深的海沟深处,插翅难飞。”

“三难,加上宫司屿,我一共要救的,是15人,时间不够,人多会造成目标过大,三界最高监狱内的人,绝非愚蠢之辈,他们必然会察觉……”

“想这么多干嘛?干脆一锅端不就好了,制造混乱,趁机逃跑,我们在海面接应你,简单的啦!”

阿萝小脑袋向来简单,觉得灵殇、封锦玄他们想的太多了,想法一多,思虑太杂,反倒会缩手缩脚,犹豫不决。

“制造混乱?那如果那些被困三界最高秘密监狱的重犯重见天日,再制造危机,危害三界……”

“笨哦,它们不是都被封灵圈禁锢了吗?就算制造混乱,解不了封灵圈,不一样没用吗?没有灵力的重犯,怎么可能短时间内从一万多米深的海沟里逃出生天?”

“萝莉说的有道理啊!不如咱们就这样……弟弟下去救人,我们……”

“好!就这么决定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

凌晨,万籁俱静的漆黑海面之上,夜空无星,海面浓雾四起,唯有一轮若隐若现的上弦月,被浓厚的云层所遮掩。

海上,是一个寂静的世界。

而海水之下,仿佛无尽深渊般的黑暗深处,仿佛是另一个恐怖令人窒息的幽闭深海世界。

海底之下,以6000米为一个界限。

过了6000米这条线,就将进入俗称“超深渊水层地带”,阳光无法照射到这里,终年黑暗无光,水温常年0°,水压极高,是帝都地铁高峰期挤压形成的10万被压力。

8850米,是珠穆朗玛峰的高度,世界第一高峰,若将此山沉入海中,连山顶,都无法露出海面。

而此刻,深达一万两千米的海沟地段,黑暗恐怖且无光的死亡海沟,骤然间亮起了形如鬼火般的幽蓝色萤光。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浮游生物,因数亿年都在万米以下的海底生存,所以,它们自身带着发光的能力,能够照亮小范围海沟。

狭窄的海沟由一个深不可测,也蜿蜒曲折的海底大裂谷组成,而此时此刻,大裂谷的尽头,一扇由海底熔岩爆发之后沉淀形成的黑岩石巨型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出来了几名骑着黑鲛人,身穿白色三界总局制服的人员,顷刻间消失在了海中。

黑岩巨门,便是三界最高秘密监狱的入口。

监狱三大区域内的最浅层,一处名为“消毒区”的脏乱差黑屋中。

人性化的分为男用、女用。

四肢、脖颈皆戴上了封灵圈,以拜无忧为首的13名男性天道盟成员,简称三界黑户,不记录在案的黑户天境高手,齐齐手戴镣铐。

身上的衣物、武器被剥离收缴,进行销毁扣押后,灵力全无的他们,被负责看押的黑鲛人逐个揣进了黑漆漆的不明液体池中,洗遍了全身。

而女用消毒区,天道盟唯一的女成员轻音,也被揣进了池中。

14名天道盟成员全部消毒完毕后,直接被扔进了最浅层的重犯聚集区域,这里设立了成千上万的独立监狱,每一间都是密不透光的石室。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悄无声息,甚至令人觉得压抑窒息。

在拜无忧他们被关押之后。

一群整齐列队的黑鲛人,出现在了三界总局最高秘密监狱指挥官狂猎的办公室门口。

这些鲛人,两鬓长腮,口不能言,尖嘴獠牙,丑陋至极。

闻声,办公室的门诡异的自行打开。

名狂猎,长得魁梧健硕,五大三粗的狂猎,怒瞪牛眼似的眼睛,看了眼鲛人扣押起来的狼狈男人。

他身上被禁锢了不下40枚封灵圈。

可想而知,总局是有多恐惧此人的力量。

且在入监狱之后,男人脖颈上的封灵圈后,被扣上了一枚两个篮球大小的铅球。

第1053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的手腕被碗口粗的铁链拴着,双脚踝更是被宽粗拴着铅球的铁链锁着,可见这里的人,完全没将他当人看待。

可是这个男人尽管狼狈至极,却一身傲气,眸光绝冷阴寒。

狂猎天生力大无穷,下巴鬓角边长满了络腮胡子,看起来很是凶恶,他手里拿着一份从三界总局传输过来的文件,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木柴当烟抽,瞄了眼资料之后,随手一扔,上前一步,定睛往男人俊美至极却脏乱不堪的脸颊上望了眼。

“哦,我认得你,上回替冥界阴阳官等人解封灵圈时,那座庄园,我们见过的,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前人皇帝司,早闻你名,如雷贯耳,失敬失敬!”

“……”

狂猎倒是没刁难宫司屿,反倒是极为爽快的朝宫司屿抱拳,旋即扯过宫司屿手腕上的铁链,拉着他就朝监狱的最深处,缓缓走去。

“兄弟,恭喜你了,你被安排关押进了监狱最深处的岩浆区域,给你介绍介绍岩浆区域的狱友?”

狂猎一边说着,一边拽着拴住宫司屿的铁链。

公司与自始至终没理会他,只是艰难的拖动着地上沉重的铅球,一步一步,沉重的走着。

“你狱友各个来头极大,希望你到了那,和他们友好共处,别闹事,我狂猎脾气不好,谁闹事,就收拾谁!岩浆区域关押的极度危险重犯并不多,也就魔神蚩尤、死亡之神寂亡,灾难之神厄难,妖族之王康回。”

“……”宫司屿全当没听见,低着头,任由铁球在坑洼的地面拖行,发出刺耳的声音。

“哦对了,记得,蚩尤别惹,它极其易怒,虽被封了灵力,可它力大无穷,岩浆当水喝,就你现在灵力被封,顶着这凡人之躯,惹上它,估计会把你挫骨扬灰。”

“……”

厄难和寂亡这两个,就更混账了,虽也被封印了灵力,可他俩那嘴,就跟开过光似的,下去过岩浆区的黑鲛人,一个个上来不是离奇死亡就是多灾多难,就连我,也被他俩整过,娶了仨媳妇儿,全死了,有时喝水都能呛着,那两个扫把星你可离远点儿,不然有你受的。”

终于,宫司屿吭声了。

“你很啰嗦。”沙哑微沉的声音,再也不见往日的磁性,像是一张砂纸似的,听了只叫人觉得难受。

狂猎驻足,凶狠回眸,眸光凶狠,警告的看向宫司屿,“兄弟!我念之前和你见过一面,上你家时,你们还招待过我,这第一次你冲撞我,我不与你计较,要再有第二次!”一边说着,狂猎一边扣着宫司屿的后颈,逼着他看向了昏暗隧道中,许多被糊进墙中的罪犯,“这些人!就是你的下场!”

“……”

接着,狂猎继续念念碎:“康回是妖王,不过被关久了,疯了,他倒没什么,就是性别男,喜好男,你长得这么俊,小心后庭。”

当狂猎说完所有“废话”后。

刚巧,走到了尽头。

眼前是一个圆形深不见底的坑洞。

二话没说,狂猎一脚将被束缚囚禁的宫司屿踹下了坑洞,旋即,自己也纵身跳了下去。

熔浆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四面皆是。

四分五裂的黑岩中,不断有岩浆渗出,缓缓流动。

温度极高,且空气稀薄,毒气弥漫。

头顶是坚硬的黑色岩石层,终年不见天日,脚下是活跃的海底火山,危险无比。

没了灵力,宫司屿失去了飞檐走壁的能力,重重的摔落在了滚烫的黑色岩石地面上,沉重的铁球砸向了地面,有一颗,更是砸向了他的小腿处。

“卡啦”一声,甚至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可想而知。

可宫司屿闷声不响,没任何多余的情绪。

被封灵圈封印之后灵力全无的宫司屿,甚至失去了伤口自愈的能力,小腿粉碎性骨折,他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当狂猎稳稳落地,发觉宫司屿的小腿被铁球砸成骨折,全然当没看见似的,朝着烈日熔岩,滚滚流淌的岩浆关押区域,高声怒喝——

“新狱友来了!望尔等可以和平共处!切记!不可生事!”

言简意赅的告诫完毕。

狂猎似死都不愿意在这地方多留。

前脚刚准备离开,后脚就听到稀薄朦胧的熔岩雾气中,响起了一阵阴冷的笑声,伴随着毛骨悚然的笑,一个魅惑阴毒的寒音,乍然响起——

“狂猎啊,怎么又下来了呢?都死仨媳妇儿了,还不长记性?。”

这声音,莫名的就让趴在地上“装死”的宫司屿微微一惊,蓦然睁开了半闭的凤眸,好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而这声音,如同近距离直击死亡,恐怖阴森至极——

“快滚!”

心知这地方关押的都是“祖宗”,说让滚,狂猎马不停蹄的滚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狂猎离开后。

宫司屿艰难的翻了个身,仰天面朝上,感受着滚烫的黑岩,正在灼伤他后背的肌肤,那“兹拉”声,仿佛能将他后背的皮肤烤焦似的,那被烫伤的剧烈刺痛,他默默忍受,扛住,满目疲惫。

比起身体承受的痛苦,被迫失去纪由乃所承受的心痛,更折磨的他撕心裂肺。

就在这时,突然间,宫司屿发觉眼前光线一暗,一张倒着的脸,放大似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来人窃笑,满腔的幸灾乐祸。

“又一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惨呐,我瞅瞅,新狱友是哪个倒霉孩子?认识不?”厄难邪笑着,调转了方向,乍一看宫司屿伤痕累累的脸庞,细眯起狭长的眼眸,“怎么看着还真有点眼熟呢?”

不等宫司屿开口,早前附身进了宫司屿身体中的魇魔阿黛,幻化成一片黑雾,重新现出魇魔怪物般的外形,出现在了宫司屿的身旁。

阿黛蹲在地上,戳了戳宫司屿骨折的小腿。

旋即猩红如兽的瞳孔骤缩,瞬间杀气腾腾,朝着厄难就一阵龇牙咧嘴。

在见到厄难的一瞬间。

阿黛顿时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声都没吭一下,朝着四肢拴着镣铐铁链,脖子上套着大铁圈,衣衫褴褛的厄难,就扑了过去,张口就咬,伸手就打。

“这玩意儿怎么还咬人呢?寂亡!兄弟!救命!”下一秒,近距离看到阿黛隐约可见的人形外貌,厄难猛的一怔,反应了过来,“阿黛?你是那只魇魔?”

第1054章 给我揍他丫的!

三界最高秘密监狱,深入一万多米海底的岩浆关押区域内。

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不断喷涌而出。

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

烧的通红的黑色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无数个灌满岩浆的不规则洞坑中,滚满了顷刻间能将人烧的灰飞烟灭不复存在的红色熔浆。

而此时此刻。

现出真身的阿黛,骑坐在同样被许多个封灵圈所禁锢的厄难身上,对着他拳脚相加。

厄难身上黑紫色的仙袍,早已焦烂成了衣不遮体的破布。

甚至半个屁股蛋子都露在外头,完全没了从前的魅冷慵懒,邪恶俊逸。

“……骗子。”

阿黛一遍对厄难拳脚相加,一遍骂道。

“哎哟,骗你什么了?感情还是身体?”

“不……管……阿黛……”

阿黛说话依旧慢吞吞的,可是,莫名的是,一到了这里的魇魔,似乎比在人界时,突然间强了不止一点。

厄难抱住头,仿佛立马就明白了阿黛话中的意思。

当年,他接受了死去宫连城的嘱托,答应了好好照顾她。

可有这么一天,他跑出去替阿黛找食物,在用灵力时,惊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竟无法使用灵力,结果被三界总局的人抓住,关到了这,再也没回去过。

“谁不管你了!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的事儿就绝对会做到,要不是当年被抓,我会不管你?”

厄难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这里遇到这只和自己颇有渊源的魇魔。

顿时心中万分感慨,如同见到了自己的故人。

而阿黛,似是听明白了厄难的话,也明白他似乎遇到了难事,是有苦衷的,不是故意不回去,故意不管她。

停在半空,握成拳的黑爪蓦地顿住。

最终,放过了厄难,气鼓鼓的盘膝而坐在一边,夸张的“哼”了声。

而不远处,一个一身破烂黑袍,披头散发,浑身弥漫死亡暗黑气息的男人,在厄难求救时无动于衷,可在厄难不再挨打时,突然从岩浆瀑布流淌的关押区域半山腰处,一跃而下!

他的唇瓣是黑色的,眼白和瞳孔竟也呈诡异的全黑色。

看起来极其恐怖诡异。

厄难一见来人,邪魅妖笑的指指阿黛,看向那人,旋即兴奋的介绍道:“兄弟,给你介绍啊,这个小阿黛,就是我当年和你提起过的魇魔。”

来人,便是寂亡,从前隶属暗黑三大神之一的死亡之神。

他全然未理会厄难,只是径自走到了“新狱友”的身边,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盯着宫司屿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庞,细眯起全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死鬼,跟你说话呢!”

厄难捡起地上一块滚当至极的火山石,砸向了寂亡的脸。

而寂亡也未躲避,徒手接住那颗火山石,直接往嘴里塞去,嚼了几下,又吐了出来。

“我知道那是魇魔。”寂亡冷森森回答道,可目光依旧凝聚在宫司屿的脸上,并且,他蓦然弯腰,拂去了宫司屿脸上凌乱的碎发,突然挑眉,似发现了什么。

“纠正一点!是我用阿诡的诡咒,变成的魇魔,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的那种魇魔。”

不知道是不是被关傻了。

如今的厄难,说话十分疯癫,看起来像精神失常似的,还伸手去摸了摸阿黛的爪子,夸她:“哎哟,长得真俊,我们阿黛真漂亮,你怎么来这了?你可知道这是哪儿?难不成几十年未见,你厉害到三界总局把你关到这儿来了?优秀啊!”

一听厄难夸自己漂亮。

阿黛笑了,咧开嘴,露出一排獠牙,笑的森然傻气。

“你脑子估计进水了。”寂亡突然打断了厄难,虽目光依旧在宫司屿的脸上,却继而又道,“这魇魔,一看就被你养废了,魇魔不吃生食、活人、更不食腐尸,当年阿诡养的魇魔,都是集体以化煞丹为主食,血肉皆不碰,这种东西,根本不能吃那等污浊之物,只能用煞气供养,她现在是最下等的怪物形态,根本无法造成什么威胁。”

“阿诡走得早,你又被抓了,我又不知道,这不能怪我。”

厄难冷哼,开始推卸责任。

“这只魇魔,是从这个男人身体中幻化出现的,也就是说,她是跟着这个男人进来的。”

寂亡细眯全黑的眼眸,阴森可怖的盯在宫司屿的脸上,始终没有转移视线。

闻言,厄难慢条斯理的也走至宫司屿身边,蹲下身,单手托腮,嫌弃道:“这什么玩意儿?皮囊是个凡人?”

“伪装,若真是凡人,根本到不了这。”寂亡回答道,转而观察着宫司屿身上遍布肌肤的裂痕,就像瓷器玉器四分五裂的那种碎裂纹路,宫司屿身上,支离破碎,布满了类似的伤疤,“他身上这些伤痕,都是由于自身躯壳承受不住过分强大的灵力,而导致的,而且……”

“什么?”厄难不以为意,打了个哈欠,直接躺倒在了宫司屿身边,似随意惯了。

“这人,你不觉得眼熟?”寂亡指指躺在堆满火山灰的黑岩石上装死闷声不响的宫司屿,问道。

“是挺眼熟的,想不起来是谁了,也懒得想。”

“你仔细看看。”

“……”厄难本不想看,可是碍于寂亡的话,他向来都会听,只能懒散的侧过身,一只手撑在自己的额角,半眯眼眸,慵懒的注视着宫司屿虽狼狈,却依旧难掩绝美俊容的侧颜。

在盯着宫司屿的脸颊,注视了长达一分钟后。

厄难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从懒散漠视,到微微一怔,转而瞳孔骤缩,震惊的从地上跳起,食指颤抖的指着宫司屿。

“他他他……不是……”

“嗯。”寂亡应了声,“帝司。”

“他怎么也来这了?”厄难从宫司屿身上跨过,在寂亡身边小声嘀咕。

“你问的纯属废话,必然是被抓进来了。”

“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跟生无可恋似的。”厄难斜眼瞥了宫司屿,随后,厄难注意到了宫司屿左手无名指戴的婚戒,似想到了什么让厄难又气又恨,牙痒痒的事,朝着宫司屿就愤怒的踹了一脚,“这人踏马还结婚了?阿诡的死,当年有他一份,那蠢丫头多爱他,他现在娶了别人?死全家的负心汉!寂亡,给我揍他!”

第1055章 出去的希望

相比厄难的不靠谱,寂亡倒看上去是个极其深沉且稳重的人,而且,他几乎极其善于发现微乎其微的细节和矛盾之处。

“他身上有阿诡的气息,很微弱,你没感受到?”

或许是因为岩浆区的毒物和刺鼻气味太过浓重,而遮掩住了宫司屿身上属于纪由乃的气息,可被关押囚禁在这的死亡之神,最终,还是嗅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气息。

骑在宫司屿身上,用囚禁的镣铐缠住宫司屿脖颈,厄难正想着怎么折磨宫司屿,却听闻寂亡的话,顿住动作,满眼的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他身上有阿诡的气息。”寂亡阴森耐心的重复。

“阿诡都死千年了,开玩笑呢?”厄难还是用镣铐勒住宫司屿的脖子,只是力气减弱了一分,但宫司屿依旧未反抗。

“所以这得问他。”寂亡高深莫测的俯视宫司屿。

“这人跟哑巴似的。”厄难嘀咕了一句,然后松开了宫司屿,下手特别狠的打算在宫司屿脸颊上扇一巴掌。

可是下一秒!

厄难的手腕,就被有了反应的宫司屿,极快的扼住,无光黯然的凤眸,有了一丝暗芒,沙哑阴沉的警告道:“打人不打脸。”

右手被扼住,厄难微微一怔,下一秒,邪魅妖笑,左手一拳就朝宫司屿脸颊捶去,“打你怎么了?”

“……”

闻言,宫司屿毫不客气,小腿虽断了,可他手没断,顿时扬起一拳头,猛地朝厄难高挺的鼻梁骨,就是狠狠的一拳,立马就把厄难的鼻子给打歪了,“谁给你惯的。”

由于都被禁锢着封灵圈,不管是宫司屿,还是厄难。

强大的自愈能力,都是不存在的。

腿断了,就只能断了。

鼻梁骨断了,就只能任由鼻子歪了。

厄难捂着自己的鼻子,疼的龇牙咧嘴,回头就告状,“他打我!”

不知是被关久了,还是佛了。

贵为死亡之神,令人闻风丧胆的寂亡,竟讲起了道理。

“你先动的手,怪谁。”

寂亡一只手将厄难从宫司屿身上提起,转而单膝蹲地,冷眯诡异,连眼白的都是黑色的眼眸,盯着宫司屿,拽住他的衣襟,揪起,逼问:“你怎么进来了。”

小腿的骨折,稍有一丝牵动,就会痛及全身,宫司屿闷哼蹙眉,敛去眼底的痛色,轻咳的几声,黯然冷笑,“帮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寂亡闻言,森然冷笑,“若能出去,我和我兄弟还会被困于此?被封灵圈牵制一日,便别想从这出去,除非,你有办法解除禁制。”

寂亡刚想开口问“你身上怎么会有灵诡的气息”,还不等开腔,一旁一直坐地上在听他们聊天的魇魔阿黛,突然间跳到了寂亡和宫司屿身边,抓住封灵圈的边缘,一口就咬了下去。

结果。

封灵圈没咬断,阿黛却磕掉了一颗牙,疼的她泪眼汪汪的。

“傻气,这东西要能咬断,那就好了,就连浸泡在熔浆池也完好无损,能试的法子,我们都试过了。”断了鼻子的厄难,忍着痛,掰直了他的鼻梁骨,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不远处,一个极大的圆形熔岩池,隐约可见,里面似乎浸泡着一个巨型怪物,只是那怪物,少了一只触角,似乎没有双臂,浑身没一处地方是完整的,“看见那蠢东西没?”

宫司屿和阿黛,齐齐看向了不远处厄难口中的“蠢东西。”

“蚩尤,上古魔神,欸,说白了就是只魔怪,这玩意儿比我们来的还早,想方设法的逃离于此,可结果呢?为了摆脱封灵圈,它咬断了自己的手臂,没用,它毁灭了自己的身躯,没用,现在搞得面目全非,没事就发脾气,它还想过一死百了,可是,死不掉。”

硬撑着自己的身子,宫司屿恢复了一些精神,坐起。

灵力全失,他丧失了自愈的能力,所以腿骨断了,也无法修复,自己血肉之躯的肉身,已经被这里滚烫的黑岩石,灼烧的面目全非,总之,惨不忍睹。

可是,黯然消沉过后的宫司屿,凤眸深处,依旧是无尽的坚决和毅然。

“我要出去。”

坚定不移,如发誓般说道。

引来的却只是厄难的嘲笑。

“能试的法子我们可都试过了。”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它。”宫司屿冷静万分,倏然侧眸看向了智力残缺的阿黛。

“阿黛怎么了?”厄难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可是寂亡,却蓦然间睁大暗黑的眼眸,似乎明白了宫司屿口中的深意,脱口道:

“魇魔没有戴封灵圈!她可以去这里的任何地方!”

“嗯。”宫司屿深沉的应了声,旋即冰冷的看向阿黛,“你为什么附在我身体中,跟我一起进来,谁让你这么做的。”

宫司屿始终觉得奇怪,这只魇魔,平日里和心肝最亲近,和他倒是很生分,她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附身在他体内,来到这个地方,她如今智力低下,决定不会自己做出这种举动。

“她……”

阿黛手里正拿着她那颗磕坏的牙,想按回去。

“诡儿?”宫司屿心中一颤。

“嗯……她说……要等……陪着你……不能乱跑……我们之间有感应……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她最后的嘱托……”阿黛慢吞吞的说着,继而心知牙按不回去了,气的扔了牙,又道,“她还说……”

“还说什么了?”

宫司屿心底震颤,那股抑制不住思念纪由乃,想找回她的悸动,让他几乎话音微颤。

“我想想……”阿黛连眼望天,思忖了片刻后,蓦然道,“还说……别离是为了重逢,再见之时,没人可以再分开你们……”话落,阿黛张开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把宫连城的魂魄也吐了出来,开心咧嘴笑道,“你看……连城也在……”

阿黛转述的纪由乃的话,仿佛给宫司屿打了一剂强心针。

纵使灵力被封,遍体鳞伤,可他眼底依旧重燃光辉般的冷芒。

“我想到了一个出去的办法,但能做到这件事的,现在只有你。”

宫司屿押赌注似的,将希望都放在了他老婆的这只魇魔身上。

能不能出去,就看这厮了

阿黛捣蒜般的点点头头,“你说……”

第1056章 是他傻了

封灵圈的制造材料,是一种可以吸收任何能量,并将能量反弹的罕见金属,无坚不摧,连熔浆都无法使它断裂。

唯一能打开它的方式就是拥有封灵圈的密匙。

那是一组每一个封灵圈都不同的独立密码,密码有16位,由不同的象形文字或是奇怪符号以及数字组成,也就是说,若想破解密码,无可能。

宫司屿记得,天空城事件时,纪由乃、姬如尘等人曾因东皇无极走狗的密谋,被封灵圈误困过,那日来解封灵圈的人,正是狂猎,狂猎曾和他们说过,封灵圈每一个都拥有独立密码,且保管的人,他是其中之一,犹豫密码复杂且数量众多,所以都是记录在一个狂猎随身携带的小簿子中的。

宫司屿打断让魇魔去偷这个簿子。

犹豫宫司屿也不知道这个簿子长什么样子,就只能让魇魔先去一探究竟,摸索到狂猎的办公室内,将所有她认为长得像密码簿的东西,都吞了带回来。

只是,没等宫司屿嘱咐完,阿黛就化为一片黑雾,消失不见,兴冲冲的去完成任务了。

而宫连城,则被留在了原地。

因为此去危险,宫连城只是一缕灵魂戴着镣铐,从无量地狱出来的鬼魂,不方便在秘密监狱内陪着阿黛一起。

“你让一个傻子去偷密匙簿,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厄难蹲地,撞了撞宫司屿的胳膊,摇摇头问。

“阿黛不是傻子,她只是用了错误的饲养方式,才导致今天这种样子!谁的杰作,谁心里没点数吗?”

宫连城活着的时候,和厄难称兄道弟,好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

可在得知,厄难是灾难之神,又因为错误的饲养方式,倒是他们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阿黛根本不需要吃死尸,她唯一的食物,就是煞气,吸煞而强。

宫连城对厄难颇有怨言,如今得以再见,难免不给他好脸色。

“欸,我说,当初我有没有给你说,这复活人的法子是我朋友自创的,我只负责复活,不负责替你养,因为我的确不知道怎么养魇魔,而且,你死后,我还替你照顾你媳妇儿,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怪我?当年我因为谁才被抓的?因为给你媳妇儿找食物!”

兴许是被关久了,厄难正拿镣铐上的黑色铁链,绕在自己脖子上一边说着,一边自娱自乐。

可话音刚落,宫司屿就打断了。

“错。”

“错?”厄难莫名其妙的看向宫司屿。

“你被抓,不是因为给魇魔找食物。”因为小腿骨断了,宫司屿只能坐在地上,不能动弹。

“你那会儿还不知道在哪死呢,你怎么知道?”

“灾难之神会这么容易被三界总局一群乌合之众抓住?你那会儿也傻了?”宫司屿凤眸掠过一抹冷笑,讥讽的看向厄难,毒舌道。

“放屁!那会儿我只是莫名其妙的就无法使用灵力……”说到这里,厄难的脸色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看来你用诡儿那本《诡咒》复活清黛的时候,没发现,书页最后,藏着一句话。”

“什么话?”

“灵诡专用咒术,恶人若用,必死无疑,你虽是神,不死不灭,可也一样遭受不明原因的重创,导致如今身陷牢狱,说到底,你被诡儿坑了。”

话落时,宫司屿突然拧眉瞥向了厄难,又看向了在一旁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寂亡,似发现了奇怪之处。

就听厄难不敢置信,神情如吃屎般难看,“我和她可是一起长大的,她连我也坑?”

“你们两个……好像一点都不奇怪诡儿回来了?”

在听到“灵诡”二字的时候,寂亡眼波无惊,淡冷出奇。

厄难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就好像,他们早就知道她会活一样。

“可以感觉到。”寂亡敛眸,冷森回答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厄难也不再和他无厘头的对话了,面色怪异,目光移开,神秘莫测的。

一瞬,宫司屿眯起凤眸,总觉得这两个人的表情,耐人寻味。

他复活灵诡的计划,并未付诸实行。

如今的纪由乃,并非真正的灵诡。

寂亡说可以感觉到?

这绝不可能,他在撒谎。

这个监狱,与世隔绝,他们更灵力全无,是如何感应到的?

除非……

有什么宫司屿不知道的隐情。

没过多久。

阿黛就从岩浆关押区域唯一的出入口,从天而降,回来了。

她兴冲冲的跑到宫司屿面前,吐出了一大堆从狂猎办公室偷来的簿子和书本,一股脑的都摆在了宫司屿面前。

一看到眼前这些湿哒哒的纸张……

宫司屿一阵无语。

小人书、金瓶梅孤本、监狱关押名单、如何撩妹36计……

这都是些什么?

“跟你说了,这就是个傻子,你还指望她给你偷密匙呢?”

厄难冷笑一声。

可宫司屿依旧没放弃,在和阿黛解释。

“应该是一本写满了密密麻麻数字和符号组成的小簿子,这东西很重要,狂猎不会随身携带,容易出差错,应该会被藏在暗格,或是机关中,办公室内的机关,一般会藏在画的墙面后,或者是书桌抽屉的暗格,或是地砖下,也可能是一切空心的地方,再不济,就进入他的记忆,去找线索,问题不大,我们有时间,话说你会潜入他人意识吗?”

阿黛先是捣蒜般的点点头,又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然后耷拉出舌头,流了一地汽化的口水。

宫司屿:……

他似乎觉得,将希望放在一个大脑退化的魇魔身上。

是他草率了。

而宫司屿此刻完全不知道的是。

一艘迎着风夜间出海,全速前进的白色远航游艇,已经驶向了死亡海沟附近的神秘海域地带。

船,是白斐然开的。

船上载着封锦玄、阿萝、北冥。

而同时。

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内。

灵殇一袭白色金边制服,左右手各自牵着一条碗口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拴的正是被封灵圈禁锢的流云和姬如尘。

灵殇一出现。

不出所料,他被三界总局的督查大队团团围住。

因为早前在庄园附近混战时,众多三界总局的高手,亲眼所见,灵殇所圈养的雪狼,叼走了两个前人皇同党。

第1057章 深入虎穴,救人

三界总局局长辞职的同时。

就在三界总局所有人都开始怀疑,他们的副局长是否已经叛变时,灵殇却带着两个犯人一起回来了。

而灵殇的身后不远处,也蹲着一脸心知自己犯了错,正呜咽发抖的雪狼阿鲁。

“阿鲁贪玩,没想到闯了祸,所以我亲自将这两个前人皇同党压了回来。”

灵殇冰寒如雪,高冷倨傲的立于三界总局的中央大厅之内。

无所畏惧的环顾包围了他的众人。

他精致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无形中,给人一种窒息摄魂的压迫感。

幽暗深邃的绛紫色瞳孔,凝着冰点般的冷温。

片刻后,三界总局督查缉拿总司的司长阎烈出现了,他身后,跟着两名长老院德高望重,位高权重的众议会长老。

在三界总局,比起局长和副局长掌控着实权,长老院内的十大长老,同样也是极为崇高的存在。

因为这十位长老,皆来自三界,且每一届的局长和副局长,最后皆是由长老院最终定夺的,长老院,是唯一拥有罢免权的特殊组织。

而此刻跟在阎烈身后的两名长老,皆来自神界。

两人皆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手里拿着拂尘,走起路来如云中游步,轻音缥缈。

这两个长老,一名身穿浅蓝八卦乾坤仙袍,名昆元君,一名身穿纯白仙袍,名南斗元君,皆是神帝委派入三界总局的左膀右臂。

而这两个长老,有一个共同点——极为袒护灵殇,从前因封锦玄成了局长,没少给封锦玄找麻烦。

在阎烈还在怀疑灵殇是否已经背叛总局时……

昆元君和南斗元君二人,齐齐走向灵殇,对其嘘寒问暖,上下打量其有无受惊。

灵殇再不济,也是神帝的小儿子,在他俩看来,就是神帝的“掌上龙吐珠”,可万万不能怠慢。

“少帅亲自颁布的捉拿令,为何当时不见您出现?”

阎烈虽是灵殇下属,可雪狼是灵殇的宠物,他是亲眼见阿鲁救走了两个人,此事绝对值得怀疑,所以他不敢轻易相信。

“相信你也见到那名叫纪由乃的女人了,与我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多方调查,我发现,我有一同父同母的姐姐,为了避嫌,所以不方便露脸。”

灵殇瑰丽唯美的紫眸仿佛平静死寂的湖水,毫无波澜,冰雪如寒的述说着一件在他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的事,仿佛此时此刻,他是个无情无义,唯有三界总局利益的冷漠之人。

“阿鲁本是我派去支援你们的,只不过,他贪玩,犯下了罪,为以示警戒,以表我对总局的忠心,我决定将阿鲁一同关押进秘密监狱,为其一百年。”

灵殇话落之际,许多总局的人,都发现,他们副局长宠物的脚脖子上,也戴着一枚封灵圈。

这时,昆元君和南斗元君,开始帮腔了!

因为在两个老顽固看来,神界始终都凌驾于三界总局之上。

不容一群乌合之众来质疑神界的公正性。

“少帅既然已经亲自押送回了两个犯人,也决定一并惩罚他的爱宠,你们哪来这么多怀疑?”

“该怀疑的人是那在前人皇帝司被捉拿期间,递上了辞呈的封锦玄吧?早闻他和那帝司是一伙的,现在去向不明,你们还不派人去搜查捉拿?却在这怀疑一个主动将犯人押解送回的人!你们想做什么!造反吗?”

灵殇一声不吭的囚禁着流云和姬如尘,似笑非笑,半低垂着头,站在那,眼角那颗魅惑勾魂的泪痣,透着惊心动魄的美感,却令人见了,心底莫名生寒。

而阎烈,似乎总觉得事有蹊跷,继而又质疑道:“二位长老,难道你们没听过将计就计,自投罗网吗?我有权怀疑少帅因姐弟情深,很有可能会临阵倒戈!”

闻言,灵殇微微挑眉,眼角上翘,冰寒莫测的盯向了阎烈,“阎司长说的也有道理,那么,不如这样吧,我将亲自押送姬如尘和流云,以及阿鲁关入秘密监狱,你虽没权利进入监狱,可我授予你随行的资格,你挑一个人,与我一同前往,在确保我安顿好犯人之后,一同回来,这样,我就可洗清嫌疑,如何?”

“可行。”

“那么,事不宜迟,走吧。”

灵殇拽着拴住姬如尘和流云的铁链,也不忘拍了拍混元君和南斗元君的肩膀,意味不明的望了两个长老一眼后,步入了三界总局内部的传送中央大厅。

传送大厅内,有一个黑色的传送门。

这道门,只有三个人,有进入的权利。

封锦玄、灵殇和狂猎。

因为这道门,是通往三界秘密监狱的。

通道需要经过五道身份识别,安保系数极高。

-

12000多米深的死亡海沟深处,最高秘密监狱的大门口。

六个透明的圆形气泡光罩,围绕在灵殇等人的周围。

因为没有这道光罩,就算是大罗神仙,他的肉身,也会被这万米之下的海底高压,瞬间挤压成一滩血水,不复存在。

与阎烈一同前来的人,是金吾卫队长无殇。

此刻,他二人正警戒的跟随在灵殇的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灵殇的一举一动,却独独忽略了他们身后,被“封灵圈”禁锢的流云和姬如尘。

随着监狱巨大的黑岩石门,被黑鲛人缓缓打开。

灵殇一言不发,冰寒如雪,深沉步入。

接到通报说还有三名犯人要被押送进入。

狂猎早早等候在了监狱最浅层的消毒区。

“阿鲁只是雪狼罢了,关押在普通区一百年即可,姬如尘押入第二区域镇魔塔,亡灵君丢入岩浆区。”

灵殇冷淡的吩咐着狂猎,话音刚落,就听姬如尘大惊小怪,不乐意的扯着嗓子叫道:“我不要和亡灵分开!把我们关一起啊!日后坐牢好有个照应,还能聊聊天,讲点道理行不行!好歹给我留个伴吧?”

“聒噪!如你所愿就是!”灵殇扯了扯拴住姬如尘的铁链,旋即看向狂猎,“这两人也属极度危险人物,我和阎司长亲自押送入岩浆区,你替我安顿好阿鲁即可。”

副局长亲临,狂猎闻言,毕恭毕敬行礼,牵着阿鲁就离开了。

完全没人察觉到,阿鲁是头狼,狼的习性,总是喜欢伸出舌头喘气,可它从和灵殇出现,到现在,始终都是狼口紧闭,就像……就像嘴里藏着东西似的。

而同时,灵殇将拴住姬如尘和流云的铁链,扔给了阎烈和金吾卫队长无殇,自己独自走在前头领路,朝着监狱最深的岩浆区,快步而去。

第1058章 唯有无法回头的背叛

距离海面万米的死亡海沟深渊地底,三界总局最高秘密监狱,就如同一座与世隔绝的黑暗地狱,终年不见阳光的这里,充斥着死亡压抑的气息。

在灵殇带领着身后的人,距离监狱最底层的岩浆区越来越近时……

魇魔阿黛第五次找封灵圈密匙失败后,在宫连城的陪同下,第六次前往寻找,终于,不负众望,它带回来一本袖珍型,写满了密密麻麻密匙符号的小册子,这册子,方方正正,只有手掌的一半大小,是宫连城在监狱执行官狂猎的办公室书桌机关暗格内找到的。

阿黛小心翼翼的用黑爪爪捧着小册子,交到了宫司屿的手中。

乖乖的蹲在宫司屿面前,一脸兴奋的看着。

“是……这个……吗?连城找到的……”

身上禁锢着数十只封灵圈,缠满了铁链,带着锁着铅球的镣铐,被囚禁又断了腿骨的宫司屿,翻开小册子,凤眸掠过一抹幸喜。

“似乎是。”

可小册子上记载的密室,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一时半会儿根本不知道哪个密匙,才是对应的,况且,宫司屿身上的封灵圈,数量众多。

“万水千山总是情,带我出去行不行。”

厄难疯疯癫癫的突然出现在宫司屿身边,长发凌乱如鸡窝的他,笑如鬼面狐狸似的,阴恻恻的盯着宫司屿手中的密匙簿。

“放你出去为非作歹?”

宫司屿心知,不管是厄难,还是寂亡,这两个都是曾经令人闻风丧胆,且手里沾了无数鲜血的暗黑众神之一,他们任何一个人离开了这里,必定会危害三界。

“我可以考虑洗心革面。”厄难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和宫司屿“讲道理”,“我和寂亡与阿诡的关系,情同兄妹至亲,如果今天阿诡在这,她绝对!绝对会救我们一起出去!”

宫司屿恍若未闻,并未理会厄难。

只是一门心思的在翻阅密匙簿。

“就算出去,如今也无我们容身之地,你何必去求一个根本不会带我们出去的人。”

居高临下的傲然站立在那,寂亡诡异全黑的眼眸盯在厄难执着的脸上,他比厄难关在这的时间,多了数千年,所以,他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难道你就不想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想,我自诞生至今,所到之处,只有死亡和黑暗,眼睛所能见到的一切,都被黑暗氤氲所笼罩,外面,还是这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寂亡说话的语调,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就算活着,就算不死,可也像个生命早就枯竭的死人。

“若是能逃,我会把这个密匙簿留给你们,我要先去救诡儿,她被蒋子文抢走了,所以等不了你们。”

最终,宫司屿开腔了。

“亲人!”厄难激动,就差给宫司屿一个热情的拥抱。

而就在宫司屿一连试了十几个密匙密码,都无法解开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封灵圈时。

从他们头顶极高的圆形坑洞中。

忽然间稳稳落下了一个雪白色圣洁的身影。

来人一出现,一股无形的强大气场顷刻间笼罩在熔浆流淌四溢的禁区之中,衣袂飘扬,他冰雪如寒的直起欣长的身躯,深紫色的瞳孔映着炙热滚烫的岩浆,折射出耀眼如光的星碎寒芒。

蓦然出现的来人,身形俊拔修长,神秘缥缈,半长的墨发,慵懒的用一根缎带,系在了胸口一侧,内眼角内勾,外眼角上翘,他的眼眸魅惑而冰冷,完美的毫无瑕疵。

一见来人,宫司屿凤眸骤缩,阴冷戒备!

魇魔阿黛,直接抓起宫连城的魂魄,塞进了自己嘴里,保护起来,然后躲在了宫司屿的身后,瑟瑟发抖。

而不远处的灾难之神厄难和死亡之神寂亡,在见到来人后,相视一眼,微微愣怔,旋即,厄难蹲在宫司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小声开口道:“忘记跟你说了,有这么个人,和阿诡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是阿诡的弟弟,只是阿诡死的早,你也失踪了这么久,应该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吧?”

“知道。”

望着灵殇正迈着莲步,缓缓而来,宫司屿阴郁深沉回道。

“知道?”

“我能来这,拜他所赐。”

“哦,原来你是他送进来的,怪不得。”

灵殇一步一步,朝着宫司屿走来,冰冷如雪的紫眸深处,闪烁着极为复杂深幽的暗芒。

而在他出现后不久,又有四个身影,落了下来。

阎烈和金吾卫队长无殇,一人牵着被铁链拴住的姬如尘,另一人牵制着流云。

二人稳稳落地。

可被封灵圈禁锢灵力的姬如尘和流云,却无法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还能保持平稳。

两人直接脸朝地摔在了滚烫的黑岩石上,四仰八叉,狼狈至极。

“你就不能接住我!非得让我摔个狗吃屎!我脸这么美,摔烂了你赔啊?”姬如尘一贯的嚣张毒舌,骂街似的从地上爬起,扶着腰,指着阎烈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身后,姬如尘不断扯着他那妖里妖气的骚受音,在那大声嚷嚷,聒噪至极,而同时,灵殇已经走至宫司屿面前。

那一双比纪由乃的美眸更为狭长,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此刻看似清冷不近人情,满目透着对宫司屿的不喜,及埋怨,更透着一丝丝忧郁,情绪繁多,复杂至极。

他俯视了宫司屿几秒,旋即缓缓蹲下身,眸光下移,黯然冷笑的盯着宫司屿断裂的腿骨,久久出神。

面前这个男人,是他的姐夫。

所以,如今宫司屿狼狈至极,落为阶下囚的结果,就是他最终想看到的吗?

灵殇自嘲的哼笑一声,略显悲凉,他不仅一丝喜悦都未感受到,心里还透着前所未有的罪恶感。

敛眸,纤长的眼睫微微轻颤。

蓦然间,灵殇呼出了一口气,再睁眸时,紫瞳中,唯有无法回头的背叛。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间!

他倏地回头,朝不远处正在胡搅蛮缠的姬如尘和流云,高声大喊!

“动手!”

第1059章 我特别讨厌你

灵殇冰寒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岩浆囚禁区域的上空。

闻声,正在胡搅蛮缠阎烈的姬如尘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流云,骤然间眼眸倏眯!

同一时间,就像他们事先计划好的一样。

近距离的出现在了阎烈和金吾卫队长无殇的身后,将一早就准备好,藏在衣服里的“封灵圈”,鬼使神差的戴在了两人的脖子手腕上。

然后姬如尘用双手腕上粗长的铁链,一圈一圈绕在了阎烈的身上、脖子上,将他死死撂倒在地。

而流云更是毫不留情的一个狠扑,用铁链勒住金吾卫队长无殇的脖子,又将铁链卡死在了他的嘴间,以防止他大声呼喊。

封灵圈,是姬如尘和流云进入监狱之前,灵殇和封锦玄用他们所保管的密匙密码,从二人身上解开的两个。

而封灵圈有一个特性,就是按下自动锁死开关后,一旦触及任何人的肌肤,就会立刻自动锁死。

流云和姬如尘,正是用从他们身上拆解下来的两个封灵圈,禁锢了阎烈和无殇。

被铁链勒住嘴巴,无法吭声的无殇,失去了反抗能力,灵力瞬间全失,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的灵殇。

而阎烈虽被姬如尘撂倒,却还能挣扎咆哮——

“少帅!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如同遭到最信任,最敬畏之人的背叛,阎烈怒目而视灵殇,不敢置信。

灵殇背对着阎烈,背对着自己的手下,单膝蹲地,面向近在咫尺的宫司屿,半低垂着头,不言语,瑰丽唯美的紫眸深处,浸满了挣扎和无尽的歉意。

他仿佛在忏悔,却又义无反顾。

他仿佛在无声的道歉。

因为今此一举,他辜负了所有人对他的器重,还会就此让神界颜面尽失,成为千古罪人……

沉默了半晌,灵殇忽然自嘲的轻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悲伤,有些忧郁,有些丧气。

“打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宫司屿,我就特别讨厌你。”

“……”

宫司屿沉默,幽沉阴郁的凝望着面前这张,和纪由乃几乎如出一辙精致绝美的容颜,只是比起纪由乃的妖娆勾魂,灵殇的脸,透着冰寒绝冷,且那双罕见的紫眸,震人心魂。

姬如尘和流云的举动,灵殇的发号施令,让宫司屿明白。

他们的出现,是来救他的。

“我讨厌你,讨厌你抢走了我唯一的姐姐,讨厌你夺走了姐姐所有的关注,讨厌因为你前人皇的身份,姐姐为了保护你,死都不愿意认我!她甚至可以利用完我,一脚把我踢开!因为你,她可以对我一次又一次的绝情,甚至置之不理……”

瑰丽漂亮的紫眸含水,透着怨愤,怒意交织。

灵殇咬牙切齿的盯着宫司屿,心底却是满满的受挫。

“我讨好她,迎合她,希望姐姐可以回头看看我,看看我这个弟弟,我想让她知道,我和她血浓于水,我不会害她,可是姐姐她真狠,绝情也就罢了,宁可抛弃不认我这个亲弟弟,也要誓死护着你,维护你……”

灵殇说着说着,握紧拳,手背青筋泛起,生生咽下满心的委屈,倔强冰冷的盯着宫司屿。

可心底的酸楚和背叛三界总局,背叛神界的心甘情愿,让他沉重的缓缓闭上了眼,最终,满肚子的狠话,化为一句憋屈的无奈。

“我只是想让姐姐认我……就有这么难吗?”

“所以,你才和蒋子文联手,蒋子文的目的,在于分开我和诡儿,而你的目的,不过就只是因为讨厌我,对吗?”

宫司屿深沉冷漠的质问出声。

事到如今,他根本不想和面前这个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去计较任何。

是的。

灵殇带着人来救他了。

而代价,恐怕是惨痛的。

可灵殇,似乎无所畏惧。

这也正是让宫司屿刮目相看所敬佩的。

“我在幻境中,看着姐姐被迫和你分离,看着你不顾一切,铁骨铮铮的以一敌百,想抢回姐姐,而这一切,有我一半的责任,的确,我只不过就想给你点教训,却不知事态竟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的目的,终究只有一个,我想姐姐认我,仅此而已……”

话落一瞬,灵殇系在胸口一侧发尾的缎带,松落了。

如丝绸般乌黑泼墨的长发,散开。

若非他眉宇中透着男儿的英气,灵殇那张太过漂亮的小脸,甚至让宫司屿以为,面前的人,是纪由乃本人。

顿了顿,灵殇伸手,一边捏住禁锢着宫司屿左右手腕的两只封灵圈,一边慢条斯理道:“其实我一早就该明白,越是做伤害你们的事,姐姐就越是绝情,不会认我,只可惜,那时我被愤恨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只希望,现在来补救,还不算迟。”

话落,灵殇低头凑近封灵圈,细细打量了片刻宫司屿左右手腕上封灵圈内侧镭射的编码,搜寻着记忆中,编码对应的密匙,很快,在两个封灵圈上按下了密匙码,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解开了。

“你知道密码?”宫司屿拧眉,疑惑不解,他让魇魔费尽周折偷来的密匙簿上上百上千的密匙码,殊不知,在灵殇这,竟解开的如此之快。

“保管密匙码的有三个人,封锦玄,我,狂猎,封锦玄的密匙码,已经给了我,我这除了狂猎保管的密匙没有之外,其余的,基本都有。”顿了顿,灵殇继而又道,“每一个封灵圈,都是独一无二的,圈内侧有微型镭射编码,每一个编码对应着密匙码,我已经牢牢记在了脑中,所以,必然快,就是……狂猎保管的密匙簿,恐怕还要想办法偷,带你出去,没这么……”

“容易”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宫司屿默默的将藏在手心的密匙簿,交给了灵殇。

见即,灵殇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司屿,“你……怎么偷得?”

“魇魔。”

宫司屿面无表情的指指躲在自己背后的魇魔,旋即又问。

“我还有十四个手下,也被关了进来,他们……”

“阿鲁的嘴里藏着那名叫当归的方术士,它会去关押区域,将那些人衔在口中,等与我们汇合。”

第1060章 你不是想让你姐认你吗?那就一起去救她

话落,灵殇已经替宫司屿接连解开了7只封灵圈,还在继续逐一打开,继而,他又道:“海面上,封锦玄和你的人,在等候接应。”

闻言,宫司屿暗惊,“锦玄也来了?他不是总局局长?这么明目张胆,可以?”

“他辞职了,因为你。”

此刻的灵殇,面对宫司屿,内心是矛盾的。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会和这个他根本不喜欢的姐夫,心平气和的谈话、解释,更为了他,背叛神界,背叛总局,义无反顾的跑来最高监狱救他。

灵殇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欸,我说弟弟你能不能快点啊!时间紧迫!被发现咱们就凉了!”

不远处,牵制住阎烈的姬如尘,将阎烈撂倒在地后,吃力的禁锢着他,只不过,阎烈力大无比,几次差点挣脱,更是扯着嗓子在那大吼大叫,无奈,姬如尘只能往阎烈嘴里塞了一小颗火山石,才暂时堵住了他的嘴巴。

因为灵殇是纪由乃弟弟的缘故,姬如尘干脆喊他“弟弟”了,也不觉得变扭。

“他身上封灵圈我数了数,总共有59只,哪有这么快!”

灵殇回眸驳了姬如尘一句,旋即似想到这么要紧的事,先将从狂猎那偷来的密匙簿,交还给了宫司屿,并翻开,教宫司屿如何识别编码,对照编码,快速寻找对应的密匙码,“密匙簿上都是按照编码顺序记录的密匙码,是以篆书一至十为编码开头,你对照你封灵圈上的编码,一至四开头额编码,都是狂猎这本密匙簿上记录的密匙码,五至零是我和封锦玄负责保管的,你留着等我来解,我一会儿来。”

说完,灵殇站起转身,大步流星朝着姬如尘和流云的方向快步而去。

原来,灵殇聪明至极,他生怕狂猎中途会出现在岩浆关押区域,发觉他们的计划。

所以用法术,将姬如尘和流云的外貌,变成了阎烈和金吾卫队长无殇的模样。

又将阎烈和无殇的容貌,变成了姬如尘和流云。

然后,快速的解开姬如尘和流云身上为数不多的封灵圈之后,将解开的封灵圈,全部戴在了被束缚囚禁起来的阎烈和无殇身上。

“对不住了。相信总局的人,很快就会发现犯人出逃,所以,你们先在这委屈片刻……”

对于自己曾经信任至极的手下,灵殇心怀愧疚,更不敢看此刻阎烈痛心至极,失望之极的目光。

重获自由,恢复灵力的姬如尘和流云,身上的伤口,开始自行快速愈合,速度惊人的同时,两人并肩,和灵殇一起,来到宫司屿的身边,开始一同帮忙破解宫司屿身上数量众多的封灵圈。

顶着阎烈的容貌,姬如尘说话的腔调,还是一如既往的骚气,一边解封灵圈,一边念念有词,“我说宫司屿你也算是吃过牢饭的人了,啧啧,瞅瞅你身上的伤,腿都断了,你皮肤还有一处是完整的吗?这么难看,回头小心小孩不要你了。”

“……”

“要是没我们,你这回可真栽了。”

“纠正,是没他,不管我们的事。”一旁,流云冷漠打断,冷瞥了眼灵殇,改口道。

因为肉身无法承受自身超强灵力的缘故,宫司屿的肌肤撕裂,几乎没一处地方是完整的,触目惊心,有些可怕,还有他断裂骨折的小腿,半截骨头刺穿肌肤,露在外。

伴随着他身上最后一个封灵圈的解开,宫司屿浑身开裂渗血的皮肤,出人意料的竟没有自行愈合,只是他左小腿的骨折,倒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力惊人,完好如初。

“奇怪,你灵力已恢复,解除了禁制,怎么身上的肌肤,还是没有愈合?”姬如尘凑近,轻触了下宫司屿手臂上触目惊心,皮开肉绽的伤口,疑惑问。

“这具肉身,已经承载不了我的灵力,身上这些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接下来,只要我再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都会加大身上这些伤口的创面,然后恶性循环,最终肉身不保。”

“那你还有力气走着出去吗?”

灵殇明白,宫司屿灵力太过强大,而他的身躯,只是一具普通人的血肉之躯罢了,根本无法承受,所以目前,多用一丝一毫的灵力,对他来说,都有自毁肉身的风险。

“可以。”

宫司屿沉冷应了一声,咬牙,扶着流云的肩膀站起身。

“好,那你变成我的样子,和姬如尘、流云一起离开这,封锦玄他们在死亡海沟的东南面50海里处接应你们。”

灵殇说着,低眸,望着一地被解下的封灵圈,捡起了一个,藏进了后腰的裤子口袋中,打算独自孤身一人离去。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宫司屿蹙眉,凝望着灵殇孤独绝然的背影,心想着,这傻小子不会是想牺牲自己,换他们出去吧?

“你们先走,我还要去找阿鲁,还有14个人被囚禁在其他关押区,没我在,阿鲁带不走他们。”

“流云,去帮他。”宫司屿瞥了眼伪装成了三界总局金吾卫队长无殇模样的流云,低沉道。

灵殇本想拒绝宫司屿的好意。

因为他不需要。

可是,莫名感觉到,这个原本让他觉得讨厌的男人,似乎在为自己着想,他心里愣了愣。

不计前嫌,还让人帮他吗?

突然间,灵殇觉得,或许是他对宫司屿不了解的缘故,一旦接触上,他才发觉,这个男人,也并不这么惹人厌烦,起码,比那想利用他的蒋子文,好多了。

魇魔阿黛最终化为一片黑雾,附着在了宫司屿的身体中。

而宫司屿姬如尘的相助下,变成了灵殇的模样,临走前,他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紫眸少年,深沉威慑,提醒道:“你最好快点。”

“……”灵殇不明所以的对上宫司屿森冷阴郁的眸光。

“你不是想让你姐认你吗?那就一起去救她。”

灵殇瑰丽的紫眸亮了亮,又暗淡了下来,“她应该不想见我,如果不是我,你们现在还幸福的过着一家几口的安逸日子……”

闻言,宫司屿侧眸,勾勒起一丝邪肆冷锐的笑意。

“你姐夫的话,她总是会听的。”

话落,和姬如尘先一步,离开。

第1061章 补更1

姐夫?

这是个对灵殇来说,很微妙的称呼。

那个男人离开了。

他为了抢回自己的姐姐,以一敌百,奋不顾身,铁骨铮铮的热血画面,仿佛在眼前闪现,他离开时坚毅挺拔的背影,依旧在灵殇脑海中挥之不去。

灵殇嘴角几不可见的勾勒出一丝苦笑。

姐夫,那么,那个男人是承认自己是姐姐的弟弟了?

灵殇从来都没有想过,第一个认自己的人,到头来,竟会是……这个被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男人。

嶙峋如鬼怪般流淌着炙热熔浆的四面黑岩石壁之上,橙黄烈焰红的岩浆,映红了灵殇那张宛若羊脂润玉般冰肌玉肤的绝美容颜,冲淡了他脸颊上的几分倔强不屈,绽露了几分温情。

就在灵殇转身,准备离开最底层的关押区域,前往最浅层的普通关押区,去找自己的宠物雪狼阿鲁汇合,离开这所监狱时……

他的路,却被一个人挡住了。

黑色的衣袍破烂不堪,墨黑的发丝凌乱打结,脸颊漆黑脏污,双手指甲缝间,已经黑的发光,双手腕戴着沉重的镣铐,他正笑意盈盈,万分友好,却莫名让人觉得背脊发寒的望着自己。

对于三界总局最高秘密监狱岩浆区关押的犯人,灵殇还是了解的。

因为这里,囚禁着四个极度危险的犯人,一魔神、一妖王、两暗黑神,原本最新捉拿的东皇无极走狗权姬和火融,也被关押在这。

可那两人,进监狱第一日,就被这四个凌虐的体无完肤,临时被转押入了镇魔塔区域。

而面前这个男人,不是蚩尤,也不是妖王康回,传闻死亡之神,天生眼白和瞳孔都是诡异的全黑色,那么,面前这一个,只可能是曾经令人闻风丧胆,喜制造灾难的……厄难。

“谈谈?”

厄难虽狼狈,却难掩出众容貌,妖魅阴冷暗笑,凑近灵殇。

“什么?”

“放我和我兄弟出去。”

“……”

灵殇视若无睹,恍若未闻,绕过厄难就想离开,可路再一次被拦住,这回厄难直接横躺在了灵殇的面前。

“弟弟啊,我和寂亡,和你姐姐阿诡从前关系情同手足,你若放我俩出去,回头见了阿诡,必定替你美言几句,你可能不知道你姐姐那脾气,若做了背叛她的事,必然是谁的话都不会听的,你今儿个闹这么一出,害了这么多人,我估计,她现在想将你扒皮抽筋的心都有了,你以为就凭帝司几句话,她就能原谅你?况且,阿诡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们根本没有亲情基础,她可不爱你这个亲弟弟。”

厄难仰躺在地上,就像个专业碰瓷的。

若是灵殇不救他和寂亡,就不起来似的。

而灵殇,在厄难这个“老狐狸”面前,就算再精明,也不得不承认,他被说中了心底的恐惧。

他害怕自己姐姐不会原谅自己。

而厄难也说的没错,姐姐和他,是没有亲情基础的。

“你们和姐姐,从前很要好?”

灵殇依稀记得,三界书店中的记载中曾记录过,死亡、灾难、诡计三大黑暗之神,皆乃无天老祖的徒弟,且师兄妹情同手足,经常形影不离。

“都护着她,拿她当祖宗,你说呢?”

“若我放你们出去,你们继续为害世间,制造祸乱,我岂不成了罪人?”

“你放跑了帝司,就不是罪人了?”厄难从地上爬起来,旋即举起手,“这样,我给你发个誓。”

“你以为我会这么天真吗?”灵殇冰寒如雪的凝望着厄难。

“那你说,如何你才肯放我们出去?”

灵殇确实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旋即正色道:“你答应我的,替我和姐姐说情,我若放你们出去,你们就各欠我一个人情,我不要你发毒誓,也不要你保证,毕竟没有任何意义。”话落,灵殇将手中那本密匙簿,扔给了厄难,“你与寂亡身上的封灵圈,皆是我和封锦玄上任之前就戴上的,所以,必然是狂猎这本密匙簿中记录的密码,你们自己解吧,我要先走了。”

说罢,灵殇和厄难擦肩而过,头也没回的消失无踪影。

-

在说此时此刻另一边,最高秘密监狱的最浅层普通关押区域中。

这个点,关押在普通牢房区域的犯人,大多数都在睡觉。

而关押拜无忧他们的牢房,是七人间的。

此刻拜无忧他们十四人,就关押在相邻的两间牢房之中。

而灵殇的宠物阿鲁,则被狂猎关押在了独立的密闭单间内。

在狂猎安顿好阿鲁之后,他便离开了这片区域,不知去向。

而傻大个似的,独自蹲在牢狱中的阿鲁,在透过牢房的小铁门窗口往外探去,确保无人靠近之后,口水滴的到处都是的它,最终小心翼翼的张开了狼口,吐出了湿淋淋的当归。

还不忘用粉色的大舌头去舔干净他身上的口水。

当归的怀里,还抱着鸾凤宝宝云霄。

藏在阿鲁口中的当归进入这里,目的是为了营救拜无忧等人。

整个牢房,就只有铁门处的小窗口可以望见外面有限的区域。

从狭窄的小铁窗往外望去,当归察觉到,这里四处都有黑鲛人严密把守,他们每隔半小时换一次岗,那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

只是,时间紧迫,他没有这么多时间去等下一个半小时。

于是,当归将鸾鸟宝宝从小窗塞了出去,小声叮嘱:“云霄,去引开他们,我们负责救人。”

方才一直藏在阿鲁口中的当归,用透视术早早的确定了拜无忧他们被关押的方位。

鸾鸟完全听懂了当归的话,一窜出牢门小窗,就声东击西,引起了普通牢房区域内的一阵大骚动,将关押拜无忧他们那方位的黑鲛人,全部吸引去了另一端。

时间很紧,当归不敢迟疑,拽住阿鲁庞大无比的爪子,双指并拢,默念咒决,使用奇门遁术之中的土遁·入地之术,瞬然间钻入地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同一时间,拜无忧所在的牢房内,包括拜无忧在内的七人,都在想方设法的解开禁锢他们的封灵圈,但都以失败告终。

在他们束手无策,心情凝重之际。

一个庞然大物突然间出现在了他们的牢房中,顿时占满了整个空间!几乎将他们几人,挤到了墙角处。

第1062章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阴暗幽闭的牢房中。

拜无忧、轻音一行七人,顿时没了可落脚之处。

仰眸望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庞然大物,又赫然见到一抹极为眼熟的身影正抱着庞然大物的脚爪处,拜无忧罕见的银灰色瞳孔微微一缩。

“当归公子?”

“没时间解释你们先躲进阿鲁的口中,我们出去再说!”

普通关押区内,拜无忧他们目前所处的牢房外,一阵骚动,这真是当归为了声东击西,让自己的鸾鸟云霄去引开守卫注意,而制造的骚乱。

旋即,拜无忧等人,没多问,迅速的躲入阿鲁的狼口之下,当归继而带着阿鲁,土遁到了隔壁间,成功的带出了剩余的天道盟成员,然后趁着牢房守卫都被支走的功夫,带着所有人和阿鲁,以奇门遁术之中的土遁之术,蓦然间,消失在空荡荡的牢房中,不见了踪影。

狂猎在将灵殇的宠物巨型雪狼关押入牢房后,并未回自己的监狱办公室,而是快速前往最深处的岩浆关押区,以确保灵殇等人已将犯人安置好。

只是不巧,穿梭在错综复杂如迷宫般的黑岩石监狱隧道中时,狂猎迎面就撞上了尾随“阎烈”的三界总局副局长“灵殇”。

这两人,行色匆匆。

迎面撞上狂猎时,眼神锐利的狂猎,发现“灵殇”身后,素来狂傲的阎烈,举止有些奇怪,倒是副局长面不改色,比往常更加冰冷了几分。

“少帅这是要离开了?”

“嗯。”

变成灵殇的宫司屿,将露在袖口外的手,往衣袖中缩了缩,生怕被狂猎发觉他身上开裂的肌肤无法愈合,露出破绽。

“怎么不见无殇队长?”

“他有事,先离开了。”伪装成灵殇的宫司屿波澜不惊,冷静的回答道,继而,侧眸冷瞥了一眼狂猎后,借口告辞,“我先走一步,改日再约。”

话落,伪装成灵殇的宫司屿,回眸睨了眼变成阎烈的姬如尘,头也不回的快步扬长而去。

凝望着不远处消失在拐角的两抹身影,狂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于是,不放心的他,走至通往岩浆关押区域的唯一出坑洞,站在洞边,往下瞄了一眼,确保所有关押犯,都已经被安置妥当。

他拿出一枚精致的西洋望远镜,往岩浆区内四处查看了一番。

见到了被镣铐链锁五花大绑的“姬如尘”和“亡灵君”,也见到了天天凑一块儿的厄难和寂亡。

可当狂猎扫视了一圈,却未见宫司屿的人影时……

他心一沉,仔细的来回搜找了好几遍,却依旧未见到宫司屿。

“不好!”

瞳孔骤缩,在狂猎意识到恐有犯人逃窜时。

他按响了警报铃的按钮。

瞬然间化为一道灰雾,消失的无影无踪,快如幽影的去追方才半途遇到的,那两个欲要离开秘密监狱的人,“灵殇”和“阎烈”。

姬如尘领路,带着宫司屿寻着记忆中进入监狱时的路线,找寻着出去的路。

而这一路上,奇怪的是,并没有很多守卫,所以姬如尘和宫司屿几乎一路畅通无阻。

“还以为最高秘密监狱的守卫会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悄悄的,伪装成阎烈的姬如尘小声朝身后的宫司屿说道。

“正常,深入海底万米,几乎没人可以来这,并且所有关押的犯人,都被封灵圈所禁锢,插翅难飞。”顿了顿,宫司屿蹙眉,“怎么还没到出口?”

“我记得,好像再拐个弯直走,就到了。”

话落,两人加快了脚步,但同时,刺耳的警报铃,骤然响起!

闻声,宫司屿心底警铃打响,情势严峻,不容迟疑。

“可能暴露了,我们快走!”

说罢,他和姬如尘快步朝着监狱的大门口,大步流星而去!

比起用脚走,狂猎一路飞驰的速度,比他们更快,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追上了伪装的宫司屿和姬如尘,赫然间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你二人是谁?你不是少帅,你也不是阎司长!”

狂猎警惕锐利的盯着面前变成了灵殇和阎烈的二人。

能够一人独自管理如此重要的三界最高秘密监狱,狂猎必然不是泛泛之辈,先前说过,他天生力大无穷,且灵力步入天境,厉害至极!

话音刚落,狂猎双掌凝聚出了两团耀眼的灵力光球,气势如洪般朝着宫司屿和姬如尘攻击而去!

与此同时整个监狱的狭窄山洞隧道中,如同海底地震般,摇摇欲晃,震颤不断,几乎让人站立不稳。

宫司屿的身体无法再承载他自身的灵力,所以暂时无法使用术法。

可面对狂猎势不可挡足以导致山洞坍塌的灵力朝着他们袭击而来时,他下意识背过身去,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的挡住了狂猎的攻击。

天生就能免疫抵御吸收一切灵力的宫司屿,狂猎的灵力打在他身上,如击打在了棉花之上,瞬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即,狂猎怒红了眼,咆哮道:“宫司屿!你是宫司屿!”

下一秒,狂猎从怀中拿出一只发信器,那是向三界总局总部发送信号的发信器,未发生灾害或严重事件,是不会擅用此物的。

正当狂猎准备按下发信器上的红色按钮,通报总局监狱出事之际……

无形间,一股令人窒息的灵力弥漫铺张而来,越过了宫司屿和姬如尘的头顶,骤然出现在了狂猎的身后,紫光一闪,化为人形。

是真正的灵殇。

冰冷如雪的绛紫眼眸没有温度,灵殇的半个身影,隐于阴暗之中,他敛眸,不做声色,动作敏捷至极,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封灵圈,“咔嚓”一声,锁在了狂猎的脖颈上。

然后,从僵立的狂猎身后,一根根掰开狂猎的手指,夺下了那枚发信器,并面带歉意道:“对不住了。”

与此同时,宫司屿身后幽邃的洞口深处,地面震颤,伴随着一声口哨和鸟鸣啼叫,阿鲁和当归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而很快,负责吸引黑鲛人的鸾鸟,像只灵巧的秃毛鸡般,飞扑进了当归的怀中。

尽管他们所有人的身后,黑压压一片拿着三叉戟的凶悍黑鲛人正蜂拥而来,那阵势,隐隐有一种风雨欲来山必摧,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之感。

见即,灵殇大声喝道:“跑——!”

第1063章 没有退路了,也没有归处了

灵殇大吼的声音,回荡在幽暗阴森的最高秘密监狱洞中隧道之中,最终,他褪下了自己身上三界总局副局长的白色金边制服,扔到了地上,狠狠用力的推了一把狂猎,将他推向了蜂拥扑来的黑鲛人族群。

然后一手灵力爆发而出!手造锋刃千余,齐齐迸发射向了朝他们攻击而来,拿着三叉戟的凶恶黑鲛人,另一只手,半空画圈,弹出了三道淡紫色的保护光圈,笼罩在了雪狼阿鲁、当归,以及宫司屿和姬如尘、流云的身上。

这道光圈,能够保护所有人在万米死亡海沟深处,不被超强的海底水压所碾压。

“阿鲁!撞开监狱的黑岩石门,撤!”

灵殇仅凭一人之力,暂时阻挡下了一波又一波凶残恐怖的黑鲛人族群。

这些黑鲛人,浑身长满黑色鱼鳞鱼鳍,人身鱼尾,满口牙齿尖厉如刀尖,森然可怕,且大脑退化,野蛮至极,若换了普通人出逃,必然会顷刻间被撕碎只剩一副骨架。

灵殇身后,当归、宫司屿、流云和姬如尘,纷纷爬上了阿鲁的后背,在坐稳之后,巨大无比的雪狼阿鲁,雄赳赳气昂昂,霸气凛然的一头撞裂了千万斤沉的黑岩石门,轰然间,石门坍塌,但因为水波纹结界的缘故,死亡海沟深处冰寒海水,无法渗透进来。

阿鲁狂奔,冲出了监狱最后一道屏障。

坐在阿鲁背上的宫司屿回眸,往后看了一眼,拧眉,见灵殇迟迟未出来,凤眸一沉,“流云,你去把他带出来!”

“嗯。”

赤红瞳孔森然冷血,闻言,流云郑重颔首,倏然一跃而起,俯身就冲回了监狱大门的结界中。

见灵殇被不计其数,外形恐怖的黑鲛人层层包围,无法脱身,他蓦然间飞入,一把捏住灵殇的肩膀,从半空中拎起,将他带离。

-

海面上,距离死亡海沟不远,事故频发的神秘海域边缘地带,夜间,海平面上惊涛骇浪,夜空氤氲海雾弥漫,因磁场混乱的缘故,白斐然所驾驶的游艇,雷达暂时失灵,船上的人,只能不停的在海面上,用远光探照灯,四处搜查海面,等待灵殇他们将宫司屿一行人救出,可等了又等,迟迟不见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有冒出水面的动静。

阿萝等的昏昏欲睡,趴在船桅杆上半闭着椭圆形的美眸,哈欠连天。

隐约间,她眯着美眸,见到不远处漆黑的海平面上,探出了一个特别大的“狗头”,那“狗头”正狗刨式的游泳,快速的朝着他们的方向游来,阿萝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顿时娇声嚷嚷道:“阿玄!你快看呀!有一只特别大的狗在海里游泳呢!”

海风很大,吹乱了阿萝的双马尾。

闻声,封锦玄和北冥皆拿着夜视望远镜走至阿萝身边,往她指的方向望了一眼。

“是灵殇的宠物,他们来了!”

封锦玄透过夜视望远镜瞄了几眼后,确认道,不过转而拧眉,一脸凝重。

“他们被黑鲛人缠上了!”

不远处,阿鲁笨重的在水中狗刨式划水,载着背上的人,嘴里还藏着十四个,它游行的速度很慢,身后黑鲛人早就追了上来,正对着阿鲁厚实的雪色皮毛撕扯狠咬。

灵殇、流云和姬如尘还有当归,正在奋力击杀到处游窜的黑鲛人,漆黑的海水印染不出血色,但海雾弥漫间,空气中逐渐浮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而鲨鱼等大型海洋霸主,正喜欢这股浓烈的血腥,必然会被吸引而来。

随后,在封锦玄和北冥,以及阿萝的相助下,成功被救出的宫司屿等人,被接到了游艇上,游艇的悬梯边,阿鲁吐出了藏在口中的拜无忧等十四人,筋疲力尽,伤痕累累的呜咽着看着灵殇。

见即,灵殇手掌心间,淡紫色的灵光乍现,他抚上雪狼阿鲁的额际,骤然将它庞然的身躯,缩小成了一只成年狼狗的大小。

“阿鲁,做得很好。”

说着,灵殇双手托起它的身躯,将它抱上了游艇,开始用灵力替它治愈肚子、四肢上的咬伤。

而周围的海面上,寻着血腥味而来的鲨鱼群,正和黑鲛人互相撕咬,打的不可开交!

“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保不定总局很快就会发现我叛逃宫司屿越狱,然后展开大肆搜查缉拿,宫司屿现在不能使用灵力,若再被抓一次,就没人能救他了。”

灵殇一边替阿鲁疗伤,一边叮嘱道。

“加上封锦玄,算上我,今天,这里的所有人,都将成为三界总局通缉的逃犯。”

放弃了位高权重的副局长之位。

背弃了神界。

灵殇话落之际,心情有些复杂。

而就在阿鲁舔着他的手背,似感觉到了他的孤独落寞时,灵殇感觉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回头仰眸,定睛一看,竟是宫司屿。

“值吗?”

宫司屿语气幽沉,瞳孔深处,浓的深邃。

“你指什么。”

“放弃一切,救我。”

“我只是为了让姐姐认我,弥补自己的错罢了。”灵殇变扭的别开脸,轻哼一声,“为了救你,我现在也成逃犯了,反正,没有退路了,也没有归处了,你们去哪,我就去哪,大家现在都成了逃犯,还是想想暂时去哪儿落脚,计划去把姐姐抢回来吧。”

灵殇怀里抱着变小后的阿鲁,腥气的海风,吹拂着他丝缎般亮丽的墨发,在宫司屿的面前,他莫名的就卸下了一身的骄傲和防备,回归本真,绝色而纯粹。

“灵殇说的没错,司屿,我们必须找个三界治安管理局找不到的落脚点,冥界不是任何人能进的,想救纪由乃,恐怕难比登天,得好好计划一下。”

封锦玄走了过来,冷静而理智开口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帝都,人界分局就在那,与其东躲西藏,不如就藏他们眼皮子底下。”

-

乘风破浪,全速前进,在天亮后的下午。

宫司屿一行人,乔装打扮,秘密回到了帝都。

庄园被毁,他们回不去了。

为了掩人耳目,宫司屿一行人暂时住在了封锦玄设下结界,遍布机关的隐蔽四合院之中。

第1064章 你还好吗?嗯,很好。

冥界。

在被迫和宫司屿分离之后,纪由乃被蒋子文强行带回了冥界。

一入冥界,就是蒋子文的地盘。

一旦下囚禁之令,纪由乃插翅也难飞。

随着纪由乃被强制带回冥界。

烛龙、饕餮、小犼、冥瑞兽墨黑,还有墨白,都被一起带了回来,暂时被关押在了无尽深渊深处,专门关押凶兽的地域。

那是一幢十分精美的古宅院落,仿照人界的古老四合院建造而成,拥有小桥流水,假山庭院,百花齐放如同仙境的府邸。

是在纪由乃成为阴阳官之初,蒋子文特意命人为她打造的。

虽是仿古建筑,可里面的家具设施一切,都是和人界一模一样的先进科技,足以见得,蒋子文是有多宠她,为了她,花费了多少心思。

可建成之后,纪由乃从未入住过,因为她眼里永远只有宫司屿,只要能够在人界多做停留,她便一刻都不想回冥界。

她的眼里,永远都只有那一个人。

回到冥界后,蒋子文就将纪由乃软禁在了她阴阳官的府邸之中,加派了鬼将把守在府邸各处,严禁任何人探视。

然后,他便不再理会,也没有去见她,放任纪由乃不吃不喝,幽闭在府邸的卧室内,一天一夜,直至翌日傍晚,蒋子文才再一次出现。

之所以未管纪由乃死活。

是因为蒋子文在和宫司屿的决斗中,遭受了重创,受伤很重,他去疗伤了。

并且,他也明白,恐怕纪由乃根本不想看见自己。

一出棒打鸳鸯。

成功的拆散了纪由乃和宫司屿。

如今宫司屿沦为阶下囚,纪由乃被他软禁起来。

可蒋子文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胜利的喜悦。

而蒋王和三界总局合作,成功缉拿前人皇帝司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冥界,范无救、谢必安……所有和纪由乃熟识的鬼神都知道,宫司屿被关进了最高秘密监狱。

自然,如此惊人的消息,必然会传入冥界十殿阎王容浅的耳中。

容浅和厉斯寒是幸运的。

他们最后幸福的在一起了。

而一得知纪由乃被软禁在阴阳官府邸之中,怒发冲冠的容浅冲去了蒋王的第一大殿,质问蒋子文:“为什么这么做!自己得不到,就毁了他们吗!”

孤独一人呆在第一大殿的蒋子文,没有回答容浅的话,一阵狠戾的掌风,就将容浅扇出了大殿,并附赠一个字:“滚。”

容浅气不过,还想冲撞进去,却被自己的丈夫厉斯寒拦下。

“他们有多相爱,我们曾经都看在眼里,我们被迫分开的时候,是由乃帮了我,帮了你,难道现在我们就只能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容浅素来是讲义气的,她从来都将纪由乃当做自己的好姐妹看待,如今纪由乃和宫司屿惨遭分离,一个被囚禁,一个坐牢狱,容浅不甘心什么都做不了。

“浅浅,别急躁,先去看看纪由乃。”

厉斯寒如今是冥界首富,又是王夫,在冥界的地位十分显赫,而他的话,容浅还是会听的。

阴阳官府邸外。

想探望纪由乃的厉斯寒和容浅,却被蒋子文的贴身巨人鬼将用巨斧拦住了去路,“蒋王有令,任何人不准靠近阴阳官。”

气场两米高的容浅,不和鬼将废话,拿出自己轮回之王的令牌,冷若冰霜道:“本王你们你敢拦?十大阎王不分高低,平起平坐,他第一阎王囚禁的人,我十殿就没权利探视?让开!”

话落,容浅身形快如风般,闪身进入了被严密把守的阴阳官府邸之中,厉斯寒尾随其后。

众鬼将见拦不住十殿阎王,旋即立刻委派一名鬼仆,去通知蒋王。

纪由乃所呆的,是一座三层古香古色的亭台楼阁,雕花楼空窗,珍珠珊瑚帘幔,波斯手工的精致地毯。

当容浅推门而入,顺着一楼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脚步轻轻的走入静悄悄的二楼卧寝内时……

入目就见到纪由乃身影纤然单薄,孤零零一个人盘膝坐在一面雪白的墙面前,手里正拿着一块破碎的瓷器碎片,不停地在墙面上画画写写,有人来了,也默不作声。

她在画一对手牵手的小人。

牵手的小人,已经画满了整个墙面。

更写满了宫司屿的名字,以及很多很多催人泪下的话——

谁都分不开宫司屿和纪由乃。

全世界都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依旧会爱你。

永远爱宫司屿……

永远不会忘记……

纪由乃执着魔怔般的不停在墙面上刻画下宫司屿的名字,以及不能忘记宫司屿的话语,就好像生怕自己会遗忘他,所以提前做好准备……

容浅于心不忍,她不是没有体会过分离的痛苦,悄然走至纪由乃身边,蹲下,莫名就酸了眼眶,轻柔的拍了拍纪由乃的肩膀,小声唤道:“你还好吗?”

纪由乃单薄的香肩微微一怔,动作停顿,呆了半晌之后,才缓缓侧头回眸,对视着容浅妖娆的美眸,出奇的安静,不吵,不哭,也不闹。

“很好。”

“不悲伤?”容浅十分意外,她本以为,纪由乃会郁郁寡欢,失去了宫司屿,如同失去了全世界般一蹶不振。

可是,她非但没有,并且那双晶莹迷人的眼眸,更没有因为和宫司屿分离,而失去神采,黯然神伤,反而闪烁着异常璀璨的精芒和坚定。

纪由乃垂眸,冷笑了一声,缓慢却坚决的摇了摇头,“悲伤没有用,悲伤他也不会放了我,他也不会让我回到宫司屿身边,吵闹、哭闹只会浪费精力,我现在要保存力气,我还要和蒋子文斗智斗勇,现在的分离,或许是为了今后更好的重聚,我要乐观,我只能……乐观。”

纪由乃越是如此,容浅就越是觉得心酸。

她像个大姐姐一般,轻抚了下纪由乃长及腰的墨发,“情绪控制的如此好,很难吧?”

闻言,纪由乃难掩心底的苦涩,投入了容浅的怀中,“现在的一切,都由不得我,我只能这么做。”

“为什么画了这么多画,还写了这么多你和宫司屿的名字?”

第1065章 看透,打算,计划,守护

距离和宫司屿分离,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纪由乃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柔顺如丝滑的及腰长发,整齐利落的披散在背后,听闻容浅疑惑的问询,纪由乃轻轻的靠在她的怀中,珍视宝贝的轻抚着左手无名指的婚戒,最终,她缓缓将婚戒取下,偷偷的塞进了容浅的手掌心。

然后,抬眸,莞尔淡笑,微微上翘的美眸中,透着无限的苦涩。

“因为我了解蒋子文,他更加了解我,分开了我和宫司屿,只是他的第一步,他要的是我和宫司屿彻底划清界限,让我的世界,再也没有宫司屿这个人,如果我猜的没错,下一步,他会夺走我的所有记忆,并且,我无法反抗,因为这里是冥界,因为我逃不掉,因为我无路可退……”

“我想用尽一切方法,在我彻底忘记他之前,做足够多的提示,在我忘记他之后,可以提醒自己,有这么一个人,还在等我,他很爱我,用尽生命的爱我,并且,我也很爱他,那个男人他离不开我,无论我身在何处,终有一天,我会再一次和他重逢……所以,哪怕夺走我的记忆,我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纪由乃镇静的盯着容浅的美眸,淡淡的叙说着。

“浅姐,帮我保管我和宫司屿的婚戒,我不想弄丢它,如果我真的被迫忘记了和他之间所有的一切,记得在我没有记忆后,把这枚戒指还给我。”

话落,纪由乃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仿佛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任何决定。

哪怕前方没有未来,哪怕前路没有终点,哪怕终究不能在一起,哪怕会再也没有交集,也要走下去。

这就是她最终的选择和最后的决定。

提前预知一切,预估一切,然后做好打算,迎接暴风雨的来临。

接着,纪由乃又从自己床头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份写好的信笺,交到了容浅的手中。

信笺已经密封好了。

可奇怪的是,信笺封面上的收信人,竟然是纪由乃自己。

“这是?”

“如果蒋子文强行消除了我的所有记忆,连同这封信和戒指,一起交给我,就算是,现在的我,写给以后的我的一封信吧。”

说到底,纪由乃做这么多准备,仅仅只是想让自己牢记,有这么一个人,她深爱的人,还在等她。

“这次,换我来守护属于我的感情。”

容浅谨慎的收起了纪由乃委托给自己的戒指和信封,悄然的塞进了自己潋滟朱红金边纹路的锦裙衣袖中。

就在容浅想将纪由乃从地上扶起,轻握住纪由乃冰冷的小手时,容浅低眸,赫然发现纪由乃被衣袖半遮的手背,肌肤皮层竟莫名的出现了一块块溃烂的伤口。

惊讶之余,她倏地抓过纪由乃的手腕,撩开了她的衣袖,不敢置信的望着纪由乃瓷白嫩滑的手臂上竟大大小小的出现了无数溃烂,有些已经腐烂化脓的伤口,她的脖颈,被衣领遮掩住的地方,竟也有,有些还不断往外渗着黑红的血水。

由于房间内的光线很昏暗。

所以容浅才发现,纪由乃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是一种死人白。

“由乃,你……怎么了?”

“回来后就这样了。”纪由乃拉扯下自己的衣袖,透过不远处的落地镜,依稀能见到一根黑色的细线,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耳后根处,“怨气侵蚀,加上我用了三次封眠毒咒,又因为宫司屿和蒋子文打架,我被他们的灵力给波及,加速了身体腐败的速度,我记得宫司屿和我说过,我的这具身体,就快不能用了……我想,说的就是现在吧。”

纪由乃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就在她话音落下后没多久,楼下的房门,突然响起被人踹开的破门声。

还未见其人,纪由乃和容浅就能感受到一股冷酷至极的可怕气息,渗透进了房间内,伴随着那沉稳有力的上楼声,令人背脊生寒,望而生畏。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

蒋子文身穿黑金皇袍,快步上楼,他英俊至极的脸庞,透着一丝虚弱的苍白,想必是和宫司屿一战,受创不小,如今还未完全恢复过来,脸色虽难看,可眸光依旧冷若寒酷,如寒冰地狱般,能将人冰冻三尺似的,幽邃如深渊的瞳孔更透着一股慑人的锐利戾意。

“谁让你和厉斯寒进来的!”

蒋子文一出现,疾言厉色,劈头盖脸针对容浅。

就像一只暴躁的雄狮,逮谁就吼。

“怎么?看看都不行?还怕我给你把人偷了不成?”容浅双手抱臂,下意识的护住藏在自己衣袖中的重要物件,旋即凌厉的反驳道,“你把人软禁起来,就不闻不问了?不管她你把她带回来干什么?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样了!”

容浅说着,拉扯过纪由乃的手臂,撩开她的衣袖,扯开她的衣襟,让蒋子文看到纪由乃身上已经开始快速腐烂的伤口。

剑眉斜飞入鬓,蒋子文气势冷厉,迈步上前,走至纪由乃跟前,紧紧蹙起眉头,一声不吭的伸出大掌,生怕纪由乃不让自己碰似的,极快的伸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雪腕,一点都不温柔。

并且声音毫无温度。

只不过,冰冷深邃的瞳孔深处,隐隐掠过的一抹极致的担忧和心疼,终究是出卖了他。

“知道自己的肉身不能用了?”

“嗯。”

纪由乃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冷不热,也没反抗,举止平常,却让蒋子文很不适应。

他以为,她会闹,会哭,会和他歇斯底里的争吵,哀求……

可此时此刻的纪由乃,就像个听话破碎的玻璃玩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看他,只是任由他捏着她的手腕,没有过多的话。

“走,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另一副身子,先凑合几天。”

话落,蒋子文拿过床上漂亮的被子,裹在了纪由乃身上,然后将她横抱起,大步流星就朝着楼下走去。

容浅见即,赶紧拉着厉斯寒,跟了上去。

却赫然听见,纪由乃平静冷淡的问了蒋子文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恨你。”

“……”

第1066章 我想告诉你,我不怪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恨你。”

纪由乃明白,即使她和蒋子文誓死抵抗,也根本没有用,他依旧会一意孤行,做他想做的事,这个男人,从来都是独断专行的。

横抱着浑身肌肤都在逐步腐败的纪由乃大步流星,飞身朝冥界十八层地狱之中的寒冰地狱快速行进,却突然听纪由乃毫无预兆的这么一问,蒋子文的脚步顿了顿,低眸凝视了一眼怀中被被子裹住的纪由乃,他沉默半晌,最终,极其低沉的磁音,透着疲惫冰冷,反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我不怪你,如果今天宫司屿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也会做出很绝情的事死都不会放过他,可你,终究从来都没想过伤害我,即使你对宫司屿的确很残酷,即使我做了那么多让你伤心,欺骗你,让你失望的事,你依旧选择包容我,我感激你,感恩,你懂吗?”

“……”

“可我还是想很坦白的告诉你,爱了就是爱了,即便我和宫司屿分开了,我自始至终,爱的都只有他一个,这些话可能很难听,很残忍,可我希望你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真的。”

说这些话时候的纪由乃,异常的平静,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波动,就像在和蒋子文说着很普通,很稀疏平常的话一般。

可这些话,对于蒋子文来说,字字诛心,如同无数根尖细的利针,扎入他心脏的最深处。

但可笑的是,就因为纪由乃这颇为善解人意的语气,让蒋子文就算心中怒意滔天,也舍不得对纪由乃发一丁点儿的脾气。

他倒是希望她现在和他大哭大闹,吵着说恨他。

这样,他就有理由对她用强迫的手段,逼她妥协。

可此时此刻,纪由乃主动妥协,主动认栽,却依旧一口咬定,她只爱宫司屿一个……

这就是她的立场。

并坚定不移。

“诡儿,话别说太死,如果你执意觉得,你永远只会爱他一个,那我不妨夺走你的所有记忆,我们重新再来过,这一次,我们之间,没有那个人。”

咽下所有的苦涩和心酸,纪由乃仰望着冥界漫天的血色残阳,忧伤淡笑,送了蒋子文三个字,“随便你。”可她的心里,却默默的想。

就当是考验吧。

最后的考验。

只要过了这最后一关,那么,她和宫司屿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对吗?

她可以等。

不管等多久。

并且,她也相信,姬如尘和流云,还有拜大人,他们一定不会放任宫司屿被囚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很久很久,毕竟,他们是一家人。

早就意料到纪由乃的躯壳终将无法使用。

所以蒋子文早就替纪由乃准备好了另一具身躯——卫灵绾千年不腐的尸身。

卫灵绾不是真正意义上肉体凡胎孕育而出的人,虽然蒋子文自始至终都未搞明白她的来由和到底是如何制造而成的,可不得不说,目前为止,卫灵绾的躯壳,是为能够供纪由乃使用的。

寒冰地狱。

冰封三尺,刺骨凛冽,在这里终年不见天日,永远都是冰天雪地彻骨的寒冷,在寒冰地狱的连绵冰山川之中,被冰冻施以寒冰刑罚,困在山体中的罪魂不计其数。

蒋子文一路抱着纪由乃,飞入了寒冰地狱的最底层。

如同置身在一个被冰晶蓝柱包围的水晶世界中,寒气肆意弥漫见,纪由乃见到一口静置在冰晶雪柱间的棺材。

将纪由乃暂且安置在一边,蒋子文走至那口棺材前,打开棺盖,将棺中的女尸,抱了出来,平放在了地上。

容浅和厉斯寒尾随而至时,正见蒋子文一声不吭的用灵力,正在解冻女尸身上附着的冰霜。

“他要做什么?给你重新找一具身体?”容浅蹲在纪由乃身边,小声问,“奇怪,那女尸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不说,她怎么会被藏在寒冰地狱?这里是惩罚罪恶灵魂的地方,按理说……不可能会有。”

“那具女尸,叫卫灵绾,她是人造人,是拜大人数千年前,为了复活真正的灵诡,而做出的失败品,说来,她和她心爱的人阴山王庄幽,与我和宫司屿有极深的渊源。”

虽在卫灵绾的事件结束之后,纪由乃并没有再对所有的迷雾,刨根究底,寻找答案,可是在宫司屿体内,帝司复苏之后,她隐隐知道了一些答案。

就像宫司屿和她现在的身份纪由乃一样。

卫灵绾和庄幽,只是拜大人数千年前为了复活自己主人和女主人而干预制造的两个瞒天过海,避过冥界轮回的人。

可最终,卫灵绾的软弱,造成了失败的结局。

纪由乃一直想问宫司屿,拜无忧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最终让一个魂飞魄散的人,在纪由乃的身体中复苏的。

宫司屿原本答应她,等回了人皇墓,等她回到灵诡真正的身躯中时,就会娓娓道来一切。

可如今……

一切迷雾,依旧未解开。

卫灵绾身上的冰霜,缓缓融开了。

她千年不腐的容颜和肌肤,吹弹可破,宛若极品羊脂玉般肤如凝玉,美的惊心动魄,荡人心魂。

剑眉微蹙,蒋子文一声不响的走至纪由乃面前,蹲下身,轻轻扯开了包裹住她的被子,伸手轻撩开了她的衣领处,见纪由乃的身体肌肤在加速腐败,旋即不容迟疑,声音极为低沉,冷酷道:“先在卫灵绾的躯壳中将就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纪由乃微怔,“你不会是想……”

“是,人皇墓,帝司把你的真身藏在了那,我知道,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人皇墓地图最终所指的方向和地点,在哪。”

纪由乃别开脸,回避了蒋子文的问题。

人皇墓中,不仅有灵诡真正的身躯,更有宫司屿的真身在其中。

纪由乃生怕她说了之后,蒋子文会带着她去那,然后毁了宫司屿的躯壳,他不是做不出来。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但是诡儿,我必须要你知道,你自觉告诉我,和我用手段逼你说,结果和性质,是不一样的。”

“你威胁我?”

“说不说!”蒋子文瞳孔深如黑渊,浮现一抹残酷冷厉,“为了你自己,我们也必须尽快找到你的真身,卫灵绾这具躯壳,只是普通的皮肉之躯,你……”

第1067章 我要我老婆,我想老婆了。

“卫灵绾这具躯壳,只是普通的皮肉之躯,并非与你一样,是百年难见的阴灵体,你应该明白,除了阴灵体,归属人界的公民,是不可能进入冥界的,因为冥界的死亡之气,会对普通的身躯,产生毁灭性质,换而言之,如果你换了卫灵绾的身躯,就不能呆在冥界,但你贵为冥界阴阳官,势必要经常进出冥界,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你真正的身躯。”

纪由乃听着蒋子文低沉严肃的话音。

满脑子只蹦出了两个关键信息。

她暂时不能呆在冥界了。

蒋子文要带她去找她真身的身躯。

不呆在冥界,是不是就可以想方设法的逃跑了?

纪由乃心心念念着逃离。

殊不知,她的小心思,全被眸光锐利森冷如冰锥的蒋子文,看的彻底。

“诡儿,我知道你想逃,你一定在想,只要不用呆在冥界,那么,想逃必然轻而易举。”看破一切的蒋子文,面无表情,瞳孔冷酷,“所以,为了防止你这么做,办法,我也早已想好了。”

“……”

“人皇墓到底在哪。”

蒋子文耐心的再一次问道。

防止她逃跑,蒋子文会做什么,纪由乃心里多半已经有数,隐隐攥拳,垂眸,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挣扎和凄楚。

可最终,纪由乃还是说出了人皇墓的地点。

“宫司屿告诉过我,人皇墓在……一个叫地心藏海的地方。”

闻言,蒋子文剑眉紧蹙,似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就只告诉了你这些?”

“嗯。”

“……”人皇墓在地心藏海,当初蒋子文秘密前往虚无界,找到了无天老祖,就已经得知,可这个地方,委实神秘,他找遍了旷古至今的地图,都无法得知最终的地点,他一度以为,帝司会和纪由乃透露地心藏海真正的位置和方向。

“此事,我会再想办法,我先助你附身进卫灵绾的躯壳中。”话落一瞬,就连给纪由乃准备的机会也没有,蒋子文的宽大手掌,倏然间覆盖在了纪由乃的头顶,黑光弥漫间,一股吸取纪由乃灵魂的力量,缓缓的将纪由乃的魂魄,带离了她原有的躯壳之中。

灵魂脱壳的瞬然间,纪由乃原来的身体,顷刻间加速腐败,支离破碎间,变成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蒋子文面无表情,冷情冷心,居高临下的将属于纪由乃的灵魂,安放入了卫灵绾千年不腐的躯壳中。

可是,在将纪由乃的灵魂附身入卫灵绾的躯壳中后,蒋子文并未收手,而出从沉睡的纪由乃的太阳穴处,用术法,抽出了千丝万缕属于纪由乃的所有记忆。

注意,是所有记忆。

并非仅仅是属于宫司屿的那份记忆。

将千丝万缕的记忆夺走之后,蒋子文并未将这些属于纪由乃的记忆藏起,保管起来,而是顷刻间碾碎,销毁的彻彻底底。

见即,容浅怒从心中起,女王般两米的气场,高冷万分的她,怒指蒋子文,大骂!

“蒋子文!你太过分!分开了他们,就连记忆,你也要夺走抹去是吗!你这么自私,你可曾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你毁了她所有的记忆!包括她对自己所有的过去,你抹去的是她从出生到至今,所有人的记忆!你疯了吗!”

“自私?呵!如果我自私,我又何必抹去她的所有记忆,我让她忘记了宫司屿,忘记了所有人,包括我!这不是自私,这是公平。”

一瞬,容浅哑口无言。

蒋子文!这个十足的疯子!

“我只是想给自己争取一次机会,我想试试,在没有帝司的存在下,诡儿的眼里,心里,会不会容得下我,哪怕一点半点的位置……现在,我和她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碍,当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遇到的会是我,今后陪伴在她身边的,也将是我……”

蒋子文对于灵诡的偏执和眷恋情深,恐怕容浅永远都不会明白,那是一种如何疯狂的执念。

甚至不惜自欺欺人,给他自己编织一个虚假的梦……

容浅彻底无言以对,下意识的紧紧护住了藏在袖子中的信笺和婚戒。

容浅不得不承认,纪由乃太过聪明,聪明到,她意料了一切,也做好了一切的应对措施。

她料到自己的记忆终将会被蒋子文抹去。

所以在最后关头,纪由乃转交给了容浅一份信。

那封信,是纪由乃写给失去记忆后的自己的。

意在,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忘记,有一个叫宫司屿,也叫帝司的男人,他们爱的刻骨铭心,永不分离,哪怕灵魂散去,也不死不灭,任何人都无法撼动!

-

人界。

封锦玄的四合院中。

夜幕降临,浑身肌肤因无法承受自身灵力的缘故,而产生裂痕伤口的宫司屿,皮肤表面的伤口,在封锦玄提供的特效灵药之下,逐渐好转了一些,看起来不再触目惊心。

只是仰躺在木架床上的宫司屿,突然心脏抽搐一痛,他骤然睁开双眸,坐起了身。

心口处的绞痛,渐渐传遍全身,让他冷汗连连,面容苍白。

那是一种和纪由乃之间心连心的感应。

宫司屿感觉很不好,一瞬间,心头空落落的,就像失去了最为珍贵的宝贝,他所珍视,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的人,似乎正在某个远方,一点一点的离他越来越远……

宫司屿本就极为没有安全感,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因为他太过在乎纪由乃,在乎到,没有她,等同生不如死的地步。

坐在床边愣怔了片刻,宫司屿突然火急火燎的冲下床,光着脚,跑出了门。

正巧,灵殇和封锦玄正在宫司屿所居住的厢房外握手言和,见即,二人立刻迎上去。

“司屿,你做什么?伤没好,就休息,别下床。”

“我要去救我的诡儿……她有事,我感觉到了!”

宫司屿挥开封锦玄的手,凤眸怒睁,失去了理智。

“救人的事急不来!你现在连灵力都无法使用!你怎么去?去了也是自投罗网!”

“她是我老婆!她出事了!你却让我在这坐以待毙?”

第1068章 风雨过后,终将重聚的坚定信念

纵使宫司屿力气极大,可他此刻,被封锦玄和灵殇,一左一右架着,禁锢着无法再多向前一步,焦灼痛苦明晰的迷人凤眸深处,浸满了害怕失去的恐慌。

宫司屿就像疯了一样,毫无理智,更心疼的胸口颤栗,就算是深吸气也不能缓解,满目的挣扎,显露了他失去纪由乃的艰涩。

灵殇在一旁,怔怔的望着本该意气风发,俊美至极的男人,此刻却因为失去了自己姐姐,面色黯然苍白,神情恍惚,像是生命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于心不忍,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是其中之一,那股满满的罪恶感,便盘踞在灵殇的心头,挥散不去。

就在封锦玄和灵殇架着宫司屿,阻止他冲出去,却也无法让他自愿回到房中躺好修养时,闻声而至的白斐然,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支镇定剂针筒,在宫司屿浑然未觉的情况下,打入了他脖颈处的静脉。

镇定剂的药效一到,宫司屿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宫司屿被封锦玄等人合力扶回了房内。

床边,西装革履套着呢绒黑色大衣的白斐然,在替宫司屿掖好被子后,冷漠如斯转身,面向封锦玄,“少爷就暂时交给封先生了,如今宫家也乱作一团,我必须先回去替少爷坐镇,等少爷醒后,请转告,集团我必然会稳住局势,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只等他带着夫人回来。”

白斐然没有灵力,他只是个普通人。

思来想去,明白自己呆在这里,也发挥不了最大的作用。

可对宫司屿忠心耿耿,视如亲兄弟的白斐然,总想着为他做点什么,将自己的能力,用到力所能及的地方。

思来想去,白斐然觉得,就只有宫氏集团了。

如今宫家接连出人命,可这个时候,能够主持大局的宫铭毅和沈曼青离婚,环球旅行,将烂摊子扔给了宫司屿。

白斐然明白,现在的少爷,是无心再管这么大一个商业帝国,所以,白斐然打算回去坐镇。

闻言,封锦玄郑重点头,拍了拍白斐然的肩膀,“司屿有你,也是他的幸运了。”

话音刚落,就见拜无忧身后尾随着北冥和轻音走了进来。

他在外听到了刚刚的谈话,所以,目光看向白斐然,又侧看了一眼北冥,旋即命令道:“你去帮白先生。”

“是,拜大人。”

天道盟的15个成员中,最精明善于算计的便是北冥,能够一举成为鬼市主人的北冥,必然有着极高的商业头脑和经营手段,所以让他去帮白斐然一起坐镇宫家的商业帝国,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而白斐然,他既然决定暂时离开,去帮宫司屿坐镇宫氏集团,那么,必然会离开大部队,但是,在问及流云跟不跟他一起离开时,流云却拒绝了。

“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

封锦玄家庭院之中一棵巨大的古槐树下,白斐然双指夹烟,抽了一口,吞云吐雾间,似不满于流云的拒绝,更不想和他分开。

“打架。”流云酷酷的靠在古槐树的树干上,“目前我也是三界总局通缉犯之一,今后怕是少不了恶战,留在宫司屿身边,既能帮他一起将小乃抢回来,更能帮上忙。”话落,流云的赤红色瞳孔折射出冷血诡冷的暗芒,勾唇邪笑,用一根手指,戳了戳白斐然的胸膛,“暂时分开而已,手机也可以联络。”

“答应我,一定不能出事。”

白斐然拧眉,话落一瞬,倏然身后,紧紧将流云拥入怀中,扣着他的头,摁向自己的心房。

“嗯。”

“不许失联。”

“嗯。”

“……”

当白斐然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在最后,将话咽了下去,紧紧拥着流云,仿佛以一种地老天荒都不想分开的姿势,暗示着他所有不能言明的情绪。

夜深人静,深巷无人时,白斐然和北冥离开了封锦玄的四合院。

随着他们二人的离开。

随着宫司屿和纪由乃的分离。

随着他们大家庭的分散。

所有人,分崩离析。

从前那个聚集在庄园中,生活着很多人,很多异兽,快乐而幸福的大家庭,不再存在。

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是逃亡,是救赎,是风雨过后,终将重聚的坚定信念,是手足情深,共患难的深厚情谊。

凌晨,宫司屿因镇定剂的缘故,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出事后,所有人都没合过眼,所以这会儿,短暂的黑夜,有了一丝能够喘息小憩的机会。

而封锦玄在哄睡阿萝后,和姬如尘、流云、灵殇、拜无忧坐在庭院中的湖心石亭中,讨论着如何闯入冥界,去替宫司屿将纪由乃找回来,因为如今的宫司屿,空有一身灵力,却因肉身超负荷的缘故,无法使用,除非宫司屿能够回到人皇墓,回到自己真正的身体中。

“现在有两个问题,凡人之躯,是无法进入冥界的,也就是说,目前,我、流云是无法随你们一起去营救纪由乃的,并且失去了三界总局为支撑,我和灵殇没有权力,进冥界只有两条路,已调试地府大门,那是为鬼魂开启的,还有一条在弱水河畔,但目前冥界因东皇无极的缘故,已对外关闭,这两条路,都无法进入。”

封锦玄分析着目前的形式,神情凝重。

“并且,你们也必须了解,现在我们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三界总局的通缉在逃犯,目前宫司屿越狱有没有被发现还不得而知,但灵殇和我,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去的,所以,除非有内应可以带我们去冥界,否则,我们根本进不去那地界。”

“不能先去人皇墓,助宫司屿恢复?然后我们杀进冥界抢人?”流云提议,仿佛丝毫未将冥界放在眼中。

“诸位恐怕有所不知,人皇墓所在的地方……极为特殊,一旦进入那个界域,无法使用任何灵力,并且此去路途遥远,绝非短时间能抵达。”拜无忧打断了流云的提议,一提及“人皇墓”,他满目深思忧虑,一提及人皇墓的终点,眉宇间更是有化不开的愁云,仿佛到达那个地方,极为困难。

第1070章 姬如尘和纪由乃的血契发挥了作用

厉斯寒跟随封锦玄、宫尤恩进入后,急忙道:“锦玄,知道司屿出事了吗?他被抓进了三界秘密监狱,蒋子文带走了纪由乃,听说姬如尘、流云等其他人也被关了,我找宫尤恩,原本是想说……”

不等厉斯寒将话说完,他就噤声了,震惊的望着庭院中的姬如尘、流云,还有一个和纪由乃长得极为相似的漂亮紫眸少年,都正看着他。

“他们不是都被……”抓起来关进监狱了吗?

厉斯寒欲言又止,不敢置信。

这时,封锦玄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嘘”,“斯寒,轻点声,司屿还在里面休息,他受了伤,还未完全复原,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你来了,否则,他情绪波动太大,我们控制不了。”

“什么?司屿在你这?”

厉斯寒惊了,压低声,细眯起冷厉锐色的眼眸。

“说来话长,不过你既然不知道他们都被我们救出,那么也就是说,三界总局目前还未发现集体越狱的事件,你找宫尤恩做什么?是有事?”

“浅浅被禁足百年,无法离开冥界,所以,她托我来找宫尤恩,原本是想托我转告宫尤恩几件事,然后让他来想办法去把纪由乃带走,但是既然你们都在,我就直接说好了。”

厉斯寒乍一看,就像个老婆奴,往日帝王霸气风范,全然不见,倒是有些平易近人了。

于是乎,一群人,大清早围坐在石亭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生怕隔墙有耳似的,厉斯寒很小声。

“纪由乃的肉身不能用了,蒋王将她的灵魂,暂时附身在了一具女尸的体内,那女尸似乎叫卫灵绾,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一听到“卫灵绾”三个字,拜无忧微微一惊,和流云、姬如尘面面相觑,但是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听厉斯寒继续往下说道:“那具女尸,只是普通躯壳,无法在冥界多做停留,所以蒋子文昨夜秘密将纪由乃带走了,具体带去了哪里,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人在人界,只是被蒋子文藏了起来。”

这一消息,对于封锦玄等人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

如果是被藏在了人界,那么,总比无法进入的冥界要好的多。

“还有一件事,你们绝不能让司屿知道。”

“什么?”封锦玄下意识就往不远处宫司屿所在的厢房望了一眼。

就见厉斯寒更加压低了嗓音,更加小声道:“蒋子文抹去了纪由乃的所有记忆,并且,将她的记忆,全部销毁了,注意,是所有的记忆。”

话落瞬间,灵殇整个人顿时面色冰寒无比,倏地站起身,紫眸冷的彻骨,“他怎么可以!”

抹去所有记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姐姐将不会记得任何人。

包括他,包括他们所有人,从前,过去,发生的种种一切,都将消失不见……

那让姐姐认他的愿望,岂不是又更远了一步?

在转告了所有容浅交待的话后,厉斯寒不便多留,“如今冥界戒严,我也是偷偷出来的,防止被人盯上,我必须尽快回去,锦玄,若有困难,用这个联系我。”厉斯寒说着,塞给了封锦玄一只加密过后的老式手机,就离开了。

“也算是有个好消息了,人不在冥界,人被藏在了人界。”

拜无忧松了口气,颇为乐观的目送着离去厉斯寒的背影。

“现在的问题是,蒋子文会把由乃藏在哪。”

流云拧眉沉思道。

这时,姬如尘突然妖魅一笑,神秘兮兮的卖关子道:“藏哪或许我们不知道,但是你们忘了,我和小孩之间有血契,只要她没死,我能感应到她在任何方位,之前我感应到她在冥界,可冥界我们无法进入,但如果人被藏在了人界,就凭我和她之间血契的感应,找到她,根本就不是难事!”

-

海市。

一座国际型大都市,如果说,帝都是权利的中心,那么海市就是财富经济的中心城。

香鼎山,位于海市以南,一处风水绝佳,远眺山谷瀑布,被茂密森林所环绕,建了数十栋价值千亿豪宅的顶级别墅区。

这里,住着一批海市最富有的名流人士。

能入住香鼎山豪宅区域,光有资产,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拥有权力、名望、人脉和背景。

这一日中午,香鼎山半山腰一座地中海风格的豪华宅邸内,雍容华贵的女主人正在举办下午茶聚会,偌大的希腊风格白色庭院中,穿着华丽的贵妇,围坐在舒适的白色真皮沙发上,享用着甜点,喝着英式午茶,聊着上流圈的八卦。

只不过,很快,她们的话题,就变了。

“欸,你们知不知道香鼎山山顶上那栋一直空置不出售的白色城堡,被神秘金主买下了?那栋城堡,不得了的,本来是海上皇段秦留给自己住的,可是听我老公说,昨天莫名其妙的就出售了,而且段秦亲自交房,搬家都是他亲自带人去帮忙的,里面好像都已经住人了。”

“海上皇段秦亲自给人搬家?你不要开玩笑好伐啦,段秦是谁?海市的老天爷啊!帝都那个厉斯寒你知道伐?还有宫司屿,这两个,本来压在段秦头上的,现在一个死,一个听说失踪了,家族集团都扔给手下和职业经理团队打理了,现在我们海市的段秦,一下超越了这两个,如日中天,还是个黄金单身汉,哪可能亲自给人搬家?”

“真的真的,我老公告诉我的。”

“要不然,我们亲自登门去拜访看看?看看山顶新住户是谁?带点礼物过去,都是香鼎山的住户,总要熟络一下的。”

几个贵妇一番商量后,决定提前结束下午茶聚会,结伴前往香鼎山山顶的“白色城堡”。

她们都是身世显赫的名门闺秀,身价过亿,所以这几个贵妇,都肆无忌惮,想着去结交认识一番山顶新来的神秘住户,皆带着极为贵重的礼物,最终来到山顶白色城堡的欧式黑铁雕花门口,按响了门外的通讯识别系统。

而几个贵妇透过巨大的铁栅栏门,远眺那座壮观的白色城堡周围,瀑布湖泊,自带高尔夫球场,一眼望去,尽是纯白色的简约格调,却给人一种低调高贵,舒适静谧之感。

第1071章 再睁眼时,对一切的陌生冷漠和漠不关心

这座白色的城堡,华丽气派,却又不失浪漫唯美,几名相约来拜访的香鼎山住户贵妇,透过大门,见到偌大的城堡前,几十名身穿统一家佣西装的男人,有的进进出出,正在搬运价值不菲的白色家具,有的正在打理一尘不染翠玉葱葱的绿色草坪,宽阔的草坪上,四五匹价值千万的白色骏马,正在优雅的漫步,高贵漂亮极了。

“这几匹马,一只没五千万根本买不到,都是赛级宝贝,不得了,这个从海上皇段秦手里抢香鼎山城堡的神秘住户,简直大手笔。”

一名贵妇话音刚落,巨大的黑色雕花铁门,就缓缓自动打开。

迎面,一名骑着平衡车,西装革履,高大威武的冷面男人朝着她们而来,居高临下,生冷问:“几位是。”

“哦,我们是香鼎山的住户,都是邻居,这不是知道来新邻居了,登门拜访,送点礼物,这是咱们香鼎山的惯例。”

踩在平衡车上的男人闻言,用对讲机低语了几句后,没过多久,似乎是城堡主人同意进入了,没过一分钟,一辆高尔夫电瓶车缓缓开来,接上了一行5名贵妇,朝着城堡后方,一处可观赏瀑布的私人大型花园内驶去。

当几名以拜访送礼为由,成功进入白色城堡区域的贵妇,在电瓶车缓缓停下后,由专人带着她们去见这座城堡的主人。

很快,5名贵妇就见到了两个西装笔挺,且气场慑人万分,尊贵无比的男人,正对坐在一处遮阳伞下的鹿皮沙发上,抽着雪茄,侃侃而谈,朗朗低沉,令人心酥的笑声,荡人心魂。

“我未婚妻体弱,不喜见陌生人,听闻段先生有个同胞妹妹,若是有空余时间,可让你妹妹多来走动,与我未婚妻一道做好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就这么说定了,今后我会多带我家小妹造访蒋先生府邸。”

见有人来了,两个男人的谈话才中断。

五名贵妇中为首的,姓钱,是海市赫赫有名的钱家大小姐,官三代,她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女人了,参加过巴黎国际名媛舞会,更是杜克大学的国际经融硕士,夫家和段秦更是有着密切的生意往来,所以说,钱夫人本身,也是相当高傲的一个女人。

可是,当她见到和段秦对坐的那个,被称为“蒋先生”的男人时……

钱夫人莫名就感觉到了一种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她开始小腿发抖,莫名不敢去直视那个男人,却又忍不住想一睹那男人英俊如神,冷酷如冰,却又该死的迷人的绝色容颜。

她就没见过如此闪耀如浩瀚星空般熠熠生辉,又冷酷如斯,神秘可怕的男人,并且他身上透着一股极致成熟的男人魅力,尊贵冰冷,如帝王,如枭雄,那宽阔伟岸的胸膛,那高大无比的身姿,这样一个满足了所有女人幻象的男人,简直就是不可能存在的。

他剑眉斜飞,霸气凛然的双指夹着一根古巴雪茄,正冰冷优雅的抽着,吞云吐雾间,瞳孔无温,也不看她们,全然无视,只是莫名看了眼手表,勾了勾手指,身后一名尾随的男佣就立刻会意上前。

“主人,有何吩咐。”

“人醒了没。”

“还没。”

问完话后,男人才用他那极为低沉,如低音炮般冷沉威慑的嗓音,极冷道:“你们是来登门拜访的?”

钱夫人身后几个雍容华贵且美丽非凡的女人,见到这个男人,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痴迷沉醉在男人英俊至极的俊美形象中,仿佛都忘了自己已经嫁做人妇。

“额,是……是的。”钱夫人猛的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尴尬又不失优雅的笑了笑后,举起自己携带的礼物,“我们都是香鼎山的住户,这不是听说来了新邻居,特意来拜访,熟识一下,冒昧打扰了。”

“心意领了,礼物不必,坐下一起喝杯茶吧,喝完茶,不送。”

礼貌不失冷漠的客套话,男人全程未看几个女人任何一眼,仿佛这几个女人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如同蝼蚁般不值一提,他的眼神,狂傲而不屑,目空一切到了极致。

男人话落,身后几个男佣立刻上前,添置了五张珍贵的鹿皮沙发。

而此时此刻,在这座白色城堡的内部,某一间宽敞华丽,光线昏暗的房间内,一个如睡美人般正在沉睡的少女,最终,睁开了她那双能让天空黯然失色的妖娆杏眸。

只是,再睁眼时,点缀泪痣的美眸深处,是对一切的陌生冷漠和漠不关心,她的目光,冷而空灵,纯粹的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情感附着。

少女极美,倾国倾城的绝妙身段,在缓缓从床上坐起后,如同一幅定格的油画般唯美,墨发如云瀑,更似精美的极品锦缎。

少女呆坐了几秒,眸光下移,观察了片刻自己身上穿的浅紫色雪纺长袖欧根纱长裙,然后优雅下床,光足,走至用窗帘遮掩的窗边,扬起小脸,用力拉开了雪白色的欧式蕾丝窗帘。

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格窗斜洒入,映照在她过度白皙的肌肤上,如美玉,雪白无暇,美的令人屏息。

由于少女拉窗帘的动作幅度过大,她精致的叶眉,微微一蹙,似因为胸口衣裙中,有什么异物,划蹭到了她的肌肤,有些疼。

将手伸进了自己衣裙中,掏了半天,最终,她从自己罩罩的内夹层里,掏出了一封不知道是谁,塞在这么隐蔽地方,折成了小方块的信封。

信封里还附带着一块捏上去坚硬的物体。

她光脚,站在原地,借着窗外灿烂刺眼的阳光,她见到了信封上的字——写给自己的信。

一脸茫然,且莫名其妙,少女拆了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两张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信纸,以及鸽子蛋大小,精致奢华的钻戒。

少女刚准备看信,偌大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打开。

她条件反射,下意识将戒指和信纸藏到了背后,娇脆冷淡,透着警惕戒备的声音乍然响起,“谁!”

第1072章 毒舌又不给面子

门外,站着一黑一白,两个十分美型的男人。

不知为何,少女和这两个男人对视时,她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了复杂疼惜,惋惜和不忍。

“小由乃……”

谢必安一见房中醒来的少女,脱口而出,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更为高大无情的男人,撞了下胳膊,示意别乱喊。

“你在喊谁。”

少女陌生冷漠,戒备万分的盯着门口站着的两个男人,没有温度的话音,冷冷问。

“没,没谁……”谢必安犹豫的望了一眼身边的范无救,旋即侧转身离开,去通禀蒋王,告知他人已经醒了。

而范无救,在见谢必安渐行渐远后,铁血无情的步入房内,走至窗边,焕然一新的纪由乃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冰冷却不失关怀问:“你,有没有哪里不适。”

苏醒过后的纪由乃,犹如换了另外一个人。

陌生的目光,陌生的神态,她整个人看上去更为空灵通透了,却是苍白无神的,她的眼底深处,透着茫然疑惑,透着冷漠入骨,透着对一切的漠不关心……

莫名的,范无救有些开始怀念从前那个在他面前,会怂,会卖萌,也会耍坏,腹黑无比,像个鬼机灵似的纪由乃。

可是他明白,那个纪由乃,恐怕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该有哪里不适吗?”被销毁抹去所有记忆的纪由乃,不答反问,透着冷感的泪痣,配上浑然妖娆,媚惑天成的上翘美眸,冷淡而疏离。

“……”

一句话,堵得范无救顿时哑口无言。

他甚至觉得,面前这个少女,比以前更难应付了。

本以为纪由乃醒来后,会变成一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极为软且可人的好脾气少女,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此刻的纪由乃,似乎有点高冷过头了。

“你不问问这是哪,我是谁,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范无救拧眉盯着纪由乃,一般没有记忆的人,应该都会问自己是谁,你又是谁,我在哪诸如此类的问题,可纪由乃并没有,她倒是背对着他,欣赏起了窗外正在草坪上漫步的几批白色骏马。

“你爱说不说。”

漠不关心的呛了范无救一句后,纪由乃收起了手中的信和戒指,转身无视范无救,将信、戒指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中。

她似乎很喜欢外头园艺草坪上优雅漫步如精灵般的几匹白马,欣赏了片刻后,连鞋子都不记得穿,推开窗,当着范无救的面,任由裙摆翩飞,从白色城堡四楼的窗外,一跃而下,宛若翩飞的淡紫色蝴蝶般,胆大至极!

高挑浓眉,范无救哑口无言,从窗户往下探了眼,就见纪由乃光脚,奔跑在翠绿的草坪之上,正要去追逐那5匹在草坪上肆意走动的漂亮骏马,宛若风中奔跑的绝美少女,她出现的地方,就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并且为之惊艳,无法挪开眼神。

同时,范无救也注意到了方才纪由乃手中的信纸和戒指。

戒指,范无救是认识的。

那是她和宫司屿的结婚钻戒。

微微拧眉,沉思了片刻,范无救走至床头,拉开了抽屉,瞥了眼那枚戒指后,展开了那封信。

才快速阅读了一番信纸上的内容后,范无救眸光难掩震惊和暗喜,更自言自语惊叹道:“料事如神,她竟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消除记忆,所以通过这种办法,让自己知道宫司屿的存在,然后提醒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

或许,在高高在上的蒋王面前,范无救无法忤逆。

可是,替纪由乃掩藏一封信,他还是做得到的,悄然重新将信纸放回抽屉后,确保房间门外无人,范无救才离开。

因为他心知,这封信,是绝不能让蒋王见到的。

-

蒋子文在与人界友人攀谈之际,便见白无常统领谢必安,毕恭毕敬的走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后,才直起身。

“她怎么样。”

一听纪由乃醒了,蒋子文心口莫名一颤,多少有些紧张和期待。

因为蒋子文心知,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人来说,第一眼的印象,真的很重要,他绝对不能表现出太宠她的举动,更不能表现的很是在乎,但蒋子文并没有想好,到底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让没有任何记忆的她,重新认识自己。

“很好,就是……”谢必安欲言又止。

“什么?”

不等谢必安开口,五名登门拜访的贵妇中,有一名穿金戴银,身材丰腴的女人突然惊恐的喊了一声,指向不远处,“妈呀!有人跳楼!你们快看啊!”

下一秒,不仅是段秦和其他贵妇,就连谢必安和一群男佣,以及蒋子文,皆顺着惊恐喊叫的女人所指的方向,见到一个淡紫色绝美纤然的曼妙身影,翩然从楼上跳下,稳稳落地,然后迎着风,墨发飞扬,逮住一匹正在啃噬青草的雪色赛马,一个帅气漂亮的翻身上马,优雅的骑到了马背上。

这一幕,除了蒋子文,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就连有着“海市之皇”尊称的段秦,都为之一惊,毕竟他从未见过有女人能从这么高的楼上跳下,稳稳落地不说,还能去追着马匹跑的。

骑在马背上的纪由乃很显然也注意到有好几道目光正在看她这。

她骑得白马,出奇的乖巧,正驮着她,优雅轻盈的走在平坦的绿地之上,似能感应到她想去的方向,正缓缓朝着不远处遮阳伞那坐着好几人大的方向而去。

清脆的马蹄声,雪色漂亮如独角兽般的白马背上,纪由乃慵懒妖娆,风情万种之余撩了撩自己如锦缎般的长发,举手投足却又透着一股高冷的疏离感。

骑着马,高贵且神秘的最终停在了围坐在长形茶桌旁的几人面前,居高临下绝美万分,冷漠的扫视一圈后,纪由乃慢条斯理轻抚着白马的鬃毛,冷冷轻瞥段秦、钱夫人几人,不悦问:“都看着我做什么?”

气氛一阵尴尬。

而随着回过神的钱夫人一阵惊叹,站起身,仰着脸,故作惊讶,带着南方海市口音,娇柔夸张道:“老天爷,这个皮肤,怎么保养的?”

闻言,纪由乃面无表情,坐在马背上,俯视说话的女人,给了六个字,成功让她闭嘴。

“天生的,羡慕吗?”

第1073章 其实是脑子不好

马背上的少女,迎着阳光,长发飘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茶桌边的五女两男,微微上翘的妖娆杏眸,透着不屑和冷淡,她肤如凝脂胜似白雪,那张绝美的小脸,媚而不俗,妖而不艳,瞳孔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狠意和毒色,令人望而生畏,却又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关键是,一月初的海市,虽不似北方帝都那般冰天冻地,却也阴寒的吓人,她却只穿着一条雪纺仙气十足的淡紫色长裙,光着脚,看着都冷。

打着拜访名义,实则是来八卦白色城堡主人背景的钱夫人,被突然起码出现的“小仙女”一句话怼的语塞,尴尬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偷觑了一眼一旁坐在那狂傲霸气的冷酷男人,她不敢多言。

方才她也听这个蒋先生自己说了,他是和他未婚妻一起搬来的,怕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就是了。

这姑娘一看就不是凡品,就算是外头那些大明星,或是混迹上流社会的贵族名媛少女,也没这女孩身上美的极致,美的眩目的感觉,钱夫人是又羡慕,又有些嫉妒。

关键是,钱夫人见这少女,觉得有几分面熟,似乎是在哪见过的。

很显然,和钱夫人一起来的几个贵妇,也有同样的感觉,就连那“海上皇”段秦,也从惊艳中回过神,锐利如鹰般厉色的眸光,盯在纪由乃的小脸上,深思片刻,“不知这位小姐和帝都宫家少奶奶纪由乃是什么关系?你们……有点像。”

段秦并没有去参加宫司屿的婚礼,不过,他倒是收到过请柬。

只因那会儿他人在国外,并且与帝都宫家也并不熟,就没特意飞回国内去参加,但是国内外的新闻和杂志,他是看了的,对于宫家大少爷娶的妻子长什么样,也有几分印象。

段秦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人的确美,美的不似真人,让人有一种虚无根本抓不到也看不通透的神秘感,和他身旁的蒋先生一样,都令人琢磨不透。

闻言,蹙眉,手夹雪茄,深沉冷眸若有所思的蒋子文幽幽闭眸,似想藏起眼底不自然的寒芒。

毕竟他不想听到宫司屿三个字。

并且,他更加知道,就算消除了面前少女的所有记忆,可纪由乃有多聪明,他的异样神色,必然会被发现。

“不认识。”纪由乃陌生高冷的斜瞥一眼段秦,十分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嗤笑。

见即,段秦笑了。

觉得很可以。

在海市,还没哪个女人敢嚣张到用居高临下的目光,不屑的眼神,嘲笑的口气与他说话,就连他段家养女,名义上的那个他宠上天的妹妹,见了他也是胆小如鼠。

段秦刚过30岁,可是身上却有着一股不符合年龄,更加沧桑成熟的阳刚魅力,论容貌,也是极为英俊的,只不过坐在蒋子文身边,必然会逊色很多,可他气场很强,眉宇间有股不怒自威的慑人狠意,一眼望去,给人一种很是凶狠且极不好惹的社会气,纯黑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有些紧实,看得出他身材极好,肌肉坟起,竖着上流人士一贯的大背头,贵气而迷人。

但是,段秦自己觉得,似乎在面前少女眼中,他不过就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小角色?

是的,这个少女的目光,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而始终都未开口的蒋子文,最终,打破尴尬的气氛,成功转移了话题。

似乎生怕周围的人问他“难道这位就是您未婚妻”诸如此类的问题,所以蒋子文很合事宜的先行开口。

因为他怕尴尬。

并且,蒋子文也发现,纪由乃醒来之后,就变了。

此刻没有任何记忆的她,更偏向于曾经的灵诡,而非他认识的那个纪由乃,因为蒋子文清楚的记得,他的诡儿,从前就会用这种不屑的口吻,和任何人说话。

要是周围的人,真问出“这就是您未婚妻”这种话,蒋子文恐怕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因为他心知,此刻的纪由乃,连他都不认识,是绝对不会给他面子,还会打他的脸……

于是,双指间夹着雪茄的那只手,突然指向纪由乃,蒋子文故作冷酷傲然,绝冷狠厉,高挑剑眉,瞳孔无温的问没有记忆的纪由乃道:“喜欢这马?”

他了解过去灵诡的性格,所以他极为清楚,和面前这个少女说话,只能比她更加嚣张,否则,她不会给你任何面子。

果然,就如蒋子文猜测的那样。

纪由乃十分给他面子,用力的点了点头,惜字如金,“嗯”了一声。

“去玩吧。”

“嗯。”

又应了一声后,纪由乃亲呢的抱住白马的脖子,轻轻抚摸了它几下,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就去骑马了。

确认纪由乃跑远后,蒋子文最终才缓和了脸色,象征性的以表歉意,“不好意思,她就是如此,惯坏了。”

“蒋先生的未婚妻不是身体不好吗?她方才穿这么少……”段秦觉得奇怪,大冬天的,没人会从四楼跳下,只穿了条裙子,就骑着马跑,并且,他隐隐觉得,这蒋先生和方才那少女,也根本不像是情投意合的未婚夫妻。

“纠正一点,其实,是脑子不好。”

思来想去,蒋子文也只能找这个借口了。

他突然有些头疼,本以为没了记忆,醒来后的纪由乃,会回到当初初见时,那个又软又楚楚可人的哭包状态,可蒋子文万万没想到,纪由乃如同完全变了个人……

偏偏还是最难哄的那类性格。

而与此同时,远在帝都,暂住在封锦玄四合院中的宫司屿一行人,已动身前往机场。

因为和纪由乃有血契的姬如尘,感应到了纪由乃的所在方向,就在东南方向的海市!

在得知纪由乃就被蒋子文藏在海市的某个地方,虽暂时不能使用灵力,伤也未好透彻的宫司屿,一下就恢复了精神,联络了白斐然准备了私人飞机,一行人,直接飞往了海市。

只是所有人都没告诉宫司屿,他心爱女人的记忆,被某个杀千刀的,全都销毁抹去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纪由乃,谁都不记得,谁都不认识……

第1074章 聪明到根本忽悠不了的女人

开往海市的私人飞机上。

宫司屿拿着手机,翻着相册里上千张和纪由乃的合照,或是纪由乃的单人照片,魔怔似的,谁也不搭理,就只光看照片来缓解相思的情绪。

飞机上,不仅封锦玄和阿萝在,灵殇也在,姬如尘和流云、当归,还有拜无忧三人正坐在一块儿,商量着什么,只不过,天道盟的其余成员,并未一道跟来,宫尤恩因为强制令的缘故,只能先回西冥府了。

忽然,姬如尘想到什么似的,看向不远处独自一人坐在那的宫司屿,大声问道:“到了海市,今天晚上我们住哪啊?还是抢了人直接跑?”

“脑子呢?蒋子文那必然戒备森严,我们想抢人,没这么容易。”流云打断,白了姬如尘一眼。

“哦,那……今晚住哪?你们谁带钱了?或者卡也行啊,我所有家当都丢在庄园废墟底下了……”

“没钱。”宫司屿阴沉道。

“你没钱,你忽悠谁呢?谁没钱你都不可能没钱。”

“忘了?我的所有财产,银行卡,都给心肝了,她不在,我一分钱也没。”宫司屿仰躺在座椅上,一副“反正我没钱,你们看着办”的样子,特别欠揍。

“没关系,阿萝有金条!”

阿萝说着,从鼓鼓囊囊的大布包中,掏出一块金条,高举起,但随即,就被封锦玄给摁下了,“你安分,我有钱的,我来就行了。”

“我也有。”流云不冷不热插嘴道,“上飞机前,白斐然塞了张他的银行副卡给我,让我随便花,不要省。”

这个话题,灵殇只能选择沉默。

因为他没钱,生于神界,他根本不花人界的钱币,身无分文不说,现在都无家可归了,要是找到姐姐,再被她抛弃,灵殇想过了,他要去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对了,和你们说一声,我想三界总局很快就会发现我们集体越狱,必然会再一次大规模追踪通缉我们,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们绝不能用自己的灵力,否则一旦动用灵力,他们就会锁定我们的位置,能不用就不用。”流云谨慎道,话落又看向宫司屿,提醒,“尤其是你,万事别冲动。”

“……”

-

香鼎山的白色城堡。

傍晚过后,天色渐暗,夜幕来临。

城堡到处都安装了红外摄像头,全方位监视着每一个角落,连一只鸟飞进来,都能引起注意,还有十只烈性犬把守在门口。

并且,没人知道,城堡中的所有男佣,都是蒋子文从冥界调派来的鬼仆和对他忠心耿耿的鬼将。

因冥界鬼神无法在人界逗留超过24小时以上,所以这些鬼神,每隔24小时,就会替换一次。

而这会儿,正是用晚餐的时间。

白天拜访的贵妇和段秦,早已离开。

城堡中的厨子,是蒋子文从冥界千万鬼魂中挑选出来,生前是赫赫有名的五星级大厨。

可以说,在这座城堡中,除了纪由乃这个大活人,就没一个是正常的。

和白马疯玩了一下午,谁也没理的纪由乃,在夜幕降临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在浴室内泡澡,还未下楼。

所以,此时此刻,蒋子文正站在白色素雅宽阔华丽的城堡一楼大厅一侧的玫瑰玻璃窗前,时不时会看一眼楼梯方向,莫名有一种紧张感。

“还没下来?”

“嗯。”身后,范无救毕恭毕敬,面无表情应声。

“呵,现在才觉,我倒真不会讨女人欢心,就连该怎么讨好诡儿也不知,她现在谁都不记得,谁也不认识,我生怕对她太好,她嫌烦,对她太冷,她不喜,范无救,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在蒋子文看来,没有了宫司屿的存在,就有让纪由乃,也就是灵诡爱上自己的可能,可关键时刻,他却突然开始小心翼翼起来,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让一个女人爱上自己。

“以目前她的性格来看,蒋王大人不能冒然编造故事,忽悠她是您的未婚妻,纪由乃何其聪明,她必然会看出端倪,卑职的建议是,尽量不要欺骗,真诚第一。”

真诚第一?

蒋子文真就听了范无救的建议,真诚第一。

兴许是饿了,没过多久,洗完澡,连头发也不知道吹干,就湿哒哒披头散发的纪由乃,穿着件长及脚踝的白色睡袍,一蹦一跳下楼觅食来了。

偌大的城堡,如迷宫,不过,到处都有男佣在为她指路。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

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脑袋中空空一片,却也没有去寻找原由。

该玩玩,该吃吃,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少了点什么。

纪由乃一路蹦跶进偌大的欧式风格长桌餐厅内时,入眼就见一个英俊如帝王傲然霸气且冷酷如冰的男人,正坐在主位上,等着她,看着她,目光如炬深邃如渊,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一般。

她愣怔在原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男人。

就在纪由乃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能给口饭吃吗?

站在蒋子文身后,西装革履无情冷血的范无救,大步流星走至纪由乃跟前,毕恭毕敬伸手,做了个有请的姿势,“请上座。”

纪由乃长及腰的头发,还在滴水。

闻言,她不吭声,跟在范无救身后,也不客气拘束,优雅随意的就在蒋子文身侧左手边的位置坐下,熟练地摊开餐巾,垫在自己的双腿上,不拿刀叉,只用筷子,夹起一块牛排,直接往嘴里送,全程无视蒋子文。

见即,蒋子文被气笑了,冷呵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命人拿来了一块粉色的吸水毛巾,倏然站起身,走至纪由乃身后,尽量温柔,小心翼翼,很是生疏的替纪由乃擦起了湿哒哒的长发。

“不知道洗完头要擦干?”

“懒。”纪由乃一边啃着牛排,一边继而狐疑拧眉道,“而且,我莫名其妙的觉得,我洗完头,应该会有个人替我吹头发的,根本不需要我自己来……”话落,纪由乃回头仰眸盯着蒋子文,“那个人是你吗?”问完下一秒,不等蒋子文开口,聪明到极致的纪由乃,自己反驳了自己的问题,“肯定不是你了,你不会擦头发,特别生涩,一看就是没替女孩子擦过头发的。”

“……”这根本忽悠不了啊!

第1075章 我们试试好吗?

蒋子文还真就不会替女人擦发了。

毕竟活了这么久,除了灵诡,没女人入的了他的眼,也没有女人敢让他这么做。

可是,纪由乃无心的话,莫名的让他有些愠怒。

可是。蒋子文最终压下了怒意,蹲下身,笨拙的继续替纪由乃擦着她半湿如瀑的长发,并极为低沉,冷声告诫道:“你想多了,没有这个人存在,今后,能替你擦干发的人,只有我。”

“可你把我头发弄得乱糟糟的。”纪由乃举起一支银色的叉子当镜子用,见自己头发乱的跟疯子似的,瘪嘴,“一会儿记得拿梳子给我梳顺了。”

“……”

闻言,蒋子文动作顿了顿,有些尴尬,又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把他当佣人使唤了?算了,她开心就好。

真就按纪由乃说的,蒋子文耐心的替她擦干头发后,又让人拿了把梳子来,搬了张椅子,就坐在纪由乃身后,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替她梳着长发,生怕弄疼她似的,格外轻柔。

“这是你家?”

相比对其他人的漠不关心和冷漠,纪由乃似乎和蒋子文话比较多。

“我们家。”

蒋子文纠正道。

这会儿,他正让范无救举着一只平板,上面正放着扎辫教程,他正在学着给纪由乃扎头发,有那么一瞬间,蒋子文觉得自己在照顾“女儿”,而不是心爱的女人。

“我不记得我有这么个家。”

“你怕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蒋子文冷冰冰的,在第十次给纪由乃扎马尾失败后,他气急败坏,坐回餐桌主位,抱臂,提议,“去把头发剪了吧,太麻烦。”

“你有病吧,自己不会扎头发,让我剪头发?我可以自己弄得,也没非得你来啊,你就这点耐心啊?”纪由乃白了蒋子文一眼,旋即又道,“嗯,你说的挺对的,我的确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看来你必然知道些什么,那你给我说说,我是谁,我从哪来,你又是谁?”

沉默了半晌后,蒋子文若有所思,蹙眉回答道:“你叫灵诡,灵动的灵,诡谲的诡,你是我抢来的,我是你的追求者。”

范无救说过,真诚第一。

那么蒋子文思来想去,也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而且,充满谎言的一切,终究会破碎,如今,他只想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蒋子文的回答,让站在他身后的范无救莫名暗惊。

而纪由乃,直接一口水喷出,目瞪口呆,“抢来的?就是那种类似土匪山大王抢压寨夫人的戏码?”

蒋子文有些无言以对,只能冷淡的应了声,“嗯。”

“追求者?你暗恋我吗?”

“……嗯。”

“那能被你这么英俊的男人暗恋,我应该也是很幸运,并且优秀的了,谢谢你。”说着,纪由乃正儿八经的伸出右手,握了握蒋子文的大掌,继而又道,“所以,是不是我拒绝一个这么英俊还暗恋我的男人,会更加优秀?”

“……”

“对不起,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纪由乃简单粗暴的拒绝了,完全没留任何余地。

“原因。”蒋子文的脸色开始越来越冷寒,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因为我不认识你啊,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你虽然很帅,可我也不丑,我也不垂涎你的美色,我当然要拒绝你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

蒋子文脸色缓和了些,“没关系,日久生情,我们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

“这样的吗?”

“你喜欢的,你看上的,我都会满足你,替你得到,你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也可以耍性子,我会无条件纵容你,唯一的条件是,我只想你心里有我,我们试试,好吗?”

话落一瞬,蒋子文温暖粗糙的宽大手掌,倏然毫无预兆的伸向了纪由乃的脸颊一侧,替她将耳鬓碎发撩至耳后。

随后,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间,纪由乃“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弯腰趴在餐桌上,突然凑近到了蒋子文面前,迷人勾魂的杏眸近在咫尺,一眨不眨的盯着蒋子文幽邃的冷眸。

盯了半晌后,纪由乃突然又莫名其妙的离开,站直,自言自语,“奇怪,没有心动的感觉。”说完,她拿起一块没吃完的牛排,转身就准备离开。

没有得到回复,蒋子文又高声问了一遍,“试试好吗?”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回头看看我,可以吗?

“我考虑考虑,困了,回房间睡觉了,脑子昏昏沉沉的。”

纪由乃没回头,只是敷衍的朝蒋子文招了招手。

在纪由乃离开后,蒋子文忧愁扶额,“范无救,换你,你怎么办?”

“等。”

“……”

“起码有起色,她并不排斥你。”

“……”似乎有点道理。

-

纪由乃狂奔上了四楼,左拐右转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反锁了房门后,飞扑上了床,埋在被子中,深深的松了口气。

她的脑子并非昏昏沉沉,而是空白一片,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个男人甚至都没告诉她,他的名字,他的身份背景,就平白无故的告诉她,他是追求者,这让纪由乃觉得有些唐突。

虽然她承认,在那个英俊至极的男人,小心翼翼替自己擦长发时候的温柔,的确让她又一瞬间感受到了温馨。

可是……

没有心动的感觉,她感受不到。

并且,她是他抢来的?从谁那抢来的?为什么她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纪由乃冥思苦想,找不到答案时,她突然想起自己醒来时,发现内衣中藏着的一封装有钻戒的信纸,就藏在床头柜抽屉中了。

于是,她滚到床边,拉开抽屉,拿出了那封信。

钻戒很美,是婚戒,可纪由乃没印象。

她索性开始阅读起了那封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信,同时,也注意到了信上很多地方,有泪痕滴落后印花字样的痕迹。

信的开头,竟是这么写的——致·没有记忆后的自己。

看到这行字的刹那,纪由乃瞳孔骤缩,心脏漏跳了一拍。

紧接着,信的第二行,写着三张银行卡的密码,并附注一句话:巨额财产!

第1076章 抢人大部队成功集结抵达目的地

写给没有记忆后的自己。

相信当你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

你不会记得自己是谁,你不会记得你的过去,你的脑海,会空白一片,你或许会迷茫,你或许会恐慌。

不要奇怪,写这封信的人,就是此刻在看信的你,只是写下这封信时候的你,还拥有着对所有人的记忆。

你需要知道几件很重要的事。

请铭记于心。

1、你拥有两个名字,一个,叫纪由乃,生于这个时代,灵魂却不属于这个时代,阴差阳错当上了冥界的阴阳官;另一个,叫灵诡,数千年前魂归天地间的诡计之神。

2、表面上,你是帝都大学历史系的学生,还是走了狗屎运嫁入豪门的少奶奶。你早婚了哦,你是12月31日结的婚,你的丈夫叫宫司屿,他也拥有另一个名字,叫帝司,他很爱你,并且离不开你,有多爱呢?胜过自己的生命,一旦你不在,就是一个会闹死闹活,不要命的偏执狂,你们的结婚戒指,在信封里,是托浅姐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到你手里。

3、你和你丈夫,被一个人强迫分开了,他的名字叫蒋子文,他带走了你,还勾结三界总局,将宫司屿关入了三界最高秘密监狱,他是冥界十大阎王之首秦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请隐忍,不要触怒他,并且,尽管他做了很过分的事,可没有记忆的你,也不要恨他,怪他。爱而不得的人,总会失去理智,所以做了偏激的事,可以理解,因为你也为了宫司屿,欺骗了他一次又一次。可他终究选择了原谅你,不伤害你个人,其实他很好,从前纵容你,庇护你,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像亲人,像兄长,没有记忆的你需要做的,只是让他明白,还有更好的在等着他,并且,你要想办法救出自己的丈夫。

4、你有很多朋友,大家一起组成了一个很快乐的家庭,有流云,他又叫亡灵君,是个很厉害的认,有姬如尘、有当归、有白斐然,还有拜教授。你养了五只异兽,三只是上古凶兽饕餮、烛龙和小犼;一只是冥瑞兽,叫墨黑,还有蟒蚺精墨白,你有两个好闺蜜,一个叫阿萝,是个魔王萝莉,一个叫容浅,是轮回之王。

5、你还有一个弟弟,叫灵殇,是你另一重身份灵诡的亲生弟弟,你们同父同母,但由于灵诡数千年前死的早,从未见过,也从不知彼此的存在。这个弟弟,请没有记忆的你,见到他之后,先给他一巴掌,不为别的,就为他做了混账事,害得你和你爱的人分离,他应得的。但是打完,就原谅他吧,弟弟不懂事,可以理解。

6、以防你认不出以上说的这些人,我画了简易画,加了描述,如果可以重聚,你的朋友们,都是可以值得相信的人。

……

信纸上还写了很多很多。

而后面一张信纸上,真的潦草的画了好几个人像画。

有宫司屿的、有姬如尘的、有流云的……

只是画的都十分潦草,幸好,写信的人,还配上了注解。

宫司屿绝对是你见过最帅的男人!

姬如尘比女人更美。

小云有罕见的红色瞳。

灵殇弟弟是紫瞳,特别好认。

当归很乖很清秀,他总是站在姬如尘身边,很腼腆……

没有记忆的纪由乃,怔怔的反复看着信上的内容,美眸中闪着惊异。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

而对于没有记忆的她来说,信纸上所写的一切,让她看了之后,除了震惊,再无其他感受。

她不知道自己结婚了。

也不知道自己有爱的人。

她体会不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就像一张空白的纸,无色,无任何……

并且,即使失去记忆,疑心也很重的她,开始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

这是未卜先知吗?

她怎么就知道自己会失去记忆?

这也太聪明了点吧?

凝视了手中的信纸半晌,没有记忆的纪由乃,倏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能够证明信内容真实性最好的办法。

写这封信的人说,就是她本人。

那么,如果她重新写一遍信上的内容,看字迹,不就可以证明真假性了吗?

纪由乃直接找到了纸笔,重新写了一遍信上的内容,然后在灯下仔细的对照了一遍。

她不是什么模仿字迹的专家,所以看字迹的细节,一眼就能变出真伪。

一番对照下来后,纪由乃确认了信的真实性……

毕竟就算没有记忆,如果是同一个人,十几年的写字习惯,是不会改变的。

将信封中附带的戒指,用一条项链串起来,戴在脖子上后,纪由乃茫然的躺倒在床上。

所以,她有一个很爱自己的老公?

但是老公被叫蒋子文的男人陷害,关进了监狱?

今天晚餐那个男人并没有告诉她到底是谁,只是和她坦白,她是他抢来的,难道他就是蒋子文?

如果是这样的话……

接下来,她又该怎么做?

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计划和方向的纪由乃,想着想着,就昏昏欲睡,闭上了眼眸……

而她不知道的是,寻找她的“大部队”,已经距离她越来越近。

-

深夜,香鼎山豪宅区的山脚公路口,戒备森严的豪宅岗亭不远处,没有路灯的茂密树林边,停着一辆加长型的林肯商务用车,车是流云刷卡在海市租的,司机是流云本人。

此时此刻,车内坐着的8个人,各个面色困倦,昏昏欲睡,但是因为着急找人的缘故,寻着姬如尘所感应的方向,一路找来了这里。

“你确定是这里?”

流云表示怀疑,他拿着一个夜视望远镜正在打量这漫山隐匿的豪宅。

“骗你是狗,我和小孩有血契,命脉相连,只要她没死,我就能知道她在哪,就在这,准没错!”说着,姬如尘降下车窗,指向冬雾弥漫的香鼎山山顶,“就在最上面。”

姬如尘话音刚落,宫司屿直接打开车门,朝着豪宅区的岗亭走去,大步流星,气势阴沉,“我要去把她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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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7章 我有钱,都给老婆了,找到老婆,就有了

“欸!我们要先有个计划!你别冲动啊!”

姬如尘见宫司屿直接下了车,毫无理智可言,压低声想阻止,可根本无可奈何,任何事,只要到了纪由乃这,这个男人,就根本不可能冷静。

宫司屿面容憔悴,却难掩俊美,胡渣邋遢一身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为了掩人耳目,穿的很是普通不起眼,可欣长完美的身段,加上他的阴郁气质,却给人一种走在黑夜中,颓废忧郁的感觉。

应该是宫司屿怪异又不起眼的普通打扮,加上香鼎山是整个海市最昂贵的豪宅别墅,他的出现,让岗亭的保安觉得很违和,所以很快,不等姬如尘和流云下车将宫司屿拽回车上,十个保安就朝着宫司屿和那辆停在暗处的林肯加长车走了过来。

并且各个手拿电警棍和对讲机,满目戒备警惕。

“非香鼎山住户,非预约访客,闲杂人等,请禁止在此地段逗留,如不配合,我们就要报警处理了。”

姬如尘和流云下车,已经一人一边,打算将宫司屿先带回车里,却不想保安几个已经走了过来,且口气很差。

“我们是来买房的。”

流云思来想去,也就只想到这么一个说辞,冷冰冰的盯向带头的保安,赤红诡异的瞳孔因戴了美瞳,成了黑色,但冷眯其,依旧慑人无比。

可能是这里的保安,看惯了顶级权贵豪门的出行派头,瞥了眼流云身后那辆不起眼的老式林肯加长商务车,一脸的不信,还透着隐隐的不屑和轻蔑,“开林肯就想住香鼎山?你们不是海市人吧?能住这里的,可不仅仅是有钱人,没点吓人的背景,你连看房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你们开着这么一辆破车。”

“嘿!这还狗眼看人低呢?谁给你惯的?”姬如尘闻言,不乐意了。

而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宫司屿,只是突然默默的拿出手机,给白斐然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白斐然应该是已经睡下了,嗓音透着沙哑。

“少爷?”

“立刻联系海市的有关部门,我要以投资建设的名义,享有一个购买香鼎山豪宅的资格,让他们立刻派房产中介来过户交接,钱你帮我垫着,等找到心肝,我让她还你。”

全部家当都给纪由乃了,宫司屿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可即便是没钱,宫司屿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行,少爷。”

打完电话,宫司屿不屑理会那几个保安,回车上呆着了。

这操作,姬如尘和流云看的一愣一愣。

但随后,他二人也回到了车上,无论保安如何赶,打死不走,赖着了。

“没钱你还买房呢?我上网查过了,这个香鼎山的豪宅,最便宜的一栋都得三亿多……那还是毛坯房。”

姬如尘拿出手机上了搜了下后,看向宫司屿,觉得他这个决定,太草率了,好像不当钱是钱一样。

“我有钱,都给老婆了,找到老婆,就有了。”

“我们只不过是过来找人的……”

“就当婚后投资好了,没事,房产证上名字写心肝的,以后可以来海市度假住。”即便纪由乃不在身边,宫司屿还是在那构想着以后和她的幸福生活。

宫司屿话落,封锦玄若有所思道:“可能我们想从蒋子文手中夺回纪由乃,还真就得暂时住在这地方,不然,人生地不熟,进去都没办法,现在我们暂时封印住了灵力,以免暴露踪迹,所以万事都无法使用灵力,只能靠智取了,海市这里有人界分局的分部,且常年监控异常的灵力波动,我们万万不可暴露,还是谨慎为妙。”

不知是宫司屿的影响力太大,还是白斐然对海市的有关部门许下了什么条件,一个小时后,一辆奔驰商务车疾驰出现在香鼎山山脚下的豪宅区大门口,毕恭毕敬的从车上走下了两个西装革履穿着大衣的商务人士,手里拿着公文包,走向林肯轿车,敲响了车窗门。

“请问,哪位是宫总?”

“我是。”宫司屿取下鸭舌帽,绝冷阴郁的侧眸盯向了车窗外的房产中介。

就这样,在房产中介的领路下,在十几名保安的瞠目结舌,心虚害怕下,他们租的那辆林肯车,缓缓的开入了香鼎山的豪宅区。

“山顶最高那栋,就在那里。”

环绕盘山一路向上,姬如尘越来越能感应到纪由乃所在的具体方向,指向山顶,对宫司屿道。

最终,宫司屿选了一栋坐落在香鼎山观日台一侧,距离山顶城堡最近的英式风格豪宅,全款付清后,直接带着所有人拎包入住。

所有人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上,分头行动。

姬如尘和流云看着宫司屿。

封锦玄带着阿萝和灵殇出门采购。

拜无忧和当归假装成新入住的业主,带着价值不菲的礼物,四处打听山顶城堡住户的消息,以及勘探地形。

而中午,就在拜无忧回来,用封锦玄他们采购回来的食材,打算做一顿美味的午餐时,一个令人意外又陌生的访客,按响了门铃。

除了宫司屿,没人认识段秦。

所以当段秦独自驱车前来时,差点吃闭门羹。

段秦在海市的地位,相当于宫司屿在帝都的地位,黑白通吃,势力极大,他今早听闻自己的手下说,帝都宫氏集团的继承人连夜联系了有关部门,说要入驻海市进行城市投资建设,还买了房,似要长住。

这种抢地盘的事,让段秦这个“海市皇”一嗅到风吹草动,立刻就坐不住,登门拜访,刺探敌情。

其实段秦和宫司屿并不熟,只是互相知道彼此,也有过商业往来。

但段秦奇怪的是,这个在权力中心帝都极其有影响力的男人,为何会突然来海市这座经济发展城市,他才新婚,应该享受新婚乐趣才是,绝不可能大老远从帝都跑南方来工作,况且,不是有传闻,说他将集团扔给了手下和职业经理团队,人失踪了吗?

刚入住的豪宅内,还乱七八糟,没有打扫完。

所以段秦此刻坐在接待大厅的沙发,还是蒙着防尘白布的,连杯茶都没人端,而宫司屿,就一直背对着他,正用一个高倍望远镜,看着香鼎山的山顶城堡。

“宫少来海市做什么?”

“找老婆。”

“……”

第1078章 睁眼闭眼都是她

宫司屿根本无心招待段秦,虽然心里多少有数,为什么他一到海市第二天,段秦就能找到这。

他一直在用望远镜观望山顶上那座白色城堡。

姬如尘说了,纪由乃就被蒋子文藏在那。

但由于地势问题,也仅能见到城堡的一部分,偶尔能看到三两成群的安保人员在城堡中来回走动。

“找老婆?”段秦微微一怔,“可你不是说要来海市搞投资建设……”

宫司屿恍然未闻似的,全然无视段秦,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突然放下望远镜,看向身旁的封锦玄和流云,“戒备森严,有红外摄像头,具体多少人守在那,有多少红外摄像头不得而知。”

“司屿,别急,我们想想办法。”

封锦玄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耐心安慰道。

“要阿萝说,翻墙进去,或者咱们挖个地洞进去,直接把阿乃带出来好了,被发现就打嘛!”

阿萝向来莽,脑子也很简单,她觉得,没有什么事是拳头解决不了的。

“虎啦八几的,闭嘴!”

一旁,姬如尘十分嫌弃,翻了个白眼道。

段秦心知自己被彻底无视了。

可他也并不觉得生气。

他早闻宫家继承人性格躁郁阴冷,是个心狠手辣,狠起来六亲不认的角色,可此刻,听闻他们的谈话内容,他觉得十分蹊跷。

找老婆?

段秦记得,宫司屿的妻子,姓纪。

昨天在与蒋先生喝茶聊天时,他还真就见到一个和宫司屿妻子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女,只是当时他问过,那少女矢口否认了。

心中生疑,段秦随即起身,走至宫司屿身后,透过架设在窗边的高倍白色望远镜,瞅了眼宫司屿方才往的方向,赫然就是自己出售给那位神秘蒋先生的白色城堡。

“宫少是说,你的妻子,在城堡里?”

“有问题吗?”闻言,宫司屿斜瞥段秦一眼,眸光森冷阴郁,没有温度。

“朋友,友好一点,说不定我能给你提供一些你想听到的信息。”段秦似笑非笑,眼眸暗藏冷锐的寒芒,沉稳中透着一丝社会气息,说话听着客客气气的,实则话中有话,似在说,如果你再不友好,你会后悔。

“跟你不熟,别朋友长朋友短的。”

一边说着,宫司屿一边取下了他的鸭舌帽,高冷的撩了下他那凌乱的发型,颓废忧郁的疲惫目光,外加毫无形象可言的胡渣和有些油腻的短发,可让段秦见了暗惊无比。

他可以确定。

宫司屿绝不是来他的地盘和他抢生意,或是针锋相对的。

这男人,一看就是颓丧到连形象都不顾了,怎可能是来做生意的?

“宫司屿,你昨晚上没洗澡啊?头发丝儿都油了,有你这样的吗!你不是洁癖吗?别小孩儿不在就废成这样行不行!”

姬如尘扶额,衣服不换,人也不打理,再这么下去都快赶上流浪汉了,简直掉价。

“不行,找不到人,不洗。”

“你昨儿个吃饭没?”

“不吃。”话落,宫司屿颓废的倒在沙发上,目光黯然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精美油画,“我睁眼闭眼都是她,找不到人,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还不如死了。”关键还死不掉,“哪怕她近在咫尺,我也没办法立刻把她抱怀里藏着,这是最痛苦的,你不懂。”

在段秦的印象里,宫家继承人绝不是眼前这样的,他不可一世,高高在上,且毒辣狠绝,不过他也听说,宫司屿极爱他的新婚妻子,眼见为实,现在段秦相信了。

“你真不是来海市投资的?”

段秦疑心重,又问了遍。

这回,回答他的人,是一旁一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魅惑天成的男人,“哎哟,我说这位先生,您看看他这样子,谁敢和他做生意?拜托,用脚趾头想想也应该知道不是了呀!也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没事你就走吧,可别添乱了。”

“我要是告诉你们,山顶那栋城堡是我出售给那位蒋先生的,昨天也在城堡里见到了一位确实和宫太太长得很相似的女人,你们还要赶我走?”

闻言,宫司屿一下从沙发上弹坐起,姬如尘和流云相视一眼,似惊喜。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坐下聊!不如留下一起吃个午饭吧,咱们家拜教授手艺极好!”姬如尘谄媚道。

流云直接跑进厨房,接了杯自来水,端到了段秦面前。

就连宫司屿的态度也稍稍转变了。

“你真见到她了?”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纪由乃,但确实很像,只不过,买下我城堡的蒋先生声称,那小姐,是他未婚妻……”

段秦话刚说完,宫司屿怒不可遏,满目阴戾寒意,可怕至极,咬牙切齿的捏碎了流云给段秦拿来的水杯,“他真这么说?未婚妻?抢我的女人,还占为己有!他蒋子文就是个卑鄙下流的无耻之辈!”

“并且,就如你们刚才所说,蒋先生的城堡中,戒备森严,几乎所有角落和四面都安装了监控设备以及巡逻犬和安保,连只鸟飞进飞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除非有人带你们进去,不然,恐怕很难闯入。”

事实就如段秦所说。

眼下他们所有人,都不能使用灵力。

因为一旦用了,蒋子文必然会有所察觉,并且还是人界分局分部也能感知到他们的方位,现在他们这群人中,大部分都是在逃通缉犯,绝不能以身犯险。

“带我进去,我欠你一个人情。”

毫不迟疑,宫司屿紧盯段秦,提议道。

“可以,但是人情就不必了,只是你宫司屿一来海市,必将引起轩然大波,你必须答应我,不许涉足海市的任何投资,帝都才是你的地盘,这里,我段秦说了算。”

“随便你。”宫司屿一脸的无所谓。

“别了吧,我去,宫司屿你冷静,就算你进去了,你也找不到她,还可能败露,我能感知她的方位,我去。”

“你怎么去?蒋子文认得你。”流云拧眉,觉得不妥。

“扮女人啊!”

第1079章 姬如尘:我好不好看?

段秦是个生意人,而段家如今因段秦也如日中天,不过比起宫司屿背后有一个显赫尊贵的权势家族作为支撑,他段秦可以说是白手起家,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所以比起宫司屿,他身上的社会气更为浓重,但并没有宫司屿这么阴郁冷漠,所以看上去风度翩翩,像个迷人沉稳的绅士,蓄着大多数女人都喜爱的黑色胡渣,很有大叔的味道。

午后,阳光正好,冬日寒风灌入衣领口,并不是这么的刺骨。

白色城堡种满冬青树的宽敞大道尽头,随着欧式黑色雕花铁门缓缓打开,段秦驾着他的蓝色宾利,驶入其中,而他的副驾座上,正坐着一个“女人”,一个妖媚蚀骨,眉目勾魂,仿佛能迷惑人心,让任何男人望一眼就如痴如醉的绝色妖艳极品“大美人”。

这厮身上穿着雪白色的貂绒大衣,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卷发,纤纤玉指正撩人魅惑的缓缓攀上在开车的段秦的手臂上,然后勾唇魅笑,歪头,靠在段秦的肩上,抱住他的手臂,一副软若无骨,柔情似水,天生尤物的模样。

“哎哟,还有肌肉呢,捏捏。”

这风骚到极致的妖精“女人”勾唇妖笑,还不忘调戏了下正在开车的段秦。

闻言,段秦差点将刹车踩成了油门,尴尬的干咳了一声,提醒:“正常点。”

“我现在扮的是一个拜金名媛交际花,喜欢你多金又成熟,不粘着你肯定不符合人设啊。”姬如尘一边说着,还不忘坐着,撩开自己的高开叉裙摆,露出修长性感的大腿,魅眼如丝的朝段秦抛了个媚眼,“我好不好看啊?”

“……”

段秦铁青着脸停好车,深吸了口气,无言以对,直接无视,下车。

他就没见过这么风骚入骨,妖魅极致的女人,不对,这是个男人!

“欸!抱我下车啊,或者开个门也行啊!”

“你自己没手?”

段秦顿住脚步,回头,挑眉冷锐的盯着车上不肯下车的“女人”。

他到底为什么要答应帮宫司屿他们进来?

“是我不美吗?还是我不够骚?你竟然连车门都不帮人家开。”

姬如尘就是不下车,坐副驾坐上搔首弄姿的,见即,段秦被气笑了,他不明白,这宫司屿身边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竟都如此极品!

最终,段秦妥协,正儿八经走到副驾座旁,给姬如尘开了门。

穿着白色貂绒大衣的姬如尘,踩着10cm的恨天高,手指上起码戴了5个钻石戒指,珠光宝气的像个暴发户,却又不俗气,简直就像个女妖精,走起路来还一摇三摆的,勾着段秦的手臂,想小鸟依人,但没辙,穿了高跟鞋的姬如尘,比段秦高出了一个头,有点违和。

“啧,你等我把高跟敲掉,咱们穿平底,不然你比我矮一截呢。”说着,姬如尘停下脚步,愣是把自己两只高跟鞋的鞋跟给掰断了,然后走着猫步,性感妖娆的挽着段秦的手臂,朝着不远处白色城堡的华丽大门而去。

而很快,姬如尘就认出了站在大门口的男人,范无救。

不过,此刻姬如尘画着妖艳的烟熏浓妆,他敢笃定,没人能认出他来。

“段先生,我家主人外出了,暂时不在,请挪步会客厅稍等片刻,他就快回来了。”

范无救西装革履,面容冷酷且无情,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畏惧感,他说话间,深看了一眼段秦身旁的“女人”,微微拧眉,莫名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出在哪见过。

“这位是?”

不等段秦开口,姬如尘头靠在段秦的肩膀上,勾唇妖笑,魅惑天成,用酥骨的烟嗓御姐音道:“我是段老板的大宝贝儿。”

“……”范无救觉得辣眼睛,没吭声。

段秦觉得这个姬如尘,简直就是魔鬼,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佯装娇宠身边女人的样子,搂住姬如尘那水蛇腰,“蒋先生昨日不是说,怕未婚妻孤独,我本想说,今日带我家小妹来陪她聊聊天,解解闷,哪知她不愿来,于是就带了我……女伴。”

素来少言寡语的范无救随后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段秦和他的“女伴”领去了会客厅招待。

装扮成男佣的鬼仆刚递上茶水和点心。

会客厅的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紫色睡袍,睡眼惺忪的少女。

“我饿了。”

长及腰的墨发如瀑,纪由乃打了个哈欠,慵懒的倚靠在门旁。

“要吃什么,我去吩咐下人做。”

“emm……寿喜锅。”

时隔没几日,却如隔三秋,再一次见到纪由乃的姬如尘,蓦然间眼眸晶亮,熠熠生辉,按耐住激动的心情,眼见着门口的纪由乃转身要离开,他赶紧起身,搔首弄姿,谄媚脸的追了上去。

“哟!好漂亮的妹妹呐!瞅瞅,水灵灵的,真是个小美人。”

姬如尘快步迎了上去,立马勾住了纪由乃的手臂,也不顾她不乐意,想挣脱,用力牵制住。

“你谁啊?”

纪由乃一脸莫名其妙的仰眸,瞅着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的“女人”。

姬如尘差一点就破口大骂,小孩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才想起,纪由乃已经被蒋子文抹去了所有记忆。

现在的她,恐怕谁都不记得,谁都不认识。

“我是我家段老板找来陪你解闷的啊!”

“不需要。”

纪由乃拧眉,嫌弃又不屑的抬眸瞅了眼缠上自己的风***人”,可这“女人”也不知哪根筋打错了,力气极大的勾着她,甩都甩不掉。

“那行呗,可是我想上洗手间了,要不你带我去?这儿这么大,又这么多男仆人,我怕我家段老板吃醋,你带我去吧,去完卫生间就不缠着你。”

“……”纪由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狐疑的瞅了眼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的段秦。

段秦感觉到纪由乃投来的目光,干咳了一声:“劳驾,小姐不妨帮个忙领她去一趟,多谢,她胡搅蛮缠任性惯了,别介意。”

“……”

于是乎,纪由乃只能不情不愿的被身边高自己一个头的古怪“女人”架着,去往了卫生间。

说实话,这座城堡,纪由乃自己也不熟。

哪里有独立卫生间,她也不清楚,兜兜转转一圈,只能带着这女人去自己房间上了。

可是。

第1080章 哎哟,你怎么还打人呢!

可是刚把这个风**人领进自己的房间,纪由乃却突然瞳孔骤缩,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从后禁锢住,嘴巴被人用手捂住,然后,门“砰”一声关上,被反锁,她被抵在了门背后。

杏眸顿生寒光,近在咫尺的距离,让纪由乃赫然见到了面前“女人”脖颈中那男人才有的喉结,“唔”了一声,眼露震惊,下一秒,刚想抬脚去踢面前男扮女装死人妖的裆时,却被这厮敏捷躲开。

就听他魅眼如丝,坏笑道:“欸?踢不到!”

被捂住嘴,纪由乃没办法出声,只能生气的瞪着面前的死人妖,怒气腾腾的眨了下迷人的美眸,仿佛在说,你几个意思?

但是紧接着,纪由乃就听面前男扮女装的男人,笑弯起他迷人妖魅的勾魂妖眸,吐气如兰,蛊惑人心般道:

“我知道你没有记忆了,但是我还是要说,自己人,别慌。”

那一瞬间,纪由乃感觉到了自己的耳膜鼓动一颤。

知道她没有记忆?

还说是自己人?

谁?他是谁?

被捂住嘴,纪由乃拧眉闭眼,似在费劲的回忆,想想起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他说他是自己人,那么……到底是谁呢?

并且,不口否认的是,纪由乃竟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排斥这个死人妖接触自己,而且,竟还有一丝丝隐隐的安全感,就像见了他之后,她就会安全……

姬如尘淡笑凝视着纪由乃,禁锢着她双手腕的手,一点点的松开,见面前少女没有继续反抗,反而是平静了下来,用一种疑惑茫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于是,他直接松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

适时,目光下移,姬如尘注意到了纪由乃戴在脖子上的一根项链,项链上坠挂的戒指,不知什么时候从睡袍中跑了出来,正折射着璀璨的光亮,挂垂在纪由乃的胸口。

那正是她和宫司屿的结婚戒指。

“哟,戒指没丢,还戴着呢?”话音刚落,姬如尘想想又觉不对,“等下,你不是被蒋子文抹去记忆了吗?怎么还戴着这戒指?”

“你是宫司屿?”两手背在身后,纪由乃抬眸,睁大迷人的杏眸,试探性,又不确定的问。

“必然不是了。”

“那你是谁?”

“你爸爸。”

姬如尘三个字刚脱口而出,迎面就挨了纪由乃一巴掌。

“贱死你得了。”

“哎哟,你怎么还打人呢!才几天不见,谁给你惯的,脾气见涨了?”姬如尘捂着自己的脸颊,被打脸了,还嬉皮笑脸的。

纪由乃没有理会姬如尘,只是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拧眉思忖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明白了什么,“你是姬如尘对不对?”

“……”不是没记忆了吗?姬如尘微微一惊,“你记得?”

“信上写了的,比女人更漂亮的,一定是姬如尘,你的确比女人漂亮的太多,简直像个妖精。”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跑到床头柜前,从抽屉中拿出一封叠的方方正正的信,递给了姬如尘,“你看,上面都写着的。”

姬如尘不敢置信的接过纪由乃递来的信纸,一目十行,匆匆看了一眼后,最后,震惊至极,更不得不承认纪由乃在还没有被抹去记忆时的机智和聪敏。

她料到了一切,所以做好了一切准备。

而这一切,只为了,不忘了他们这群“家人”。

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朋友,死而无悔。

有那么一瞬间,姬如尘胸腔溢满了暖意和动容。

最终,他将信纸还给了纪由乃,伸手,宠爱的轻抚了下她毛茸茸的长发,“所以,你要去见他吗?现在。”

“谁?”微微一怔,纪由乃似还没反应过来,“宫司屿吗?”

“不然呢?”

“可是……信上说,他被关进了监狱,而且……”纪由乃欲言又止,眸光茫然,“我对他,没有印象,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即使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可我对他,也只有陌生人的认知,我不记得他。”

“说来话长,不过,我们都逃出来了,并且,为了找你,一起来到了海市,他现在就在观日台那的那栋别墅中。”

一边说着,姬如尘拉着纪由乃来到窗边,指向了很远处被绿树掩映的观日台,隐约露出的华丽别墅。

“我出不去的,无论我走到哪,都会有人盯着我……而且……”

不等纪由乃将话说完,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

闻声,纪由乃警惕回眸,眯起冷眸。

姬如尘也冷下脸,戒备万分,以为是蒋子文回来,发觉不对,他露馅了。

结果,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竟是范无救。

他铁血无情的站在那,面无表情,令人畏惧。

什么都没说,缓缓步入,又重新将门关上,然后冰冷的盯着姬如尘那张画了浓妆的脸看了又看,“一早就觉得你眼熟了,姬如尘。”

纪由乃沉默,从前和范大人之间的种种,早已随着记忆的抹去而烟消云散,如今的她,连一句“范大人”都不会喊了。

而姬如尘,心知范无救是蒋子文的心腹,他下意识的做出防御动作,生怕范无救一言不合就动手。

“蒋王大人回冥界开会了,距离归来,大约还剩半小时,你们方才的谈话,我全都听到了,要是想去见什么人,就趁这半小时尽快,我会跟着你们,假装监视,但是半小时后,纪由乃必须跟我回来。”

蒋子文负手而立,一身冷酷傲骨,虽无情,却有义。

“如果我们要带她走呢?”

姬如尘下意识将纪由乃拉至身后,不肯退让。

“呵!你们试试看?她是阴阳官,身上已经被烙印了冥界的印记,你们带她去天涯海角,蒋王都能追踪到她,就算逃走又如何,还是会被抓回来……”说完,范无救看了眼腕表,提醒,“抓紧时间,半小时,过时不候。”

五分钟后。

偌大的白色城堡前端草坪上,纪由乃和男扮女装的姬如尘,各骑着一匹雪白色的骏马,离开了城堡。

在伪装成安保和男佣的鬼仆和鬼将见到之后,它们刚准备纷纷跟上去追,却倏然被范无救给拦了下来。

“不用,我和小白去盯着就好,你们继续守在各处,不要擅自离开。”

第1081章 你看上去很伤心,我给你抱抱?

纪由乃和男扮女装的姬如尘,假装要去骑马遛弯的样子,从白色的山顶城堡飞快奔驰而出,而范无救和谢必安,则各自骑着两辆平衡车,尾随在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黑爷,蒋王大人要是回来知道你……”谢必安骑着平衡车,担心的望着范无救,欲言又止,生怕隔墙有耳,“会弄死我们的。”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你怎么老帮纪由乃啊……”

“爱一个人不容易。”

-

除了简单的饮了一些水之外,宫司屿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他忧郁的坐在沙发上,面对着方格形的落地窗,任由窗外斜洒进来的耀眼阳光,笼罩在他布满阴霾的身上。

俊美的脸颊,埋在双掌间。

他在等,等姬如尘回来。

虽然他不指望姬如尘能把纪由乃带回来,可哪怕能听到一点有关于她的消息,宫司屿都会觉得心里好受些,否则,等同凌迟折磨……

灵殇自始至终都被慢慢的愧疚侵占满心扉,他想尽方法的想要去弥补,想要去挽回,此刻,他坐在宫司屿身后不远处的楼梯台阶上,靠着扶手栏杆,紫眸黯然,满是忏悔。

流云站在窗前,双手抱臂,和封锦玄一起,一直在观望城堡的方向。

很快,两个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相视一眼,同时朝着豪宅的大门口走去。

门外,随着两声马蹄嘶鸣,男扮女装的姬如尘,先一步进入豪宅内,神色激动的看向封锦玄和流云。

“你们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姬如尘戴着假发套,身穿白色貂绒大衣,雍容华贵妖艳万分,而他身后,门外,对一切都极其陌生的纪由乃,还停在马背上,愣怔不动。

见纪由乃没下马,姬如尘赶紧回头,招了招手,“愣着干嘛?下来!”

“哦……”

相较姬如尘的激动,纪由乃就冷淡平静了不少,因为她没有记忆。

翻身下马后,她神情淡淡的走至姬如尘身后,还没看清姬如尘面前站着的两个样貌非凡的男人,就感觉到一个蒲扇坠儿一样的娇小身影,扑进了自己怀中,激动万分,尖叫着,喊着她——

“阿乃阿乃!阿萝想死你了!”

纪由乃微怔,身子僵住,眸光缓缓下移,恰巧对上了阿萝满心欢喜的椭圆美眸,脑海中细细的在回忆信上对阿萝的描述。

阿萝……

哦,对,上面写过,她有两个好闺蜜,一个叫阿萝,一个叫容浅。

纪由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扯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没关系的,阿乃,没有记忆,我们也可以重新认识,阿萝永远和你是好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我们能认识一次,就能认识第二次,你别慌。”

除了宫司屿,所有人都知道纪由乃的记忆被蒋子文抹去了。

所以在见到纪由乃后,他们并不奇怪纪由乃的反应为何会如此奇怪。

而这时。

早就听到动静,从豪宅偏厅内大步流星,气势阴郁走出的宫司屿,也听到了阿萝的话。

他是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所以……

“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没有记忆?”

阿萝的话,让宫司屿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钝击,猛地一痛,眼底全是无法接受的震颤。

松开了抱着纪由乃的小手,阿萝瘪瘪嘴,没说话,只是躲到了封锦玄的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

心知瞒肯定是瞒不住了,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瞒着,姬如尘索性说了实话。

“蒋子文抹去了她的所有记忆,她现在谁都不认识,不过……”

姬如尘就站在纪由乃身旁,可话说一半,不等他说完,纪由乃却突然从自己外套的口袋中,拿出那张她写给自己的信纸,摊开,瞅了一眼,然后莲步款款,香风一阵的快步主动走到了宫司屿的面前。

没人知道她要做什么。

就只见纪由乃没有表情的凝望着宫司屿忧郁憔悴的脸庞看了半晌,然后低眸,注意到了他左手无名指的婚戒,轻轻伸手,捏住了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又用另一只手,拿出了挂在脖颈中,用项链串起来的戒指。

“一对的。”自言自语间,纪由乃恍然大悟,凑近到了宫司屿面前,“我知道了,你就是宫司屿!我的早婚对象,就是你,可是……”松开宫司屿的手指,纪由乃拧眉又瞄了眼信上的内容,“信上说,你最好认,因为你最帅,可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胡渣邋遢的宫司屿,纪由乃嫌弃脸,“你这么颓废,你确定你帅吗?”

前一秒,因得知纪由乃失去所有记忆,宫司屿心脏抽痛的几乎有一种站立不稳的窒息感。

可后一秒,胸口泛着一股酸,他愣是被眼前少女的举止动作和话语,逗得满心酸涩却又无可奈何,甚至想苦笑。

五味成杂的情绪酝酿在他的心口,他一句话说不出口,就只是想抱抱她,将她揉在怀中,感受她的真实性。

可是,没有记忆,她会允许他碰她吗?

这一次,宫司屿退缩了,他不想吓到一个对他陌生,没有任何记忆的纪由乃。

可是面前的少女,似和他之间有心电感应般,能体会到他的伤心,能体会到他的挣扎煎熬和痛苦,似于心不忍,尽管目光不存在任何感情,却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句。

“你看上去很伤心,我给你抱抱?你是想抱我的,对吧?”

没有回答,宫司屿只是痴痴的凝望着近在咫尺的纪由乃的脸庞,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触上了她如凝脂般的雪肤,下一秒,狠狠地!强而有力的用尽全身力气,一手圈紧纪由乃的腰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收紧手臂,艰涩低沉,沙哑无力的呢喃:“我想你……很想,你怎么把我忘了?”

愣怔在原地,纪由乃的美眸尽是茫然和不知。

她伸手,轻轻扶住了宫司屿的腰身,小心搂了上去,咬唇,蚊子声般的低语:“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一边说着,还不忘轻抚着宫司屿的背脊,就像从前,每当宫司屿缺乏安全感,总喜欢埋在她怀中时,她轻抚他后背的动作,即使忘却,习惯性的动作,却依旧还在。

第1082章 证明给我看你最帅

为什么想安安稳稳的在一起,就这么难呢?

宫司屿力气大的惊人,纪由乃被紧紧裹在怀里,她几乎喘不过气,想推开,想挣脱,可每每想到方才抱着自己男人伤心忧郁的眼神,她就于心不忍,只能僵着身子,屏住呼吸,任由他抱着。

而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好像,他一旦抱紧了她之后,地老天荒,都不会再放开。

还没有被抹去记忆前的她自己,应该和这个男人很相爱吧?

微怔片刻,纪由乃心中暗想。

这时,骑着平衡车跟着姬如尘和纪由乃过来的范无救和谢必安,已经到了门口。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黑白无常统领,皆戒备万分盯着门口二人。

“要是没范无救,我根本没办法带小孩出来,他在帮我们。”

姬如尘解释道。

而范无救也不往看向姬如尘,冷声道:“别忘了我提醒你的。”说着,范无救指了指手表,意思明了,注意时间。

当着众人的面,宫司屿毫不避嫌,捧起纪由乃的小脸,落下了唇,很凉很凉的触感,亲的纪由乃措手不及,茫然错愕的睁大美眸。

宫司屿直挺的鼻尖擦着她的鼻翼,冰凉温柔,逐渐加重力道。

给抱,没说给亲啊!

对所有人都极为陌生的纪由乃,当着众人面,硬生生的推开了宫司屿,瞳孔静默,瘪嘴,有些不悦,“我准你亲我了吗?”

那一瞬,宫司屿眸色深了,眼底似乎有汹涌的怒意在蔓延,他气的不是纪由乃推开了自己,而是气蒋子文,竟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冷静了半晌,心知如今的纪由乃根本不记忆他们过去的种种,不能操之过急,宫司屿按耐住阴郁的心情,最终,再一次伸手,牢牢圈住纪由乃的腰身,揽在怀中,平息了微乱的气息后,极近温柔,微沉道:“是我不好,我道歉,明明知道你不记得我,还这么强迫你,别生气好吗?”

“嗯,没事。”纪由乃语气平淡的表示谅解。

可她殊不知,她这么冷淡的语气,对宫司屿来说,简直就是在撕扯他的心脏。

从前的她,怎么可能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他有些接受不了。

那一刻,宫司屿幽邃的瞳孔,暗沉无光,仿佛自己的世界濒临崩塌,濒临极限,他快支撑不住了。

但是很显然,纪由乃根本没体会不到他的感觉,并且,也根本没当回事,只是一手拿着信,一边盯着宫司屿那张忧郁憔悴的脸庞猛瞧,“信上说你绝对是见过的男人里最帅的,可你现在完全不像,你要不要证明给我看一下?”

“……”

不对的时间里,提出了不对的要求。

纪由乃恐怕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宫司屿,既心累,又无力。

既要平复自己疼痛感剧烈的心脏,又要满足自己失忆老婆的“过分”要求。

于是,宫司屿只能扶额蹙眉,头疼的看向一边的拜无忧,沉冷下令:“拿把剃须刀和一块热毛巾来。”

“是,主子。”

当着纪由乃的面,拜无忧端着一面镜子,左手臂搭着一条白色温热的毛巾。

然后,宫司屿开始将自己邋遢的青色胡渣处理干净。

他擦了一把脸,洗净了手,然后接过了流云递来的雪色衬衫,褪下了身上褶皱的黑衣,吸顶柔和的灯光下,宫司屿完美的身材暴露在众人面前,他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惑人的质感,线条完美,肌理紧实而性感,耀眼无比。

宫司屿换衣时,封锦玄很自觉的捂住了自家甜心萝莉的眼睛,禁止她继续看。

而宫司屿当着纪由乃和所有人面,再简单不过的收拾了一番自己的仪容门面后,俊美优雅至极的系着衬衫袖口,侧对着纪由乃时,门外透进来的淡淡阳光,不偏不倚,刚好洒在宫司屿的身上,在极端的光线晕染中,恍若身上镀了一层淡淡金芒。

换了身衣服后的宫司屿,黑发有些微乱,倦容虽疲惫,可更衬得他那张脸完美如神祗,也愈加难以接近,森冷阴郁。

“现在还邋遢吗?诡儿。”

优雅转身,宫司屿展开自己的双臂,微沉磁性,迷人的声线令人沉沦。

他走近,立在纪由乃面前,居高临下的微微低头看着她,那双弥漫夜的色泽的深邃瞳孔深处,满是柔情爱意,浓烈的似能将人灼伤。

微仰眸,没有记忆的纪由乃小嘴微张,睁大美眸,似惊叹,怔怔的看着眼前俊美炫目的耀眼男人。

尽管他的目光,依旧透着忧郁。

可……

那是一种能令任何人刹那间驻足凝神,忘记呼吸,忘记周围一切存在的俊美绝色,深情幽邃的凤眸,立体完美的轮廓,侧颜杀般精致的下颚弧线,耀眼迷人,颓废忧郁在这个男人身上竟出奇的没有任何违和感。

纪由乃没吭声,忍不住多看了宫司屿几眼后,耳廓红红的,脸颊也微微泛着粉色的红晕,似是害羞。

不过,她非常不给宫司屿面子,不仅不回答他的话,还无视他,转过身,正儿八经的举起手中写满密密麻麻字的信,对照信中的内容,开始认人。

“比女人更美的是姬如尘,就是男扮女装的人妖,这个我知道。”纪由乃瞅了眼姬如尘,嘀嘀咕咕道。

被无视的宫司屿,难掩错愕,有些挫败,面露无奈,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并且,他又想抱她了。

想着那是他老婆,就算失忆又怎样,那还是他老婆。

所以……

宫司屿上前一步,直接从后圈住了纪由乃的腰际,可这次,却被纪由乃给拒绝了。

“不给抱了。”避开宫司屿视线,纪由乃的耳朵更红了。

注意到纪由乃不敢看自己,小耳朵还红了,宫司屿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笑意,可却佯装冷漠,声音都故意低冷了几分,“你是我老婆,不给我抱,你还想给别人抱?”

“我不记得你了!”

“失忆不是借口。”话落,宫司屿上前一步,从后,紧紧将纪由乃箍紧在怀里,“还是你想以失忆为理由,另寻新欢?”

第1083章 灵殇是哪个狗崽子

“你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不给你抱就说我要找新欢?我不跟你讲了,你抱好了,我要认认人。”说着,纪由乃直接转移话题,虽没有记忆了,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谁是谁,所以,纪由乃环顾四周,开口就问,“红眼睛的是小云,没红眼睛啊……小云是哪个?”

宫司屿从后圈着纪由乃的柳腰,揽着,愣是不松手。

纪由乃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然后手里拿着没失忆前的自己,写给自己的信,开始认人。

流云原本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神游天外,时不时拿出手机给白斐然发条信息,必须让白斐然拍照,报备他在哪,有没有背着他“沾花惹草”之类的。

可乍一听“小云红眼睛”几个字,流云愣色,旋即高挑飞鬓浓眉,跟出列似的,站了出来,不冷不热,没睡醒似的举了举手,“我是。”

纪由乃想迈动步子,但身后男人抱得太紧,她根本动不了,于是,轻哼一声,十分傲娇的回眸,“你松开。”

趁着纪由乃侧眸望自己时,宫司屿低头,在她香香的脸颊上偷吻了一口,才松手不缠了,十分服从。

径自走到流云面前后,纪由乃狐疑打量了一下后,问:“不是红眼睛啊。”

“美瞳。”流云伸手,面无表情的捏了捏纪由乃的脸颊,旋即拧眉,“蒋子文给你换了具身体?谁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由乃茫然不解,摇了摇头。

闻言,宫司屿眸光一暗,很显然,他早就发现纪由乃的身体并非她原来那具,只是迫于想多和纪由乃亲近,一直没问罢了。

“很乖很腼腆的是当归,当归呢?”

认了姬如尘,认了宫司屿,认了阿萝,认了小云,纪由乃环顾四周,开始在众人当中寻找当归的身影。

然后,她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正在和姬如尘说话,怀里抱着一只很丑的秃毛鸡,留着齐肩小短发俊秀干净的少年。

一听到纪由乃在喊自己,当归头顶的那个呆毛飘了飘,忙不迭的走到纪由乃面前,“由乃,我在这。”

“那白斐然呢?”

“他不在这。”流云回答,他开始好奇纪由乃手上拿的信里到底写的是什么内容,竟能让没有记忆的她,知道这么多人的名字。

“拜教授?”纪由乃一个个报信纸上提到的名字。

“夫人,我在这。”拜无忧笑意盈盈的,似乎因为纪由乃的回归,雀跃不已。

“信上还说我养了五只凶兽做宠物,饕餮、烛龙和小犼,还有墨黑墨白……它们呢?”

“那天你被抓走后,它们都被蒋子文一并带回了冥界,现在应该还关押在冥界中。”宫司屿也暗惊,回答后,走至纪由乃身后,瞄了眼她手中的信纸,“上面写的什么?”

“还没有失去记忆的我,写给现在的我的一封信,上面写着一份名单,提醒现在的我,不要忘记你们任何人。”

虽然对宫司屿没有记忆,可是纪由乃也不知为何,打心眼里不排斥和他接触,仿佛有没有记忆并不重要,爱不是存在于记忆当中的,而是刻骨铭心,已经养成了一种很可怕的习惯,既然认定,那就不会再看任何人一眼。

出于好奇,宫司屿从纪由乃手中夺走了那封信,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信纸好多处,都有泪水晕染的痕迹。

一阵揪心,宫司屿仿佛能感受到,纪由乃是在多么绝望和无助的情况下,又能冷静的保持最后的镇定,写下这封信赠予失忆后的她自己。

“好的,那么……灵殇是哪个狗崽子?”

信被宫司屿抢走了,纪由乃也没说什么,只是似笑非笑,勾魂妖娆的美眸浸着莫名很宠宫司屿的淡淡柔意,可转眼,她目光冷了下来,锐利眯起,开始找灵殇。

信上说,她有个弟弟,叫灵殇,很容易认,因为他有一双极为罕见的紫色瞳孔。

可扫视了一圈,纪由乃也没见到有紫眸的少年,就只是发现,有个“缩头乌龟”背对着她,所在一个清寒俊雅的男人身后,而这个清寒斯文的男人正捂着阿萝的眼睛,这人,纪由乃没印象。

再一次见到自己姐姐,灵殇心里是恐惧惊慌的。

哪怕知道纪由乃没有了记忆,全部被蒋子文抹去了。

可灵殇依旧没有那个面对自己姐姐的勇气。

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他。

所以,他根本无颜面去面对自己的亲生姐姐。

在听到自己姐姐开始找自己,更在名字后面加了“狗崽子”三个字,灵殇瑟缩了下,落寞的躲到了封锦玄的身后,他从前的高傲,不可一世,目空一切,全都化为泡影。

如今,就只是一个又爱姐姐,又怕姐姐,渴望得到承认,却又愧疚懊悔无比的不懂事弟弟。

封锦玄很合时宜的搂着阿萝,往一边挪了一大步,并不打算让灵殇藏在自己身后,见即,还不忘佯装冷嘲热讽的口气,嘲笑灵殇,“少帅从前横着走,怎么?如今喜欢当起缩头乌龟了?”

修长白皙的手,半遮着自己的容颜,灵殇回避侧身,闻言,又气又怒的暗瞪了眼封锦玄,却被挣脱封锦玄怀抱的阿萝,坏笑着推了一把,愣是推入了纪由乃的视线中。

“阿乃阿乃,他就是灵殇哦!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超好认的!”

正奇怪怎么找不到紫眼睛的人,一个漂亮极了的少年,被迫闯入了纪由乃的视线内,他的气质空灵缥缈宛如真神,纤尘不染,美的惊心动魄。

惊慌躲闪的紫眸,漾着水光,秀气比女子还要婉约美丽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那是一双能让星辰黯然,大海失色的眼睛,为绾未系的长发,光滑顺垂如同丝缎,肌肤胜雪,似散发着皎洁月白般的莹光。

关键是,这个少年,竟有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容貌。

只是眉宇间比她多了几分英气和傲骨。

四目相对。

纪由乃的眼神波澜不惊。

可灵殇的紫瞳深处,复杂黯然。

第1082章 你让我抱抱我姐

“你肯定就是灵殇了。”

看着和自己容貌一模一样的少年,纪由乃笃定道。

旋即快步走至灵殇面前。

灵殇承认,他退缩了,甚至没有勇气看面前的少女,只是目光求救似的越过纪由乃头顶,看向了宫司屿,也就是他的姐夫。

虽未开口,可眼神已经道出了一切。

灵殇看着宫司屿的目光,仿佛在说,姐夫!救命!你说过会帮我的。

感受到了灵殇求救的目光,宫司屿挑了挑剑眉,旋即一手插在裤兜中,优雅邪魅的拈着手中信纸,朝着纪由乃和灵殇的方向走来。

可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纪由乃突然扬起小手……

“啪”一声!

打在了灵殇的脸上。

不轻不重,却打的灵殇措手不及,惊愕之中,满眼的委屈和不敢置信,捂着自己的脸,黯然伤心,那可怜的表情,令人心生不忍,可明白原因的,又觉这一巴掌,还算轻的了。

“信上说,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有很大一部分,是你的责任,因为你做了混账事,害得我和我爱的人分离。”

宫司屿已经走到了纪由乃身边,瞅着灵殇的脸,已经被打出了红印,“啧”了一声,捏起纪由乃的小手,轻抚了下,“手心疼吗?”旋即开始帮腔,“他已经知道错了,心肝,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信上说,让我要是见到灵殇,先给他一巴掌,我只是照做啊。”没有记忆的纪由乃,一脸无辜道,打的是自己弟弟,她也不内疚,只是看见灵殇委屈不说话的可怜样,有点小心疼罢了。

眼见着自己这个野生弟弟敛眸,捂着自己的脸颊不吭声,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一脸落寞神伤,惨兮兮的样子,纪由乃瘪瘪嘴,突然伸手,拉住了灵殇的手腕,抚了抚他微红的脸颊。

“我也没用力气啊,怎么就红了呢?很疼吗?”

非常平常的一句话,却让灵殇愕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因为从前的纪由乃,对他的态度恶劣的不止一点半点,甚至连碰都不愿意碰他一下,可如今没了记忆的她,竟会问他疼不疼。

摇了摇头,灵殇一改从前的倨傲高冷,分外乖巧,“不疼。”只是心里难受罢了。

可灵殇明白,这一巴掌,是他应得的。

“这一巴掌,只是让你长长记性,你看,信上还写了一句话的。”

纪由乃说着,从宫司屿手中拿回信,举在灵殇面前,让他自己看。

灵殇愣了愣,旋即睁大漂亮的紫眸,凑近信,赫然见到了这么一句让他热泪盈眶的话——

打完就原谅他吧,弟弟不懂事,可以理解的。

灵殇明白了。

这是在自己姐姐还没有被蒋子文抹去记忆时,她写下的信。

原来,其实在纪由乃的内心中,她早就承认她有这么一个弟弟了。

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却仅仅只是一巴掌,就被原谅了。

灵殇悲喜交加,下一秒,伸手就抱住了一脸懵的纪由乃,低下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呢喃道:“所以,姐姐是认我了对吗?我是你弟弟,不是外人。”

“不然呢?”纪由乃两眼望天,内心毫无波澜,因为没有记忆的她,只是遵照信中的内容在认人罢了,要说情感,她对任何人都是没有情感的,哦,不对……

想着,纪由乃偷瞥了一眼一旁因为灵殇抱了她而面色阴郁,难看至极的宫司屿。

这个男人,是例外。

起码见了他,她会脸红,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宫司屿伸手,狠戾强制的扯开了抱着自己女人不放的灵殇,“我准你抱她了?”

“她是姐姐,又不是别人,别的女人,让我看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灵殇的衣袖被宫司屿扯着,却还是伸手想去抱纪由乃,“你让我抱抱我姐……”

“滚。”宫司屿拎着灵殇,丢到了一边,然后宝贝的将纪由乃护在怀中,摸摸头发,亲亲额头,谁都不准碰的那种。

就在大家气氛融洽,笑声不断,仿佛从前那个大家庭又回来了一般,注意到时间不够的范无救和谢必安,走了进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带她回去了。”

一瞬,宫司屿眼底的温柔和淡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阴郁森寒,“不可能。”声音像是渗进了冰渣,没有温度,透着迫人的寒气。

“来时和姬如尘说过,只是见一面,并不是把人交给你们,我冒此风险让姬如尘把人带出来,不是让你们把人带走的!”

范无救蹙眉,语气冷酷,似乎不近人情,可实则,完全是他左右两难,无奈之举。

“要是蒋王发现小由乃不见了,非杀了我和黑爷不可,宫司屿,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啊,我们也很难做的。”

宫司屿没说话,尽管他知道范无救为难。

可拥着纪由乃的臂力,更重了一分,一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纪由乃交给他们的样子,同时,宫司屿似吃准了纪由乃的软肋,更明白怎么做她会心软,会妥协,沙哑微沉,语气透着恳求。

“别跟他们走,好不好?没有你,我吃不好,睡不好,我快疯了,我不能看不到你……别走,心肝,哪怕你不记得我,也呆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帮你去回忆,去找到我们的过去,好吗?”

起初,纪由乃没说话。

只是她回忆起了信上的内容。

信上说,她的丈夫宫司屿,是个离不开她的疯子,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一旦离开,就是一个会闹死闹活,不要命的偏执狂。

乍一看,好像还真是……

见纪由乃不说话,宫司屿瞳孔微微缩起,心凉了半截。

“你想回去?回蒋子文那?继续被他关起来?也不愿意呆在我身边?你变心了?”

“……”这说的都是哪跟哪?

被宫司屿锐利的阴郁寒眸盯得浑身发毛,纪由乃哭笑不得,无言以对。

宫司屿恼怒,面庞冷硬,目光越来越冷。

“你要走是吗?”

“……”

“不许走!”一瞬,宫司屿的神情几乎可以用偏执凶狠来形容。

“……你这样我敢走吗?感觉走了你能把我掐死。”被禁锢在这个可怕男人的怀里,可纪由乃莫名觉得心里酸涩泛疼,他这是有多怕她会离开?“不走也行啊,可我们不能让别人为难,你得想个两全之策,既能不让那头的人怀疑,又能让我安然陪着你不被发现。”

纪由乃话落,周围鸦雀无声。

但紧接着,大家的目光突然纷纷投向了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灵殇。

第1083章 互换灵魂

快到时间了,范无救眉宇紧蹙,不断地看着腕表,提醒大家:“最多给你们2分钟想办法,想不出我先把人带走,蒋王回来若见不到纪由乃,就会开始怀疑。”

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

飘逸出尘,绝美灵秀的灵殇愣怔了半晌,很快就了然会意,薄薄的唇轻启,指着自己的鼻子,是个明白人。

“你们想让我装成姐姐,顶包,去应付蒋子文?”

姬如尘走到灵殇身边,若有所思的围着弟弟绕了一圈,点点头,“头发丝儿差不多长,瞳孔的眼色可以用亡灵的黑色隐形眼镜遮掩。”顿了顿,姬如尘看向流云,“你那还有新的吗?”姬如尘指的是隐形眼镜。

“有,日抛的,10盒,一个月的量。”流云应了声。

“殇殇弟弟和小孩的脸极为相似,问题就在于身高和特有的器官……要真去顶包,那便绝对不能用灵力遮掩,蒋子文多精明的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他就能发现根源问题。”

“如果我去顶包,你们还会回来找我吗?还是……不会回来了。”还会不管他死活,就算被蒋子文发现,也……

灵殇没将话说完,只是半垂头,无精打采,有些心里没底,生怕自己被丢弃似的,毕竟他之前做了混账事,虽已经得到原谅,可灵殇始终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的。

背叛了三界总局,背叛了神界,他现在才是真正无家可归的“小孩”。

“傻不傻!当然会回来救你。”

姬如尘戳了戳灵殇的额头。

随之,宫司屿也万分严肃且认真道:“等从人皇墓回来,我和你姐回来带你走。”

“真的?”灵殇瑰丽迷人的紫眸,钟天地之灵秀,不含任何杂质,美的极致,他怔怔的望着宫司屿,不确定。

“我是你姐夫,我也必须对你负责,一家人就该在一起,所以我们一定会回来救你。”

一家人……

莫名的,灵殇心里有些酸楚。

这三个字,对他来说,何其陌生。

在神界,他拥有这么多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可从未体会过真正的一家人的感觉,可是却在这,感受到了家的温馨和团结。

宫司屿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姬如尘和流云也这么觉得。

封锦玄他们就更别说了,完全支持。

可这时,没有记忆的纪由乃却犹豫了。

“他是我亲弟弟,这么做……不会很危险吗?如果我们来不及赶回来,他有事怎么办?因一己之私而要求自己亲弟弟以身犯险,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牺牲亲弟弟,跟一个没有印象,却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走,站在中立的角度,以旁观者的身份分析,纪由乃觉得,这太无情无义了。

灵殇惊讶了,他不敢置信对自己原本态度极为恶劣的姐姐,竟会在失忆后,设身处地的为自己考虑,上翘细长的迷人紫眸倏然弯起,绽放了一抹迷人眩目的笑意。

“有你这番话就够了,姐姐。”话落,灵殇开始褪下自己的衣服,“我们换衣服吧,姐,我就装成你的样子,去顶包,等你回来救我,我们长得极其相似,我相信凭我的睿智,蒋子文不会轻易发现的。”

就在这时,怀里抱着鸾鸟云霄的当归,十分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嘴,“那个……你们可以听我说一句吗?”

“阿呆你想说什么?”

“由乃和灵殇虽是亲姐弟,可……你们忘了吗?现在由乃用的躯壳,十分普通,可灵殇毕竟是神界的,真身与**凡胎差距甚大,蒋子文必然一眼就可识破真假,与其这么麻烦,倒不如……直接互换灵魂,让由乃的魂魄进入灵殇的身体中,而灵殇的魂魄暂时依附在这具普通的身体中,这样一来,既能解决细节问题,又能更加不易识破,有了安全保障,对吧?”

当归的一番话,顿时引得姬如尘等人沉默,略有被打脸的感觉。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这回,就连宫司屿都没带。

是啊!互换灵魂,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根本用不着灵殇去顶包纪由乃。

因为纪由乃现在的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她原先的那一具。

互换灵魂,是范无救来做的。

一互换完,范无救扯着附身在卫灵绾身体中的灵殇,就迅猛的回了城堡。

当然,做戏要做全套,男扮女装的姬如尘,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

蒋子文从冥界回来时,并没有在纪由乃的房间中见到她的身影,到处都找不到人,准备发怒之际,恰巧见范无救和谢必安,尾随在纪由乃和一个穿着貂绒大衣的妖艳女人一起从城堡外骑马归来,有说有笑的。

从鬼仆的口中,蒋子文才得知,原来是段秦带着他的女伴来做客,而那风骚入骨的妖艳女人,恰巧就是段秦的……女伴。

站在白色城堡的华丽门庭前,西装革履,霸气狂冷的蒋子文单手松了松黑色领带,冷眯寒眸凝视着骑马归来的绝美少女,旋即迎上前去,在“纪由乃”欲要自己下马前,伸手,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抱了下来。

毫无预兆的被横抱在怀,俯身在卫灵绾身体中,假扮成自己姐姐的灵殇一个机灵,心底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一秒推开蒋子文,自己下了地。

“我有脚,不用你抱。”

因蒋子文怂恿,而铸成大错的灵殇,现在对于蒋子文,真的是打心眼里的排斥,以及厌恶,可为了自己姐姐,他忍了。

只是,面对外人,灵殇那股子冰若寒霜的幽冷气势,却难以遮掩。

看蒋子文,是斜眼看的。

和蒋子文说话,是极为恶劣的。

和从前的纪由乃,完全就判若两人。

这可吓得一旁男扮女装的姬如尘心惊胆战,生怕露馅儿。

“由不得你!”

被冷拒,蒋子文轻蔑冷笑,下一秒,扛起“纪由乃”在肩头,大步流星就进了家门。

“你敢如此对我?”伪装成自己姐姐的灵殇,头朝下,挂在蒋子文宽厚的肩膀上,对着他又锤又打,刚想一口咬下去,却见男扮女装的姬如尘在后头一个劲的朝着他摇头。

那慌忙的眼神,仿佛在说:别冲动!

第1086章 无妨,我惯着你,你开心就好

“如此?这不是你从前说话的方式,你什么时候喜欢用如此了?”扛着纪由乃进了门庭,得知段秦还在会客厅等自己,蒋子文一路扬长,不忘拧眉质疑问。

蒋子文清楚的记得纪由乃的说话习惯。

她向来大大咧咧,“如此”倒显得老沉了,这不是年轻人或是纪由乃这个年龄该用的词。

和纪由乃互换了灵魂的灵殇,被扛在蒋子文身上垫的反胃,封印了灵力之后,他与凡人无异,顿时头昏脑涨的,又有姬如尘不断摇头规劝,只能放弃抵抗,机智怼道:“我想正儿八经说话不行吗?”

要说从前,灵殇在三界总局和神界是横着走的人物。

谁敢如此对他?

那种高傲的优越感是与生俱来的。

可偏偏如今,为了他姐姐,他也得忍,可是……

蒋子文扛着和纪由乃互换灵魂的灵殇步入会客厅,将他扔在了沙发上,赫然发觉面前少女的小白鞋鞋带松了,剑眉高挑,蓦然蹲下身,单手捏住纪由乃的脚踝,亲自替她系鞋带。

但才刚碰到她的脚踝,一声脆响,一巴掌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蒋子文的脸颊上。

灵殇忍不住那股子心里的怨气劲,他想打蒋子文很久了。

从亲眼见到他用那种手段,分开了姐姐和宫司屿。

从得知自己被利用,酿成了大错。

而一旁,男扮女装的姬如尘见即,不敢看,捂脸,感觉不妙。

一巴掌,不痛不痒,可却打的蒋子文心口有些抽痛。

他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才回来,这厮脾气就这么大?

无动于衷的替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系好鞋带,蒋子文冷傲寒酷的盯着纪由乃,冷眯起眼,气场慑人无比。

“脾气见涨,敢和我动手了。”

灵殇终究是灵殇,他不是自己姐姐,和纪由乃更有着相当大的性格差距,素来高冷,生人勿近的他,闻言,冷而不屑的侧过脸,不看蒋子文,冷哼一声。

可灵殇万万没想到,蒋子文到头来,竟会说……

“无妨,我惯着你,你开心就好。”

话落,蒋子文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伸手摸了摸“纪由乃”的头顶,转而面向久等的段秦。

“段先生,让你久等,听闻你带着自己的女友人来陪我家诡儿玩,她似乎玩的很开心,谢了,不如一道用餐如何?”

“额……”段秦礼貌性的起身,刚想说话,却感觉手臂被一劲道猛地挽住,侧眸就见某个不男不女的风骚人妖谄媚的看着自己。

“段老板,你答应我下午陪我去买包包的,你忘了吗?不吃了,买包嘛……”姬如尘给了段秦一个眼色,示意“撤”。

段秦会意,忙歉然的看向蒋子文,“抱歉,蒋兄,下回吧……”

随后,姬如尘就挽着段秦的手臂,告辞准备离开。

和纪由乃互换灵魂的灵殇见了,忙起身追上去,“我送送你们好了,常来玩。”说罢,勾住姬如尘的手臂,一道走了出去。

然而,灵殇并未看到蒋子文望着姬如尘审视深思的目光,就如同,发觉了不同寻常之处。

城堡一侧的停车场,段秦启动了座驾,男扮女装的姬如尘低垂头,附在灵殇的耳畔,苦口婆心的叮嘱,“你可收收你的脾气吧,祖宗,求你了。”

“尽量。”

“保重啊!”生怕隔墙有耳,姬如尘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凡事三思而后行,别惹怒了他,遭殃的是自己!”

“可以。”

“那我走了啊。”姬如尘像个不放心自家孩子的家长,替面前少女模样的灵殇,整了整衣裳,理了理长发。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了缠,灵殇低垂头,咬了咬唇瓣,似舍不得姬如尘走,更贴切的是,他舍不得所有人,他明白,姬如尘离开之后,恐怕相当一段时间内,他都必须孤军奋战,因为姐姐他们,要走了。

酝酿了半天,又将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灵殇点点头,“你走吧,不送。”话落,不等姬如尘先走,他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城堡。

姬如尘目送着少女形象的灵殇,多少有些担心。

以蒋子文那个狂暴冷酷的性子,要是被发现纪由乃其实是灵殇扮的,那场面,姬如尘简直不敢想……

也只有快点从人皇墓回来,扭转目前的局势,才能解决这一切了。

-

和灵殇互换了灵魂后。

纪由乃附身在自己弟弟的身躯中,待夜幕降临之时,随着宫司屿他们一行人,连夜离开了海市,回了帝都。

没有记忆,没有过去,还附身在自己弟弟的男人身中,纪由乃心里说不出的变扭。

并且,在互换灵魂时,灵殇曾告诫宫司屿,不许对他的身子做出任何不可描述的行为!再想也得忍着,必须等自己姐姐的灵魂回归她原本的真身之后才能做。

宫司屿答应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从一而终,心里只有自己老婆,对男人的身体,也没兴趣。

一回帝都,宫司屿就带着他们一行人,先去和白斐然汇合,然后暂时搬到了宫司屿在帝都的众多房产中的一栋足够大,能住下所有人的郊外别墅中,充当落脚点。

别墅是独栋的,带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隐匿在茂密的树林当中,是中式风格的庭院型别墅,比从前的庄园小了些,但勉强能住,并且离帝都城中不远。

在宫司屿他们一行人出发海市,寻回纪由乃的一天一夜中,白斐然也没闲着,带着人去了被摧毁的庄园,在废墟中将所有人的重要物品都搜寻了出来,并带了回来,身份证件、银行卡、值钱的、收藏的众多没有毁坏的贵重物品……

灵殇的宠物雪狼阿鲁因上不了飞机,也暂时和白斐然住在一起。

现在的阿鲁,就一白色大狼狗的外形。

一见到自己“主人”出现,摇着尾巴围着转,热情不已。

可是很快,阿鲁似乎察觉到,面前的“灵殇”并非自己真正的主人,“呜咽”了一声,不摇尾巴,龇牙咧嘴的盯着暂时和灵殇互换了灵魂的纪由乃。

纪由乃还保存着那封自己没失忆前写给自己的信。

见到阿鲁,一脸懵,“信上没说我还有只狗啊。”

第1087章 藏海地心,遗失的世界

偌大的别墅客厅,白斐然和北冥的加入,大家聚在一起,很是热闹。

闻言,宫司屿走到附身在灵殇身体中的纪由乃身边,蹲下身,抚了抚阿鲁的头,仰眸望着纪由乃。

因为现在的她,顶着灵殇的身体,所以宫司屿尽量忍着不去碰她。

“这是你弟弟的宠物,他不在,我们先替他照顾。”

明白了的点点头,纪由乃环顾四周,所有面孔都是陌生又熟悉的,尽管大家都对她十分热络,可纪由乃始终因没有记忆的缘故,无法融入集体,有些生分。

只有在面对宫司屿的时候,她才会稍稍放松。

所以从海市回帝都的一路上,纪由乃都粘着宫司屿,跟在他身后,像个粘人的小跟屁虫。

宫司屿也感觉到了被抹去记忆的纪由乃很粘自己。

为此,他身心舒畅,只是介于目前纪由乃附身在灵殇的身体中,才忍住一直没碰她。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就是去那个你们口中的人皇墓吗?似乎听你们话中的意思,那里藏着我真正的肉身?那我们赶紧去吧,等回来了,还要去把灵殇带出来,时间不等人的。”

闻言,宫司屿条件反射,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搂纪由乃的腰,在触及她身子的刹那,他愣是收回了手,心里寻思着,不是自己老婆的身子不能碰,男人的也不行。

于是,只能强忍住,微沉磁性道:

“别急,我们正要商量如何前往,如今大家恐怕都是三界总局在逃的通缉犯,绝不能使用灵力,所以此去路途遥远,长途跋涉,我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感知到现在的灵殇并非真正的灵殇,雪狼阿鲁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舔着一根白斐然去宠物店买来的磨牙骨头,谁都不理。

片刻后。

宫司屿、流云、姬如尘、拜无忧、当归、白斐然,还有没有记忆,对所有事都不清楚的纪由乃,以及封锦玄和阿萝,围坐在了别墅客厅的白色沙发上,讨论了起来。

相对于姬如尘的风骚荡漾没个正经,赤红瞳眸的流云要理智沉冷,他抱臂,靠坐在白斐然身边,优雅的交叠腿,若有所思开口就问:“所以,宫司屿,人皇墓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当初东皇无极费尽心思闯入天道盟盗走人皇墓地图,可之后你恢复记忆,也完全不担心那地方会被人闯入?”

“那地方,没人到达得了,就算到了,机关密布,没有我的十五名金刀卫领路,也绝对进不去。”

金刀卫,指的就是以拜无忧为首的十五名天道盟神秘人。

顿了顿,宫司屿宠溺的睨了眼纪由乃,继而又道,“从前,我和心肝提及过人皇墓的地点。”

“我不记得了。”

脑袋空空的纪由乃半垂眸,嘟嘴,目光充满了茫然。

“没事。”差点又忍不住想去轻抚下纪由乃柔顺的长发,一想到面前的是灵殇的身子,宫司屿又忍住了,继续道,“人皇墓根本不在这个世界已知的任何地界,它在藏海地心。”

“藏海地心?”闻言,姬如尘、流云和当归面面相觑,这地方,他们谁都没听说过。

“别卖关子,详细说说。”姬如尘来了兴趣,催促道。

“世界的尽头,极点的地带,冰川藏海之下,地心山脉之中。”

接着宫司屿云里雾里的话,拜无忧似笑非笑,儒雅斯文的给所有人解释道:

“诸位,主子的意思是,人皇墓在世界的尽头,而所谓的世界尽头,在远古,称作世界边缘,而在现今的社会中,指的就是南极点和北极点,不过,人皇墓所在的位置,在南极点。”

“而南极点,是这个世界表面非常特殊的一个位置,它是世界上没有方向性的两个点之一,另一个点是北极点,站在南极点上,东、西、南三个方向完全失去意义,只有北方一个方向;在南极点,太阳一年只升落一次,有半年太阳永不落,全是白天,太阳在离地平线不高的地方绕南极点一圈一圈地转,一直不落下,又称“极昼”,有半年见不到太阳,全是黑夜,又称“极夜”,不过,算算时间,现在是一月,南极点现在是极昼,没有黑夜,只有白天。”

“你们应该都知道,南极点终年被冰雪覆盖,冰雪厚度达2000米,海拔高度为2800米;气候异常恶劣,年平均气温为零下48度,夏季平均气温为零下25~30度,冬季平均气温为零下55~60度,最低气温为零下828c,那是一个无人之境,在深达千米的冰盖深处,就是藏海的所在地,我们称之为藏海的地方,现今被称作“冻湖”,它在冰下3262米深的地方,深500米,湖泊被冰盖封锁于冰盖表面之下数千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哦,拜教授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冻湖里?”

因为没有记忆的缘故,纪由乃听后只觉得玄乎。

“非也,冻湖只是我们的必经之处,在冻湖更深的地方,就是地心深处,那里有一个被称为‘遗失世界”的地方,与世隔绝,只存在于传说中,山脉壮阔嶙峋,生存着无数灭绝的飞禽走兽,就在那。”

莫名的,听着拜无忧的介绍,所有人都开始期待,开始向往这个传说中才存在的地心世界。

世界的尽头,地心的最深处,还存在着另一个被遗忘的世界?

唯恐天下不乱的阿萝听后,一个劲的晃着封锦玄的手臂,奶声奶气道:“阿玄阿玄!去吧去吧!和阿乃一起,帮人帮到底,我们和他们一起去!”

“去,别晃了,再晃袖子要扯坏了。”封锦玄无奈,他本打算将阿萝托付给自己的父母,孤身陪宫司屿前往人皇墓,毕竟兄弟有难,要全力相助,并不想阿萝一起跟着,可见阿萝这兴奋劲儿,他明白,撇下她,是没戏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姬如尘晃着退,吊儿郎当的问。

“前往南极洲要途经冰川区,所以要联系破冰船,还要准备耐寒装备,充足的物资,给我一天时间筹备,你们后天出发吧。”

作为后勤,白斐然面无表情的记录下了所有他能想到的需要的物资,拧了拧眉,冷声道。

第1086章 下通缉令,千里追杀

死亡海沟深处,三界最高秘密监狱。

群居在海沟深处的黑鲛人族,凶狠野蛮且残暴,因长年不见天日,它们畏光且大脑退化,驯服后只能听从简单的指令,却并没有任何能够自我思考的能力。

所以,在那一日灵殇他们集体救走宫司屿一行人后,追到海面上大脑退化的原始黑鲛人并没有前往三界总局禀报集体越狱事件,反而是回到了海沟深处,全当什么事没发生一般。

而监狱内部。

监狱长狂猎,督查缉拿司司长阎烈,金吾卫无殇三人都被封灵圈所禁锢。

失去了所有的灵力,无法离开监狱不说。

因三界总局最高秘密监狱深入死亡海沟一万两千米,这个地方,不通电,没有网,且磁场混乱,唯一的警报装置也仅限监狱内部使用,根本无法传送警报信息给三界总局。

并且,此时此刻,狂猎、阎烈和无殇三人,被从岩浆关押区逃出的灾难之神厄难和死亡之神寂亡,五花大绑在了三根火山石柱上,动弹不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仨被绑在火山石柱上已有好几天了。

厄难就是不走,恶趣味的羞辱着他们三人。

寂亡也没阻止,就一声不吭的在旁席地而坐,恢复灵力。

而寂亡的身旁,还有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它是解开封灵圈后幻化成人形的魔神蚩尤。

只不过,蚩尤似乎因被囚禁太久,不仅丧失了语言能力,就连举止都傻憨傻憨的,失了智一样,只不过外形骇人,髑髅如铜铁,能吓哭小孩。

而和他们一起被关押在岩浆区域的妖王康回,早已离开监狱,不知去向。

唯恐天下不乱的厄难,瞳孔弥漫邪恶意味,阴恻恻的冷笑,又往狂猎的身上加了几个封灵圈,还将三人倒吊过来,鼻孔中插满了线香。

捉弄了这仨人几日后,觉得没趣。

最终,厄难带着寂亡和“铁憨憨”蚩尤,离开了三界最高秘密监狱,从死亡海沟窜出,飞驰,离开了危险海域,此刻,正漂浮在黑漆的海面上。

海平面死寂无风,正值黑夜,黑洞洞的天空之上繁星璀璨。

漂浮在海面上的厄难,衣衫褴褛,仰面朝天,随波逐流,身边是好兄弟寂亡,寂亡正酷冷的浮在海上,身后还有一只不会游泳,丧失语言能力的铁憨憨蚩尤,此刻,铁憨憨正死命的抱着寂亡的脖子,不让自己肥硕的身体沉下去,寂亡面色黑冷阴暗,感觉快被勒死了,若不是做狱友数千年之久,有了“感情”,寂亡绝不会任由身后失了智的蚩尤这么勒着自己。

“阿难,我们去哪。”

寂亡比厄难关押在监狱的时间要久太多。

他被关押入内的时候,还是三界总局成立之初,如今时代变迁,飞速发展,他对一切都已经万分陌生,神界也回不去了,可以说是无家可归,也无处可去。

“说实话,兄弟,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这样,咱们就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厄难悠哉的飘在海面上,望着浩瀚的星空,慢条斯理道。

“……”寂亡沉默,眸光阴暗。

的确,厄难说的没错,他去不了人多的地方,因为他之所以贵为死亡之神,是因为从出生,他就有一种极为可怕的能力——即,所到之处笼罩死亡,人或是动物,皆会离奇死亡。

“不过我们可以考虑去打家劫舍,制造混乱,制造恐慌,制造灾难?”厄难笑眯眯的看着寂亡,满肚子坏水。

“省省吧。”寂亡冷漠脸,而他背后铁憨憨的蚩尤,已经怕水到快骑到他的头上去了,寂亡似乎是被关久了,连脾气和戾气都没了,变得十分佛系,“我想安定下来,回不去神界也罢,我们可以在人界安居,过隐世的生活,只要不被三界总局发现,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兄弟,你转性了?还安定?你看看你飘海面上这功夫,多少死鱼浮了上来!”厄难不可思议的看着寂亡,他天生所到之处,就不会有生物存活,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竟想安逸的生活?

“我累了,我想安定。”寂亡无动于衷,坚持道。

“行行行,你是哥哥我听你的,先上岸吧,走一步是一步,反正我死都不想回监狱了。”

“那这东西怎么办。”寂亡拧眉,指指已经骑在他头上的傻憨蚩尤。

“带着呗,能怎么办?好歹狱友这么久了,蹲牢都蹲出友情了。”

“嗯,可行。”

-

而就在厄难他们逃出监狱后不久……

好几天没有自己上司阎烈消息的督查缉拿总司秘书流笙,似乎感觉不太妙,总局找不到阎烈,阎烈的家中也没有他的身影,问任何人都不知他去了哪。

流笙几经调查,发现自己上司最后一次露面,是陪同副局长少帅灵殇扣押姬如尘和流云去秘密监狱,自那之后,就再无音讯了。

同时失踪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就是副局长灵殇。

一个是金吾卫队长。

要说这几日,三界总局乱成了一团。

不仅因为总局长封锦玄辞职。

更因为副局长灵殇也失踪,至今未露面。

流笙是总司秘书,而阎烈身为督查缉拿总司司长,在总局位高权重,这么混乱的时刻,他必须协同三界总局长老院出面维持总局秩序。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流笙得到了长老会的批准,拿到了进入秘密监狱的许可,想来监狱问问监狱长狂猎,他们家司长去哪儿了。

可当流笙来到监狱时,最终发现自己上司、监狱长和金吾卫队长都被倒绑在了火山石柱上昏迷不醒,心知大事不妙!他立刻给三人松了绑。

就听狂猎怒不可遏道:“一级警备!回总局告诉长老会,少帅叛逃,放走了宫司屿他们!岩浆区的灾难之神、死亡之神、蚩尤妖王全部出逃!下通缉令!千里追杀!”

-

海市,香鼎山山顶白色城堡。

深夜,蒋子文独自坐在水晶灯闪耀的华丽书房中小酌红酒,喝的微醺时,他的冥界手机却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提示声。

一条消息出现在了锁屏上……

第1089章 无助可怜的殇殇弟弟

——极度危险重犯前人皇帝司、其同党姬如尘、亡灵君、以及十五名手下如下图人像目前越狱在逃!已下达三界红色通缉令,千里追杀缉拿!收到消息者,如有下落,立刻禀告总局,重金悬赏!

——另有最高秘密监狱四名极度危险在逃人员,灾难之神厄难、死亡之神寂亡、魔神蚩尤、妖王康回一同越狱不知去向,特级通缉令,重金悬赏捉拿!

——现全三界通报,三界总局副局长灵殇背叛三界总局,目前在逃中,其罪当诛!请三界同胞全力协作缉拿,重金悬赏!如有确切消息,可千万各分局领赏!

在见到自己的冥界手机屏幕上,接二连三的跳出紧急消息,蒋子文寒眸倏眯,“砰”一声将手中的高脚杯,重重的砸在了宽大的红木古典书桌上,酒滴溅出,高脚杯碎裂,尖锐的酒杯碎片不慎划破了蒋子文的手心虎口处。

任由血珠滴落,又自行愈合。

蒋子文无动于衷,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范无救!”

他震怒低沉一声冷喝。

旋即,一个透明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蒋子文面前,显出了真身。

“蒋王有何吩咐。”

“宫司屿他们越狱了。”

范无救面无表情,半垂首,“是,卑职已收到消息,冥界分局将协助总局全力缉拿在逃人员,冥界势力遍布三界,找到他们,绝非难事。”

“即便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蒋子文眸光幽沉冰冷,下一秒,他倏然绕过书桌,夺步朝门外而去,“宫司屿越狱,他们一定会来找诡儿!”

瞬然间,蒋子文心底升腾起一股危机感来。

晚餐后,他就没再见过诡儿,她一直都将自己关在房间中,连句话也不愿和他说。

寻思着会不会出问题,蒋子文大步流星上了楼,直至到了纪由乃房间门口,才放轻脚步。

面色冷厉寒酷,悄无声息的准备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哪知,房里的人竟将门给反锁了。

莫名暴躁愤然的蒋子文见即,大半夜,一脚踹飞了反锁的橡木门,也不管里头的人睡没睡。

少女形象的灵殇,原本怀里抱着一只留有自己姐姐体香的毛绒玩具,蜷缩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望着天花板发呆,没有安全感。

哪知卧室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飞,他吓得弹坐起,以为是蒋子文识破了自己。

门飞了。

蒋子文满身冷酷戾气,可怕步入,却入眼见床上穿着白色宽松睡袍的“少女”,披头散发,惊慌失措的抱着一只紫色的毛绒兔子,又惊又怒的看着自己,睡袍似乎大了,露出了一侧的香肩,那撩人娇娆却又傲娇无比的模样,太过引人注目,也让满腔怒意的蒋子文顿时气消。

“你有病吗!大半夜踹人房门!”

少女外形的灵殇抓起一个鹅绒枕头,砸向了蒋子文的脸,但枕头却被床尾处站着的蒋子文牢牢接住。

“锁什么门。”

居高临下冷厉残酷,蒋子文瞳孔无温,寒声质问。

“防狼。”

扮成自己姐姐模样的灵殇侧过脸,似不屑一顾蒋子文,高冷傲娇道。

“呵!嘴硬欠收拾。”说着,蒋子文从床尾绕至床边,自然而然的坐下,蓦然探出长臂,扣住了少女外形的灵殇的细嫩脖颈,往自己胸膛处揽,旋即提小鸡的似的,将床上“少女”放到了自己腿上,起身,抱着就走,“今晚开始,你必须寸步不离我,绝不能离开我的视线,睡觉睡我那。”

灵殇挣扎,尽管再怎么用力挣脱蒋子文,可他现在附身在一个女人的身体中,根本抵不过蒋子文的力大无比。

他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人疯了吗?

竟要和自己姐姐同睡一个房间?

简直不要脸!

“男女有别,你要脸吗?”

强忍耻辱感,灵殇表面不情不愿,心底更是早已将蒋子文里里外外恨了千百遍!

蒋子文这个禽兽竟然敢抱我!抱我!我要杀了他!

等姐姐和姐夫来接我了,我一定要!弄死他!

“不要,要你。”

蒋子文大步流星朝房间外走出,冷笑一声,极为低沉的嗓音,在胸腔产生共鸣,传入少女形象的灵殇耳中,极具磁性。

“有病!我如论如何都不会跟你睡的!”

“我只说让你睡我那,没让你跟我睡,你想多了,还是你脑子里想的就是和我同榻而眠?”

“……”

有那么一瞬间,附身在自己姐姐身体中的灵殇,感受到蒋子文坚实的胸膛,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他快疯了,并且无言以对。

外人眼中残酷无情,暴君一般的冥界第一阎王,竟在自己姐姐面前如此厚颜无耻?灵殇算是明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就是个禽兽!

而就在蒋子文一路抱着某个和姐姐灵魂互换,目前是少女模样的人,一路朝自己的房间而去时,不紧不慢跟在蒋子文身后的范无救,眼眸深不可测的望了眼蒋子文怀中的人。

他轻咳了两声,似有意让蒋子文怀中的人听见,大声道:“蒋王大人,如今宫司屿他们在逃,总局副局长也叛逃在外下落不明,还有东皇无极势力威胁,内忧外患,我建议加派人手在城堡周围。”

“可以,你立刻去办。”

范无救的话,灵殇听得明明白白。

总局终究还是发现宫司屿他们集体越狱了。

狂猎他们必然会向总局揭发,是他背叛总局,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灵殇明白,自己是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他现在,没有家,是个逃犯,还和姐姐互换灵魂,深入虎穴,就在蒋子文的眼皮子底下。

一旦他被发现……

怀里抱着毛绒兔,少女形象的灵殇哀怨的埋进了玩具的绒毛中,突然间心惊胆战了起来,也不再和蒋子文闹,蜷缩着,任由蒋子文横抱着,乖极了。

只是,没人看得到他此刻的表情。

神情恹恹透着可怜无助,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他在想,姐姐和姐夫什么时候会来接自己。

他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万一蒋子文发现了……

他岂不是死定了?

想着,灵殇哭丧着脸,更加无助了。

他在思考,是不是需要暂时扮乖去讨好这个男人,才不会露馅?

第1090章 为了姐姐委屈一下

穿过幽静的城堡长廊,被蒋子文抱着进入了他的宽敞主卧,如同中世纪欧洲皇室的装修风格,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投射暖黄的光晕,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砖,步入圆形的白色理石拱门。

少女外形的灵殇,无心欣赏主卧华贵的布置。

只感觉蒋子文抱着自己,走到了偌大的四柱床边,轻柔的将他放在了床上,细心的替他掖好被子,摸狗似的抚了抚他的额头,低沉冰冷道:“快睡。”

如今的灵殇,附身在一具和自己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普通身躯中,还被封印了灵力,他感受到了寒冬的凛冽,冷冰冰的被窝透心凉,怀里抱着紫色的兔兔毛绒玩具,蜷缩着,裹紧了被子,想到自己无家可归,想到自己现在是通缉犯,灵殇心情很沮丧,又很没安全感。

没了和蒋子文吵骂闹腾的心情,他冷哼一声,警惕心很重的问:“你睡哪?”

“沙发。”

蒋子文居高临下的指了指不远处玫瑰彩色玻璃窗旁的欧式风格软榻沙发,旋即绕到床的另一边,拿了个靠垫,十分的正人君子。

“哦,那你快滚,我要睡了。”

灵殇管不住自己的嘴,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冷言冷语,欠揍道。

拿着枕头,本不想和面前“少女”计较的蒋子文,正打算不占便宜,自动去沙发睡,可偏偏“纪由乃”的一句话惹怒了他,目光瞬间冰寒三尺,扔了枕头,冷酷狂傲的褪下西装,单手扯松了领带,夺走了“纪由乃”怀里的毛绒玩具,一手扣住了她的双手腕,就举过了她的头顶,俯身,压上,一手扼住她的下巴。

“会不会好好说话!”

瞳孔浮现深幽的死亡戾气,蒋子文目光残酷冰冷,显然是真生气了。

“你敢这么对我?”

灵殇不断的告诫自己,现在他装成姐姐的样子,就必须收敛自己的臭脾气,可……他忍不住!

完全动弹不得,蒋子文宽阔健硕的身躯,宛若一座沉重的山逼近,差点让灵殇觉得喘不过气。

他堂堂神帝之子!如今竟被一个男人压在……

灵殇自觉难以启齿,遭到了羞辱。

尽管他现在是姐姐的模样,是代替姐姐,装成她的模样被囚禁在这。

可是灵殇还是气不过!

没人敢这么对他的!

“错了没!”蒋子文无动于衷,扼住“纪由乃”的下巴,逼近,高挺的鼻尖蹭到了她的脸颊,“说错了!我放过你!”

双手被禁锢住了,动弹不得,双腿更是被压住。

少女形象的灵殇恶狠狠的瞪着蒋子文,四肢无法用,可他还有嘴!

想着,不顾蒋子文逼近的英俊容颜近在咫尺,张开嘴,朝着蒋子文那冰冷淡色的唇,用力的咬了下去。

刹那间,血腥味溢满口腔。

“嘶”一声,蒋子文愣怔,他不敢置信“纪由乃”竟咬了自己,咬的竟还是自己的唇瓣……

有些疼,甜腥的血丝溢出,沾染了他的嘴,也染红了她的齿间。

灵殇满脑子都是“咬死”蒋子文的念头。

哪里顾得上自己咬的是哪里。

并且,他情窍未开,更不懂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只觉得蒋子文的嘴巴离他最近,那张口就咬了。

本以为蒋子文会更加暴跳如雷。

可灵殇似乎想多了。

死死咬着没松口,可四目相对间,灵殇却讶异的发现,蒋子文残酷冰冷的目光变了,变得深不见底,越发幽暗,瞳孔中爆发出了一种复积聚已久的情愫。

他好像完全不知道疼似的,任由血腥味充斥口中,愣是霸道的深吻住了面前的“少女”。

那一瞬间,灵殇只觉得脑袋“嗡”一声炸了。

想挣扎,做不到。

不给亲,做不到。

他就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死鱼”,只能任由眼前这个讨厌至极的男人肆意妄为。

一世英名尽毁。

灵殇开始怀疑人生,他呆住了。

和姐姐互换灵魂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只要躲着蒋子文,避而不见,熬过一段时间,姐姐和姐夫就会来带他离开的。

可现在呢?

缓缓的,灵殇闭上了眼睛,敛去眸底的火光,假装放弃挣扎,心底却在等待时机,蓄势待发,反攻!

果真,感觉到“纪由乃”不挣扎不反抗了,蒋子文甚是满意,最终还是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的手腕,离开了她透着淡淡芳香的小嘴,还未来得及起身。

他就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人用吃奶的力气推攘了一下!

紧接着,就见“纪由乃”一个翻身,坐到了他的身上,“啪啪”两声,朝着他脸颊就落下了两巴掌,还不忘骂骂嚷嚷,“放肆放肆!你敢如此对我!这是我的初吻!你玷污了我!”

“初吻?”

闻言,蒋子文高挑剑眉,愣了下。

而灵殇,很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吓得瑟缩了下,完了,他说漏嘴了,会不会被发现他不是姐姐?

但是很快,灵殇就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

因为姐姐被蒋子文抹去了记忆,她理应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所以说初吻,也没什么问题,并不会漏馅儿。

很显然,楞了一下的蒋子文,也是这么想的。

明知道纪由乃不是初吻,可想到她没有记忆,就觉得她这么说,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了。

“混账东西!”

松了口气,少女外形的灵殇抱回了自己的毛绒兔子,又反手在蒋子文脸颊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打上瘾似的。

被打了三巴掌,蒋子文却笑了,英俊非凡的脸庞浸着颇为愉悦的笑,任由“纪由乃”小小一只坐自己身上,一手枕在后脑,低沉哼笑。

“你打我不痛不痒,倒是可以给你多打几次,除了你,也没人敢这么对我。”

“……”

不,除了姐姐,还有我,我是弟弟,我也敢打你。

无言以对的灵殇,倏然高冷脸坐在蒋子文肚子上,俯视他,阴冷嗤笑,抄起一拳,就砸在了蒋子文的胸口。

只不过,他的拳头,却被蒋子文一把包裹住,然后,将他拽了下来,当抱枕似的裹在了怀中,“睡觉。”

装成纪由乃模样的灵殇慌了,“说好睡沙发的!”

“改主意了。”

“你去死一死吧,好吗?我特别烦你,真的。”有朝一日我灵殇回到自己的身体中,我能揍的你……算了,灵殇想了想,他好像打不过蒋子文,算了,为了姐姐,他就委屈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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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1章 踏上人皇墓的征程,飞越半个地球

去南极洲路途遥远,要飞越半个地球,穿过赤道线,想走捷径,就必须穿越恐怖的西风带德雷克海峡,并且,南极洲天气极端恶劣,是现今七大洲中有着“白色荒漠”之称最为神秘的高海拔冰川之洲,它如同末日世界,一片荒芜,是世界最冷和风暴最多、风力最大的陆地。

而全洲,更无定居居民,只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考察人员和捕鲸队。但至今,整个南极洲,依旧有着大部分没有人涉足过的无人神秘冰川地带。

年初,一月,南极洲正是极昼时期,那里没有黑夜,只有白天。

原本,其实只要纪由乃用她那颗“冥珠”打开传送去南极洲的通道,就可以将大部队集体送去那里,且来回自如,可“冥珠”已毁,他们现在任何人都是三界总局通缉要犯,也不能使用灵力来暴露自己的方位,所以他们只能长途跋涉,踏上一段寻找人皇墓,寻找真身的“艰苦”旅程。

翌日。

在宫司屿闲置的别墅中修整了一夜的所有人,陆续醒来。

因时间紧迫,白斐然带着拜无忧早早的出门了。

前往南极洲没这么容易。

要计划路线,办理途经好几个国家的签证,要准备极地装备,要联系破冰船、前往南极的巨型游轮,要找能够钻冰洞的高科技装备,要准备充足的物资等等……而这些,都由全能的后勤保障白斐然一手操办。

昨夜,宫司屿和附身在灵殇身体中的纪由乃虽共处一室,却未同榻而眠。

宫司屿打了地铺,睡在了地上,守在了纪由乃的身边,最多只是牵牵小手。

因为纪由乃如今的身躯,是弟弟灵殇的,宫司屿不能染指,也不想染指,所以他只能克制自己,做个君子。

并且,没有了记忆的纪由乃,虽不排斥他,也因心知他是她的丈夫,而略显粘人,可宫司屿明白,对于没有记忆的纪由乃来说,他依旧是陌生的,而这种陌生感,就像在他们之间隔了一条鸿沟屏障,无法跨越,也无法亲近。

从前的纪由乃,绝不会和他客客气气的说话,或是用忽冷忽热的眼神,看着自己。

如今的宫司屿只想尽快回到人皇墓。

复活真正的灵诡。

他知道,一旦灵诡归来,那么她的所有记忆,都会回来。

哪怕这一世属于纪由乃的记忆被抹去了。

他的诡儿也会用自己的方法,全部找回来。

他迫不及待。

所以他们必须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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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南极有三个方向,分别是南美大陆最南端的智利、阿根廷,澳大利亚,新西兰。

其中澳大利亚、新西兰距南极大陆都在3000公里以上,坐船需时一周。

而南美大陆最南端伸向南极方向,恰恰在南极有一个南极半岛,这个半岛深入海洋,朝向南美大陆,两个大陆中间隔着一条著名的魔鬼西风带——德雷克海峡。

两大洲的陆地距离在800多公里,因而从南美乘坐游轮出发去南极是最近的,两天即可抵达南极半岛。

所以,中午时分,决定最后从南美洲阿根廷登船前往南极洲的白斐然在帝都的法国使馆门口,给宫司屿打了一通电话。

因为国内没有直达阿根廷的航线,所以必须转机,就算是私人飞机,也必须中转在别国机场加油续航。

“少爷,国内没有航线直达阿根廷,所以路线必须先飞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再飞阿根廷,飞美国转机签证太麻烦,法国使馆这已经打点好,今天就能拿到所有人的签证,把大家的身份资料等证明邮件过来。”

“嗯,等15分钟。”

别墅这,宫司屿挂了电话后,召集了别墅中的所有人,这趟旅程路途遥远,又暗藏危机,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

偌大的客厅中,大家都围坐着。

“我和亡灵必然是要去的,阿呆也跟着我。”

姬如尘左手仗义的揽着流云的肩膀,右手迷人的搂着当归,邪笑道。

流云敛眸,冷冰冰的抱臂坐在沙发,“嗯”了一声。

俊秀干净的当归闻言,淡笑乖巧的坐着,怀中抱着鸾鸟云霄,“能不能带云霄一起去?它离不开我。”

“可以。”宫司屿瞥了眼当归,继而又道,“阿鲁我会一起带着,到时候让云霄藏在它口中,我会让白斐然给阿鲁办理宠物过境证,应该不会有问题。”

“司屿,我和阿萝同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封锦玄搂着阿萝,凝望着宫司屿的眸光,透着深深的兄弟情义。

一番商量下来,最终决定一同前往的人,除了宫司屿和纪由乃,就是姬如尘、流云、当归、封锦玄、阿萝,还有雪狼阿鲁,鸾鸟云霄。

魇魔阿黛和宫连城,以及白斐然留守在帝都。

拜无忧为首的天道盟15名成员,因人皇墓中的机关墓门需要他们15人共同用信物合力打开,所以必须亲自前往。

22人的队伍,外加一只雪狼,一只鸾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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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白斐然带着拜无忧驱车回到别墅。

素来办事效率极高的白斐然,安排好了一切,将所有人的过境签证、护照交给了宫司屿,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交待道:“少爷,私人飞机已备好,明天中午12点半出发,直飞巴黎,然后转飞阿根廷,全程大约20小时,后天上午可以到。”

宫司屿仔细的检查了所有人的签证、护照,还有给阿鲁办的宠物入境许可,确认无误后,他交给了拜无忧保管。

继而,又听白斐然道:“很幸运,现在是一月份,南极温度在12、1/2月份回温,所以目前南极的温度很适合前往,所有的极地装备和物资设备,我已经派人空运去了阿根廷火地岛乌斯怀亚港口,你们到了那,会有人和你们联系。”

“咳咳,恕我无知,乌斯怀亚港是什么地方?”

千年老粽子姬如尘尴尬的笑了笑,问道。

“阿根廷南部的一座岛屿火地岛,岛上的乌斯怀亚港距南极大陆最近处仅800公里。是世界各家去南极考察的后方基地,考察船都在这里补充燃料和食品。”白斐然慢条斯理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继而又道,“最新一班前往南极洲的游轮已经开走了,半个月后才会回港口……不过白天我调查到,国内有一支南极科考团正在港口集结,是昆仑站的科学考察团,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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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0章 我没有记忆,爱上别人怎么办?

“所以我以少爷的名义,给那支科考团队捐赠了一笔巨额可观的科考研究基金,条件是让少爷你们一行人登上他们的破冰船,跟着他们一起进入南极内陆,并且,这支考察团这次前往的科考目的地就是少爷你们最终的目的地冻湖。”

拜无忧的前身,虽是帝司忠心耿耿的金刀麒麟卫,可如今却是国际赫赫有名的考古学家,他清楚,这种关系国家之间的科考斗争,是绝对不会轻易让不相干的加入的。

闻言,他狐疑的瞥了眼白斐然,似笑非笑淡雅问:“白先生捐了多少?”

“一亿。”

“……”

“美元。”

“……”

“目前钻透南极冰层最深的国家是俄罗斯,已经深达4000米,但据我所知,国内至今没有能够钻透冰盖超过4000米的自造设备,6亿对一个科考团来说虽多,却并不足以让他们能够答应让我们加入他们的队伍一起进南极内陆,你是不是还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

宫司屿拧眉,似一眼看破,问白斐然道。

“是。”白斐然下意识的扶了扶镜框,半垂眸,目光中莫名的飞速掠过了一抹虚色,似有些不好意思。

“说吧,还答应了什么条件。”

“其实也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少爷你们要找的冻湖,它比著名的南极冰下史前湖泊沃斯托克湖更大更深,昆仑考察的冰钻设备已经击穿了冰层到达了3000米的深度,但是由于机器故障的原因,他们无法达到更深的冰层探索冻湖,他们必须赶在南极暖冬季结束前完成科学计划,目前修理机器已来不及,我只是答应科考团,将一台造价20亿美元的量子激光钻进设备运往冻湖冰盖上方,帮助他们击穿最后的冰层,到达冻湖的水面,帮助他们研究,也方便你们进入冻湖,一举两得而已。”

白斐然想到了方方面面,完全都已经替宫司屿一行人考虑周全,打点料理好了一切,如今只需他们出发即可。

千言万语都不如一个信任的眼神来的可贵,宫司屿拍了拍白斐然的肩膀,凤眸中噙着肯定的暗芒,凝着面前一直不离不弃的好兄弟,好帮手,郑重道:“谢了。”

“安全归来,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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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帝都机场国际、港澳台安检入口处。

西装革履的白斐然大庭广众下轻拥住了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鸭舌帽酷帅无比的流云,吻了吻他的额头,冷冷交待:“平安回来,知道吗?”

“放心,死不了。”

流云表情很臭,似觉得白斐然鸡婆啰嗦,可话落,还是不由自主的投入他的怀中,磕在他的肩膀上,“等这一次我回来,我们去国外注册结婚,然后,再也不分开,如果你敢拒绝,我弄死你。”

“我等你。”

一番依依不舍的告别后,白斐然目送着所有人离去。

转而面无表情的离开,作为后勤保障的他,需要替宫司屿坐镇宫氏集团,同时,还需要在他们抵达南极洲后,用宫氏集团联合国家投资发射的信号卫星,全程监控他们的方位,以确保他们的安全。

安检过后,宫司屿、纪由乃一行人从商务登机楼登上了宫司屿的私人飞机,起飞后,先飞往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然后中途续航加油,再转飞阿根廷。

帝都飞往巴黎共需8小时。

飞机上,附身在灵殇身躯中的纪由乃,茫然的坐在宫司屿身旁靠窗的舱位上,美眸迷离的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周围的笑闹声仿若与她无关,也不知此刻她在想些什么。

她的身旁,宫司屿正在用一台加密过后安装卫星信号装置的手提电脑,寻找南极洲冻湖的坐标,计算潜入冰层深处冻湖湖底的最终深度和下潜时间。

感觉到纪由乃安静的有些异常,他侧眸,伸手轻宠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但没有太越轨,因为纪由乃现在用的身体,是她弟弟灵殇的。

“诡儿,在想什么?”

微微一怔,纪由乃侧眸,因附身在灵殇的身躯中,现在的纪由乃,拥有着弟弟灵殇那双瑰丽绝美的紫眸,凝望着宫司屿的眸光波澜不惊,没有爱意,没有情愫,只是象征性的在看一个看上去相识的人,纪由乃望着宫司屿的目光,是陌生的。

而这眼神,令宫司屿心生不悦。

他不喜欢纪由乃用如此陌生的目光看自己。

这让他觉得心口有些沉闷难受。

“在想我没有被抹去记忆的时候,我和你……有多相爱。”一边说着,纪由乃一边单手托腮,慵懒撩人,似笑非笑的望着宫司屿,“我问过他们所有人,姬如尘说,他曾经暗恋过我,可之后发现你太爱我了,而我也太爱你,他放弃了;流云说,我和你经历了太多坎坷,风风雨雨,生死别离,可自始至终,我们两个都彼此信任着对方,不离不弃,同时也撼动着他;当归说,你为了我,可以逆天改命,不惜放弃自己的真龙富贵,也想和我在一起,而我,曾经被软禁在冥界,不顾一切,想方设法的也想回到你身边……”

顿了顿,她又道。

“可是宫司屿,没有记忆的我,感受不到从前我有多么爱你,你怕不怕这样的我,哪怕找回了我所谓的真身,也会因此爱上别的人?”

闻言,宫司屿凤眸冷凝,浸着阴郁冷森的寒芒,慢条斯理阴沉道:“不会。”

“你这么肯定?”

“在你爱上别人之前,我会先让拜无忧解决掉那个人。”宫司屿冷笑,眼底满是杀光。

而宫司屿恐怖的目光,非但没吓到纪由乃,反而让她蒙上茫然的美眸,闪着晶亮,“那既然我们是夫妻,昨晚为什么你还要睡地板,不和我一起睡?”

“因为这具身体不是你。”

“不是我,你就不碰吗?”

“嗯。”最多忍不住的时候牵牵小手,捏捏脸,不能再多了。

“听大家的话,似乎我们都是拥有灵力的人,可我没了记忆,也不会用,万一遇到危险,拖大家的后腿怎么办?”

这也是纪由乃担心的一个问题之一。

“这一趟,我们都不会用灵力,因为一旦用了,三界总局就会感应到我们的方位,如今我们所有人中除了你,除了锦玄和阿萝,都是在逃通缉人员,还是小心为上,谨慎为好。”

第1093章 危机,跟踪,再见尤恩

当天晚上八点半。

经过八个多小时的飞行。

宫司屿、纪由乃一行人抵达巴黎戴高乐机场。

由于私人飞机要加航空油,需要停靠在机场维护2个小时,所以他们下了飞机,在机场内部稍作休整,不过拜无忧以及他的手下,留在了飞机上,并没有和宫司屿一道下去。

而宫司屿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巴黎机场,他们遇到了一个早就等候在戴高乐机场多时,迎接他们的人。

细软的金碎发后拢扎成了一个丸子髻,深邃俊美,极具混血异域风的完美脸庞,高挑精瘦的身材,似巴黎t台上的国际男模,往那一站,十分引人注目,穿着一件雪白色的高领毛衣,配松垮的牛仔裤和黑靴子,宫尤恩戴着一副雷朋墨镜,在机场转机口朝着迎面走来的宫司屿一群人,热情的挥了挥手。

他脚下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像是要出远门似的。

“表哥!表嫂!大家!又见面了啊!”

距离宫尤恩被三界总局勒令离开东冥界地域,才过去没几天,宫司屿讶异,竟会在巴黎遇见宫尤恩,并且看样子,他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所以在这等着。

“你怎么在这,还知道灵殇身体里附身的是你表嫂?”

走至宫尤恩面前,宫司屿拧眉,因为宫尤恩十分法式热情的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我当然在这,而且,多亏了我,你们一路入西方境内才这么顺利。”宫尤恩取下了眼睛,上下打量着附身在灵殇身体中的纪由乃,他知道纪由乃被救了出来,因为签证上的入境记录用的是纪由乃的,而不是灵殇的,这就表示,发生了他不了解的事。

“三界总局的通缉令,已经覆盖到了西方冥府以及我们的地盘,在你们进入法国领空没多久,三界总局人界分局应该是发现了你们的离境记录,所以想让我们西冥府的人替他们将你们押送回东冥界境内,因东西两界域有互不干涉的条约在,三界总局的人无法擅自进入我们的领域。”

宫尤恩的话意思很明显了。

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但由于东西两界有条约,人界分局的人是无法擅自进入西方地域,必须得到批准才可。

“我从冥王那获知你们的通缉令和你们入境的消息,但以东皇无极还在逍遥法外,西冥府人手不够为由,拒绝了东冥界鬼神和人界分局缉拿人员入镜,同时也压下了这件事,毕竟前几天我被遣送回西冥府,冥王觉得不光彩,丢了颜面,对东冥界颇有微词,他又向来宠我,所以,你们懂的。”

宫尤恩咧嘴俊笑,看了看大家伙,觉得格外的亲切,像是再次见到亲人,分外开心。

“那么……表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飞阿根廷做什么?”

“旅游。”宫司屿异常高冷,似面对宫尤恩的热情,无动于衷。

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是通缉在逃人员,所以,宫司屿不相信任何人,宫尤恩也是。

宫尤恩也是个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宫司屿的保留,瘪嘴,不乐意了,“表哥你连我都不信,过分了啊!好歹共患难过呢!怎么就这么冷冰冰的还忽悠人呢?”

“你早早等候在这,凭你的本事,也肯定知道了我们的路线和接下来的行程,你在这等我们,肯定另有目的,不然你堂堂西冥府死神和我们一群三界总局通缉犯混在一起,岂不是狼狈为奸?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们要去哪,又何必假惺惺问我。”

宫司屿牵着附身在灵殇身体中的纪由乃的小手,阴冷森然的盯着宫尤恩,而尤恩闻言,心觉既已被识破,也没必要再隐瞒,“表哥,反正你们转飞还有一段时间,找个咖啡厅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可以。”

机场内的一家人流涌动的咖啡厅内。

封锦玄带着阿萝去逛免税店了。

姬如尘陪着当归去溜阿鲁了。

只有流云陪着宫司屿和纪由乃,坐在咖啡厅听宫尤恩说事儿。

宫尤恩先是从他鼓鼓囊囊的背包中取出了几张无人侦察机所拍获的清晰高空照片,照片中是一架超大型波音空中客机,上面印着一个神秘的图案。

“表哥,先前和你说过,东皇无极势力遍布全球,他有一个国际科研研发公司,高科技武器、生化病毒等出售全世界,这架飞机,就是他的座驾,这张照片,是在你国境边缘地带拍摄到的,是一周前的照片,之前我听你们提起过,表嫂和你们曾经去过天都山脉,也见到东皇无极想偷走一幅地图,那地图就是你们口中人皇墓的地图吧?我查过你们去阿根廷之后的路线了,南极洲,这种时候,你们却跑这么远,表嫂又换到了灵殇的身体中,我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事,但是必然和表嫂的真身有关,对吗?”

纪由乃一直没吭声,只是奇怪的看着眼前陌生的混血俊美少年,他湛蓝的眼眸如纯净的大海般浩瀚深邃,美如宝石,轻轻碰了碰宫司屿的胳膊,纪由乃茫然问:“他是谁啊?为什么一直喊我表嫂?你表弟吗?他也认识我?东皇无极又是谁?”

宫司屿安抚了一下纪由乃后,转而看向一脸惊异的宫尤恩,解释道:“你表嫂失忆了,问题不大,你继续说。”

“好,所以你们去南极洲,我可以理解为,人皇墓在那,对吗?”宫尤恩十分聪明,他根据断断续续的线索,几乎猜准了宫司屿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你想说什么。”

“东皇无极一直在尝试寻找能够突破界限,提高自己实力的机遇,还记得那次拜教授遇害吗?东皇无极一直在寻找神秘古文字的破译专家,我想,他肯定也在找人皇墓的踪迹,他在天上,拥有四颗监测卫星,如果他想要知道你们在哪,简直轻而易举,我的意思是,你们很有可能已经被东皇无极密切监控了,人皇墓靠他自己寻找恐怕难比登天,可如果监控你们的行踪,不就简单多了吗?”

“你的意思是,东皇无极发现我们行踪异常,拜无忧一行人又跟着我们一起,以他的能力,必然会猜到我们要去做什么,所以会跟踪我们?想跟着我们一起去人皇墓?”

第1092章 纯净原始神秘的白色大陆

流云坐在宫司屿的身旁,听着宫尤恩的话,冷凝起了赤红诡冷的眼眸,冷森森的盯着宫尤恩赫然问道。

宫尤恩抿了一口浓缩的美式咖啡,神情严肃,毫无半分玩笑,摇头,“不是想跟着你们,是恐怕已经跟在了你们的身边,或是周围,或是用卫星实时监控着你们的方位,要知道,如今世界科技发达,到处都遍布着摄像头,想依靠卫星来找到你们,对于东皇无极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三界总局能找到你们,东皇无极一样可以。”

纪由乃就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虽然她听不明白这个喊自己“表嫂”的混血少年具体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凭她的聪明过人,她还是懂了个大概。

有个坏人,想进人皇墓抢东西,破坏他们的计划。

思忖了片刻,因为没有记忆,也想不起来自己从前和宫尤恩之间的交情有多好,纪由乃冷着小脸,十分不近人情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怀疑你就是东皇无极的走狗呢?或者……你是假的?别有目的的?我们也不能相信你?”

宫尤恩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宫司屿还不忘附和了一句,“的确,你表嫂说的有道理,我们也可以怀疑你的意图。”

“表哥!天地良心!怀疑谁你也不能怀疑我啊!要不是我从中作梗,在冥王耳边吹旁风,西冥府已经派死神过来遣送你们去三界总局,把你们交给总局的人了!”

“我们也可以怀疑你并不是真正的尤恩,毕竟现在我们灵力全封,无法验证你问没有问题,完全可以质疑你是不是东皇无极的人假扮的奸细。”流云冷哼一声,也十分薄情附和道。

尤恩有些凌乱,忙不迭的抓了抓自己扎着小丸子的短碎发,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问:“那……那其实我也有一点点小私心的,毕竟表嫂答应过复活我母亲,被蒋子文这么一闹,计划都打乱了……也没别的事瞒着你们了啊。”

“我这么厉害的吗?还能帮你复活人?”纪由乃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了,“可是我失忆后,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了。”

“没关系啊表嫂,表哥不是说过,你有真身,是个什么神吗?特别厉害的那种……说不定恢复了之后,就能行了呢?我可是心心念念的等着你帮我复活我母亲……”

“宫尤恩,说说,你和你表嫂是怎么认识的。”

无视尤恩的话,宫司屿神情寡冷阴郁,戒备心极强,问道。

“宫家祖宅,古井,我掉进去了,表嫂救的我。”想也不想,尤恩脱口而出。

紧接着,宫司屿又问了宫尤恩一连串的问题。

宫尤恩大部分都答上来了,只是有几个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他记不清,所以并没有回答出。

可正因为是这样,宫司屿才勉强相信了宫尤恩。

毕竟很多细节性的问题,如果记得太清,反倒会引人怀疑太过刻意。

“所以看你拿着行囊,是想跟我们一起走?”宫司屿沉冷问。

“嗯,因为我发现东冥界和三界总局不作为,他们似乎对于剿灭东皇势力并没有我们西冥府这么上心,我觉得你们前往人皇墓的这次机会,是将他一网打尽的好时机,既可以不被外人所知,又能联合你们一起,将他一网打尽,所以我想和你们一起去,西冥府零番的王牌死神队是秘密行动组,由我带头,他们潜伏待命,随时出动。”

“你还带了人?在哪?”

暗惊,宫司屿环顾四周,可是机场人流量极大,谁看上去,都十分普通。

这时,宫尤恩勾唇神秘淡笑,高深莫测,只答非所问道了一句——“表哥,在西方,死神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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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

宫司屿他们的私人飞机加完航空油,重新起飞,由法国巴黎转飞至南美洲阿根廷,然后抵达阿根廷机场后,乘坐租赁好的退役军用直升机前往火山岛乌斯怀亚港口。

而他们的22人“人皇墓小分队”在巴黎又加入了一个新成员,宫尤恩。

漫长的12个小时飞行,所有人刚好在飞机上睡了一整晚。

待到第二天早上10点,宫司屿的私人飞机准时降落在阿根廷的机场。

就如白斐然所说,他们一下飞机,就有直升机租赁公司的飞行员用电话联系了他们。

三架直升机,直接载着他们所有人从阿根廷飞往了有着“世界的尽头”之称的火山岛乌斯怀亚港口。

乌斯怀亚港距南极大陆最近处仅800公里。

港口市内主要街道圣马丁大街,建在一片绿草如茵的山坡上,街两旁用锌铁皮建造的小屋精巧雅致,极具南美风情。市内店铺多为旅馆、饭店和酒吧,规模并不大。

可这里每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豪华游艇和帆船停泊游玩,更有来自各国的科学考察团队,以及他们的破冰船停靠,补充燃料和食品。

在宫司屿他们抵达港口的三个小时前,白斐然提前为他们准备的所有物资和行李,以及高科技便携设备,都已经运抵港口,就寄存在了和宫司屿、纪由乃他们一同前往的昆仑站南极科考团那。

通过卫星电话,宫司屿联系到了科考团的首席科学家兼团长——国家地质生物科学家裴天宁教授。

同时,他们也来到了港口,见到了那搜传说中的雪龙2号极地考察破冰船,这是国家自主研发,全球第一艘双向破冰极地巨型科考船,享誉全球。

不知为何,望着雪龙2号破冰船,眺望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

纪由乃内心隐隐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她似乎迫不及待想踏上那片掩藏“人皇墓”的纯净原始、神秘无比的白色大陆,亲临这个世界仅存的净土,近距离感受无比震撼的壮丽冰川,隐约间,她灵魂深处更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就像远方的极地大陆,有一个声音,在向她召唤,在等待她的归来。

登上破冰船,成功和科考团会晤。

没想到,拜无忧拜教授和裴天宁教授竟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尴尬沉闷的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

第1095章 老婆,给钱

乌斯怀亚港口海岸,停着多国的科考破冰船,因为目前南极是极昼暖冬季,所以各国考察团队都争相前往南极科考站点做科研项目实验。

我国的雪龙二号在众多破冰船中尤为亮眼。

不仅因为它是全球第一辆双向破冰船,更因为它巍然壮观的外形,安装了各种雷达气象、海冰观测设备大的主甲板前沿,用防水布遮掩着20辆雪地摩托,以及用绳索拴着几十只威武霸气的极地雪橇犬。

宫司屿、纪由乃他们一行人的物资、装备和设备,就暂时存放在了甲板前沿的集装箱区域。

登上破冰船后,封锦玄和姬如尘带着天道盟的14名成员,拿着物资清单去清点白斐然给他们巨额采购的极地装备,这些物资对他们来说极其重要,因为接下来的南极行程,物资必不可少。

阿萝费力的牵着伪装成雪色狼犬的阿鲁,乖巧的挨在纪由乃身边。

不知是不是苍原雪狼阿鲁是极为罕见的巨型雪狼珍贵物种,那些霸气威武的极地雪橇犬一见了阿鲁,各个夹着尾巴,群聚缩在了一起,俨然有一股俯首称臣的势头。

而阿鲁极为高冷,昂首挺胸,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己主人灵殇的身体旁,尽管知道此刻灵殇的身体中附身的并非它的主人,可忠心耿耿的阿鲁依旧不离不弃。

当归和宫尤恩挨在一起,正在闲聊。

而附身在灵殇身体中的纪由乃,则站在宫司屿身边,正和拜无忧一起,和科考团的首席科学家裴天宁教授在打招呼。

灵殇虽是男儿身,可纪由乃处境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证和签证,所以此刻灵殇的身躯上上穿的是女装,因纪由乃和灵殇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只要遮住脖颈上的喉结,穿着高领毛衣,就不会有人发现问题。

或许是自己弟弟灵殇的这具身躯太过惹人注目,也美的令人屏息,打从纪由乃往甲板上一站,破冰船上绝大部分的科考成员都会忍不住的频频行注目礼,甚至极个别的女人,也会用一种惊艳欣赏的赞叹目光望着她。

又或者说,望着宫司屿一行登船的所有人。

毕竟他们这群人,各个都样貌非凡,男的俊女的俏。

裴天宁教授穿着厚厚的国家极度科学考察团服装,戴着银框的变色防强光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且为人正气,四五十岁的年纪,两鬓有些斑白,面色黝黑,饱经南极风雪的沧桑,他身材精瘦,倒和儒雅斯文的拜教授比起来,都有一种饱读诗书的文人感觉。

“拜教授,我看登船人员的资料上有你的名字,一接到你们抵达的消息,就一直在这等着你们,没想到真是你,你怎么会和宫先生他们一道来?”

因白斐然巨额捐款协助科研团队考察,所以科考团才答应让宫司屿他们登船,而他们登船去南极洲的理由是“组团蜜月旅行”,裴天宁乍一看上船的人有这么多,一时间满腹疑问,南极的蜜月旅行不是没有,可完全可以跟着游轮极地探险队出行,怎么会是自由行呢?

“不怕你笑话,经济拮据,我目前在少爷家当管家,照顾少爷和少奶奶的饮食起居,这不,他们刚结婚,想来了一生难忘的蜜月旅行,就带着亲朋好友,和几个保镖一起来了,我自然也跟着一起了。”

拜无忧因封印了灵力,所以他瞳孔的眼色从银灰色变回了黑色,穿的朴素干净,围着围巾,语气中流露出极好的修养,话语间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很是亲切。

“亲朋好友?”

裴天宁狐疑的望着眼站在纪由乃身旁的萝莉少女,一个怀里抱着穿着宠物服装秃毛鸡的清秀少年和一个混血少年,又多看了几眼蹲在地上的白色狼犬,转而朝着不远处正在清点物资的一群人又多瞥了几下,微微拧眉。

“宫先生,白斐然先生最初报的上船人数我记得是22人加一犬一鸟禽,但是你们似乎又多了一人?”裴天宁蹙眉望着混血蓝眸的尤恩,毕竟是自己国家的科考团队,多少会介怀有不相干的“异域面孔出现”,所以身为团长的裴天宁还是很慎重小心的。

基地科考团队关乎的是国家的荣誉,国家科学的进步,这不是儿戏。

“我表弟,纨绔子弟,来玩的,我可以加钱,就当额外的研究基金。”宫司屿眸光闪着生人勿近的森冷寒光,冷冰冰说道,话落,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有钱的是自己媳妇儿,旋即捏了捏纪由乃的小手,瞬间换了个说话口气,微沉温柔道,“老婆,给钱。”

纪由乃原本在神游天外,简称发呆,闻声,愣了下,忙反应过来,小手掏进了自己雪色呢绒大衣的大口袋中,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里面装着很多现金,有三张银行卡,还有一本支票簿。

“写多少啊?”纪由乃在支票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知道宫司屿将财产全部给了自己。

宫司屿拿过纪由乃签好名的支票簿,给了裴天宁,“让裴教授自己填数字。”

“宫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这……”

“你放心,他是我表弟,也是宫家人,不会做任何损害你们利益的事,他只是在巴黎遇见我们,想跟我们一起来旅游罢了。”

纠结了一阵,又有拜无忧说情,裴天宁终究是答应了下来。

在宫司屿、纪由乃一行人登船的一小时后。

所有人员都到位,整装完毕。

破冰船起航离港,朝着800公里外的南极洲大陆行进。

可与此同时,宫司屿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

危机正悄悄的向他们靠近。

东皇无极的势力已经如野火燎原般,蜂拥朝着他们逼近。

-

阿根廷领空边缘地带,万米高空,一架如“空中城堡”般的超大型客机正盘旋在天际,机舱内的超先进卫星监控操作室内。

一个浑身被黑色斗篷遮的密不透风,戴着黑色铁面具的男人,正阴森冷傲,负手而立在指挥台前。

在万米高空之外,大气层更上方,围绕着南半球的四颗私人监测卫星正在人为的操纵下,缓缓的对准南极点,根据卫星实时传输回的海洋画面上,恰巧就是宫司屿他们乘坐的“雪龙2号”破冰船正乘风破冰,快速的朝着冰原大陆前行。

“东皇大人,根据情报和监测分析,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南极东大陆架南极山脉附近的冻湖冰层。”

第1094章 集结大部队,倾巢出动,危机逼近

浑身被黑色的斗篷遮掩的密不透风,仅露出两只阴邪冰冷充斥黑暗气息的邪恶眼眸,东皇无极站在指挥官看台上,眸光紧盯着安装在整面墙体上的十几个液晶显示屏,望着卫星传输回的宫司屿一行人坐在破冰船上前往南极洲的画面。

沉默深思了半晌,他蓦然开口:“一群人,如今全都沦为三界总局的在逃通缉犯,却有闲情逸致跑南极去蜜月旅行?”

话落之际,东皇无极冷锐如鸠鹰的眼睛锁定在了屏幕上,站在宫司屿身边的“纪由乃”身上,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忙道:“放大纪由乃的面部!”

卫星监测操控室内的操作人员极为服从,很快就将屏幕上的卫星图像不断高清处理,并且放大,最终,定格在了“纪由乃”的脸上。

“紫色的眼睛?”

金属冰冷感的寒音回荡在偌大的监测操控室中,东皇无极话音中透着疑惑,紧接着,他瞳孔骤缩,继而又下令。

“我记得三界总局通缉人员的名单上有叛逃的副局长灵殇是吗?”

先前说过,东皇无极潜伏在三界总局,以及三界各分局的势力极大,也极为神秘,就算总局情报部门的奸细被人识破抓起,可还有藏得更深的成员,能够为东皇无极提供他想要的所有情报。

“是的,东皇大人。”

回答东皇无极的是一个样貌清秀涩然,平平无奇,脸颊还有雀斑的瘦小少年,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平板,闻言,清亮的声音响起,他虽长得普通,可是那双眼睛却晶亮有神,出奇的好看。

和宫司屿、纪由乃周旋数次。

东皇无极可谓是损失巨大,天道盟盟部,他损兵折将,四大护法三个被灭了真身只剩灵魂,前有第一谋士权缪被杀,后有宠妾权姬和火护法火融被囚禁三界总局最高秘密监狱。

可是对东皇无极来说,这些人,只是他势力中的冰山一角,虽是得力助手,却依旧有极佳的人选来代替他们,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少年便是。

他叫秘瑟。

秘家人。

秘家一脉与封家一样,皆有千年传承,封家研习的是通灵奥秘,他们秘家却精通控魂制造各类诡异邪祟的傀儡人偶来进行操控。

从前纪由乃研习过的《秘家禁文控魂傀儡异术》就是秘家的祖先所创。

秘家人有一个共同点,皆乃心术不正之人,但秘家鼎盛时期已过,他们便转入地下,过起了隐世的低调生活。

而这个秘瑟,就是秘家现今傀儡邪术最为高超,天赋极高的后辈。

少年秘瑟在话落后没多久,又用平板查询了一下宫司屿一行人的出境记录和姓名,突然发现什么,继而又道:“不过,东皇大人,我记得纪由乃并不是紫眸,而且屏幕上这个人,虽和纪由乃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但很明显身高高出了不少,但出境证明上所记录的她就是纪由乃。”

“这说明什么?”东皇无极阴邪冷酷的声音中,明显透着愉悦,仿佛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听闻宫司屿是前人皇帝司的事情暴露后,冥界的蒋子文和他打了一架,那一架是造成宫司屿被关入监狱的关键,同时,蒋子文又带走了纪由乃,彻底分开了他们,这个紫色眼睛,身材更高大的人,看着像纪由乃,实则根本不是!”

“东皇大人的意思是,这个纪由乃,是灵殇假扮的?”

“非也,看宫司屿寸步不离纪由乃的举动,还有眼神,完全可以断定,这个就是纪由乃,只不过……怕是灵魂互换了吧。”

东皇无极的瞳孔中闪着看透一切的阴邪森芒,话落之际,陷入沉思。

不过这时,卫星监控室的门打开了。

一个小卒悄然走至秘瑟的身后,低语了几句,旋即退下。

“东皇大人,很遗憾,刚刚得到消息,破解人皇墓地图依旧失败,派出去的四支队伍,在祁连雪山,藏川雪境,昆仑山脉依然没有任何收获,只是找到了一些没有价值的古代墓穴罢了。”

秘瑟如实汇报,一边说着,还一边稍稍后退了一步,生怕东皇无极发怒,殃及无辜,他还小,他不想挨揍。

谁知,这一次,东皇无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阴森森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操控室内,如魔音绕耳,令人背脊发凉。

“不用找了,我想,跟着宫司屿他们,我们就能找到人皇墓的终点。”

秘瑟微微一惊,似不解,“东皇大人怎么知道?”

“第一、天道盟的15个成员跟在宫司屿身边,他们都化身成了各类身份的普通人,可三界总局通缉名单上却有他们的名字;第二、是时机不对,这么危险的逃难时刻,他们却集体前往南极洲,这很古怪;第三、纪由乃没有用自己的真身,反而附身在灵殇的身躯中,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自己的身躯不能用了;第四、宫司屿的肉身因负荷不了他超强的灵力,如今暂时无法使用灵力,除非他能回到自己的真身中,不然,他根本就是个废物……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此去南极,必有目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人皇墓,就在南极洲。”

“所以东皇大人,接下来的计划是?”

“集结大部队,倾巢出动,我将亲自带领前往南极,相信跟着他们……我们必然能找到人皇墓所在!一步登天!”顿了顿,东皇无极看向秘瑟,“小瑟,这次,你也随我一起,我想,应该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好的,东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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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洲有着一望无际的雪色冰川,晶蓝冰山,壮观无比。

经过两天一夜的破冰缓慢行进,他们成功登陆南极洲海岸。

而宫司屿、纪由乃他们要去的冻湖所在地,在南极内陆山脉中,那个地域被一个直径为4500公里永久冰盖所覆盖,其平均厚度为2000米,最厚处达4750米,年平均气温在-56度左右,即便在暖冬季,天气也极度恶劣,极度严寒、极度缺氧。

第1095章 量子激光钻井设备

登陆南极海岸,只是征程的起点。

南极洲辽阔,一望无际,分布着无数冰山岛屿,而南极海岸距离南极正中心的南极内陆山脉,有着上千公里的距离。

并且,在南极洲,能在南极内陆建立科考站的国家屈指可数,美国、俄罗斯、日本、德国、法国等……而昆仑站,就是为数不多,建立在南极内陆最高点“冰穹a”点的科考站。

南极地区共有4个点最为重要:极点、冰点、磁点和高点。

前三个点被美国、俄罗斯、法国所占。

最后一个高点,所属昆仑站。

所以宫司屿、纪由乃此次跟随的昆仑科考团,是一支顶尖的极地科学考察团,不过国内除了昆仑站,还有长城站、中山站。

冻湖所在的最终地域,就在南极内陆山脉,距离昆仑站“冰穹a点”不远的冰原上。

只是昆仑站位于海拔4000多米的南极内陆,那里的含氧量仅为世界其他地带的60%左右,不仅如此,“冰穹a点”的温度非常低,即使夏季平均温度也在-30c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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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陆南极海岸的宫司屿、纪由乃一行人,在下船前,就集体换上了极地防寒装备,背上了行囊物资,还有随身携带的卫星通讯电话,以及遥感探测器等高科技设备。

破冰船上有专门人员负责卸下物资,另有驻扎在南极点的雪地物资运送车队,替科考团将所有物资运送去南极内陆昆仑站,不过宫司屿他们的私人物资,就由他们自己携带。

12辆雪地车运送600多吨物资到冰穹a昆仑站。

每个雪地车拉4至6个雪橇,整个车队长达两公里,如同一列火车。

“宫先生,我们先要去中山站,那里有固定翼飞机,可以直达南极内陆,不然如果徒步加雪地骑行,我们起码需要10天才能抵达内陆冰原山脉。”

中山站是另一个国内的南极科考站点。

从裴天宁的口中,宫司屿获知,原来昆仑站所处的内陆环境太过恶劣,所以昆仑站建成后将依靠1280公里外的中山站作为保障基地,输送物资。

在雪原地带,行进是十分缓慢的,因为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冰原就是开裂,形成巨大的冰川裂缝,或是遭遇雪崩灾难。

-

时间不知不觉间悄悄流逝。

转眼,宫司屿、给予奶他们一行人来到南极内陆的昆仑站暂住下,已经有一周七天的时间了。

南极极昼时期,就算是夜晚,这里的天空也不会暗。

从刚来的前三天,所有人都对这片无人雪境有着超一般的探索欲,天天开着雪地摩托出去溜圈,或是跟随科考团去冻湖所在的冰原踩点。

到今天第七天。

纪由乃和阿萝已经不想出昆仑站的舒适圈了。

因为昆仑站所在的南极内陆冰穹a,方圆上千公里都是无人区,景观也极其单调,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更令人觉得烦恼的是极昼的强光照射,会让人产生雪盲,也就是暂时性失明,不过幸好,纪由乃他们本就不是普通人,并没有这种问题出现。

白斐然答应借用裴天宁的激光钻井设备,造价昂贵,原本是宫氏集团在大西洋拥有的私人石油矿配备的新型高端设备,不过宫司屿此行,这个设备走海运,又走空运,最终在第十天的时候,成功被运送到了冻湖冰原深冰钻井的上方。

原本拿来钻深海油田的量子激光设备,被运到了南极钻冰层。

冻湖在冰下3262米的地方,是史前湖泊。

而距离钻透3262米的冰层,还剩最后的500米。

白斐然不仅运来了激光设备,还配备了专业操作机器的工程师。

这天,晚上七点。

极昼下,天空万里无云,湛蓝澄净,冰原上没有风,温度零下36度,空气稀薄。

宫司屿穿着黑色的雪地服,戴着防风防强光的雪地镜,带着穿着亮荧光粉极地服的纪由乃,正站在冻湖冰层的冰面上,沉默不语的看着工程师在安装激光钻井设备。

周围都是从昆仑站而来的科考人员,以裴天宁为首,皆激动万分。

因为这个设备如雪中送炭,让他们能一探史前冻湖的真面目。

不过相对于科考团。

宫司屿、纪由乃、姬如尘、流云他们就淡定多了。

全都戴着防风镜,站在一边儿,流云席地而坐,阿萝懒洋洋的干脆躺在雪地摩托上,当归在陪云霄玩,封锦玄牵着阿鲁在等它尿尿,宫尤恩不停地在自拍,而拜无忧和他的手下,正围成一圈,站在冰层钻井的周围,心知藏海地心就在冻湖下,只等冰层被激穿,找个时间,下潜。

冻湖冰层的冰面上,是一个直径为15米的圆形冰井。

如今这个冰井,已经深达2700多米。

“这个洞都打了好几年了!也没打穿3200米的冰层,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量子激光这种设备,速度不知道比我们的普通钻井设备要快多少倍,就是不知道稳不稳定,我们目前所在的冰原还算稳定,可一旦受到波动,冰原就会产生裂痕,要是掉进裂缝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裴天宁细心且慎重,不断叮嘱工程师一定要小心。

“冰原下面有什么?”

纪由乃好奇问了一句。

“有第三纪的冰川裂谷、冰川山脉,不过已经被永久性冻在冰层地下,只能靠探测扫描才能看到,但是内陆开裂,一旦坠入,如同掉入深渊,会丢命的,救都救不上来。”

裴天宁教授话音刚落,负责钻深冰井的工程师就打开了量子激光钻井设备,刺眼的蓝色激光形成无数道射线,随着探测器传输回来的冰层地下的画面,开始进行激光钻井,完全不带一点迟疑的。

就在裴天宁教授左手边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雪地科考车,车外支着军用帐篷。

随着激光不断深入冰层,出于好奇,纪由乃进了帐篷,见到远程操纵的工程师,正在操纵钻井设备,以探测设备传输回来的电脑画面,观察冰钻的深度和情况。

纪由乃很难想象,冰层厚度3000米以上,冻湖的深度恐怕更深,那么宫司屿他们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下潜到冻湖深处?去找藏在冻湖深处的地心之境?

第1096章 永恒的严寒——冻湖

极昼,又称永昼。

极昼下的南极洲内陆冰原“冰穹a”点。

夜间凌晨1点,天空依旧没有暗,午夜太阳高挂于天,强烈的阳光照射在白茫茫的辽阔冰原上,直射着壮丽的南回归线。

因南极内陆空气稀薄,环境恶劣,所以科考团在工作了3个小时后,就集体回到了昆仑站内休息,因为长期在空气稀薄寒冷的地方进行作业,会极度容易疲倦,缺氧。

所以凌晨。

在整个昆仑站的科考队员都进入了睡梦中时。

宫司屿、纪由乃、流云、姬如尘、当归、封锦玄和阿萝,还有宫尤恩,一鸟一狼,以及拜无忧带着他的天道盟14名手下悄然离开了昆仑站。

他们整装待发,穿着颜色不一的极地装备,背上了所有进行过防水处理的物资和设备,徒步朝着冻湖所在的辽阔冰原前行。

寒风呼啸凛冽,极端恶劣的极寒天气,并没有阻挡他们前行的步伐,在辽阔无垠的南极内陆冰原上,他们一行人如同秩序井然的行军蚁,看上去渺小的微不足道。

在昆仑科考团收工前,冻湖上面覆盖的3262米的冰层,已经被量子激光钻井设备完全击穿。

也就是说,宫司屿他们完全可以靠冰层表面那直径15米的钻井入口,深入3262米的冰层下的史前冻湖,去寻找“藏海地心”的入口。

他们一行23人,围在冻湖的冰面入口处,取下了护目镜。

“都到这了,可以解除灵力的封印了吧?不然怎么下去?3000米深的冰层,尘封在冰川深处的史前冻湖,下面的情况我们谁都不知道,说不定还有史前水下生物在等着我们,三界总局的人就算感知到我们在这又能如何?他们追不上我们了。”

准备下潜,姬如尘提议道。

“我觉得可以。”流云颔首,冷漠脸,表示赞同。

闻言,宫司屿面无表情,朝着拜无忧一行人,沉冷一声令下:“解封印。”

下一秒!

除了纪由乃和宫司屿、宫尤恩。

其他所有人,手结莲花法印,冲破了自己身上几处大穴,几乎同时!从流云、姬如尘、天道盟15人、封锦玄、阿萝和当归的天灵盖处,迸发出了被封印的灵气。

天道盟15人、姬如尘、流云和封锦玄全都是天境高手,他们的灵气冲天,形成了壮观绚烂无比的灵气柱。

阿萝和当归要稍稍弱一些,可也形成了强大的灵气云雾。

他们解除了灵力的封印后,瞬然间施法,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了一道透明如泡沫般的防护光罩,这道光罩可保护他们进入冻湖后能够自由呼吸,并且光罩还能够发出淡淡的白色萤光。

雪狼阿鲁和鸾鸟云霄被封锦玄和当归各自牵着,护着。

宫尤恩身为西冥府的死神,必然神通广大,自有能在水下呼吸的办法。

但是最倒霉的莫过于宫司屿和纪由乃了。

纪由乃没了记忆,根本不会用灵力,好在流云和姬如尘护着她,用灵力将她保护了起来。

宫司屿因肉身承受不了自身灵力的强大,在没有回到真身之前,他无法使用任何灵力。

由于他的特殊能力——免疫防御一切灵力,所以拜无忧也不能为他添灵力形成的防护光罩。

这会儿,宫司屿就像个孤儿,自己用不了灵力,别人也无法对他使用灵力,特别尴尬。

“兄弟啊,你怎么办啊?”

姬如尘幸灾乐祸的拍了拍宫司屿肩膀,笑问。

“早有准备。”宫司屿冷漠脸,旋即拿出事先用防水袋包好的一捆绿色水草,取出一把,嚼碎咽下,“鱼鳃草,服下后可任意在水下呼吸一小时,且此草抗寒,为了方便,我让拜无忧准备了一大包。”

“就算如此,你也不可能从这么深的冰井里跳下去自由落地,坠入冻湖,这就像从万丈悬崖跳下,你不摔的尸骨无存就怪了。”

谁知,宫司屿依旧有所准备,早就想好了对策。

“速降伞,一种用于减缓俯冲压力在狭窄空间内进行垂直速降的小型降落伞,只要我在2000米的冰层地段打开,就能减小俯冲压力,摔不死。”顿了顿,宫司屿看向被保护起来的纪由乃,看向流云,“你照顾好心肝,她没了记忆,什么都不懂,冻湖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千万别走失了。”

“放心。”虚揽住附身在灵殇身体中的纪由乃的肩膀,流云万分郑重的点头。

“还等什么?走了!冻湖见!”

姬如尘似乎迫不及待了,做了几下伸展运动,拽起身后的当归,朝着15米直径的冰面圆形洞口,纵身一跃,跳了进去,瞬然间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只有冰洞深处姬如尘的嚣张笑声在回荡。

接下来,所有人都依次跳了进去。

直到最后,只剩下流云、纪由乃和宫司屿。

因为宫司屿要使用速降伞,所以他必须最后一个走。

“不要紧张,不要怕,听流云的就好,到了下面,等我一起汇合。”

宫司屿宠溺的注视着穿着粉色雪地服的纪由乃,极尽温柔微沉道。

“我不紧张,怕也谈不上,就是有点激动,我们以前都是这么冒险的吗?遗憾的只是我不会用灵力,感觉拖了大家的后腿。”

闻言,宫司屿勾唇邪魅淡笑,“等真正的你回来了,都得喊你叫祖宗。”

流云旋即横抱起了纪由乃,当着宫司屿的面,也消失在了冰层洞口的上方。

没过多久,宫司屿也纵身跳了下去。

仿佛穿梭幽邃神秘的时空隧道。

进入一个尘封了极其久远的史前地带。

万年冰封,永恒的严寒,永远的黑暗,3262米以下的冻湖,就像一个被与世隔绝了很久很久的史前水世界……

随着接二连三的入水声响起。

完全黑暗的冻湖中,渐渐的浮现出了几缕淡淡的白色萤光,暂时照亮了有限的小范围。

头顶上方是厚实的永久冰川层,在淡淡白色萤光的照耀下,反射除了深蓝色的光泽,神秘而阴寒。

没人知道冻湖有多深,因为周围黑暗的望不到边际。

但有一点,成功进入冻湖的姬如尘等人可以确定——永恒的极寒下,这里不会有任何巨型生物存在,但很可能存在极微型细胞生物。

第1097章 败露

第10天。

宫司屿、纪由乃一行人成功下潜,进入南极冰川下尘封已久的史前冻湖。

而此时此刻,千万米遥远的海市。

伪装自己姐姐,被蒋子文囚禁在白色城堡的灵殇,可以说是度日如年,迫于蒋子文的霸道和残酷,迫于必须给自己姐姐他们争取时间,灵殇只能假装成弱小无助的可怜样,对蒋子文唯命是从。

他已经憋屈的和蒋子文同床共枕,充当蒋子文这个“王八蛋”的御用抱枕十几天,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灵殇连上吊的心都有了。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十几天中,蒋子文没有一丝一毫的亏待于他,又或者说,只因灵殇伪装成了自己姐姐的模样,蒋子文极宠他。

任何在灵殇看来无礼过分的要求,蒋子文却都会满足他。

而为了想方设法的让蒋子文厌恶自己姐姐。

灵殇可以说是费尽心思的刁难。

喝水只喝昆仑山脉核心地下暗泉最澄净的冰泉。

蒋子文就命冥界十大鬼帅立刻前往昆仑山脉,灌装了一年的量,存在城堡的地窖水库内,供他饮用。

听闻神秘的祁连雪山之中有一处“不老泉”,用“不老泉”洗澡,可永葆青春美如仙。

蒋子文就命冥界的鬼将前往祁连雪山寻找“不老泉”,还真给找到了。

附身在卫灵绾身体中冒充自己姐姐的灵殇,听闻人界有一种杀伤力很大的车载工具,名坦克,嚷着要开,蒋子文也满足了他,买了辆坦克回来,就停在城堡的大草坪上。

看中了绝版限量的高奢晚礼服,蒋子文:买!

看中了价值连城,博物馆馆藏的稀有钻石,蒋子文:买!

灵殇的房间已经快塞不下礼物了。

这天晚上,灵殇已经想不出任何能刁难蒋子文的主意了。

想到今晚又要和被他抱着睡。

少女模样的灵殇挂了条粗麻绳在蒋子文房间的房梁上,想试试上吊是什么感觉,又或者说,他想闹得蒋子文不得安宁。

感觉上吊还不够吓唬人。

灵机一动的灵殇,干脆从厨房里搬了一桶色拉油,浇遍了蒋子文的房间,放了一把火,烧了蒋子文的卧室。

不巧,因冥界事务繁忙,回来的很晚的蒋子文,在范无救和尾随下,刚出现在城堡外的门口处,就见到自己房间火光冲天。

冥界鬼神普遍畏真火,所以尽管房间着火了,伪装成仆人男佣的冥界鬼差鬼将,清一色不敢靠近,只能看着蒋王的卧室火越烧越旺。

一见房间着火。

蒋子文黑脸,瞬间化为黑雾,眨眼功夫就出现在了熊熊烈火燃烧的卧室中,结果入眼就见“纪由乃”脖子上挂着吊绳,荡秋千似的在房梁上“上吊”,脸都熏黑了也不见她下来。

要是换普通人,如此,必死无疑。

可偏偏“纪由乃”早已不是普通人,除非灵魂被湮灭,不然,想死也不可能。

所以无疑,蒋子文知道这厮又在胡闹。

隔空割断了上吊的麻绳,稳稳的横抱住了掉下来的“纪由乃”,蒋子文一个响指,施法熄灭了大火,转而脸色冷酷,眸光威慑的抱着“纪由乃”离开了房间。

“又闹什么!”

垂眸,蒋子文极为低沉质问,下一秒,就见怀中的某人,用她那脏兮兮染了烟灰的手,开始抹在自己的衬衫、脖子、脸颊上,满脸都是傲娇的坏笑。

“怪我回来晚了?”

蒋子文天真的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怀中的“少女”已经不排斥和他同床共枕,是不是就代表,他们是有希望在一起的?她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自己?

所以因为今晚他回来的太晚,她就生气了?开始和他耍性子?

“我吧,最好希望你永远别回来。”

翻了个白眼,灵殇弟弟妖娆魅色的眸光透着不屑和冷笑,轻哼一声,欠揍道。

“嘴硬?需要我给你治治嘴?”

闻言,蒋子文轻蔑冷哼,他抱着“纪由乃”走在幽静的走廊道中,见不远处有个摆设花瓶的方形高脚桌,大步流星走至桌前,将“纪由乃”放在了桌上,下一秒,宽厚的手掌,用力扼住面前“少女”的下颚,低头就狠狠吻了上去。

这十几天,灵殇已经被吻得麻木了。

心知反抗的越激烈,蒋子文越不会放过他,他干脆任由蒋子文肆无忌惮,只是心里暗暗的记下了每一笔仇,留着秋后算账!

正当蒋子文吻着面前“少女”芳香四溢的小嘴,不可自拔,情至深处时……

幽暗静谧的华丽城堡走廊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灰黑色的冥珠传送通道。

只见一个威严无比的老头子,手拿骷髅拐杖,从通道中走出。

此人,正是审判司司长渊祭。

眼见着堂堂第一阎王正在同他冥界阴阳官相拥互吻,古板的渊祭拧了拧眉,尴尬的轻咳一声,提醒蒋子文注意影响。

感觉身旁来人,蒋子文恋恋不舍的放过了“纪由乃”,转眼冷酷无情的瞥向渊祭,寒酷森冷问:“什么事。”

渊祭先是拧眉犹豫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坐在高脚桌上神情倨傲高冷的“纪由乃”,然而欲言又止,隐晦道:“还请蒋王大人移步至书房,是奇怪的事,但也与目前三界总局出逃的宫司屿等人有关。”

少女形象的灵殇很聪明。

他明白,一旦提及“宫司屿”三个字,蒋子文都会刻意的观察他的表情。

所以此刻伪装成纪由乃的灵殇,就当没听见似的,晃荡着两条笔直的白腿,不顾将蒋子文的西装裤踢得满是小脚印,佯装恍若从来没听过“宫司屿”三个字的模样,还故意踢了脚蒋王的屁股。

“你有事,你去吧,我自己玩。”

话落,跳下高脚桌,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的黑暗处。

书房内。

渊祭走至蒋子文身后。

直接开门见山,汇报道:“蒋王大人,我等已获知宫司屿他们目前的具体位置,但是期间,卑职发现了一件极其奇怪的事。”

“说便是。”

蒋子文霸气的坐在转椅上,从西装内侧的口袋,掏出了一枚拖人定制好的紫翡翠粉钻项链,心知纪由乃喜欢紫色,他特意命人去找来原石打磨出来的。

可是,当听到渊祭的话时,蒋子文的手,不可置信的颤了颤。

“在南极点,审判司检测到了阴阳官的位置,可奇怪的是,阴阳官大人,不是一直都与蒋王在一起吗?”

第1098章 骨折溺水,这个男人太残暴

渊祭生怕蒋子文不信,立马将证据摆在了蒋子文的面前。

是一副定位了冥界鬼神所在位置的电子地图。

这地图,是冥府司研发部门最新升级的地图,能够清楚的看到冥界鬼神的所处位置,实时掌握任何鬼神的位置,相当于一种监视手段,灵魂监视。

蒋子文面无表情的盯着电子地图上的红点坐标,那红点坐标,并不在自己周围,而是远在千万米之外的南极洲。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今伴他左右的人,并不是纪由乃,而是另一人。

而真正的纪由乃现在正和一群在逃的通缉犯一起,当然,其中包括宫司屿。

“蒋王大人,我冥界阴阳官与三界总局在逃要犯厮混一起,其罪严重程度极高,是否下令一起逮捕,抓回冥界严惩不贷?”

冥界铁律面前不留情,审判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存在,监督着整个冥界的鬼神,绝不偏心于任何人。

“你回去,此事……本王自有定夺。”

沉默半晌,最终,蒋子文瞳孔无温,残酷站起身,整个人看起来被一股可怕危险的慑人戾气所笼罩。

-

自己的房间内,少女形象的灵殇,匆匆的洗了个澡,然后穿着淡紫色的长款睡袍,站在露天阳台上,眺望着黑夜下璀璨的星辰,遥想远方的纪由乃等人,有没有找到人皇墓,有没有一切都顺利……

他有些想家了,更想自己的姐姐。

曾几何时,他光芒万丈,万人敬仰。

可如今却沦为丧家之犬,无家可归,更是三界通缉的要犯,神界的耻辱。

可纵使铸下大错,灵殇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他唯一后悔的,就只是当初听信了蒋子文的谗言,和他狼狈为奸,分离了自己姐姐和宫司屿,害了所有人。

如果没有那件事。

自己姐姐和宫司屿恐怕还过着幸福的生活,没有人打扰……

优雅靠在阳台的栏杆处,灵殇单手托腮,却突然听到身后,卧室的门“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少女形象的灵殇,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敛去了眼底的排斥和厌恶,他用脚指头猜都知道是蒋子文来了。

毕竟这个城堡里,除了这厮,没人敢不敲门就进来。

灵殇拢了拢睡袍,旋即转身,做好了继续和蒋子文周旋到底的心理准备,可回到房间中,对上蒋子文彻骨冰寒,毫无温度可言的恐怖眼神时,灵殇还是吓得不由自主瑟缩后退了一步。

或许是落差感太大。

又因为十几天的时间里,蒋子文对他太过宠溺。

伪装成自己姐姐模样的灵殇,瞬间就被蒋子文这么恐怖可怕的冷酷目光吓到了。

可灵殇也不是吃素的,尽管蒋子文眼神冷厉可怕,可他随之毫不示弱,站到了床上,趾高气扬的指着蒋子文,神情倨傲,像个不可一世的贵公子,高冷质问:“你那什么眼神?你信不信今晚上我睡草坪都不跟你睡!”

蒋子文无动于衷,只是反锁了卧室门。

然后径自走向了面前的“少女”,在近距离四目相对后,蒋子文那张酷冷英俊的脸庞,完全阴暗了下来,像个魔鬼,欲要伸出魔爪……

“草坪?”

蒋子文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蓦然,他伸手,轻抚上了面前“纪由乃”细嫩的脸颊,缓缓的,手指滑动在她脖子上,轻轻扣住,一点点开始收紧,力气越来越大,眼底狠光尽显,恨不得掐死面前的人一样。

少女模样的灵殇心觉不对。

他呼吸不上来了。

脸颊开始别的通红,怒目而视,双手开始不停地挣扎扑打蒋子文的胸膛,拍打他的脸颊。

这人大半夜发什么疯?

可是灵殇发觉,蒋子文非但没有半分想要放过他的意思,手劲越来越大,那感觉,就像是想掐断他的脖子,眼底的狠意冷酷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呵呵,你喜欢草坪,我送你下去。”

忽然,蒋子文幽寒开口。

紧接着,他扼住面前人的天鹅颈般漂亮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起,然后残暴的一路拖行到了卧室的露天阳台上。

整个人冷酷而无情,如暴君般可怕,最后竟毫不迟疑的将“纪由乃”从城堡四楼这么高的地方,狠狠扔了下去!

灵殇惊呆了。

感觉自己的身体呈下坠,重重仰面朝天砸向了地面的草坪,五脏六腑都震颤了一番,浑身的骨头都疼,更眼前一花,感觉似乎脑震荡了。

附身在自己姐姐身躯中的灵殇,封印了自己的灵力,所以他切身的感受到了被人从楼上扔下,那种欲要命丧黄泉,浑身骨头断裂的疼痛感。

仰躺在地上,他无法动弹,可能是断了肋骨,也摔断了腿。

痛彻心扉的骨头断裂感让灵殇怒红了眼,他差点气得离开这具身躯,解开自己的灵力封印,冲上去和蒋子文拼命!

可是最后,灵殇忍住了。

为了姐姐,为了所有人,他要忍!

灵殇不觉得委屈,只觉得愤怒,厌恶憎恨蒋子文的感觉更深一分,他从未遭受过如此羞辱,如今却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躺在地上,断了骨头,无法动弹。

随之,眼睁睁的看着站在四楼的蒋子文如魔鬼,残暴无比的一跃而下,停在了他的面前。

“起来!”

“你骨头断了起来试试!蒋子文你等着!回头我百倍还你!”灵殇咬牙切齿的瞪着蒋子文,心里却在哀嚎——姐姐!这个男人他打我!他还把我从楼上扔下来!

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姐姐,灵殇越想越气。

可接着,蒋子文仿佛一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蓦然间拽起她的脚踝,一路拖行到了后花园的假山鱼池边,突然间扣住她的后颈,将少女形象的灵殇整个脸摁进了鱼池里,一副要溺死她的样子!

呼吸不过来,猛呛了好几口水,灵殇咬牙,忍着骨折的疼痛,水呛进肺里的痛苦,一瞬,他好像明白了蒋子文为什么突然对他如此残忍。

他该不是发现他是假的了?

果然。

一边死死将人摁在水中,蒋子文一边残酷冷笑。

“还不从这具身体里滚出来?”

第1099章 我是你爸爸

隐约间,整张脸溺进水中的灵殇听到了蒋子文的话。

好的,他暴露了。

可灵殇再怎样也不是普通人,神帝之子,三界总局前副局长,重重的身份都表明,灵殇绝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且会臣服在蒋子文暴怒下的人。

明白越是挣扎反抗越会被折磨摧残。

灵殇迅速冷静了下来,尽管骨折的疼痛和气管呛水的折磨让他苦不堪言,可灵殇依旧急中生智,猛地将一口水灌入口中,假装溺水昏迷,停止了挣扎。

蒋子文一发现眼前的“少女”没了动静,也不再挣扎,以为是溺水昏了过去,赶紧捏住她的后颈,将人提了起来,扔在地上,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颊。

谁知,就在这时,双目紧闭的“少女”蓦然睁开眼眸,“噗”一声将灌入口腔中的水尽数喷吐到了蒋子文的脸上,下一秒,脸上闪现得逞的坏笑。

被喷了一脸的水,蒋子文面色铁青,拂去脸上水渍,残酷嗤笑一声,转而揪起了躺在地上的“少女”的衣襟,沉冷阴森,无情冷酷道:“你不是诡儿,本王便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你弄死我好了,反正这身躯不是我的,我也不怕你能拿我如何。”感觉自己的腿骨断了,无法动弹,还痛彻心扉,灵殇忍着痛,扬起手,干脆利落的狠狠扇了蒋子文一巴掌,“打的就是你的脸,疼不疼?”

蒋子文被气笑了,冷酷的笑声响起,令人心底生惧。

“可以,很好!”话落一瞬,他一手提起地上的“少女”,狠狠的将其扔进了庭院中的鱼池,自己也跳了下去,不停地摁着面前这个假装纪由乃的人的脖子,让他浸在水中,折磨他,让他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

“说!你是谁!”暴怒冷喝,蒋子文眼底浮现杀意。

“你爸爸……”被揪着头发,灵殇仰头,探出水面,猛烈咳嗽。

“说不说!”

又将少女形象的灵殇的脑袋摁在水中50秒之久,蒋子文暴戾残酷逼问。

“姐姐不让我跟……王八说话……”

灵殇打从出生那天开始,有神帝宠着,没人敢让他受委屈,可此刻的灵殇觉得,他将几辈子遭受的苦都受了一遍。

浑身骨头疼,肺呛水,火辣辣的比死还难受。

可他天生骨头硬,嘴更硬,就喜欢和人对着干,反正他死不了,任性。

“姐姐”两个字,瞬然间让蒋子文意识到了什么,暗黑的瞳孔骤然一缩,他提起手中的人,扼住她的脖子,让她面对自己,然后下一瞬,五指成爪,轻而易举的逼出了附身在这具身躯中的灵魂。

白衣黑发,微微漂浮,虚幻却唯美万分如画般的身影,瑰丽迷人的紫眸,倨傲不可一世的神情。

蒋子文只觉额角青筋暴跳,咬牙切齿的念出了眼前少年的名字。

“灵殇!”

没有重量的灵魂漂浮在半空,缥缈虚无,灵殇自封了灵力,所以他轻而易举的被蒋子文逼出了那具肉身,显了原形,容貌如画,瑰丽的紫眸闪动着琉璃的暗芒,漂亮的根本不似真人,宛若神明降世。

“叫爸爸做什么?”

“……”

“对,是我,这些日子你亲的,你抱得,和你睡的,都是我!不是姐姐,姐姐早就和姐夫双宿双飞,逍遥快活去了,气不气?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副杀不死我,只能折磨我,又不能奈我何暴跳如雷要炸的样子!”

灵殇毒舌的功夫可不是吹得。

三言两语就能逼得蒋子文七窍生烟,眼眸充血,恨不得掐死他。

从那具被折磨的肉身中离开后,灵殇的感觉好多了,不疼也不难受了。

但是很显然,蒋子文被激怒了。

“本王不能奈你何,可是本王能将你交给三界总局!你放走了秘密监狱这么多极度危险的犯人,罪无可赦,神帝都救不了你!”

话落,蒋子文又怒吼一声,朝着不远处的面无表情的范无救大喊——

“去通知三界总局!让他们来人!说本王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是,蒋王。”

一听到三界总局,监狱,这几个字,灵殇愣了愣,仿佛被蒋子文捏到了软肋,可是,他依旧嘴硬,不愿屈服,也不可能屈服。

“随便你!姐姐他们会来救我的!他们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而你!蒋子文!姐姐永远不会原谅你,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永远会被姐姐排除在外!”

灵殇歇斯底里的朝着蒋子文怒吼,但其实,他怕极了被关入三界最高监狱。

他想逃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于是索性解除了自己身上的灵力封印,想三十六计先走为妙!

可就在他想开溜的一刹那,蒋子文蓦然间从西装裤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枚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三界总局封灵圈,不偏不倚!戴在了灵殇灵魂的手腕上,锁定了他。

封灵圈一禁锢,灵殇顿时插翅难飞,灵力全无。

如一只待宰的羊羔,有点不妙。

“跑?看你往哪跑。”

一手提着卫灵绾的肉身,一手禁锢着灵殇的灵魂,蒋子文回到了岸上,可是,灵殇方才的话,刺痛了他的心,仿佛他只要动灵殇一根毫毛,再加上宫司屿的那笔账,他和灵诡之间,会彻底撕破脸,再无可能缓和关系。

而这,根本不是蒋子文想看到的。

城堡的客厅中,卫灵绾的肉身,没有了灵魂的加持,就是一具尸体,她平躺在沙发上,面色惨白,没有呼吸。

灵殇被蒋子文禁锢在身边,静静的等待着三界总局来人,将他抓走。

灵殇低垂着头,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也不嘴硬,也不和蒋子文互怼了,他不想坐牢,他不想被抓,姐姐……怎么办?救救孩子!

“蒋王,总局的人说,五分钟后到。”

范无救出现在客厅中,如实禀告。

灵殇闻言,脸色一白,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偷觑了蒋子文一眼,特别惨。

而蒋子文恍若感觉到了灵殇投来的目光,冷笑一声:“知道怕了?”

“知道了。”

“还拽不拽!”

“不了。”不想坐牢,灵殇满脑子都是这个。

“给你个机会求我。”

“……”火葬场打电话来问你妈要几分熟,灵殇暗骂,嘴上却服软,“求你……”求人并不丢脸,坐牢才丢脸。

第1100章 殇殇弟弟能屈能伸,动身

三界总局还有五分钟到。

期间,蒋子文始终都在用自己的冥界手机实时监控纪由乃所在的位置坐标。

而他也万万没想到,她竟和宫司屿一群人,成群结队的跑南极洲去了,蒋子文有些匪夷所思。

他们去南极做什么?

逃难逃南极?

坐标显示,纪由乃目前所在的位置位置南极洲内陆山脉的冰穹a冰川大平原上,可就在一旁灵殇能屈能伸服软的说出“求你”二字时,地图上纪由乃的坐标红点,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以为是自己的冥界手机出了故障,蒋子文迅速的重启了手机,可依旧没有再显示出纪由乃的坐标。

蒋子文无视灵殇,不理他,喊来了范无救,没想到,范无救手机上的坐标定位,也消失了。

这意味着,纪由乃她此时此刻恐怕去了一个屏蔽了她身上定位的未知地界。

一旁,灵殇见蒋子文不理自己,而五分钟马上就要到了,三界总局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有点慌,暗自咬牙,丢了自尊和面子,灵殇侧眸看向一脸深思的蒋子文,瘪嘴没好气道:“喂!我已经求你了!你理理我啊!”

时钟显示,距离五分钟,还剩最后30秒。

灵殇吓得漂亮至极的脸庞煞白无比。

“你姐他们去哪了。”

将冥界手机攥在手心,蒋子文剑眉深蹙,瞳孔无温问。

“我怎么知道去哪了……你不是有定位吗!你知道还问我?”灵殇的确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因为宫司屿原先本就没有告诉过他,只不过,灵殇清楚的记得,他曾提及过,要带自己姐姐去寻找真身,而真身,在人皇墓。

“说不说,还剩20秒。”

蒋子文霸气凛然的坐在沙发上,冷眯寒眸,盯着灵殇的灵魂。

“真不知道……”

“还剩十秒。”

“人皇墓!他们去找真身了!我只知道这些……蒋子文你个死骗子,说好求你就放我一马,你……”

灵殇眼睁睁的看着时间还剩最后五秒,他已经可以感受到三界总局到来时,空气中那股无形的恐怖波动。

可是就在他破口大骂之际,蒋子文眉目凌厉间!伸手抓起他的灵魂,狠狠的打入了那具和自己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中。

蒋子文俯身,冷眯寒眸盯着他,警告:“别出声。”

与此同时,三界总局以缉拿督查总司阎烈为首的缉拿大队,出现在了蒋子文所居住的城堡大客厅内,来势汹汹,气氛一下就变得凝固可怕了起来。

被蒋子文摁回躯壳中的灵殇,瞬间能够大口呼吸,只是这具身躯方才被蒋子文折磨的又是骨折又是溺水,那种身体上的痛苦,立刻让灵殇猛烈咳嗽,且浑身剧烈疼痛起来。

阎烈根据通报,出现在秦广王人界的家中时,入眼就见素来以残暴冷酷著称的秦广王,正俯身背对着他,面对着一个平躺在沙发上虚弱的女人,看样子,似乎万分亲近。

“蒋王大人!您派人来举报说,目前叛逃的三界总局前副局长灵殇在你这,请问,人在哪。”

蒋子文直起身,背对着阎烈,慢条斯理的褪下了身上的黑色西装,盖在了平躺在沙发上的人身上,旋即侧身,冷酷无情回道:“跑了。”

“跑了?”阎烈拧眉,不信。

“他应该是来找诡儿的,只是诡儿如今没有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受到了惊吓,本王正在哄她,他往东南方向跑了,倘若你们没什么事,就离开这,你们这么多人,把她吓坏了。”

一边说着,蒋子文慢条斯理的在灵殇头顶的那块沙发处坐下,强壮的手臂伸向了他,象征性的抚了抚他的额头,却吓得灵殇一动不敢动,生怕被三界总局的人发现端倪,眼睛都不敢睁开。

他附身的这具身躯骨折了,如今也不能动弹。

可是蒋子文的话,却让灵殇差点暴跳如雷。

什么叫他在哄他?

刚刚是谁把他折磨的骨头碎了,还差点淹死的?

阎烈本是满心怀疑,自少帅背叛总局后,他如今谁都不相信,可是走近几步,望见躺在沙发上的“少女”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苍白的脸色,不像是装的,只是她浑身湿透,引起了阎烈的怀疑。

“阴阳官大人怎么浑身都湿了?”

“灵殇来的时候,她吓到了,失足跌落进了后花园的鱼池,本王发现的及时,把她救了上来。”

听着蒋子文掉到黑白的话,若不是三界总局的人在这,若不是他现在骨折不能动,他真的会跳起来咬死这个睁眼说瞎话的狗东西!

正当阎烈还想问什么的时候,蒋子文却一把将躺在沙发上,附身回躯壳中的灵殇抱了起来,“本王要带她回房休息了,东南方向,你们自便。”

三界总局的人,白来一趟。

很快就离开了。

灵殇的卧室,又或者说,是原本蒋子文为纪由乃布置的卧室内。

灵殇平躺在偌大的床上。

蒋子文施法,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灵殇这具身躯骨折的腿恢复如初。

然后,蒋子文从冥界,传唤来了判官府尹灵世隐和白无常统领谢必安,冷声下令——

“传令下去,冥界大小事务,暂且让其余阎王代为管理,本王一殿全权由灵世隐和你谢必安打理,本王要出远门一趟,范无救随行,这栋城堡所有伪装成佣人的鬼仆、鬼将,在本王离开后,悉数回冥界。”

平躺在床上的灵殇心惊。

蒋子文这阵势,是想去人皇墓找姐姐?

继续来个棒打鸳鸯?

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没过多久,偌大的白色城堡,就只剩下蒋子文、范无救和少女形象的灵殇三人。

范无救一身黑而发亮的黑色皮质风衣,面无表情,铁血冷酷,“蒋王大人,我们……要去哪?”

蒋子文鸠毒的无温瞳孔可怕的盯向范无救,就如同看透了一切般,冷厉残酷道:“本王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别以为本王不知,纪由乃和灵殇互换灵魂与你无关,本王已查明,那日本王不在的午后,你和谢必安尾随纪由乃和一个男扮女装的男人离开了城堡半个小时,那个男人,本王总觉得眼熟,今日回想起来,才觉他与姬如尘出奇的相似!”

第1103章 我是弟弟,你要让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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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纪由乃和灵殇能互换灵魂,必然少不了你的帮助,你背叛本王,本王势必会严惩于你,还有谢必安,可念你数千年对本王忠心耿耿,所以本王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随本王去找到纪由乃,把她带回来!倘若你期间再做出背叛本王的事,本王就会让冥界的人,对谢必安不客气!你二人,休想再见到彼此!”

蒋子文说话间,眼底流露出的残暴能令人心生恐惧。

就连范无救见了,都唯有跪地求饶的份。

范无救鲜少会流露出任何情绪,表情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铁血无情。

可他的软肋,偏偏就是小白谢必安。

心知蒋王刻意分开他们,就是为了拿小白做筹码来威胁自己,范无救恐惧了,跪在蒋子文的面前,沉声道:“卑职罪无可恕,可小白是无辜的,恳请蒋王大人手下留情!卑职愿一人承担所有过错!”

蒋子文没有理会范无救的恳求,背过身去,冷漠无情道:“起来!用冥珠打开通往纪由乃最后出现的坐标位置!即刻动身!”

范无救不敢违抗命令,最终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平躺在床上的灵殇,缓缓闭眸,起身。

他尽力了,为了小白的安全,他也不能再做出任何背叛蒋王的事。

这代价,他承受不了。

当着蒋子文的面,范无救用他的冥珠,最终打开了一条如黑洞漩涡般,通往南极洲内陆山脉冰穹a点的通道。

这条通道,直达纪由乃最后出现的地方。

只是当通道打开的一瞬间,南极洲那头的鹅毛大雪,随着狂风,飘入了通道的这一头。

让躺在床上的灵殇,还未踏足那片气候恶劣的地界,就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可蒋子文却毫不客气,也不留情的将他从床上一把拽起,冷厉寒酷道:“你已可行走自如,别装死!随本王一道走!”

话落,蒋子文就把附身在卫灵绾身躯中的灵殇,丢进了漩涡通道中。

也不管通道另一边是南极,此刻零下50度。

穿的极为单薄的灵殇,被封了灵力,根本就和普通人无异,在南极,最多只能撑几分钟就会被冻成冰棍。

“把……把封灵圈解了……我……我快冻死了。”

极昼下的南极,辽阔无垠的白色雪原,少女形象的灵殇,冻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连鞋子也没穿,光脚踩在冰原上,没几秒,他的头上就覆盖了雪花,纤长的眼睫出现了冰霜。

蒋子文瞳孔无情,冷笑,“做梦。”

“等……等我见到我姐,我要告状!我要告诉她……你折磨我,你等着!”灵殇冻得瑟瑟发抖,一缕透明的鼻涕流下,被他吸溜的收了回去,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委屈和屈辱,全被蒋子文一人包了!委屈!愤怒!

实在冷的受不了,灵殇四肢已经开始麻木,他完全不顾及了,两只白嫩的脚丫,瞬间踩到了蒋子文黑靴的鞋背上,单薄的身体缩在了蒋子文的怀中,也不管蒋子文愿不愿意,给不给,用他身上披的宽大黑色呢绒风衣,半掩住自己的身躯,头一缩。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根本不防寒。

“灵殇,你什么毛病?”

蒋子文挑眉,目光微微下移,瞅着将鼻涕擦在自己肩膀上的灵殇。

“我是弟弟!姐姐已经认我了,你敢……你敢这么对我……你死定了……除非……除非你让着我……”话落,灵殇挨不住冻,尖叫怒吼,“给我衣服!你个千刀万剐的臭王八!”

“范无救,回去给他多拿几件衣服。”

眼见灵殇冻的嘴唇发紫,支持不了多久,蒋子文心知他不是装的,最终,还是让范无救用冥珠打开回去的通道,给他拿了几套保暖的衣服来。

一来一回,也就一分钟的事。

这就是冥界冥珠的好用之处。

你可以去往任何已知的地界,无论多远。

比起蒋子文的残暴,还是范无救比较通人性。

他给灵殇拿来了防寒的鹿皮雪地靴,毛线袜子。

又给灵殇拿来了御寒内衣、毛线衣和一件人造皮毛的紫色貂绒长款大衣,还有一顶防寒遮耳朵的帽子。

“怎么全是女人的衣服?”

灵殇想着,既然自己已经暴露,那必然应该穿回男人的衣裳,可偏偏范无救拿来的都是蒋子文买给自己姐姐的漂亮衣裳。

“爱穿不穿。”

蒋子文冷厉的瞥了眼灵殇,无情道,说完,径自根据冥界手机显示的纪由乃最后出现的坐标位置,找到了一个圆形的冰面洞坑。

极昼下的南极内陆冰原,一望无际。

这个坑洞也就一米多的直径,只是深度不可估量。

灵殇匆匆的套上了范无救给他找来的所有厚实衣物,没过多久,就跟上了蒋子文的脚步,到了他的身后。

脚踩雪地靴,身上穿着厚实的貂绒大衣和裤子,配上漂亮至极的容颜,像个雍容却没任何品味的暴发户贵妇,灵殇吸了吸鼻涕,想着自己三界排名第四的高手,如今沦落至此,倍感心酸和憋屈不说,简直怀疑人生。

望见蒋子文在盯着一个黑黝黝的冰洞沉默不语。

灵殇缩在貂绒大衣中,清亮悦耳,又不情不愿的声音蓦然响起,“还是冷。”

“你怎么这么多事。”

蒋子文不看他,冷声吐槽。

“你把封灵圈给我解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

蒋子文没有理会灵殇的要求,只是一边望着脚下的冰洞,一边深处宽大温暖的手掌,抚摸儿子似的,拍了拍灵殇的头顶,用浑厚苍穹的灵力,化为一股股暖流,从灵殇附身躯壳的天灵盖中汇入,用灵力暖着他。

“可以了没。”

“好点了。”灵殇冷哼一声,暗瞪了蒋子文一眼,体内的寒气得以缓解,他心里暗暗骂道,还算是个人。

“范无救,这个洞下面,是什么地方。”

闻言。范无救拿出了他的冥界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在快速的查询结果,没过几分钟,就得到了答案。

“据说,是一个史前冻湖,被尘封在3262米的冰层之下。”

“纪由乃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这下面。”

第1104章 狗儿子灵殇

“下面的湖,深度未知,蒋王大人,我们是否要下去?”

寒风呼啸,他们脚下的冰洞入口,如一个怪物的幽深大口,正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啸叫。

“下。”

蒋子文瞳孔无温,眼底无惧,刚说要下去,范无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用灵力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了一道可以阻隔冲击,阻隔一切的防护罩,先蒋子文一步,纵身一跳,先入洞窟之中去探路。

少女形象的灵殇,由于畏寒,所在貂绒大衣中,只露出了半个脑袋,惊觉范无救往洞里跳了进去,惊愣之余,走至蒋子文身旁。

“我怎么办?你用封灵圈封了我的灵力!我现在与普通人无异,就这么跳下去,这肉身必然会毁,我不管,你给我解了!”

在灵殇还是三界总局副局长时,高高在上,冰寒如霜,他不喜与人亲近,对任何人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所以总是给人一种高冷不可亵渎的神圣形象。

实则,他骨子里根本就是个有着“王子病”的傲娇之人,自尊心极强,极要面子,好胜心强,且觉得自己天生高人一等,所以谁都不放在眼里。

可自从灵殇知道自己有个姐姐之后……

所经历的所有事,都在一遍又一遍的践踏他的玻璃心,他的自尊。

知道自己姐姐是可以威慑蒋子文的存在,灵殇就开始和蒋子文没大没小起来,先前的折磨都记在了小本本上,灵殇打算秋后算账。

“论灵力,三界排行你灵殇第四,虽不是本王的对手,可跑路轻而易举,真给你解了,本王上哪去抓你?”

“……”

有那么一瞬间,灵殇真的很想一脚把蒋子文从这个冰窟窿里踹下去。

“滚过来!”

狠瞪灵殇一眼,蒋子文命令道。

灵殇不滚,就站在原地不动,像个不听话的儿子,表情很臭,见即,蒋子文扣住灵殇的后脖颈,弹指一挥间,用灵力将灵殇完完全全保护了起来,以一道泛着淡淡黑雾的光罩,将灵殇保护在了其中。

下一秒,趁着灵殇没有防备,一脚从后面,把灵殇揣进了深不见底的冰洞中。

没有灵力,灵殇整个身体呈直线下坠,极昼下的冰洞中,因深度还浅,所以能够清楚的看到周围深蓝色的冰洞内部结构,还能听到刺耳冷冽的狂风在呼啸,冰面很滑,没有任何缝隙能够让灵殇停止身体飞速下坠的感受。

幽蓝的冰洞中,蓦然间传出一声灵殇愤怒的狂吼。

“蒋子文!我跟你没完!”

冰面上,蒋子文无动于衷,用灵力将自己保护起来之后,霸气狂傲纵身一跳,完全不带任何犹豫。

不开降落伞自由下落3000米左右的深度,算上空气阻力,算上自身重量,大约需要用60秒甚至更多的时间。

蒋子文是最后坠入3000多米深的冰层下的冻湖之中的。

有灵力形成的光罩作为保护,即便是坠入冻湖之中,蒋子文的身体也不会被浸湿,湖水无法进入光罩之中,也能够任意呼吸。

浮出水面漆黑一片的水面后,蒋子文极致的冷静,那双鸠毒般闪着寒光的眸子,在黑漆漆的冻湖之中,搜寻着范无救和灵殇的身影。

“蒋王大人,卑职在这。”

感应到蒋子文的方向,范无救面无表情的游了过来,指尖窜出了三股鬼绿色的幽冥鬼火,暂时性照亮着有限的范围区域。

和范无救汇合之后,蒋子文通过鬼火照亮的范围,寻找着灵殇的身影。

可突然间,他的后背就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给缠住,紧接着,一个身影将他当救生圈似的,死死攀住,双腿在湖中缠上了他的腰际,然后冒出了头,朝着蒋子文的脸颊,头部,就是一阵又打又骂的狠锤猛打。

“踢我!扔我!有朝一日你等着,我会让雷霆十道天雷劈死你!”

雷霆是神界的雷霆之神。

今晚,灵殇可算是气疯了。

他从没被人如此对待过,没人敢!

“堂堂少帅大人,神帝之子,如今沦落至此,以至于恼羞成怒,暴跳如雷,毫不顾忌形象?灵殇,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个爹不疼娘不爱,无家可归,还被通缉的狗儿子?”

实话,灵殇附身在一个女人家的身体中,小拳头打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痛不痒,蒋子文轻蔑冷傲嗤笑,根本无动于衷,一只手举起,就将灵殇从自己后背抓了下来,转而夹在臂弯,朝着灵殇的后脑勺就猛的拍了三下,那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恍若在说,让你不老实!让你假装劳资喜欢的女人!

“我记住了!你又打我!等见着我姐,你死了!”

灵殇捂着头,半因为周身被灵力形成的保护光所笼罩,冰冷的冻湖水根本无法浸湿他的身体,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

“你再敢和我这么说话,我就收了保护你的光罩,让你一个人死在这,灵力被封灵圈禁锢,你哪儿都去不了,也出不了这具躯壳的身体,你试试?”

“……”

-

就在蒋子文、范无救带着灵殇成功抵达冻湖时。

宫司屿和纪由乃一行人,却早已经潜入了冻湖更深的地段。

宫司屿服下了大量的鱼鳃草,他的脸颊至脖子两处,出现了鱼鳃,能够在黑暗的冻湖中畅游。

拜无忧是他们这群人中,学问知识储备最充足的。

此刻,他被笼罩在灵力保护罩中,正取出一个水压深度测量仪,在读取他们目前所在的深度,而拜无忧身边的宫尤恩,则在使用一个微型水下机器小飞鱼,扫描冻湖的面积和结构。

而其他人,人手拿着一个能够在水下使用的冷光烟火棒,用以照明。

他们已经在冻湖深处逗留了超过三个小时。

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所谓的“藏海地心”的入口。

拜无忧是人皇墓的建造者,更是最后封墓离开的人,所以,他必然是知道“藏海地心”所在的最终位置的。

“目前我们在冻湖下6890米深的地方。”

拜无忧读取了测量仪的显示数据后,看向了宫尤恩。

“尤恩少爷,扫描出来冻湖下面的大体结构了吗?”

“有了。”宫尤恩将水下机器人扫描出来的全方位3d数据给了拜无忧,惊叹道,“想不到这个冻湖下面竟然有这么大的面积,还沉着四五座海拔极高的山脉,我们现在正在这些水下山脉的沟壑中,这里面异常复杂!”

第1105章 藏海地心漩涡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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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磷,燃点极低,燃烧的产物遇水发生剧烈反应,在存在助燃物氧气的情况下,可在含氧量极高的史前冻湖中充分燃烧。

此时此刻宫司屿他们一行人手中拿着的燃烧着红光的冷烟火棒,就是白磷棒。

灵力形成的保护罩,泛出的莹白色光亮,加上白磷棒的刺眼红芒,加上他们随身携带的水下强光照射电筒,以及深水扫描机器人自带的超强照明设备,顿时映亮了冻湖深处7000米左右深度,百米内的水下环境。

永恒极寒的冻湖深处,没有生物的踪影,一片死寂。

强光映照出了他们周围、脚下、头顶的区域,如同置身在一个荒芜寂静,黑暗无边,能令人产生幽闭恐惧症,且令人窒息的可怕境遇中。

隐约间,可以看到一座座深藏于冻湖深处的嶙峋山脉,张牙舞爪如魔鬼外形一般出现在他们的周围,山脉山脊的轮廓在适应了黑暗后,逐渐清晰可见。

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都置身在7000米深的冻湖下,两座海底山川之间的狭窄沟壑中。

宫尤恩用水下机器人扫描了冻湖有限的3d平面图后,将设备交到了知识渊博的拜无忧手中,就见领路走在最前面的拜无忧被包裹在灵力防护光罩中,用手中的防水强光手电筒,照射向了前方能见度极差的幽深沟壑道:

“沟壑下面还有极大的空间,当年我等封印人皇墓后离开藏海地心,设下了隐匿结界和障目封印,记下了坐标,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就在第四座冻湖山峰和第五座山脉之间的万丈沟壑底部,那里就一条称之为藏海暗流的地下漩涡之眼,藏海地心的入口就在那。”

宫尤恩瞄了扫描过后的平面图,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恰巧就是第四和第五座山脉之间的万丈沟壑。

冻湖深处连绵不断的嶙峋黑色山脉,巍峨壮阔,神秘万分,回收水下探测机器人后,他们一行人继续下潜至更深的地方,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对于那片传说中的藏海地心,充满了好奇和敬畏之心。

缓慢下潜,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又耗费了2个多小时。

最终,在拜无忧的领路之下,宫司屿、纪由乃一行人,抵达了传说中冻湖深处第四、第五座史前湖泊水下山脉沟壑的底部。

先前拜无忧说过,当年天道盟封印人皇墓离开这时,设下了隐匿结界和障目封印,所以此刻,眼前除了冷烟火棒和手电,以及灵力的萤光,皆为一片黑暗,死寂。

天道盟15人,各个都是天境以上的通天高手。

他们设下的隐匿障目结界和封印,绝不是一般人可以破解的。

在封印了人皇墓之后的数千年漫漫时间长河中,天道盟的元老级核心成员们,在天都山脉无人区创立了天道盟的盟部之后,最终以复活灵诡为目的,纷纷藏匿了起来,化为普通人,渗透进了人界的各行各业,用自己的方式,成为了各行各业金字塔顶端的佼佼者之一。

他们15人,都有着光鲜亮丽或是厉害至极的身份。

可当聚集在一起时,依旧是对帝司忠心耿耿的麒麟金刀护卫。

在先前,天道盟15个成员中,已经暴露了8名核心成员。

拜无忧,尊称“拜大人”,表面上是寒酸的考古学家,实则是天道盟的首领,他拥有罕见的银眸,俊雅如绅士,温润且平易近人。

轻音,核心成员之一,又名萧念情,表面是赫赫有名的国际影后,冷若冰霜,美艳至极,有“冷美人”之称。

风无痕,核心成员,伪装成古董收藏家,沉稳深冷。

北冥,鬼市主人,实则是帝司麒麟金刀护卫之一,天道盟元老级人物。

皇甫忠,悬壶济世老中医,喜欢西装革履的白胡子帅气老头。

觅迩和弥勒是一对双胞胎,职业说好听点是专业探险家,其实就是挖坟的,此二人常年混迹盗墓地下圈,家财万贯。

听澈,职业大学生,喜欢念书和运动,收藏了无数的博士帽,无业,喜欢炒股。

上面八个,都是出现过的成员。

而接下来的7个,是天道盟成员中更为神秘的存在。

卫斯,名声在外的世纪神偷,代号“无影”,偷遍了世界著名博物馆或是名家典藏的钻石、油画。

一枝花,国粹京剧名家,帝都名角,唱腔优美,身怀绝技,更是个人间不可多得美男子,只是他喜好扮女装,扮相极美,可妖可柔,帝都坊间一度流传:但闻一枝花,男女尽折腰。

孤麓,杀手。

浮生,一个觉得活久了没意思,去当战地记者玩命之人。

月华,神秘可怕的巫师。

萧离,隐居在大山里种田的亿万富翁。

任易秋,房产销售王。

拜无忧应该是已经确定了藏海地心入口“漩涡之眼”的位置,一个手势,蓦然间就召集了身后所有的天道盟成员。

就见14名天道盟成员,以拜无忧为中心,神神秘秘的围成了一个圈,骤然间,金光一现,身穿极地服的他们,顷刻间变成了身穿暗红云纹黑色长袍,腰佩麒麟金刀半遮面的神秘人。

他们每个人的手指上,都戴着一枚样式各异的戒指,那戒指似乎是一种能够汇聚灵力的灵器,14人一手结印默念咒语,一手将自身的灵力汇入戒指之中,齐齐凝聚于拜无忧的身体中。

很快,幽暗的极深冻湖之中,伴随着如同梵唱的咒语默念越快,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印骤然出现在了拜无忧的头顶上方,在金色的莲花佛印飞速旋转,越来越大,散发出万丈光芒之际。

拜无忧奋力将莲花印推入了黑暗的沟壑之中,“去!”

金色莲花印所到之处,掀起了巨大的湖底沙尘,仿佛封印被揭开,结界显露,逐一被击破,眨眼间,周围所有的景象都变了。

死寂的冻湖沟壑深处,黑暗无光的极寒湖底,开始闪现刺眼的幽蓝色光芒,他们脚下贫瘠的沟壑湖底,开始产生裂缝,开始崩裂,开始剥离。

顷刻间!

接二连三的“砰砰”声爆发而出,十几条形同擎天柱般的湖底水龙卷拔地而起!

第1106章 藏海地心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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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冻湖沟壑的深处还是如死一般的寂静,永恒严寒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无尽的黑暗,幽闭的恐惧。

可下一秒,展现在宫司屿、纪由乃他们所有人面前的是排山倒海,天崩地裂般震撼的画面。

如同史前冻湖沟壑底部的强烈地震,越来越多的如柱水龙卷如飓风恶魔般疯狂肆虐席卷着沟壑深处的一切,沙尘迷了眼,阿萝、当归、纪由乃直接被卷入了水龙卷之中。

幸好封锦玄、姬如尘和流云眼疾手快,把人给捞了回来,勉强支撑住,他们凝聚在了一起,确保不被周围的水龙卷激流给卷入其中。

“入口呢!”情急中,姬如尘将当归扛在肩上,费力的维持平衡,朝着不远处的拜无忧狂吼!

“就在前面!跟我走!”

拜无忧银灰冷锐的眸光遥望远处沟壑的尽头,骤然绽放出了越来越刺眼的蓝光,朝着大伙招手,带着天道盟的成员,先行一步如影随风般飞驰而过,前去探路。

谁都没想到,在藏海地心入口处的封印和结界一解除,竟是如此汹涌澎湃的壮阔惊心场面,这要是没点能耐,非得死在这不可!

一瞬,姬如尘、流云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拜无忧总是信誓旦旦的说,除了他们,人皇墓不会有人能够凭自己的本事进来。

一是因为地理位置太过隐蔽。

二是因为封印和结界只有天道盟成员合力才能够破解。

一时间,封锦玄左手抱着阿萝,右手托着雪狼阿鲁;姬如尘肩膀扛着当归,当归怀里搂着鸾鸟云霄;流云怀里横抱着纪由乃;宫尤恩和宫司屿在最后面。

已经幻化出西冥府死神形态的宫尤恩,一度以为自己表哥会招架不住这种场面,毕竟表哥就算再厉害,他目前也无法使用灵力,正想去捞他一把,却见宫司屿脚底的潜水高压喷射器喷出一股气流,“嗖”一声直接没了踪影,那速度,比鱼都快。

表哥永远是表哥,就算不用灵力,他还是大佬。

宫尤恩笑了声,暗想。

看来自己表哥来南极洲之前,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鱼鳃草、潜水高压喷射器,全都是极难弄到的东西和装备。

冻湖上千米的深处,第五、第四座冻湖山脉沟壑尽头,是一道狭隘的史前冻湖万丈深渊。

而这个深渊在天道盟解开封印和结界后,形成了一道直径上百米的巨大漩涡之眼!

漩涡如恶魔之眼,闪现着幽蓝诡异的万丈光芒,如同能碾碎投入漩涡中的任何物体,在漩涡形成的巨大气旋中,一道道霹雳闪电不断涌现,伴随着水雾,周围沉寂在冻湖深处数千万年的山脉沟壑的巨石碎块正被这股磅礴壮阔的漩涡不断吸入,碾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如同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似世界末日崩塌前的景象,恐怖万分。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就是藏海地心的入口吗?

通往地心世界,人皇墓的入口?

宫尤恩见即,目瞪口呆,漩涡太过磅礴汹涌,所有人都只是勉强才能维持在原地,尤恩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差点被激流卷走,“这漩涡能把我们所有人撕碎,拜叔叔你确定吗?”

宫尤恩对拜无忧的敬佩,已经从管家教授改口成了叔叔。

“就是这了。”

巨大漩涡形成的气旋,卷起无数的气泡,周围的湖水形成了巨大的波涛,汹涌无比,而漩涡之眼中的雷云闪电太过可怕,似乎让周围的人有了一丝犹豫和退却。

倒不是怕死,只是对未知境遇的敬畏。

“一起跳!”

宫司屿在众人中,总是能够起到极好的凝聚作用和带头作用,就仿佛天生所有人都会以他为中心,听他发号施令。

一声令下,宫司屿和拜无忧几乎同时,首当其冲的朝着漩涡之眼的中心位置,一跃而下!

阿萝见即,兴奋无比,晃着小手,挣脱了封锦玄的怀抱,“等我等我!我也跳!”话音未落,蒲扇坠儿般的萝莉生硬,瞬间消失在了雷云涌动的漩涡中。

大家陆续跳入漩涡中,最后,就剩抱着纪由乃的流云和宫尤恩了。

“小乃,抓牢我,冲击力会很大!灵力形成的保护罩可能会被冲破,记得深吸一口气。”

流云慎重的看了眼怀中附身在灵殇身体中的纪由乃,万分凝重的叮嘱道,全然无视身后的宫尤恩。

就在流云话落之后,纪由乃深吸一口气,紧紧拽着流云的衣襟时,冷血的流云见宫尤恩一副想跳不敢跳的样子,忙一脚将宫尤恩揣进了漩涡,然后伴随着尤恩声嘶力竭的大骂,流云面无表情的消失在了漩涡的中心。

所有人都没入了漩涡之眼的中心。

汹涌狂烈的漩涡气流,伴随着幽蓝色的道道闪电,如同穿梭在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

宫司屿一行人被漩涡强大的吸力给冲散了。

没人知道漩涡之下通往的到底是哪里。

而死死抱住纪由乃的流云,在进入漩涡后,更是被一道漩涡中自带的闪电给劈中,被迫分开了他们,灵力保护罩被击破,猛烈的水流伴随着眩目的气旋,流云眼睁睁的看着纪由乃被卷走。

正想去将纪由乃捞回来时,流云却被一股极其强劲的漩涡气旋弹飞,迸射出了漩涡的中心,气劲太大,流云两眼一黑,没了意识。

完了,把人丢了,一会儿得被宫司屿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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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幽暗的周围,似乎头顶有光,因为波光晶莹泛起了滔滔涟漪,仿佛漂浮在一个静谧无声却清澈见底的蓝色水世界……

纪由乃只记得自己和流云被漩涡冲散了,然后,她被一股激流撞飞,给带出了那可怕的巨大漩涡之中。

拼死憋足了一口气的她,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蔚蓝色清澈绚烂,长满了五彩斑斓珊瑚的海底世界中。

那道巨大的漩涡之眼不见了。

肺部的氧气就快耗尽,她拼命的朝着头顶闪着波光的海面奋力游去,周围却不见其他人。

在头露出海面的一刹那,隔着海上升腾弥漫的雾气,她仰眸,漂浮在海面上,震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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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7章 流云把人丢,某人暴跳如雷

这是一片广阔的水域,水面上弥漫着薄雾,久久不散。

纪由乃试想这可能是一个湖,又或者是某个大海的起点。

不远处隐约可见金沙密布的海岸。

当温柔的海浪在沙滩上破碎,就会发出一种奇妙低沉的声音,这声音久久不绝,只有在封闭的广袤空间内才会出现。

和煦的海风夹杂着浪花中的泡沫,拍打在纪由乃的脸上,她被眼前的景色给惊得瞠目结舌,都忘了上岸,只是仰眸眺望着周围的一切。

三面巨大的峭壁突兀的立在不远处海滩上,陡峭壮观,就连海面上也矗立着许多这种巍峨长满了绿色藤蔓植物的峭壁,造型各异,有的立于海面的峭壁上还倾泻着澎湃的瀑布,像是一柱擎天,要刺破天边绚丽的五彩云雾,又像是从天边流淌而下的海水,汇聚在了这。

这片海洋的海岸线不规则的延伸至远方,因为没有人烟,所以十分荒凉而令人心生恐惧。

而海滩峭壁后的景象,由于云雾密集,并不能看到。

云雾水汽升腾,神秘无比,天空中时不时可以见到某种纪由乃根本没有见过的珍禽异鸟在展翅翱翔。

无数道奇特的光芒将这里照的非常明亮,如同真正的天空。

纪由乃顺着海面眺望很远的地方,才发觉那无数道奇异的光芒不同于色彩斑斓大的阳光,也不同于炽烈的艳阳,也不同惨白的月光。

那些光芒,更像是无数道永不断续,又范围广袤,足以照亮这片世界的绚烂极光。

它的穿透力十分强,明亮而清澈的光芒洒遍这个区域的每一个角落。

或许,这绚烂的光芒,就是这个世界的“天空”。

仰眸定睛细看过后,纪由乃更不敢置信的发现,她周围立于海中拔地而起的独立峭壁山崖之上,日积月累形成了无数硕大无比,晶莹剔透,能够折射出璀璨光芒的钻石结晶,这些结晶能够反射“天空”上的绚烂极光,云雾飘渺间,极光笼罩中,如同置身在一个未知与世隔绝的仙境中。

这恐怕就是他们寻找的,人皇墓所在的地心世界……

一个没有人烟,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世界。

用海水洗了把脸,冷静了片刻后,纪由乃并没有在周围看到其他人的身影,深吸了口气,她索性快速游向了岸边。

而纪由乃也能真实的感受到,在抵达冻湖地心深处的世界后,她的灵魂仿佛受到了震荡!

遥远的西南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的灵魂,震慑着她。

那种感觉,让她不由的心跳加快,一度心悸,更有一种源自于灵魂的压迫感和亲切感,让她有些胸闷气短,又异常激动。

游上岸的时候,纪由乃有些筋疲力尽,因为身上的极地服太过沉重,她四肢酸痛,头昏脑涨,趴在金沙滩片刻后,她费力的褪下了身上的极地服,褪了保暖衣、防风衣,最后只留下了一条湿透的短袖,将雪地球鞋里的水倒了出来又穿上后,套上了黑色的防水速干运动裤,纪由乃忙蹲下身,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防水背包。

她的背包是所有人中东西最少,最轻的。

因为宫司屿舍不得她背重物。

背包中所有的东西都做了防水处理,用密封袋包了三层。

有照明弹、信号弹、强光手电筒、卫星电话、军刀匕首等一切野外求生必备的装备。

纪由乃拿出卫星电话,有电,但是一点信号都没有,她直接扔了电话,拿出了信号弹和信号枪。

填完信号弹后,朝着高空就发射了两枚。

毫不迟疑,干脆利落。

然后乖乖的最在原地等待,也不乱跑,就等着宫司屿看到信号弹的红光后,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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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司屿游上岸的时候,入眼就见拜无忧等其他天道盟成员已经上了岸,封锦玄牵着阿鲁正坐在一块白色的岩石上,焦急用望远镜寻找着阿萝的身影。

流云正趴在地上大喘气。

宫尤恩是最后一个上岸的。

姬如尘和当归正在惊叹周围的景致。

他们的周围满是布满了青苔的悬崖峭壁,植被茂密,可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根茎植物,奇花异草。

更令人震撼的是,他们头顶上方,一道可以称之为“天空”的穹顶上,镶嵌满了晶莹剔透,璀璨万分的巨型金刚石石矿,也就是钻石矿,这些钻石矿在峭壁的表面凸出,折射出了五彩斑斓,瑰丽的光芒。

更有无数座长满了绿色植物的悬浮山,漂浮在半空之上。

每一座悬浮在半空的山崖上,都汇聚流淌下了银白色的瀑布,瀑布形成的水雾,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道隐约可见的彩虹。

没人见过这种景象。

从未有过。

“到了!就是这!”

久违的熟悉感,拜无忧仰望着天空,银灰色的瞳孔满是激动之色。

“地心山脉,与世隔绝的地心世界,天涯的尽头……”

宫司屿无心欣赏这里的震撼景色。

一路走,一路脱,将身上沉重的极地服褪下后,拿出背包中干净的黑色长袖和长裤穿上,转而到了趴在地上吐水大喘气的流云面前,阴沉脸,厉色问:“心肝呢!”

眼见着纪由乃没和流云一起出现。

宫司屿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身形一顿,流云撑起身,拂去脸上的海水,吃力的站起身,识相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面无表情,冷冷道:“没抓住,丢了……”

语气是冷漠的,实则流云心里既不屑又慌的一比,毕竟宫司屿把人托付给他照看,结果丢了,他是有责任的,而且还丢面子。

一听“丢了”,宫司屿瞬间黑脸,凤眸狠色尽显,要不是拜无忧、姬如尘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宫司屿绝对会冲上去把流云摁在地上揍。

赤红瞳孔的流云见即,抓起地上的一根枯树枝丫,指着宫司屿,“我去找!动手你现在也打不过我!”

“阿萝也不见了,司屿。”封锦玄面色凝重,方才阿萝挣脱了他,执意要自己跳漩涡,结果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可急坏了他。

“别急,封少爷,一起找!”

拜无忧冷静而睿智,心平气和道。

就在这时,当归似是发现了什么,指着左边山崖的另一头,高声呼喊——

第1108章 难以管教的熊孩子阿萝吃亏了

“你们快看!那一头,有信号弹的红光!可能是小乃或是阿萝!”

“大家不要分开,一起走,这里的危险程度远比你们想象的高太多!信我,这里的很多东西,极度恐怖。”

拜无忧的身后,蓄着成熟男惯有的胡渣,天道盟的成员,也就是表面上是古董收藏家的风无痕,警惕的注意着周围,叮嘱所有人,他似对什么东西心有余悸,所以格外小心。

“老兄,你吓唬人呢?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危险,不就是远古原始森林嘛,也就和我祭灵岛那儿的情况差不多?”姬如尘不信邪,仰眸,眯起眼睛,望着天空的红色信号弹越升越高,一连出现了两个信号光束,“信号在我们不远处山崖峭壁的另一头。”

祭灵岛就是当初姬如尘还是被封印在血灵玉中的鬼魂时,纪由乃、宫司屿他们流落神秘岛屿,祭灵国姬氏一族皇陵的所在之处。

“你还是听他的比较好。”

宫司屿阴戾的瞪了眼把纪由乃丢掉的流云,松了松脖子,冷睨姬如尘一眼,一副好像知道这里暗藏危机,所以也不敢有一丝放松警惕的模样。

“你也觉得危险?”姬如尘不敢置信,才想起来,“哦,对,人皇墓在这,那你们应该都来过。”连宫司屿都说这里恐怖,姬如尘沉默了,那恐怕是真的很可怕了……

很难相信,这么美如仙境的地方下,到底会暗藏何种恐怖的东西?

发射信号弹的地方,在他们所在海岸峭壁的另一端,他们一行人,必须翻过陡峭垂直70度的山壁才能到另一端,而这些峭壁,都极高。

而这里的山壁布满了青苔,潮湿无比,没有灵力的人想要翻阅,除非有极好的攀岩技能,否则根本难以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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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司屿火急火燎的和一行人一道,快速翻越了信号弹发出方向的峭壁悬崖,没过多久,就在植被茂密,海浪滚滚的金色沙滩上,发现了正淡定坐在一块白色海岩上吃着能量棒巧克力,茫然望着一望无际的地心藏海远方云雾的纪由乃。

她已经褪下了极地服,穿的很风凉。

湿漉漉的发丝正随着海风的吹拂,渐渐变干。

似感觉到侧面有“大部队”靠近,嘴里塞着巧克力棒的纪由乃愣怔侧眸,惊觉是宫司屿、姬如尘、流云等一群人来了,乍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十分冷静且平淡,“你们来了啊。”

踩在细软的金沙滩上,宫司屿焦急明晰,快步奔跑至附身在灵殇身体中的纪由乃面前,捧起她精致的脸蛋,细心的替她擦去了头发脸颊沾染的细沙,迷人的凤眸细细上下打量她,“有没有事?”

“没有啊。”虽没有记忆,可见到面前的男人如此着急的眼神,纪由乃心底深处,莫名颤了颤,摇了摇头,将自己咬了一半的巧克力棒,塞进了宫司屿嘴中,“你告诉过我的,如果走散了,就发信号弹,然后乖乖的原地等你来找我。”

“可以,很乖。”宫司屿不爱甜食,微蹙了下眉头,可巧克力是纪由乃塞得,他不敢不吃,咬了一口后,塞回给了纪由乃,“你多吃点,补充能量,接下来的路极为难走,这里荒无人烟,所以必然艰辛。”

宫司屿刚说完,找不到阿萝而着急的封锦玄,一跃而上到了一处峭壁的顶端,手拿望远镜在四处搜寻沿海沙滩有无阿萝的影子。

突然间,封锦玄遥指纪由乃所处的金色沙滩这一方向,远处的海面上,惊呼:“司屿!我看到阿萝了!”

随着封锦玄一声喊,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向了封锦玄所指的方向。

云雾氤氲的海面上,矗立着许多长满了绿色藤蔓植物且有瀑布倾泻而下的巍峨峭壁海中央,是阿萝!她施展灵力,用“蜻蜓水上飞”的走姿步伐,轻盈的奔跑在海面上,满脸的兴奋,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张望,十分挑衅,奶声奶气的大吼:“你来追我吖!咿呀,你追不上我!”

而望见阿萝身后那正在疯狂追逐她的巨型怪物……

所有人都震惊的瞠目结舌!

“那是什么?鱼吗?看个头,比鲸鱼还要大!”其实纪由乃刚才就注意到了,她一直在看远处的海面,只是云雾太大,她只能隐约见到海面翻滚,有东西在厮打。

“不是鱼。”宫司屿牵着纪由乃的手,细眯凤眸,全神戒备道,“是一种早已灭绝千万年的生物。”

“这个熊孩子!还给玩上了!”姬如尘扶额,哭笑不得,远远望见阿萝还海面上又蹦又跳,速度极快,就是不上岸,见即,姬如尘仰眸朝着站在山崖顶上的封锦玄喊了声,“老封,赶紧让你媳妇儿上岸!”

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阿萝仿佛在戏耍身后追逐她的恐怖海中怪物,左右前后的上蹿下跳,跟个小猴子似的,而那怪物只露出巨型鳍在海面上,只是单看那几米长的鱼鳍,就能知道,这是个身形体长无比巨大的东西。

“不是一条,是三条在追她。”

发现了阿萝后,封锦玄从山崖上跳下,拧眉不悦,清冷幽寒道。

阿萝应该是发现了他们一行人在岸边等她,还兴奋的朝他们招了招手,继而加快速度朝着海岸狂奔而来。

然而就在这时,阿萝所处的海面上,猛然间掀起了十几米高的惊涛骇浪,一条拥有巨型的头部、强壮的颚与上千颗尖锐牙齿,外形类似鳍状肢的鳄鱼怪物跃出海面,想一口将对比下来宛若芝麻豆大小的阿萝一口吞入腹中!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怪物太大,光露出海面的身躯,就目测长达十几米。

阿萝动作灵敏至极,一个高空后翻,轻而易举躲过,还没开始嘚瑟,又一条更大的巨型鳄鱼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嘶吼声震耳欲聋,令人心惊胆战从左侧一口咬向了,想将她吞入腹中。

阿萝躲避不及,险些被咬到。

一下子多出了两条,同时夹击在海面上蹦跶的阿萝,被这阵势吓住,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巨型的海洋生物的阿萝,笑不出来了,她跳到了矗立在海面上的高耸石柱崖壁上,抱着不松手,也不敢动,海中三条巨型鳄鱼怪物不断地跃出水面,想撕咬她,结果,她头顶又有东西出现了,两面夹击。

第1109章 前一秒杀红眼,后一秒温润淡笑,恐怖

想往高处爬的阿萝,却又发现自己抱住的崖壁头顶上,突然间出现了好多两米多长的红色蜈蚣、黑色毒蝎正朝着自己爬来。

两米长什么概念?

比阿萝这个萝莉小个子还大。

并且有几十条,且剧毒无比。

阿萝见即蓦然间施展灵力,飞速攻击了上去,想灭了这些剧毒无比,且巨大无比的毒物。

可是她惊觉,这些东西竟然受到灵力攻击后,完好无损,反而被激怒更加凶猛。

吓了一跳了阿萝,手臂猛地就被一条2米长的红蜈蚣蛰了一下,疼的她顿时泪眼汪汪的,张口就朝着已经飞速朝她而来的封锦玄大喊:“阿玄救命我!”

岸上,姬如尘见即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像个黄鼠狼似的,“吃瘪了吃瘪了!能让萝莉吃瘪,厉害厉害!”

捧腹大笑的姬如尘旋即被当归轻轻拧了下手臂,“别笑了,就你在笑。”

姬如尘立刻就收声了,左顾右盼,还真就见除了他,没人在笑,都是警戒的看着远处。

封锦玄飞身抱着阿萝想脱身,但似乎同样也发觉这些怪物都是不受灵力攻击,他正抱着被巨型蜈蚣咬到手臂疼的小脸扭曲的阿萝,如影随风的朝着海岸飞速而来。

可身后,那三头巨型鳄鱼类怪物依旧紧追不舍,已经到了海面的浅水区域,渐渐露出了庞然大物的身体,紧随封锦玄身后,登陆了金色沙滩。

见即,所有人后退,目瞪口呆。

“是两栖海生物!它们可以上岸!”

宫尤恩惊呆了,还不忘拿着他的防水傻瓜照相机拍下了几张珍贵的照片,像来旅游似的。

咬了阿萝的巨型蜈蚣,应该是有剧毒的,但阿萝从小在神秘的无量山长大,吃了不少珍贵药草和罕见藏匿在古墓中的丹药,早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只不过红蜈蚣这一口,咬得她整个手臂都红肿了,且流血不止,初入地境的阿萝,伤口的自愈能力不如天境的快,还是承受了不小痛苦的。

三头身长达30米的神秘鳄鱼外形庞然海怪登陆了宫司屿他们所处的金色沙滩,狂暴的发出了震天的嘶吼,吼的人心肝直颤,能吓破胆。

宫司屿抱起纪由乃,和身侧的宫尤恩、流云、姬如尘、封锦玄等人节节后退,而拜无忧却突然间拔出腰间佩戴的麒麟金刀,身后尾随天道盟的14名成员,朝着三头巨怪蜂拥而上,气势汹汹,斗了起来!

拜无忧等人仿佛一早就知道对付这东西的办法,根本没用灵力,而是用蛮力和气劲,不断的在攻击这种生物最脆弱的地方。

救出了阿萝,封锦玄又心疼又生气,脸色极为难看,横抱着她在怀中,坐到了安全的地方,捏住阿萝的小藕臂,用灵力替她加速自愈。

“还玩吗!”他眸光清寒,颇为严厉。

“不敢了不敢了,这鬼地方真恐怖,蜈蚣蝎子比我还大,灵力攻击它们竟然能完好无损!就跟以卵击石似的,为什么啊?”阿萝不明白了,怀疑人生的回头看向宫司屿。

“的确。”封锦玄搂阿萝在怀中宝贝的安抚了片刻,同样疑惑的看向了宫司屿,希望他给出完美的解释,为什么?

毕竟曾经到过这里的人,除了拜无忧他们,就只有他这个前人皇了。

“是不是方才你用灵力攻击那些东西时,发觉它们完全不受任何灵力攻击的威胁?”宫司屿欲言又止,问封锦玄道。

“嗯,就跟你身上那股能够抵御一切灵力的能力是一样的,被吸收了。”封锦玄何其的聪明,他凝望着宫司屿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没能宫司屿开口,就道,“司屿,这是你做的?”

“只是我的主意罢了。”趁着纪由乃胆肥,跑到一边去将落下的背包取回时,宫司屿悄声低语道,“当年诡儿魂归天地,我带着她仅存的真身,逃到了这,但神界和冥界的鬼神当时穷追不舍,我生怕日后人皇墓暴露,就在这个地方设下了重重阻碍,我的15名金刀护卫中,有一叫月华的上古巫师,他将我身上一部分能够抵御灵力攻击的能力,转为巫术诅咒,附着在了这片土地上,自那之后,这个地方的所有生物,都不会受到任何灵力的攻击,所以就算有人闯入了这里,这些生物,也能凭借它们的能力,起到防御作用。”

“……”

“……”

阿萝和封锦玄陷入了沉默。

而在一旁偷听的姬如尘和宫尤恩相视一眼后,宫尤恩不可思议道:“表哥!你是说,接下来我们还会碰到诸如此类稀奇古怪的生物,但是我们用灵力对付它们完全是无效的?”

“嗯。”

“哦,怪不得你们都说这里危险恐怖……”姬如尘扶额无语问苍天,敢情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还有。”宫司屿话到一半,停住。

“还有?”几人不敢置信,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问,“还有什么?”

宫司屿却没说,故意隐瞒,卖关子似的,“等你们靠近人皇墓就知道了。”

“很恐怖?”姬如尘试探问。

“进去就知道了。”宫司屿闭口不答。

“那宫司屿,你能不能告诉阿萝,这个三头大怪物是什么玩意儿?怎生的如此巨大?阿萝从没见过,怪厉害的呢!”

不等宫司屿开口,宫尤恩就抢道:

“我知道我知道,西方学名是卡普林鳄,从前被称为沧龙,中生代史前海洋中最大的顶级掠食者,有记录的体长极限是21米,这三只明显超过了,重达33吨,抹香鲸那类巨型海洋生物在它面前就是磨牙棒,海陆两栖,这东西早就灭绝千万年了,没想到竟然在史前冻湖深处,漩涡之眼后的藏海地心山脉,竟然还存在?”

“为什么存在这种事,与我们无关。”宫司屿冷漠道,旋即见拜无忧等15人已经将那三头卡普林巨型史前鳄用金刀划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两头跑了,一头直接被拜无忧一刀从咽喉刺穿,当场毙命。

金色的细软沙滩瞬然间遍布鲜血,触目惊心。

而拜无忧却只是似笑非笑,用黑袍擦去了刀锋上的鲜血,入鞘,温润尔雅的走向宫司屿。

“主子,搞定,我们可以走了。”

前一秒杀的红了眼,后一秒笑眯眯的走向他们。

这样的拜无忧,就连姬如尘都不敢轻易招惹了。

第1110章 恶势力集结,“欢聚”一堂

阿萝和纪由乃都找到了。

于是宫司屿一行人在地心山脉重新集结,开始沿着海岸线慢慢的向更深处走去。

起初,除了暂时不能使用灵力的宫司屿和忘记如何使用灵力的纪由乃,所有人都能够轻而易举的用灵力飞檐走壁,翻越陡峭的一座座山崖深入地心山脉。

由于面子问题,宫司屿拒绝帮助。

而宫司屿本身,从来都必备着一种哪怕不用灵力,也能快速攀岩、以身犯险,又能全身而退的本事,他借助岩壁上茂密的根茎藤蔓植物,赤手空拳的攀登峭壁,靠强劲的臂力和腿劲儿,没多久就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就在姬如尘在一旁吹嘘“还是灵力方便”的时候,宫司屿却沉默不语,只是意味不明的冷冷嗤笑,睨了眼姬如尘,那目光仿佛在说,等着吧,一会儿有你哭的。

他们一行人走在陡峭的山崖顶端,距离来时的海岸线越来越远。

周围的岩石峭壁都极为陡峭,它们一层一层的垒在一起,像是金字塔一样巍峨壮观,给人一种宏大辽阔的惊奇感觉。

入眼多见的许多岩壁上挂着层层叠叠大小不一的瀑布。

哗哗作响的瀑布声让人心情暂时轻松愉悦,瀑布升腾的温热水雾间,似乎在提醒宫司屿他们周围存在温泉。

站在海岸边的山崖顶端,往地心山脉更深的地方遥望远眺,景致极为古老壮观,云雾飘渺间,山脉高耸连绵不绝,远古原始森林,树高干粗,枝繁叶茂,苍劲挺拔,许多植物根本就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高大挺拔的山峰拔地而起,壁立万仞,山连山,峰接峰,望不到边际。

走着走着,正打算从山崖顶下至远古原始森林边缘,领路的拜无忧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手里拿着高倍望远镜,难得一脸纠结深思,似碰到了难题。

“怎么了?”

见拜无忧停下,宫司屿上前询问。

“主子……地心山脉如今的走势和山脉结构,与数千年前我们抵达这时完全变了模样,我……找不到标记人皇墓的那座鬼眼峰了。”

从拜无忧的口中,一直乖乖走在宫司屿身后的纪由乃获知,原来人皇墓就在一座状似“鬼眼”的山峰之中,可是拜无忧现在却找不到这座山峰了,也就是说,他迷路了。

“正常,这么复杂的山脉,深入地心深处,数千年,板块的移动,海底的崩裂,都会造成这里地势的改变,慢慢找,如今我们一群在逃通缉犯,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宫司屿倒也不急,牵着纪由乃的小手,说着,就往山崖下走去……

“可是主子,我们的物资和饮食淡水可能只能撑两天,人太多,方才跳漩涡时,丢了不少东西……”

由于冲击力太大,拜无忧和其属下一群人背负的重物全都被漩涡的气流卷走了,那里面是食物和饮用水,以及一些野外的必备用品,很普通,却极为重要。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问题不大。”

就在宫司屿话落后没多久,被他牵着走一步步往山崖下小心翼翼迈去的纪由乃却突然扯了扯宫司屿的手,用指尖,撩人的勾了勾他的掌心。

“心肝?”宫司屿回眸,发觉纪由乃似乎是有话和自己说。

“你是不是和我说过,人皇墓里藏着一具属于我的身体?”纪由乃不确定的遥望着地心山脉云雾间遥远的东南方,皱起眉头。

“是,怎么?”

“或许……在那个方向。”纪由乃幽幽的伸出手臂,指向了遥远的东南方,那里山峰叠嶂,巍峨耸立,嶙峋陡峭,且每一座山峰的顶端都被终年不散的云雾遮掩,神秘而古老,辽阔而壮观,“我不是很确定,只是有一种感觉,那个方向,有我熟悉的东西,在召唤我过去……你不说你的真身也在里面吗?你没感觉吗?”

“忘了吗?我暂时不能用灵力,封住了,所以我感应不到任何。”宫司屿顺着纪由乃指的方向忘了过去,深看了一眼身旁附身在灵殇身躯中纪由乃,旋即看向拜无忧,“往东南方走。”

-

宫司屿、纪由乃一行人在不断深入与世隔绝的地心山脉中。

而与此同时,进入黑暗无光,永恒严寒冻湖之中的蒋子文、灵殇和范无救,也在飞速往冻湖更深的地方下潜。

因为可以感觉到前一批来过这的人,残留在水中的灵力碎片,蒋子文带着灵殇和范无救一起,没过多久,就抵达了冻湖沟壑深处的底端。

结界已破,封印已解,巨大的漩涡之眼出现在了他们的不远处。

正当蒋子文打算带着灵殇纵身跳入的时候,身后,范无救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冷眸骤缩,提醒:“蒋王大人!有情况!有很多东西真蜂拥朝我们这聚集而来,先躲避!”

话落,范无救急中生智,找到了一处可以躲藏的沟壑裂缝,刚好能挤下三个人。

少女形象的灵殇以灵力被封游不动为借口,一直让蒋子文背着自己,被灵力防护罩笼罩在光圈中,在范无救和蒋子文带着他藏匿起来后,灵殇就惊觉冻湖深处的水泛起了剧烈的波纹,像是有一支大军,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势不可挡,数量极多!

“奇怪,我们一路游下来,根本没见到活物,这动静是什么?”

被蒋子文高大伟岸的后背挡着,灵殇被挤在山壁缝隙的最里面,他压低声说道,却引来蒋子文的不耐烦。

“闭嘴!”

“……”又被凶了,灵殇不屑冷哼,小脸冷冰冰极为不悦,又无可奈何。

但是很快,随着水波纹的剧烈波动,冻湖深处的沟壑都开始震颤!

可见来的东西数量之多,势不可挡!

借着那道不断放射出幽蓝闪电光芒的漩涡之眼,一瞬,蒋子文和范无救清楚的见到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什么!

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如敢死队一样的骷髅人,如猛鬼咆哮般的声音,震耳欲聋出现在沟壑中!

在距离“漩涡之眼”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它们突然停下了。

紧接着,大约五六十个身穿奇装异服,打扮阴邪古怪的人伴随极强的灵力波动,俯冲而下!

而这群人,平均实力皆在地境巅峰之上,灵力恐怖如斯!

在见到一名浑身黑色斗篷笼罩,戴着黑色铁面具的男人出现后,成百上千的骷髅人和那些奇人异士皆俯首称臣,虔诚鞠躬。

鲜少会露出震惊神色的范无救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蒋王大人!是东皇无极!”

第1111章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在听到“东皇无极”四个字的刹那,蒋子文浑然一震,冷酷幽暗没有温度的瞳孔晕染上了极致的杀意和危险,深邃可怕的眼眸深处,凝着东皇无极的倒影,那眼神,就像一个盖世枭雄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宁可错杀,不想放过不远处的任何一人!

“万万没想到,我们竟会在这与东皇无极狭路相逢。”

蒋子文极其低沉的嗓音响起,话音没有一丝情感。

被挤在山壁缝隙最里面的灵殇,一听到来人是东皇无极,一个劲的想探头出去看,却被蒋子文伟岸的身姿挡的严严实实。

“这里不出意外就应该是通往人皇墓的入口了,东皇无极带着他的大部队集结在这,他想进去做什么?人皇早就复苏,他就算入人皇墓也得不到人皇毁天灭地的力量,姐姐他们已经先一步进去,两边要是遇上,那姐姐他们不就危险了?”

灵殇眯起美眸,分析的很透彻,而一想到目前自己姐姐和姐夫他们的实力,再看看东皇无极这边无论是人数还是综合实力都比姐姐他们高出太多。

想到宫司屿目前肉身承受不了自身灵力的强大,根本无法使用。

想到自己姐姐失忆,连最基本的法术都不会用……

他就不经为纪由乃、宫司屿他们捏一把汗。

东皇无极这,光是他身边那五六十名平均实力都在地境巅峰的奇人异士,对付起来就已经够艰难的了,要真碰到了,那该怎么办?

蒋子文闻言,沉默半晌,敛眸拧眉若有所思。

突然,他似明白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分。

“纵使帝司已经复苏,可人皇墓里恐怕还有一个人的毁灭性灵力,能够让东皇无极如虎添翼,他应该是冲着她去的……”

灵殇恍然大悟,“是姐姐的对吗!可不是说,姐姐当年魂归天地,什么都没留下……她的灵力又怎么会……”

“那就要去问宫司屿了!”蒋子文寒眸深沉,冰冷道,“不过,我想也可能和灭世黑莲有关,诡儿当年是创世神之一无天老祖的得意高徒,无天老祖曾将他的法宝灭世黑莲赠予诡儿,灭世黑莲极为特殊,它能和拥有它之人的血肉融为一体,所到之处顿生黑莲,昏暗无光,更是一个凝聚滔天灵力的极佳容器,或许在诡儿死后,她的灵力并没有消失,而是凝聚在了黑莲中……”

话落,蒋子文回眸深看了一眼灵殇,眼底尽是骄傲,“诡儿当年拥有了灭世黑莲后没多久,灵力就突破了天境巅峰,进入了先天之境,可除了我,除了无天老祖,没有任何人知道。”

蒋子文眼底深处的骄傲太过闪耀,就像灵诡从来都是他引以为傲之人,哪怕如今他们的关系因宫司屿破裂到了如此程度……

灵殇惊愣,如果按照蒋子文这么说,那当年自己还没出生,自己姐姐也还未死时,她和蒋子文必然有着极为亲近的关系。

“你们从前真的很要好吗?”

“她闯祸,我收拾,她犯错,我顶罪,我看着她从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成长为诡计之神,神帝不宠她,神界排挤她,无数个日夜,是我哄她,陪她,伴着她,亦如兄长,亦如父亲,亦如她的保护伞……就连如今这秦广王第一阎王之位,都是为了替她受罚才得来的,你说我们好不好?”

灵殇沉默了,他从未见过面前男人的眼底深处会流露出对一个人无尽的溺爱和纵容,如源远流长的河水,永远不会枯竭般,太过执着。

“所以蒋子文,你还是想横刀夺爱,分开我姐和宫司屿?”也就是帝司。

“每个人都有追求挚爱的权利,我也一样,我只不过是想为自己再最后争取一次,如果这就叫横刀夺爱,那便夺了又如何?”

蒋子文霸气凛然的斜睨了一眼脑袋已经快伸过他肩膀的灵殇,冷冷一笑,眼底的狂傲无畏,令人震慑。

少女形象的灵殇闻言,瞠目结舌,心里突然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狗东西你不会想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眼睁睁的看着东皇无极去对付姐姐他们,自己却袖手旁观,然后趁宫司屿不备,再把人抢走?你怎么这么卑鄙!”

说着,少女形象的灵殇,朝着蒋子文伟岸的背脊,狠狠的猛锤了几下。

蒋子文蹙眉,侧身,死死捏住了灵殇的手腕,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反驳,只是居高临下,冷酷的盯着灵殇看了许久,最终深沉出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不然呢!”

“随便你,无所谓。”蒋子文敛眸,深藏情绪。

语毕,蒋子文面向一直沉默的范无救,冷厉下令:“速回冥界,召集十大鬼帅以及众鬼将,再去通知三界总局,就说东皇无极势力和在逃通缉犯灵殇、宫司屿等所有人,都在人皇墓集结,派支援过来!”

灵殇闻言,更生气了,右手被蒋子文禁锢,可左手还能活动,当即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蒋子文的左脸上,“不仅让东皇无极去对付我姐他们,还让三界总局的人来抓东皇无极和宫司屿他们所有人!然后你就是最后的赢家吗!”

“闹够了没。”蒋子文晦暗深沉的寒眸盯着灵殇,挨了巴掌,却也不生气,“这只是你的臆想罢了。”

“……”灵殇语塞,难道不是他想的这样?

-

在发觉东皇无极的势力全部消失在漩涡之眼的中心位置时。

范无救先一步移开,火速赶回冥界请求支援。

而蒋子文却面无表情的拖着少女形象的灵殇,来到了漩涡之眼的边缘。

“跳。”蒋子文冷声命令。

“你把封灵圈给我解了,这么跳下去,我准得完!”灵殇不依。

没跟灵殇废话,蒋子文倏然弯腰,一把将灵殇扛在了自己的肩头,然后脸色冷酷晦暗的纵身跳入了漩涡之眼的中心。

猛烈强劲的气旋,风暴般的漩涡,被迫冲开了蒋子文和灵殇。

脱离漩涡后,感觉周遭的光线和水环境完全变了一番模样,蒋子文冷静而理智在海中快速游动,最终看到了失去意识,正缓缓往下沉的灵殇。

而在灵殇不远处的地方,一头巨大无比的怪物,正凶猛的朝着灵殇游去。

见即,蒋子文寒眸一凛。

第1112章 清场

见即,蒋子文寒眸一凛,势如破竹,速度快到形同水下飞箭,“嗖”一下骤然冲向了那头在水下身长达二十多米长的怪物,以万夫莫敌之凶残的蛮力,撞飞了那头怪物,捞起了不断下沉的灵殇,飞速朝着海面游去。

灵殇在蒋子文眼里,就是个被神帝宠坏,王子病一身的弟弟。

可就因为他是灵诡的亲弟弟。

他没办法舍弃,也没办法视若无睹他遭遇危险。

无暇欣赏周围震撼的风景,无暇顾及周围有没有暗藏危机。

上岸后,浑身湿透的蒋子文将失去意识的灵殇扔到地上。

被封灵圈禁锢,灵力全无,又附身在了一具完全普通的血肉之躯中,哪怕灵殇是三界灵力排行榜第四的高手,现在也成了个溺水昏迷的普通人。

蒋子文俯身,不断拍打灵殇的脸颊,“醒醒!”

见灵殇没反应,蒋子文翻转手腕,一抹黑雾般的灵力凝聚于他掌心,灌入灵殇的胸腔,瞬间就逼出了他呛进肺部的积水。

有了意识之后的灵殇,剧烈咳嗽,将水全都吐了出来,毫无安全感的他,只觉眼前光线被一个庞然身躯所挡,当视线恢复,入眼就见蒋子文那张放大的英俊容颜出现在自己眼前。

微微一怔,剧烈喘息间,灵殇吃力的坐起身,一脸的愠怒,又想对蒋子文动手,不忘骂道:“你差点淹死我!”

扼住灵殇的手腕,蒋子文剑眉高挑,不置可否,冷厉道:“我在,会让你有事?”

闻言,灵殇呆住,语塞一瞬,无端端就突然不想怼面前这个能让人安全感爆棚的冷酷男人,可是一想到蒋子文让范无救去搬救兵,又想搞事,他的脸色很臭。

刚想说什么,灵殇却歪头,注意到了蒋子文背后不远处,成群结队正向他们靠拢的东皇无极势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两个,并且,还有许多骷髅人和东皇无极的走狗正在游上岸。

因为他和蒋子文紧随东皇无极一波人身后就跳入了漩涡。

而东皇无极人多势众,上岸集合需要时间,所以在这里遇上,并不奇怪。

“蒋子文你身后……”

灵殇美眸冷眯,欲言又止,因为他的嘴被蒋子文捂住了。

“知道,被包围了。”

蒋子文寒眸无惧,似乎完全不将包围他们的东皇无极势力放在眼中,那傲然狂妄的气势,俨然有一种想以一敌百的霸气!

灵殇被捂住嘴,只能着急的朝蒋子文眨了两下眼,示意,那你还这么冷静?

他不明白蒋子文要做什么,只是见蒋子文无温度的瞳孔深处,闪着异常坚定,无所畏惧,狂傲霸气的寒芒。

随着东皇无极集结在海岸线的数百个骷髅人,和好几名似故意等候在此的奇人异士不断朝蒋子文和灵殇逼近。

就听其中一个走在最前面,脸上手臂上遍布诡异纹身,脸色如死人般煞白,目光邪恶嗜血,身披立领猩红斗篷,五官深邃,长有尖利獠牙的男人,猖狂冷笑道——

“东皇大人早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命我等在此恭候,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你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蹲在地上,将灵殇护在身后,蒋子文狂傲冰冷道。

面前带头的男人,明显是西方长相,蒋子文并不熟悉,也对这一号人物没有印象,并且,蒋子文感觉不到对方的强弱,一丝一毫的灵力也无法估量。

“吸血侯,这人是吸血侯,传言东皇无极势力早在百年前就扩大到了西方,很多西方的妖魔鬼怪,都拜倒在东皇无极门下,为他所用,这个就是!”灵殇一眼就认出了吸血侯,压低声道,“他喜吸食血液,拥有不死之身,獠牙有剧毒!”

“嗯,你还有点用处。”蒋子文沉声道,“到我背上来。”

朝着灵殇背过身,蒋子文冷然命令。

“到你背上来干嘛?”

蒋子文冷傲勾唇,侧颜棱角分明,宛若刀削,吐出两字:“清场。”

“哈?”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蒋子文耐心全无,“滚上来!快点!”

“……”被蒋子文冷酷一喝,少女形象的灵殇顿时不情不愿,麻溜的爬上了蒋子文宽厚的背脊,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却还不忘念念碎。

“我觉得你应该替我解开封灵圈,然后我们一起杀出去,东皇无极应该是先行离开深入腹地了,这里都是些小喽啰和几个天境初阶和一个吸血侯,都是废物!”

“然后给你逃跑的机会?痴人做梦!”蒋子文呵呵冷笑,旋即傲然起身,那股狂妄的气势,亦如傲世九天的霸主,哪怕一人孤军奋战,面对密密麻麻集结在地心山脉海岸线的东皇无极势力,也有令所有人都心生畏惧的可怕气势!

“抓牢了!挨揍我可不救你!”

话落一瞬,蒋子文在灵殇的周身笼罩了一道能够抵御伤害的光罩,下一秒,浑身骤然间爆发出了惊天动地,席卷海面,掀起滚滚波涛的骇然灵力!

他背起灵殇,灵力自蒋子文身体中爆发而出,如缠绕黑雾的腾龙肆意席卷周围所有的一切。

那些集结在海岸上的骷髅人,在触及蒋子文滔天浑厚,黑雾四溢的灵力的瞬间,就汽化消失,不见踪影。

蒋子文连根手指都没动,就顷刻间灭了数百个骷髅人,有一部分骷髅人,连上岸都没来得及,就汽化成了泡沫。

“呵!不堪一击!”蒋子文嗤笑,凌空飞起,烈烈长空,傲然狂妄的身姿朝着那吸血侯和身后5名只有天境初阶的东皇无极走狗攻击而去。

灵力迎风肆虐,锐利如刃,那恐怖的力量,霸气天成,蔑视着眼前的一切,他平静,他冷酷,他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杀神,手刀成刃,杀光四起,如飓风般俯冲而下,眼花缭乱的穿梭于那六人间。

空气静止一瞬静止了。

当蒋子文停下动作,背着灵殇旋身稳稳落地,面向沙尘迷乱的海岸边,随着烟雾散去,就只剩吸血侯和五名天境初阶的东皇无极走狗,像是被定住一般,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那吸血侯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红色的血切面,几秒功夫,血喷四溅,他身首分离,而另外几人的身上,被五枚封灵圈禁锢,纵然是天境高手,也顿时灵力全失。

第1113章 那个男人,他是盖世枭雄啊!

灵殇在蒋子文的背上,一见那几个天境实力还不差的东皇无极走狗,竟和他一样,也被蒋子文用封灵圈所禁锢,顿时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向蒋子文,“你怎么还有封灵圈,你身上到底有几个?”

这人是不是觉得封灵圈好使,所以去问三界总局的人要了好多过来,藏身上了?灵殇伸手想往蒋子文衣襟里摸,但还是忍住了,觉得不好。

不过,封灵圈的确对于三界拥有灵力的人来说,是绝对克星一般的存在,并且无解。

毕竟能帝司这种通天强大的高手都能被禁锢。

“你一个,他们五个人各一个,没了。”

海面因灵力而掀起的余波渐渐平息,蒋子文任由灵殇挂在自己后背,勒着他的脖子,冷酷而面无表情的走至那身首分离的吸血侯面前,见他头颅和身体都分开了还没死。

没有头颅的身躯,正匍匐在地面,寻找着自己的脑袋。

蒋子文见即,面朝海面,抄起一脚,踹飞了吸血侯的头颅。

兴许是地心藏海之中的那种超大型史前顶级掠食者,嗅到了血腥的气味,那头颅在半空划出了一抹抛物线般的弧度,在欲要坠入海中时,一头巨大无比的沧龙跃出海面,一口吞下了吸血侯的脑袋,那场面,震撼无比!

“下来。”

危机解除,见灵殇还挂在自己背上,蒋子文把人拽下来丢沙滩上,惊觉那五名“无名之辈”被封灵圈禁锢后,想逃走。

蒋子文一跃而上,拦住了那五人的去路,然后找来了长在周围峭壁上手腕粗的藤蔓植物,充当麻绳,将这五人五花大绑在了海边的岩石上。

见即,被丢地上的灵殇,假惺惺的拍了拍手,皮笑肉不笑道:“大名鼎鼎秦广王,以一敌百,厉害厉害。”

说着,灵殇心底冷笑,要是解了封灵圈,他也能一打百,这些人不过就是菜鸡,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真正厉害的人,也就东皇无极了。

毕竟三界灵力排行榜在,屈居蒋子文之下的就是东皇无极,排列第二,而他在封锦玄之下,位居第四。

蒋子文没有理会灵殇,解决完了海岸上的“威胁”后,走至灵殇面前,弯腰,拽住灵殇的小腿,一路拖行。

“喂!我有脚的,你干嘛拖我走!有没有人权!”

少女形象的灵殇,仰躺在金色沙滩上,脚踝被蒋子文死死捏住,一路拖着走,他嘴里被吃了好多细沙,顿时暴跳如雷。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扔海里去!”

蒋子文蹙眉,不耐烦,佯装雷霆震怒,冷喝一句!

拖行灵殇到了一处峭壁的山脚下,蒋子文仰眸,望着峭壁的山崖顶端,旋即捞起地上的灵殇,扛肩上,不费吹灰之力,一跃而上,稳稳的立于山头。

山崖顶端,蒋子文放下了灵殇,傲视地心山脉的壮观,遥望远眺,见云雾飘渺间,山脉高耸连绵不绝。高大挺拔的山峰拔地而起,壁立万仞,山连山,峰接峰,皆被一望无际的远古原始森林覆盖。

吐了满嘴的细沙,灵殇震撼的望着眼前的景致,万万没想到,人皇墓会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世界中,这个地方,深藏在一座史前冻湖的地心深处,鲜人为知,也难怪从古至今,人皇墓都只是传说中的存在。

但是问题来了。

这地方这么大,他又靠什么去寻找自己姐姐他们的踪影,去告诉他们,蒋子文又想坑他们?

一旁的蒋子文,在纵观地势之后,挑眉侧眸盯着灵殇看了一阵,锐利的寒眸像是一眼看透他在想什么,冷冷揭穿,“你是不是想找机会逃走,去给诡儿他们通风报信,说我找来了支援,想一箭双雕,将东皇无极和宫司屿一并在这解决?”

“……”

蒋子文毫不客气,一巴掌打在了少女形象的灵殇后脑勺上,怒斥:“用脑子想想,我若真想利用东皇无极去对付宫司屿,方才还用得着出手,解决东皇无极的人?直接结盟不是更好?利用东皇无极的势力,带我们找到诡儿他们,现在也不用和你傻站在这,连往哪走都不知道!”

“你也可以坐山观虎斗!杀几个东皇无极的走狗怎么了?你没看见东皇无极带了多少人?这些,根本微不足道!”

灵殇摆明了不信,捂着自己的脑袋,反驳。

“那你可知道,你姐之前卸了东皇无极一条手臂,东皇无极若是遇到她,必然会报断臂之仇!我纵再怎么想分开她和宫司屿,却从来不想她受到伤害,她现在没有记忆,不会用灵力,若是被东皇无极抓到,就是碾碎灵魂的结果,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东皇无极去杀了诡儿?”

“好,我姑且信你!那你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就听蒋子文睥睨山川江河,豪情狂傲道:

“内斗归内斗,抢女人归抢女人,如今宫司屿无法使用灵力,仅靠他们这么多人,和东皇无极的势力比起来,差距悬殊,恶势力面前!必然是先寻到他们,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卫我三界、护我冥府!”

听蒋子文豪迈低沉的一席话,灵殇冷怔了片刻。

“你……”

“我固然针对宫司屿,偏执成狂,一心想将他送入监狱,夺走诡儿,可一个强者,绝不该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你说我想招来三界总局和冥界的支援,是想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你、姬如尘、流云他们所有人,都成了三界总局的敌对,若这个时候,在三界总局,在冥界鬼神的见证下,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对付东皇无极的机会,你们就可以脱罪?”

从前,他偶有听闻,说昔日神界战神虽冷酷寒厉,杀人如麻,却乃盖世英豪,战无不胜,就算堕入冥界,永世不得回归,可他恪尽职守,为冥界鞠躬尽瘁,毫无怨言,看似无情,却极为有义,是个人物。

此刻,灵殇才明白,传闻中的话,都是对的。

或许面前这个男人,因为太过爱自己的姐姐,而偏激成狂。

可他心里一直都有一杆秤,他明白所有的事。

有那么一瞬,灵殇被蒋子文的话给撼动了。

尽管,因为天性傲娇,他嘴上并不想承认,他有点对这个人改观了。

“我姐说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到最后一刻,别以为我会信了你的鬼!”摆着臭脸,灵殇冷哼,踹了踹蒋子文的脚后跟,“走哪!我们要快点了!”

第1114章 危机,集体无法使用灵力

地心山脉,千万座刀锋般连绵不绝的嶙峋山川,江流湖海奔腾不息,原始森林广袤无垠,感知到一丝姬如尘、流云他们残留下的灵力碎片,蒋子文最终带着灵殇,朝着东南方一路而去。

而这个方向,同样也是东皇无极他们所离开的方向。

蒋子文和灵殇紧紧悄然的跟随在东皇无极他们的身后,一路深入广阔无边的地心山脉腹地深处,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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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宫司屿一行人,在纪由乃凭借“感应”的指路下,已经披荆斩棘,趟水过河跨越山川,深入地心山脉的腹地深处。

起初,大家都使用灵力术法飞崖走壁,在苍郁广袤的原始森林间跳跃,速度极快,两个小时还没过,就早已看不到他们来时的海岸线和山崖。

纪由乃被流云抱着,而宫司屿为了加快队伍的速度,也只能屈尊让拜无忧背着。

可慢慢的,在所有人不断深入地心山脉腹地之后……

他们发觉自己的灵力仿佛被某种神秘的东西削弱了一般,使用起来愈发吃力,越是使用灵力,身体就会越发虚弱。

最后,当他们准备飞跃一片茂密罕见的诡异白色森林时。

竟彻底无法使用灵力了!

甚至连封锦玄、流云、姬如尘,都瞬间灵力全失,从半空中掉到了地上。

“见鬼了!我灵力怎么使不出来了?”

姬如尘唇色有些发白,是灵力耗尽,体力不支的征兆。

“我的也是。”流云拧眉,心细的他发现不远处,拜无忧背着宫司屿正在趟着一条湍急的支流稳稳走来,似一点都不惊讶会这样。

难道天道盟的人和宫司屿早就知道会这样?

“司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封锦玄也察觉到了异常平静的宫司屿,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宫司屿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军绿匕首,从拜无忧背上下来后,凤眸幽暗冷眯,先是意味不明,严肃脸的凝视了片刻就在他们面前的诡异“白色森林”,然后仰眸,睨了眼天空越来越密布的灰色云雾。

“我们离人皇墓越来越近了。”说着,他走向已经从流云怀中下地的纪由乃,伸手,宠溺的抚了抚她凌乱的发丝,“看来你真的没指错路。”

“不能使用灵力可怎么办吖,难道要我用脚走吗?好麻烦哦,会很累的。”阿萝气喘吁吁的,埋进封锦玄怀里蹭蹭,擦掉了额头的汗水,转而看向宫司屿,“阿乃她男人,为什么不能用灵力了?”

“人皇墓坐落在一处形似鬼眼的山脉深渊,而那座山,以及周围方圆百里内,都是无法使用任何灵力的,你们太依赖灵力了。”宫司屿扫视所有人,平静无波澜道。

“当年主子找到这时,就发现这区域,就是一个天然的屏障,我们脚踩的土地,入眼所见的岩石山峰中,存在着数量惊人的海枯石,以及三界总局铸造封灵圈所用的封灵原石,这两种东西放在一起,能够吸收天地灵力,日月精华,更能够让拥有滔天灵力的人,暂时失去使用灵力的本事。”拜无忧解释道。

闻言,封锦玄等人沉默了……

引以为傲的灵力术法在这全部失灵,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变态的地界?

“不用担心,就像剧毒植物周围必有克其毒性的解药一样,人皇墓就建在能克封灵原石和海枯石的山脉深渊之中,那里有一种神奇的石头,一旦佩戴上,专克封灵石和海枯石,也就是说,进入人皇墓,你们的灵力就能恢复。”宫司屿顿了顿,继而又道,“当年我来这时,还没有三界总局的存在,更没有封灵圈这种东西,直到不久前被封灵圈禁锢,我才想起,人皇墓中就有专克封灵圈的东西,所以这次,不仅为了让诡儿回来,更为了来取这种石头。”

封灵石就是制造三界总局灵力克星的杀手锏封灵圈的原石。

而海枯石是一种能够削弱灵力的石头。

二者,对于修习灵力的人来说,都是克星般的存在。

因有封灵圈,所以三界总局才能鼎力三界。

而今一听到这世间竟有克制封灵圈的东西存在,身为前三界总局局长的封锦玄暗自惊讶了一番。

“话说,阿玄,三界总局的封灵圈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原石这么罕见稀有,难道发明这东西的人,来过这里?”

阿萝扬起小脸,瞅着封锦玄,好奇问。

“我也是听说的,当年三界总局创立之初,神界众神不服,冥界鬼神不屑,人界早已乱成一锅粥,后有一名奇人,途经一处仙山,搬运回了一座假山大小,佩戴上掌心大小,就能使任何人灵力全失的奇石,封灵圈就是靠那一大块奇石打造而出,不断创新,沿用至今的。”

封锦玄因灵力无法使用,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耐心的和阿萝讲解了起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流云睨了眼近在咫尺的诡异“白色森林”,只觉得这地方处处透着危险,冒然进入,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什么怎么办,继续走呗,没灵力不能飞,就用脚。”姬如尘擦了擦额头了汗,不忘拿出水壶,问身边的当归,“阿呆喝不喝水啊?”

“不渴,你喝。”当归的脸色也很差,因突然无法使用灵力,方才又长途跋涉的,一下体力就不支了。

姬如尘自顾自的喝了口水后,朝着他们前方的一片白色诡异的茂密森林就走了过去,一边走,不忘从背包翻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打算去开路。

这里的原始森林,长满了稀奇古怪的植物不说,因荒无人烟,荆棘丛生,根本没有路可以走,只能用匕首砍断枝丫,辟出一条路来前行。

可就在姬如尘欲要迈入那诡异的白色森林时。

他却被宫司屿喊住了。

“别进去!”

“啊?为什么?咱们不得走这条路吗?”

“绕路走,这地方……不安全。”宫司屿拧眉瞅了眼那白色的森林,面色极为凝重,就跟这里面有什么极为可怕,让他忌惮的东西存在一样。

他们的前方,是一片白色茂密的松林。

第1115章 恐怖的骷蛾

他们的前方,是一片白色茂密的松林。

只是这些松树像是覆盖满了厚厚积雪的雪松,即使有风吹过,它们仍然巍峨不动,它们参天耸立,极高,伞状的叶冠,远远看来像一副美丽的雪松画卷,令人迷醉,完全不像宫司屿所说的,不安全。

这些白色松树,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植物。

不过,宫司屿说不安全,姬如尘也就没再朝前走了。

因为大家都无法使用灵力了,所以也就无法肆无忌惮的上蹿下跳了。

宫司屿早有准备,回眸看向拜无忧,吩咐道:“清点武器和枪械,看看没丢的还剩多少,每人配一把匕首好防身。”

离开国境,就能使用枪。

枪是白斐然联系自己从前的雇佣兵集团在境外搞到的,直接运往南极洲,只是在他们跳入“漩涡之眼”时,不仅弄丢了很多食物和淡水,装枪的行囊也丢了两个,也不知道这会儿弹药还够不够。

拜无忧和天道盟14名成员一道清点分配枪支的时候。

大家就暂时原地休息了片刻。

只是,谁都没发现,宫尤恩跑远了。

他拿着个傻瓜相机,跟跑来旅游似的,东拍拍,西看看,也不知有没有把刚刚宫司屿说的“不能进雪松林”这话放心上。

15分钟后,拜无忧清点完所有防身装备。

“主子,m416消音步枪就剩4把了,子弹700发,省着点用还是可以的,还有5把冲锋枪,10颗手雷,20颗照明弹,匕首数把。”

也就是说,他们只有9把枪可以用来防身。

闻言,宫司屿扫视了一圈所有人,继而嘱咐道:“给我留一把,你也留一把,姬如尘、锦玄和流云各配一把,剩下的四把,给北冥、弥勒觅迩双胞胎和孤麓。”

北冥、弥勒觅迩双胞胎和孤麓,皆属天道盟成员。

北冥就是鬼市主人,看似玩世不恭,实则阴狠毒辣。

弥勒和觅迩是一对双胞胎,目前表面的身份是专业探险家,实际上就是挖坟探墓的,在天空城大火那夜,曾出现过,还与纪由乃有过交集,只不过那会儿的纪由乃对自己用了封眠毒咒暴走,这会儿又失忆,恐怕不记得了。

而孤麓,是天道盟众人中极为低调,没有存在感的人,他如今兼职杀手,赚赚佣金,对于用枪,极为熟络。

分配好枪支,宫司屿一行人打算绕道前行。

只不过清点人数的时候,宫司屿察觉,尤恩不见了。

环顾四周找人之际,宫司屿远远就听宫尤恩突然惊奇的朝着他们大喊了一句,“欸!表哥啊!你看这雪松上面的白色附着物竟然是活的呢!长得跟毛毛虫似的,挺漂亮,这是什么东西?”

寻着声,宫司屿侧眸,惊觉宫尤恩在碰雪松上的白色物体,骤然瞳孔紧缩,极其紧张,暴怒大吼:“别碰!那是骷蛾的幼虫!”

“哈?”宫尤恩吓的缩回了手,可已经晚了,他碰到了,“蛾?什么蛾?”

愣怔之时,不可思议,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整片“雪松林”骤然间像是扬起了鹅毛大雪般,无数白色的飞蛾被惊动,离开了参天松树的枝丫,翩翩飞了起来!

多到不计其数,遮天蔽日,让人犯密集恐惧症!

众人才发觉,这片树林,根本不是白色的,而是被这种名为“骷蛾”的飞蛾附着,变成了白色!

“雪松林”密密麻麻的骷蛾幼虫显然是被惊动了,但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宫司屿会大惊小怪,就连天道盟的成员见了也骤然色变。

“跑!快跑!捂住口鼻!千万不要呼吸,更不要被这东西碰到!前面不远处有一道瀑布,下面有水潭,往里跳!”拜无忧大喊,难得见他如此惊慌。

“就是一群飞蛾罢了,你们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姬如尘手里拿着一把冲锋枪,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大部队小跑了起来,并不觉得这骷蛾有多可怕。

“都跟你说了是幼虫!幼虫!你看看成虫有多大!”

紧跟在拜无忧身后的“冷美人”轻音闻言,狠狠踹了一脚姬如尘,回头指着随着骷蛾幼虫翩翩飞起,雪松林深处,又有无数只巨型骷蛾飞起,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姬如尘、流云等人原本还不信邪,结果回头一看,因没了灵力,不敢乱嘚瑟了,姬如尘目瞪口呆,“妈呀”感叹一声,拉起当归,拔腿就跑!

骷蛾幼虫外形如白色蝴蝶,翅膀有类似骷髅图案的花纹,看起来无害而漂亮。

可骷蛾成虫就不一样了。

有多大?翅膀展开后,直径比一个成年人的身高都要大!

并且它的身体形如死人骷髅,通体白色,恐怖如斯!翩飞起来,会散落下大量的白色粉末。

一时间,铺天盖地,不计其数的骷蛾成虫朝着宫司屿一行人俯冲飞来,那场面,别提多恐怖了!

大家奔跑的速度都很快,纪由乃却由于体力不支,甩开了宫司屿的手,掉队了。

碰巧宫尤恩追了上来。

两人齐齐回眸,赫然见一头正在湍急支流边喝水的梅花鹿,在沾染到了骷蛾的白色粉末后,身体骤然间迅速腐化,最终连骨头都没剩,过程也就10秒左右。

宫尤恩终于明白,为了宫司屿会如此暴怒吼他了。

因为这东西,真的很恐怖!

见纪由乃掉队,跑不动了,宫司屿掉头飞奔,将枪背在身后,抱起自家媳妇儿就跑。

宫尤恩见到宫司屿,顿时怂了,“表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手贱了!”

他们头顶的天空,都被骷蛾占据,骷蛾所到之处,都附着了一片白色的粉末,所有活着的动物,都顷刻间腐化消失,数不尽,密密麻麻的巨型骷蛾朝着宫司屿他们一群人扑了过去。

跑在最前面的拜无忧等人已经淌水顺着湍急的河流,坠入了瀑布下的碧绿水潭。

宫司屿抱着纪由乃,从腰间摸出一颗手榴弹扔给了宫尤恩。

“拔引线,过一秒,朝空中扔!”

“欸!好嘞!保证完成任务!”话落,宫司屿公主抱着纪由乃,跨出一大步,纵身跳入了瀑布之下的深潭中。

与此同时,宫尤恩拔出手榴弹的引线,在从瀑布掉下的前一秒,潇洒转身,仰面朝天,往空中用力抛出了手榴弹,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

“噗通”一声,他也坠入了瀑布中。

第1116章 集体负伤,惨!

冒着白烟的手榴弹在瀑布上方的天空炸响。

飞在最前面的上百只巨型骷蛾被炸飞,纷纷坠落。

但是,更多的巨型骷蛾蜂拥而至。

宫司屿抱着纪由乃,最终和大伙一起跳入了瀑布下规模不小的天然深潭。

密密麻麻的骷蛾朝着瀑布下方俯冲,但似乎这东西畏水,最终没有冲下来攻击,可是水面落满了骷蛾身上的白色粉末,这粉末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能腐化一切活着的生物,恐怖至极。

没人敢探出水面,都在憋气,连探出脑袋换气的胆子也没有。

水下,憋着气的拜无忧突然朝着深潭中不远处指去。

众人才发现,这瀑布和深潭是层层叠起的,如同阶梯,下面还有瀑布和瀑布水汇聚成的水潭。

于是,大家成群结队的从坠入的水潭,顺着瀑布的水流,进入了下一个水潭,就这么接二连三的从一个水潭,坠入另一个水潭,在发觉水面不再有骷蛾的白色粉末后,大家才集体冒出水面,大口换气。

“枪进水了……”

流云手里拿着一把步枪,瞅着枪口不断淌出的水,拂去脸上水渍,凝重道。

“不好,我把枪落水潭里了……”

姬如尘摸了摸身上,发觉枪没了,暗叫不好。

拜无忧喘着气,拧眉提醒道:“刚刚跑的匆忙,装子弹的行囊没来得及拿,子弹恐怕不够用了,枪进水没事,都是防水货,现在的问题是,得小心那个骷蛾追上来攻击我们。”

没了灵力,枪支弹药丢的丢,严重不足。

这会儿,拜无忧一行人都急了,这可不是儿戏。

“应该不会追来了吧,咱们都一路往下游游了四个水潭,早没影了。”姬如尘咧嘴妖笑。

可是很快,随着毛发湿透的阿鲁疯狂的狼嚎,藏在它嘴里的鸾鸟云霄也怕极了的鸣啼,姬如尘笑不出来了,数千只,或许有更多的骷蛾,闪着白色粉末,密密麻麻出现,朝着他们所在的水潭,呼啸着俯冲了下来!

一群人吓得赶紧深吸一口气,钻回了水潭深处。

阿鲁是灵殇的宠物狼,虽识水性,可还是天生惧怕水的,它明显不想再进水里,呜咽着反抗,不敢潜入深潭中躲避。

这一路跟着封锦玄和宫司屿进地心山脉,它一直都很快,默不作声的,这会儿直接撒起泼来。

封锦玄和阿萝没辙,只得两人一起摁着它的四肢,强行将阿鲁拽回了水里,朝着更深的地方游去。

那些骷蛾如敢死队似的纷纷投入水潭中,很快就淹死了。

而水下十几米的环境,勉强可以看清,宫司屿他们才发觉,这瀑布水潭里,存在着数不清的手臂长的大鱼在来回游动。

这些鱼,乍一看,外形有些眼熟。

颈部短,侧扁,尾鳍呈又形,灰绿色,背部为墨绿色,腹部为鲜红色。它们牙齿锐利,两颚短而有力,下颚突出,牙齿为三角形,尖锐,上下互相交错排列。

在水下,纪由乃的手一直被宫司屿牢牢牵着,但是显然,她被眼前出现的无数大鱼的恐怖模样吓了一跳,猛吃了几口水。

当归还有雪狼阿鲁也是,阿鲁直接开始四肢乱蹬,疯狂挣扎,已经闭不住气了。

这时,宫司屿发觉湖面似乎比方才平静了不少,估计骷蛾死伤过多,于是决定先游回水面。

可是就在他准备朝着水面游去时,手臂却突然钻心一痛!

紧接着,血在水中绽开,定睛一看,竟是一条鱼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臂,身体剧烈扭动间,竟生生的将他手臂上的一块肉给撕裂了下来!

皮肉撕咬的钻心剧痛让宫司屿骤然拧眉,同时,流云、姬如尘他们也在水下剧烈挣扎了起来,看来是也被这些鱼给咬了。

水下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这些鱼都跟疯了似的,朝着他们一行人疯狂扑来,争相撕咬。

做了个上去的姿势,宫司屿忍着痛,眼见着一条鱼朝着纪由乃的脖颈欲要一口咬下,瞬间抽出腰间的匕首,一刀劈去,将鱼砍成了两截。

同样被咬的姬如尘、流云、封锦玄、阿萝等人齐刷刷的拿出了防身的匕首,一边奋力朝着水面岸边游去,一边抵抗着这些难缠的食肉恐怖鱼……

众人互相拉扯帮助,最终从没有白色粉末和骷蛾尸体的水面,爬上了岸,那些骷蛾似乎更怕这水潭里的鱼,除了水面浮着的一些骷蛾尸体,早就不见了踪影。

没有了灵力,上岸后的宫司屿一行人,集体负伤,筋疲力尽,又累又饿,气喘吁吁不说,再也没有精力继续前行。

姬如尘骂了句娘,因为无法使用灵力,伤口也不会自愈了,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警惕的环顾四周,“我算是发现了,这个地方的东西不是有毒就是会腐蚀,连鱼都会咬人,蜈蚣两米长,要是一会儿再来个什么玩意儿,我看直接抹脖子算了!累死我了。”

素来嚣张至极的阿萝也苦着脸,捂着自己被咬的手臂和小腿,湿哒哒的摇着头,“错了错了,阿萝错了,再也不敢乱胡闹了,会不会还有什么东西来攻击我们?能不能先让我喘口气再来……”

阿鲁特别惨,雪色的皮毛,一半都染了血,它伤的不轻,这会儿只能趴在地上,还吐出了一直藏在自己嘴里的秃毛鸡鸾鸟,呜咽着,也不管自己遍体鳞伤的身子。

宫司屿的手臂上被撕咬下了一大块肉,伤口恐怖,触目惊心,且流血不止,隐约可见骨头,他虽没喊疼,可脸色煞白,可见有多痛苦。

所有人中,一直被宫司屿护着的纪由乃,就脚踝那受了点伤,她也没顾着自己,见宫司屿手臂的伤这么严重,急急忙忙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了配备的小型急救包,拿出止痛针,拿出纱布和消毒药水等急救用品,颤抖着手,蹲在宫司屿面前,先给他打了一针止痛,又给他打了一剂抗生素,五分钟后,止痛针起效,然后有条不紊的将半瓶消毒药水浇在了宫司屿的手臂上。

“很疼对吗?我给你吹吹。”

说着,纪由乃对着宫司屿的伤口轻轻的吹起了气。

忍受钻心疼痛的宫司屿见即,艰涩笑了笑,勾起她精致的下巴,哑然问道:“连人皇墓的大门都没摸着,无法使用灵力,我们集体负伤,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你怕不怕?”

第1117章 代价是死,你还要我算卦吗?

恐怕连宫司屿自己都没想到,当年为自己和灵诡打造的安眠之地,兜兜转转了数千年再回到这,连自己进去都如此艰难,这隐隐有一种,把自己也坑了的感觉。

闻言,附身在灵殇身体中的纪由乃呆了呆,环顾四周。

她望见了浑身是血呜咽不断的阿鲁。

望见了阿萝疼的龇牙咧嘴,却咬牙想扑进水里去杀鱼泄愤,被封锦玄给拦住。

看到了流云撕破了衣裳,给身上多处伤口止血,然后倚靠在参天大树下,闭目养神。

看到了天道盟成员15人正围坐在一起互帮互助上药,秩序井然。

姬如尘没顾上自己骇人流血不止的伤口,正拿着一根绣花针,摁着当归想帮他将腹部被食人鲳咬伤的伤口缝起来。

宫司屿问她怕不怕,纪由乃认真的想了想,转而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总是有一种满满的安全感,在支撑着自己,我虽然没有记忆了,可是那种感觉,极其强烈,就好像……只要你在,哪怕下一秒面对我们的是死亡,我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而且……”

话说到一半,纪由乃突然闭眸,微微拧着眉头,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而且什么。”

没说话,纪由乃只是夺过了宫司屿背在身后的m4步枪,极其熟练的将步枪拆解,擦拭枪里的水渍,然后快速组装,稳稳的拿在手里。

“我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学过用这个,所以特别熟悉,既然你们都受伤了,那就暂时在这修整片刻,养精蓄锐,然后再走,我保护你啊!”

纪由乃的确曾经学过这个,因为她曾经和流云在特种兵训练营呆过一段时间。

“好,你保护我。”

宫司屿勾唇淡笑,心早已化为一汪水。

一旁不远处,阿萝拿着把大军刀,不顾受伤的小腿和手臂,嚷着要跳进水里找鱼报仇,无论封锦玄怎么拦,也拦不住。

“阿萝长这么大没吃过憋,这回栽在一群吃人的鱼手里,挂了彩不说,还这么疼!不管!必须杀几条泄愤!”

封锦玄的白衣服上都是血,他看来也伤的不轻,脸色苍白,还要拦着阿萝这个不省心的“熊孩子”,一时间有些头疼。

“你听话,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阿萝甩开封锦玄的手,抄起一把匕首,就准备往水里跳。

不等封锦玄冲上去把人拦下来,纪由乃却突然朝着阿萝面前的水面“突突”开了两声枪,吓得阿萝一个激灵,缩了回来,气鼓鼓的回头,一见是纪由乃在朝水面开枪,呆了呆,瘪嘴,“阿乃!你怎么开枪呀,你是不是不疼阿萝了?”

“是让你冷静。”

附身在灵殇身体中的纪由乃,极其平静的走至阿萝的面前,将阿萝从岸边的石头上抱了下来,交给了封锦玄。

“你不是要杀鱼报仇吗?我帮你好不好?但是你看,封锦玄已经受伤了,而且比你还严重,你现在应该陪在他身边,而不是让他担心。”

“唔,好……”阿萝点了点头,十分听话,因为她莫名觉得,纪由乃看自己的眼神,透着令人心底发毛的冷意,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阿萝突然觉得,她有点不认识纪由乃了。

这样的阿乃,看似温柔,实则可怕。

“可是你怎么杀鱼报仇呢?”

“很简单。”

纪由乃微微一笑,斑驳树影间投射下来的光,淡洒在她绝美的容颜上,优雅的蹲下身,先是收集起了所有人渗出的血,装在了一个空瓶子中,然后问拜无忧要了一颗手雷。

“夫人,这雷你要小……”心字还没说出口,拜无忧就挨了纪由乃冷冷一瞥。

“我知道怎么用。”

最终,众目睽睽之下,纪由乃将取下瓶盖,装了些血液的瓶子扔下了水潭,没几秒,水里的食人鲳疯了似的聚集在一起,水面都沸腾了!

见即,纪由乃面无表情的拔了手雷的引线,算好时间,将雷丢了下去。

随着“噗通”一声,雷入水。

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一声炸响!水面炸起了数米高的水花,不计其数的食人鲳被炸飞,伴随着水花溅在了岸边众人的身上。

水面上更是浮起了密密麻麻的食人鲳尸体。

那些鱼,都泛着白肚皮,死的透透的。

“不是说食物不够了吗?那吃鱼吧,烤鱼还是很补的。”

“……”

一时间,水岸边集体负伤的大伙,鸦雀无声,纷纷投以“不敢惹”纪由乃的眼神。

时间在悄悄的流逝。

宫司屿一行人在水岸边小憩到了天色渐黑,纪由乃和拜无忧负责守着,直至傍晚六点,才渐渐醒来,灵力全失的他们,伤口无法自愈,依旧疼痛难忍,但是精神都稍稍恢复了一些。

在这片没有人烟的地心山脉深处,远古原始森林之中,赶夜路,是极其危险的,所以最终,大家决定休息至天亮,再前行。

因为没有能确保,前面还会不会碰到更可怕的生物。

晚间,瀑布叠嶂的潺潺流水使人清爽,生着火堆,阿萝就在周围洒下了一种她自己在无量山研制的防毒虫粉末,所以很多体型异常大的毒虫蛇蚁并不敢靠近。

宫司屿枕着纪由乃的双腿,在闭目养神。

手臂被食人鲳撕去了一大块肉,他有些感染发烧。

而纪由乃身旁的一棵树边,姬如尘、当归、宫尤恩正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碳烤食人鲳,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先聊着。

“阿呆,你不是最爱算卦吗?来,反正也无聊,拿我送你的乌龟壳卜一卦,看看此行咱们到底顺不顺,我怎么瞅着咱们点背,走哪儿都能遇上危险呢?”

“乌龟壳还能算卦呢?稀奇,我也要看。”尤恩从小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并不懂中式的算卦占卜一说。

当归俊秀的小脸,有些脏,姬如尘见即,忙拿自己的衣袖去替他擦拭,却见当归兴致全无,神情恹恹,眼眸无关,并未拿出龟壳卜卦,只是怀抱着鸾鸟云霄,淡淡道:“来时我算过了,看不到终局,也看不到结果,宫司屿和由乃的命轮,不是一般占卜能演算出的……”

闻言,姬如尘半开玩笑,撞了撞当归的肩膀,“你这么弱?一般的算不出,那就用不一般的呗。”

当归听了似是有些生气了,咬唇,低着头,闷声问:“如果算这一卦的代价是要我的命,你还是要让我算吗?”

第1118章 三方集结,恶战开始?

在当归的眼里,自那一夜,在封家祖地之中,他被姬如尘从端木家族救出,他们之间有了那一层关系之后,姬如尘总是对他很好。

为了他退出娱乐圈。

为了他不再离开。

事事关心,保护有加,一度让当归觉得,或许,这个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心里是有他的。

当归还依稀记得,姬如尘曾郑重其事的对他说:我会对你负责。

可负责只是负责,那不是爱。

只是心怀愧疚,对他的一种补偿罢了。

当归从来没有告诉过姬如尘,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因为他的存在,姬如尘不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了,因为自己的存在,他不能肆无忌惮,只能天天在家炒股赚钱。

有的时候,当归甚至想,是不是没有自己的存在,一切都不会是这样了?

姬如尘一听当归说,算卦会要了他的命,似不信,以为当归在说笑,姬如尘十分不客气的轻拍了下当归的脑瓜子,“瞎说什么呢?算什么卦会死?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当归眸光闪烁的凝着姬如尘,他似是有话对他说,可最终到口的话,还是被他咽了下去,敛眸,眼眸黯然无光。

“我算不出由乃和宫司屿的,可来时,算了其他人的。”顿了顿,当归抬眸,挤出一丝笑,“放心,大家虽有血光之灾,却都会转危为安的。”

当归的话,就像是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可姬如尘都活了数千年了,一个千年老粽子的眼光何其的毒辣,他看出当归有事瞒着他,转而抢走了他怀里的云霄,往拜无忧那儿扔去,转而捧起当归清秀干净的小脸,逼问:“大家?你漏了你自己吧?你有事瞒我?”

“没有。”当归眼神没有躲闪。

“真的?”姬如尘怀疑。

“真的。”当归不眨眼。

“呆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每次说谎的时候,耳朵都会泛红?”姬如尘依旧不信,紧盯着当归的眼睛,语气透着犀利。

“是……是吗?”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耳朵,当归笑的十分尴尬,“真没有,你别盯着我看,我会脸红。”

再三逼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姬如尘只得放弃。

“姬如尘我想继续睡会儿……”

“想枕着我的腿就直说!”姬如尘挑眉,将当归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腿上,“睡吧,我替你赶蚊子,这儿的蚊子拇指大小,吸血可疼了。”

背对着姬如尘,当归心里暖暖的,望着火堆旁,姬如尘不断替自己赶蚊子的影子,莫名的,眼眶湿润了。

他的眼眸深处,透着不舍,透着哀伤。

就像他早已预见接下来会发生的一些事……

早已预见了自己命运的终点。

姬如尘,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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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司屿大部队的停止前行,给了东皇无极恶势力追赶上他们脚步的机会。

此刻,距离宫司屿他们休息地点北方20公里的地方,一座生长着茂密藤蔓植物的山头顶端,东皇无极的人,聚集于此,占据了整个山头。

他们似乎也发现了越是深入,越无法使用灵力这一问题。

所以最终停在了距离宫司屿他们20公里外的山头上,这里是最后能够使用灵力的地方。

而这会儿,身披黑色斗篷,戴着黑铁面具的东皇无极,正拿着一个高倍红外望远镜夜视仪,眺望着漫天极光下,遥远的密林深处,正升出汩汩烟雾的地方。

“东皇大人,已经确认,过了这座山头,就无法使用灵力了,这地方邪门的很,幸好我们携带了大量重型武器,足以武装戒备。”

出现在东皇无极身后的,是那名叫秘瑟的少年,也就是精通控魂造傀儡的秘家一脉的后代。

“吸血侯他们还没跟上来?”

东皇无极拿着望远镜,始终都在秘密监视远处冒着篝火烟雾的那片密林,没有温度的金属音,令人背脊发寒。

“依旧没有,已经派人返回海岸去查看了,东皇大人在看什么呢?”

“宫司屿他们应该就在那片密林深处,那里有烟雾。”

“那我们下一步……”

“先不必打草惊蛇,等后半夜,你带一队人马……”东皇无极放下望远镜,附在秘瑟的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

就见秘瑟恍然大悟,毕恭毕敬,“是,东皇大人!我一定完成任务!”

“切记!不许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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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司屿一行人在密林深处修整小憩。

东皇无极带着大队人马逼近,密切监视。

而与此同时,蒋子文带着少女形象的灵殇,已经距离东皇无极他们很近,悄无声息的一直跟踪在他们身后,且并未被发现。

黑夜,茂密的远古原始森林之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上的极光,无法穿透茂密的森林。

越深入腹地,蒋子文就觉得自己的灵力使用起来越发吃力。

所以蒋子文这一路都没再使用过灵力,也没和灵殇提及这古怪的现象。

他极为睿智,一手牵着灵殇,一手握着一个用萤火虫做的照明物,绑着一根树枝,照亮了脚下的路。

他听觉极为灵敏,感觉到前方百米外有湍急的水流声,像是一处林中瀑布,快步艰难的朝着水流声而去。

可就在他们走至河岸边,黑暗的草丛中闪过了一个庞然大物的黑影,灵殇突然一激灵,惊呼了一声:“什么东西!”

蒋子文也听见了异常的响动,回头用萤火虫做的照明物一探,就见河岸边水花翻滚,似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快速朝着他们靠近。

萤火虫的照明范围不够,看不清是什么。

但很显然,那东西极为巨大。

它的身体大部分都在水中,从声音上判断,体型少说有十米。

“小点声,东皇无极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山头顶安营扎寨!你这一喊,保不住他们就听见了。”

“那东西朝我们过来了,你打它啊!快打!”

被封灵圈封了灵力的灵殇手无缚鸡之力,躲在蒋子文身后,用力拍打着蒋子文的肩膀命令。

那巨大的黑影速度极快的朝着他们过来。

忽然!一条血红色的长舌头,出现在萤火虫做的灯笼前,舌头两米多长,一卷就卷走了蒋子文的照明物。

好不容易抓到这么多萤火虫,蒋子文瞬间黑脸了。

屏息凝神,手掌聚拢了一束灵力汇聚成的黑色光球,倏然狠狠就朝那怪物的头扔了过去!

结果……

蒋子文目瞪口呆。

“灵力竟对它无法造成伤害?”

灵殇也惊呆了。

就见那怪物被激怒,仰天狂吼,张着血盆大口就朝着他俩冲了过来。

第1119章 被抓住

在怪物吞下蒋子文做的萤火虫照明物的一刹那。

他和灵殇同时看到了这怪物的真面目!

瞪着两只灯笼似的红色怪眼,头如青蛙,身体像是被剥了皮的癞蛤蟆,十几米长,身上的皮肤闪着墨绿色的磷光,大尾巴狠狠一甩,刚要碰到蒋子文和灵殇。

就被眼疾手快的蒋子文,拎着灵殇,一跃而上,停在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冠上,躲过。

一使用灵力,蒋子文就觉得气喘疲惫。

站在树冠上,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掉下去,幸亏被灵殇拽住。

“喂!你怎么回事?一只怪物都解决不掉!上棵树感觉要了你半条命似的,你喘什么呢?你不会是累了吧?”

灵殇被封灵圈禁锢,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越是深入地心山脉的腹地,越是无法使用灵力,这会儿到这里,即便还能使用灵力,可也相当吃力。

“这地方有古怪。”

蒋子文目光凝重,擦了擦额际的冷汗,险些站立不稳,因为树底下那头“怪物”,正在不停地撞击他们所站立的这颗古树。

“你看见了吧?刚刚这只史前蝾螈,可以免疫我的攻击。”

史前蝾螈,灭绝百万年,唾液有剧毒,且无解。

灵殇抱着树干,嗤之以鼻,冷笑:“没看见,我只看见堂堂秦广王斗不过一只大水怪,说出去要笑死人!”

“那我把你扔下去喂它,自己走?”蒋子文不跟灵殇辨,蹙眉冷哼,威慑道。

史前蝾螈在不停地猛烈撞击着树干,它张牙舞爪,还发出嚎叫,就像在呼唤同伴似的。

不等蒋子文想出对付的法子,借着夜空中的璀璨极光,就见又有五条巨型史前蝾螈上岸,用尾巴扫,用头撞,用牙啃,三五下功夫,就把蒋子文和灵殇躲避的参天古树给撞断了。

“倒了倒了要倒了,你倒是想办法脱身啊!”

灵殇灵力被封,一下就跳上了蒋子文宽厚的背脊,抱着他的脑袋,又拍又打,催促道。

“灵殇!”蒋子文暴怒冷喝,“你挡我视线了我怎么走!”

随着参天古木快速倾斜倒下,蒋子文伸手,将灵殇从背上抓了下来,夹胳肢窝处,狠狠拍了他的后脑勺两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心累艰难的催动灵力,勉强一跃而上,想从倒塌的树冠上,一跃至河对岸的断崖上。

扛着灵殇飞跃河流上空,眼见着就要到河流对岸了。

蒋子文却惊觉自己体内的灵力竟隐隐有枯竭消失的征兆,仿佛失去了行动力,他在半空中微微一顿,整个人连带着灵殇徒然坠入了漆黑一片的河流中。

“蒋子文!你怎么回事!三界灵力排行第一,你现在连一群蝾螈都打不过了?”坠河前一秒,灵殇怒吼。

“我也不知道……”

“噗通”两声,两人同时坠河,猛呛了几口水,还没缓过神,灵殇就发现,湍急的河流前方,没有路了,那是条瀑布。

“拽紧!掉水里总比被蝾螈追好。”

蒋子文拧眉,情急下依旧冷静,死死禁锢着灵殇,两人最终一起坠入了黑暗中看似深不见底的瀑布之中……

“东皇大人!西北方向,距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有异常动静!还有灵力波动!宫司屿他们已经进入了无法使用灵力的区域,那灵力不像是我们自己人……”

山顶,东皇无极的木护法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速来汇报。

东皇无极原本有五个护法,在天都峰天道盟时,有四个护法的肉身被毁,他们不得不重新找一具身躯,只因都是天境高手,灵魂不会轻易被毁,才得以有今天。

只不过五大护法,目前只剩四个,火护法火融,目前被关在三界最高秘密监狱中。

显然,东皇无极自己也察觉到了不远处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

且这股灵力,他相当的熟悉。

早在进入这个地界时,他就留了一波人等候在海岸。

因为东皇无极在冻湖中,就感觉到了有冥界鬼神的存在。

可是,这会儿,感觉到这股万分熟悉的灵力波动,东皇无极倏然起身,铁色面具下鸠毒般阴邪的冷眸微微弯起,透着冷冷的笑光,“带上武器,随我一道去一探究竟!”

顺着瀑布,坠入了幽暗的深潭。

蒋子文咬牙捞着灵殇,费力的上了岸,还没顾得上喘口气,就听灵殇大呼小叫的,“疼!有东西咬我!”

蒋子文黑脸,拂去脸上水渍,顾不上全神戒备周围还有无暗藏的危险,只能坐起身,不耐烦的沉冷问:“哪儿!”

“脚!”

灵殇趴在水潭岸边的草地上,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疼的龇牙咧嘴,直用脑门撞草地。

凑近一看,是一条长满尖利牙齿的鱼,咬在了灵殇的脚踝跟腱处,血水直冒。

蒋子文用力一扯,那鱼直接从灵殇的后脚脖子处咬下了一块肉,疼的灵殇“哎哟”了一声,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蒋子文胸口砸去:“谋杀啊!”

“……”被石头砸,蒋子文咬牙切齿,隐忍,黑着脸撕下了自己衣袍的下摆,简单的在给灵殇包扎伤口。

可是,他突然动作一顿,感觉到周围危险气息的逼近,下一秒回头,就见一把黑亮的步枪枪口,死死的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同一时间,他们被几十个人包围了,步枪装弹的机械声响起,杀机弥漫,伴随着一声冰冷透着金属音的冷笑,一个身影渐渐的从黑暗中朝着蒋子文走来。

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森森阴寒,透着冷意。

“蒋王,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我心说这一路跟踪我们的人会是谁,万万没想到,竟是昔日我俯首称臣的主人……”

瞳孔无温,见到来人,蒋子文眼底无波澜,和东皇无极四目相对之时,高挑剑眉,冷嗤勾笑,刚想说什么,却见少女形象的灵殇趴在地上,脸朝下,想抬起头。

见即,蒋子文死死摁着灵殇的后脑勺,不让他抬头,生怕东皇无极毁看到灵殇此刻的容貌和纪由乃如出一辙似的,不顾被枪口抵着太阳穴,不顾灵殇挣扎,倏然俯身,凑到了灵殇的耳边,悄然道:

“封灵圈密码是……解了赶紧跑。”

第1120章 蒋子文!你吃什么的!这么沉

灵殇的头被蒋子文用力摁着,半张脸都嵌入了湿润的土壤中,吃了满口土不说,脸上沾满了脏污腥臭的泥泞。

赫然听到蒋子文在自己耳边说的话,灵殇猛的一怔,不再挣扎,同时,他发现自己可以抬头了,因为蒋子文松开了自己。

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蒋子文的用意。

这个男人,在保护他!

因为他现在附身在一具和自己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身躯中。

而自己姐姐和东皇无极有断臂之仇!

若是东皇无极见到自己这张脸……必然不会放过。

封灵圈的密码就印在自己脑中,灵殇冷眯了眯暗夜下熠熠生辉的美眸,只有蒋子文和他的时候,他怎么任性胡闹,对着蒋子文又打又骂都行,可面对敌人出现,灵殇恍若换了个人。

比起蒋子文的冰冷无情,无所畏惧,灵殇更加冷静的令人发指。

蒋子文叮嘱完毕,傲然起身,尽管孤身一人,可面对这多枪口指着自己,他眼底慑人的寒芒,似乎比这黑黝黝的枪口,更加可怕,令人胆颤。

忽然,他仰天苍朗冷笑,“本王来此,只为抢回本王看上的女人,倒没想到,竟碰上了本王昔日无可匹敌的阴阳官,早前海岸边打死的那几条乱吠的丧家犬,是你的人?”

蒋子文傲然的站立在那,目光微微下移,在与东皇无极“叙旧”,实则是在帮灵殇争取逃脱的机会。

话落之际,他睨了眼藏在他身后,半跪在地上,正在悄然输入封灵圈密码的灵殇,见这厮冷静且不露破绽,四毫不紧张,欣慰一笑,继而不等东皇无极开口,继续打岔道:“东皇无极!不请本王去你那叙叙旧?说不定本王心情愉悦,愿意同你合作,助你一臂之力?各取所需?”

身披黑色的斗篷的东皇无极,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阴毒邪恶的眼眸,冷笑连连,似看穿一切的盯着蒋子文。

“蒋王在拖延时间?谁与我合作,我都会相信,唯独你,我不敢信,冥界鬼神众所周知,蒋王生性残暴,对于背叛生痛恶觉,所以,你绝不会和我合作。让我猜猜……”东皇无极负手而立,阴恻恻冷笑,“你应该也发现自己的灵力越来越薄弱,越是深入这地方,使用越费劲,我人多势众,又有武器,就算杀不了你,也能囚禁于你,又或者……你似乎很在意这个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你在帮她拖延时间?”

东皇无极瞥了眼跪在地上脸上糊了一脸泥巴的“女人”,越看,越觉得眼熟。

几十把枪对准了蒋子文和灵殇。

而这时,轻微的“咔哒”一声,灵殇将禁锢自己灵力的封灵圈解开了,同时,他也听得到了东皇无极的话。

什么意思?

越是深入这个地方,使用灵力就越费劲?

难怪方才蒋子文就跟废了似的,一催动灵力就脸色难看至极。

“为什么我看你这么眼熟。”

东皇无极不顾蒋子文挡在那“女人”身前,绕过,想去凑近一探究竟。

“可能你眼神有问题?”

倏然间,灵殇抓起一把地上潮湿的土壤,仰起脏污不堪的脸颊,胆大包天,朝着东皇无极的面具砸了过去!

东皇无极反应极为灵敏,头一偏,轻而易举的躲开!

紧接着,少女形象的灵殇眸光浮现一抹狠劲!冷若冰寒间,一个蹲身飞旋横踢的假动作,假装要去攻击东皇无极,却在踢出一脚的前一秒!猛地收回动作,跳起!拉住蒋子文结实的手腕就想跑!

他屏息凝神,催动灵力,按照三界灵力排行榜第四的实力,解除封灵圈的灵殇,本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灵力,席卷击飞周围拿枪指着他们的人!

可催动灵力的一瞬间,灵殇心脏狠狠一颤,他几乎感觉到窒息般的呼吸困难,以及灵力像是淤堵在体内,无法施展出原有的实力,只能勉强拽着蒋子文飞速逃离!

在灵殇窜起攻击东皇无极的瞬间,周围几十个枪口,继而连三的朝他们开火,猛烈射击!

璀璨的极光照耀下,枪林弹雨的火光间,震耳欲聋的枪响中,密密麻麻的子弹朝着拽住蒋子文上蹿下跳的灵殇,如马蜂窝似的暴烈射击,仿佛一心想至灵殇和蒋子文与死地!

“你走!我留下拖住他们!”

蒋子文想甩开灵殇的手,却发现面前少女形象的少年,力气大的惊人,死死不放,坚决不放,就像同一阵线的伙伴,他绝不会舍弃!

灵殇咬牙,面色苍白,他只能勉强使出3成的灵力,用灵力幻化出的阻隔子弹的光罩,几乎耗光了他体内所有的可以使出的灵力。

明显,他开始应付不来,额头满是冷汗,可是忙乱逃跑间,他回眸冰寒高冷,狠狠剜了蒋子文一眼!

“干什么?瞧不起我这个三界灵力排行榜低于你的老四?要走一起走!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做伤害我姐的事!我得盯死你!”

话落一瞬,灵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有子弹从他耳边擦过,耳膜快要炸裂!

他咬牙一狠,蓦然想起蒋子文总喜欢扛着羞辱他。

冷笑间,灵殇拼劲最后一口灵力,弯腰倏然像扛扁担似的扛起了高大威武,身姿英挺的蒋子文!

“蒋子文!你吃什么的!这么沉!”暗骂。

“……”

感觉灵力在迅速流失,身后用灵力幻化出阻隔子弹的光罩,也因灵力不足而消失不见,灵殇精疲力尽,却咬牙坚毅,脚踩地,震起一方土,凌空飞起,朝着黑暗无光的一片森林深处奋力飞去。

可这时,灵殇却听到身后不远处,似乎是东皇无极,喊了一句:“拿rpg把他们打下来。”

与此同时,灵殇回头望了眼,赫然发现,他们坠落的那处瀑布上,4只巨型史前蝾螈狂暴凶猛的顺着瀑布坠了下来!

那场面,别提多带劲了!

“蒋子文,rpg是什么?”

灵殇发现一个浑身绿油油的模样古怪的男人,正扛着一个炮筒状的东西,瞄准了他们,然后按下了发射键,接着,一个长长的“棍子”飞向了他们。

闻言,蒋子文头朝下,低沉冷笑:“俗称便携式火箭筒,能一炮把我们炸上天的东西。”

第1121章 子弹抠出,火烫伤口止血

黑夜之下的地心山脉,广袤无垠的远古原始森林山谷沟壑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如“擎天柱”般顶天立地的参天石柱矗立在那,仿佛将天与地连接,每一根石柱上,都结满了晶莹剔透,能够折射出晶莹光芒的钻石结晶,这些结晶能够反射“夜空”中的绚烂极光,可古树茂密,光线根本无法笼罩每一个角落。

灵殇扛扁担似的架着暂时无法使用灵力的蒋子文,吃力的太跳跃在广袤的参天古树树冠之上。

身后,墨绿色的便携式火箭筒炮弹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尾部冒烟,快如箭矢,“嗖”的朝灵殇飞射而来!

“那东西朝我们飞来了!”灵殇美眸圆睁,惊呼,却脚下不稳,摇摇欲坠。

“不会躲?”

生平第一次,有人敢扛自己,蒋子文哭笑不得,又觉有趣,干脆整个人挂在了少女形象的灵殇瘦弱的肩上,也不怕把人压垮。

“等等……我好像使不出灵力了。”

“……”

踩在树冠上的灵殇,原本身轻如燕,可就在rpg欲要撞向他和蒋子文时,灵殇瞬间整个人一沉,连带着蒋子文一起,撞断了纵横交错的树枝,坠入了黑暗的森林之中,不过恰巧,与那颗火箭炮生死一瞬,擦身而过。

火箭弹最终落在了灵殇和蒋子文50米外的森林中,发出了巨大的轰鸣炸响,火光冲天,爆炸形成的余波一圈一圈的泛开,席卷了灵殇和蒋子文坠落的那片黑暗森林之中。

灵殇最终吊挂在了茂密的枝丫上,而蒋子文,由于太沉,跌跌撞撞一阵,最终砸在了森林的泥泞地上,后背磕到了一块尖锐的巨石,闷哼一声,扶额深吸气。

与此同时,瀑布水潭的岸边,东皇无极和他的手下,被四只从天而降的巨型史前蝾螈,给惊得一阵手忙脚乱。

所有人集中朝着那四只史前蝾螈开火,却发现这四只凶猛无比的怪物,皮肉厚实如盔甲,竟刀枪不入!毫发无损!

东皇无极的手下,和灵殇、蒋子文一样,都逐渐无法使用灵力,勉强用灵力攻击,这些怪物竟能吸收灵力,简直无敌,只能撤退!

“东皇大人,蒋王和另一个怎么办!追还是……”

情节之下,身边尾随的木护法询问道。

“不予理会,秘瑟已带着人去寻宫司屿、纪由乃他们,施行我们的计划,在这个地方,人多占优势,蒋子文他们没了灵力,没有武器,寡不敌众,都对我们造成不了威胁!”

“是!”

“撤回山头,不必恋战,这地方诡异的很,万事小心。”

-

幽暗的森林间,斑驳树影中投射下来的微光,照射在被卡在树枝之间的灵殇身上,爆炸声渐渐平息,灵殇头朝下,被卡在了树上,挪了挪身体,根本动弹不了。

当他的眼睛适应了幽暗的幻境后,他赫然定睛一看,就见一只形似人脸的猿猴,正瞪着森然的眼睛,蹲在树上,看着自己。

灵殇表面天不怕地不怕,可鲜为人知的是,他特别怕猴子或是猿类。

见即,顿时头皮发麻,见鬼似的大喊——

“蒋子文!”

砸地上的蒋子文,浑身骨头疼,他蹙眉,闷哼艰难的坐起身,头疼状扶额,哑然浑厚的嗓音蓦然响起,“又怎么了。”

“我……我怕猴……”

眯起寒眸,四下张望,有仰头借着微弱的光线,寻找着灵殇的身影,蒋子文冷沉道:“猴?没猴。你在哪。”

“树上……”

闻言,蒋子文愠怒了,语气不耐烦,“自己不会下来?”

“我被卡住了啊,我面前有一只人脸猿猴,你上来,我下不去了!快点!这猴子长得丑不拉几,怪渗人的!”

倒吊着,没有灵力,灵殇觉得脑充血了,而且身子被卡在树上动弹不得,还有一只自己特别怕的猿猴在毛骨悚然的盯着自己,他快炸毛了。

“灵殇,就你事多。”

蒋子文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暂时忍耐住浑身剧烈的疼痛感,他可能是中弹了,被流弹击中,他能嗅到血腥味。

强忍着痛,费力的站起身,感觉自己的灵力彻底无法使用了,且伤口竟不会自行愈合,蒋子文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严峻了。

但无奈,只能先强行忍痛,咬牙爬树,上去把这个“神帝的傻儿子”给弄下来。

“你怎么这么慢!爬个树跟蜗牛似的!快点,猴要挠我脸了!”

灵殇吓得脸都绿了,蒋子文还在不紧不慢的攀上树枝。

“到了这,灵力好像彻底不能用了,我们此时与普通人无异,你想我多快?”

话落,蒋子文找到了被卡在树上的灵殇,赶走了蹲在灵殇面前吓唬他的猿猴,蒋子文折断了卡住他的几根粗装树枝,任由灵殇从树上重重砸向了地面,也不接住他,故意似的。

他们所在树林的50米开外,正是火箭弹坠落爆炸的地点,那里燃烧着熊熊的火光,在灵殇从树上下来后,他跟在蒋子文的身后,快步朝着火光冲天的方向而去。

不过,因为光线太弱,外加灵殇本就不太关注蒋子文本身。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蒋子文每走一步,地上就会有血迹滴落,又因他穿着黑色的衣袍,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烟熏火燎味,遮掩了血腥,所以灵殇根本不知道蒋子文受伤了。

“他们好像没追过来。”灵殇频频回头。

“不会追,那四只史前蝾螈,够呛。”

“没方向了,又没灵力,也不能追踪姐姐他们了,我们现在怎么办。”灵殇问着,就见蒋子文徒手力大无比的劈断了一根粗壮的干树枝,做成火把,点燃。

“等天亮。”蒋子文惜字如金,冷酷道,“对了灵殇。”

“嗯哼?”

“过来,帮忙。”

“干嘛?”

“我背后中弹了,腹部也有一处,帮忙,把子弹抠出来,然后用火烫焦伤口止血。”

“……”

-

此时此刻,宫司屿、纪由乃他们所在的密林之中,瀑布岸边。

被不知哪里传来的惊天炸响声给惊动了。

所有闭目小憩的人都惊醒了。

“什么声音?”流云赤瞳骤缩,戒备万分。

“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封锦玄拧眉,搂着睡意朦胧的阿萝紧了紧。

第1122章 灭顶之灾,乱套

“是炮弹声。”

封锦玄话音刚落,一直靠着一棵树假寐的孤麓,也就是天道盟成员之一,目前兼职杀手的前人皇帝司的麒麟金刀护卫,倏然睁开冷锐的双眸,确认无误道。

“rpg便携。”枕着纪由乃闭目养神的宫司屿,也骤然睁开凤眸,阴冷的眸光倏地射向爆炸声的方向,“离我们有一定距离,但是不远。”

见宫司屿醒了,纪由乃第一时间就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但是温度降低了不少。

她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给惊讶了。

甚至想,自己没有失忆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对这个男人,有着无微不至的关怀。

“炮弹……怎么会?这个地方就只有我们进来,没别人了,宫司屿你确定?”姬如尘见当归被吓醒了,摁着他脑袋让继续睡,一边说道。

“不会听错,是rpg,便携重型武器,除了我们,这里还有别人,又或者说……有人跟在我们后面,进来了。”

宫司屿眼里布满血丝,神情疲惫,说着,轻抚了下纪由乃的头,就听宫尤恩眼眸圆睁,猜测道:“我和你们说过,东皇无极在监视你们,会不会他们已经进来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宫司屿冷眯凤眸,神情阴郁,“如果是这样,双方暂时都无法使用灵力,但是他们有rpg就意味着,他们携带了大量武器,这对我们不利。”

因为他们弹药所剩不多,并且还集体负伤。

“听声音,人已经离我们不远,主子,那我们现在是连夜赶路,还是……”

目前形势很严峻,拜无忧看向宫司屿,想问去还是留,可当他话说一半,还未说完,忽然间,从他们身后茂密黑暗的荆棘丛林深处,徒然射来了一枚早已瞄准他们的强力火箭弹!

随着“嗖”一声!

宫司屿一听到这火箭弹的声音,瞬然间高度警备,凤眸骤缩,怒声冷喝!

“躲!是rpg!有人偷袭!”

危机一来,围坐在周围树边,篝火旁的大伙,纷纷躲避!

封锦玄护着阿萝,扑进了灌木丛!

宫尤恩搂着阿鲁躲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闪避。

天道盟成员奋力疾跑!

宫司屿和纪由乃、流云、姬如尘和当归在火箭炮欲要击中篝火堆爆炸的千钧一发之际扑倒!抱头状!

宫司屿、流云和姬如尘三人,更是极有默契的将纪由乃和当归保护在他们围成的一个保护圈内。

下一秒!篝火堆和火箭炮碰撞,产生了剧烈惊天的爆炸!周围草木尽毁,火光肆虐,火焰宛若猩红的卷舌,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这一炮弹落下,还没完,潜伏在黑暗中的那群偷袭他们的人,接着,不断地朝他们丢了好几颗烟雾弹和催泪弹,想把他们呛死似的。

距离爆炸点最近的宫司屿、纪由乃、流云、姬如尘和当归,瞬间就被爆炸的震慑波和炽热的烈焰给震飞,晕了过去。

纪由乃和当归被保护了起来,并未伤及皮肉。

可宫司屿、流云和姬如尘就不好说了,他们三个离火最近,还围成圈,护住了纪由乃和当归。

后背衣物被灼烧尽毁,肌肤表层都焦了,没了灵力,没了自我愈合的能力,瞬然间倒地,重伤不醒!

失去了几秒的意识,可很快,纪由乃就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呛鼻的烟雾瓦斯,伴随催泪弹的刺激性,纪由乃猛烈咳嗽,头晕目眩,耳鸣眼花不说,眼泪不止,周围全是白茫茫的烟雾和火光,她看不清路,看不清人。

“宫司屿!”

“流云!”

“姬如尘!你们在哪?”

站不起来,脑袋里满是嗡鸣声,无数种声音在纪由乃的耳蜗中重叠,她分辨不清方向,眯着眼,勉强的在地上爬行,找人。

朦胧间,纪由乃眯着眼,困难的隐约察觉到有好几个人朝着她快速跑来。

是谁?

是自己人吗?

他们看着动作敏捷迅速,可身形却极为陌生。

这么大的烟雾,根本看不清路,他们是如何跑的这么快的?

模模糊糊间,纪由乃想看清楚那些人是谁,却发现他们好像抬起了一个人,然后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被抬走的人,距离她不远,纪由乃细细回想,方才炸飞时,她身边也就只有当归了……

站起来想去追,却被一块脚下的粗壮断树枝绊倒,额头猛地磕在了一块地面的石头上,最终,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距离纪由乃他们出事地点以西方向的二十多公里茂密森林深处。

在东皇无极实力发射的第一颗rpg火箭炮炸毁地。

块块坟起的肌肉,鲜血淋漓的肌肤,强健魁梧的完美身姿,令人面红耳赤,褪去上衣,蒋子文霸气凛然的坐在火焰还在燃烧的森林中,一处潮湿的岩石上。

借着火光,他眉宇紧蹙,面色苍白,手臂结实有力的肌肉青筋暴起,他的后背,他的腹部,中了两颗流弹,汩汩鲜血渗出,这倒也没什么,因为蒋子文似乎有着极致的过人意志,不喊痛,也不露出痛苦的神色,闭眸,神情冷酷的任由灵殇蹲在他的身前,在替他用手将子弹抠出来。

成功将两颗子弹抠出之后,灵殇自己都已是大汗淋漓,因为紧张。

他平生没做过这种事。

三界皆知,无论是冥界鬼神,还是神界众神,都有着恒长的寿命,不死的身躯,他们根本不会受这种伤,都会自愈。

可如今进了这个鬼地方,灵气全失不说,还如此狼狈,灵殇真有一种落魄感。

用火把不断地烫着蒋子文流血不止的枪伤伤口,灵殇听着那皮肉发出类似烧焦一般“滋滋”的声音,简直不敢直视。

见蒋子文唇色泛白,脸上冷汗密布,于心不忍,“疼喊出来啊,我不会笑话你的。”

“滚!继续!别停!”

蒋子文极为冷酷的凶了灵殇一句。

灵殇气的直接下了狠手,“疼死你活该!”

结果,或许是灵殇下手太狠,又或者是蒋子文本身就筋疲力尽,疼到极致,闷哼一声,他再也支持不住,本是屹然不动的霸气身姿,瞬间沉沉的就朝着一边倒去。

灵殇不为所动,连着狠踹了昏迷中的蒋子文好几脚,可紧接着,他突然听到,广袤的山林间,响起了一阵阵熟悉的狼嚎!

“阿鲁!是阿鲁?”

灵殇欣喜若狂之余,眸光骤缩,这是呼救的声音!阿鲁出事了吗?

第1123章 全员负伤,惨呐!

灵殇脚边,蒋子文倒下了,枪伤伤口被火烧烙的疼痛,灵力尽失的虚弱,他最终支持不住,昏迷不醒。

由于空气潮湿,灵殇不远处,被火箭炮炮击过后的森林大火,并未完全烧起,随着时间的流逝,火势渐渐变小,只是浓烟滚滚,十分呛鼻。

灵殇听见了嘹亮哀戚的狼嚎,瞬间就分辨出,这是他宠物苍原雪狼阿鲁的叫唤声!

寻着声,灵殇环顾四周,最终确认的了方向,是东南方!

深入地心山脉的腹地远古森林深处,虽灵力尽失,可灵殇在听到阿鲁狼嚎的一瞬,蓦然间仰天吹响了清脆的口哨声,还不忘大声呼喊——“阿鲁!我在这!”

这是他和阿鲁之间最亲密的呼叫方式。

灵殇知道,他的宠物,一定听得到。

果真!

在灵殇的哨声响起没多久,东南方向一阵阵响起了阿鲁的回应,那“嗷呜嗷呜”的嚎声,很是激动,也透着虚弱。

-

距离灵殇不远,也就20多公里外的深林瀑布水潭边。

火箭炮坠落后没多久,躲避开的封锦玄吃力起身,烟熏火燎的,咳嗽连连,却忙不迭的扶起阿萝,紧张查看,“有没有伤着?”

阿萝吐了一嘴的枯枝烂叶泥巴,小脸脏兮兮的,双马尾也乱七八糟,和个小疯子一样,摇了摇头,“阿玄,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宫司屿阿乃他们怎么样了!”

“嗯。”

由于当时封锦玄抱着阿萝躲避的远,也及时,他们并没有受很重的伤。

阿萝身旁抱着阿鲁的宫尤恩,以及不远处的拜无忧等一行人也一样。

只不过,趴在地上一直嚎叫不停的阿鲁,在炸声消失不久,突然挣脱了宫尤恩的束缚,不顾身上还受着伤,忽然就飞奔似的,一瘸一拐,跑走了!

叫都叫不回来!

“欸!狗跑了!”宫尤恩清醒了一些,扶着泛疼的额头,惊呼!

“我去追!你们留下!”拜无忧身后,轻音高冷脸,朝着阿鲁跑走的方向,快速追了过去。

拜无忧不放心轻音独自一人,忙嘱咐天道盟的又一核心成员风无痕,“无痕,陪着她,不能出任何闪失!”

“是,拜大人。”

-

蒋子文倒了,不省人事,灵殇的衣物上,沾满了他的血迹。

此刻,幽暗的深林中,借着不远处渐渐减弱的火势,灵殇正蹲在蒋子文的身边,手里拿着他的衣袍,伸出葱白的手指……

戳戳他的脸颊,没反应。

戳戳他的鼻孔,像条死鱼。

打一巴掌,也没动静。

那么问题来了,灵殇总不能一直让这厮躺在这,可关键是,没了灵力,他这小胳膊小腿的,也抬不动这么健硕的一个男人。

无奈,灵殇只能在地上插上简易的火把,赶走伺机而动的毒虫蛇蚁,无聊的蹲在地上,托腮,守在蒋子文的身旁。

五分钟……

十五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灵殇等啊等,欲打瞌睡,也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幽暗密林中,倏然传出了一阵细碎的动物挪动声。

灵殇打了个盹儿,下一秒,就感觉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亲昵激动的凑到了他的怀里,疯狂的摇着尾巴,嘴里不断发出呜咽的声音。

“阿鲁?”灵殇瞬间睡意全无,欣喜若狂。

本是庞然巨大的苍原雪狼,缩小到了比正常狼犬大一些的身形,见了灵殇,蜷缩在他怀中,一个劲的撒娇。

借着火光,灵殇发现阿鲁雪色的皮毛,印染了许多血迹,它身上好多伤,都是被撕咬留下的,伤口还很脆弱,是不久前造成的。

但是它的伤口,已经有人替它细心的上了药,并没有恶化。

灵殇明白,必然是宫司屿他们做的。

他们将阿鲁照顾的很好,但是,恐怕他们遭遇了不测。

撒完娇,阿鲁轻轻的咬着灵殇的袖子,将他拽起,摇着尾巴,仰眸望着他。

“你是让我跟你走吗?”

“嗷呜。”

“好,我跟你走,但是我这还有个大家伙,他受伤了,得带着他一起。”灵殇说着,指了指倒在他脚下的蒋子文。

阿鲁摇了摇尾巴,几乎不用灵殇怎么开口,就明白怎么做了。

它费力的咬住昏迷当中的蒋子文的鞋子,一路拖行着他,和灵殇原路返回了。

-

因封锦玄、阿萝、宫尤恩,还有天道盟的成员,都闪避及时,飞扑到了周围茂密潮湿的草丛中,所以最终,他们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轻微脑震荡罢了。

灰黑的烟雾中,借着猎猎火光,拜无忧火急火燎的带着手下几人,快速将昏迷倒地的宫司屿、纪由乃,还有姬如尘和流云拖了出来,远离着火点。

纪由乃只是被炸晕过去了,她身上没有一点的皮肉伤。

可宫司屿、姬如尘和流云就不一样了。

他们应该是同时护住了纪由乃,又离炸点很近,整个后背的衣服都焦了,连带着烧伤的皮肤,黏连在一起,看起来很严重。

拜无忧见即,顿时神色凝重万分,“我们的药不够了,抗生素,止痛针,这烧伤,必定会感染,这里完全无法用灵力了,你我都与普通人无异,他们三个伤的很重,恐怕连行走的能力都没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撑到人皇墓之中,那里灵力会渐渐恢复,他们的伤也可很快好转,所以,得找找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疗伤的特效药草!暂时解燃眉之急!”

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皮肉伤,拜无忧拧眉沉思,环顾周围复杂的地理环境,天色漆黑,能见度极差,上哪去找药草?除非等天亮。

“你们谁看到当归了?”

宫尤恩左右张望了许久,最终疑惑问。

“没有,等一下!他方才没和你们在一起吗?”封锦玄褪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宫司屿背部严重的烧伤表面。

“还有,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rpg?到底是谁偷袭我们,你们谁看到了吗?”宫尤恩继而又问,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波偷袭者的身影,周围十几米之外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靠在树边上被震晕的纪由乃,渐渐有了意识,慢慢睁开了眼眸。

“阿乃!你醒了啊!”

第1124章 情况对他们很不利

阿萝神莹内敛的大圆眸泪汪汪的,擦了擦脏兮兮的小脸,一见纪由乃转醒,小疯子似的,忙蹲在纪由乃身边,搂住她的手臂,紧张望着她。

阿萝想,这回她是真真正正的栽了个大跟头。

先是被沧龙追着吓,然后被大蜈蚣狠狠的咬,然后就遭遇了灵力失效,无法使用,到现在完全无普通人无异,又是被食人鲳撕扯的痛苦不堪,又是被火箭炮炸飞,长这么大,她天不怕地不怕,横行霸道惯了,又有三个契约灵千年魂魄罩着,她何时如此狼狈过?

没有,从来没有过。

有灵力的她,在无量山那种恐怖的地方也能横着走。

可阿萝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没了灵力,遭遇了坎坷困苦能怎么办。

这个鬼地方,又是不能用灵力,又有人偷袭他们。

经此一劫,阿萝再也不敢胡闹了,她现在只想大家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团结在一起,谁都不要有事。

感觉到有人在喊自己,纪由乃茫然的眯起眼眸,手扶着额头,视线都是重影,她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片刻后,才完全恢复。

轻柔的应了一声,纪由乃倏地想到在火箭炮落下的前一秒,那三个合力护住自己的男人,圆眸美眸,彻底清醒,“宫司屿呢?还有姬如尘,小云!他们还好吗?”

阿萝没说话,浓密可爱的睫毛颤了颤,小脸满是伤心和遗憾,指了指纪由乃身侧不远处,被拜无忧等人围住,正在查看伤势的那三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们三个后背都烂了,可拜无忧说没药了,好吓人的伤口,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阿萝扶着纪由乃站起,不过,方才阿萝只顾着和纪由乃说话了,才想起,自己随身携带大的民族风斜跨大布包装在了一起背来的行囊中,里面好像还有没用完的药粉。

想着,她眼眸一亮,叫住拜无忧,“我好像有带药哦!我去给你们找找!说不定能有用,是我在无量山,自己研制的,对外伤有很好的效果来着……”

说着,阿萝跑走了,在被炸飞的篝火堆周围,寻找着自己的行囊。

他们的物资本就丢的丢,少的少,极为稀缺,枪弹也不足。

经人这么偷袭,算是彻底没了。

阿萝找到了自己的行囊,但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

可当她费力打开行囊,发现用密封袋包好的大布袋安然无恙,她欣喜万分,拿出来,掏了半天,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瓷瓶。

“有了有了!就是这个!鹿茸草,雪芝叶,无量山里好多珍贵药材研磨制成的药粉,姜崖说是有奇效的,可我一直用不着,就丢在包里没用,拜无忧你看看这个能给他们用吗?就是不知道这一瓶够不够用!”

姜崖是阿萝的契约灵。

结果这会儿没了灵力,老爷子也不能出来了。

阿萝将药粉丢给了拜无忧,然后小跑到了纪由乃的身边。

就见拜无忧等几名天道盟的成员,逐一嗅了嗅那药粉的气味,辨别了其中的药草成分后,然后皆松了一口气,如雪中送炭,赶紧替宫司屿、姬如尘和流云先各自敷上了一些。

“阿萝姑娘的药粉,可比抗生素那些更加珍贵!这可是极其稀缺,对毒伤、咬伤等重伤有着极好疗效的药,谢了!”

其实阿萝原本还在因为自己早前无法无天的胡闹行为,觉得不好意思,拖累的大家,这会儿发现自己也是有点用处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投入了封锦玄的怀中。

“阿玄,你看,阿萝不是惹事精,也可以帮忙吧?”

“嗯,我的阿萝,不是惹事精,很好。”封锦玄暗自松了口气,眉宇舒展了一些,搂着阿萝,温润如玉轻然道。

而纪由乃,怔怔的看着不省人事,后背面目全非的宫司屿、流云和姬如尘,内心的愧疚和复杂难以言喻。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三个男人,如此奋不顾身,都护着她?

宫司屿是为了爱,她明白,她感激。

那流云和姬如尘呢?

是因为什么?

他们是为了什么,才舍身相护?

纪由乃没有从前的记忆,她想不起来。

她只知道,那封信上,曾写着,流云和姬如尘都是他们一个大家庭的成员,很要好的存在。

怔怔的望着昏迷中的姬如尘和流云。

纪由乃蓦然间闭上了眼,恍惚间,她脑中一片空白,就如同白茫茫雾绕绕的朦胧感,她想不起来和姬如尘、流云之间的渊源,茫然间,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是东南方!人皇墓那个方向!

那一股极强的感应又来了。

就好似那里有个人,在等着她过去,又在她脑海中,冷幽阴寒的说这一句话——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谁和谁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纪由乃觉得现在想这个,根本没意义,微微拧眉,睁开眼,就见宫尤恩急的在那团团转。

“欸,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别只管这三个!咱们有个人不见了!当归啊!那个小术士人呢?谁瞧见了?”

宫尤恩对当归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觉得那少年,俊秀干净,清清爽爽,特别的乖,平日里就是静静的坐在姬如尘身边,这会儿人没了,要是姬如尘醒来,该多着急?

他一边说着,怀里还搂着一只羽翼焦黑的“秃毛鸡”,乍一看,不就是当归的鸾鸟云霄吗?

只是云霄昏过去了,这会儿没醒。

当归……

纪由乃猛地一怔,想起爆炸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群人,从她身边带走了一个人。

刚要开口,想告诉大家。

却突然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隐约钻出了一个浑身焦黑瘦弱的身影。

一时间,所有人回眸,定睛细看,全神戒备。

“当归?”

纪由乃愣了愣,满目惊讶,可他不是……

当归一瘸一拐,像是耗尽了力气,在走近纪由乃时,倒在了地上,他身上多处伤痕,有的是在水里被食人鲳咬的,有的是被炸伤留下的皮肉伤。

见即,宫尤恩和封锦玄忙上前将人扶起。

“你去哪了?”

“方才一群人趁乱把我抓走了……”当归筋疲力尽的躺在宫尤恩怀中,虚弱道,“我趁黑,挣扎,跑了回来……”

第1123章 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找老婆,粘人

幽暗的森林瀑布水潭边,炸后,所有人都心情凝重。

纪由乃不解的盯着当归,缓缓细眯起美眸,方才混乱之际,她被震得头晕目眩,恍惚之间,她的确看到了很多人从她身边带走了一个人。

而她如果记得不错,当时她和当归,就是被宫司屿、姬如尘和流云围成圈保护起来的人,大家都在,那么,那群人带走的必然是当归了……

而当归的回答,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并且他身上的伤口,来时所穿的衣物,身上的所有细节,都没有任何古怪。

可是她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奇怪。

只不过,当归都自己承认有人带走了她,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有人抓走了你?你看清楚是谁了吗?

宫尤恩是宫司屿得知东皇无极在监视他们,才加入了此次如地心山脉的队伍,一听出现了他们以外的人,忙严肃问道。

他怀中,当归抿了一口封锦玄递来的水,转而目光茫然道:“太黑,我没看清楚……”

宫尤恩又问了几句,但当归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大家索性就冷静下来,重新升起了一堆火,封锦玄和尤恩负责找所有没被损毁的枪支,清点弹药,以及找剩下的物资。

拜无忧等人围坐在一起,护着昏迷不醒的宫司屿、姬如尘和流云,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伤势,阿萝怀里抱着被吓晕的鸾鸟云霄,乖乖和纪由乃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下,而和她们俩一起的,还有当归。

轻音和风无痕去追跑走的阿鲁,还未归来。

所以,一时间,他们之间的气氛沉闷,鸦雀无声。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现在在这片神秘的地心山脉腹地中,又来了一群人,这群人全副武装,是冲着他们来的,所以接下来的路,必然更加艰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转眼至凌晨,远古森林茂密的树冠之上,地心“天空”奇异罕见的极光越来越耀眼绚烂,这些光芒,穿透过斑驳的树影,流泻投洒在了纪由乃和阿萝的身上,极为好看。

“你不抱着你的鸟吗?或者去看看姬如尘?”

纪由乃时不时就会去宫司屿那看一眼他的情况,这会儿走回树旁,俯眸,见当归盯着燃烧的篝火看的出神,冷不丁狐疑问。

鸾鸟认主,当归就是它主人。

这一路上,纪由乃眼里的当归,从来都舍不得把云霄给别人抱,最多藏阿鲁的嘴里躲避危险,一路小心呵护不说,自己伤了,也舍不得云霄受惊。

可是现在,鸾鸟云霄正被阿萝拥在怀中,当归却不闻不问了。

这……有些奇怪。

还有姬如尘,这一路,当归从来都寸步不离他,听话乖巧,虽不言说,却能发现,当归很在乎姬如尘。

但是此刻,姬如尘为了保护他,后背烧伤昏迷,当归却愣愣的坐在这,不闻不问?

微微一怔,当归仰眸,对上了纪由乃审视冷然的美眸,转而无邪的淡笑了下,“阿萝一直很喜欢云霄的,她想抱着,就给她抱会儿,云霄醒了,就该不给碰了。”

“那姬如尘呢?”

闻言,当归往拜无忧那边儿眸光闪烁的望了眼,平静道:“我去了也是添乱……”

这样,纪由乃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可是,她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还是没有被驱散,反而越来越浓重。

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

危机过后,生怕再有人来偷袭,除了昏迷不醒的三个,整整一夜过去,剩下的所有人都没再敢合眼。

直至天完全亮起,原始森林中鸟鸣不绝于耳,周围的光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所有人才如释重负。

宫司屿是第一个醒的。

醒来时,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趴着躺在地上,微微一动,就牵扯到了遍布后背的烧伤,差点疼晕过去,再加上手臂上被食人鲳撕扯去的皮肉,可谓是伤上加伤,苦不堪言。

透着痛苦,闷哼一声,他想撑起身坐起来,却被拜无忧摁了回去,“主子,别动,您要做什么,您跟我讲。”

“诡儿呢……她在哪……”

果然,拜无忧没猜错,自家主子睁眼第一件事,不是喊渴,不是喊疼,是找夫人。

他艰难的环顾四周,却未见附身在灵殇身躯中的纪由乃,痛苦的凤眸深处满满的失望和困惑,好似一刻见不着纪由乃,比起伤痛,内心更加煎熬和担心。

“主子,夫人去给你……”

不等拜无忧说完话。

纪由乃和阿萝两个,手里各捧着一片芭蕉叶,小心翼翼的小步跑了过来。

“水来了水来了,林子里潮湿,好多露珠,我尝过了,没毒,放心给宫司屿喝。”纪由乃的声音很温柔,令人身心愉悦。

原来,因为饮用水不够了,阿萝和纪由乃天一亮,就去附近搜集露珠了,生怕宫司屿他们三人一醒来就要喝水,所以提前准备。

“对呢对呢,露珠是甘甜的,特别纯净!”阿萝也兴冲冲的补了一句。

宫司屿一见到纪由乃,无处安放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他只能趴着,喝水困难,见他醒了,纪由乃很开心,也不嫌森林中的土壤潮湿,虫蚁遍地,趴在宫司屿面前,用折好的芭蕉叶,小心翼翼的凑到他嘴边,给他喂水。

接着,纪由乃又看向拜无忧道:“我们去收集露水的时候,途经一片林间断崖,阿萝熟识各类奇珍异草,她说那儿有能缓解疼痛,治疗外伤的药草,很多,而且是有极佳药效的,叫什么来着?”

纪由乃看向阿萝,名字拗口,她忘了。

“是山栀灯草,有麻痹痛觉神经的作用,会感觉不到疼,能减轻痛苦,不过那儿还有好多对外伤有疗效的珍贵药草,一会儿咱们都采回来,大量的敷在他们的伤口上,是极好的,阿萝没有忽悠你们哦,发誓!”

阿萝将露水给了封锦玄,乖巧的蹲在地上,可爱比出三根手指。

而这时,因为天亮,光线充足,在火箭炮坠落的区域中搜寻rpg残片寻找线索的宫尤恩,应该是有了重大发现,惊呼了一声!

“有东皇无极势力的标记!昨晚偷袭我们的人,真的是他!他真跟着我们进地心山脉了!”

第1124章 姐弟汇合,形式严峻

rpg坠落击中目标后,会有火箭炮的残片落在地上,

宫尤恩应该是在武器本身的表面,发现了东皇无极势力特有的标注,才敢如此确定。

“这个集团标识,一条黑蛇绕剑的图腾,就是东皇无极的惯有标志,他生产的武器上,或是自己的装备中,大多都会有这个标志,我不会认错,西冥府这些年一直都在追踪调查东皇无极,我们收集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

宫尤恩捏着一片rpg的碎片,走至拜无忧和封锦玄,以及已经苏醒的宫司屿面前,将那片带有东皇无极势力标识的残片,给他们看,继而又道:“昨晚除了我们被偷袭,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还响起过一声炸响,看来东皇无极距离我们很近,我们现在怎么办?”

宫尤恩看起来很紧张,凝重的脸色充满了忧心。

宫司屿喝了几口纪由乃喂下的露水,他现在稍稍一动,后背就撕裂般的剧烈疼痛,只能趴着,闻言,他深呼了口气,忍受疼痛的同时,吃力沙哑道:“别慌,如果他们离我们很近,那么,他们同样也无法使用灵力,但是目前看来,他们应该携带了很多武器,这的确对我们不利,可是没了灵力,他们就暂时无法追踪,他们现在有可能在监视我们,所以只要想办法甩掉,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问题是,现在你和姬如尘、流云伤成这样,寸步难行,我们怎么走?”宫尤恩觉得事态很严重,他们现在很被动。

闻言,纪由乃心觉宫司屿说话吃力,眸露痛色,忙代替回道:

“方才阿萝不是说了吗?山栀灯草,可以麻痹痛觉神经,换而言之,用了就会感受不到痛苦,我们一会儿带着阿萝,去多采些药草回来,备着用,然后等姬如尘和小云醒了,就继续赶路。”

“夫人,我的人中,皇甫忠精通医术,且高明之际,昨夜天黑,无法寻药,如今天亮了,可让他同阿萝带着人一起去找药草,如此能加快速度,如何?”

没有时间犹豫了,纪由乃没多想,直接点了点头。

紧接着,拜无忧就组织起了自己天道盟的手下,让皇甫忠、弥勒觅迩兄弟,还有听澈,随阿萝、封锦玄和宫尤恩一起去附近找阿萝看到的断崖,采摘草药。

他们立刻就出发了。

与此同时,拜无忧见昨夜去追阿鲁的轻音和风无痕还未回来,急坏了,可就在阿萝带着人离开去采药不久。

他们相反方向的茂密丛林中,钻出了一只“狗头”,准确的说,是雪色的狼首,很是威武,趿拉着舌头,见了大伙,它迅速钻出,摇着尾巴奔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但确实少女形象的人也跟着出现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正是轻音,和背着一个伤患,神情疲惫深沉的风无痕。

阿鲁摇着尾巴,绕着纪由乃、拜无忧等人转了一圈后,兴冲冲的又回了那个少女形态的“纪由乃”身边,寸步不离,它身上虽有伤,可却异常的兴奋。

阿萝、封锦玄他们都去找药了。

姬如尘和流云还没醒。

剩下的人中,拜无忧、宫司屿、纪由乃一眼就认出了那少女形象的来人。

拜无忧惊异,“灵殇?”

宫司屿未开口,但凤眸难掩惊讶,灵殇竟也来了?而且……

宫司屿目光投向了风无痕背上背着的男人,眸光倏冷,如此眼熟的身影……不会是那个和他水火不容,还要抢他女人的……

“弟弟?你怎么在这?”

纪由乃一见到了附身在自己躯壳中的灵殇,晶亮的美眸眨了眨,“弟弟”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灵殇一听自己从前极度不待见自己的姐姐,竟喊自己“弟弟”,喜悦之色露于言表,高兴坏了,仿佛这些日子受的苦,受的委屈和痛,都值了。

在纪由乃面上,灵殇就像个孩子,不冷漠,不目中无人,张开怀抱,走向了纪由乃,话音透着委屈,却也难掩高兴,“姐……”

一旁,风无痕筋疲力尽的将背上的人丢在了地上,然后靠在树边大喘气,“可沉死我了……”

众人一见倒在地上的男人,那张英俊霸气的熟悉脸庞,顿时有的大惊失色,有的怒于言表,有的透着愤恨……

“蒋子文?”纪由乃美眸圆睁,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犹豫的望了眼面色苍白,阴沉无比的宫司屿,心想,完了。

“无痕你怎么把他背回来了?”拜无忧蹙眉,愠怒,天知道自己主子多恨这个人,把他背回来,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这……”风无痕无言以对,只能犹豫的看向少女形象的灵殇,意味很明显了,灵殇让的。

见即,灵殇踢了踢昏迷的蒋子文,抱着纪由乃不放手,告状道:“姐,你不知道我暴露后,蒋子文是怎么对我的,他差点没弄死我……而且,昨晚上我们被东皇无极围攻了,这个狗东西还扬言要去和东皇无极合作,我不放心把他独自留下,就只能把他带回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总比被东皇无极带走之后,他们联合一起对付我们强。”

灵殇说的信誓旦旦,踢蒋子文的动作,也透着生气和解恨。

可是内心深处,他莫名觉得虚。

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就如他所说。

只是为了害怕蒋子文会去和东皇无极合作,才把人带回来的?

其实灵殇根本就明白,蒋子文决定不是那种为了自身利益,会去和生痛恶觉背叛自己之人合作的人。

因为蒋子文太骄傲了,骄傲的狂妄,霸气,他眼里容不下沙子。

东皇无极那种段位的走狗,他不屑一顾,是绝不可能去和他合作的。

那他这会儿干嘛这么说呢?

灵殇心里默默的对自己发出了灵魂拷问……

恍惚间,他好像找到了答案。

可是迫于面子问题,他死都不会承认的!

“他中弹了。”纪由乃眼尖,察觉到了蒋子文腹部被烫焦止血的弹孔伤口。

“昨晚上,东皇无极他们包围了我和蒋子文,几十把枪对着我们,这鬼地方不能使用灵力,邪门的很,对了,姐,忘记告诉你们……”

第1122章 当归的古怪

灵殇顿了顿,继而又道,“东皇无极带了很多人进来,光是一些骷髅外形的小兵小卒,就数量多的惊人,还有五六十名地境巅峰,或是巅峰以上的高手,目标必然是人皇墓没错了,所以现在和他们比起来,我们差距悬殊!情势很不乐观。”

灵殇放开了纪由乃,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灵殇身上很脏,非常的脏,身前还染了很多已经颜色变深的血迹,看起来极为狼狈,可他的眼神炯然有神,且迷人粲然,瞳孔眯起间,透着一股慑人的意味。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只觉事情不妙。

“不过……”灵殇欲言又止,瞥向了蒋子文。

“不过什么。”宫司屿咬牙撑起身子,在纪由乃的搀扶下,坐起身,只是后背轻微扯动,就会撕裂般剧烈疼痛,他冷汗密布,很不好受,更虚弱的说话的都在颤抖,可见其痛苦程度。

“来时,冥界黑无常也跟来了,但蒋子文发现东皇无极后,让他回去请求支援了,通知冥界和三界总局的人,相信不久之后,支援就会赶到……”

“可是宫司屿他们都是三界总局在逃人员……所谓的支援,根本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啊!三界总局的人来了,要是看到他们……”不抓那就奇怪了吧?

纪由乃觉得这样的行为很不妥。

宫司屿甚至开始怀疑,“蒋子文别有用心,怕不是想一箭双雕,在这解决东皇无极和我们,然后抢走诡儿,成为最大的赢家……”

“嗯,我当时,也是这么怀疑的,可后来,蒋子文和我说,我姐曾卸了东皇无极一条手臂,有断臂之仇,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姐姐的,内斗归内斗,抢女人归抢女友,可恶势力面前,就必然要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他是这么说的。”

灵殇越往后,声音越小,因为他莫名觉得,自己怎么在替蒋子文说话了?

而且,他觉得,蒋子文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你信他?”宫司屿鸠毒阴沉的眸光,死死盯着灵殇,冷问。

“半信半疑,但还是那句话,与其让他被东皇无极捡走,还不如带回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监视,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我才把人带回来。”

还有一点小原因,灵殇总觉得,把蒋子文扔在荒郊野外深山老林里的,他估计会被啃的骨头都不剩,这儿不能用灵力,他的躯壳,准被毁。

当然,这点他没说,也不想承认。

随着灵殇的到来,以及他带来的消息,大家心里都多半有了数,东皇无极想跟着他们一起入人皇墓,去抢夺人皇墓中暗藏的无穷灵力。

而清醒过后的宫司屿,缓解了一丝疼痛后,冷静的思考了片刻,决定在阿萝他们一行人归来后,姬如尘、流云醒来,就即刻动身,继续前进。

倒也巧,没过多久,后背大面积烧伤的姬如尘和流云同时醒了过来。

流云诡冷的红色瞳孔中难掩痛苦,却不吭声,咬着牙自己坐起身,瞬间,后背的烧伤就裂开了,汩汩血渗出,拜无忧见了赶紧上前替他止血,用余下不多的消毒药水替他清创。

“别乱动!已经出去找草药了。”

姬如尘一醒来,素来极其在意自己容貌乃至全身的他,吃力的坐起身,一听自己后背皮肤焦了,捧着脸尖叫的像个女人,“面目全非?那……那岂不是很丑?”话落,手扶额,装晕厥,一副很受刺激的样子。

他倒是精神不错,尽管好几次动作幅度过大,疼的龇牙咧嘴,可更介意的是自己会丑。

“喊什么?等灵力恢复了,便会自行愈合,大惊小怪!”

宫司屿冷喝了一句,耳膜被姬如尘的尖叫声喊得生疼,头也疼,他现在情绪很差。

姬如尘噤声,心觉宫司屿说的有点道理,但他态度不好,随即捡起地上的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朝着宫司屿就砸了过去。

“怎么说话呢?我这肌肤,水灵灵,西嫩嫩的,别提多好了,你不心疼,我心疼啊!”话落,姬如尘不忘环顾四周,一见到不远处正在安抚醒来后的云霄的当归,挑眉道,“呆子,我这都醒了,你却不管我,还在管你那破鸟,你几个意思?”

不远处,当归正站在一棵树下,不停的去抓在半空飞行不稳的云霄,看样子,像是在玩,可又像是云霄不给当归碰。

更让姬如尘惊讶的是。

他话落之后,第一时间朝自己扑来的,不是当归,而是那只本就不漂亮,如今毛被烧焦,飞起来都很吃力的鸾鸟云霄。

小家伙鸣啼声不断,十分刺耳,扑腾着冲撞进了姬如尘的怀中,叽叽喳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很焦躁。

“你个小破鸟,平时我想碰你一下都不给,只喜欢窝在我们家阿呆怀里,今天怎么了?这么献殷情?还撞我怀里?”

姬如尘心觉奇怪,但也没多想,只是小心翼翼的捧起鸾鸟。

细细看了看。

除了羽毛被烧焦,受了惊吓,很焦躁之外,它并没有受伤,只是呆在姬如尘手心,却不停的扑腾着秃毛的翅膀,就像是有话要和姬如尘说,却无奈不能说话。

这时,当归手忙脚乱的走来了,头上,肩膀上还落了几根羽毛,只是看上去,很平常无异,还噙着淡淡的微笑,十分平静,“你醒了?你还好吗?”

闻言,姬如尘奇怪的看向当归,翻了个白眼,“你看着我像是还好吗?就会问废话,蠢!”顿了顿,将云霄递给了当归,“还不把你的秃毛鸟抱走?在我怀里扑腾的,伤口都疼了。”

“好。”当归应声,伸手就去接云霄。

可是,莫名其妙的是,众目睽睽之下,云霄竟逃离躲避了当归伸来的手,还等着它那漂亮炯然的凤眼,十分有攻击性的瞪着当归,然后扑棱棱的朝着宫司屿身边的纪由乃飞了过去,又开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纪由乃全程都看在眼里,心底的古怪感越来越大。

她盯着手停滞在半空,呆住,不是尴尬淡笑的当归,然后低眸瞄了眼跑进自己怀里的鸾鸟,然后侧眸看向宫司屿。

“这只鸾鸟,以前都很粘当归的吗?”

第1123章 按兵不动,稍作观察

因后背大面积严重烧伤,产生黏连,宫司屿只能盘膝而坐在地上,挺直腰板,防止皮肤产生拉扯,出现撕裂痛,他只能斜靠在纪由乃身边以做支撑,等着阿萝他们找来一种名为“山栀灯草”能够麻痹痛觉神经的草药来暂时止痛。

鸾凤鸟云霄的反常,引起了他的注意,同时,在听到纪由乃的疑惑后,宫司屿稍显无力,虚弱微沉道:“那只鸟,本是我去鬼市找来,送你的礼物……”

竟有这回事?

纪由乃愣了愣,她不记得了,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她可以听宫司屿说。

“但机缘巧合下,鸟蛋破壳时,你并不在它身边,却被当归捡了个便宜,鸾鸟出壳,会认第一个见到的人,作为妈妈,,并且一辈子都只认一个主人,所以,云霄一直都很黏当归。”

纪由乃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么问题来了。

“可是现在云霄怎么见到当归如此焦躁?还不让碰,都躲我这来了?”纪由乃低头望了缩在自己坏了,不停“吱吱”叫唤的云霄,狐疑问。

并且,纪由乃发现,鸾凤鸟云霄,应该还是一只幼鸟,它没什么羽毛,就像一只毛发稀疏的大公鸡,灰黑色的,并不好看,听闻鸾凤鸟绚丽无比,漂亮至极,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或许是受到惊吓,又或者……”宫司屿语气阴沉沉的,若有所思瞥向不远处故作镇定的当归,“别有原因。”

小云霄仰头,“吱吱”了半天,发现没人搭理自己,扑腾了几下翅膀,鹦鹉学舌似的,开始说骂起了街,“蠢!蠢!蠢!”

鸾凤鸟本就学习力惊人,它会效仿人说话,不过云霄还小,又和姬如尘混久了,会说的都是骂街的话,都是些简单的骂街词汇,或是称呼,并不连贯。

纪由乃微怔,旋即失笑,“这鸟还会骂人呢?”

“坏蛋!坏蛋!”

云霄呆在纪由乃的掌心间,来了个“大鹏展翅”,又抖落了几片稀疏的的羽毛,想飞,可是因羽翼被烧,飞不起来,只能勉强扑腾几下。

“妈妈!妈妈!”

云霄不断地在纪由乃这,重复着这几个简单的词汇。

蠢、坏蛋、妈妈……

宫司屿和纪由乃闻言,四目相对,眼神复杂之余,同时看向了不远处的当归。

纪由乃心觉不对,抱着云霄打算起身,去问个究竟,却倏然被宫司屿拦下,因后背的伤被扯痛,宫司屿眸中流露痛色,闷哼一声。

“怎么了?”

“先按兵不动,稍作观察,别急。”

这时,阿萝、封锦玄和宫尤恩,以及天道盟皇甫忠等人,带着大包小包刚刚采摘下来的各类珍贵草药,风风火火满载而归。

这地心山脉深入腹地的远古森林中,必然长满了诸多在外面早已灭绝,或是极其稀有罕见的珍贵草药花卉。

所以阿萝兴冲冲的,像是有了大收获。

“你们猜怎么着?我们在断崖峭壁间,不仅找到了好多山栀灯草,还找到了一种叫降香花的东西,这降香花可佩戴在身上,防毒虫蛇蚁,这地心山脉里的毒虫各个大的惊人,降香花好啊!咱们可以不怕毒虫近身了。”

阿萝一蹦一跳的背着装的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见姬如尘、宫司屿、流云全都醒了,忙将背包取下,找来一块干净中间凹陷的石块,又找了块石头,开始将大量的山栀灯草捣碎,然后不忘叮嘱道:“你们天道盟的叔叔阿姨们身上穿的红云纹黑色斗篷,能不能扯成碎布条,当纱布用?一会儿包他们仨伤口上?”

毕竟没有纱布了,而宫司屿他们三人后背的烧伤,必须包扎。

“阿萝姑娘,必然是可以的。”拜无忧见去找药草的队伍回来,大松了口气,说完,就和轻音、风无痕在那将自己的披风扯成一条条碎布,供一会儿敷药使用。

由于用药量过大,大伙都加入了捣药的行列中。

山栀灯草能够麻痹痛觉神经,但药效只能维持3个小时,所以必须要准备很多备用。

而陪同阿萝一起去采药的天道盟“老中医”皇甫忠,还在极为潮湿阴暗的林间,挖到了野红参、紫雾灵芝、雾佛叶、莲肉等珍贵稀有的草药。

“野红参三支,服下一小片可强身健体,振奋精神,体力不支,身子虚弱时可用,好东西;紫雾灵芝如今只存在于古籍医典中了,它有仙药之美誉,咱们带着,不治之症、危机重伤的用了,可保命加速恢复;雾佛叶和莲肉等药草,都是对严重外伤具有极佳疗效的,可外敷,可内用,起码能确保伤口不会恶化……”

大家团结合作,很快,山栀灯草就被捣碎成药,大部分装入空水瓶中,剩余的,霸气帅老头皇甫忠敷在了宫司屿、姬如尘和流云的后背上。

返回的阿萝、封锦玄他们,同时也发现,附身在纪由乃身躯中的灵殇,竟也在这,并且,地上还躺倒着一个昏迷未醒的男人——蒋子文。

“啊咧?这个害得阿乃和宫司屿这么惨的混蛋怎么也在这?”阿萝瘪嘴,不开心了。”

无奈,一直在一旁给阿鲁上药的灵殇,只得再将事情原委,给封锦玄和阿萝复述了一遍,意在告诉大家——与其让蒋子文落入东皇无极的手中,还不如让他呆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来的安全。

封锦玄深思熟虑过后,觉得灵殇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但是这会儿,山栀灯草麻痹痛觉神经的药效已经起作用,他们该走了,但蒋子文却还未醒。

“人还昏着,没时间了,弄醒吧,给他伤口简单包扎下,一起走,现在不是讨论这些恩怨情仇的时候,东皇无极就在我们周围伺机而动,先找到人皇墓再说。”封锦玄清冷严肃道。

“哗”一声!

蒋子文惊醒时,只感觉自己的脸上,好似被人泼了一大盆的水。

他是被呛醒的。

还没搞清楚情况,猛然间!眼前光线倏暗,狠厉强劲的一击重拳,砸在了他的脸颊上!

“这一拳,是因为你抢我女人!”

第1129章 扭打在一起,深仇大恨!

山栀灯草起了作用,宫司屿感觉不到痛意,尽管后背被简易包扎的大面积伤口依旧触目惊心,可他不由分说的狠狠给了蒋子文一拳!

刚想落下第二拳的时候,蒋子文寒眸倏眯,冷酷至极的当即还了宫司屿一记上勾拳,攻击了宫司屿的下颚,他啐了口血在地上,不顾后背和腹部还有伤口,众目睽睽之下,和宫司屿不要命的扭打在了一起!

两个英俊万分,俊美至极的男人,一个邪魅,一个冷酷,大打出手,不可开交,就像有深仇大恨似的,非得扒了对方的皮一样,你不让步,我不罢休!

“你的女人?诡儿怎么死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精瘦俊美的宫司屿,被背脊宽阔,威武霸气的蒋子文摁在了地上,掐着脖子,蒋子文怒吼暴厉,可怕万分。

但紧接着,宫司屿毫不让步,手指死死掐入了蒋子文腹部和后背已经被烫焦的伤口中,引得蒋子文痛苦至极,松了力,然后一脚踹开,重占上风,一顿拳打脚踢。

见即,封锦玄、拜无忧、纪由乃、灵殇一群人瞠目接着,见着那扭打在一起不可开交的两个男人,纷纷冲上去,费力的分开了他俩。

“主子!勿要动怒!现在找到人皇墓才是最重要的啊!”

拜无忧挡在宫司屿和蒋子文之间,努力规劝。

但由于蒋子文和宫司屿的力气都大的惊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两人拉开。

“司屿,顾全大局。”封锦玄拉着宫司屿的胳膊,清冷规劝。

“蒋子文!不是你说面对恶势力,必须一致对外,同仇敌忾的吗!你现在在干什么!感情你说的话,都是忽悠我的?”

尽管灵殇依旧是少女形象,可她踢出一脚,狠狠踹向蒋子文的后腰,暴跳如雷,“现在已经够乱了!你俩还打呢?要打等我姐姐真回来了,你俩打个够!”

流云后背的伤势也很重,但敷了山栀灯草后,暂时感觉不到任何痛感,他是拉住蒋子文的人之一。

数千年前,在灵诡还在,在蒋王还是战神,在他流云还是亡灵君时,他们曾情同手足,曾一起杀入冥界,斩鬼神,立震威。

尽管如今,蒋子文做了一些看似不可饶恕的事,可往日情分依在,流云总觉得,蒋子文还有回头是岸,悬崖勒马的机会。

“想想诡儿从前和你情同兄妹,信任至极,如今她回归在即,若是入了人皇墓,她回来了,发现你做了这么多违背道义的事,她会怎么想你?”

纪由乃是同拜无忧一起,拦在两人之间的人。

她知道蒋子文消除了自己的记忆,但同时,她方才听到了一句话——诡儿怎么死的,你心里没点数?

蒋子文的话听上去就像是,自己的死,和宫司屿有关。

恍惚间,纪由乃茫然无措,觉得脑袋乱哄哄的。

“赶路要紧,先喜悦和平好吗?”

宫尤恩双手合十,求祖宗似的左看宫司屿,右望蒋子文。

自己表哥和这个蒋子文撞一块,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天崩地裂,两个人互相仇视,互相看不顺眼,而原因呢?为了女人。

随后,为了顾全大局,灵殇先是问阿萝要了点麻痹痛觉神经的山栀灯草,和治疗外伤的药,给蒋子文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紧接着,没好气的将蒋子文的衣服,扔到了他身上,“要赶路了,一起走,赶紧!”

蒋子文冷酷脸,高挑剑眉,又敢踹他,又拿衣服扔他,这灵殇到了这,倒是敢和他没大没小了起来,可寻思着昨晚他俩落难于荒山野岭间,自己再睁眼时,竟已经和纪由乃他们汇合,必然是灵殇带着他找到了他们,于是,凶灵殇的心思,只得作罢。

宫司屿甩开了一群禁锢住他的人,活动了下筋骨,阴冷沉声道:“我不想看到他,他走最后!”

可偏偏蒋子文不退让,在他们一行人继续赶路,重新朝着东南方绕道而走时,广袤的远古森林中,蒋子文不仅和宫司屿比谁走得快,更和宫司屿比起了谁用匕首砍荆棘树枝更快。

两个男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差点又打起来!

最后,封锦玄和拜无忧实在没办法,只得把两个人隔开。

封锦玄和拜无忧时时刻刻跟随在宫司屿身后,防止宫司屿一个不乐意冲上去揍蒋子文。

灵殇和流云,还有宫尤恩,时刻盯着,提防蒋子文会不会突然拿手里的匕首扔向宫司屿,血溅当场……

倒是原本和宫司屿挨在一起走的纪由乃,突然和姬如尘、当归走在了一起,全程也没说什么话,就是自始至终都在观察注意着当归的一言一行,也压根儿不理会宫司屿和蒋子文之间水火不容的矛盾。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特别的淡定。

一群人,小心翼翼的穿梭在广袤的地心山脉远古森林深处,徒步大约半天的时间,最终接近了一大片仰视望去,入眼皆是纵横交错大峡谷的沟壑腹地中,陡峭的山壁,蜿蜒曲折的峡谷山路,壁立千仞,云烟飘渺间,蔚为壮观。

每每遇到分叉山路时,纪由乃都会感应到准确方向,然后指路,继而继续和姬如尘并肩走在一块儿。

没走多久,她就没再抱着鸾鸟云霄了。

好几次都将云霄塞回给当归。

可纪由乃眸光犀利的注意到,云霄极度不愿意接触当归,每每见当归,都会大骂:“坏蛋!”

然后扑腾扑腾的绕着她和姬如尘,飞起来十分艰难。

兴许是走累了,当归不言不语,看似平静乖巧,好几次都落了队伍,又被姬如尘给带了回来。

“小孩儿啊,你不觉得奇怪吗?云霄这小破鸟,平时最粘阿呆,今天是怎么了?跟见鬼似的,一让阿呆碰,叫的跟杀鸡似的。”

显然,姬如尘也发现了问题。

而纪由乃回头,发现当归又掉队了。

队伍最后,是蒋子文、灵殇他们。

就在这时,队伍最后的蒋子文,应该是眼尖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事,突然愤怒冷酷,寒眸狠厉的盯着当归,将消瘦的当归整个人提了起来,并怒喝——

“你在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第1130章 真假当归

云雾缥缈间,广袤的山峦大川,巍峨无垠,纵横交错的大峡谷陡峭的山壁,壁立千仞,嶙峋耸立。

而此刻身在峡谷之间沟壑中的宫司屿一行人。

所有人都被蒋子文突如其来的冷喝给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纷纷转身回眸,不明白发生了干什么。

入眼就见霸气冷酷的蒋子文,整个将当归拎起,双脚离地,眸底森寒冰冷,残酷狠厉至极,一副仿佛要将瘦弱的当归掐死的样子。

见即,一直走在蒋子文周围盯着他的灵殇、流云和宫尤恩,纷纷上前阻止。

灵殇抓住蒋子文的宽大手掌,想将他力大无比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喂喂,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他都要被你掐死了!”

宫尤恩禁锢住了蒋子文的腰际,费力的想拉开,哪知蒋子文纹丝不动,“小云,快来帮忙!”

“哦,来了。”流云面无表情,走到了蒋子文身侧,规劝:“什么事让你如此暴怒,有话好好说。”

这时,姬如尘和纪由乃见了也忙快跑了过来。

停在姬如尘肩膀上的鸾鸟云霄,在姬如尘一靠近蒋子文后,蓦然间飞到了蒋子文的头上,小脑袋面朝已经满脸通红发紫,快要窒息的当归,大骂:“坏蛋!坏蛋!”

快窒息的当归见姬如尘来了,求救似的看了过来。

姬如尘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想冲上去把当归救下莱,可是,在听到云霄激动的叫骂后,他犹豫了,动作顿住,和纪由乃四目相对,似越发的怀疑起了一些事。

宫司屿也走了过来。

见幺蛾子是蒋子文闹出来的,面色阴沉,冷冷嗤道:“你一来,不闹出点事,是不是浑身不舒坦?又想找打?”

闻言,蒋子文冰冷轻蔑,斜眼看向宫司屿,驳道:“没我,你们这会儿被人着了道恐怕还不自知!蠢货!”

云霄就停在蒋子文的头上,一听蒋子文说“蠢货”,扑腾着翅膀,鹦鹉学舌道:“蠢货!蠢货!坏蛋!”

宫司屿自始至终都和蒋子文互相不对眼,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听了蒋子文挑衅的话后,当即就想冲上去和蒋子文杠架,却被眼疾手快的纪由乃一把拦住。

“别冲动,的确是有问题的,云霄的反常,我已经注意很久了,咱们赶路着急,没人注意到过,你没发现当归有问题吗?或许是蒋子文发现了什么。”

“你帮他说话?”

宫司屿面色阴郁,很黑,凤眸底愠怒流露。

见即,纪由乃一个头两个大,“现在是吃醋的时候吗?”

没有记忆的纪由乃发现,这个宫司屿,关键时候,每次依旧是以她为先,她帮别人说话,就必然是不行的。

“蒋子文,先松手,人都快掐死了。”

灵殇咬了口蒋子文的手腕,这厮也不松,就是听闻自己姐姐在帮他说话的时候,脸色十分骄傲欣慰,挑衅无比的盯着宫司屿。

“掐死不好吗?你们之中出了个叛徒,杀死,理应如此。”

被灵殇咬了一口,蒋子文蹙眉,狠狠拍了下灵殇的“狗头”,转而松了手,但牵制住了灵殇,依旧让他无法动弹。

“叛徒?此话怎讲?”

宫尤恩和流云对视一眼,大为震惊,当归有多乖巧,众所周知,怎可能是叛徒?

“他斜跨的背包底部,破了个洞,一直有某种白色粉末溢出,但落在地面,很快会消失不见,不信,你们自己看!”蒋子文寒声提醒,禁锢着当归纤细的手腕。

灵殇距离蒋子文最近,他闻声,立马蹲下身去翻看当归身上背的布包,果真在布包的地下,发现了一个黄豆粒大小的破洞,破洞中此刻还不断有某种白色的粉末渗出,落在地上,可疑的很。

“这是怎么回事?”

灵殇警惕心大起,心知蒋子文说的属实,瞬间眸光冷冽,质问。

“我……我不知道,有人陷害我……”当归无辜,很是不知所措,就像平时他不小心做错事那样,让人不忍心责怪于他,“我和你们说过的……我被一群人趁乱劫走了,结果逃了回来,那些人是不是对我动了什么手脚?想陷害我?”

宫司屿适时走到了当归的身旁,沾了点他布包下破洞中的粉末,嗅了嗅,旋即拧眉,凤眸彻骨寒冷,“拜无忧,有没有紫外线照射灯之类的东西。”

拜无忧摇摇头,“主子,没有。”

不过倒是天道盟的其他成员中,有人身上随身携到了一支迷你的紫外线验钞笔,是伪装成房产销售王的任易秋,“我有!”

说着就给宫司屿送了过去。

宫司屿拿过紫外线笔,眉头紧蹙,就见他低着头,用紫外线笔照射着地面,来回寻找着什么。

很快,一条长长的,只有用紫外线灯光照射才能够显现,细线般的痕迹,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显而易见了,地上的粉末,是用来做标记引路的。

就如蒋子文所说,他们中间,出了个叛徒。

知道真相的姬如尘,不敢置信的看着当归,“阿呆你怎么……”

不等姬如尘把话说完,纪由乃却徒然打断。

“等等,我有疑问。”

一时间,大伙儿都看向了她。

“即便当归是叛徒,云霄的反应也不至于这么大,这一路,小家伙一直重复坏蛋、蠢货、妈妈三个词,我一直觉得奇怪,可宫司屿告诉过我,云霄是鸾凤鸟,这辈子只认一个主人,誓死跟随,所以云霄不可能单单因为当归背叛我们,而如此说自己的主人,还有一点,这一路上我都发现,云霄粘当归至极,几乎从不让任何人碰,可是这会儿,云霄哪怕让我抱,让姬如尘碰,都不愿意亲近当归,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附身在灵殇身体中的纪由乃,冷静而理智,分析的有条有理。

“你是想说,这个是假的?”

姬如尘似乎早觉有古怪,纪由乃说完,就脱口问。

“对,我怀疑,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当归,不是真正的当归,因为云霄一直在重复的三个词,连在一起就是,蠢货,妈妈坏蛋,它说我们蠢,因为它早就发现,自己的主人被掉包了。”

话落一瞬。

第1131章 秘家绝学,傀儡之家

话落一瞬。

纪由乃美眸冷若寒霜的盯向了那被蒋子文禁锢住的“当归”。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蒋子文反扣着当归的手腕,此时的当归,只能弓身弯腰,半低垂着头。

所以纪由乃并不能完全看到当归的面部表情。

因为他的神态,半掩在阴暗中。

依旧是那种淡淡温润的乖巧话音,当归开口了,“你说我被掉包了……证据呢?”

对啊,证据呢?

于是乎,当着众人的面,灵殇和宫司屿合力,在那检查当归的脸上有无易容、有无问题。

可奇怪的是,脸皮拉扯、浑身检查了一番大的灵殇和宫司屿,却并未发现任何能够证明当归被掉包的证据。

“他既然这么说,就猜准你们找不到任何破绽,我来看看。”

这时,一直领着阿萝站在一边休息的封锦玄,走了过来,眸光冷幽,说道。

奇怪的是,他们面前的这个“当归”在听到封锦玄的话音后,幽幽的抬起了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那笑意,有些瘆人,让人陌生。

“封……锦玄。”

就冲这个眼神,都能断定,此刻的当归,绝对有问题。

可在大家统统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锦玄走至当归面前,驻足,听闻当归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且语气幽冷阴森,耐人寻味,微微挑眉诧异之间,伸出手,在当归身上的风池穴以及好几处关乎性命的大穴位上摁了摁,然后看向了面前当归的耳后。

在察觉到当归的耳后,有一个微乎其微的小红点,里面似乎藏着一根笔头发丝儿还纤细的透明绵针。

封锦玄清冷的眼眸一凛,倏然将那绵针拔了出来。

然后慢条斯理的盯着“当归”骤然紧缩的瞳孔,淡淡勾唇,似笑非笑。

“秘家绝学之一,风池易容术,难怪没有灵力,你也能如此信心满满混在我们队伍中,你是秘家人。”

封锦玄话落后没多久,“当归”的五官开始扭曲变化,他浑身的骨骼开始变长,慢慢的,他的发丝开始变短,最终,恢复成了他自己的模样。

并不是当归。

而是封锦玄口说所说的,另有其人。

“秘家?”宫司屿赫然挑眉,若有所思,只觉得这两个字耳熟,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经流云提醒,才最终想起来。

“小乃曾经有一本名为《秘家禁文控魂傀儡异术》的书,上面说的秘家,就是封锦玄口中的秘家?”

“是。”封锦玄仿佛知道很多关于秘家的事,盯着面目全非的少年,淡然清冷道,“秘家一族,与我封家一样,皆有千年传承,封家研习通灵奥秘,他秘家心术不正,精通控魂,制造傀儡,易容术更是天下一绝,千百年前秘家最鼎盛时期,令人闻风丧胆的控魂异术和傀儡纸草操控之术,之所以被禁止,是因为太过可怕,如今的秘家,早已消失,转为地下,无踪迹可寻,但是目前看来,我们面前的这位秘家后辈,应该是投入了东皇无极的麾下。”

姬如尘惊觉自家的当归,被人掉了包,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妖媚的眼眸顿时寒光冷冽,眯起,倏然上前揪住了面前秘家少年的衣襟。

“我家阿呆去哪了!”

“你说呢?”少年阴冷邪笑,挑衅无比的对上姬如尘的目光。

姬如尘咬牙切齿,怒红了眼,刚抄起一拳想揍的面前少年满地找牙,却见面前这少年面不改色,继而挑衅威胁,无比嚣张警告道:“你打啊!你打我的每一下,那个叫当归的小道士,都可以感受到我所承受的任何痛苦,打我,就是打他,你试试?”

“我不明白,东皇无极抓走当归做什么,抓谁,都不该抓他,好像抓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比抓他来的有用多了。”

流云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却引来了秘家少年的轻蔑冷笑:“无知!自古术士极为稀少,不是早死就是遭天谴,而在这个无法使用灵力的怪异山脉中,当归可比你们这些人,都有利用价值。”

秘家少年一番话,引得周遭众人面面相觑。

封锦玄拧眉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因为当归精通奇门遁甲风水绝学占卜测算之术,他能窥破天机,他亦能预测生死终局,更精通破解各类奇门遁甲所造机关!哪怕失去灵力……当归仍然是最有用处的存在……东皇无极是为了他的能力,才劫走他的!”

不远处,拜无忧和几名手下,从周围陡峭的崖壁底部,割断了许多绿色藤蔓植物,用作绳结,将这秘家少年五花大绑了起来。

当归落入了东皇无极的手中,一时间,大家心情都十分沉重。

“这人怎么处理,带走还是……”

灵殇瞅着被拜无忧禁锢起来的邪恶少年,问道。

“带走,可以和东皇无极谈判,毕竟我们手中有他的人。”宫尤恩建议道。

但很快,遭到所有人的一致反对。

“我不觉得东皇无极会蠢到因为一个不值得一提的人,来和我们谈判。”宫司屿反驳。

“我了解他,这个小的,只不过就是用来送人头的炮灰,东皇无极根本不会管他死活。”蒋子文冷酷无情道。

“所以,你们这群人以为我会蠢到用自己真正的身躯来冒充一个小道士?”被五花大绑的秘家少年,忽然阴恻恻的冷笑了起来。

顿时,所有人都噤声,不语,齐齐看向了秘家少年。

入眼就见前一秒还是一个活生生真人的少年,红润的肌肤瞬速变成了死尸才有的灰白**之色,瞳孔也萎缩暗淡死寂,就像一个大活人,突然变成了死尸,一个按有开关的机器人,被关闭了引擎,完完全全成了一个不会说话、没有呼吸如同傀儡的“人偶”。

阿萝这时突然震惊捂住小嘴,指着他们面前“死寂”的人偶背后,目瞪口呆道:“你们快看!这个人,他的身体从大脑至后脊椎,全部被掏空了,只是一个皮囊,他根本不是真正的秘家人,它是个用死尸做成大的傀儡!”

第1132章 我知自己终将死亡,可那又如何?

此时此刻,和宫司屿一行人相差半日路程的东皇无极势力,正停在一道万丈深渊的悬崖边沿,云雾缥缈间,隐约可见对面也是悬崖。

一名小卒模样的人正提着一盏巨大的紫外线灯照物,地毯式搜寻着地上留下的荧光痕迹。

但这时,被木护法扛着的当归朦胧醒来,完全清醒过后,发觉周围全是陌生人,且各个不像好人,头朝下,他挂在木护法的肩上,剧烈挣扎。

“放我下来!”

当归想挥舞双手扑腾,却惊觉,自己的双手被人死死绑住了。

“东皇大人,人醒了。”

不知从哪传来一声阴冷恭敬的提醒。

当归瞬间背脊发凉,东皇……大人?

呆滞间,当归感觉到自己被人放了下来,双脚着地,且周围仿佛有无数只眼睛都同时盯着他,让他觉得头皮发麻,眼眸微微抬起,左右偷觑间,当归不敢说话,全是骷髅人……还有奇装异服的的人士……

他赶紧低下头,没多久,就见一件黑色披风的及地下摆,引入了眼帘,这个男人,穿这一双黑色发亮的皮靴,哪怕不抬头,都能感觉到他身周围散发出的邪恶恐怖的冰冷气息。

“当归,一个表面上只是捉鬼小道士,从小被道观收养,实则深藏不漏,是个擅长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修为极高,天赋异禀的天才方术士。”

透着极其冰冷的金属寒音,令人毛骨悚然。

东皇无极的语气中,透着丝丝欣赏的意味,似觉自己如获至宝一般。

“自古以来,最强大的人界三术,分别是通灵、驱魔、方术,可前两者,比起方术入门的门槛,实在是简单,只有方术,若无资质,便不可入门,就算入门,哪怕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钻研其中奥秘,也无法有任何突破,自古方术士便极为稀少,可一个时代,一个国度,只要出现一个!一个如你这般的方术士,便可扭转乾坤,只要得到你,就已胜了一半。”

当归半低垂头,站在原地。

身上脏污不堪,像个落魄的乞丐。

模样比起纪由乃、宫司屿他们来,只能算得上清秀干净,气质绝佳。

害怕恐惧正占据着当归的心,以为东皇无极说完了,却听他继而又道。

“方术士所行之事,皆太过匪夷所思,有悖常理,他们预言未来,占星卜卦,看破天机,了解这世间运转的隐藏规则,趋吉避凶,行踪诡秘,大多都隐居深山之中,从不现身,当然,方术士还有一个特点……”

“……”当归闻言,心口一窒。

“早死,方术士大多死的早,并非因天灾**,而是宿命,他们总喜欢逆大势而行,所以,都命短。”

“所以……所以你说这么多,你想我做什么?”

尽管害怕,因为之前当归已经和东皇无极交过手,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更是他看破自己此行必遭劫难的不安,可是,大难当头,当归却还维持着冷静。

他的模样就好像,早知道自己会落入东皇无极之手,早知道自己……

“聪明的孩子。”

东皇无极伸出那只被纪由乃在天都峰弄断的手臂。

手臂上如今套着一枚铁弯勾,就像是邪恶的独臂海盗船长,只是面前这个人,更加恐怖,更加可怕。

“我要你替我做三件事,1、阿瑟目前替你混在宫司屿队伍中,但想必很快就会被发现,我要你用你的五行八卦之术,找到人皇墓的最终位置,我知道目前任何人都无法使用灵力,但是小道士,别忽悠我,你们方术士,就算没有灵力,一样可以卜算演卦。”

“……”当归心颤了颤,缓缓闭上了眼,隐约有一种认命的模样。

“2、我知你厉害,占星卜卦,预言未来,我要你帮我测算吉凶,此行到底是我占得先机,还是有大凶之兆,若有大凶,就替我扭转全局!”

“预言未来,揭露天机,有悖常理,扭转全局,逆天改命,这是会遭天谴的,我落在你手里,横竖都是死,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的痛快!”

“横竖……都是死?”东皇无极耐人寻味的琢磨着当归的话中之意,倏然冷笑连连,“你早知会落在我手里,你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的死亡?”

“……”当归没说话,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可你想想,小道士,现在若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大家都没有灵力,你就算是身死,灵魂也不会有事,可若出去,我就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连灵魂都不复存在……但你若乖乖听话,帮我预测终局,帮我扭转乾坤,逢凶化吉,哪怕他日你遭天谴暴毙而亡,魂归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可你灵魂还在,又怕什么?”

极致的恐惧过后,就是异常的冷静。

突然一瞬间,当归不害怕了,他清明的眼眸倏然抬起,对上了戴着铁面具只露出森然瞳孔的东皇无极。

他仿佛明白,自己逃不过去了。

他更明白,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为何不死的有意义一些呢?

“东皇无极,有件事,我必须说在前面。”

“你说。”

“我有个哥哥,曾经也是阴阳官候选人之一,正因如此,我测算过他与由乃之间的劫数,可那一次,我差点死了,你可知为什么?”

“你说便是。”东皇无极极有耐心,他似乎明白,面前的这个方术士,是个不可多得的难遇之才。

“由乃的命数,绝不是我能窥探的天机,就光看她一个人的,我便差点死了,可你让我看的,是你、是由乃、是宫司屿三个人的终局,你们都不是普通人,所以这一卦,我必死无疑,占卜本就与我自身无异,会遭受多大的损伤,就要看获知的信息,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有多大,你让我算的,不仅是三个人的命运,更是今后三界的命运,若这一局,你输,我也无力回天,只能靠你自己去挽回,所以你的第二个条件,我只能答应你一半,另一半,我做不到。”

第1133章 人皇墓,就在这下面

如果你知道了自己死亡的最后期限。

那么,在那天之前,你会恐惧吗?你会害怕吗?你会想做什么。

而当归的答案是:明知终有死,无所畏惧。

“可以。”

浑身被黑色披风笼罩的密不透风,带着黑色铁面具的男人,高大无比,他与面前清秀干净的小道士四目相对,沉默半晌,最终,退让了一步。

“并且,我有一个条件。”眼眸清明,就像一汪毫无杂质的清泉,纯粹而简单,当归不紊不乱,静静道。

“说来听听。”

“在我帮你窥破天机,得出终局结果之后,请把我的尸体,交给姬如尘,我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话落一瞬,当归空灵的眼眸中,隐隐闪烁着水光。

当归想,如果可以,是否……还能见那个漂亮至极的男人,最后一面呢?

就在这时,自始至终都像个雕像一样,被背在水护法身后的秘瑟,忽然恢复了意识,灰蒙蒙的瞳孔,重现精明的冷光。

他就像“灵魂归位”,又有了自己的意识。

然后跳下水护法的背脊,来到了东皇无极的身边。

“东皇大人,已暴露,他们有一只鸾凤鸟,而那鸟,是这当归的宠物,鸾凤珍贵,一生只认一主,所以,被发现了,另外,蒋子文已经和他们汇合。”

“无妨。”东皇无极罢了罢手,似心情愉悦,“我要的人,已经得到,所以,先不管他们。”

“可是东皇大人,他们不会来救当归吗?”秘瑟疑惑。

“不会,蒋子文必然会告诉他们我们的实力,如今他们无法使用灵力,和我们差距悬殊,回来救人,就是自寻死路,宫司屿绝不会这么做,毕竟他眼里,只有他自己的女人。”

秘瑟闻言,嗤笑的看向当归,“看见没,什么友情,什么情义,在危难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他们不会来救你,你只是个被抛弃的孤儿种,一文不值!”

“阿瑟,注意你的言辞。”东皇无极寒声警告,毕竟一个珍贵的方术士和一个小小的傀儡师比起来,绝对是更重要的。

因为利用,所以袒护。

东皇无极话落,看似友好的揽住当归的肩膀,“走吧,我们继续赶路。”

叫阿瑟的这个少年的话,并没有让当归感觉到任何的心灰意冷。

他甚至相信,万分相信,他的伙伴,那些像亲人一样对待他的伙伴,是绝不会抛下他的,当归坚信。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在他手刃哥哥,无家可归时,是纪由乃,二话不说让宫司屿收留了他。

自此,他有了一个家,有了一群朋友。

他们同甘共苦,他们携手共进,这种情义,不是东皇无极他们可以明白的。

-

壁立千仞,嶙峋耸立。

纵横交错巍峨峡谷之间的沟壑山谷中。

一听当归落在了东皇无极的手里,姬如尘按耐不住,火冒三丈,失去了理智!

“我要去救他!”

撞开了流云,撞开了宫司屿,撞开了封锦玄,姬如尘无法冷静,妖魅的眼眸中满是寒光杀意。

没人见过他这样。

这个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从来都是玩世不恭,妖邪魅色的。

“冷静点!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就算去了也是送死!不仅救不了他,还会搭进去!得不偿失!一时的冲动只会造成巨大的损失,打乱我们的全盘计划!要救也不是去送死!”

宫司屿和流云几乎同时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姬如尘。

流云咆哮着和姬如尘讲道理。

宫司屿死死架住姬如尘后,接着流云的话,继而又道:“听我一句,兄弟,东皇无极暂时不会伤害当归,我们先找到人皇墓,然后在入口处,设下陷阱等他们自投罗网,然后趁机救下当归。”

“阿呆还是个孩子,东皇无极抓他,有什么意义?”

姬如尘不明白了。

“因为他是能够窥得天机,预知一切,又能扭转乾坤的方术士,比起我们,他更有利用价值。”

蒋子文和宫司屿难得没打没吵,暂时达成共识。

“东皇无极绝不会伤害当归一根手指,因为他要利用当归,但是……”灵殇欲言又止,眸光黯然担忧。

“但是什么!”姬如尘心一悬。

“没什么……”灵殇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

其实他想说的是,小道士心思单纯,太过善良,他怕他做傻事。

自古方术士便是极为稀少的一类,因为他们窥破天机,必遭天谴,命短,早死,且下场无比凄惨,他绝不想拖累他们,所以……

“他暂时是安全的,因为那个秘家少年用荧光粉做的标记,到这里就没有了,他们想找人皇墓,除了跟踪我们,就只有让当归卜卦看风水走势找路了,所以,在入人皇目前,他都是安全的,我们在人皇墓口,把人抢回来!姬如尘你别急。”

宫尤恩虽是西冥府的人,可对于传说中厉害至极的方术士,也很是了解,因为东方的方术士,就和西方的占卜师一个道理,都是能够预知未来的天算之人。

好不容易,终于将姬如尘安抚了下来。

大家整理了一番心情,只能继续踏上寻找人皇墓的道路。

-

兜兜转转,眨眼,又途经了三日之多。

宫司屿、纪由乃一行人,翻山越岭,跋山涉水,顺着纪由乃能感应到人皇墓的方向,最终,他们到了一片被云雾封锁,山势巍峨朦胧,无数高耸悬崖错综复杂的地界。

天空上的光,根本无法穿透云层,照射下来。

所以阴云密布,这里处处透着一种神秘且危险的感觉。

“我能感应到,人皇墓,就在这一大片一线天大峡谷的下面。”

纪由乃站在悬崖边,震撼的朝着悬崖底望。

深不见到底,他们放下绳结,最终计算,有一千多米的落差。

这相当于把几座数十层的摩天大楼叠在一起,而且他们周围的每条峡谷深渊,绵延环绕,纵横交错。

山中云雾升腾,根本看不到底下的情势,时不时还能见到悬崖上“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白色大瀑布,神秘万千之中,这里的一切,比初入地心山脉时,更加恢弘壮观,令人望而敬畏!

第1134章 宫司屿你坑爹呢!

没了当归,但又来了蒋子文和纪由乃的弟弟灵殇。

天道盟15人,加上他们7个,又加上蒋子文和灵殇,一个队伍,一共24人,最终,跟着纪由乃所感应到的人皇墓方向,立于崇山峻岭,激流翻滚,气象神秘万千的绝壁悬崖顶端,俯瞰着地心山脉深处的嶙峋河山。

他们自觉平生所见崇山峻岭,都比不上此时此刻,眼前辽阔巍峨的景象,就算在这里藏下一座城池,恐怕都无法寻找到最终的位置。

外人不知其中的秘密,怕是任何人都找不到人皇墓的所在,也难怪一直以来,宫司屿都如此信誓旦旦。

眼前绝壁之下的山川峡谷,是无数条深渊峡谷纵横串联,从高处俯瞰,如同迷宫,且这里没有人烟,除了数千年前,宫司屿带着他天道盟的手下涉足过这里,再无踪迹可寻。

这里的绝壁下,没有路。

陡峭的崖壁上,布满了珍禽异兽的巢穴,身形巨大的的毒虫所处可见,有因这地方常年无光线涉及,所以阴气弥漫,很是邪门。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下去。”

宫尤恩背着他来时的黑色背包,往悬崖绝壁下望了一眼,连忙缩回了脖子,他觉得脚软。并且,山崖顶端呼啸而过的狂风和云雾拂过他的脸颊,仿佛有一种,他不知不觉就会掉下这万丈深渊的感觉,十分惊悚。

“来带的登山攀岩装备,都被毁了,我们没有工具。”

拜无忧面露凝重,观察了周围如天险般的地势,觉得棘手。

灵殇蹲在崖边,和流云联手,用力的拽上来很多手腕粗细的绿藤植物,灵殇的身边,阿鲁经过三天的恢复,身上的伤好了很多,精神也十分好,主人又在,所以它格外活跃,还不忘帮着自己的主人一起将藤条拉扯上来。

“用藤萝植物编成下降绳,下降时,用匕首刺入崖壁的缝隙中保持平衡,这个办法如何?一股藤萝手腕粗细,我们用两根缠绕,不易断裂,然后分成三大段,分批下去。”

宫司屿和拜无忧相视一眼,点点头,异口同声:“可行。”

而这一路,随着距离人皇墓越来越近,纪由乃的脑中那股“嗡嗡”杂乱令她头疼厌烦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所以这一路,她都很沉默,出奇的安静。

不是望着山崖发呆,就是紧皱眉头,一脸不适,吃不下也睡不着。

宫司屿很早就注意到了纪由乃的不对劲。

可他每次问,她总是很倔的说,我没事。

这会儿,感觉到纪由乃越来越不对劲,脸色也开始渐渐变得惨白起来,宫司屿很是担心,在她面前单膝跪地蹲身。

“到底怎么了,不许瞒我。”

当归被抓走了,他们好多人又受了伤,不能再出岔子了。

纪由乃不停地握拳敲着额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很乱,我头疼,我脑子里总是有一种令我厌烦的嗡嗡声,还耳鸣犯恶心……”

宫司屿很心疼纪由乃这样。

没说话,只是眉宇紧蹙,伸手就准备将纪由乃整个揽入怀中。

就在一旁正和大伙一起找藤蔓编织的蒋子文见即,本就冷酷寒冽的脸色,顿时森然无比,隐隐有暴怒之势,他“哐当”一声扔了手中的藤蔓,手里拿着砍刀,就想朝宫司屿走去。

幸好被眼疾手快的灵殇给拦了下来。

“蒋子文你要是敢拿着刀再去找宫司屿杆架!我就把你从这踹下去!”话落,灵殇朝着阿鲁吼了一声,“看着他!”

接着,灵殇火急火燎,三两步跑到了宫司屿和纪由乃之间。

“别!别抱,这是我的躯壳,等我姐回到她自己的真身中,你想怎么抱就怎么抱,可我的躯壳不行,我还清清白白的呢!”

“……”

灵殇成功的阻止了宫司屿去抱附身在自己身体中的姐姐,然后侧眸看向不远处黑脸冷酷的蒋子文,比了一个“v”的手势。

24个人,历经2天。

在悬崖的顶端,最终编成了3股1000米的藤蔓绳。

这是个大工程,方圆10里内的绿藤植物,全被他们给砍了。

而算算日子,他们已经来地心山脉深处,快有一周的时间了。

再加上入南极洲找冻湖的日子,出来寻人皇墓,已经有了很长的一段时日。

本以为是一趟充满冒险新奇的轻松旅程,殊不知,如此惊险万分。

在第三天一大早,云遮雾绕的阴暗天空,渐渐露出一丝灰白时,他们所有人整装待发。

三条藤蔓编织成的千米下降索,第一批下的人,负责探路。

分别是天道盟的三个成员:风无痕、弥勒和觅迩兄弟。

等三人抵达了深渊峡谷的底端后,确认安全,发信号弹。

所以,一个小时后,宫司屿他们收到了从悬崖峡谷底部飞上来的信号弹。

确认安全后。

第二批下去的,是蒋子文、灵殇和流云。

蒋子文是从中间那条藤蔓上速降的,尽管没有灵力,可他身轻如燕,动作敏捷。

跟着,第三批,纪由乃、阿萝和姬如尘。

纪由乃也是从中间那根藤蔓下去的,只是,没有了记忆的她,又全无灵力,并且她心悸头疼的症状越来越严重,速度很慢,且很令人担心她会不会出事。

因为他们任何人都没有保险装置,只能手拿匕首,若是中途遇险,靠匕首支撑。

宫司屿是跟着纪由乃一起下的。

他根本不放心纪由乃单独一个人,见她脸色难看,他隐隐有些不安。

近乎垂直的峭壁,越往下,越陡峭,绝险的崖壁上,时不时能见到2米多长的千足虫或是其他毒物,云雾缭绕间,能见度极差,只能听到狂风在耳边呼啸。

纪由乃一手抓着藤蔓,一手拿着削铁如泥的匕首,时不时潜入崖壁缝隙间固定,双腿撑在崖壁上,慢慢的往下挪动。

她的头顶20米处,就是宫司屿,所以,她十分有安全感。

可是,偏偏就是宫司屿,因峭壁上的岩石松动,他一脚踩空,碎石纷纷落下,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不偏不倚,砸到了纪由乃的脑袋。

闷哼一声,感觉额头有一股温热的血液缓缓淌下,纪由乃双眼一黑,整个人直接仰面掉了下去。

旁边和纪由乃一起下的阿萝见即,仰头,破口就骂:“宫司屿你坑爹呢!”

第1135章 互掐扭打的两个狗男人

眼见着纪由乃掉了下去,宫司屿凤眸骤缩,恐惧心惊,自责万分!他在干什么!

一线天般阴暗潮湿的峡谷峭壁上,回荡着阿萝的骂声。

宫司屿心口一窒,松开手中的藤蔓,就想和纪由乃一起掉下去,距离峡谷底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他想俯冲而下,去抱住她,寻找落脚点。

说是急那是快,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宫司屿直接松了手。

可就在宫司屿整个人飞速往下坠落时……

比纪由乃和宫司屿先下,且在同一根藤蔓上快速下移的蒋子文,寒眸倏冷,锐芒四射,强有力的右手握着匕首,死死嵌在峭壁缝隙间,他力大无比,手臂探入,牢牢的牵制住了纪由乃的腰际,将她给捞进了怀中。

稳如泰山的双脚,一脚缠在藤蔓上,一脚踩在峭壁的凸出点,右手青筋乍现,握着匕首,固定身体,左手死死搂住,才没有让纪由乃摔下去。

宫司屿惊觉纪由乃被蒋子文牢牢接住,凤眸冷眯,暗自不爽,在欲要与抱着纪由乃的蒋子文擦身而过时……

他竟毫不避嫌,面无表情的抱住了蒋子文的大腿!

瞬间,因承受了剧烈的冲击和重量,整根藤蔓绷直,隐隐有一种承载量集中,负重过大的征兆。

周围分布在其他藤蔓上,正小心翼翼往下挪动的阿萝、灵殇、流云见了,皆目瞪口呆。

姬如尘所在的藤蔓,是宫司屿、纪由乃他们攀爬的这根。

所以当藤蔓因受力过重,猛地绷直时,姬如尘整个人失去了中心,只能靠双臂死死缠在藤蔓上,才免于坠崖。

“瞎闹什么呢!现在是闹的时候吗?”

从当归出事过后,姬如尘的脸上,就再也没了妖魅欠揍的笑容。

他整个人被阴郁晦暗所笼罩,脾气也大的很。

蒋子文单手圈着纪由乃的腰身,夹在胳肢窝处,感觉自己的大腿一沉,瞬间黑脸,俯视而下,就见宫司屿仰眸,朝他冷冷挑眉,手里正拿着

一把匕首,贴在他的腿上。

纪由乃额头的血,一滴滴往下落,不偏不倚落在了宫司屿的脸上。

她头部四肢朝下,整个人毫无意识,若不是蒋子文反应快,恐怕现在……

“放开。”

宫司屿太沉了,蒋子文觉得累赘,寒声命令,态度极差。

“你让我放我就放?”宫司屿阴郁脸,“把她给我。”

峭壁险峻,周围雾茫茫一片,朦胧轻烟飘荡,如身在云雾中一般,隐隐能听到水声翻滚的雷鸣,峡谷下面,似乎有一条湍急的河流。

蒋子文用臂弯夹着纪由乃,宫司屿抱着蒋子文的大腿,隐隐有一种想拿匕首去刺蒋子文的意味,这两个男人又掐上了,互不相让,简直不可理喻。

“口口声声说爱诡儿,结果能蠢到不注意脚下的路,害得她差点粉身碎骨,交给你?算了吧。”蒋子文轻蔑嗤笑的盯着宫司屿,一副死都不会把纪由乃交给宫司屿的模样。

“……”宫司屿一度语塞。

这事儿他认,他的锅。

可他绝非有意的,峭壁上的岩石风化的很厉害,很多地方都松动了,这种事情,不是他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你到底给不给!”宫司屿拔出匕首,贴向了蒋子文的腿部。

“不给,你刺,刺了我们三个一起掉下去。”蒋子文无动于衷,冷酷脸,接着,他又道,“你再抱着我的腿,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不把我女人给我,我就不放。”宫司屿收起匕首,阴森森的冷笑,然后朝着蒋子文的大腿,狠狠的咬了下去。

宫司屿这一口,绝对的狠!

疼的蒋子文拧眉,“嘶”了一声,差点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隔壁藤蔓上挂着的灵殇见了,扶额望天,深呼吸。

他姐夫和蒋子文,又掐上了。

这会儿是在峭壁上,他们真的是不分任何地点的在那……互掐。

“你们两个!闹够没啊,那是我的躯壳!我的!灵魂才是我姐的,能不能先别掐,咱们先到峡谷底再闹?这要是藤蔓断了,有你们两个受的!你们两个要互相伤害,麻烦别带上我姐和我的躯壳!”

灵殇怒吼,声音回荡在峡谷之中。

宫司屿和蒋子文最终不掐了。

因为姬如尘和阿萝不约而同的朝他们两个扔了好几块石头,警告他们不许胡来。

宫司屿黑着脸,慢慢的从蒋子文的腿上下来,绕住藤蔓,呆在蒋子文底下,慢慢往下继续挪动,时不时就会抬头瞥一眼依旧没有意识的纪由乃,心里吃醋的很。

就觉得,流云、姬如尘,其他都能和他女人有不过分的接触,唯独蒋子文,一根毛都不能碰!

越往下,光线越灰暗。

冰冷的峭壁上全是水珠,必然是已经离峡底不远了。

果真,没过多久,峡底湍急奔涌的河道,就引入了他们的眼帘。

前面两批的队友已经在峡底等候多时,帮助他们一起安全落地。

奔涌的河水冰冷刺骨,光线幽暗,云雾缭绕不见天,头顶全是薄雾水汽。

河道两边有许多黑石滩涂,曲折蜿蜒的通向两边,也不知去往何方。

蒋子文和宫司屿几乎同时落地。

一脚踏实地,不顾周围人,两人又厮打在了一起拳脚相加,互不相让,你一拳,我一脚,踹到吐血,揍到鼻青脸肿。

在安全抵达峡底后,纪由乃就慢慢悠悠的转醒了过来,她靠在滩涂的一块岩石上,她额头的血未干,朦胧的睁开眼,入眼就见不远处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谁都分不开他们,一个嘴角流血,一个眼睛淤青,

他俩惊觉纪由乃醒了。

几乎同时!

争先恐后的想先一步奔走到纪由乃面前,看看她的伤势,嘘寒问暖。

“别挡路,滚!”蒋子文冷厉怒喝!

“我女人,你滚!”宫司屿撞开蒋子文,冲向了纪由乃。

就在宫司屿和蒋子文一前一后,互不相让,朝着纪由乃而去,最终在她面前站定时……

纪由乃面无表情的起身,直接无视面前两个男人,扶着受伤的额头,径自走向了不远处刚刚落地的阿萝。

“有药吗?”

宫司屿见纪由乃不理自己了,十分恼怒,一拳狠狠挥向了蒋子文,“她不理我了!都是因为你!”

第1136章 威胁:还打不打了!

宫司屿和蒋子文碰面后第n次大打出手。

没有理由,单纯看对方不顺眼。

宫司屿一蹬脚,狠厉无比踹向了蒋子文有伤的腹部,身如闪电,他右手握拳,凶狠的拳头破开猎猎冷风,又砸向蒋子文的脸庞!

蒋子文侧首,轻而易举的往旁边一让,谁料宫司屿一个横踢飞扫,踹向他的脚踝,脚扫地面,震得尘土飞扬,蒋子文向后一跃,冷酷避开,旋即抓了把地上的土,撒在了宫司屿脸上,下一秒,摁在地上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狠锤!

纪由乃额头被峭壁落下的碎石砸伤了,头破血流。

这伤,还是宫司屿给整的。

不过纪由乃并未说什么,只是默默无声的坐在一边,让阿萝替她简单的处理一下。

刚刚还前簇后拥朝她而来的两个男人,又开打了,纪由乃无心阻止,直接无视,爱咋咋地。

“阿乃,疼吗?疼的话,吹吹。”

阿萝一边在给纪由乃额头的伤口上药,一边萌萌的说道,还不忘替纪由乃吹吹伤口。

“没事,还好。”纪由乃摇摇头。

没多久,灵殇、姬如尘、流云他们都安全到了峡谷底端。

一见宫司屿和蒋子文又打上了!

十分头疼的一拥而上,流云和姬如尘拦住宫司屿,灵殇、风无痕和弥勒觅迩拉开蒋子文。

“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好歹现在一条船上的!”

灵殇扶额头疼状,觉得心累,冷声规劝,但他明白,说了也白说。

“他先动的手。”蒋子文半垂眸,凝着拦在自己身前的灵殇,慢条斯理寒声道,他还好,枪伤伤口又裂了,嘴角渗血。

不过宫司屿鼻青脸肿的,都快认不出是谁了,可见蒋子文下手多重,但他倒是没流血,只是些皮肉伤。

宫司屿没吭声,不顾身后两个人拽着,冲上去又想和蒋子文杠,却被流云死死牵制住。

“闹够了没!这一路打了多少次了!现在是闹的时候吗?放下成见,后面东皇无极对我们虎视眈眈,你们这么闹下去,人皇墓还去不去了!小乃的真身还找不找了!”

这时,额头包扎完的纪由乃和阿萝一起走了过来。

“再被我看到你们互殴,我就打道回府,什么真身,什么墓,统统都不去了。”纪由乃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指着宫司屿的鼻子,指着蒋子文的眼睛,威胁道。

“……”

“……”

宫司屿和蒋子文沉默,互相敌视的相视一眼,就见纪由乃拿着匕首,狠狠又问了一遍,“还打不打!”

宫司屿阴郁脸,可看着纪由乃额头的伤,心疼之余,满满的内疚和自责,旋即不情不愿的摇摇头,“不打,谁打谁是狗。”

“好,你呢?”纪由乃又拿匕首指向蒋子文,“还打不打了!”

“听诡儿的,不打。”蒋子文凝着纪由乃,极为低沉冷厉的嗓音,格外的迷人磁性。

“那你俩握个手。”纪由乃手里拿着匕首,继续命令。

没辙,宫司屿和蒋子文最终只能互相黑脸,不情不愿的握手言和。

暂时的。

“再抱一下。”

“……”两个男人皆愣怔,看向纪由乃。

“抱!”纪由乃扯着嗓子娇喝一声,那气势,母老虎似的。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宫司屿闭着眼,咬牙切齿,蒋子文冷眯寒眸,冷酷隐忍,两个高大挺拔,俊美至极的男人,一邪魅阴狠,一冷酷无情,为了“和平”,为了“友好”,黑脸相拥,然后还不得不赔着笑脸,看向他们都爱的一个女人,异口同声问:

“行不行了?”

丢了匕首,纪由乃压根儿没理这两个离谱的男人,拉着阿萝的小手,就往一边儿阴暗潮湿布满青苔的岸边岩石坐了过去。

当所有人都安全抵达峡谷底部时,已将近晌午。

峡谷底部,光线十分幽暗阴森。

绝大多数的地方,都是薄雾水气间,一团漆黑,阳光所无法投射的范围,只有在仰头时,才有一些高处被云雾遮盖的朦胧光亮。

这里峭壁险要,山势几乎直上直下,布满荆棘藤蔓,毒虫鸟禽。

所有人都没有灵力,无法探路。

唯独纪由乃,成了他们的天然“导航”。

午后,拜无忧等人分发了一些一路收集的可使用果实和野味,大家填了填肚子,就准备继续出发。

“夫人,我们走左还是走右。”

他们所在的峡谷底端,只有两条路,不是绕左走,就是绕右顺着水势,逆流而上,都是幽暗一片的神秘路径,危险未知。

纪由乃在入峡谷底之后,她谁都没告诉,此刻她心悸心慌的感受,已经到了一种让她觉得耳膜大脑都在受到震颤的感觉顶端。

汹涌的河流湍急奔走,那水流声入耳,太过清晰,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河中的生物在畅游,云雾飘渺吹拂过脸颊时的停顿,头痛的频率越来越大,可莫名的,她的感观、视觉越来越清晰。

并非是这躯壳的原因,而是深入灵魂的感官视觉敏锐。

仿佛在不远的某个地方,一个沉睡已久的躯壳,感应到了灵魂的靠近,它在指引,它在召唤,它快醒了。

纪由乃闭着眼,欲有一种耳听八方之感。

虽没有灵力,可这感受,十分明显。

“走左,下游,那里是这条峡谷支流汇聚的地下暗河入水口,相当壮阔,奔腾不息的巨大地下入水口是一道巨大如鬼眼的深渊,人皇墓,就在那,我看到了。”

说完,蓦然睁眸,幽暗黑漆的峡谷底部,能见度极差,可纪由乃的瞳孔,莫名掠过一抹令人陌生的诡冷暗芒。

“夫人怎么看到的?这么远的距离。”

拜无忧暗惊,不敢置信。

“闭眼就能看到,你们不行吗?”纪由乃疑惑脸,继而又道,“而且……这里潮湿阴暗,阴气很重,黑暗的地方,氤氲弥漫着一股怨气,即便现下这里黑漆漆的,可我不用光罩,也能看清楚任何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纪由乃茫然的看着拜无忧,却在话落后不久,听蒋子文给出了解释。

“因为诡儿不仅能操控灵力,更擅长的,是操纵怨力。”

宫司屿恍然大悟,接腔:“封灵石和海枯石能封灵力,能封妖力,任何力量,唯独一种力,不可克,就是怨力。”

第1137章 双腿没了。

从宫司屿的口中,灵殇和蒋子文得知,原来这地心山脉深处,之所以无法使用灵力,是因为存在巨大的海枯石矿脉和封灵石矿脉,这些奇异的石头,外界不可寻。

而在人皇墓中,有这么一块名“克灵石”的巨石镇压在那,在人皇墓的范围内,会逐渐恢复灵力。

但纪由乃本就是灵诡,而灵诡有一个除了她,任何人都无法拥有的能力,就是像操控灵力一样,随意操控怨气,用怨气代替灵力,去达到任何目的。

被蒋子文抹去记忆的纪由乃,虽不记得如何使用灵力术法和怨力了,可在峡谷底端,阴暗潮湿且怨气弥漫的地方,这股力量,会自然而然的在她体内汇聚,帮助她耳听八方,感观灵敏,恐怖如斯。

换而言之就是,他们之中或许所有人的灵力都无法使用了。

可纪由乃却能用怨力来做些什么……

除了她,没有第二人能这么做。

“虽然听你们这么讲,我觉得很厉害,可是,我没有记忆了,我什么都不会,你们别指望我,我最多给你们指指路。”

纪由乃听不懂宫司屿和蒋子文在说什么,说完,一个人领着所有人,就往峡谷底部的河流下游走。

什么用怨力。

她什么都不懂,难不成这两个男人想让她去对付东皇无极?

还别说。

宫司屿和蒋子文难得默契了一回,互相敌视的看了一眼,真有这个想法。

“你要是不把她的记忆抹去,现在她好歹知道怎么用怨力去对付敌人。”宫司屿斜眼瞥向蒋子文,阴郁幽沉,森冷道。

纪由乃走在最前头,阿萝和灵殇两个正一左一右陪她一起。

而宫司屿和蒋子文则在一群人的“监视”下,黑着脸,并肩走。

“嘁”了一声,蒋子文不以为然,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王者风范,“就算她记得所有事,她也只会用怨力操控封眠毒咒去对付敌人,学而不精,太杂,除非诡儿真的回来了,不然,单凭现在的她,根本做不到真正的去驾驭这种本就可怕的力量。”

“借口!”宫司屿不屑反驳。

“借口?她原来的躯壳,加速**,加速毁坏,不就是怨气和操控毒咒造成的?”

“再教她一次不就好了,你不教,我去教,教会她就有了自保的能力,灵殇的躯壳是神身,不会造成影响。”

“……”

-

夜幕降临时,带着所有人长途跋涉的纪由乃,最终在蜿蜒曲折的峡谷底部河流下游,一处落入深渊的巨大瀑布侧停了下来。

他们依旧在大峡谷的底端。

左右两边,垂直巍峨的峭壁对立,狭窄的峡谷中间段,湍急的河流最终汇聚在这瀑布下,落入更深的黑暗无尽之渊,那波澜壮阔的瀑布声响,几乎震耳欲聋,水珠不断迸溅到他们脸上。

这里的峡谷很窄且凶险,他们只能贴着峭壁底部,站在湍急澎湃的河流边缘,才能面前站住脚。

由于天色太黑,能见度不足100米。

他们根本望不到瀑布下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阿乃,人皇墓的入口呢?在哪呀,这里只看得到瀑布。”

“就在我们脚下,瀑布的水帘内侧,是一个巨大的空心洞穴,我可以感觉到……”

黑夜无边,纪由乃闭着眼睛,她甚至能够听到壮阔的瀑布内侧,传出巨大空间的回响。

由于数千年地壳板块运动的演变,以及巨大的地震波动,所谓的人皇墓在鬼眼峰,早就变成了在这座汹涌澎湃,如银河倾泻的大瀑布之中。

最终,经过一番商议。

所有人决定原地休息,等待天亮,再想办法进到瀑布内部的巨大洞穴中。

-

而与此同时,跟丢了纪由乃、宫司屿一行人的东皇无极势力,正跟着以“古法风水之术”寻人皇墓的当归,跋山涉水,彻夜赶路。

古法风水探穴之术,涵盖天下山川河流之走势,可根据风水龙气来辨别有无宝地存在,这种看似深奥复杂的风水术,对当归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他天生就是当方术士的奇才。

哪怕这地心深处,无星象可供他占卜寻路,可根据山脉的走势和龙气的聚集,他已经大致推断出的人皇墓的地点。

可当归自始至终都不想与东皇无极为伍。

心知自己大限将至,虽找到了人皇墓的所在,却为了给宫司屿他们争取时间,故意带着东皇无极绕了远路。

只是他这点心思,很快就被东皇无极发现。

而代价,是极其惨痛的。

东皇无极亲手,用砍刀,将当归的两条腿,斩了下来!

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哀嚎惊起了广袤森林大川的一大片飞鸟,回荡在深邃的夜空下,余音未散,似能穿透山谷,穿过丛林,直击此刻已经抵达人皇墓瀑布入口处的姬如尘脑海中。

深夜,姬如尘惊醒了。

面色苍白,后背的烧灼伤刺痛无比,他大汗淋漓,惊魂未定,同时,也吵醒了一旁的流云和纪由乃。

“阿呆出事了……”

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姬如尘满目惊慌。

“可能只是噩梦。”流云本就不会安慰人,只能拍拍姬如尘的肩膀,“天一亮,我们就在人皇墓入口布下陷阱,守株待兔,等他们来,把人抢回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

被砍断双腿的当归,痛苦的趴在地上,脸色煞白,双腿大动脉破裂,他流血不止,血不断流出,渗入深色的土壤。

东皇无极心狠手辣,他偏不让当归因失血过多而亡,不仅命人替他止血,还未他注入了大量的止痛针剂。

“小道士,再敢蒙骗我一次,我就挖了你的双目!你的双手珍贵,占卜要用,我替你留着,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可以试试挑战我的耐心,如若再犯!你的两条腿,就是你的下场!”

“你杀了我……”苍白的唇疼的颤栗,当归无助绝望的望着极光漫天的夜空,泪目,气若游丝道,“横竖都是死,你给我个痛快……”

“那岂不是便宜了你?你还有利用价值,我不仅会吊着你的命,保你最后一口气在,我还会剥夺你了解自己生命的权利。”

感觉到眼前的小道士,很可能咬舌自尽,东皇无极蹲下身,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布。

“老实点,等到了人皇墓,你就解脱了。”

第1138章 炸山,计划乱了,进入人皇墓

翌日,天亮。

可云深雾绕间,峭壁顶端的光照射不到宫司屿纪由乃他们所在的峡谷瀑布尽头。

吃了点野果,垫垫肚子,大家陆续醒来,着手准备进入瀑布中的人皇墓入口。

那三股用来攀爬峭壁的超长藤蔓,有两股被最后下来的拜无忧给带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的他们,防身的武器只有匕首。

食物和淡水也所剩不多。

更重要的是,比起东皇无极他们弹药充足的装备,他们趋于劣势,必须和时间赛跑。

只不过,要从瀑布一跃而下,然后横穿磅礴瀑布的巨大帘幕,出了些问题——

因为不知道瀑布后的人皇墓入口到底在瀑布的哪个位置,而这瀑布千里崩腾,最终如银河般倾斜入无尽的深渊中,根本望不到尽头,这万一找不准位置,被激流冲走,撞上峭壁头破血流,也是有可能的。

这会儿,他们任何人的灵力被封,如此危险的动作,没有任何保障,就要悬空飞起,在激流澎湃的瀑布帘幕中寻找入口,可谓是难上加难。

可他们之间,有一个人,虽也被封了灵力,但她极为特殊,拥有能够随意操控怨力的本事。

纪由乃觉得这一路自己都在拖后腿。

一听自己竟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一万个愿意。

而这一次,蒋子文和宫司屿,意见出奇的一致——不希望纪由乃以身犯险,危险的事,还是让他们来做比较好。

纪由乃见这两个男人不教她,也不生气,直接去威胁自己弟弟灵殇,让他教。

纪由乃本就聪明万分,一点就通,不等宫司屿和蒋子文拦着,觉得自己会用怨力来控制外界的水流和事物时,将藤蔓的一头塞给灵殇,让他牢牢抓住,自己则将藤蔓的一部分捆在自己身上,其余部分扛在肩上,兴冲冲的就奔向了瀑布水流倾泻口,想一跃而下!

结果被宫司屿一把拽回。

“太危险!你给我安分!”

“这次人皇墓之行,大家都是为了我,为了你,没有危不危险一说,所有人都受伤了,当归还被抓走,我不能打着失忆的名号,做一只依附你们的吸血虫,既然我有用,那我就该为这个队伍,为大家的安全,做些什么,别拦我,告辞!等我好消息!”

甩开宫司屿的手,纪由乃又看向蒋子文,“如果他还拦我,你拦着他啊!”话落,纪由乃扛着成捆的藤蔓,站在瀑布口边缘的一块凸出的石头上。

身体面对宫司屿他们所有人,肩膀扛着藤蔓,深吸一口气,闭眸,心无一物,气沉丹田间,将源源不断的黑色怨气,吸入了自己的身体中。

下一秒,她再睁眼时,眸光阴暗,森冷无比,瞳孔像是被附着一股邪恶怨气般,骤然凌空跃起,翻腾半转,然后一个完美的后空翻,展开手臂,从瀑布边缘飞一般的跳了下去!

灵殇手中拽着的藤蔓如灵蛇般,随着纪由乃的跳下瀑布,飞速拉扯。

“诡儿!”宫司屿见即,心惊肉跳,心口一窒,下意识就想跑瀑布边缘去寻找纪由乃的身影,却被蒋子文面无表情冷酷至极的拦下!

“她说了,让我拦着你。”这一路,纪由乃都鲜少和自己说话,难得她主动和自己说了一句,蒋子文甚是欣慰。

“放开!”

“让她去,她没你想的这么弱。”

澎湃汹涌的瀑布水珠不断拍打在自己脸上,头朝下,纪由乃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身体直线下坠,她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浓郁的黑气所缠绕弥漫,挥之不去。

莫名熟悉的下坠感,她仿佛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

怨气缠绕间,仅靠一个“停止下坠”的念力,纪由乃就惊觉自己的身体悬空停住了!

眼前的瀑布俨然有一种银河落九天,一泄千万里的壮观气势!

隐约间,纪由乃发觉自己的视力,因附着在她身体中的黑气,变得极为敏锐,她甚至能穿过澎湃激昂的瀑布帘幕,看到瀑布后巨大空间的所在之处!

找准入口方位,她“噗通”一声,就飞撞进了磅礴的瀑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瀑布口上方,用力捏着藤蔓一头的灵殇,惊觉整根藤蔓突然绷直了!还被硬扯了三下,像暗号。

他欣喜若狂,骄傲大喊:“我姐找到入口了!准备下!”

最终,大家依次顺着那根绷直的藤蔓,进入了隐藏在瀑布后面的巨大洞穴之中。

第一个进入这的纪由乃,除了浑身湿透,安然无恙。

此时此刻,她正笔直的站在一面巍峨巨大的青石门前,手贴在石门古老而神秘的花纹上,半低垂着头,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天……万万没想到,这瀑布后面,竟别有洞天,有这么大的空间,这是把山都挖空了吗?”

洞中广阔辽绕的回荡着阿萝不敢置信的惊叹。

因水雾升腾,这里虽幽暗不见光,却神秘如仙境,雾气萦绕。

阿萝的回音还未散去,灵殇就震惊的环顾四周,仰眸望着面前顶天立地,显得自己极为渺小的巨大青石门,随处可见的兽骨兽甲,应该是有动物在这死亡后留下的。

巨大的洞**,乱石嶙峋,沉积岩倒垂。

他们一行人,并没有立刻打开那扇巨大的青石门。

而是就跟先前说好的一样,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候东皇无极的到来,把当归抢回来!

然而,在宫司屿他们设下了重重简易的陷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候东皇无极他们到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眨眼就到了天黑。

东皇无极的人影都没见到。

整个巨大的洞窟突然地动山摇,恍若地震!

不知从哪个方向,接二连三的传来了“爆破”的巨大声响!

就像是……

“有人在炸山!”

宫司屿剑眉紧蹙,倏然匍匐在地上,耳朵贴近地面。

“在另一头!山洞的另一头,距离我们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地方,是爆炸的声音!”

蒋子文眸光暗冷,警觉心大起,“人皇墓的入口不是在这吗?炸山?除了东皇无极,这里没别的队伍有炸山的能力了,难道他们没找到这,而是找到了另外的入口?”

东皇无极另寻入口,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会来这。

那当归,也就抢不回来了。

第1139章 要不是我,你看看这谁会理你

“拜无忧,人皇墓的入口,不止这一个?”

姬如尘一听东皇无极另寻入口下墓,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心底有一种极其不安的预感,就好像会失去那个呆头鹅一样的人。

怀里的鸾鸟也不安的叽叽喳喳鸣啼着,它也惶恐不安,似能感应到自己的主人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和痛苦。

“按理说,就只有这一个。”

拜无忧十分慎重的回答道。

“按理说?”姬如尘惊异,“什么叫按理说!”

“人皇墓在鬼眼峰之中,可如今,却在一处瀑布形成的帘洞内,这意味着数千万年的演变,地壳运动,地震板块断裂,这里的山脉走势完全改变,所以人皇墓会不会出现另一个入口,很难说,又或者是……”

拜无忧欲言又止,锁眉沉思,神情凝重。

“或者是什么?”

“他们找到了人皇墓大概的位置,想炸山找入口,其实找不找入口不重要,一旦炸山,找到了一个能入墓的豁口,他们就会比我们快一步进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原来比拜无忧快,但他们这炸山要是炸到了主墓或是甬道,捷足先登,会抢先我们一步?”纪由乃觉得事情越发严峻了,“那我们赶紧进去!若是被抢先怎么办?”

“不是说人皇墓中机关重重,除了你们,没人进得去吗?”

流云倒也淡定,不慌不乱,冷着脸,抱臂仰望眼前巨大的青石门,才发现,这青石门,有15个造型各异的锁孔,看来是要“钥匙”才能开启。

“东皇无极手下高手云集,要是有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的奇人,破解机关,绝非难事,如果不想让东皇无极先前我们一步进入主墓室,我们就必须赶快进去!”

拜无忧话音一落,15个天道盟成员齐聚,站成一排,笔挺大的立于巨大巍峨的青石门前,他们各自取出了贴身保管的信物,有玉佩、有戒指、有黄金扣……万分郑重的纷纷将信物嵌入青石门上的机关钥匙孔,同时按下。

骤然间,地动山摇,尘封数千年的青石巨门缓缓开启,尘土飞扬,腐朽古老的气息铺面而来,仿佛一顿被封存依旧,消失在世间相当久远的历史,即将重见天日。

在巨大巍峨的青石门打开的一刹那。

纪由乃的心脏停跳一瞬,喉咙骤然一紧,那是一种呼吸停滞的感觉。

心知自己真正的尸身,就躺在这道门后,还有一段距离的主墓室中,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尸体了。

纪由乃恍惚间,有些失神,就感觉自己的手,忽然被人牢牢握紧。

“有我在,没事。”

而一旁,见到纪由乃和宫司屿的手牢牢握在一起的蒋子文,寒眸掠过一抹黯然,转瞬即逝,恢复冷酷。

少女形象的灵殇见即,生怕蒋子文又一个不乐意,恼怒发飙,不紧不慢上前,走至自己姐姐和姐夫中间,分开了两人的手。

“我的躯壳,我的,别牵。”

成功分开两人的手后,拜无忧以及其他14名天道盟成员领路走在最前,灵殇带着他的宠物阿鲁,走至蒋子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我们,三界总局和冥界的支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我们人单势弱,你别想些有的没的,别忘了,你可是三界第一高手,一会儿可能要你打头阵呢。”

闻言,蒋子文毫不领情的嗤笑一声,在灵殇的后脑勺轻拍了一巴掌,“废话多,住口!”

“蒋子文,要不是我,你看看这谁会理你!”

灵殇脾气一上来,捡起地上的兽骨,扔向他的脑袋。

“给你惯的,走了。”跟上队伍,蒋子文宽阔伟岸的背脊笔挺,他没有回头,只是沉冷浑厚的道了一句。

-

“各位,一定要紧跟我们的脚步,千万不要乱踩这里的任何一块石板,当年建造人皇墓之初,这里设下了成千上万的恐怖机关,所以,一定要万分小心!”

拜无忧领路,走在最前。

青石门后面,是宽阔至极的凹凸不平的黑暗墓道。

有多宽?能同时容纳20个人在墓道中并排走。

他们的手电筒光线不足以照射到整个甬道的每一处角落。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弥漫着恐怖的气息。好似前往漆黑一片的地方,有一只巨大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只要他们继续往前行进,就会被无情的吞入腹中。

拜无忧的步伐很快。

他们继续在甬道中飞速穿行,因为熟知路线和各处的机关。

很快,他们的视野再一次变得开阔无比,幽蓝色诡异的光线,在他们面前的山体内部大峡谷之中,闪烁不定的泛动着。

走出甬道,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凸出悬崖平台。

只是这平台,深入山体腹中。

一道鸿沟般的深渊峡谷,挡在了他们面前。

通往对岸的路,是无数根钟乳石状,屹立不倒的石柱,它们分部在整个深渊峡谷的各处,只有准确的踩上对应的石柱,才能够安然通过这道峡谷。

并且,峡谷下泛出的诡异蓝光,形同某种极其易燃的物质。

“一步错,步步错,要是掉下去,瞬间烧的骨头都不剩。”

-

而与此同时,另一端。

炸山的东皇无极,似乎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周围群山环抱,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开满奇异花卉的神秘幽谷。

地面,一个直径2米的巨大洞窟,黑黝黝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双腿被东皇无极砍去的当归,被东皇无极的四大护法之一水护法背着,失血过多,半昏半醒的他,再一次被东皇无极残忍的弄醒。

“是不是这里!”

“龙气四溢,玄脉之地,下去……不就知道了……我又没进去过。”气若游丝,当归嘴硬嗤笑,他脸色煞白的吓人,若不是被东皇无极吊着一口气,恐怕早已身死。

东皇无极进入地心山脉腹地,准备充足。

他有高科技的设备,能够测量洞窟的深度,很快,就有手下测量完毕,禀告道:“洞底距离地面深约千尺,空气充足,下面似乎有很开阔的地界,可以下!”

第1140章 畅通无阻,和时间赛跑

东皇无极“全员恶人”在得知洞窟底部地界开阔,可下后,纷纷利用极牢固的千米长可伸缩尼龙绳速降索设备,将10只速降索的挂钩一头固定在深入泥土30米处,刚好围绕洞窟表面一圈。

第一批进入的十人,将速降索的保险设备,禁锢在自己的脚踝。

然后秩序井然,敲开液体凝固荧光棒,两个两个下跳,进入探路。

第一批10人成功进入抵达洞窟底后,会松开可伸缩的尼龙绳,供第二批进入。

在地面的东皇无极,随行跟着的地境巅峰以上高手,多达50人,还有数量极多的骷髅人,只是这些骷髅人,在无法使用灵力操纵后,就纷纷变得迟钝。

对于东皇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十几分钟过后,洞窟底端的有线局域信号,传来了微弱的频段,是有人在用很急促的声音说话。

“东皇大人……这里……危……”地下信号应该极差,没听完整,就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了。

50人,分5批进入。

东皇无极、秘瑟以及背着当归的水护法,是最后一批进入的。

身体急速下坠,四周一片黑暗,就像沿着一条地洞不断坠落,耳边只有猎猎风声,那种无法控制的下坠感,令人心生警觉。

可东皇无极的内心激动而期待。

他梦寐以求的人皇墓,他日思夜想都要得到的力量……

当东皇无极隐约可见洞底开放性的幽光照亮了一大片区域时,他听到了好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恐怖的哀嚎!

还未落地,他们最后一批下来的人,就听已经安然落地的手下高声惊呼——

“东皇大人!千万不要上桥!这是水银白磷桥!白磷自燃,水银产生剧毒!”一名提前抵达的成员惊呼出声,“来我等所立之处,这里应该就是桥的终点。”

闻言,东皇无极等几人,挂在尼龙绳速降索上,在半空用力晃动身躯,以产生巨大的幅度,最终得以稳稳安全的落在一处巨石门紧闭的平台前!

而面前不远处,衔接一条幽暗深渊的白色木桥上,烧焦毒死了5具尸体,这些尸体外焦里黑,死的透透的。

可由于修为极高,灵魂不灭,他们各自脱离已死的身躯后,依旧以灵魂的形态,飘飘悠悠的跟随在了东皇无极的身后。

面前,是一道嵌入山体的巨大青铜九龙门。

见即,东皇无极眼神示意背着半昏半醒当归的水护法上前,转而机械冰冷问当归:“门怎么开。”

止痛针的药效,暂时让当归浑身麻木,感觉不到痛,失血过多,极度虚弱的他,费力的抬起眼皮,扫了眼青铜九龙叩首门,赫然见到了那15道样式不一的锁孔,勾起唇,笑的幸灾乐祸。

“要锁的,15把……让我想想……应该就是天道盟15人,拜教授他们……没锁开不了……你要不要炸门试试?”

-

在拜无忧的领路下,众人往里一直走,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拜无忧清楚的记得这里的每一个机关、每一个陷阱。

这人皇墓里,没有什么人油尸灯,宽敞阴森的墓中甬道中,每个10米,就有一尊用黑鲛人制成的灯烛,一旦点燃,千年不灭。

而这黑鲛人,就是后来看押三界总局海底最高秘密监狱的那种凶恶退化的黑鲛。

拜无忧手里的战术电筒早已没电,这会儿,手里举着一支黑鲛人的手臂,充当灯烛照明,因为鲛人体内的黑色油脂,是可以快速引燃之物。

一边领路,拜无忧还一边笑意盈盈,和“人皇墓”n日游的导游似的,介绍道:“从我们入墓开始,一共穿越了19道青石巨门,而这人皇墓中,总共有99道样式不一的门,每一道,必须由我15人同时开启。”

“你们什么毛病?造这么多门?你的意思是,99道门,全得过一遍?”姬如尘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当归现在还好不好,脾气一急,说话也没了耐性。

而所有人都发现,自从当归被东皇无极抓走后,姬如尘的脸上,再也没了他那一贯妖魅至极的欠揍笑容,脸色阴沉沉的,像谁都欠了他800万一样。

一直跟在拜无忧身后的冷美人轻音闻言,高冷脸,回复:“99重门围绕着整座人皇墓,是指总共99重,当年造墓时,故意设成这等如迷宫一般的模样,若是按照捷径路线走,顶多碰到一半。”

姬如尘不吭声了,脸色极难看,仿佛再遇不见当归,他就要崩了。

灵殇对于人皇墓的一切,都极为好奇,只不过,他一直走在蒋子文身边,嘴上说着怕蒋子文这个老男人孤独寂寞,实则是怕这厮和宫司屿又一言不合在墓里互殴,这一路都多少次了。

“这地宫还真够大的,拜无忧你们当年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吧?”

有拜无忧带路,一路都非常顺畅,大家闲着无聊,直接聊起了天。

“主子和灵诡公主长眠于此后,我等剩下最多的便是时间,不久,也就小几百年,弹指一挥间就过了。”

阿萝惊奇的掰下了一颗黑鲛人灯烛的脑袋捧在怀里,还用小火柴,点燃了脑袋天灵盖处制成的引线,一手抱脑袋,一手任由封锦玄牵着,摇头晃脑,可爱极了。

“墓里宝贝多吗?阿萝突然觉得,这一座人皇墓,就能抵得上无量山千万座王陵古墓,稀罕宝贝一定很多了。”

封锦玄闻言,觉得头疼。

自己媳妇儿要盗自己好兄弟的墓?

“阿萝,安分。”

“不嘛,看到喜欢的想拿,阿乃肯定会同意的,是不是啊,阿乃!”阿萝说着,就喊了声一直被宫司屿牵着走的纪由乃。

纪由乃闻声,回头,捣蒜般的点了点,“看到好的都搬走,一起搬。”

宫司屿倒是无所谓,这一路,他眼里只有纪由乃,身外之物,不足挂齿,只是,他觉得纪由乃很奇怪,看似正常,可她额角浮着虚汗,鼻间挂着汗珠,手心极冷,很是反常。

一群人走在宽敞的甬道中,加快步伐。

可骤然间,地面震颤,砂石滚落,站立不稳,就听“砰”地一声!

又炸了!

第1141章 黑莲

“一定是东皇无极!这炸响比方才要更加剧烈,他一定是进来了!开不了门,他难道在炸门?”

宫司屿一行人,因巨大的炸响导致的地震,站立不稳的倒在甬道中,砂石纷纷滚落,宫司屿不忘用身体替纪由乃挡住落下的碎石,防止她被砸到。

阿萝跟个窜天猴似的,尽管甬道内摇摇晃晃,地面震颤,她还不忘上蹿下跳的在那躲落石。

灵殇被一块绊脚石绊倒,摔了个狗吃屎,吃了一嘴的灰,忙乱中,他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一个力大无比的手掌给捏住,然后无情的一路拖行。

乍一回眸,就见蒋子文拽着自己的脚丫子,头也不回的在走。

“蒋子文你干嘛!”

“拖你走。”

“你把我当人了吗!拖我走,我是拖把?”

“……”蒋子文没吭声,头也没回的送了拽灵殇脚踝的手,继续往前快步躲闪。

刚想站起的灵殇,少女形态的他,惊觉自己脚崴了,又脸朝地,摔了回去,表情顿时像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而此时此刻,流云、姬如尘和宫尤恩都在往前跑,没一个顾得上他,就连他家的宠物阿鲁,都摇着尾巴窜到了拜无忧身边,然后回头朝他咧嘴吐舌头。

“???”大难面前各自飞?

灵殇咬唇,用额头撞了地面几下,特别憋屈。

抬头是,又见鸾鸟云霄扑腾扑腾,吃力的煽动小翅膀,一路躲避落石,也从他身边飞走了。

尊严大,还是命要紧?

灵殇委屈,瘪嘴,当即高声喊:“姐!救命呐……”突然发现,没有灵力,脚崴了,自己就是个弱鸡,什么灵力排行第四,都是假的,辣鸡。

“你姐救不了你,自己爬过来。”

爆破声又响起了,紧接着,甬道内的摇晃更加剧烈。

宫司屿怀里捂着纪由乃,十分绝情且冷然道,像个恶毒的姐夫,没有感情,没有心。

灵殇一嘴的土,脚崴的他,选择匍匐前进,结果一块砖头大小的落石,不偏不倚,砸到了他的腰椎骨。

“艹”了一声,灵殇抓起地上一块圆石,朝着不远处都快走出甬道的蒋子文砸去!

“蒋子文!”怒吼。

蒋子文刚毅冷傲的宽阔背影一顿,幽幽回眸,挑挑眉,不吭声。

“救……救命呐……”灵殇选择丢掉尊严,小声嘀嘀咕咕,觉得特别丢人。

褪下外套,遮挡在自己头上蒋子文快步躲闪,飞速到了灵殇面前,居高临下,气势如王者般单膝蹲下,冷酷的寒眸蓦然染上一抹捉弄的戏谑,“叫爸爸。”

也不知道东皇无极到底在炸什么,这震响继而连三的,这甬道都快塌了!灵殇差点破口大骂,结果道口的粗话,立刻变成了:“爸爸。”

“便宜儿子。”蒋子文浑厚朗朗的低沉笑声顿时响起,拍狗头似的拍了拍灵殇的脑袋,转而横抱起少女形象的灵殇,“哦,不对,你现在是女人身,便宜闺女。”

灵殇生无可恋,两眼望甬道顶,感觉面子没了,尊严丢了,活着也没什么盼头了。

一到安全地带,蒋子文徒手将他脱臼错位的脚踝给扶正。

然后,灵殇又可以行动自如了,狠狠甩了蒋子文两巴掌后,冰若寒霜似的走了,欺人太甚!

拜无忧带着14名天道盟成员,默契非凡的将信物放入锁孔内,成功开启石门,然后招呼大伙赶紧进门。

混乱间,拜无忧镇定至极,不忘替轻音拂去身上的灰尘,继而道:“他们炸的应该不是门,若炸毁99重门的任意一道,都会产生链锁的毁灭效应,触动无限多的机关,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加快脚步,用跑的!没时间走了,目前不知东皇无极到底在哪个位置,如果他所在的地方,距离主墓室近,那恐怕真的会捷足先登!”

拜无忧说完,带头就在宽阔的甬道中快步飞走。

黑鲛人尸油灯在一触及空气后,自动引燃,照亮了甬道的每一处。

这里的甬道有很多分叉口,如同迷宫。

若不是拜无忧熟悉这儿,绝对会迷路。

大家跟着拜无忧行走的路线前进,没有踩错任何一枚石板格。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四个小时……

在连宫司屿都不记得他们到底穿过了几道巨石门时。

突然间,领路的拜无忧停下了。

一道巨大的灰黑色千斤顶闸门出现在他们面前,从外封死。

四周的墓壁上都是很精美的石雕图案,借由黑鲛人尸油灯的照明,被宫司屿牢牢牵着手的纪由乃赫然发现,这千斤顶的闸门表面,密密麻麻附着满了一种黑色的莲花植物。

这千斤顶是用罕见的巨大断金石制成的,诡异的是,石门的表面已经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这些裂纹,不是人为,而是这些黑莲的根茎造成的。

这些黑莲肆意绽放,弥漫黑暗之气,枝繁叶茂的不满了整个千斤顶闸门,很多根茎已经长到了墓壁和地面上。

“黑莲花啊?第一次见呢,好香,你们闻到没?”

阿萝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奇异莲花香,不停地盯着那妖异无比的黑莲看,眨眼功夫,就倒在了封锦玄怀中,瞳孔放大,没了意识,如同被催眠一般,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宫尤恩也倒下了。

随之,灵殇也中招,阿鲁和云霄跟着倒。

封锦玄脸色清寒凝重,拥着怀中的阿萝,发觉黑莲有致幻的能力,自己也隐隐有头昏的症状,用一根银针,猛地扎入痛穴,封锦玄才能够集中精神,下一秒,倏然就见天道盟的15人齐齐拿出了一块黑布,统一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宫司屿、流云、姬如尘和蒋子文,竟极其有默契的同时闭上眼,不看那黑莲,却依旧在呼吸。

“别看黑莲,别碰黑莲,此物无毒,致幻,我们到主墓室了。”拜无忧脸上没了笑意,万分凝重,就好像这黑莲是极其恐怖的东西,谁都不敢松懈。

封锦玄不看黑莲,凭借超凡的意志力和痛穴的刺激,赫然发觉,所有人不是昏厥就是闭眼,唯独一个人,完好无损。

纪由乃。

她甚至还想拿火去烧这些黑莲。

可是……

你见过能在火中肆意绽放的妖艳黑莲吗?

纪由乃发觉眼前开满的黑莲花,水火不侵,听着拜无忧的话,转而一朵朵把花全摘下,丢地上踩的稀烂。

结果……

第1142章 魂没了

结果地上被踩得稀烂的黑莲,瞬然间化为黑色的粉末,消失不见,转眼,那些纵横交错,肆意生长在千斤顶闸门、墓壁和地标,枝繁叶茂的黑莲根茎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了更为绚烂的黑色莲花,这些莲花,朵朵大如宽碗,花瓣黑亮,莲心泛着幽冥黑紫的色泽,极为好看,也极为神秘。

踩得稀烂的黑莲,重新长得枝繁叶茂。

这可恼坏了纪由乃。

同时,她也发现,除了不知黑莲可怕而昏迷的阿萝、宫尤恩、灵殇,还有阿鲁和云霄,其他人,无论是天道盟还是宫司屿、流云、姬如尘,都动作统一的把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或是闭上。

他们好似早就知道这黑莲致幻。

又好像认得这黑莲一般。

那么问题来了,她怎么没事?

蒙上眼的拜无忧和几个手下合力,正在从外封死的千斤顶闸门处,摸索寻找着开启这道封死闸门的开关,但由于闸门表面附着了太多的黑莲,导致他们寻找的速度极慢。

“拜教授,我帮你们找吧……”

纪由乃觉得黑莲好看,但不霍霍了,手贱踩了一朵,揣怀里,然后走至千斤顶闸门的前面,侧眸朝拜无忧说道。

“什么样的机关?”

“夫人,还是那15个造型各异的信物锁孔,应该大约在門闸的中心方位横向展开。”对于纪由乃安然无恙,拜无忧好似一点都不惊讶,听纪由乃说要帮忙,也没拒绝,勾唇温润淡笑,“劳烦夫人了。”

纪由乃一手拈着她的黑莲花,一手拨开千斤顶闸门上覆盖的黑莲根茎,很快就找到了那15个锁孔。

扶着天道门的15人一个个去触摸他们对应的锁孔后,纪由乃望着闸门上因黑莲根茎茂密生长,而四分五裂不成型的15个锁孔,犹豫半晌,道:“锁孔裂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

话落,纪由乃捧着她采摘的黑莲花,蹲身坐到了闭眼的宫司屿身边,宫司屿、流云和姬如尘、蒋子文嘴里不知在念着什么经文,眉宇紧蹙,仿佛是因这黑莲能致人迷幻,扰人心神,可纪由乃却一点都没受其影响。

她双手捧着黑莲,举在自己面前,还用手指扣了扣里面的黑紫莲心。

觉得好奇,凑近了些,蓦然觉得,这黑莲好像比自己的脸还大,且散发的奇异香味,让她身心舒畅。

可就在纪由乃拿着多比她脸还大的黑莲,凑在自己面前观赏把玩时!

刹那间,黑莲偌大的花瓣,开始无限生长,朝着纪由乃脸颊的方向包裹而去,就像吃人的食人花,瞬间整个将纪由乃的头包裹在了莲心之中。

纪由乃被吓呆了,她整个脑袋,都被黑莲包住,活像一个行走的黑莲,越是挣扎,花瓣就绞的越紧。

“救命!宫司屿!救命……”

扯不掉,也拿不下来,纪由乃感觉到自己不能呼吸了,不停地拍打身边宫司屿的肩膀。

宫司屿和蒋子文同时听到纪由乃的求救声,两人双双睁眼,避免不看任何黑莲,倏然起身,看到了被黑莲包裹住脑袋的纪由乃趴在地上,闷声喊救命。

“心肝!”

“诡儿!”

两个男人左右一边,扶起地上被花裹住脑袋的人。

可眨眼功夫,纪由乃就不挣扎了。

就像被活活闷死似的,手脚一软,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包裹纪由乃的那朵黑莲,就像是活物,自行从纪由乃的脸上下来,紧接着,周围墓壁上,闸门上,地上覆盖的黑莲,连同它们的根茎枝叶一同,开始飞速收缩。

这些黑莲,齐齐退回了千斤顶封死的闸门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黑莲消失的同一时间,阿萝醒了、宫尤恩和灵殇也惊醒了。

鸾鸟云霄和雪狼阿鲁也幽幽醒来,就像睡了一觉,安然无恙。

黑莲仿佛就是幻觉一般,完全消失在了他们所有人的眼前,如同从来没出现过,如若不是闸门上纵横交错的裂缝,所有人都会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天道盟15人将各自的信物,塞入锁孔,想开启这最后一道门。

可信物塞入,摁下后,闸门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出现了故障,又或者,是因为那些枝繁叶茂的黑莲肆意生长,破坏了闸门内的机关,导致闸门无法开启……

拜无忧脸一僵。

而他身后,宫司屿拥着附身在灵殇体内的纪由乃,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小脸,“醒醒!别吓我!”

蒋子文寒眸冷眯,见纪由乃脸色煞白,面如死灰,倏然伸手,探向了她的劲动脉,瞳孔骤然紧缩,倒吸气,收回了手,“没气了。”

“不可能!”宫司屿怒极,驳斥。

“我也觉得这不可能,可她就是没气了。”蒋子文眉宇紧蹙,他突然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时,拜无忧手掐鼻梁,头疼状,深吸一口气,“主子,门被黑莲破坏了,机关失效,门开不了了。”

“那就砸开!”

“……”没工具啊,主子。

“喂喂喂,你们!你们没感觉到,灵力在自行恢复吗?”突然,灵殇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到有无穷无尽的灵力,在重新汇入自己的灵魂之中,如汪洋大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小云,你背后的伤……恢复了。”

阿萝搓了搓眼睛,惊觉流云背后的严重烧伤,飞速恢复。

经灵殇这么一提醒。

所有人都发现,灵力恢复了。

就在黑莲撤退消失后不久,陆续恢复。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而大伙中,唯一一个恢复灵力,却不自知的人,就是宫司屿。

因为他凡人身躯无法再承载自身灵力的强大,所以他自封了灵力,暂时得以保全身躯的完整。

他脸色阴郁焦急的怀搂着“断气”的纪由乃,谁也不理,喃喃自语:“不会的,你不会有事,我们都已经到这了……还差最后一步……还差一步你就回来了……别吓我好不好?”

灵殇也知道自己姐姐出事了。

来到宫司屿身边,还未蹲身,就赫然瞳孔圆睁!

“灵魂不见了,姐姐的灵魂,已经不在我的躯壳中了,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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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3章 灭世黑莲绽放的安眠之地

“还有方才那些黑莲,都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会儿全没了?”

灵殇环顾四周,不解问。

然而,却没人回答他。

得知纪由乃的灵魂已经不在灵殇的躯壳中,宫司屿满脸阴沉无温,幽幽站起身,凤眸阴冷的瞳光,死死盯着那道阻隔了他们,无法进入的千斤顶闸门。

没人回答他,灵殇高冷的瘪瘪嘴,惊觉自己的躯壳被宫司屿放下,左眉挑了挑,下一瞬,他双眸一闭,灵魂出窍,回到了自己真正的身躯中。

灵魂躯壳合二为一的一瞬,蓝紫色的暗芒从他身躯中绽放。

摄魂摄魄的瑰丽紫眸重新睁开时,秀气精致似女子的叶眉下,眼角微微上挑,眉目冰冷如霜,高傲贵气,环顾四周,灵殇站起身,优雅的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姐夫不回答他,他就走至蒋子文身边,微仰着头,悄声问:“黑莲是什么?”

蒋子文太过高大,就算是185的灵殇站在他面前,也仅仅到他的下巴处。

闻言,蒋子文一脸冷酷的侧低眸,寒眸暗眯,语气无比凝重道:“灭世,黑莲。”

“哦……”灵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总觉得这个黑莲的名字,自己在哪听过,寻思片刻,他漂亮的紫眸骤然紧缩,倒抽气。

灭世……灭世黑莲?创世神之一无天老祖送给他姐姐的……

而蒋子文身前,宫司屿在起身后,眸光幽邃死盯那千斤顶闸门片刻,眼神可怕至极,他蓦然转身,面无表情且无温度,森冷下令:“破门。”

得令,拜无忧等人恢复了灵力,就打算用强悍之极的灵力,破开阻碍他们进入的这道千斤顶闸门。

可拜无忧他们都是灵力通天的天境高手,下手根本没轻重,要是下死力破门,谁知道这地方会不会坍塌,当即,就被灵殇给拦下了。

“东皇无极一直在炸山,这座墓的结构恐怕会极不稳定,你们的灵力太强,若这样破门,恐怕这里会坍塌,破门的事,交给阿鲁吧。”

回到自己身躯中的灵殇,饶有一种年少有为,风度翩然的统帅气势,他一手拦住拜无忧,一手朝着身后蹲立在那的雪狼阿鲁招了招手。

阿鲁她拉着舌头,十分狗腿的到了灵殇面前,任由自己主人的手掌,在它的脑袋上呼噜了两下,舒服的直吐舌头。

“撞门。”

灵殇指了指千斤顶闸门,阿鲁瞬间会意,掉头就跑向了距离他们有100米距离的宽阔甬道。

“都让开,给阿鲁让路。”灵殇轻眨紫眸,举手投足间,满是与年纪不符的沉静不乱,恍若先前那个附身于少女身体中,和蒋子文骂骂咧咧的少年,就此不复存在。

所有人都站到了贴近墓壁的边缘,齐齐望向了那甬道尽头,正在快速无限变大,转眼就从一条狼狗大小,成了庞然大物的雪狼阿鲁。

身形矫健,呈弓势,蔚蓝野性的蓝色狼眸凶悍且强大!

随着灵殇一个响指,阿鲁宛若离弦的箭般,四肢奔驰,势不可挡横冲直撞了过来!

地面在震颤,心肝在颤栗,变成庞然大物的阿鲁,猎猎冲来的气势,无比威猛。

“轰”一声!

它坚硬如铁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了千斤顶門闸上。

第一次,闸门四分五裂的裂痕无限扩大。

又一次撞击!淡淡的幽冥紫芒从缝隙中渗透出。

第三次撞击!

阿鲁整个身躯倏然撞裂了整个千斤顶闸门,它直接破门直入!

由于用力过猛,团成球状,滚了进去。

进来了!

久违的,距今已过去数千年,漫漫岁月长河中,到底过了多少个春秋,已无人记得。

当宫司屿再一次踏入这座安眠之地。

他的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成败就在眼前,他心心念念的人,要回来了,对吗?

空前壮观的主墓室,已经不能用墓室来形容,而应该是地宫。

紫雾缭绕,如同仙家所居秘境。

遍地黑莲绽放,莲心黑紫色的光芒,透着迷幻,透着鬼魅,透着邪恶神秘。

那诡异妖冶不失艳丽的黑莲丛生,仿佛置身黑莲花海。

空旷的地宫中,回荡着某种诡秘如远古梵唱,又似迷幻歌声的缥缈铃音。

24根用紫水晶雕刻而成,栩栩如生的龙腾黑莲圆柱,千年屹立不倒,呈圆形,一圈一圈,整齐的分部在地宫中,包围着不远处中央的高台,在黑莲莲心的幽紫光芒下,那些紫水晶,皆闪烁着璀璨迷人的神秘光泽。

没有金银财宝,没有传世珍宝,没有任何肤浅的陪葬物。

这个地方,就像千年前,某个男人,为了陷入永恒沉睡的挚爱,打造的安眠仙境。

回来了。

他又回到了这。

宫司屿凤眸微颤,晃着迷漾的水光,感觉心脏才颤栗。

因恢复了强大的灵力,天道盟15名成员,能够抵抗的住“灭世黑莲”所呈现的黑莲花海释放出的致幻效果。

蓦然间,腰间佩戴麒麟金刀,身穿暗红云纹黑袍的15人,齐齐激动的凌空飞起,跃过壮观的黑莲花海,飞去了那被一圈圈圆柱所包围的中央高台。

然后,他们久跪不起,闭眸,压抑了数千年的喜怒哀乐,最终化为清泪,顺着眼眶流出。

他们完成了属于他们的使命,不负重托。

蒋子文震撼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的环顾四周,最终,复杂痛苦的眸光,投向了身侧的宫司屿。

他们爱上了同一个人。

可最终,他蒋子文为灵诡做了什么?而面前这个男人,又做了什么?

恍惚间,蒋子文虽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认。

他明白了,纪由乃的出现,根本不是巧合,灵诡的回来,也不是冥冥中的注定,而是面前这个男人,花费了数千年,步步艰辛,设下的局。

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复活一个人。

比起他,口口声声说着爱灵诡的自己,又做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蒋子文明白,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输的心服口服。

在踏入这片土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没戏了。

遍布黑莲的中央高台上,静静放着一尊双人寒冰玉棺。

此时此刻,玉棺的周围,跪满了天道盟的人,在不断地磕头。

纪由乃的灵魂,就盘膝而坐在玉棺上,一手托腮,一手抱臂,冷不丁的,她轻咳的两声:“咳!那个……你们在拜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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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4章 开棺

天道盟15名成员齐齐愣住,皆仰眸,望向那抹盘膝而坐在寒冰玉棺上飘渺虚幻半透明的魂魄。

是纪由乃,又或者说,是灵诡还未彻底复苏的灵魂。

而被破开的地宫千斤顶闸门入口处,宫司屿一见到那抹万分熟悉的虚幻倩影,凤眸微微锁紧,生怕她再有任何差池似的,大步流星,朝她狂奔而去。

流云和姬如尘相视一眼,也飞快跟上,凌空低飞,跃过幽紫诡秘的黑莲花海,旋身落在了安置寒冰棺的高台台阶上。

流云赤红的瞳孔中流露震撼和悸动,环顾周围,缓缓阖上眼睛,勾唇哑然道:“原来,她死后,被帝司带到了这里……”

“诡儿没死,她只是睡着了。”

流云话音响起时,被听到的宫司屿蓦然打断,执拗深沉道。

封锦玄背着阿萝一步步迈向了地宫的中央,因这里遍地黑莲,致幻的效果更为强大,阿萝如今的灵力,根本不够她抵抗的,晕乎乎的靠在封锦玄背上,在自己布袋里找手帕,想将自己的眼睛蒙起来。

找不到手帕,就只好撕烂一只封锦玄的衣袖,遮盖在了眼睛处。

宫尤恩是最后一个进入地宫的。

他抱着那具被丢下,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尸,最终走到了灵殇和蒋子文的身边,看着不远处站在高台上的一群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震颤,更被这地宫中的景象给震撼了。

“这女尸你们不要了?”

宫尤恩抱着卫灵绾千年不腐的尸体,问道。

“这谁?和我姐这么像,我还没问你呢。”灵殇身姿修长挺拔,瑰丽的紫眸闪着冰寒疏离,他和宫尤恩并不熟,所以格外的冷漠,侧眸看向一言不发的蒋子文,捕捉到了蒋子文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和落寞,还不忘用脚尖踢踢他的小腿,问。

“一个失败品。”蒋子文沉默半晌,冷酷回道。

“不懂。”灵殇茫然。

“不懂滚。”蒋子文寒眸掠过一丝不耐,蹙眉,很可怕。

又被凶了,可这回,灵殇没生气,回到自己真身的他,上上下下将蒋子文好一番打量,他突然觉得,蒋子文很可怜。

这个男人,明明英俊至极,万里挑一,他的样貌,他的行事做派,放在神界,都是让众女神女仙痴迷沉醉的,他像个枭雄,他像个天生的王者,他有着绝对不比宫司屿或是帝司差一丝半分的成熟魅力。

可他现在,孤独寂寥,落寞苍凉,独自一人。

“蒋子文,放手吧,爱并不意味着得到,有的时候,也代表着成全,你何必作践自己折磨自己,其实你心里已经明白,没有可能了,这个时候,你不更应该期待姐姐复活之后,还会不会像千年前那般,和你情同血肉至亲?而不是一味的陷在痛苦挣扎中,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群人皆大欢喜?”

蒋子文左眉高挑,寒眸凝向灵殇,“你在说教?对我?”

瘪嘴傲娇高冷脸,灵殇偏过头去,不看蒋子文,“反正我想说的说完了,你爱听不听,我要去看看姐姐的真面目了,再见。”

话落,灵殇瞥了眼抱着女尸的宫尤恩,招呼了声:“走啊,愣着干嘛。”

灵殇双手背在身后,步态高雅,穿梭在黑莲绽放的花海中,朝着宫司屿、拜无忧他们所在的高台走去,走到半路,他发觉蒋子文并没有跟上,紫眸冰寒,不情不愿,蓦然回眸,高声冷幽呼喊:

“蒋子文!这儿除了我,真没人管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孤儿?”灵殇毒舌坏笑道。

不远处,那傲然独立在黑莲花海中的男人猛的一怔,倏然黑脸,三两步间,“嗖”一声诡风刮过,眨眼就到了灵殇面前,十分残暴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了灵殇的后脑勺上。

灵殇捂着后脑,冷哼,脸很臭。

“这儿你也只能欺负欺负我了!”断腿掐脖子断肋骨的账还没和这个男人算呢,灵殇暗想,等自己出去了,定要带着自己姐姐杀进冥界,和这个男人算总账!

想到灵诡要回来了,灵殇心里没来由的喜悦激动。

可是很快,他瑰丽的紫眸又黯然了下来,他身为三界总局副局长,却背叛了三界,犯下重罪,放跑了监狱中的重犯不说,还叛逃。

这次出去,恐怕自己难以脱罪。

到时候……

他或许,就再也见不到这些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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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由乃见到宫尤恩抱着那具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尸,走上高阶,来到高台安放寒冰棺的台前时,她倏然幽影一飘,附身进了女尸的体内。

因为灵魂形态,她总觉得怪怪的。

一有了躯壳,纪由乃从宫尤恩身上跳下,来到宫司屿面前,将方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花能吸魂,它包裹住我的脑袋后,就把我的灵魂带进了这里。”说着,纪由乃拍了拍面前寒气肆意的冰棺,“你们别看了,这虽是双人棺,但里面只有一具身躯,少了一具。”

纪由乃没说,在他们进来之前,她已经晃晃悠悠把这里逛了一遍。

一入这地宫,她心悸心慌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仿佛心脏呼之欲出,隐隐作痛,可既来之则安之,纪由乃怕宫司屿担心,并没有说。

宫司屿一直紧攥着纪由乃冰冷的手,一听双人棺中只剩一具身躯,他凤眸闪过极致的慌张,松手,在拜无忧等人的联合下,“轰隆”一声沉闷开棺的响动,棺盖被移开,里面的景象,一下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泛着幽紫光芒的黑莲花海映照下,一个穿着染血白金龙袍,披散着黑色长发的男人,安详寂静的侧躺在里面,龙袍沾染的血早已干涸变黑。

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看绝美的侧脸,便知他着震人心魂,夺人心魄的极致美貌。

他有着和宫司屿一模一样的容颜,可棺材中的男人,一身浴血奋战,满身是血的帝王打扮,而宫司屿,却是现代装束。

棺内的空间很大,完全能容纳两个人。

男人侧躺在棺中,手臂搭在他身边空无一人的位置上,像是曾经紧拥过一个人在怀中。

但是此时此刻,他身边的那个人,不见了。

“真身没了,她的真身……”宫司屿凤眸骤缩,心跳停滞一顿,下一秒,暴戾狂怒的看向拜无忧,疯了似的怒吼,“诡儿的真身呢!”

第1145章 归来

纪由乃惊呆了。

被宫司屿暴怒冷戾的样子吓了一跳。

不等拜无忧极力解释,她咬着左手的拇指指甲,用右手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那个……你别生气,还有一具在那里,她好好的,她没事,你别急……”

宫司屿猛的一怔,倏然回眸,顺着纪由乃手指的方向,赫然见不远处立有一块巨大克灵石的地方,一朵含苞待放,被众黑莲包围在其中的巨大黑莲花蕊,正绽放着奇异的花香,焕发着熠熠生辉的幽紫暗芒,在半空中缓缓旋转。

眸光阴暗的宫司屿冷眯起凤眸,眼底的暴戾渐渐褪却,像是松了口气,心又回来了。

继而,纪由乃接着解释道:“刚刚忘了说了,我先你们一步,被带进这里后,那些花就前簇后拥的把我丢进那大黑莲的花蕊中心了,我隐约见到那里面躺着一个女人,那些黑莲应该想让我的灵魂,和那个女人的身躯合二为一,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然后那些黑莲就不理我了,我就被丢在这里……”

纪由乃的语气,听上去对这些黑莲有些不满,因为她觉得,这些黑莲把她当辣鸡似的丢在这,没利用价值,就不管不顾了。

气人得很。

宫司屿扶着寒冰棺冷静了片刻,闭眸深吸了口气,他等不及了,等不及想复活他心里那个生生世世都铭刻于心的人。

他方才暴怒发飙过后,周围安静的诡异,天道盟的15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纪由乃觉得,气氛安静的诡异,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她惊觉面前的宫司屿,凤眸坚毅冰冷,倏然从自己身上几处生死大穴中拔出了好几根金针。

一瞬,灵力解封!

恐怖的柱状灵力从他头顶一飞冲上地宫顶端,爆发出了如飓风般可怕的威力,将毫无防备,站在高台上的一群人,直接后仰震飞了出去!

在场的,除了宫司屿,只有蒋子文、灵殇、封锦玄、流云未被这恐怖如斯能够毁灭一切的灵力波动给掀飞。

他们四人,除了蒋子文,其余人皆面色凝重,稳稳的立于高台之上。

“他要回自己真身了。”流云赤瞳的瞳孔焕发奇异的猩红光芒。

蒋子文面不改色,见纪由乃后仰翻飞,根本承受不住这灵力,隔空捞回了她,拎住她的后衣领,用一道黑雾般的光罩,将她保护了起来。

“疯子!到这关头,根本不管诡儿安危了。”

蒋子文冷哼,怒骂。

“非也,蒋兄,他这是等不及了,卫灵绾终究是失败品,对他来说,阿诡的灵魂和真身合二为一,才是最重要的。”姬如尘妖魅的眼眸底闪现激动的暗芒,“我的老朋友就要回来了……”

“又是失败品?你们老说失败品,失败品到底是什么?卫灵绾又是谁?”灵殇一脸茫然,看向蒋子文。

“很快你就知道了,急什么。”蒋子文瞥了眼灵殇,继而拎小鸡似的提着纪由乃,寒眸紧盯高台顶端,那个男人,渐渐离开了自己平凡普通的血肉之躯……

因为太过强大的灵力,宫司屿也就是帝司的那具凡人身躯,根本无法承受,此时此刻,随着灵力的解封,那具身躯,开始大面积崩坏,肌肤如被灼烧般焚毁,肌肉组织如同被烈焰焚烧般化为灰烬。

他强大的灵魂,最终彻底离开了他赖以生存了二十多年的躯壳,回归到了那具冰棺中,身穿白金龙袍,俊美至极的身躯身上。

在灵魂和躯壳天衣无缝的契合的一刹那!

刺眼夺目的金光从冰棺中迸发而出!

遮掩住了遍地黑莲幽紫的诡美暗芒。

冰棺四分五裂,碎了。

下一瞬,那原本沉睡于此的男人,睁开了他摄人心魂,冰冷缥缈的幽邃黑眸。

金光消失时,一个和宫司屿长得一模一样,墨发及腰,身穿白金色龙袍俊美万分的男人,如神莅临般,缓缓步下“神坛”,他像个从战场厮杀而归的王者,浑身沾满了干涸凝固的黑血,黑发飞扬,邪魅冰冷的绝美容颜浸着没有温度的绝冷,浑身上下,弥漫肆虐着一股能让众生俯首称臣的邪妄气息。

“他……他身上为什么这么多血?”

这是真正的帝司吧?自己姐夫?

灵殇愣怔了片刻,瑰丽的紫眸满是震惊,好绝一男的。

蒋子文闻声,一手拎着纪由乃,一手负在身后,冷酷深沉道:“诡儿死于三界大战,你应该读过神界神籍,那场大战,死伤无数,大部分都是他杀的,你以为?”

“……”

三界大战那会儿,灵殇还没出生呢。

所以说,弟弟永远是弟弟。

“宫司屿那具凡人身躯,被焚灭了……”流云敛眸,低语。

“无妨,若没有主子灵魂的依附,其实这具身躯,早在出生时,就已经死亡,就连这躯壳的模样,都是我照着主子的模样改的,宫司屿还是主子,主子还是宫司屿,他们从来都是一个人,具体的经过,等我们复活了夫人,有机会,我给大家慢慢道来。”

拜无忧走上台阶,温润如玉道。

见自己主人彻底归来,他眼底难掩激动。

而宫司屿,又或者说,是帝司本人,却无动于衷,用他那没有温度的冰冷眸光,扫视所有人一圈,然后凌空而起,飞向了那在半空缓缓旋转的巨大黑莲花苞。

大家都明白,他是想去把灵诡的真身带下来。

可是,就在宫司屿靠近那朵含苞待放的巨大黑莲时,“duang”地一声,就像撞到了一堵坚固的墙体,回到真身的宫司屿被黑莲周围那股无形的黑紫光罩给击飞。

那巨大的黑莲就像感知到有人靠近,要保护其中的女人,十分霸道且不讲理的把宫司屿弹飞了。

一道又一道黑紫色的暗芒,如涟漪般在半空中泛开。

不让任何人靠近。

大伙儿就见那个回到自己真身,能肆无忌惮用灵力的可怕男人,接二连三的去攻击那朵巨大黑莲,屡屡碰壁,如铜墙铁壁,根本无法靠近。

片刻后,那个俊美邪妄的男人应该是怒了,蓦然回眸,朝着身后台阶上某个冷酷狂傲的男人怒喝狂吼了一句,“还看?帮忙!”

灵殇、流云和姬如尘面面相觑。

“喊我吗?”灵殇弟弟指着自己鼻子,准备上去帮忙,却被宫司屿吼住。

“不是你!滚!”

“……”

灵殇缩回脚,就听自己“新”姐夫在半空邪肆怒喝——

“蒋子文!”

第1146章 到底是爱你,还是想杀了你

那个彻彻底底,回到自己真正身躯,在自己身躯中得以爆发的,凤眸幽寒,彻骨冰冷,且冷戾狠辣的男人,一次又一次攻击着半空中漂浮缓缓旋转的黑色巨型莲花。

他发现黑色巨型莲花就像一个攻而不破的壁垒,根本无法突破,于是,他朝着地下高台上的某个“死对头”叫嚣怒吼了一声。

因为所有人中,好像只有他的能力,能与他抗衡。

蒋子文左手拎纪由乃护着,右手负在身后挺立,忽然,听半空中那个彻底回归的男人朝着他的方向咆哮怒吼了一句,让他滚上去帮忙。

左眉高挑,仰眸诧异。

蒋子文“嗯”了一声,苍劲有力,浑厚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最深处溢出,给人一种极致的震慑之力。

下一秒,将纪由乃交给了一旁的灵殇,“护着她,我上去看看怎么回事。”然后,足尖点地,一跃而起,那气势傲然无比。

蒋子文朝着巨型黑莲飞身而上,刚巧,又朝黑莲进行了一番猛烈攻击的宫司屿,被黑莲周围形成的一道黑色屏障给弹了回来,无解。

见即,蒋子文冷嗤了一声:“蛮力不可取,你又不是不认得这花是什么。”

蒋子文说话间,整座地宫再一次轰然响起一声由远而近的炸响,顿时间地动山摇,地宫天顶上镶嵌的许多紫水晶矿石四分五裂,纷纷砸落。

是从地宫入口另一端的岩壁内部传出的。

恐怕是东皇无极又在炸山,或是炸洞口。

声音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意味着东皇无极快到这了。

闻言,宫司屿,也就是帝司,森然锐利的剜了蒋子文一眼,转而深沉愠怒,邪妄的微沉磁音寒冽响起——

“我虽不想承认,但也心里有数,她爱的人是我,可亲如兄长,如同父辈一样的亲近之人却是你,你看着她长大,看着无天亲手将灭世黑莲赠予她为法宝,又怎可能不熟悉这朵黑莲,但的确,对于这黑莲,我没办法。”

回到真身后的宫司屿,完全与蒋子文同高。

这两个男人,一个邪妄阴沉,绝冷尊贵,一个冷酷无情,孤傲霸气,绝对都是俯瞰睥睨众生的可怕存在。

身形修长挺拔,高大挺拔的宫司屿侧眸冷冷凝着蒋子文,暂时放下了和身边男人之间的芥蒂和“仇恨”,只为了在最快速度内,把被黑莲死死护在其中的少女真身夺出。

闻声,蒋子文苍凉冷笑,霸气凛然倏然翻转手腕,徒手变出了一支黑色的笛子,那笛子,正是纪由乃从前经常拿在手中把玩的黑笛诡幽。

这笛子,在那天庄园大混乱,纪由乃被他带走后,就被他私藏了起来,他一直时刻带在身上。

“灭世黑莲乃诡儿尊师无天老祖赠予的无上黑暗法宝,你的灵力与之相克,属正义,属光明,所以黑莲极其护主,绝不会让你靠近,并且……”蒋子文幸灾乐祸似的瞥了眼身旁的帝司,“你怕是有所不知,这朵破莲,讨厌你的很。”

“……”帝司剑眉高挑,凤眸森冷,隐隐有一种想上去就给蒋子文一拳,把他踹飞的冲动,可他得忍着,因为诡儿复活,还差最后一步。

但是帝司自始至终没搞明白,那朵灭世黑莲,怎么就讨厌他了?

灭世黑莲,曾是创世神之一无天老祖的无上法宝,黑莲顿生,所到之处,昏暗无光,一件能领任何妖魔鬼怪臣服的法宝。

帝司就知道,蒋子文一定有办法让这含苞待放的巨型黑莲自己开花。

下一刻,就见蒋子文飞至黑莲尖尖的花骨朵顶端,将手中的黑笛,送向了黑莲花苞顶微微开启的一个豁口中。

接着,蒋子文后仰翻飞,朝宫司屿冰冷喊:“走!”

两人同时后撤,眨眼间,就见黑笛消失在黑莲之中,接着,耀眼诡异的黑紫色暗芒自那巨大的黑莲周围如紫光普照般绽放,光芒夺目到睁不开眼!

巨大的黑莲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开始飞速旋转,飞速绽放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朵巨型的黑莲在半空中快速下沉,飞速绽开,爆发出了气吞山河般令人震撼的紫光!

见即,蒋子文浑厚低沉大笑一声,斜睨身边的帝司,挑衅道:“她除了爱你,懂她、亲近于她,与她相处最久,了解她乃至于她身边任何一件宝贝的,只有我。”

“事到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还在与我较劲,无非就是面子挂不住,我不与你计较,失恋的男人,值得同情。”

帝司勾唇邪笑,眼底浮现戾气,言语间毒舌至极,字字都能刺激到蒋子文的神经。

蒋子文寒眸冷怔,厉色冷瞥帝司半晌,就见身边男人见莲花以盛开,藏在中心的那具日思夜想的真身,已经出现,他迫不及待想飞身上前紧拥入怀。

可就在帝司与他擦肩而过时,蒋子文却冷哼一声,想到了什么令他愉悦的事。

“帝司。”

他叫住了宫司屿。

“怎么?”身姿停顿,回眸。

蒋子文唇角泛起了一抹冷厉嘲讽,颇具同情的笑意。

“我突然在想,诡儿要是醒来,她第一件事会做什么,你好像忘了,当初她是怎么死的,你好像还忘了,她临死前,和你之间发生的误会……这样一想,我突然有点可怜你了。”

“……”

帝司无言,但确确实实,他脸色白了白,似慌了。

“哦对了,小诡儿天性狠毒,有仇必报,我现在特别期待她睁眼的那一刻,到底是爱你,还是想杀了你。”

蒋子文就像个魔鬼,说的每一句话,都刺激到了帝司的神经。

惹得这个男人的幽邃凤眸底酝酿浮现了冷戾的阴郁气息,很是可怕。

帝司被蒋子文刺激的一句话说不出,暗自攥拳。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蒋子文冷笑。

“……”

伴随着黑紫色的暗芒绽放。

从半空旋落于黑莲花海中的巨型黑莲,完全绽放。

一个绝美神秘的身影,正沉睡在其中。

那一刻,所有人都包围了上去,似都想一睹那少女真正的风采。

她才是真正的灵诡。

第1147章 复活

巨型绽放的黑莲花蕊中央,沉睡而眠着一具绝美至极的神秘少女。

美的令人屏息,美的极具神秘,妖娆绝色不可方物。

十指纤纤蔻丹红,肌肤太过冷白,淡紫的光芒照耀下,如同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莹光。

她有着和纪由乃一模一样的容貌,有着一模一样的泪痣,她穿着一件华丽潋滟的紫红鬼云纹曼陀罗裙袍,裙袍上妖冶的花纹,恍若能迷幻人心的彼岸花,给人一种毒美万分,夺人心神的神秘感,更有一种不敢亵渎其身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

即便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睁开那双眼眸,依旧给人一种能够蛊惑人心,心生寒颤的可怕迷人魅力……

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

灵殇挽着纪由乃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到了莲花花蕊的边缘。

瑰丽的紫眸在见到那沉睡在花蕊中央的绝美少女的一瞬间,骤然紧缩,心脏颤了颤,这就是……他姐姐的真身吗?

纪由乃方才在他们还没进来时,就已经见到这具身躯了。

可等这身躯真正展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茫然且迷离,心脏狂跳,有一种一切都将回归它真正轨道的眩晕感,她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微微颤抖,呼吸也愈加急促。

感觉到暂时附身在卫灵绾身躯中的纪由乃情绪不对,宫司屿……也就是帝司,深沉冷然的走至她的身边,硬掰过她的肩膀,面对面,捏住她精致的下巴,让她仰视看向自己。

“诡儿,看清楚,这是你真正的身躯。”

“……”纪由乃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因为不知不觉间,她感觉有些不太妙,身体中的灵魂,好像和那具真身发生了某种感应,令她产生了极度不适的感觉。

“我知道没人会喜欢看到自己的尸体,所以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把一切都交给我。”

纪由乃心脏一紧,几乎停跳,美眸骤然紧缩间,倏然闭上,她好像幻听了,耳边响起了痛彻心扉的怒吼,激烈的搏杀,无数场景光怪陆离的闪现在她脑海中,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被人强迫从躯壳中取出。

那种灵魂与身躯强行分离的痛楚,瞬然间,让她失去了任何意识。

纪由乃倒在了宫司屿的怀中。

又或者,准确的说,是属于卫灵绾的躯壳,像一具尸体,倒在了宫司屿怀中,最终,被宫司屿摒弃。

纪由乃的三魂七魄,被他攥紧在手中。

最终,就见宫司屿冷幽幽的走向了黑莲花蕊中心沉睡的身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他手中的灵魂,狠狠的附着进了那具沉睡已久,了无生气的躯壳中。

“回魂镜。”

在纪由乃的灵魂和灵诡的真身合二为一刹那间,宫司屿幽冷深沉的开口,手朝后,伸向拜无忧,取镜。

回魂镜,一件本不该存在的还魂法宝,因为它挑战的是掌握生死大权的冥界权威,它能,复活亡灵。

“回魂镜……回魂镜……”拜大人难得不淡定了,颤抖着手,拍了拍额头,仿佛在回忆回魂镜被他放哪去了,这一刻等待了数千年,太长久,久的他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对!在苍原雪狼肚子里!”

话落一瞬,拜无忧看向灵殇,指向因黑莲致幻,而倒在不远处呼呼大睡的雪狼阿鲁。

“少帅,回魂镜在你宠物肚子里。”

灵殇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自己姐姐复活苏醒的每一幕,闻言,忙快跑至呼呼大睡的阿鲁身边,一脚踹向了阿鲁的屁股。

“醒醒!回魂镜吐出来。”

阿鲁没醒,像条死狗。

“巨型黑莲就是本体,花蕊可解幻,取一小块给它吃,快!”蒋子文像是知道很多,忙道。

吃下甜腻腻如枫糖般的黑莲莲蕊,阿鲁一下就醒了,呕了几声,连口水胃液一起,将回魂镜给吐了出来,灵殇拿起奔跑,就送到了宫司屿的手中。

这时,蒋子文似故意的,冷笑一声,不忘提醒宫司屿,“诡儿有个癖好,自己的法宝,下了禁咒,绝不会让其他任何人使用,除非,是她同意的人,帝司,你有使用权吗?”

那一刻,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某个男人俊美的背影僵了僵,晴天霹雳似的,下一秒,宫司屿面色阴森沉冷的回过头,咬牙切齿的盯着蒋子文,“难道你有?”

“我也没有。”蒋子文摊开手,摇摇头,可紧接着,指向姬如尘,“不巧,姬如尘有。”

当年姬氏一族惨遭冥府鬼神灭族,蒋子文、灵诡和亡灵君曾杀入冥府为姬如尘出气,而姬如尘,正是拿着回魂镜,才能够让自己的族人重生,却也导致他走向了被手足同胞坑害的灭亡下场。

姬如尘的脸上,再也没了魅惑天成的迷人笑容,他忧心忡忡,一直在担心当归的安危,闻言,见蒋子文指向了自己,“嗯”了一声:“是,我能用,我来。”

要是换从前的他,必然会炫耀一番。

可此刻的姬如尘,毫无兴致,一副巴不得灵诡快点醒来,然后大家一起去打爆东皇无极,把当归救出来。

于是,他大步流星走至帝司身边,拿过了回魂镜,无视帝司打翻醋坛,盯着自己的绝冷目光,那眼神,好像在说,这是我老婆,凭什么我没有你有?你算哪根葱?

姬如尘修长的手指,触上了回魂镜冰冷的玉璧,蹲下身,将回魂镜放在了灵诡冰冷的玉手之间。

回魂镜在静置灵诡真身的刹那,焕发出了淡淡温暖的紫色光芒,肆意铺展,笼罩在了灵诡的身上,如同激活。

像远古梵唱的咒语,一遍又一遍被姬如尘念动。

光芒越来越夺目耀眼。

刹那间,一股足以穿透千年岁月与漫长生命的可怕力量,在神秘古老的吟诵中,在地动山摇的人皇墓地宫中,在灵诡沉睡的真身上,一圈一圈泛动开,如波涛,如涟漪,如水滴落入池中。

沉睡已久的亡灵,仿佛听到了轰鸣般的召唤,它在复苏,它在回魂。

地宫中遍地绽放的黑莲花海,在回魂镜咒语的吟诵中,刹那消失不见,幻化成无数道暗含灵力的光芒,肆意乱窜,疯狂的回到灵诡的真身之中。

那巨大的黑莲,最终化为一朵掌心大小的暗黑莲座,绽放黑紫光芒。

就在黑莲即将没入了灵诡的眉心间,回归真身时……

说是巧,那是快,炸山炸洞的东皇无极,兴许是也发现靠近地宫后,竟就恢复了灵力!“轰”一声破响,辽阔的地宫岩壁,骤然崩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洞口。

那道黑影如闪电般飞入!

第1148章 魔鬼一样的女人,就是她。

回魂镜上纹刻的咒语,吟诵结束了。

身穿一字肩华丽潋滟,紫红鬼云纹彼岸花裙袍的少女,神秘绝美的平躺在冰冷的地面,墨发如瀑如极品绸缎,苍白的绝色容颜开始迅速恢复血色,像是快要从沉睡中醒来,令周围的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黑莲花海消失了,那朵巨大包裹住灵诡的黑莲本体也最终幻化成了一朵手掌大小的黑莲座,四溢焕发出诡秘黑暗的力量,黑莲座旋于半空,欲要没入灵诡的眉心间。

但速度快如鬼魅的黑影,却打破了一切,撞破岩壁,直捣黄龙,飞身奋力,在众目睽睽之下,徒手,抓住了那朵欲要没入灵诡眉心间的黑莲座。

刹那间,除了蒋子文,亡灵君和姬如尘,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

“东皇无极!”

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这最关键的时候!

来人浑身被黑色罩袍披风裹得密不透风,戴着黑色的铁面具,还戴着披风后的帽子。

在牢牢捏住黑莲座的一刹那!

黑莲座萦绕的黑紫浓雾瞬然消失。

东皇无极稳稳旋身落地,刚巧落在了依旧未醒,平躺在地面上的灵诡身侧前方,面对周围所有人的全神戒备,攻击姿势,他置之不理,那双黑幽阴邪的瞳孔,着迷的注视着手中的黑莲座。

“我可以感受到这莲座中蕴含的无穷力量……”

话落一瞬,那黑紫光芒消失的黑莲座,倏然诡异的焕发出邪气肆意的黑色暗芒,如同死亡降临般,倏地消失不见,就好像主动钻入了拿着它的人的手掌心间。

这一幕,封锦玄见了暗叫不好,可却见一旁不远处的蒋子文按兵不动,冷眼旁观,那看着东皇无极的眼神……就好像在同情他?

帝司有那么一刻,是想去将那黑莲抢夺回来的。

可他却赫然察觉蒋子文高深莫测的眼神,似完全不担心那朵黑莲座会被另一个人占有,紧接着,他想到什么,恍然大悟……

使用权吗?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事。

阿萝在黑莲消失的刹那就恢复了意识,惊觉东皇无极抢走了阿乃的黑莲花,抄起小拳头就想冲上去和东皇无极拼命,却被封锦玄硬拦下。

“干嘛阿玄!阿乃的花花被抢了!”阿萝不依。

“嘘,别说话,看。”封锦玄蹲身,在阿萝耳畔轻语,转而目光投向了东皇无极身后,那原本依旧在沉睡中的绝美身影。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

她的眼皮,开始有了反应。

她开始有呼吸,有心跳。

她就要醒了。

惊觉那躺在地上的华服少女复苏,阿萝捂住小嘴,震惊脸。

“东皇无极!那是我姐姐的东西……你想……死吗?”灵殇一见东皇无极捷足先登,瑰丽的紫眸瞬间暗含恐怖的杀意,冰寒如雪,咬牙切齿,刚准备出手,就被蒋子文拦下。

“你干嘛?”

“……”蒋子文没说话,只是冷冷瞥了眼灵殇,倏而将他单手拉拽至身侧,对待孩童似的拍了拍他的头,用意很明显,看戏,别多事。

而一旁,回到真身后的宫司屿,冷如寒潭,阴郁如渊,他此刻,正眉头紧锁,想通了什么,但似乎又被其他事所困扰,在惊觉仰躺在地上的华服少女赫然睁开双眼的刹那!

他瞳孔骤缩,心脏悸动的停跳了一瞬。

然后,他就听身边的蒋子文,用那冷酷透着幸灾乐祸的语调,冷声道:“醒了,好戏就要上场了。”

“……”这个好戏指的是有人要遭殃,还是他准备看他的笑话?

东皇无极不巧,刚好站在他们一行人围成一圈的中央。

也就是灵诡的身前。

在黑莲座消失没入他掌心的一瞬,他讶异了片刻,翻看手心手背,似琢磨不透这黑莲的路数,是认主了?还是被他吸收了?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周围的人不明原因的并未一拥而上,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不觉,他感觉到,背后有一股诡异的寒气,在从他的脚心,徒然升至背脊……

她醒了。

宫司屿不敢置信,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抹优雅坐起身的毒冷身影。

她光足,漂亮的玉足被华丽的紫红裙袍半遮。

不施粉黛的冷白肌肤美如仙玉。

及腰如瀑的长发如极品绸缎慵懒的披散在她身后、身前,如画卷。

绝美勾魂的侧颜透着冷感,震慑人心。

没有初醒时的惺忪朦胧,茫然不知。

没有沉睡后的虚弱无力,弱柳扶风。

她坐在那,定了三秒。

然后,那张绝美倾城,毒美万分的小脸,幽幽阴郁的转了过来,面向了他们所有人。

香肩半露,妖娆绝代。

眼角那颗泪痣冷感媚惑,紫红鬼云纹裙袍映衬的她微微上翘的杏眸仿佛晕染上了一片晦暗冰冷,将她那双蛊惑人心的妖姬双瞳,衬得冷若冰霜,深邃如渊,狠毒至极……

她缓缓站起来了。

没有一丝响动,如猫般。

然后,宫司屿、蒋子文,他们所有人都震惊,瞳孔放大的望着还沉浸在得到黑莲座的喜悦之中的东皇无极身后,灵诡勾唇,笑意冰冷,毒光尽显的附在了东皇无极的耳边,朱唇轻启,用那迷惑人心的声音,阴冷开口——

“偷我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同敲响了死亡的丧钟,如同宣告着生命的终结。

东皇无极的身后,灵诡的唇角,勾勒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鸦羽般浓密的睫毛泛动。

话落,她没有温度的瞳孔,扫视了眼前的所有人,最终,在蒋子文、流云和姬如尘的身上,做了停顿,在灵殇的身上,流露讶异,在看见帝司的刹那,眼神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感觉到自己女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种秒杀的势头,宫司屿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剧烈作痛,头痛,心痛,他难受。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沉浸在喜悦中不可自拔的某个邪恶至极的男人,突然僵住了,他浑身毫无预兆“腾”地冒出了黑色恐怖的烟雾,这黑雾,如同烈焰,开始灼烧他的全身。

他痛苦的跪地,开始挣扎,开始嘶吼。

那没入他身体中的黑莲座,重新从他身体中分离了出来,然后开始疯狂吸收他的灵力精髓。

一旁,曾是东皇无极顶头boss的蒋子文,寒眸骤缩,像是发现了什么,寒声揭穿:“你不是东皇无极。”

第1149章 柠檬精

一直被蒋子文拦在身后的灵殇,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被保护的那一方,他震惊的看着那朵掌心大小黑雾缠绕的黑莲,在疯狂吸收那黑袍男人身上的灵力精髓,一时间,震撼无比。

他自打出生在神界,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可怕如斯,霸道至极的法宝,连听都没听说过,姐姐是什么怪物?

“黑莲能吸灵力?”

灵殇偷偷地捂着嘴,精致的下颚,贴向了蒋子文宽阔的肩膀,悄然问。

“能,并且,它能克天境高手。”蒋子文侧首,低眸,冷唇勾笑,“众所周知,灵力入天境后的人,不死不灭,但它会吸走天境高手的魂魄,困入黑莲本身,让人插翅难飞。不过,它很挑,杂的不吸,弱的不吸,讨厌的不吸,灭世之所以叫灭世,是因为它是混沌鸿蒙时,暗黑至宝中的第一法宝,霸道至极,无解。”

顿时,灵殇瑰丽的紫眸,晶莹闪闪的,仿佛对自己姐姐的崇拜更深了一分,那神情,俨然一个迷弟即将生成。

这才是他真正的姐姐吧?

灵殇躲在蒋子文身后,似羞赧,越过蒋子文的肩膀,偷觑打量着不远处,正袖手旁观的少女,她唇勾毒笑,望着抢她法宝的男人,尽情的在地上痛苦挣扎,就好像在欣赏一道自己特别喜欢的美景。

不过,就如蒋子文所说,那黑莲座,就是灭世黑莲。

它不仅挑剔,还很刁钻且古怪。

那黑袍人的确不是东皇无极,却也有着天境初阶的高深灵力。

黑莲极速的将黑袍人吸成了一个人干,灵力精髓也枯竭,还一并将这人的灵魂也吸入,但似乎觉得并不可口,顿时稀里哗啦的将那些灵力,幻化成黑色淤泥般的物体,傲娇的吐了出来。

但是,黑莲很聪明,它只吐灵力,不吐魂,所以,那伪装东皇无极的黑袍人,顿时烧的连灰烬都不剩了。

那朵调皮的黑莲座,在吐出不喜欢的灵力后,悬浮在半空中,粘人万分的突然飘至灵诡周围,顽劣的围着灵诡绕圈圈,黑莲座的周身,忽明忽暗,像是在用某种方式,和灵诡交流。

接着,大伙都不敢吭声。

听到了如下一段诡异的对话。

“我知道你饿了。”妖娆冰冷女神音。

“……”黑莲座上飞下窜,忽明忽暗。

“我知道,你想打架。”灵诡摊开掌心,黑莲座落入,继续嘀嘀咕咕。

“……”

“好,你憋坏了,嗯,你很闷,可以,你很孤独……行了,啰嗦够了闭嘴。”灵诡那张绝美的小脸上,冷森森的,跟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封感,她目空一切。

黑莲座身上的暗芒一下就没了,静止,安分,乖巧。

但下一秒,它又闪了闪,应该是又说话了。

“我知道有敌人。”

灵诡侧对着众人。

除了方才那扫视审视的一瞥后。

她再也没看过他们任何人。

就像个六亲不认的祖宗,跟谁都不亲,跟谁都不熟,生冷极了。

但是,片刻后,她幽然转过身,光足,黑莲座在她周围环绕漂浮,任由华丽潋滟的紫红鬼云纹彼岸花裙摆曳地,香肩半露,莲步款款,妖娆慑人的朝着流云和手拿回魂镜的姬如尘走了过去。

她太美,美如毒花,危险而神秘。

在对上流云,也就是亡灵君赤红妖冶的瞳眸,又对上姬如尘感慨怀念,闪动水光的妖魅眼眸时,灵诡终于笑了,妖娆的美眸灿然弯起,歪头,慵懒勾唇,由于沉睡的太久,她的声音,透着一丝丝质感迷人的沙哑,酥人极了。

“你们两个,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她同时伸出,抬起左右手,轻抚上了亡灵君和姬如尘的脸颊。

赤红诡亮的瞳孔焕发异样的光彩,亡灵君瞳孔缩了缩,仿佛神经受到了刺激,额间眉心处,倏然显现出一道邪气的火焰纹。

姬如尘魅眼如丝的瞳孔深处,折射出撼动心间的绝美光彩,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泪光闪闪,勾唇,笑的绝色妖魅,又透着无限的怅然。

“我们三个约好的……生死不弃。”姬如尘开口,声音颤抖。

“嗯,永世相随。”流云郑重点头。

“所以,欢迎归来。”

几乎同时,流云和姬如尘,倾身,拥住了眼前复苏的少女。

那一刻,广阔的地宫中,回荡着他们三人余音绕梁的话音。

亦如数千年前。

山河万里,潋滟晚霞晕染天际。

三个身影,齐齐跪地,叩拜天地,歃血为盟,成为生生世世的挚友,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三人相拥半晌,最终松开。

接着,灵诡又和帝司擦肩而过,全然无视他的存在,来到了蒋子文的面前。

那一刻,众人都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回归真身后,原本邪妄绝冷,傲然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彻底遭受无视后,他僵在原地半晌,凤眸流露怨色,黑脸阴郁,侧头瞪向了身旁的蒋子文。

但是,他却一点都不敢用埋怨的目光,去看某少女,只是用一种落寞,极为受伤且黯然失神的样子,希望得到垂怜似的,卑微。

并且,帝司很显然知道自己和灵诡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误会,并且,他已经开始在酝酿如何认错了。

“变沧桑了。”

灵诡仰眸,笑望蒋子文,抬起手,帮忙将落至额际的碎发,理了理。

“没有从前那般英姿不凡,像是老了。”

灵诡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令人不敢亵渎的狠色冷意,举手投足间,极为优雅,且稳重,她身上,没有从前纪由乃那般可人温柔的身影。

可她同蒋子文说话的语调,极为亲昵,就像血浓于水的亲人,没有任何隔阂。

那一瞬,蒋子文的心颤了颤,素来冷酷无情,残忍暴戾著称的蒋阎王,笑了,是朗声浑厚,苍劲有力,发自内心的笑。

他倏然低眸,挑衅得意的斜瞥一旁已经变成柠檬精的某个男人,然后宠溺的伸手,抚了抚灵诡的头,寒眸深邃,闪着光亮,刚准备开口,帝司再也按耐不住,隐怒阴郁的俊美脸庞,布满晦暗之色,隔空震塌了那处,应该是东皇无极势力炸裂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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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0章 好好一男的,怎么就成粘狗了

帝司瞬闪到了蒋子文和灵诡之间,后踢,把碍眼的人踹走。

胸膛被猛踹,蒋子文面不改色,也不上前和帝司“互殴”,似想在某少女面前保持良好形象。

就见某个男人,匆匆捧起灵诡绝美妖娆的小脸,迫不及待的落下了好几个吻。

但却很快,挨了灵诡毒辣辣的一记清脆耳光,极度无情。

打在脸,痛在心。

帝司俊美无边的容颜染上一丝愁绪,蓦然间,众目睽睽下,紧抱住灵诡的柳腰,真诚的跪在了她跟前,清亮微沉的磁音,幽荡在地宫中,三个字——

“我错了。”

“……”

他心疼的搓着灵诡的柔荑,轻呼一口气,吹吹,极度溺爱道:“你要打,可以让别人打,不必亲自动手。”

灵诡居高临下,细眯瞳孔,低眸盯着跪在自己面前,死死抱住自己腰际不放的男人,嘴角不可见的抽了抽,香肩半露,妖娆冷漠极了。

半晌,她幽幽开口,那股子腔调,让人背脊发凉,气势十足。

“错哪了。”

染血的锦白九龙皇袍在身,他尊贵万分,眉目间的邪妄绝冷却被他收敛,依赖万分的搂着身前少女的纤腰,贴在她怀中,半闭凤眸,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和珍视,以及小心翼翼中。

“错不该让你误会我要娶你以外的女子。”

帝司不敢多言,他太了解灵诡,说多了,她也不会信。

哪怕这整件事都是个乌龙。

他想娶得,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她罢了。

那场婚礼,本就是为了她而准备的。

话落间,灵诡的思绪,好似因为面前男人真诚万分的道歉和解释,飘飞到了很远很远的脑海深处,无数光怪的景象如画面般在她眼前闪过。

帝司,也就是宫司屿见即,食指尖倏然一点自己的眉心。

取出了一缕记忆金线,让灵诡,去看他的那段记忆,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晃,场景就浮现出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入目皆是一片喜庆之色,像是有尊贵之人,即将大婚。

灵诡闭眸,回忆如潮水,涌入她大脑。

形成了虚像。

虚像中。

她看到了自己。

未施粉黛,披散着一头如瀑如绸缎的长发,穿着淡紫色如女神的纱裙,后背纹着诡异妖艳的彼岸花海纹身,面无表情的凭空出现在了一座气派却空无一人的宫殿内。

她在偌大的宫殿中,阴冷的自言自语。

“听说,你要成婚了,你是怕我去杀了你未来的帝后,才没有昭告三界,亮出她的身份吗?”

“你做得对,我的确会杀了她,我还想杀了你,得不到的东西,我就想毁了,对不起,我从不善良,还很恶毒,你应该……喜欢单纯美好的女人吧?”

虚像中,灵诡最终消失在了大殿中。

可就在她走后的下一秒,一抹身穿紫金色尊贵龙袍的男人,焦急万分的冲进了大殿,见不到他日思夜想的身影,他看样子急坏了。

“陛下,灵诡公主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您要与别人成婚,她回神界了。”

回忆结束。

灵诡依旧低眸,但小脸没方才那么阴冷了。

半信半疑,“没有别的女人?”

“只有一个你。”这么解释,应该可行吧?

“你变了。”

“……?”怎么就变了?

“你以前,不会跪我,你受什么刺激了。”灵诡微拧眉,打量着帝司俊美邪魅的绝美脸庞,冰凉的小手,触了下,似想不通,原本一个俊美绝冷,尊贵无边的男人,怎么就……一言不合下跪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躺着一具和自己模样相同的女尸,又发现,周围很多陌生面孔,倒是那拜无忧,有几分眼熟。

蒋王、亡灵君和姬如尘都是熟识,但其他人……

闻言,帝司无奈的依偎进灵诡的怀中,沉沉叹了口气。

受什么刺激了?

他受的刺激,还少吗?

她的死,她的复苏,无尽漫长的等待,为了复活步步为谋的计策……还要防着某些觊觎她的男人……怕极了再次失去,怕极了都是梦境……

“司屿,先不要叙旧,东皇无极就在那洞中,我能感知到来了很多人,都是高手,先想办法解决他们。”

封锦玄旁观了半晌,最终,不合时宜的打破略显紧张的气氛,提醒道。

阿萝忽闪着大眼睛,牵着封锦玄的手,嘟着嘴,沮丧脸:“阿玄,阿乃好像更加不认识阿萝了,阿乃也更加不像原来的阿乃,好陌生,怎么办呀,她会不会再也不和阿萝玩了?”

“……”封锦玄一阵语塞,他倒是想安慰,只是,方才黑莲吸魂吸灵力的那一幕太过可怕,他现在实在有些忌惮这个复苏的,叫灵诡的少女。

他不觉得这样的“纪由乃”会和阿萝继续做朋友……

但也不忍心让自家媳妇儿伤心,只能沉默。

“司屿?阿……乃?谁?”灵诡高挑叶眉,冷冷打量封锦玄和阿萝,看向依旧抱着自己,但在她准允下,已经起身的男人,“他们在喊你?”

“她刚醒,记忆层混乱,还需要时间恢复,所以不记得很正常,但蒋子文消除的那部分属于纪由乃的记忆,的确是回不来了。”

见即,流云在一旁解释。

重聚之后的喜悦,是短暂的。

因为他们面前,还有敌人尚未解决。

方才那个黑袍人,的确不是东皇无极本尊,而是有人伪装的。

而真正的东皇无极,此刻正藏身于那幽暗,落满碎石的漆黑洞内。

他着实被方才那黑莲法宝的威力给惊住。

一时间,在寻找夺取之策,才迟迟未现身。

但是很快,他想到了计谋。

于是,一把拽过了被人背着的当归,倏然震飞堵住了洞口的碎石,狠狠将浑身是血,双腿被卸的当归,朝着姬如尘、灵诡和流云的方向,扔了过去!

当一个血淋淋,没了双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身影,从天而至,在快摔地的前一秒,被眼疾手快的姬如尘稳稳接住。

在见到当归虚弱的仅剩半口气,命悬一线的刹那。

姬如尘目眦欲裂,他呆住了,双手颤栗。

所有人在见到当归的一瞬,都炸了。

“东皇无极——!”姬如尘从未用寒冽暴怒的声音怒吼出口,“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他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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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1章 被媳妇儿狠毒的剜了一眼,心里苦

恢弘壮阔的人皇墓地宫中,紫水晶圆柱,宛若水晶王宫,神秘莫测,黑莲花海消失,无数盏用黑鲛尸油做成的一人高灯盏,引燃了烛心,闪烁不定的照耀,形成忽明忽暗的昏黄光线,将东皇无极缓缓走入的影子,投射在四周高阔的岩壁上,宛若张牙舞爪,肆无忌惮的魔鬼。

他身后,很多奇装异服的人,跟着一起出现了。

浩浩荡荡的从那被炸出的幽深洞口走出,成群结队,黑压压一片,如同军临城下,那些人,满身邪佞黑暗之气。

东皇无极领头在前,最终,停在了距离灵诡、姬如尘50米开外的地方。

他裹了一身密不透风的黑色斗篷,巨大的兜帽将他的脸部遮盖的严严实实,只能隐约见到棱角分明的冷硬下颚,他少了半截手臂,用铁钩代替,浑身笼罩着一股阴邪,仿佛能唤起人内心最黑暗的恐惧感。

当归奄奄一息的被姬如尘搂在怀中。

他没了双腿,看上去,只剩上半身,残酷无比,触目惊心,浑身是血,手臂、脖颈以及脸颊,都是青紫的血瘀和伤口,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了人形。

姬如尘撕心裂肺的怒喝挥之不去的萦绕在地宫上方!

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冲上去和东皇无极拼命!

姬如尘,如果有一天我会死,你会不会伤心?

姬如尘,我死了,你会忘记我吗?

如果算一卦,代价是要我的命,那你还要我算吗?

……

姬如尘满脑子发蒙,耳中不断回想起怀中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心脏仿佛被恶狠狠的拉入了地狱,万劫不复,他承认,他心疼了,岂止是疼,是万箭穿心的剧痛!

帝司紧紧环着灵诡的腰,不松。

他侧过脸,凤眸晦暗阴沉的凝视着遍体鳞伤,被砍断双腿的当归,下意识的握起了拳头,绝冷的俊美容颜,彻骨的寒,看上去浸着狠厉绝断……

当归,这个孩子,早就像一家人一样,融入了他们这个大家庭。

帝司清楚的记得,在他还未苏醒,还是宫司屿的时候,这孩子,曾亲近的拿他当大哥一样尊敬……

可如今,被东皇无极折磨成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绝不能忍!

忽然间,当归的残躯在姬如尘怀中消失了,像烟一般,挥发,不见了踪影。

姬如尘慌了,伸手去捞,却一场空。

“阿呆……”

“阿呆去哪了……”

“在那。”一旁,流云伸手,指向不远处被一个少年背在后背的当归,话落,一把牵制住姬如尘,死死禁锢住他的手臂,生怕姬如尘会朝着东皇无极冲去。

原来,方才姬如尘抱的当归,只是一个有真实形态的傀儡,假的。

真正的当归,还被东皇无极囚在他那。

姬如尘顺着流云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他看到了那个先前伪装当归的傀儡师少年,更看到了被那少年背在肩上的当归。

目光下移,望向了当归的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姬如尘被流云分离拉扯着。

终究忍不住发出一声困兽般绝望、愤怒、心痛的悲吼,颓然的挣扎,“放开我!”

“冷静点!”

“冷静不了,他还那么小!他是因为我们才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我答应照顾他,我答应对他负责,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如果当归那是那个四处为家,潇洒俊秀的小道士,如果他没有跟他们一起深入虎穴,来到地心山脉,那他就不会有事,不会被东皇无极折磨成……成一个没了双腿的“人质”。

因为姬如尘的绝望嘶吼,灵诡毒美妖娆的小脸上浸满令人望而生畏的寒色,泪痣透着极致的冷感,眸光高傲冷然,轻蔑幽深的瞥向了不远处站着的那黑衣神秘人。

她的腰,一直被帝司环着,不放,霸道极了。

“你松手。”冷淡的轻拍了下身侧男人环住她纤腰的手臂。

宫司屿,也就是帝司不肯松,牢牢圈着,冷眯凤眸,凑近灵诡,俯首,额际贴向了她冰凉芳香的额角,低语,呢喃:“亲我就松。”

下一刻,灵诡很毒的剜了帝司一眼,缥缈空灵的冷音响起,“你觉得现在是时候吗?”

“……”必然不是的,帝司心里明白,可他就是想。

薄唇紧抿,板起脸,浸着不悦和肃冷,狠厉的剜了不远处的东皇无极一眼,帝司见灵诡不愿主动,鼻音冷哼,俯下头,蜻蜓点水在灵诡的唇边啄了一口,意犹未尽,但也很识相的松了手。

同时,他目光延伸向不远处的东皇无极,勾唇邪笑。

突然有些同情那厮,又隐隐期待。

因为,他老婆凶起来,极!度!可!怕!

香肩半露,妖娆绝美的潋滟裙袍曳地,灵诡不施粉黛的容颜阴沉着,及腰如极品绸缎的墨发在后背微微左右拂动。

她幻化成黑紫浓雾,如影,骤然诡异的出现在姬如尘和流云的身边,那速度,快的根本捕捉不了。

她感觉到了姬如尘的伤心和痛苦,纤纤柔荑伸出,搭在了她好朋友的肩膀上,莞尔淡笑,妖娆温柔,似安抚,“那个孩子,是我们的人,对吗?”

她的记忆是混乱的。

她不认识周围的很多人,但看上去,他们似乎从前都和她,和帝司亲密无间。

灵诡暂且不去过问,也发觉了那个被卸了两条腿的清秀孩子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那似乎是个方术士。

姬如尘沙哑的“嗯”了一声,妖魅的眼眸满是暴怒的红血丝。

“无妨,我去替你把他抢回来。”

“他们人多势……”

众字还未出口。

灵诡就幽然转身了,单枪匹马的,带着她的那朵黑莲座,闲庭信步似的朝着东皇无极方向款款而去,黑莲一直像只苍蝇似的,不停在她周围晃悠乱转,像是在和灵诡说话,又一副迫不及待想打架的样子。

不远处,东皇无极深沉镇定的见一个与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眼含毒光,妖娆款款,冷若冰霜的朝自己走来。

那神态,那举止,那眼底的毒色,让东皇无极确信,她绝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纪由乃!又或者,根本不是!

第1152章 因为我有绝对的资本……

他看不透她的深浅,更忌惮她身边那朵悬浮半空的黑莲座。

眼见那妖娆阴冷的身影越走越近,且势不可挡。

东皇无极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抬起,伸出,金属质感的冰冷寒音乍然响起:“停。”

可灵诡恍若未闻,慵懒勾唇笑的诡异,大步流星,越靠越近。

“你再多靠近一步,我就亲手焚了他的灵魂。”

东皇无极金属质感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他倏然从身侧秘瑟的后背,拎起了奄奄一息的当归,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身后不远处,惊觉当归被扼住喉咙,姬如尘惊呼,痛惜!

“哦?”毫不理会,灵诡顿住脚步,但已距东皇无极仅剩十米,她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歪头,诡笑连连的盯着东皇无极,仿佛她才是那个更加可怕的存在,慢条斯理,森然妖笑,“你这是……在恐惧吗?”

松垮的黑色兜帽下,戴着黑色铁面具的东皇无极身形一顿,他僵住了,透过面具孔,看到了不远处女人正恐怖诡笑的歪头打量着自己。

他竟莫名的觉得瘆人……

这纪由乃是怎么了?

怎么变成……

“你把那孩子给我,我可以考虑让你选一个死法。”

灵诡幽幽朝东皇无极伸出纤纤玉指,媚惑的勾了勾,轻笑。

“猖狂!”东皇无极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方才那股背脊瘆人的畏惧,如同错觉,下一秒,就可笑至极打断。

“因为我有绝对的资本……”双手抱臂,香肩半露,灵诡软若无骨的慵懒站那,裙摆高开叉,雪肤长腿若隐若现,气场八米高,“让我猜猜……你想要这朵黑莲?可是,你又忌惮它的力量,你现在正在纠结,如何才能拥有它,所以你出现,应该是想到了对策吧?”

顾盼生辉的冷感美眸笑眯起,灵诡的眸光毒辣,那双眼睛,仿佛早就看透一切,看透东皇无极心底的想法,没人能瞒得过她,她才是那个能够玩弄人心的主啊。

东皇无极没有心思和眼前这个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却完全判若两人的女人继续周旋,他扼住当归的手,松了,将当归扔还给了身后的傀儡师秘瑟,经由身后的随行者,扛过一个便携火箭筒发射器,看向了不远处一座焕发白色萤光的巨大羊脂色“假山石”。

东皇无极在靠近地宫时就赫然察觉,自己的灵力恢复了。

他知道,这地宫中必然有什么东西,能够克制封灵石和海枯石的效用,能让灵力恢复。

但这辽阔的地宫中,除了紫水晶的圆柱,黑鲛尸油灯,寒冰棺,一眼望上去,空空如也,完全不像一个帝王该有的金碧辉煌,宝藏无数,唯独那尊矗立在那的巍峨山石,极为独特。

他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一种名为克灵石的东西。

古籍记载,万物生生相克,而这克灵石,恰巧就是封灵石和海枯石的最大克星,一旦有它存在的地方,失去的灵力,就会重新恢复,极为神奇。

东皇无极知道宫司屿的厉害。

先天之境,又不受任何灵力攻击的伤害,那个男人,简直强到无解。

再加上蒋子文、灵殇、封锦玄,亡灵君。

这些在三界灵力排行榜前五的人齐聚,他东皇无极这里的人就算占尽了人数优势,也只能占到一丝丝的便宜。

所以,他打算铤而走险。

他想要那黑莲座,而那黑莲会吸灵力,但是他想,倘若克灵石不复存在,是不是那黑莲就会暂时无用?

扛着火箭炮,浑身黑衣所遮,戴兜帽的东皇无极,不由分说,瞄准远处巨大的克灵石,扣下扳机。

“嗖”一声!rpg的绿色火箭炮势如破竹般猛然冲向了那克灵石!尾部飞旋冒烟,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

地面震颤,火山雷鸣!

巨大的反冲力掀起了灵诡华丽潋滟的裙摆,露出了雪肤纤长的美腿,她墨发飞舞,毒冷的眸光骤缩。

本该被气浪卷飞的她,却屹立如泰山不倒,纹丝不动,只是叶眉微微一挑,瞅了眼东皇无极,又讶异的望了眼被炸的粉碎的克灵石,妖娆勾人的轻咬着拇指的蔻丹红甲,满眼新奇兴奋与喜欢。

她回过神,看向了帝司,也就是宫司屿。

“那是什么?我也想要。”遥指东皇无极方才发射的rpg,灵诡一副爱极了的样子,指着让帝司也给她去弄一个。

灵诡的记忆层混乱,她没有任何现代的记忆,所以,不认识东皇无极,不认识rpg,委实正常。

“那不是玩具,诡儿。”帝司扶额。

“要。”灵诡美眸满含期待,娇娆极了,可眼底深处,却是威慑,似在威胁,你给不给我弄一个来玩。

“诡儿……”哭笑不得。

“我说,我也想要。”没有笑容,美眸冷眯,透着毒光。

“给!回去给你弄几个玩好吗?”语气宠溺至极,微沉磁性,帝司望了眼被黑烟浓雾包围,四分五裂,萤光暗淡,缓缓消失的克灵石,惊觉自己的灵力,开始渐渐衰退,减弱,他暗惊,看向蒋子文,“你也?”

“嗯,不能用。”蒋子文颔首,寒眸警惕。

蒋子文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灵诡佯装大惊小怪,半捂嘴,嗔道:“我的灵力怎么不见了?”可话语间,她眉眼暗藏杀机,透着隐隐的兴奋,仿佛一场杀戮盛宴,即将开始。

东皇无极闻声,得逞冷笑,“rpg里装填了能够腐蚀矿物质,岩质的酸性物质,毁了克灵石,谁都无法使用灵力,这不就很公平了。”

东皇无极见到那朵一只漂浮萦绕在少女周围的黑莲座,在克灵石被炸碎,失去萤光的刹那,就消失黑紫光芒,掉落地上,枯萎状,勾勒起一抹森冷阴邪的笑,仿佛即将拥有。

不远处,粉碎的克灵石表面,的确在快速被某种酸性物质快速腐蚀,火光中,黑烟滚滚,很是呛鼻。

“你很得意嘛……”

灵诡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掸了掸落下的黑烟灰,毫不在意地上枯萎衰败的黑莲座,当垃圾似的将黑莲往一旁一踹。

下一秒,就见东皇无极的身侧,他的四大护法之一,水护法正拿着一把改装后的三头棱角箭簇枪,瞄准灵诡纤细的天鹅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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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3章 别碍事

下一秒,就见东皇无极的身侧,他的四大护法之一,水护法正拿着一把改装后的三头棱角箭簇枪,瞄准灵诡纤细的天鹅颈。

那三棱角箭簇后,连接着一根透明胶管,里面,静静流动着一种银色物质。

宫司屿,也就是帝司,一眼就认出了那东西,水银。

一瞬,他倒吸一口凉气,心口骤紧,东皇无极要干什么?

他拿装有大量水银的箭簇对准诡儿想做什么?

他心底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他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把这么个宝贝一样的人给复活了,要是再出差错……

而这时,许久未开口说话的宫尤恩,惊觉东皇无极的人拿出了装有水银的箭簇对着自己表嫂,他惊恐的拽住帝司的衣袍,“表哥!表哥!”

“说。”

“那个水银箭簇……千万别让表嫂被那东西伤了,我跟你讲!在西方,一些得知神或死神存在的异类,他们想方设法的想超越神,困住神,他们追求卓越的科学技术,研究出一种能够克制……”

“长话短说,别废话。”帝司拧眉,打断。

“箭簇中的水银一旦进入人体,剧毒无比,它会渗透血管静脉,进入心脏,进入大脑,就算表嫂不死,也能完全克制镇压,将其禁锢,这是对付神的一种绝佳办法!表嫂会受伤的!”

宫尤恩话落一瞬,听得明明白白的帝司和蒋子文,因灵力再次丧尸,却互不相让,争先恐后的疯狂朝着灵诡的方向跑去,刚准备同时大吼——

刹那间,那不远处的护法,勾唇阴笑,按下箭簇的发射器,一根连接着水银胶管的箭簇,刺破空气,“嗖”地射向了灵诡的脖颈喉咙中心!

灵诡半低垂着头,依旧在摆弄她腰际裙摆上的漂亮流苏。

帝司吓得心脏停顿,蒋子文瞳孔骤缩,吓得倒吸气。

可骤然间!在箭簇即将刺破灵诡喉咙,距离她脖颈只差一寸的距离时,灵诡突然阴冷抬眸,毒笑着,晃影间,徒手捏住了欲要刺入喉咙的箭簇。

紧接着,东皇无极身后,又有三人,拿出装有水银软管的箭簇,同时瞄准灵诡,以及她身后几步之外的蒋子文和帝司。

同时将箭簇发射!

“你们两个,没灵力就别碍事,走!”灵诡很是薄情,冷冷娇喝,嫌弃万分的瞥向了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俊美无比的男人,同一时间,她旋身而起狠厉飞踢,裙袍翩飞如蝶翼,身影轻盈至极,一脚踹飞了那朝帝司刺去的箭簇,又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死死捏住了朝蒋子文飞窜而去的另一支箭簇。

下一秒,她眸光毒辣,不忘催促,“滚一边去!”

被吼了,帝司身形一怔,几乎和蒋子文同时转身返回,特别服从,毫无怨言。

“她先救的我。”冷瞥蒋子文,勾唇得意。

“神经病,同时救的,在诡儿心里,我与你的分量,是一半一半。”蒋子文双手背在后,反驳。

“我比较重要。”

“我。”

“呵!等这事儿完了,让她亲口说!”

“可以。”

回到队伍中,蒋子文迎面就见到灵殇紫眸黯然失色,可怜巴巴的绞动着他的衣角,咬着嘴,满是哀怨,见蒋子文走了过来,隐怒委屈,“姐姐为什么不理我。”

蒋子文赫然高挑左眉,从没见过灵殇如此委屈可怜的模样,倒是觉得稀奇,这还是那个三界总局不可一世的少帅吗?

“你说,为什么!”

灵殇盯着蒋子文,紫眸狠狠一瞪。

“她没空理你,她自己都搞不明白,记忆都是乱的,记得的人,就这么几个,那会儿你根本没出生,她怎么理你?”

“……”灵殇想想也是,暂时不哀怨了,只是我见犹怜,惆怅的叹了口气,露出迷弟的神情,歪头,毫无芥蒂的靠在蒋子文肩膀上,赞叹,“姐姐真厉害啊……”

“……”

“我有这样一个姐姐,突然觉得好幸福……”

“……”蒋子文别过头,垂眸,凝着靠在自己肩膀上,和灵诡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五官更富有英气的绝美少年,冷冷一笑,伸出手指,抵住灵殇的太阳穴,将他的脑袋,推开了。

“靠一下,站累了,我是弟弟,你要让着我,不然我和姐姐告状。”

“……”

灵诡左右柔荑攥紧飞射而来的箭簇,还有一支,掉落在了地上。

箭簇尾部的水银胶管,被她扯断,地上,水银正缓缓淌出。

眼角泪痣透着妖娆冰冷的质感,她半低头,嘴角勾笑,死盯着不远处的东皇无极,蛊惑人心的双瞳深邃如渊,诡美狠毒。

“我就喜欢你这种……不知死活,让所有事都变得简单粗暴的东西。”灵诡将箭簇折断,抽取其中一根,妖娆万分的将断箭充当发簪,绾起了自己的长发,接着,她捡起了被她踹到一边,掉落在地,没了灵力,枯萎凋谢的黑莲,抬手伸向东皇无极,歪头莞尔,“黑莲换那个断腿的孩子,怎么样?”

“其中有诈,你以为我会上当?”

东皇无极无动于衷,吃准事情没这么简单。

“可我还是要那个孩子,你不愿交换,那就……”话没说完,灵诡欲言又止,骤然间,她乍现一抹毒光尽显的森冷笑容,妖娆迷人的美眸,顿时连同眼白,全部变成了幽邃诡异的黑色。

刹那间,她衣袍飘袂,猎猎飞扬,掌心枯萎的黑莲,徒然好像被开启了另一种模式的开关,整个黑莲迅速复生,绽放,被一股浓重的黑色怨气萦绕。

没有灵力附着,怨气横生。

这一刻,整个人皇墓的地宫,就像瞬间被灵诡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怨灵地狱,她朝着东皇无极绽开一抹越来越诡异妖娆且森冷无比的可怕笑容。

眨眼功夫,她消失了!

化为黑雾卷云,凭空不见,连同那朵黑莲一起!

寂静无声,气氛诡异恐怖到了极点!

只能听到所有人加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都在找灵诡的身影。

她隐身了吗?

她去哪了?

为什么克灵石被摧毁了,她还能如此厉害?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戴着面具的东皇无极左顾右盼,镇定不乱,却心神不宁,他背脊的寒意越来越浓重,他找不到那抹消失的身影。

而就在这时!

命运的魔爪,仿佛扼住了他颈部的喉结。

一个森然诡毒的笑容,骤然出现在他面前,毫无预兆。

“啪嗒”一声,东皇无极的铁面具掉了。

下一秒,朝他露出诡毒笑意的少女又化为黑雾消失不见,衣摆掀起,发丝拂动,一阵诡风刮过的功夫,秘瑟肩上背着的断腿小道士不见了。

当灵诡再显真身时,已在东皇无极30米开外,朝后,将当归扔向了身后不远处的姬如尘,“接着!”

第1154章 反派就要靠比他更可怕的反派来干掉。

深度昏迷中的当归,就这样被灵诡轻轻抛向姬如尘。

姬如尘费力飞身,牢牢接住,朝灵诡投以一抹万分感激且激动的眼神,“谢谢,阿诡……”

“你我之间,何须说谢。”

三两步间,灵诡蓦然回眸,勾唇灿笑,附着黑雾怨气的瞳孔却给人一种可偶至极的直观感受。

下一秒,她旋身凌空飞起,后背生出了一对用怨气幻化出的虚空白骨羽翼,飞身上了地宫的穹顶,一时间,怨气纵横,肆意弥漫铺开!

而帝司、蒋子文他们的方向,却在灵诡弹指一挥间,迅速形成了一道淡紫薄雾般的屏障。

生怕那些人被她殃及,所以,她护住了他们。

下一秒,灵诡俯冲而下!

化为一团神秘诡异,怨杀气纵横的黑雾卷云,以势不可挡的绝杀气势,“嘭”一声!砸向了东皇无极所在的地面!

烟尘四起,地面龟裂崩坏,如同末日喧嚣。

无数的巨大石块被那团黑雾卷云掀飞而起!

地面震荡,似山崩地裂,汹涌可怕!

东皇无极势力的一干人等,全副武装,且装备完善,清一色的火箭炮筒、有毒气体弹、高科技大杀伤力武器混乱间,齐齐对准那化为黑雾的灵诡,同时发射!

震耳欲聋的惊天爆|炸骤然响起!

窜起了十几米高的烈焰黑火,看得人心情激昂,也不由为那孤身一人奋战抵抗的身影捏一把汗。

硝烟纷飞,火星流窜。

谁都看不见灵诡在哪,就只能见那一团巨大的黑雾势不可挡,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残肢断臂齐飞,哀嚎声不断!

而那些攻击灵诡的大杀伤力武器,顷刻间,被一朵黑雾缭绕,怨气缠身,正在迅速膨胀变大的黑莲,化成一个深幽如漩涡般的“恶魔巨口”,尽数吸入,吞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地宫,仿佛成了灵诡自己的战场,被她划分了不同的区域,受死区域和保护区域,看得阿萝、宫尤恩、灵殇等人鸡皮疙瘩满身,激动万分!

“天呐!阿乃好厉害!”阿萝欢呼雀跃,挥舞着拳头,拍手叫好,却被神情莫名凝重的封锦玄给拦下。

“干嘛啦阿玄!”

封锦玄没理会阿萝,只是拧眉深思,朝着帝司和蒋子文望了过去,那两个男人,皆是一脸骄傲和自豪,万分纵容的望着屏障外,以“一人之力,抵挡万人之势”,在那削东皇无极势力的灵诡。

那个女人,太强了。

封锦玄心知,她现在绝对仅发挥了真正实力的百分之十,或是更少……

最终,封锦玄还是开了口。

“司屿,蒋王,灵诡的能力……是能够同时掌控灵力和怨力?”

“嗯,怎么?”帝司侧眸对上封锦玄难以捉摸的复杂眸光。

“那灭世黑莲也有随意切换灵力和怨力的……”

“灭世原本是没有的,但是跟随诡儿后,它便有了,没有灵力供养,灭世本就进入休眠,枯萎凋谢,可一旦切换成怨力,它会迅速苏醒,且吸收无限量的怨气。”蒋子文比帝司更了解黑莲,解释道。

“所以,我可以认为,灵诡的能力,是旁门左道黑暗反派型的……而不是传统定义上的光明正义正派型……”

封锦玄心知自己这么直言不讳,绝对会得罪帝司和蒋子文。

果不其然。

帝司的脸色瞬间冷戾至极。

蒋子文眸底也浮现厉色。

两个原本水火不相容的男人,却难得站在同一阵线,异口同声质问:“兄弟,你什么意思。”

诋毁他老婆?

诋毁他宝贝?

“她比东皇无极更可怕。”封锦玄蹙眉,继而又道,“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她这样,会失控,会暴走,会成为更可怕的存在?三界总局不会容许她的存在的。”

封锦玄说的都是事实。

“诡儿本就是隶属暗黑一类的诡计之神,这不是她可以选的,世间万物,必须维持它的平衡,有黑就有白,有善就有恶,没有诡计,便不知人心险恶,没有死亡,就不知活着的可贵,人总以正义来定义好坏,可这世上,真有绝对的好坏,绝对善恶吗?”

蒋子文冷酷厉色的盯着封锦玄。

而蒋子文的一番话,让帝司微怔半晌。

因为,数千年前,灵诡也同他说过类似的话……

毕竟他自己,也曾对诡儿有过误解,有过怀疑,觉得她蛇蝎心肠,觉得她恶毒至极,明明根本不了解她,却总是将自己的主观意识带入……

蒋子文寒眸慑人无比,浑厚低沉的磁音,在灵诡恶战东皇无极势力的激烈为背景下,继而又道:“诡儿的出生,她无法自行选择,封神时,她是唯一一个被划分进暗黑众神的神帝子女,世人皆唾弃她,说她的能力是邪恶不祥的,可自始至终,她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成为她理解的英雄,她比所谓的正人君子,更加有情有义,更加嫉恶如仇,只是这一切,都被她深深藏了起来,所以,眼见不一定为真,你不了解一个人,就别妄自下定义!”

蒋子文一席话,傲然霸气无比。

他仿佛一直都以灵诡为骄傲,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封锦玄被说的哑口无言,但其实帝司和蒋子文都明白,他的这种担心没错,因为诡计之神,本就予以人天生恶人的错觉。

殊不知,蒋子文他们在这激烈争论,而不远处幻化成黑雾,耍着东皇无极一群人玩儿的灵诡,也将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霎时间,幻化成黑雾的她,重新现身。

身后,是灭世黑莲如同漩涡黑洞般的大口,正如巨型吸尘器般,疯狂吸着那些不停拿硬武攻击的“渣渣”。

灵诡阵阵蛊惑人心的娇笑响彻地宫。

她莲步款款,三两步间,只闻香风,又见虚影,下一秒,悠哉悠哉的突然出现在帝司的身后,勾魂摄魄的美眸轻眨,精致绝美的下颚磕在了帝司的直角肩上,面朝封锦玄,“你说的不错,暗黑众神全员恶人,不过……反派就要靠比他更黑暗更可怕的反派来干掉,比如,我。”灵诡纤纤食指指向自己鼻子,笑的天花乱坠。

下一刻……

第1155章 修罗场!

下一刻,灵诡再次进入她的“主战场”。

东皇无极早就不见踪影。

地宫内残垣断壁,地面倒塌的巨型圆柱和巨大墓石堆成了小山高,将许多人都掩埋在了里面,烟尘呛鼻,那朵巨型黑莲座,还张着它那巨型大口,像一个大型的吸废品机器,如龙卷风般,不断地将巨石、碎石、粉尘、武器、人吸进它那旋涡式的大口中。

那巨大的引力,仿佛没人能逃过它的吸收。

但同时,这巨型黑莲似乎脾气极大,还很淘气。

感觉到灵诡靠近,还毒舌嫌弃的吐槽了它一句:“你个吃破烂的。”

黑莲罢工了,仿佛能闹不出它此刻的表情。

一朵大黑莲花,高高的撅着不满的嘴,一脸的傲娇委屈又愤怒不甘。

吸入漩涡黑口的碎石、巨石被它“pu~pu~”地吐出,被碾碎成废铁的武器,就连吞入的人也一道给吐了出来,十分无情、果断且傲娇,根本不讲道理,通通一股脑砸向了灵诡。

花瓣合拢,好像生闷气了。

也不知这脾气,是不是随了灵诡。

灵诡倒也不怒,只是高深莫测,笑的阴冷,拍了拍黑莲的大花瓣,“闹呢?没关系,主人爱你,你随意。”

就这么轻哄了几句,黑龙花瓣的黑莲微微松动,好像又不生气了。

跟随东皇无极进入的人数,大约五六十。

绝大多数,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窜,但所有出口都被封死了,插翅难飞。

但还是有极个别,十几人尽管已经方寸大乱,却依旧对东皇无极忠心耿耿,且强迫自己镇定,寻找出路对策。

而此时此刻,东皇无极就被埋在那小山高的废墟中,可以说是恼羞成怒,狼狈不堪。

他费力的扒拉开埋在自己身上的巨石砖块,从废墟中爬出,兜帽掉落,铁面具早就不翼而飞,衣服布料破破烂烂,可以说,落魄的十分惨!

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遍布诡异纹身的光头,乃至脸颊、脖颈,都纹满了黑色的邪恶纹身,一双鸠毒般阴邪的寒眸没有温度,杀机弥漫,薄冷的唇瓣是黑紫色的,狭长的眼尾晕染了两抹黑色的阴影,看上去十分邪佞。

他死死盯住了灵诡,仰头,深吸气。

大杀伤性武器伤不了那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可怕女人。

毒气弹、火箭炮、水银箭簇……任何东西,都伤不了她!

他铤而走险,击毁了克灵石,本以为可以占尽先机,殊不知,这女人无法使用灵力,却竟能肆意操纵怨力!

还差一步!他东皇无极还差一步,就能步入先天之境,所向披靡……

可偏偏,半路出现这么一个搓杀他锐气的女人!

临危不惧,东皇无极冷静的令人发指。

他和灵诡四目相对,互相遥望,就听那女人骤然开口,勾唇讥讽嘲笑:“你修为不弱,不击毁克灵石,倒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这会儿,你灵力全失,还能拿什么来与我抗衡?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器?”

东皇无极却笑了,笑的邪佞神秘,高深莫测。

“别急……”

仿佛无所畏惧面前强大到可怕的女人。

他周围,没有被打压逃窜,依旧忠心耿耿的心腹手下,正迅速朝他聚拢,形成了一个扇形围圈,将灵诡半包围,气氛一度再一次陷入剑拔弩张的紧张。

“哦?有点意思,你还有没使出的招数?”灵诡邪笑,毒美的眸光闪着兴奋嗜血的杀戮色。

东皇无极没回答。

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铝制红骷髅标致的吸入喷雾制剂。

同一时间,他周围的十几人,也齐齐拿出了一模一样的吸入剂。

灵诡微怔,不明白那是什么。

就只见面前所有人,在吸入那黑气似的吸入剂后,头仰起,两眼翻白,脸色瞬间煞白如死尸,脖颈、太阳穴乃至浑身的青筋都根根暴起,眼皮翻白,眼圈黑紫。

短时间内,东皇无极在内的十几人,体型就像打入了某种催生剂,迅速膨胀,肌肉暴起!骨骼延伸,身形不断扩大生长,几秒间,长成了2米多高的庞然巨人,眼球爆裂,生出獠牙,吼一声,口中还会喷出某种绿色如毒气的烟雾,恶心极了。

不远处,被屏障保护起来的帝司、蒋子文赫然大惊。

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东皇无极在内的十几人,仅仅只是吸入了某种吸入剂,就竟然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巨型“怪物”,那吸入剂是什么?

身为西冥府死神的宫尤恩见即,左顾右盼,发觉大家都是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轻咳一声:“表哥,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东冥界和你们三界总局也是,那个吸入剂,叫伽马rh-440生化试剂,俗称超级战士雾化吸入剂。”

“然后?”蒋子文寒眸冷眯,看向宫尤恩。

“先前我和你们说过,西方人向往超越神,克制神的无穷力量,他们不甘平凡,但神的力量是天生的,普通人难以逾越,所以才有了东皇无极这一类,想利用生化科技,遗传基因病毒实验,量子物理,粒子加速,伽马宇宙射线等人类领域还未突破的科学技术,进一步加持在自己身上,从而获得能够和神抗衡的力量,在西方,没有灵力一说,我们简称这一类人,为异能者。”

“而东皇无极他们刚才用的,就是这一领域最新突破的研究之一,一旦吸入这种雾化制剂,那些人,就会刀枪不入,身如铜墙铁壁般刚硬!且爆发力无穷,毁灭性极大,他们能操控雷电火元素,有的更拥有不死之躯,每个人都不一样,总之……很棘手,而这些,恰巧是东冥界,你们这,没有的……”

在东方还在追求修仙修道修各种的时候……

西方已经看向未来,想用科学获取无穷的力量。

就是这个道理。

“说实话,表哥,我一直觉得三界总局腐朽死板,墨守成规,东冥界倒是比较超前,可若再不改革,仅凭那些自以为厉害的老顽固,和一群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通灵术士,东皇无极这种野心极大的人,迟早会越来越多。”

蒋子文没吭声,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伴随令人神经颤栗惊悚的惊天咆哮,18个吸入超级战士吸入剂,变得狂躁无比,刀枪不入的“怪物”,朝着灵诡一拥而上。

刹那间,整个人皇墓地宫,变成了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第1156章 剑气纵横入云霄,莲剑光寒千万里

东皇无极在内的18人,变成了形如金刚般狂暴残忍的巨人,肌肉暴起,青筋凸出,眼球凸裂,眼皮也爆出了青绿色的静脉,他们狂吼叫嚣,如泰山压顶般,扇形围圈,一拥而上将身形纤然曼妙的灵诡包围其中。

这一刻被18个庞然大物镇压的灵诡,就像一个无处可逃的困兽。

帝司甚至吓得倒吸凉气,死死揪紧蒋子文的衣袖,想冲上去帮忙,却猛地被灵诡设下的屏障给弹回。

没人看清灵诡是怎么灵巧飞窜躲过这毁灭式攻击的。

就只见她闪身上跃,几乎是踩在东皇无极以及其他变成怪物的巨人的头和肩膀,每一步都快如雷鸣闪电!忽而化为黑雾,忽而幻化人形,眼花缭乱,鬼步迷踪。

地面崩裂,大块的砖石块被震碎,四分五裂,尘土卷起飞扬,许多在场四处逃窜的东皇无极势力成员,在惊恐中,有的被殃及,活生生撕裂,有的被一脚踩的脑浆崩出。

灵诡一打18个吸入超级战士吸入剂,变成狂暴形态的巨人。

身姿轻盈灵巧,毫无畏惧,就像在耍着他们玩。

正当她不断灵敏闪避横跃,穿梭在18人间如游鱼般灵活,观察他们的攻击方式,找寻破绽和弱点时。

东皇无极凌空狂吼,飞踢来一脚,狠狠踹向了灵诡的侧腰。

灵诡几乎瞬间就感觉到侧面有人进攻,鬓角发丝拂动,一瞬,她连眼都未眨,挥臂徒手挡住那飞来一腿,但还是霎时间被巨大的推力,震得连退数步!

完全不给松懈的机会,她的后背,又一个发狂暴躁的巨人趁机猛攻,挥舞巨石般的拳头,朝着她头顶天灵盖砸去!

这力可开山的重击,若被碰到,必然头盖骨碎裂!

灵诡邪笑,眼底闪着兴奋的毒光,弯腰垂柳般柔韧极好的躲过,然后后翻跃起!纵身飞上墓壁,一个华丽的后空翻,时间仿佛戛然而止,在半空划出优雅的弧度!停顿一瞬!

“莲莲,来!”

她伸手,召唤黑莲座。

那不远处因和灵诡闹脾气的黑莲听到唤声,瞬然间重新打开了莲花瓣,悬空飞窜到了灵诡的手中,骤然化成了一柄黑莲细剑,剑气怨气横生,黑雾缭绕,邪美无比!

“不要恋战!”

蒋子文浑厚高喊,冷肃提醒!

“速战速决!”帝司清越微沉的磁音也乍然响起。

“正有此意!”

灵诡露齿妖笑,细剑朝下,双手握剑柄,奋力举起,骤然从天降,将黑雾缭绕,杀光弥漫的细剑,狠狠的刺入了距离她最近的一具暴走怪物的头顶中,然后,拔出!瞳孔无情,削去了他的头颅。

紧接着,电光火石间,手握黑莲细剑的灵诡,再一次不见了踪影,行踪诡秘,只能隐约间一道黑雾诡光,伴随着肃杀的剑气,纵横在剩余17人之间,横穿!游移!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气乱窜,幻化成一道道黑色杀光!

那气势,俨然如同“剑气纵横入云霄,莲剑光寒千万里”般势不可挡,恐怖如斯!

忽然间……

硝烟粉尘中,打斗声戛然而止。

安静的诡异,静谧的可怕。

烟雾中,一个华服潋滟,紫红鬼云纹华美神秘,绝色妖娆的身影,现身,跃然而下,利索落地。

慵懒绾起的长发松垮,眉眼毒色尽显,美如蛇蝎,莲步款款间,她收起黑莲细剑,优雅翻转皓腕,眨眼间,莲剑变回了黑莲座,像一只翩飞的黑蝶,围绕在她周围团团转。

她的身后,灰尘渐渐散了。

最后一具残缺不全的狂暴巨人哀嚎倒下。

可灵诡连看都没看,脸颊溅落了一滴血,她勾魂的用无名指沾染,抹去痕迹,然后毒美妖娆的将无名指的血珠,如抹口红般,涂上了自己的小嘴,像个毒美人,挥手拂去了屏障,走向了帝司。

最终,在他面前站定,踮起脚,用沾染他人鲜血的红唇,在面前俊美无边的男人唇角,“啵”了一口。

然后小女人似的,依偎进帝司怀中,幽幽笑问:“你真的要娶我?”

帝司喉结剧烈滑动,心底发热,久违的主动,深深沦陷不可自拔,简直心满意足。

灵诡的记忆是混乱的,她此刻还沉浸在千年前她死之前,帝司说要娶她的景象中不可自拔,完全忘了,其实他们……

“阿诡,事实上,你们已经成亲了。”流云十分老实,点点头,“我和姬如尘,还参加你们婚礼了。”

本以为灵诡会欣喜若狂,谁知,她突然冷下脸,瞳孔寒光乍现,“你说什么?我和他已经成亲了?”灵诡危险的目光盯向流云,旋即冷若冰霜的后退一步,离开帝司怀抱,勾唇冷笑,似不信,“我死了,一直躺在这,你告诉我他和我成亲?和谁?一具尸体?还是……”

灵诡何其聪明,她目光赫然投向了不远处那具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神情瞬间如结冰般可怕,“还是和那具废物一样的冒牌货结婚……”

流云闻言,暗叫不好。

一旁的姬如尘已经抱着当归维持一个姿势很久了,谁也不理。

周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帝司哭笑不得,想解释,“诡儿,你听我……”

“不听。”

“不是你想的那……”帝司想伸手去把人捞怀里,却被躲开。

灵诡的脾气十分古怪且难哄。

“别拿你碰过那种废物冒牌货的手来碰我!我嫌脏!”

灵诡小脸整个都冷了,生人勿近,毒光尽显,拒绝的十分明显。

而这时,也不知是她身后不远处,那些被她大卸八块的怪物又出了什么幺蛾子,阿萝和灵殇以及宫尤恩,几乎同时惊呼——

“快看啊!那些身首异处,四支不全的东西又开始动了!他们好像不会死,开始重新将自己身躯拼凑起来,他们好像又要……”

宫尤恩话没说完。

东皇无极的头颅,凭空飞起!见鬼似的朝着灵诡后背纤细的脖颈,张开獠牙利齿,狠狠飞来,一口咬下!

帝司眼疾手快,倏地伸手,将灵诡往怀中一揽,但东皇无极飞来的头颅,却一口咬在了他结实劲瘦的手臂上,血流四溅。

他想着,他伤了,他家宝贝肯定会心疼,会暂时不和他生气。

谁知道……

灵诡翻脸那叫一个无情,冷冷嗤笑,偏过头,嘲讽:“活该。”

“……?”

第1157章 没救了

东皇无极以及他的17个手下,同时吸入了那种能改变人体基因骨骼,名为“超级战士”的雾状吸入剂,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庞然怪物。

但在灵诡方才绝妙的连斩下,那些人,皆身首异处,四肢断裂,被大卸八块,本以为他们都会死的透透的,毕竟黑莲幻化成的莲剑上附着了浓雾般的怨气,普通人,一碰及死。

可灵诡似乎低估了这吸入剂的厉害。

东皇无极那些人,根本没有死。

他们的身躯,在复原,在重新组合。

那东皇无极轮毂大小的脑袋,更是飞上前,一口咬在了帝司的手臂上,留下了两个黑色的血洞,骇人无比。

帝司不痛不痒的拧眉,神色绝冷,凤眸眯起,伤口的黑血汩汩流出,有毒,但比起伤口的痛,灵诡对自己的态度,更让他觉得心口揪紧,很是难受苦涩。

可是,尽管灵诡很毒舌,但行为上,还是出卖了她。

高抬腿,一脚飞扫横踢,将东皇无极轮毂大小的脑袋踹飞!

东皇无极的脑袋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半圆的弧度,就听他阴邪至极的冷森寒音,在半空中乍然响起!

“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这样就安然无事了吗!”

灵诡美眸浸冷,瞥向在她耳畔晃晃悠悠的黑莲座,高声就喊:“莲莲!”

黑莲座倏地窜到灵诡面前,贴近,乖巧状。

“去把那些个破烂玩意儿都吃了,省的再乱咬人,碍眼!”

“……”叫莲莲的黑莲座原地不动,像是在和灵诡闹脾气。

但是没有人能听懂黑莲和灵诡之间的交流,只能听到灵诡说:

“你又闹什么脾气?”

“谁跟你讲是因为他受伤了我才让你去吃破烂的?”

“你觉得?你以为?是他就不行?你不乐意吃?”

“谁给你惯的臭脾气?你不是喜欢那个卤蛋头的灵力吗?吃了他,都是你的。”

……

最终,灵诡应该是没了耐心,目光狠毒阴冷的瞪了眼黑莲座。

“你去不去……”

黑莲吓得在半空缩了下,一溜烟就朝着那修罗场一般的废墟飞了过去,转眼间变成了一朵巨大如霸王花似的大黑莲,疯狂的开始“吸破烂”,那些肉块、残肢、尸体,尽数被它吸入漩涡黑洞般的花蕊中,骤然不见踪影。

“莲莲的体内,有一个黑暗空间,这些鬼东西呆里面,暂时出不来,不过,这些人灵力都不弱,灵魂不灭,想彻底让他们死,得费一番功夫,等出去了慢慢倒腾,那么现在……”

灵诡环顾四周,先是轻握住帝司的手腕,对准那两个被咬出的黑色血洞,先帮他将毒血吸出,待血变成鲜红,凝望着帝司因克灵石失效,无法使用灵力而导致伤口无法愈合,美眸眯了眯,冷冷勾唇,笑的讥诮,略显高冷。

“你们这群人,没了灵力,一无是处,就算再强,可那些海枯石、封灵石一存在,就是你们天生的克星,就像被人勒住了七寸,若想对付,总有人能想到办法治你们,所以,厉害又如何,先天之境又如何,在海枯石、封灵石的面前,你们都是一样的。”

灵诡美眸冷若冰霜,虽妖娆,却令人心生畏惧。

她幽幽的放下了帝司的手臂,却徒然被帝司反手扼住皓腕,十指紧扣,刚想开口继续解释那具和她模样相同的女尸是怎么回事,却被灵诡翻打断,避而不听。

“我说过了,别拿你碰过冒牌货的手碰我!我有洁癖。”

帝司手一僵,方才她还主动替他吸毒血,怎么转眼又翻脸不认人了?

“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漠?”

灵诡脾气的古怪和阴晴不定,他是见识过的。

她也天生善妒,占有心极强,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那就是一万个不愿意。

这也意味着,她心里,有他。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你可以复活?”

帝司有些受伤,心凉丝丝的,微微泛疼,似因为灵诡的漠视和冰冷,他心情极差,可他不敢妄自发怒,他太了解灵诡,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若跟她发火,他就等着追妻火葬场吧。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灵诡侧眸,目光挪向了一直抱着小道士,魔怔不语的姬如尘,剜了帝司一眼,“等这事儿结束,我给你解释的机会,解释不清楚,或有瞒骗,我就跟蒋王哥哥回冥界,你死都别想见到我。”

“……”他老婆一点都不温柔了。

一旁,蒋子文冷笑看戏,瞥帝司一眼,转而站到了灵诡身后,那模样,万分挑衅。

帝司差点气得七窍冒烟,见缝插针,非得隔开蒋子文和灵诡,不顾灵诡挣扎,居高临下,从后包裹住她整个人在怀中。

“做什么。”灵诡冷眼。

“抱会儿。”

“我不呢?”

“听话。”贴着灵诡额际的云发蹭了蹭,帝司声线微沉冷峻,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慑。

“……”

废墟一般的人皇墓地宫中,尸横遍地,黑莲座很挑食,它只吃了那些个被大卸八块还能复活的怪物,但其他小兵小卒的,就全然无视了。

短暂的安静,休战后的安宁,空气中的烟尘渐渐消散,慢慢的,一股寂静无声的悲伤在他们间弥漫开来。

在灵诡复苏之后,拜无忧就一直静静的站在帝司身后一段距离,不言不语,在灵诡激战东皇无极一行人时,他见当归受伤太重,忙让天道盟中的手下,悬壶济世的神医皇甫忠替他把脉诊治。

可皇甫忠一番望闻问切下来,面露凝重,迟疑的看向了拜无忧,然后黯然失色的摇了摇头。

“老头,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灵诡任由帝司圈着腰,美眸骤眯,凌厉毒冷。

“没救了。”帅老头皇甫忠站起身,回到拜无忧身后,不再说话。

流云恰巧就蹲在姬如尘的身旁,他能感觉到当归还有呼吸,但……差不多了,这孩子硬撑着最后一口气在,似乎是想撑到自己见到姬如尘……

可如今见到了,他气若游丝,昏迷着,也不见醒。

“不可能!谁没救,他也不可能没救,阿诡有回魂镜,蒋子文掌控万物生死,任何一个,都能把他救回来,你凭什么说他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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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8章 我爱你,你爱我吗?

“不可能!谁没救,他也不可能没救,阿诡有回魂镜,蒋子文掌控万物生死,任何一个,都能把他救回来,你凭什么说他没救了!”

流云不信,赤红的瞳孔浮现戾意。

皇甫忠如刺棱的平头白发直楞竖起,络腮胡子很有气势,身姿高大矫健且壮实,目光颇为威严,闻言他斜飞入鬓的白眉紧蹙,双指并拢,指向昏迷不醒的当归,怒道:“他是一个方术士!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孩子对自己做了什么吗!”

见即,拜无忧上前,单膝跪地,两指搭上了当归的手脉。

“方术士所行之事,皆太过匪夷所思,有悖常理,他们预言未来,占星卜卦,看破天机,了解这世间运转的隐藏规则,趋吉避凶!可这世道轮回,哪里是他们凡人之术士可以看破的!天命哪里是他们可以扭转的,所以自古,为什么方术士如此少?因为早死,方术士大多死的早,并非因天灾人祸,而是宿命,他们总喜欢逆大势而行,所以,都命短!”

皇甫忠道出了其中的原由。

但接着,就见拜无忧幽幽站起身,怅然垂首,“是天机命卦术,此术,一生只可使用三次,这孩子三次机会,用完了……”拜无忧玉润般的声音,颤抖着,因为他也喜欢当归这孩子,乖巧,又机灵,谁不爱?“三次,天命已料,人命也自然终结,真的没救了……因窥得天机,窥探世间运转的隐藏规则,他死后,三魂七魄会尽散,永世不得轮回,他连入冥界的资格也没有,夫人的回魂镜,只能救有魂之人,故此……”

拜无忧说不下去了,默哀,摇了摇头。

倏然间,魔怔的姬如尘,一拳狠狠重锤在了地上,他心中怒吼,绝美妖魅的眼眸满是沉痛和悲哀,当归瘦弱的,小小一只,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可是,他纵然他们拥有死而复生之力,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快速流逝。

灵诡面无表情,美眸疑惑的凝着姬如尘的悲痛的侧影。

她从未见过姬如尘这么难过,这么崩溃。

依稀记得,她死之前,这个男人魅惑天成,拥有极致绝美的容貌,他永远都在笑,笑的荡漾,笑的迷惑人心……

灵诡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又或者,她的记忆是空白的,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这个叫当归的少年,到底和姬如尘是什么关系。

“是很重要的人吗?”

灵诡仅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和拥着自己的帝司,耳语。

耳畔响起柔音,帝司闻声,心酥微痒。

“是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的人,家人。”顿了顿,“诡儿的记忆出了点问题,但是没关系,很快,等出去了,我帮你记起来,到那个时候你就该明白,当归是比亲人还要重要的成员,姬如尘、流云,我们都是一大家子……”

“那必定是要帮忙救的。”灵诡小声嘀咕,拧眉,犯了难。

“可是我们救不了,除非,姬如尘愿意学我,在数千年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克尽千难,不畏失败,复活你……”

“……”灵诡没说话,但倏然将目光,投向了某只正停在姬如尘肩膀,叽叽喳喳不停的“秃毛鸡”,这鸟,挺丑的,等等!帝司刚刚说什么?灵诡美眸震惊,不敢置信的对上身后男人迷恋沉沦的目光,数千年,复活她?

而就在这时,应该是姬如尘方才那一记拳锤重击!

当归幡然苏醒,可嘴角溢出了大量的鲜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流云屈身上前,把住了他的脉,惊觉当归的体内,五脏六腑都在大量内出血,他的生命机能开始飞速下降,快得根本无法救治。

“阿呆?”

姬如尘抱紧当归单薄瘦弱的身体,心头像是灌了铅般沉重,疼痛泛滥,早已麻木。

“姬如尘……”不知为何,当归醒后,他清澈纯净的眼眸格外的明亮,他拼命睁大眼,贪婪的打量着拥有极致美貌,比女人还要美的姬如尘,紧紧靠在他怀中,安全感满满……

“我要死了……”

“嘘,别说话。”姬如尘抚上当归冰冷的脸颊,望着他快速涣散,从明亮,又黯淡下去的眸光,颤抖着不断替他擦血,“你不会死,只要我在这,你就永远也不会死,你不是一直期待真正的灵诡是什么样的吗?看那。”姬如尘轻扼住当归满是血的下巴,帮他看向了灵诡,“漂亮吗?她血虐了东皇无极,可惜,那时候你在睡觉……等你好了,让她再给你表演一次……”

当归瞳孔发散,眼皮一阵阵发沉,努力的笑着,笑颜纯真,干净的令人心疼,他颤抖的伸出手,又无力的垂落,“真好……宫司屿和由乃,可以真正没有后顾之忧的在一起了……其实,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的……可姬如尘是老祖宗一样耀眼的人……我……我配不上……”

当归轻松的笑着,那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算表白吗?

仿佛卸下了心中的重担,再也没有了负担。

姬如尘心弦一震,他用力的将当归逐渐冰冷大的手用力按在自己脸上,“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你到哪,我就跟到哪,永远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姬如尘,我很开心……”痛苦的咳嗽两声,当归紧紧揪住姬如尘的衣襟,急促道,“可我时间不多了……我只想……只想知道……在你心里,可有我一席之地……我知道你爱的一直是由乃……可是……可是有过我吗……”

一侧,灵诡闻言,微怔,她不解的看向姬如尘,又茫然的回眸看向帝司,无声的问,怎么回事?

姬如尘热泪滚滚而落,声音发颤,心如绞痛,悲凉而绝望,他发着抖,笑的无力,最终,附在当归的耳边,低语了三个字,“我爱你……”

话落那一瞬,姬如尘恍然明白了一直以来,心里那股模糊不清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他清楚的记得,曾经,在灵诡还是纪由乃的时候,问过他一个问题。

你对当归,到底只是出于负责,还是真正拥有感情?

那时候的他,避而不答。

因为他也不明白。

可现在,姬如尘懂了。

他彻底明白了。

可代价,却是当归的生命……

第1159章 事情远远没有止于此

原来早在当初,在封家祖地那晚之后,自己对当归的感情,早已经慢慢到了不可收拾,根深蒂固的地步……

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姬如尘强忍住心中的伤痛,悲凉的凝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人,鼻尖酸楚,握紧了怀中人的手,感受着当归此刻已经冰冷的像冰块的掌心。

他的生命在流逝,已经接近尾声,他马上就……

“封家祖地那天晚上……是我这辈子最落魄……也最幸福的时刻……你知道吗?”对当归强撑着,不愿闭上眼,他怕这一闭,就永远,永远都睁不开了。

“嗯。”俯身,埋在了当归的脖颈间,姬如尘的肩膀在抖,他哭了,沙哑心痛,牵强的莞尔淡笑,声音在颤,“于我,也是。”

“姬如尘……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的家……舍不得由乃……舍不得云霄……舍不得所有人……”话到一半,鲜红的血液不断从当归的口中喷涌而出,他的衣襟被染得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他痛苦的咳嗽不断,紧紧揪住了姬如尘的衣襟,急促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我要和司屿大哥……说一句话……”

“好,我帮你把他喊来……”姬如尘眼眶通红,喉咙像是塞了一块滚烫的石头,难以下咽,酸涩痛苦,他抬眸看向了帝司,又看向了灵诡。

下一刻,彻底回归的帝司,松开了搂着灵诡的手,来到了姬如尘的身侧,俊美邪魅,且尊贵无比的他,伸手,抚上了当归凌乱的黑发,声音微沉喑哑:“我在这。”

“司屿大哥……我唤你一声大哥只因为……那时我亲手了断了我哥哥的命……你和由乃在我无家可归,落魄至极时,不计前嫌……收留了我,将我当做你们的亲人一般……衣食无忧……处处为我着想……所以,我这一生只能延用三次的天机命卦术……最后一次,给了你们……”

第一次,当归在遇纪由乃之处,为救自己的哥哥,窥破天机,却无法逆天而为。

第二次,他算到了自己的死亡。

第三次,本答应了东皇无极,替他扭转乾坤,预测终局,可当归却瞒天过海,算的,是帝司和灵诡的未来……

“你听我说……没有,还没有结束……事情远远没有止于此……”当归不住地摇头,痛苦的拧着眉,吃力的说着,“我在天机命卦术中,窥视到了未来……看到了死亡,看到了离别……看到了那些要加害由乃的人……他们很危险……”

凤眸冷凝,帝司暗惊,东皇无极势力的瓦解,并没有意味着一切的结束?还有更危险的存在,会对诡儿不利?不,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她!

“那些人……不会容许由乃这样的存在,而且……诡计之神复生、死亡之神逃窜、灾难之神逃亡、蚩尤大帝重现……黑暗众神将再一次崛起……这个世界,会大乱,三界总局最终会瓦解,我看到了生灵涂炭……看到了血流成河……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她的身上……我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和这个阴谋比起来,东皇无极……根本算不上什么。”

“好,大哥知道了。”

帝司郑重其事沉声道。

当归笑了,笑的俊秀纯真,亦如初见时,他不谙世事,乐在逍遥,四海为家以天为被地为席,了无牵挂。

“姬如尘,再见了……”

当归的瞳孔扩散,眼皮发沉,他再也支持不住了。

缓缓抬起手,想回抱住正拥着自己的男人,手在半空中发着抖,可最终,指尖从姬如尘的脸颊,一滑而过,垂落在地。

“我……”

“我也好爱你……”

可是曾几何时,我不敢说爱,你太过耀眼,而我,太过平凡。

“阿呆……”姬如尘指尖颤抖,热泪滚滚落下,“别走,求求你……”

当归没有再回答。

停止了呼吸,没有了心跳。

自古方术之士,皆命运坎坷,短命而终,他们的灵魂无**回,会烟消云散,归于天地间……

在场的所有人,静静的低垂下头,无声的默哀。

他们都见到当归的灵魂和躯壳,开始透明,开始消散,开始化为漫天如星光般璀璨的萤光,逐渐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灵诡从未见过姬如尘如此伤心欲绝,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数千年前,姬氏一族惨遭冥界灭族,姬氏一族被灭,她都没在姬如尘的脸上,见到过如此悲痛的神情。

就像失去了全世界……

就像心死了……

她蓦然伸手,将飘散在半空,化为点点萤火的残魂攥紧在了手中。

那是当归的残魂。

里面还残存着他所拥有的记忆。

灵诡缓缓闭眸,用心在感受着属于当归的那份记忆,想从他的记忆中,获取她想知道的一些讯息,获取他和姬如尘的过去。

当归残存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如电影放幕一段段闪现而过。

有悲欢离合,有喜怒哀乐,有幸福知足,有怅然若失……

姬如尘悲痛的哀嚎回荡在人皇墓尸横遍地的地宫中,震荡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当归只是凡人之躯,天机命卦术三次终结,魂亡身死,什么都不会留下。

纵然是蒋子文想破例免死,也无济于事。

就算是姬如尘想用灵诡的回魂镜救活当归,可回魂镜必须要完整的灵魂和躯壳,若没有,便无法使用。

灵诡再睁眸的时候,清冷的美眸底清明一片,她收起了复杂深邃的眸光,再一次将目光聚焦到了那只自始至终都停在姬如尘肩膀上一动不动的“秃毛鸡”上。

那是只鸟。

不知为何,灵诡越看越觉得这鸟眼熟。

当归的死,仿佛给这鸟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它整个鸟都呆了,不叫也不闹,眼睁睁的看着当归消失在姬如尘怀中,才扑棱着它那羽毛烧焦的翅膀,想去啄捞漂浮在半空当归化成的萤光,叽叽喳喳的,可怜极了。

“鸾凤雏鸟?”灵诡赫然一惊,轻念四字,恰巧落入蒋子文耳中。

“嗯,那鸟本该是我送你的礼物,却在鬼市被帝司抢去送于另一个你,哪知阴差阳错,认这孩子做了主人。”

第1160章 我没有弟弟

“……蒋王哥哥可还记得,鸾凤一族,有一个传说?”

灵诡妖娆诡美的迷人眼眸盯在那只不停在半空低飞的鸾鸟宝宝身上,见它扑棱翅膀,不断去捞空中当归消失后留下的点点星光,执着不弃,跌倒了,又飞起,它湿漉漉的凤眸仿佛浸着泪水,它好像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死了,可它又不愿去接受这事实。

灵诡一声“哥哥”,喊得蒋子文心酥,化为棉缎,软成一片,拧眉沉思片刻,点头,浑厚低沉道:“诡儿说的可是鸾凤涅槃借命重生的传说?”

“嗯,鸾凤天性孤傲,极为珍贵,而凤凰种之中,唯有鸾凤有一种奇特的本事,便是放弃自己涅槃永生的机会,烈焰浴火,将自己的命,给予它羁绊之人,说通俗点,就是放弃自己永生的机会,一命换一命,它死,羁绊者复活。”

灵诡盯着那只发疯的小鸾鸟,勾唇轻笑了声。

“我本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真是一只鸾凤,就不知怎的,如此狼狈。”

蒋子文负手而立,亲近的站在灵诡身边,面容冷峻,不苟言笑。

“只可惜,鸾凤一族天生孤傲冷漠,它未必愿意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去换回另一条命,而且……当归的问题很复杂,他属于魂飞魄散身先死,一丝半点的痕迹也未留下,连具能用的真身也没有,如何复活。”

“话说回来,我也是魂飞魄散身先死,只因真身是神躯,未毁,我又是怎么活过来的?”这个问题,打从苏醒,就一直困扰着灵诡。

她见蒋子文沉默,只是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正打翻醋坛,阴郁黑脸打量着他和灵诡的帝司。

灵诡顺着蒋子文的目光,讶异的看向了帝司,隐约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心口颤动,是你吗?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蒋子文浑然无视帝司妒忌的绝冷目光,侧过脸去,才想起灵殇一直不声不响,委屈巴巴的躲在自己的身后,不敢与灵诡相认。

人死不能复生,蒋子文对于当归,并不熟识,虽遗憾,但也并没有姬如尘那么悲伤到极致不可自拔,于是,当即立刻将灵殇拽到了自己面前,往灵诡的面前推了下。

“诡儿,来见见弟弟。”

蒋子文高大威武,气度不凡,灵殇站在他身前,就像个不谙世事的绝美少年般令人屏息赞叹,他一瞬间无措慌乱了下,瑰丽的紫眸从未有过的惊慌和羞赧,甚至近距离看自己亲姐姐的勇气,也突然没有了。

因为灵殇感觉到,和灵诡近距离面对面,他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冷慑人之气,那是一种天生就能让人臣服,让人畏惧,让人忌惮的可怕气场,不需要伪装,就能感觉到她的可怕。

灵诡侧对着蒋子文,突然听他说“弟弟”,狐疑侧眸,斜睨了眼灵殇,根本没用正眼看,嗤笑讥讽,不屑一顾,高冷毒舌:“我没有弟弟。”

虽不如蒋子文高大,可灵殇也很俊拔修长,完美至极,他就像是上苍最美的杰作,尤其是那双瑰丽罕见的紫瞳。

一听自己苏醒的姐姐,又开始不认自己了。

灵殇一阵挫败,回头抬眸看了眼蒋子文,瘪嘴,很是委屈,可又不说。

蒋子文了解灵诡,她不会轻易接受任何莫名其妙的血缘关系,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我的话你也不信?”

“……”灵诡还以蒋子文一个质疑震惊的眼神,真的是我弟弟?

“真的是你弟弟,清瑶姬在你死后,怀了他。”

闻言,灵诡眉眼冷漠无情,冷感白的修长手指,缓缓向灵殇的脸颊伸去,然后嗤笑了一声:“我不喜欢看到有人的脸和我长的很像,弟弟也不行。”

“?”灵殇呆住了。

姐姐的这话……特别耳熟,他曾经,在第一次见到纪由乃的时候,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敢情现世报,全还给他了?

灵诡眼尖,在灵殇的衣襟内,发现了一块用红绳所垂挂的龙纹玉佩,那玉佩实属罕见,焕发着碧玉萤光般的润泽,绝非凡品,更附着仙气,这是神界的东西,灵诡一眼认出。

“啸龙玉,神帝对这玉爱不释手,因为是清瑶姬送的。”对于自己的帝父母妃,灵诡竟直呼名讳,“他能把这东西送你,就证明……他很宠你。”话落至此,灵诡看灵殇大的目光越来越毒冷,“受宠的漂亮弟弟,和遭人唾弃的恶毒姐姐,还是别了吧,我并不想平白无故多一个弟弟。”

灵诡碰完灵殇的脸,嫌脏似的,在灵殇的衣服上擦了擦。

给了他一个冷毒的笑,转身就走,无情至极,不带回头的那种。

满怀期待,怦然跳动的心碎了。

灵殇紫眸漾着酸楚委屈的泪光,看着自己姐姐绝情厌恶自己的背影,愣怔的回头看了一眼蒋子文,哽咽:“姐姐又不认我了……”

蒋子文更加头疼了,面前这个少年,曾几何时,多高傲娇贵一个主,谁见了都得磕头鞠躬,现在却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说自己姐姐不要他了。

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蒋子文觉得很棘手。

“你给她一点时间……”也不知怎么安慰,只能装模作样的哄着。

“心里难受……”灵殇死咬的唇都白了,紫眸中晃着水光,“又不认我……这回更狠了……”灵殇吸了吸鼻子,揪住蒋子文的衣襟,往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借我擦擦。”

“你恶不恶心。”蒋子文怒。

“我去找姐夫,你帮不了我,他是最后的希望。”

灵殇不理蒋子文了,那一声“姐夫”,更是喊得蒋子文霎时间面色冷厉森寒至极!

“姐夫……”

帝司正陪着流云一起,守在姬如尘的身边,闻声,赫然回眸,就见灵殇伤心委屈的走了过来,那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就像被抛弃的小狗,无家可归还被人嫌弃,有点惨。

不过,灵殇这声“姐夫”,他还是很喜欢听的。

“说。”

“我姐又不认我了,这回更狠了,她说……”灵殇蹲在帝司面前。

“她说的我都听到了。”帝司打断。

“你答应帮我的。”

“……”

第1161章 霸气: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当归彻底消失了。

什么都未留下,连一缕布衣,一撮碎发,能留给姬如尘做念想的遗物,也没有。

姬如尘眼眶发红,喉头哽咽,死死忍住,可泪却依旧漱漱落下,他一直保持着拥当归的动作,僵坐在那,怀里却什么都没有,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帝司单膝蹲地,和流云一道在姬如尘身边陪着他。

不知不觉,他和姬如尘、流云似乎也成了极为要好的同伴、家人。

而他的身侧,灵殇正一脸伤心委屈的看着自己。

灵诡正站在不远处,凝视那只跌跌撞撞哭噎鸣啼的鸾凤,小家伙就像失去了自己的妈妈一样,整个鸟都呆了,可怜极了。

“神界……我回不去了,三界总局还在通缉我,现在的我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若是姐姐也不认我,那我所做的这一切……意义在哪?你告诉我?”

灵殇是真的被灵诡的绝情给吓住了,伤心不止,更委屈至极。

后悔吗?

灵殇扪心自问过。

做这一切,救人,背叛神界、三界总局,后悔吗?

灵殇瑰丽的紫眸暗含难过,他偷觑轻瞥着灵诡高傲毒冷的背影。

没有,从来都没有。

他从头到尾,只不过想让自己的姐姐认自己,仅此而已。

帝司深思熟虑一番,心知灵殇现在除了他们,真的没有后路了,转而站起身,带着灵殇就朝着灵诡走去。

“诡儿。”

他微沉悦耳的低音刚响起,灵诡侧眸冷瞥,打断。

“要是来说情的就滚。”灵诡的眼底,没有温度,“我说了,我没有弟弟。”

“……”

墨发被松垮绾在脑后,额角垂下两缕微卷发丝,媚惑而动人,灵诡话落,就见不远处那只小鸾鸟摇摇晃晃的朝自己走来,勾唇淡笑,蹲下了身,朝鸾鸟伸出了手。

对待一只鸾凤都如此温柔,却不愿正眼看灵殇一下。

这种漠视,这种绝情,让灵殇缓缓垂下头,瑰丽的紫眸掠过浓重的失望和悲凉,如同被彻底抛弃的丧家犬。

他转身不语,走开了。

也不强求,也不乞求,找了一个角落,孤独的坐在那,仿佛在静静等待最终的裁决和审判,等待着三界总局、神界和冥界来人,将他缉拿带走。

望着孤独坐在角落的少年,蒋子文晦暗深邃的寒眸凝着复杂的冷芒,就这么远远观望了片刻。

他迟迟没有迈出那一步,向那少年走去。

周围的人,看上去都是向着宫司屿,也就是帝司的。

没有任何人去安慰他。

最终,在原地伫立许久的蒋子文,大步流星朝着灵殇走了过去。

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俯视。

“起码你拥有过神帝独一无二的宠爱,你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可你姐姐,什么都没有,一个死后连名号都被神界抹去的存在,可你起码还享受过神帝给予你至高无上的地位和众神万民的景仰……”

“灵殇,或许你不知道,你拥有的一切,是你姐姐用命换来的,神帝宠你,是因为清瑶姬死了一个女儿,他想把对灵诡的亏欠,弥补在你身上,所以,神帝才如此珍视你。”

“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自己想通。”

灵殇抱膝埋在双臂间,闻声,恹恹仰眸,对上了蒋子文深邃的寒眸。

“我若被押入秘密监狱,你会来看我吗?”

蒋子文许久未言,沉默一阵,才浑厚低沉,霸气开口:“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猛的一怔,灵殇紫眸漾着光亮,似不敢相信蒋子文的话。

“你……”

单膝蹲下,蒋子文伸手,拭去了灵殇眼角微红的泪迹,怕是真伤心难过了,不然,又怎么会默默躲在角落像一只受伤的困兽,独自落泪?

“毕竟是弟弟。”

拍了拍灵殇的脑袋,蒋子文蓦然低沉俊笑,那如暮鼓晨钟般浑厚沉沉的嗓音,让人一阵恍惚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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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灵殇,我们这些人都还被关押在三界总局最高秘密监狱中,复活你,更是天方夜谭。”

帝司蹲在灵诡身边,极有耐心的缓缓解释。

“宫司屿是你另一个名字?”

灵诡听而不闻,转移话题。

“嗯。”

“纪由乃是谁。”

“你。”

“嗯?”灵诡一边逗弄着跳入她掌心的鸾凤,小家伙好像很着急,想找灵诡帮忙的样子,但灵诡不理会它,只是逗它玩。

“说来话长,简单讲就是,你死后,我带着你的真身,找到了这个与世隔绝不为人知的地方,然后陪着你长眠于此。沉睡前,我给予了拜无忧他们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不管花费百年、千年,或者更久的时间,在岁月的长河中,要找到能够重铸你灵魂的办法,复活你,而纪由乃……就是最成功的作品,她虽是凡人身躯,可灵魂却是重铸后真正的你。”

灵诡听得云里雾里,若有所思,“那宫司屿呢。”

“他出生时就是一个死胎,所以我封印了灵力,封印了记忆,附身进了他的身体中,利用他的身份,隐匿于世,等待冥冥中与你重逢的机会,我只是想告诉你,哪怕我们彼此互不相识,我也不会放过你……”

“那具女尸是谁。”

“她叫卫灵绾,复活你时的一个失败品,她是三千多年前古滇国人,而那时的我,拥有另一个名字,庄幽。”说着,帝司牵起灵诡的小手,十指紧扣,“诡儿,无论哪一世,我们都不曾分开过,我眼里不曾有过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一直都是……”

看似无动于衷的灵诡,眼底却深藏起了幸福的喜悦,“原来你这么爱我?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总觉得现在的你,像变了一个人,从前那个尊贵万分,傲然于世,睥睨天下苍生的人皇,如今倒是能屈能伸了。”

闻言,帝司高挑剑眉,冷然轻哼:“那也只对你。”

“这鸾凤有名字吗?”本以为灵诡还会接下去说些什么,却不想,她话锋又转,思维跳跃,让人摸不着头脑。

“云霄。”

鸾凤乖巧的呆在灵诡的掌心间,似能感受到灵诡身上可怕危险的气息,它不敢瞎闹腾了,只是不断地用喙去啄灵诡的广袖,鹦鹉学舌的不断重复一个三个字:“救……救救……救妈妈……”

“哦?你这小破鸟是在向我求救,让我出手救你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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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2章 别装死了!振作点!

天知道这只鸾鸟,在灵诡还是纪由乃的时候,不仅骂过她蠢,还经常欺负她来着,可这会儿,云霄老实了。

动物似乎都能够凭借对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来分辨这个人是好是坏,是弱是强。

闻言,帝司暗惊,和灵诡十指紧扣的手紧了紧,“当归能救?不可能,他连元婴神识都不存在了……”能回来的机会,太过渺茫了。

“鸾凤是凤凰种,凤凰种仅存神界,只是鸾凤一族,早已灭绝,所以世人只知鸾凤珍贵,殊不知,它是凤凰种中唯一一类能够让人浴火重生的存在,但鸾凤天生孤傲,不惜与人亲近,所以能救人一说,也仅存在于传说里。”

云霄仿佛能够听懂灵诡说的话,急不可耐的跳进灵诡怀中,一个劲的讨好她,蹭她,叽叽喳喳,通人话,鸟眸噙泪,不停地说着:“救妈妈……”

云霄的说话声越来越大,导致惊动了不远处的拜无忧、封锦玄、流云,还有失魂落魄,心如死灰的姬如尘。

一群人聚拢了过来。

而姬如尘,是被流云拎着后衣领,给一路拖过来的。

“阿诡,怎么说?能救?”

灵诡摊开手,勾唇笑的妖娆,“我也没说不能啊,只不过,关键在这小破鸟,除非它自愿放弃涅槃重生的机会,把命给小道士,注意,是自愿,然后经我手,重铸一副躯壳,说不定能回来,因为这小破鸟体内留有小道士的血,滴血铸金身,此术高深,不巧,我略懂。”

“我知道你,那些旁门左道,稀奇古怪,或是从未有人听过的咒术,你都会,对于咒术,你是旷世奇才,所以,真的有希望吗?”

流云隐隐有些期待,还不忘踹一脚姬如尘,“别装死了!振作点!”

姬如尘红着眼,抬眸看向灵诡,不说话,只是满眼期许。

“有希望,但有三难,一难,鸾凤还是雏鸟,太小,它根本不可能浴火涅槃,凤凰种一族,无论鸾凤,还是凰凤,五百年涅槃重生一次,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借助外力,那我们就要等五百年。”

“二难,鸾凤体内虽留有当归的血液,可随着主人的死亡,时间的延长,血液留下的印记会很快消失,这五百年,我们等不起,所以,必须尽快。”

“三难,鸾凤接受烈焰的洗礼涅槃,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从灰烬中重生,一旦重生失败,则永远消失,那当归的复活,也就意味着失败。并且,还有一点,就算成功了,那当归也不可能是从前那个当归,他是借鸾凤之命重生的,他体内会流凤血,他可能会不记得一切,他所有的修为会尽失,他可能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一切未知的因素太多,后果不可估量,这个代价,要得承受得起。”

纪由乃蹲身,万分郑重的看向姬如尘。

“阿诡,没有比呆子离开我更惨痛的代价了……”

是啊,已经跌落谷底,只有最惨,没有更惨,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拼死一搏呢?

帝司凝望着如今生不如死的姬如尘,感同身受。

他也体会过痛失所爱的绝望。

所以,失而复得后,他更加珍惜。

甚至连牵一下灵诡的小手,都是小心翼翼,珍视至极的。

“你打算怎么做。”

帝司抚了抚灵诡的侧脸,轻问。

“救人。”

灵诡托起掌心中的鸾凤云霄,摸了摸它烧焦的羽翼,“你听得懂人言,也知道我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如果代价是一条命,你的命,那你还愿意救你的主人吗?”

蓦然间,云霄在灵诡的掌心间,展开了它残缺不全的羽翼,嘹亮清脆的仰天长鸣,它虽然还小,可叫声悦耳宛若莺歌,透着绝不后悔的坚定,透着义无反顾的绝然,无怨无悔。

它说,它愿意。

“你会化为灰烬,这也心甘情愿?”

云霄难得亲昵的蹭了蹭灵诡的脸颊。

“鸾凤五百年才能涅槃重生,云霄还小,成年尚早,这五百年,可不是一朝一夕,你有办法缩短时间?”封锦玄震惊了,他牵着阿萝,不敢置信问。

“这世上所有难以逾越的难关,都是能力不足导致的,在我这,没可能,也会变成可能,只要我想,任何事,都是可以达成的。”

灵诡冷然高傲的凝了封锦玄一眼,轻抚怀中鸾凤,笑的狂妄至极。

“不可以受伤。”

帝司蹙眉,紧盯灵诡,叮嘱关切。

“安心,这会儿你们谁都无法使用灵力,只能指望我了。”

灵诡抱着云霄,转而高声娇喝:“莲莲!滚过来!”

“嗖”一声,一朵奇大无比的黑色莲花,旋转如转盘似的,飞到了灵诡的面前,黑莲盛开,花瓣周围萦绕点点萤光,莲心缠绕着汩汩黑雾,神秘而诡异。

灵诡将鸾凤云霄温柔的放入了巨大的黑莲之中。

因为感受到了黑莲的强大和可怕,云霄浑身颤抖,叽叽喳喳的似是害怕,小爪子抓住灵诡的衣袖不放。

“没事的,乖。”

将云霄送入黑莲莲心中央后,灭世黑莲仿佛知道灵诡要它做什么,迅速合拢了花瓣,骤然间!黑雾缭绕弥漫怨气的黑色光芒乍现,黑莲飞速旋转起来,那速度,足以令人眼花缭乱。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眼见着黑莲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神秘黑雾融合缥缈白芒骤然从黑莲闭合的花瓣中央冲天而起,形成了柱状的漩涡。

所有人的衣袂翩飞,墨发飞扬。

地宫中晶莹剔透的紫水晶圆柱焕发晶莹润泽。

忽然,伴随着灭世黑莲重新绽放打开!

一声嘹亮震魂的凤鸣乍然响起!

莲心弥漫出白茫茫的晶莹云雾,高达十米的黑色烈焰从黑莲中央喷薄而出,一只原本其貌不扬的雏鸟,如脱胎换骨般,从黑莲中一飞冲天!

它美极了,身披琉璃蓝紫色的羽衣,大如孔雀,凤尾宛若绸带,飘然欲仙,它展翅高飞,身轻如燕般轻盈,鸣啼如铃音。

只可惜,这么美丽到极致的鸾凤,却即将奔赴生命的尽头。

涅槃重生,可对它来说,涅槃即是死。

灵诡和云霄遥遥相望,鸾凤通人性,隐约间,所有人似乎都察觉到,它朝着灵诡不可见的轻轻点了下小脑袋,就像在说,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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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3章 都没事了,支援才来,来了有什么用?

封锦玄不敢置信。

阿萝仰眸激动。

宫尤恩瞠目结舌。

拜无忧震撼至极……

姬如尘和流云心知灵诡有多强,却也惊心。

灵殇纵然伤心,却也被自己姐姐的能力给震慑,这或许……就是差距?

所有人仰望地宫穹顶,有生之年能瞻仰传说中珍贵鸾凤的真面目,这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

“所以……是怎么做到的?如此短的时间内,让它长大?”

封锦玄侧眸望向了满目尽是骄傲的帝司,他仿佛在为灵诡是他的人而引以为傲。

灵诡直接抢在了帝司的前面,妖娆美眸傲然弯起,勾唇轻笑,步步生莲,神秘的黑雾缭绕她周身,她悬空踏步,就像一步步登上隐形的阶梯,朝着鸾凤云霄款款而去。

回眸间,她高深莫测的睥睨封锦玄,答:“两千年的修为,换一只小破鸟500年的成长,不亏吧?”

灭世黑莲和灵诡是一体的。

黑莲嗜吸任何强大的力量,故此,有多少人曾经死在灵诡的手中,黑莲的内部,就储存了多强的力量,所以,区区千年修为,对于灵诡来说,要割舍,根本不痛不痒。

灵诡飞上了灭世黑莲绽放的顶端,绚丽美妙的鸾凤绕她而飞,最终停在了灵诡的手臂之上,收起羽翼,璀璨的光点不断从鸾凤的身上抖落。

众目睽睽之下,就见灵诡眉目冷情,翻转皓腕,徒手以怨力,变出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会很痛,要忍住。”

因当归已经魂灭身死,所以,必须重铸金身。

这需要从云霄的体内取出一根属于它的肋骨,再取一滴鸾凤心头之血。

因为在云霄出生之时,当归的血印刻在了它的体内,这是当归留在世间,最后存在的血。

云霄亲昵的用头,蹭了蹭灵诡的脸颊,凤鸣啼叫不断,仿佛在道谢。

灵诡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没有犹豫。

她一刀刺入了云霄的心脏,取血。

然后断了云霄一根胸肋骨。

下一刻,哀鸣中,云霄感觉到灵诡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飞离了她的手臂,骤然间,在黑莲上方形成的巨大漩涡中,自燃了。

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对自己主人的重生。

高达十米的蓝紫烈焰从云霄周身喷薄而出,飞瀑飞流直下,与黑莲交融,它在烈焰中歌鸣,在道别,义无反顾的牺牲自己……

烈焰映亮了每一个正仰眸望着这一切的人。

云霄在烈火中消失了,化为了灰烬。

一时间,所有人默哀,但不包括灵诡。

她自始至终,眼底没有波澜起伏,因为这一系列的复活步骤,不能有出任何差池,错一步,都将失败。

她迅速的从烈焰中收集了所有灰烬,最终用手掌心的血珠、肋骨和灰烬,三合一,然后在墨发翩飞间,念动了一种任何人都未听过的远古咒语。

这咒语晦涩难懂,玄妙奥秘,且步骤极度复杂。

灵诡盘膝,蓦然带着这三件从云霄身上取下的东西,沉入灭世黑莲的莲心中央,咒语如梵唱,一时间,幽幽回荡在整个地宫中,如同无数诵经念佛的高僧聚集,一起念动经文,那场面,神圣无比。

可就在这最关键,最紧要的关头。

就在距离黑莲不远处,帝司他们所在的左手边,凭空间,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漩涡通道,缓缓生成,越来越大,仿佛预示着又有一群棘手麻烦的即将抵达“战场”。

蒋子文惊觉那漩涡通道的出现,下意识将灵殇拉至自己身后,掩护起来,然后寒眸冷眯,不忘提醒所有人,“来时,我发现了东皇无极的踪迹,就命范无救去冥界和总局寻求支援,看来,是支援来了。”

“嘁,东皇无极已经不是威胁了,他们才来?现在来还有什么用?”换而言之,就是来的太晚了,流云不屑的吐槽。

“等等……三界总局的也来了?那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这些人是不是……”拜无忧微微一怔,神情骤然凝重,他们现在可全是在逃通缉要犯。

“这里不是无法使用灵力了吗?为什么这个传送通道,还可以出现?”帝司拧眉,冰冷的看向蒋子文。

蒋子文望着通道的形态,猜测:“这不是冥珠形成的传送通道,应该是某种不需要灵力为媒介,另辟途径,锁定我位置而打开的另一种传送通道。”

伴随着那黑色空洞般的传送通道越来越大。

以冥界十殿阎王容浅、黑无常统领范无救、鬼判府尹灵世隐为首。

以三界总局长老院大长老都德,督查缉拿总司阎烈、执法行刑总司七煞为首。

以神界神帝长子,神界太子,审判之神灵渊、风神寒湘君、雷神雷霆为首。

几大地界巨头齐聚,浩浩荡荡的大军如兵临城下般,从通道中走出,气势镇压全场!

比起狼狈至极的帝司一行人,这些最后出现的棘手人物,可谓是气势恐怖如斯。

但有什么用,进入地心山脉深处,深入人皇墓,谁都没灵力,大家都是一样的。

“都德长老、转轮王、灵渊太子,总局和冥府司科研部合作研发的这条传送通道,只能传送一次,这个界域极为特殊,无法使用灵力,我们恐怕只能另寻办法返回。”

一名手拿掌上电脑,戴着可视通讯设备的冥府司科研部技术人员话落,身后,巨大的黑洞消失。

这一刻,整个人皇墓地宫中的气氛,十分诡异。

断臂残肢到处都是,尸横遍地,宛若修罗场,巨型水晶圆柱坍塌,碎石掉落,墓壁粉尘漱漱落下。

以帝司、蒋子文、亡灵君为首的一群人。

和以容浅、总局都德长老、神界灵渊太子为首的一群人互相对视,沉默……

而他们距离他们两方不远处,巨大的灭世黑莲正氤氲缭绕,散发浓雾般的黑色怨力,缓缓旋转,吟唱神秘咒语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来支援的队伍中,有神界的人。

灵渊太子,是灵殇同父异母的兄长。

惊觉那朵巨大绽放的黑莲,灵渊幽寂沉稳的傲冷冰眸,骤然紧缩,似震惊,似震荡,似不敢置信。

而他身后的风神和雷神,更是相视一眼,直接跪了。

“灭世……灭世黑莲?灵诡……灵诡公主在这?”

第1164章 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黑无常统领范无救和鬼判府尹灵世隐的出现,并不稀奇。

这两人,是对蒋子文忠心耿耿的左膀右臂,亲信。

而身为十殿阎王,掌控轮回的容浅出现在这,站在和纪由乃、宫司屿和封锦玄、阿萝的对立面,这倒是第一次。

女王御姐范的容浅,身穿高开叉的暗黑金纹长裙,气场极强,居高临下扫视众人,最终,凌厉的美眸锁定在了宫司屿的身上,暗然大惊,转而,见神界的风雷神跪倒在了那朵巨大神秘且暗黑气息纵横的黑莲前,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语。

前来支援的大队伍之中,位高权重且万人敬仰的存在,无非三个。

一个,是三界总局长老院的大长老都德,每一届的总局局长最终都是由他和长老院众议院选举出来的。

一个,是神界太子,审判之神灵渊。

一个,便是掌控轮回大权的十殿阎王。

都德长老是一留着山羊胡子,白发苍苍,发型颇有怒发冲冠之势,眼神阴鹜如秃鹫般狠戾的佝偻老人,他拄着拐杖,驼着背,站在最前方。

而他身后左右两边,左手是容浅,右手是灵渊。

那个男人,是未来神界的主宰。

天生的王,真正的未来众神之王。

身姿英武欣长,长发慵懒松垮以金簪齐束胸侧一边,麒麟纹墨色云袍,黑靴。

形状锋利绝美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刀刻般薄冷的唇,结实的脖颈,松垮的墨色云袍都掩盖不住他肩膀手臂的肌肉轮廓,俊傲绝色的容貌,却拥有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的戾气。

这个男人,很危险,很可怕。

那股子冰冷桀骜的冷锐气质,无论看什么,目光都自上而下,睥睨傲然,带着冷酷说一不二的压迫感,充斥碾压全场的冷厉与威慑,竟完全不输蒋子文和帝司。

随着都德长老那根银质拐杖“叮”一声锤击地面,都德长老盛气凌人的质问,乍然响起,“不是说东皇无极在此吗!老夫如今只看了一群从最高监狱逃窜的通缉犯!还有一个背叛神界,背叛三界总局的副局长!以及一个主动请辞,和通缉犯厮混一起的总局局长!”

帝司沉默,凤眸异常阴冷,他和蒋子文并肩,一同护住了灵殇,如临大敌般冰冷敌视来人。

倒是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的阿萝,小手指一伸,指着都德长老就骂:“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东皇无极早被揍得屁滚尿流了!要是等你们来再动手,不知道我们还得死几个!呸!”

阿萝说着,拽起地上一块大石头,力大无比朝着山羊胡子阴鹜万分的大长老扔了过去,却被都德长老举起的光罩,“duang”一声挥开!

“阿萝!休要无礼。”

封锦玄忌惮的撇了眼三界总局的大长老,忙将阿萝拉回,护在怀中。

督查缉拿总司的阎烈,眸光晦暗幽沉的凝着昔日自己尊敬万分的上司,也就是少帅灵殇,最终,他抬手,动了动手指。

下一刻,上百名三界总局督查缉拿总司和执法行刑总司的成员手拿新式武器,一拥而上,瞬间将帝司等一群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少帅,冒犯了,您因协助通缉要犯出逃,背叛总局,闯下大祸,我等秉公,必须将您囚禁,押回总局择日审判。”

阎烈不念旧情,无情的凝望着那被蒋子文和宫司屿挡在身后的欣长身影,严肃道。

阎烈话落,大约二十几个三界总局执行人员,朝着灵殇齐齐围住,拿武器对准了灵殇,同时也逼近蒋子文和帝司,气氛一度紧张至冰点。

灵殇因灵诡的绝情,本就沉浸在情绪低落中。

瑰丽紫眸中满含悲凉和落寞,他呆在蒋子文和帝司的身后,半低垂头,极品绸缎般顺滑的墨发垂在两鬓耳侧,他不语,感觉到人群中,不远处,一道桀骜冷锐的苛责目光,正盯着自己。

骤然间,一道低沉冷峻,如审判者般冰冷无情的男音响起——

“殇儿,你让神界丢尽了脸面,别做无谓的抵抗,跟总局的人走。”

是灵渊。

一听到灵渊的话音,灵殇幽暗的紫眸缩了缩,如同碰到了让自己心生忌惮的人,灵殇放弃抵抗,就要越过蒋子文和帝司,任由三界总局的人给自己戴上镣铐。

可就在这时,蒋子文和帝司同时,一个拽住了灵殇的手腕,一个挡在了灵殇的身前。

蒋子文冷酷开腔,那气势,浑然霸气,震慑全场,“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帝司必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灵殇被抓,邪妄阴郁的凤眸眯起,勾唇嗤笑,“来这么慢也就算了,一来还窝里斗,说说,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这两个男人往那一站,气势爆发而出,顿时,包围他们的一个小队,各个面面相觑,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都德,这些人虽是在逃通缉犯,可抵抗东皇无极势力立下大功,功过相抵,可免去罪责,尸体为证,我亲眼所见,你最好三思。”

蒋子文硬拽灵殇,拉回了自己身后,大掌拍了拍他的头顶,然后双手抱臂,霸气凛然,半闭眸道。

“蒋王你如今同一群通缉要犯为伍,所道之言无法令人信服,再者!东皇无极的尸身根本就不在这,如何让我信你?”都德长老冷眯阴鹜锐利的深沉眼眸,老辣道。

“本王和灵殇因追踪被带走的阴阳官才会来此,却不想半途遇到了东皇无极,面对恶势力,采取了一致对外,团结合作的方式,这并没有什么,倒是东皇无极的尸身……”蒋子文冷冷笑睁开了眼,指向灵诡所在的巨大黑莲中,“都在那里面,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若大的地宫中,咒语吟诵依旧在进行中。

那朵巨大的神秘黑莲,无人敢靠近。

都德长老望见那黑莲,脸色很差。

就见他身后的灵渊,忽而高深莫测上前一步,在都德长老的耳畔低语了几句后,占领了主导地位,桀骜悍厉的面向蒋子文和帝司,一沉不变的冷峻语气。

“一个是被驱逐出神界的昔日战神,一个是寻回真身失踪数千年的前人皇,我本还在奇怪,你二人是死敌,怎会聚此,见那黑莲,我明白了,怕不是我那死去数千年魂飞魄散的小妹,在此复活了。”

灵渊冷硬无情的话音回荡在地宫中。

而就在这时……

第1165章 满腹诡计,借刀杀人

而就在这时……

那朵巨大绽开的神秘黑莲,骤然收拢闭合,但下一秒,它突然爆开!升腾起一抹冲天的柱状黑芒,就像有人在花中重生般,黑芒顿时大放奇光,映亮了所有人的容颜,刺眼无比。

一个人,在黑雾缭绕的暗芒中,平躺在花蕊中央,缓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

那人的身边,一抹绝美妖娆的身影,正褪下她裙袍外罩的紫雾纱袍,裹在了沉睡中的人身上,将她包得严严实实。

但紧接着,那抹妖娆的身影如同隐身般,瞬间消失不见。

黑莲中,就只能见那平躺被托起至半空的沉睡身影,慢慢的飘至姬如尘的面前,最终落在了姬如尘的怀中。

是当归。

一个崭新,不一样的当归。

容貌相似,可……

姬如尘管不了这么多,欣喜若狂的抱住了怀中的人,然后着急的寻找着灵诡的身影,却并未见到,他想好好感谢阿诡的,可是她跑哪里去了?

灭世黑莲在灵诡消失后,瞬间缩小成了一个黑雾缭绕的黑莲光圈,像只精灵般在地宫中乱窜,极具攻击性的朝着都德长老、容浅、灵渊的方向飞窜而去。

一时间,认出黑莲的人,纷纷抱头躲闪。

就连都德长老、灵渊太子都面露寒色闪避。

正当大家都在疑惑灵诡去哪了……

一抹鬼魅般的身影,闪身,骤然出现在了灵渊的背后。

紫红鬼云纹的露肩裙袍潋滟妖娆,泪痣浸冷,美眸毒光泛泛。

灵渊的背后,灵诡的半张脸露了出来,她死死用手臂勒住了灵渊的脖颈,一把凭空变出的匕首,抵在了灵渊的喉头,同一时间,黑莲乖巧的窜到了灵诡身边,翩飞小蝴蝶般顽劣的转着圈圈。

一侧,容浅一见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纪由乃,不由得上下打量她了一番,感觉到被人审视的目光,灵诡侧眸,毒辣的朝容浅投去一道杀光。

“我最讨厌有人盯着我看。”

容浅高挑凌厉叶眉,“由乃?”

“死了。”灵诡阴冷答。

“……”

被扼住喉咙,灵渊却面不改色,眼无波澜,桀骜悍冷,如君王,毫不示弱,如皇者,傲然目空一切。

“灵诡,长兄如父,你这么做,算作大逆不道。”

灵渊慢条斯理,冷言冷语。

闻言,灵诡勾唇娇笑,眼睛都不眨的在灵渊的脖子上,毒辣的划出了一道血线,然后不紧不慢,妖娆媚惑道:“我没你这种大哥。”

“不巧,若非你是帝父和清瑶姬的女儿,我也没你这种妹妹。”

“那就做陌生人,别张口闭口喊妹妹,可恶心坏了我。”

灵诡一边说着,一边走至灵渊面前,扔了匕首,望着灵渊脖子上的血线,似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别狂,出了这,回去你也一样是死,神界容不下你。”

灵渊居高临下,漠视无情的盯着灵诡,仿佛在宣判死亡,在看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说道。

一瞬,灵诡对上灵渊的冷酷悍厉的眸子,剑拔弩张,互不相让,那眼神,令人心生畏惧,如同能秒杀周围一群闲杂人等!

“别狂,出不了这,无法用灵力,我能让你们所有人走不出这道门,信吗?”灵诡笑的毒辣,学灵渊的强调说道。

“弑神会被三界千里追杀,你可以试试。”

灵渊依旧眼无波澜,仿佛任何威胁、任何刺激,都无法动摇他的情绪。

“不不不,借刀杀人懂吗?东皇无极本人还有他的下属并没有死透,藏在莲莲的体内,我可以把他们放出来,让你们这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砸碎和他们打,我就负责旁观看戏,怎么能说我杀人呢?我最多也就是见死不救。”

不等灵渊开口,灵诡似等不及想看戏了,这么说,就直接这么做了,“莲莲!把你吞下去的人都放出来溜溜!”

灵诡冷冷命令,黑莲闻声,乖巧如狗,骤然变大,“哇呜哇呜”的一口口直接将吞入莲心体内的东皇无极等人,全都吐了出来。

吸入了“超级战士”试剂的东皇无极等人,虽身首异处,可却还未死,仍然活着,且杀伤力依旧极其恐怖。

掉落在地上的一个个断肢断臂,一颗颗硕大无比如轮毂的头颅,迅速重组,找回了自己的身体,在短时间内,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东皇无极在内的18人,重见光明,变得比方才更加狂暴失控,如金刚般的提醒,足足有三个成年人叠起这么高,肌肉暴起,青筋凸出,眼球凸裂,他们恢复了完整的身躯,狂吼叫嚣,如泰山压顶般,一见到灵诡,就齐齐一拥而上,疯狂攻击!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你以为你杀的了我吗!狂妄小儿!”

东皇无极朝着灵诡一阵劈头盖脸的猛烈攻势,狂怒叫嚣着。

灵诡轻巧灵敏闪避,蹬脚,跃上了东皇无极的头顶。

“看看你面前的这些人,这些才是真正要抓你的,他们才是你真正的敌人,听过一句话没,敌人的朋友,便是盟友,做个交易,你若把这些人都收拾了,我就不杀你,如何?”

满腹诡计,灵诡冷笑,指着灵渊身后,三界总局、冥界、神界集结的大群人,和东皇无极谈着判。

“我凭什么信你!因为你,我功亏一篑!”

“就凭……”灵诡毒冷勾笑,死死盯着灵渊,欲言又止,“就凭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都讨厌他们,就凭我想你死,就得死,你……别无选择。”

一分钟后。

灵诡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和满肚子的坏水,成功交易。

拉着帝司,带着莲莲,拽着蒋子文,招呼大伙一起找了个地宫中最安全的角落,灵诡拉起了一道屏障,盘膝而坐,开始观战、看戏、围观。

就见不远处,吸入“超级战士”生化制剂的东皇无极以及他的17个心腹,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和三界总局、冥界、神界的来人,展开了激烈凶险的战斗!

地面再一次崩裂塌陷,尘土卷起飞扬,巨石碎落,圆柱倒塌,有人四处逃窜,有人被拍扁扔上了墙,有人直接被东皇无极生生撕碎,三界总局携带的特殊武器……

第1166章 两个男人又刚起来了。

三界总局携带的特殊武器,是外形酷似黑色加特林机关枪的高压电击射杀枪,炮弹内还填装了大量的海枯石粉末,一旦沾染上,灵力瞬间就会被削弱,同时还会释放出能够使人灵力瞬间消失的封灵圈,禁锢对方。

但是很显然,这种东西,在克灵石被摧毁了人皇墓地宫内,等同摆设废物,根本没有什么用。

三界总局前来的支援,以及诸位“大佬”不信灵诡、帝司他们早就解决了东皇无极势力,所以,灵诡再一次将东皇无极放了出来,故意制造大型混乱。

此时此刻,偌大如废墟的人皇墓地宫中,如大型事故现场,逃窜的、厮杀的、互殴的、围攻的、疯的、吐血的、鼻青脸肿的、打残的、愤怒的、咆哮的……大型乱战场面简直令围观“群众”热血沸腾,大呼过瘾,简直活该!

不过,大乱斗中,蒋子文的心腹范无救和灵世隐,以及十殿阎王容浅,及时带着冥界的鬼将躲避到了蒋子文所在的安全地带,却被灵诡设下的保护屏障阻隔在外,时不时就被飞砸而来的巨石和倒塌的石柱所砸,或是被凌空锤来的东皇无极心腹暴吼攻击,狼狈不堪。

没有灵力,没有武器,他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不停躲避,出手的攻击,如同以卵击石,对对方根本造成不了伤害,就算伤及要害,对方依旧战斗力爆表。

不知是东皇无极研制的那种吸入式“超级战士”试剂太过恐怖,他和他的17个心腹,简直无敌,硬武完全杀不死,就算断四肢,伤要害,也能快速愈合,简直不合乎常理。

“阿乃……放浅姐进来好不好?我们是好姐妹,你忘了吗?”

阿萝被封锦玄搂在怀中,越过身侧的蒋子文,伸手,费力的扯了扯灵诡的衣袍,看向被挡在屏障外的容浅。

就见容浅女王般的气场,丝毫不服输,手握随身携带的精致短刀,灵力全无,却格斗能力绝佳,奋力厮杀间,身形流畅敏捷,纵横躲闪凌空跳跃,每一击杀对于对方,都是致命必杀招。

可问题就在这,不管容浅如何攻击对方的心脏、脑部、喉咙……这些致命位,对方几乎都是毫发无损,哪怕见血,也能短时间内重新恢复战斗力。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容浅怒极咆哮!

凌空一跃,高举手中短刀,面对庞然大物如巨人般的东皇无极走狗,一刀从其头顶一直划拉到底,彪悍的将吸入“超级战士”雾化试剂的敌人劈成了两半。

但没过一分钟……

被劈成两半的怪物,就像泥浆合拢凝固,重新又合二为一。

灵诡盘膝而坐在屏障内,优雅的一手托腮,一手抱臂,欣赏的眼前的战况,时不时装模作样的鼓鼓掌,惊觉那御姐模样的美艳女人战斗力爆表,她小小惊讶了一番,又听阿萝在说情。

侧眸疑惑:“嗯?姐妹?”

坐在灵诡左手边的蒋子文解释道:“在你还是纪由乃的时候,你和冥界十殿转轮王是闺中密友。”

“行吧。”灵诡记不起来了,但既然蒋子文都这么说了,她立刻将屏障开启一道豁口,放人进入,“让她进来吧。”

“诡儿,还有我的部下,一起放进来,我不会让他们同三界总局、神界一道同流合污,我的人,只能听我的。”

蒋子文是极其护短的人,话落,冷瞥不远处的范无救和灵世隐。

“可以。”

根本不作考虑,蒋子文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感觉到灵诡和蒋子文之间的亲密程度有点过分,帝司脸色很臭,就像打翻了千年大醋坛子,又酸又臭,闷声不说话,直接起身,坐到了灵诡和蒋子文的中间,隔开了他们,然后双手抱臂,面色沉冷,闭目养神,一眼不发。

恰巧,帝司这一走,灵殇直接挨着灵诡坐在了一起。

见即,蒋子文冷哼一声,傲然站起,坐到了帝司原先坐的位置,还给了灵殇一个让开的眼神。

这样一来,等同帝司和蒋子文换了个位置。

“蒋子文!你别太过!”

帝司整个人都阴暗了下来,凤眸幽邃阴郁,咬牙切齿,隐隐有一种想掐死对方的冲动。

“……”蒋子文视若无睹,保持沉默,只是回以帝司一个极为挑衅的眼神。

眸光杀气腾腾,帝司瞬间就怒了,破口而出:“你!别忘了我们这群人是怎么成三界总局通缉犯的,我们又是怎么被关入最高监狱的!”这事,出于男人的尊严,帝司一直没和灵诡提及。

并且,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去告状算什么?他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灵诡就坐在帝司和蒋子文之间的地上,优雅托腮,目光一直紧盯不远处正和东皇无极厮打对抗的灵渊,眼见着左右两边,两个大男人要吵起来,又听帝司提及他们坐牢和被通缉的事。

精致的叶眉微微一拧,面色冷漠,倏然看向帝司,又看了眼蒋子文,若有所思,凌厉的美眸,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似乎猜到了什么。

帝司始终觉得,只要他一向灵诡揭露蒋子文所做的一切,灵诡必然会对蒋子文改变态度。

而这会儿,他不说破,但很快,凭灵诡的洞悉审视,必然会发现事情的原委,所以就算蒋子文在这装作没事人,也无济于事。

谁知道,就在这时,蒋子文说了一句话,瞬间震惊了帝司,更让周围一群人纷纷投来了看戏的眼神。

屏障外的大乱斗简直如同修罗场,屏障内,他们一群人,在看八卦。

“诡儿。”

蒋子文像个慈祥的老父亲,拍了拍灵诡的头。

“嗯?”

“和你报备个事。”

“说。”

“在你未复活回归还是纪由乃时,为了和这个狗东西抢你,我不得不使出狠招,和他打了一架……”顿了顿,深沉改口,“准确的说,是两架,然后将他送进了三界最高秘密监狱,蹲了一天牢,还把你从前的记忆给抹去了,倒是过了几天二人世界,结果你还是被他抢了。”

一时间,所有人目瞪口呆。

蒋子文竟然自己承认了?亲口承认?

所以呢?

灵诡的反应会是……

第1167章 吃醋:宝贝,你是不是心里没我了?

灵诡的听到蒋子文之前的所作所为,会是什么反应?暴怒?苛责?还是心疼帝司和一同被牵连的人,同时朝蒋子文发怒,指责他,与他划清界限?

正常人的思维,都会往这方面想。

事实上,帝司自己也开始期待,会不会当蒋子文自己坦白后,灵诡会勃然大怒,这不刚好可以分裂两人的关系?

而此时此刻,灵诡的神色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她似笑非笑,听见了蒋子文的坦白,只是眸光幽远的望着不远处的“修罗场”,一见那灵渊被东皇无极狠狠锤了一拳,整个人向后失控跌去,不忘拍手叫好!

“打得好!一拳头抡暴他!”

灵诡和灵渊太子互相看不顺眼,似乎从前结下过怨仇。

所以见灵渊窘迫挨揍,她高兴至极,欢呼一阵后,灵诡才倏然侧脸,看向蒋子文,美眸兴致盎然的弯起,“哦?你们两个又打架了?还打了两次?谁输谁赢?”

“自然是我……”

蒋子文低沉冷笑,可话未说完,帝司拽住灵诡手臂,抢道。

“别听他胡诌,是我!”

“嗯,到底是谁赢了。”灵诡右手被帝司勾着,身子斜了斜。

“我。”帝司和蒋子文异口同声!

一瞬,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眼神可怕,剑拔弩张!

但是很快,帝司就心觉不对,发现灵诡怎么只关心输赢,根本不管他有没有被蒋子文算计?

他酸了,心里苦涩之余,微沉的嗓音,语气透着不满和冷漠,盯着灵诡绝美的侧颜,“他为了分开我们,不择手段,处心积虑,你就没点表示?”帝司话音越来越冷,脸色也很难看,“你知道最高秘密监狱熔岩区吗?深入海底万米,无法使用灵力,插翅难飞,他还毁了我们的家!你是不是心里没我了。”

灵诡幽冷的美眸闪着令人琢磨不透的诡光,她无动于衷的望着那些所谓的三界总局位高权重之人,以及神界一群一旦没有灵力,弱的跟菜鸡似的“虚伪的神”在地宫中与东皇无极和他的17个变成怪物的手下气势汹汹的搏杀斗争。

但闻身侧帝司心凉冰冷的话语,却只是对上帝司冰冷的凤眸,轻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整个人太过平静,让人心慌,无法看透。

“曾经几时,我也像你这般,质疑过你是否心里真的有我,可那时的你,总是冷情冷心,一副心怀天下,视我毒如蛇蝎避之不及的样子,哪怕你承认心里有我,我也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万丈鸿沟。”

“……”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那种难以逾越的距离感,曾让我渐渐心灰意冷……”

“诡儿……”他想去握住灵诡的柔荑,却被拒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为了你,责怪蒋王哥哥?”

“……”

“不,你想多了,男人之间的斗争,与我何干,那是你们解决问题的方式,抢不过就动手,动完手再抢,多简单无脑的操作。如果换做我,我心爱的人被一个我讨厌的人夺走了,我没有菩萨心肠,不会慈悲为怀道一句祝你幸福,我也会去抢,我也会不择手段,我也有嫉妒心,我也会怨恨,若竭尽所能,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那也不会留下遗憾,起码争取过,这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权利。”

灵诡非但没有怪蒋子文,还在替他说话。

闻言,蒋子文冰封已久,凝固如冰的心,产生了丝丝裂痕,最终被汩汩暖流融化,化为一汪清泉,流遍四肢百骸。

够了。

足够了。

忽然间,在帝司冷怔之际,蒋子文掰过了灵诡的小脸,逼视,低沉沙哑问:“恨我吗?当年……如果不是我失去理智,不是和某个丧心病狂的人大打出手,你就不会死……”

蒋子文口中的“某个人”,在听闻这话后,眼神倏变,脸色煞白,紧张的盯着灵诡,吞咽都困难,呼吸都小心翼翼。

事实显而易见了。

导致灵诡魂飞魄散,魂归天地的罪魁祸首,就是蒋子文和……

“你记住,我永远不会恨一个为了替我顶罪,甘愿放弃神籍,堕入地狱的人,永远不会恨一个处处维护我,庇佑我,在所有人都唾弃我,厌恶我时陪伴我的人,长兄如父,你我虽无血缘,可亲如兄妹,我敬你,也爱你,这永远……都不会变。”

灵诡晶莹闪烁的美眸漾着动容的水泽,她说的万分认真,语气尽可能的温柔,可眼底深处,闪着一丝不可查觉的威慑。

似在提醒蒋子文,到此为止。

敬你,也爱你……

如果没有那一句“长兄如父,亲如兄妹”,那该多好……

蒋子文深邃的寒眸闪烁不定,怅然若失的苦涩,复杂纠结的情感,浓烈执着的情愫,许多话,最终哽在心头,没有说出口。

心痛的难以呼吸。

这不是一时半刻,可以释怀的。

至于帝司……

奇怪的是,灵诡在和蒋子文说完话后,全然无视,没再理过他。

就好像有意晾着他在一边。

纵然这男人此刻一脸怨气,阴沉无比,随时都会爆发,灵诡也置之不理。

任何人都猜不透灵诡到底在想什么。

在灵诡和蒋子文“联络感情”期间,已然成了“炼狱”般混乱的偌大地宫,神界和三界总局的许多人,已经开始出现气喘,体力透支,应付不了的情况。

就只有那几个神界、三界总局位高权重的人,还在硬撑,还在和东皇无极和他那17个怪物心腹周旋。

那都德长老,看似年老朽已,实则手中银质拐杖是一柄细如纤丝的软剑,老家伙尽管无法使用灵力,可所使剑术招招致命,伤及对方要害,血溅当场,相当厉害!

灵渊贵为神界太子,必然拥有极其恐怖的灵力,但在现在无法使用灵力的情况下,他被身形近3米的怪物猛然重锤,灵敏躲避,徒手捏碎怪物壮实的脚踝骨,飓风般狠踢猛踹飞扫,看似狼狈,实则招招凶悍狠厉!根本未将这些怪物放在眼中。

可下一秒,那灵渊还没来得及反应,喉咙就传来一股窒息的大力,硬生生的将他整个人勒住,翻了过去!

竟是东皇无极趁乱偷袭!

而这时,灵诡似乎觉得差不多了,优雅站起身,穿过屏障,妖娆大笑,喊道:“给你们一次求救的机会,求我,我让他们停,不求,你们继续挨揍。”

第1168章 被吊打,被血虐,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面对一群无懈可击,无论如何都杀不死的怪物,仅凭赤手空拳,仅凭蛮力招式,随着时间的点点流逝,体力只会逐渐耗尽,这就像陷入了死循环,我不能奈你何,你也杀不死我,就这么一直互相针对下去。狂沙文学网

最终,体力耗尽的一方,才会败下阵来。

事实证明,没有了灵力,再厉害的人,也会掉下神坛。

不管你是冥界鬼神,不管你是神界众神,不管你来自哪里,修为多高,一旦你过于依赖一样东西,那么,当这样东西忽然失效时,你将破绽百出,你将狼狈不堪……

灵诡离开了保护屏障,轻蔑不屑的环顾如修罗场般鲜血淋漓的人皇墓地宫,她笑了,她最喜欢看她厌恶之人狼狈落魄的模样。

尽管她同父异母的大哥灵渊太子还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在被东皇无极偷袭,从后勒住喉咙的刹那,他仓促间死死抓住了勒住他咽喉的壮实手臂,那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手臂,太过粗实,紫红的青筋爆出,苍白如死人的肤色,如同怪物。

在窒息前的一刻,灵渊挣脱,躯拱成u字型,发力踢向偷袭者面门,这一脚,腰腿的力量足以将偷袭者的天灵盖当场击碎!

事实上,灵渊这狠厉的一脚,的确踹碎了东皇无极的天灵盖。

东皇无极的头颅,凹下去了一块。

但眨眼功夫,他又恢复成了完好的模样。

灵渊悍厉桀骜的狠狠擦去了嘴角的血丝,细眯冰眸,剜了不远处看戏的灵诡一眼。

下一秒,不远处的雷神雷霆,从空中用力抛来了他的武器,一柄铁锤,“太子,接着!”

与此同时,吸入“超级战士”试剂,早已发狂爆裂的东皇无极,也从地上捡起了一把不知是谁遗落的斩刀!

铁锤和斩刀交锋!“铮!”一声,势不可挡!

瞬间犹如暴雨梨花,武器撞击出的火花森寒刺眼,晃得无法直视!

甚至让周围打得不可开交三界总局人员见了胆寒仓皇后退。

场面一度混乱的无法控制!

总局督查缉拿总司阎烈被东皇无极的手下拽住脚踝,狠狠朝着地面猛锤,猛砸了数下!遍体鳞伤,鼻青脸肿!

执法行刑总司司长七煞,神龙见首不见尾,传闻使暗器到了出神入化的阶段,脸颊却被结结实实一拳打偏,满口吐血,后背还被锋利的獠牙一口撕裂,血痕深可见骨!

三界总局德高望重的大长老都德,手拿软剑,招招狠厉,势不可挡,一顿剑术猛如虎,还是被发狂的东皇无极下属一脚踹飞,重重砸上了山壁,吐血三升,一把老骨头似乎都能听到碎裂的声音。

在场的三界总局人员,神界人员,甭管你曾经多厉害。

此时此刻,处压制所有人,导致所有人无法使用灵力的人皇墓地宫内……

至此,境况已经成了被吊打之势!

在东皇无极以及他十几名心腹狂风暴雨般的痛殴中。

除了灵渊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其他人简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灵诡眼底戏谑未消,跳上一座碎裂坍塌的高台,潋滟华丽的鬼云纹裙袍下摆dàng)出嚣张狂妄的弧度,居高临下,嘴角漫不经心的翘起。

“服不服!”

“……”

回答她的是一片哀嚎。

“现在总该相信,东皇无极的确在这,我们也的确收服了他……还有谁有异议?”灵诡抱臂,半闭眸,嘴角勾勒戏谑冷笑。

“……”

灵诡发现了,这什么三界总局的一群人,就是群硬骨头,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说了,求我,求我我就收手,否则,我有的是时间看你们挨揍!”

全场,唯一一个还在和东皇无极周旋的人,便是灵渊。

他一锤最终将东皇无极钉在了墓壁上,为自己争取了一丝丝的时间。

悍厉的擦去嘴角血丝,三两步朝着灵诡狂奔而来,飞上了高台,就在手掌狠厉的将要掐住灵诡漂亮的天鹅颈的刹那,灵诡后仰下腰,如灵蛇般游移躲过,下一秒,一柄冷锐的匕首,滑出灵诡衣袖,绕至灵渊后,对准灵渊的眼球,就势要刺入。

却在匕首尖距离眼球还差最后一丝距离时,停住。

“我死了这么久,也没见你长进,手下败将永远都是手下败将,哪怕你是太子。”灵诡漫不经心嘲讽,“劝你别死要面子,灵渊,忘了吗?我可是神界,乃至三界,唯一一个,能够同时控制灵力和怨气的人,在我面前,不能太狂。”

从灵诡的话中,可以听出,数千年前,灵渊曾败给灵诡过。

哪怕灵渊是长子,是大哥,可灵诡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被钉在墙上的东皇无极已经挣脱,叫嚣着朝灵诡和灵渊冲来,四面八方,东皇无极的十几个手下,见众人如墙倒,齐刷刷朝着灵诡和灵渊而来!

那阵势,宛若推土机碾压,肆虐而来!

“条件可以谈,求你别妄想。”

灵渊桀骜冷锐的眸光透着坚毅不退让,面对危机,面不改色,面对要刺入眼球的匕首,无所畏惧。

“条件?”灵诡若有所思,看向了坐在角落的一群“通缉犯”,高挑叶眉,最终放下了匕首,“也行。”

话落一瞬,眼见东皇无极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灵诡眼底闪过一抹诡笑,一记高抬腿,不带犹豫的把灵渊踹向了东皇无极!

灵渊的体如断线风筝般后仰飞出,下一秒,被东皇无极狂吼着一巴掌拍飞,重重摔在了地面,这一重创,灵渊口吐鲜血,暴怒吼——“灵诡!”

“我这是救你。”灵诡居高临下,轻蔑冷笑,下一瞬,凌空一跃,360度向下翻转,从东皇无极的头顶跃过,停顿间,她伸手,召唤黑莲。

“来!”

黑莲座感应到召唤,“嗖”一声飞入灵诡手掌间,再一次骤然化为一柄黑雾缭绕的黑莲细剑!怨气喷薄而出!

一时间,杀光弥漫的细剑,剑气纵横,伴随着灵诡如灵蛇般游移横穿在东皇无极以及他十几名手下之间,剑气乱窜,化成一道道黑色杀光。

东皇无极连同他的手下,再一次,被灵诡大卸八块。

被黑莲座吞入腹中,就像被羞辱了第二次,毫无反抗之力,顷刻间,不见踪影。

清场完毕,灵诡跃然而下,稳稳落地,面朝横七竖八倒在地宫中的三界总局负伤人员,霸气道:“来,谈条件!”

第1169章 灵殇绝望,灵诡绝情,可……

第1164章灵殇绝望,灵诡绝情,可……

“帝司等人绞杀东皇无极有功,功过相抵,三界总局既往不咎,不许再为难,有无异议!”

灵诡冷冷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地宫中,震人心魂。

三界总局如今能掌控决定权的,就是长老院的大长老都德,一把老骨头的他,在阎烈和七煞的帮忙下,颤巍巍站起,虽伤势不轻,但眸光依旧阴鹜老辣,深沉万分!

他双指并拢,怒指灵诡,呵斥:“绞杀东皇无极的怕是你自己!与那群通缉犯有何关联!”

灵诡高冷斜眼瞥向都德长老,“我杀的就算他们杀的,你有意见?”顿了顿,灵诡继而又道,“为表诚意,等出去之后,我会将东皇无极和剩余人全部交给你们,如何处置,你们随意,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帝司他们的罪名,一笔勾销,从此,不许找他们麻烦,我耐心有限,给你三秒考虑时间。”

“你这个……”都德长老气得面红耳赤。

“3。”

“2。”

“1。”

“好的时间到,我就当你答应了,怕你反悔,拐杖为证。”灵诡当即抢下了都德长老那根卖相很不错的银质拐杖,拐杖内部,是一把软件,很精致,“等出去,确保你们言而有信,我再还你。”

灵诡没收了都德长老的拐杖,还嚣张的拿拐杖一端,敲了敲都德长老冒血的额头。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都德长老差点被气吐血。

“住口!聒噪。”

这时,灵渊蓬头垢面,衣袍染上灰尘和血迹,狼狈不堪气势汹汹朝灵诡走来,一臂的距离,被灵诡倏然用银质拐杖抵住喉咙,高傲抬起下巴。

“站那儿!有话就说。”

“帝司、亡灵君、姬如尘……那些人,三界总局都能放过,但是有一个人,隶属三界总局,身为神界皇子,知法犯法,他不能免于责罚,必须交由我带走!”灵渊锋利的眼眸桀骜犀利的盯着灵诡,“他不能给你,你懂的。”

凭灵诡的理解能力,她不会不知道灵渊在说谁。

灵渊无情的话音,回荡在地宫中。

一瞬,他二人,齐齐侧眸,目光投向了那正抱膝蜷缩在蒋子文身边,孤独无助的紫眸少年。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的罪名与帝司他们不同,他背叛了神界,背叛了三界总局,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灵渊厉色道。

“哦?”灵诡挑眉,凝视着那靠墙坐着,低垂头的少年,语气冷漠,听不出波澜,“说来听听,做了什么。”

“他闯入最高秘密监狱,不仅放跑了被囚禁的帝司等人,还放跑了被囚禁于高危区的死亡之神寂亡、灾难之神厄难,蚩尤大帝,妖王康回,他这等同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

“哦。”灵诡语气冷淡,漠然回应,听到厄难和寂亡的名讳时,她眼睛微眨了下,“呵呵,阿难和寂亡都被你们囚禁起来了,我当年若是没死,恐怕也是一样的下场吧?”她冷冷嗤笑,眼底异常冰冷。

“殇儿交给我,我已经答应了你所有的条件。”

冷漠敛眸,灵诡“嗯”了一声,“随便你了。”

深藏起了眼底所有的情绪,灵诡半低垂头,显得异常无情,她仿佛把灵殇当成了一件交换条件的物品,无情的抛弃,置之不理。

不远处,缩在角落的灵殇,正坐在蒋子文的身边,没有安全感,心凉绝望,已然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灵殇落寞的弯起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绝美的容颜浸着苦涩,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无助而可怜,几乎令人心生不忍。

他终究还是被摒弃了吗?

所以,姐姐终究是没有承认他……

她是那么耀眼,那么惊心,又那么无情决绝。

灵殇额头抵着膝盖,最终,无奈放弃的垂下手,在他被放弃的一刹那,他便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他蜷缩抱膝坐在那,落魄无助,苍凉中透着最后的优雅。

仿佛以一种即将走向死亡灭绝的姿态,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回到神界,他们会杀了他。

没人可以救他。

灵渊贵为太子,更是审判之神,他会被裁决,会被毁灭……

到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他妄想亲近的姐姐,更是连正眼……都不愿瞧他一次。

他绝望了。

也不再抱希望。

风声寒湘君和雷神雷霆,受灵渊之命,径自走向了灵殇,隔着屏障,严肃冰冷提醒道:“少帅,请跟我们回去。”

“知道了。”灵殇幽幽抬起头,敛去了眼底一闪而逝的脆弱和悲伤,恢复了最初时,高傲不可一世的冰冷若雪。

他慢条斯理的站起身,那双深紫色勾魂摄魄的瑰丽眼眸,黯然闭上,朝寒湘君和雷霆,伸出了双手腕,任由他们将沉重的镣铐,戴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就在这时,帝司和蒋子文难得同一阵线,“唰”地站起身,挡在了被戴上镣铐的灵殇面前。

“他不会跟你们走。”蒋子文居高临下,可怕至极的眼神盯在寒湘君的脸上,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使人心跳停顿。

“一家人就该在一起,谁都不能少。”

灵诡虽不承认灵殇,可帝司明白,这可是他小舅子。

何况若没有灵殇的付出,恐怕灵诡的复活,还是未知数……

他,功不可没。

“算了,别再为我白费口舌,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也的确该回去领罪了。”灵殇蓦然回首,紫眸闪着淡淡的光泽,淡笑。

他自己也放弃了希望。

灵诡和灵渊约定好,等出了这鬼地方,会将东皇无极一并交给三界总局,所以,三界总局的人和神界的也不便多做停留。

扣押上灵殇,浩浩荡荡的就准备从东皇无极打通的那条盗洞内离开人皇墓。

当戴着镣铐的灵殇,和背影无情的灵诡擦身而过时……

他最后,深深的凝视了自己姐姐一眼。

他想记住这个绝美妖娆的背影。

他灵殇,有个同父同母的姐姐,他姐姐,很强。

为此,他感到骄傲。

尽管,他姐姐并不想和他相认。

地宫中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帝司在内的所有人,都目送着灵殇被扣押离去。

而自始至终,灵诡都没有回头,挺拔欣长的站在原地,看似绝情,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锋利匕首。

所有人都以为,没有扭转的可能了。

灵诡太毒,毒的六亲不认,她不可能救灵殇。

却不想灵诡倏然间用她手中那柄匕首,“嗖”地一下,投射向了押解灵殇离开的一群人,“铮”一声!匕首刺入墓壁三寸。

第1170章 这人,不能给你们

第1165章这人,不能给你们

那匕首打旋飞过了数十人的耳边,深深钉入了墓壁,一瞬,气氛再一次被拉扯的剑拔弩张,紧张了起来。

“等等。”

灵诡清脆幽冷的声音乍然响起,回荡在地宫中,让人背脊发凉。

三界总局和神界所有人皆纷纷回眸,意味不明的看向那掷出匕首的毒美女人,什么意思?

灵殇双手被沉重的镣铐禁锢,听到这一声“等等”,背影一怔,紫眸骤缩。

就见灵诡箭步上前,冲撞开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突然从后揪住了灵殇的后衣领,拽拖着的灵殇,一路往回走。

“灵诡!”灵渊见即,冷厉的眸光浮现戾气,郑重警告,“你在干什么!”

“女人都是善变的,我改主意了。”灵诡面无表情,将灵殇当拖油瓶似的揪住衣领往回拖走,“这人,不能给你们。”

灵殇一脸懵逼,双手腕的镣铐太沉,锁链拖垂落地,他被自己姐姐拽着后衣领,步态踉跄倒着走,最终导致一个不小心,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尽管灵殇摔倒了。

可灵诡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死死拽着灵殇的后衣领,继续拖着他朝着帝司、蒋子文的方向走去。

灵殇就这么跌坐在地上,任由自己姐姐拖着……

瑰丽的紫眸不知怎得,泛着水光,眼眶红红的,又委屈,又开心。

“你想与神界为敌!与三界总局为敌?”都德长老怒涨红脸,中气十足咆哮。

灵诡不屑嗤笑,翻了个白眼,“说的跟我们和平共处过一样,反正人不能给你们,快滚!”不耐烦吼了回去。

“为什么变卦!”灵渊三两步追上灵诡,挡住了她的去路,居高临下,威吓质问。

灵诡不看灵渊,斜眼,俨然一副问题少女的模样,身周,她的黑莲座不断在绕圈圈,她一手揪着灵殇的后衣领,一手挥苍蝇似的驱赶着黑莲,转而不耐烦道:“你瞎吗!这厮这张脸,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要真被你们带回去惩罚,丢的是我的脸!”

“……”

这理由,着实有点牵强。

“我若今天必须带他走呢!”灵渊居高临下,桀骜悍厉威胁。

“哦,那打一架,谁赢他归谁。”灵诡两眼望天,狂妄极了。

“不许用黑莲,不许耍阴招!”灵渊冷眯冰眸,拳头紧握,骨关节咯吱作响,似乎想揍灵诡很久了。

灵诡漫不经心翘起嘴,下一秒,狠狠施力,拖起灵殇,远远就把人朝着蒋子文扔了过去,“接着!”

灵殇惊了。

感觉自己像个沙袋一样被姐姐当空扔给了蒋子文。

好大的力道!感觉自己就像个孩子……

不远处,蒋子文寒眸冷凝,稳稳的接住了灵殇,抬眼就见灵诡和灵渊手中各执一把匕首,瞬间大打出手,不带任何迟疑!

两把匕首的刀尖“铮”一声相撞,金属在撞击中发出了刺耳的尖响!

四目相对,眼神皆狠色尽显。

灵渊出手极狠!朝着灵诡漂亮的蝴蝶锁骨之下划去,瞬间留下一抹血痕,血珠渗出。

可下一秒,灵诡后仰躲避,一脚踹向了灵渊持匕首的手,然后又飞起一脚踹向灵渊胸口,那狠毒的力道,顿时踹的灵渊节节后退,口中腥甜。

紧接着,灵诡箭步飞身上前,踩着灵渊的肩,倏然坐上了灵渊宽阔的肩膀,死死用腿绞住了灵渊的脖颈,手背青筋暴起,涂着蔻丹红的十根尖利的指甲,嵌入了灵渊脸颊,鲜血顺着灵渊那张英俊万分的脸颊流下,简直狠毒至极!

灵渊极高,近两米,快赶上蒋子文了,且身材悍利,肌肉结实,面对这样的一个对手,纤然的灵诡就像弱柳般,状似易折。

脖子被灵诡的修长纤细的双腿绞住,灵渊不甘示弱,悍然凶狠的一记过肩摔,狠狠将灵诡甩了出去!

“砰!”

不远处,惊心观战的帝司眼睁睁见到自己女人未来得及躲闪,脸颊被灵渊强劲彪悍,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到吐出血沫!

瞬间,他心都揪起了!

按耐不住,火冒三丈就想冲上去护短,却被蒋子文拦下。

“她挨一拳你就受不了了?数千年前,她同我和亡灵杀入冥界,被神帝下令鞭刑,遍体鳞伤,也没见你出现心疼过她。”

蒋子文心里很清楚,虽灵诡和灵渊互不对眼,可他们的的确确是兄妹,同父异母的兄妹。

“……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帝司黑脸。

灵诡和灵渊打的难分上下,同时负伤!

一个用双指插对方双眼,一个握匕首想割对方咽喉!

再一次,灵诡又凭借灵巧如游蛇的动作,翻身骑上了灵渊的肩膀,这一次,她劈头盖脸朝着灵渊的头顶一顿疯狂痛殴,拳如铁,力道十足。

“你这个疯女人!你就这么喜欢骑我头上!”痛殴中,灵渊怒吼,护住头反抗,不忘手拿匕首,狠狠刺入的灵诡绞在他脖颈上的小腿中!

如同没有痛觉神经,被匕首刺伤,血流如注,灵诡哼都没哼,俯身,低头,朝着灵渊的耳朵一口死咬住不放!

咬住耳朵似还不过瘾,她倏然整个人挂在灵渊的后背上,对准灵渊的脖间大动脉,狠毒咬下,俨然一副要抽筋、喝血的毒辣样。

如此互殴,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灵诡疯了似的撕咬下了灵渊脖颈处的一块肉,单方面将灵渊碾压,美眸底尽是嗜血快意。

最终,都德长老和神界的风神寒湘君、雷神雷霆实在看不下去,忙招呼人一拥而上,想将灵渊和灵诡两人分开。

见即,帝司带着流云和拜无忧等人也赶了过来。

双方强行将两人分开。

灵诡嚣张狂笑,眼底凶狠未消,嘴里满是灵渊的血,被帝司和流云拉扯着,还不断踢踹脖子血流如注的灵渊,叫嚣着问:“服不服!我赢了!”

灵渊捂住脖子上被灵诡撕咬的伤口,凶悍桀骜且杀气腾腾死瞪灵诡,“谁说你赢了!再来!”

灵诡挣扎着就想冲上去,却猛地被帝司拉住,搂怀里禁锢,然后冷静万分,冷戾的盯着都德长老和灵渊,“离开这里的路你们知道吗?没我们指路,恐怕你们根本出不去!灵殇留下,作为条件,我让人带你们离开这!”

而此时此刻,被镣铐禁锢的灵殇,怔怔的望着和灵渊大打出手的灵诡,侧脸仰眸,看向蒋子文,心底动容,感动万分。

“姐姐是不是为了我才和大哥打的?”

蒋子文冷瞥灵殇,高挑剑眉,“不然?她吃饱撑着?”

“她认我了?”

“或许,尽管她嘴上是不会承认的。”

第1171章 女人心,海底针,你要撑住

比起灵渊的悍厉,灵诡出手招招阴毒狠辣,所以最终,论伤势轻重,灵渊伤的更重,算作落败。

灵渊很清楚灵诡的作风,哪怕今天他赢了,灵诡一样会把灵殇扣押下来不让他们带走,这女人,就是个疯狗无赖。

在这个无法使用灵力,让灵诡占尽先机的地方,三界总局和神界根本得不到任何优势,只能以退为进,暂且先带走重伤的东皇无极成员离开。

除了吸入了“超级战士”吸入剂的东皇无极和其十几名心腹被灵诡暂时收入了黑莲中,现场还有几十名随东皇无极一同进入人皇墓的走狗,这些人,伤的伤,残的残,因失去灵力,暂时没有战斗力。

所以被三界总局的人锁上了封灵圈,带走了。

最终,帝司命拜无忧带着天道盟的所有成员,领三界总局和神界的人原路返回送他们离开。

而蒋子文为确保拜无忧等人在三界总局、神界的人恢复灵力后,不会被当场捉拿,反将一军,特意让容浅和灵世隐带着冥界的鬼将们陪同他们一道离开,算作保护。

帝司不信蒋子文有这么好的心,十分怀疑他的动机。

“假慈悲?”牵制住灵诡,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又想冲上去揍灵渊,帝司直接把人扛肩上,阴沉问。

“……”蒋子文冷瞥帝司,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在替灵殇解镣铐。

“宫司屿,不信大哥,你得信我。”容浅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灵诡,寻思着她心里的白月光小温柔、小可爱怎么就成这么狠毒的小辣椒了?但想想,她也明白其中原因,只是这姐妹感情生分了,多少有些挂怀,“三界总局这群人,连同神界吃了大亏,指不定到了能用灵力的地方,会对拜无忧这几个下手,蒋大哥的担心是没错的,总局的人都这尿性。”

“小十,送走人后,你们先回冥界。”

蒋子文虽没有灵力,可力大无穷的他,宽大有力的手掌,“铮”一声就扯断了锁着灵殇的镣铐。

“嗯。”容浅应声。

随后,天道盟的人在冥界容浅等人的护送下,带着三界总局和神界的人离开了人皇墓。

-

人一走。

已成废墟的人皇墓地宫内,安静祥和了许多。

少了天道盟的15人。

在场的,就只有帝司、灵诡、蒋子文、流云、姬如尘。

封锦玄、阿萝、宫尤恩、灵殇。

还有后来的范无救,以及被姬如尘搂在怀中沉睡未醒的“当归”,灵殇的宠物阿鲁,和一具与灵诡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尸,卫灵绾。

灵渊走了。

灵诡眼底凶悍消退。

流血不止的小腿,在黑莲附身入她的身体消失不见后,奇异的自行愈合了,她挣扎着从帝司肩上跳下,嫌鬼云纹的拖地裙袍累赘,拿着还沾染血迹的匕首,割断了裙袍的下摆,露出了纤细修长的美腿。

一套割袍动作流畅利索,毫不拖泥带水,重新盘了个发髻。

“他们都走了,我们不走吗?”

盘了个松垮迷人的发髻,灵诡环顾四周,没事人一样,疑惑问。

“我们先不走,三界总局拥有封灵圈,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克星,但是在这地心山脉的另一端,有一种专克封灵石的远古矿石,我觉得,不如趁此机会,搬几块回去。”

帝司心里的算盘打的极精明,先等三界总局的人走了,然后他们去找克灵石,等带回去,将克灵石雕刻成能够随身佩戴的配件,就再也不会发生类似被封灵圈禁锢的事了。

“哦。”灵诡冷淡回应,小脸高冷,瞥一眼帝司后,就朝流云、姬如尘、蒋子文的方向走了过去,似乎并不想理帝司。

“……”

面对这么冷淡的灵诡,帝司心口发酸。

他思来想去,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不快了。

卫灵绾尸身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

数千年前想娶的人是她,不是别人,这千年大误会也解释清楚了。

那到底还有什么?

僵立在原地三秒,帝司没想明白,胸闷心慌,有些难受。

他受不了这种被灵诡忽略的感觉。

就感觉像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往他心窝捅。

“表哥,表嫂不理你了。”

宫尤恩已经很久没吭声了,他全程震惊,只敢围观。

这时,走过帝司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女人心,海底针,你要撑住。”

还是封锦玄这个好兄弟比较讲义气,见帝司被抛下,牵着阿萝,拧眉沉思,帮着一起找原因。

“司屿,你说……会不会是她介怀你从前对她太冷漠,所以现在……想报复你?”

一瞬,灵诡先前的话,蓦然涌入了帝司的脑海中。

——那时的你,总是冷情冷心,一副心怀天下,视我如蛇蝎避之不及的样子,那种难以逾越的距离感,就像我们之间隔着万丈鸿沟,让我心灰意冷。

“宫司屿……”阿萝仰着头,萌态十足的瞅着帝司,“从前是不是阿乃先追的你?我指的是,那时你还是人皇,阿乃还是灵诡的时候。”

不等帝司回答,灵诡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双手抱臂,气场慑人道:“嗯哼,是我先勾弓丨他的,怎么了?谁让他长得好看?”

阿萝一脸八卦,封锦玄失笑。

帝司趁灵诡松口之际,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带入怀中,居高临下,微沉喑哑沉沦质问:“那你不该负责?现在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是想始乱终弃?”

灵诡露齿娇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浸着冷芒。

“我要真抛弃,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杀了你新欢,把你关起来,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帝司冷眯凤眸,咬牙切齿,阴狠至极,看来是生气了。

闻言,灵诡微微一怔,暗然惊讶,她的记忆是混乱的,对帝司的印象,还停留在数千年前,此刻,面对仿佛完全变了一模样的男人,灵诡沉默半晌,叶眉高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霸道?我记得,你还教育过我,让我不许乱杀人来着。”戳戳帝司的喉结,灵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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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2章 解除血契

“阿乃,啊不对,阿诡,你确定你说的是我们认识的宫司屿吗?心狠手辣,暴躁疯狂,狠起来自己都伤,为了你谁都能杀……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吗?”阿萝萌萌的瞅着灵诡,坦言。

“你确定我们说的是一个人?”灵诡表示怀疑。

“确定啊。”阿萝真诚的眨眨眼睛。

“……”灵诡惊讶了,她不敢置信的瞥了眼还在那和她生闷气的帝司,一副她真会始乱终弃的样子。

从萝莉的嘴里,她得出,她似乎错过了很多事。

“你只能是我的。”

帝司阴冷且偏执的重复了一遍,用死力气圈着灵诡的柳腰,不松。

要不是不远处姬如尘忽然火急火燎的招呼灵诡过去,似乎是当归出了什么事,恐怕帝司根本不会松手。

当归回来了。

用鸾凤的凤骨、涅槃留下的灰烬和一滴残存当归血迹的凤血,在灭世黑莲中,用滴血铸金身的高深术法,重生了。

可如今的当归,和从前的有些不一样了。

云霄是一只雌凤,牺牲自己换回当归之后,重生的当归,理所应当变成了真正的女孩。

从前清秀的五官,更加精致可人,透着甜美清纯。

齐耳短发,成了披肩长发,身材瘦弱娇小了不少。

她醒了。

可睁开眼睛的当归,一脸惊恐的看着围在周围的所有人,尖叫、挣扎,就好像谁都不认识了一样。

“阿呆,阿呆我在这,别怕,看我,看着我,我是谁?”

姬如尘欣喜若狂,可转瞬又心急如焚。

捧起当归女孩子气十足的小脸,迎来的却是怀中人更加恐惧的尖叫。

灵诡来时,流云等人很识相的让开了一条道。

她气场三米高,美眸冷凝,单膝蹲下,面向姬如尘怀中,变成女孩子的当归,倏然伸手,像个大姐大似的扼住了当归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苏醒的当归被灵诡吓住,浑身发抖,不敢动。

“知道自己是谁吗?”灵诡打量了当归一眼,冷声问。

当归摇头。

“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是何物你可知?”从先前姬如尘和流云的口中,灵诡了解到,这厮之前是个极为罕见,天赋异禀的方术士。

“不……不知道……”

“你认识他吗?”灵诡指向姬如尘。

就见怀中长相娟秀可人的当归,怯生生的顺着灵诡所指的方向,对上了姬如尘俊魅迷人的妖魅眼眸,呆了呆,茫然摇头,“不认识……”

“没有记忆,修为尽失,毕生所学全废,活是活了,可姬如尘,她可能不是从前你认识的那个……小道士了。”灵诡眸光复杂的看向自己的挚友,“你确定,这样一个她,还是你想要的?”

“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够了。”姬如尘宝贝似的将当归拥在怀中,抚平怀中少女毛毛躁躁的头发,喃喃道,“一切可以从头再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有时间,她没有,她只是个普通人,寿命很短。”

目光一滞,姬如尘的动作僵了僵,黯然敛眸,片刻后,勾勒一抹灿然邪美的淡笑,“没关系,问题来了,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行,你开心就好。”灵诡倏然站起,俯视,“她现在很弱,你要小心保护,要是再出事,可没第二只鸾凤了。”

说完,灵诡转身,可没走几步,突然又被姬如尘的叫住了。

“阿诡……”

蓦然回首,灵诡对上姬如尘深邃复杂的眸光,他似乎有口难开,在纠结什么事。

“说便是。”

“我和你的灵魂,结下了血契,现在……我想解除。”姬如尘还是说出了口,其实解除血契这个想法,姬如尘已经想了很久。

“……血契?你和我?什么时候的事?”

灵诡震惊了!血契是共生契约,她和姬如尘怎么可能……

没等姬如尘回答,帝司黑着脸,走至灵诡身边,阴沉万分的盯着姬如尘,冷沉质问:“你当初不是忽悠我说,血契无法解除的吗!”

“那会儿要跟你抢她,我胡诌的。”姬如尘笑的无奈,最终说出了实话,“就是为了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其实……是可以解除的,只要双方同意……”

血契,就是一种古老的血盟誓约,如果有一方死了,那么另一方,也会随之而亡。再者,无论彼此身在何处,只要血契还在,就能互相感应到对方的存在……相当于共生关系。

灵诡听得云里雾里,怎么帝司也知道她和姬如尘有血契的事?

“你们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下这到底是……”

帝司没让灵诡继续说,只是暴躁的朝着蒋子文一通怒吼:“蒋子文!你要是不抹去她记忆,至于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得给她解释来龙去脉吗!”

“你是嫌麻烦不想和她解释?”蒋子文冷酷的靠在一边的墓壁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事不关己的模样,极为欠揍。

灵诡挑眉,怒视帝司!你不想和我解释?你嫌我烦?

“诡儿,别听他瞎说!故事很长,等我们出去了,陪你在房间说几天几夜都没关系。”帝司压抑怒火,忙安抚,转而又看向姬如尘,“解!我替她决定。”

“凭什么你替我决定?”灵诡傲娇脸,那模样,像极了灵殇傲娇时的样子,不愧是姐弟。

“难道你不想解?”帝司变脸比翻书还快,阴沉沉的质问。

“肯定要解啊,姬如尘这么弱鸡,和我血契共生,我被他坑死怎么办?”灵诡抛给姬如尘一个嫌弃的眼神,“出去就解,现在这里不能用灵力,没办法解除。”

解除血契的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姬如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懒得跟灵诡斗嘴,小心翼翼轻哄着怀中怕生的当归,笑眯眯的在那自我介绍,仿佛又恢复了往日不要脸的优秀品质。

“我叫姬如尘,这些人里,我最美,记住,你现在以后都是我的人……有我这么美的美人做你男人,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

“有病。”灵诡翻白眼。

“德行!”流云嗤之以鼻,以姬如尘为耻。

第1173章 她归来,风云将起,三界震荡!

灵诡复活,帝司回归,东皇无极暂时被收服。

在三界总局、神界的人离开后不久,帝司带着剩余的所有人,离开了人皇墓,回到了神秘万分的地心山脉深处远古森林之中。

数千年前的诡计之神重现于世。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风云将起!

意味着三界灵力排行榜将重新调整!

意味着她的存在,将让三界地震,掀起惊涛骇浪!

她的回归,会魂震九重天,会所有人闻风丧胆。

有多少人忌惮,就有人多少人盼着她再一次身死魂灭……

离开人皇墓,重见天日的那一刹那,灵诡仰眸望天,眯起美眸遥望着苍穹之上晶莹闪烁的极光。

她回来了……

时隔数千年后。

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她不得而知。

可一想到有这么一个人,为了救她,花费了数千年的时间……

灵诡美眸凝视在正在不远处等她的帝司。

嘴角漫不经心的勾起一抹弧度。

她开始有点期待接下来和他一起刺激而幸福的生活了。

“诡儿,走了。”

不远处,帝司俊美邪傲的朝灵诡伸出手,斑驳林影间,微光下,他满目柔情,炙热而浓烈。

“我并不想自己走,你背我。”

灵诡性格乖戾,阴晴不定,前一秒还不理人,后一秒突然又变得很亲近人,完全令人琢磨不透,倒像极了纪由乃初遇宫司屿时,宫司屿那躁郁阴沉,喜怒不定的样子。

灵诡就这么站在原地,斜洒的阳光照射在她绝美的颜上,美的屏息,宛若美玉雕刻而成的人像。

宠溺的走向灵诡,二话不说,帝司打横抱起了灵诡,拢在怀中,掂量了一番,很轻,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

不远处,宫尤恩充当苦力,身上背着和灵诡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尸卫灵绾。

灵诡并没与将这具女尸留在人皇墓中。

在她得知,这女尸是帝司为了救活自己,而创造的失败品后,她很珍惜,嚷着要一起带走。

帝司又惯着她。

所以背尸这苦力活,就落到了表弟宫尤恩的身上。

不过,灵诡在卫灵绾尸体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条串着宝石戒指的项链。

这会儿,项链已经被灵诡攥在了手心。

趁帝司抱着自己走时,宝石戒指顺着项链垂落在帝司面前。

“这是什么?”

“结婚戒指。”

“不懂。”灵诡属于纪由乃的那份记忆,被蒋子文抹的干干净净,她现在就像个山神野人,对于现代社会的一切,一概不知。

“在现在这个时代,相爱的人结婚,也就是成亲之后,会互蹭戒指,戒指里镶嵌的是钻石,寓意永恒不变的爱,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明白了?”

“哦,那这样的话……”灵诡很自觉的解下了戒指上的项链,将婚戒,套在了她的食指上,“挺好看的,我喜欢这种石头,回去给我多弄几个吧?”

薄唇碰了碰灵诡白皙的额际,他勾唇莞尔,微沉磁音的嗓音,满是柔情,“诡儿,应该戴在无名指上,至于钻石……你喜欢,要多少,就有多少。”

抱着灵诡穿越广袤的远古森林,蒋子文等人在最面前领路,而帝司和灵诡走在最后,一边走,一边说着悄悄话。

“话说……你怎么会和亡灵、姬如尘在一块儿的?我记得……数千年前,你并不认识他们,他们两个只是我极好的朋友。”

“现在大家都住一起。”低眸,发觉灵诡正恬静的枕在自己肩颈处,那模样,令人心酥,“等离开这里,我将我的记忆给你读取,你自己就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灵诡轻柔的应了一声,转瞬,顽劣的笑眯起妖娆的美眸,往帝司的耳畔,轻吹了一口气。

香风一阵,帝司心底不由微微发热,喉头滑动,沙哑道:“别闹。”

可灵诡不停,眼底坏笑意味十足,继续朝着耳朵吹气。

呼吸困难,心跳加快,帝司恍惚间感觉有些头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用坚强的意志,控制住热血沸腾,然后苦着脸,悲哀道:“诡儿,我对你没任何抵抗力,别闹我,我受不了。”

“求我啊。”

“求你。”

“有趣,帝司,从前的你,绝不会如此轻易妥协,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化这么大?”灵诡真的觉得帝司变化太大,他会直言坦白了,他会有话直说了,他不再藏着掖着了,哪怕爱你,从前的他,都不会明言一个字,更不会表露出任何情绪。

帝司闻言,凤眸骤缩,思绪恍若飘到了怀中人临死前令人绝望的那情境中,喉结剧烈滑动,心口骤然一痛,他沉沉的闭上眼,略微俯首在灵诡耳畔,嘶哑道:“因为,你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灵诡捕捉到了面前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眼底流露出的剧烈痛苦,仿佛到现在,他仍旧心有余悸,他在恐惧。

“我不会再让你有事,绝不会。”

媚态万千,灵诡侧枕在帝司肩侧,漫不经心的晃着小腿,轻哼着小调,没说话,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帝司自己,似想到了很重要的事。

“和姬如尘解了血契之后……”

“嗯?”

“和我结契。”这样,他们就是共生关系,就可以真正的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好。”

帝司他们一行人,并没有立刻离开地心山脉深处。

而是在山脉深处又步行了三天三夜。

最终,走到了距离人皇墓很远的另一端。

送完三界总局、神界人离开后,拜无忧和天道盟的成员又折了回来。

这是一处漫山遍野长满了嶙峋怪石,四处都是悬崖峭壁,溶洞天坑的遗失之境。

三界总局手握封灵圈。

这东西对帝司他们来说,等同最大的克星。

所以,他们来到了这。

“主子,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的某处溶洞内,发现了能够克制封灵石和海枯石的克灵石,您是打算再凿一大块,带回去防身用?”

“嗯。”

横抱着灵诡,帝司冷沉应声,任由灵诡圈抱着他的脖子,在那玩他的发丝,两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模样,羡煞旁人。

然而,就在大伙准备分组进入溶洞寻找克灵石时。

忽然间,地动山摇如山崩地裂般!不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顶端,轰然炸响,爆发出了惊天的黑云烟雾。

“是火山!”

第1174章 臭姐姐!

火山爆发天摇地动,毫无预兆惊天破幕!

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裹挟里喷涌而出。

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压去,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岩浆吞噬了大片土地。

黑烟充斥天空,混浊不堪。

万物仿佛都难逃一劫,如末日来临。

这种情况下,进溶洞找克灵石,等同找死。

而他们距离地心山脉的出口,更是相隔遥远。

“火山喷发引起的地壳运动会让我们脚踩的这片大地分崩离析,等火山灰飘过来,会引发呼吸困难导致窒息,表哥!用腿跑肯定是来不及的了!我们怎么办?”

宫尤恩见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喷发火山来势迅猛,不可抵挡,忧心忡忡道。

“赌,赌找到克灵石,我们全都恢复灵力,就可以逃出生天。”突如其来的危难下,帝司依旧冷静的令人发指,公主抱着灵诡,若有所思道。

“我记得冥界有一种东西,叫冥珠,数千年前,见那些鬼神用过,可随意开启传送通道,去往任何已知地界,蒋王哥哥,用那东西离开,不就好了?”

危急关头,灵诡戳了戳帝司,让他把她放下,转而看向蒋子文,冷静问。

闻言,蒋子文点点头,旋即瞥了眼身侧站着的范无救,“我正有此意,本是想着等出了这,直接命范无救开通道带你们回去,现在看来,只待找到克灵石,恢复灵力,就马上得离开,但冥珠需要灵力开启,所以,还是得找克灵石。”

留下范无救,蒋子文的本意就是方便离开

“天……这里这么多溶洞天坑,深不见底,更错综复杂如迷宫,何况现在还在地震,怎么找?”阿萝仰着小脑袋,绞尽脑汁,愁眉苦脸问。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灵殇,幽幽举起手,小心翼翼偷觑了眼站在姐夫身边妖娆绝美的姐姐,像个怕姐姐的弟弟,小声道:“我有办法……”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灵殇。

好歹是神界皇子,又做过三界总局副局长,灵殇骨子里的傲气还是在的,别过脸,不看大家,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

他蹲下身,招呼来了他的宠物苍原狼阿鲁,摊开掌心,将一颗碎裂的克灵石碎块,放在阿鲁的鼻间让它用力嗅了嗅,然后拍了拍阿鲁的脑袋,冷声下命令:“去找!”

“嗷呜”了一声,阿鲁收到指令,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阿鲁是雪狼王,天生嗅觉极佳,让它去找,会很快。”

瑰丽的紫眸闪动着琉璃的光泽,灵殇幽幽站起,沉稳而心细,只是他不敢看灵诡,不知是害羞,还是变扭。

“你离开时藏了块克灵碎石在身上?”

蒋子文甚是诧异,灵殇一直跟他走一起,他竟没察觉到。

“作纪念,不行吗?”轻哼一声,灵殇冷淡侧首。

火山爆发的破坏力极强,它肆意弥漫不断吞噬着广袤的森林、山川、湖泊,朝着灵诡他们一行人的方向,缓缓流淌渗透而来。

阿鲁不负众望,在十几分钟过后,它忽然间从一处深不见底的溶洞中冒出了头,仰天狼嚎,威风凛凛,似是在告诉他们,找到了!

帝司立刻横抱起了灵诡,带头跟上了阿鲁的脚步,纵身跳进了阿鲁所在的一处黑漆无光,如鬼洞迷宫的溶洞中。

一行人紧随其后,跟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狭窄的溶洞隧道,坑坑洼洼泥泞潮湿。

这时,藏入灵诡身体中的黑莲座,在灵诡的命令下,召唤显形,化身黑暗中的一柄莲花灯,焕发着诡异的暗芒,在最前头,照亮了所有人脚下的路。

灵诡被帝司抱着,悠哉悠哉的枕着他肩膀,在溶洞中飞速箭步行进。

紧随其后的是蒋子文和灵殇。

黑莲映照的暗淡光线下,灵诡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灵殇,透着冷感,自带毒光的眼神,看的灵殇浑身发毛,一个踉跄,被脚下凸出的岩石绊倒,差点摔跤,幸好蒋子文眼疾手快,把他捞了起来。

“你瞎?”蒋子文冷嗤。

“……”灵殇心里有苦,但不敢说,躲到了蒋子文身后,回避灵诡似笑非笑的凌厉眼神。

这时,“噗哧”一声娇笑,回荡在溶洞中。

是灵诡。

“你这么怕我啊?”灵诡戏谑问。

周围的人,都不知灵诡在和谁说话,直到灵殇老老实实回答。

“你不认我。”生闷气,控诉道。

“这就委屈了?”

“没有。”

“你的狗不错啊。”灵诡搂着帝司的脖子,昏暗的光线下,笑的像只勾魂的狐狸精,“哪里弄来的?我也要去抓一只回来玩。”话落,捶了下帝司的后背,“听到没,我要大狗!”

“……嗯。”帝司既无奈,又纵容,应答。

“阿鲁是狼,不是狗。”灵殇半个身子都藏在蒋子文身后,闷声赌气回道,“我就知道,你是看上了我的宠物,不是想和我说话!”太过分了!这个臭姐姐。

“闹呢?”灵诡的语气陡然冷下,慑人可怕极了。

“不敢……”灵殇憋屈,他快委屈死了,“阿鲁只有这一只了,没有第二只。”

“那……”

“你想都不要想,阿鲁是我的,不要以为你是姐姐,我就会割爱,我也是有脾气的。”灵殇固执坚守着他最后那一丢丢可怜的尊严和骨气,胆大包天顶撞道。

“二手的东西,我不喜欢,你想多了。”莫名的,灵诡对灵殇说话的态度,似乎回暖了一些,“也不知道这狼的肉好不好吃……”

灵殇下意识揪紧了蒋子文的裤腰带,但还是没忍住,破口大骂:“恶毒!连阿鲁的肉都想觊觎!你个臭姐姐!”

偏偏灵诡就是那种脸皮极厚,极为无耻的人。

“啊,我特别喜欢别人这么夸我……”

面对这对姐弟的斗嘴,蒋子文选择忽视,帝司选择沉默。

他只是心里松了口气,想着,幸好,他不是二手货。

穿梭在蜿蜒曲折如迷宫的溶洞内,七拐八弯,下坡上坡还淌水,不多时,阿鲁停下了,低嚎了一声,似在说,到了。

他们的确到了充满克灵石的溶洞中。

入眼所见,皆是莹白焕发淡淡润泽白芒,如羊脂玉般的巨型克灵石块。

第1175章 今天开始,我是你大舅子

自古万物相生相克是定理。

所以,有封灵石的存在,必定有其克星的存在。

这满溶洞的克灵石,镶嵌存在于岩石层之中,不知要多少千万年才能形成如此体积巨大的克灵石岩层。

在这充斥克灵石的溶洞中,帝司、灵诡、蒋子文他们所有人的灵力都恢复了,一时间,整个溶洞内,充斥了恐怖如斯,无穷无尽的灵力波动。

“范无救!”

这时,蒋子文寒音响起,冰冷万分。

“是,蒋王,有何吩咐。”范无救铁血无情,微微颔首,毕恭毕敬。

“回哪。”蒋子文看向帝司,“报方位。”

因为灵诡的缘故,这两个男人目前暂时和平共处,极其融洽,似乎都想在灵诡面前塑造出一种他们两人可以友好共处的直视感,也不知为了什么。

隐约间可以听见溶洞上方传来的轰隆作响,应该是火山喷发蔓延的熔浆已经到了他们头顶,熔岩开始侵蚀渗透岩石层,很快就会抵达他们所在的地方。

帝司思忖片刻,庄园被毁,家没了,宫氏集团总部不能直接过去,毕竟他们人太多,也不知帝都此刻是白天还是黑爷,慎重考虑了一番后,帝司冷冷答复:“四合院,你应该知道是哪座四合院。”

话落,帝司挑衅的看向蒋子文。

蒋子文闻言,脸色瞬间难看无比。

一提及四合院,他蓦然想起自己遭还是纪由乃时的灵诡瞒骗,最终躲在角落,看到纪由乃和宫司屿在四合院门前相拥的美好画面。

也就是那件事作为导火索,乃至之后的他气疯,做了一系列丧心病狂的事……

“……诡儿在人界的那座四合院。”蒋子文剜了帝司一眼,冷冰冰的朝着范无救道。

紧接着,就见范无救拿出他的冥珠,催动咒决,骤然打开了一条黑色漩涡般的通道,等候所有人的进入。

“四合院是什么?”灵诡甚是喜欢克灵石,拿着黑莲座幻化而成的大锤子,用力的在那凿。

除了茫然恐惧的小当归。

所有人都在倾尽全力的将岩层中的克灵石凿出。

因为,只此一次机会,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这里很快就会被岩浆所渗透侵蚀,没有下次莅临的机会了。

“在你还是纪由乃时,你拥有的房子,在人界。”

蒋子文给了范无救一个眼神,让他也赶紧去捡一块大的带走。

范无救会意,立刻开挖。

“我们要挖多少带走?”一旁,流云扛着一块假山般大小的克灵巨石,面无表情问。

“能挖多少是多少,这东西古怪,似乎靠近才有效用。”灵诡凿了块海礁石大小的克灵石,二话不说的就先扔进了用冥珠开启的传送通道,“凿出来的直接扔进传送通道,省时省力。”

于是,在介于地心山脉溶洞深处的克灵石矿层,与帝都二环内空无一人的天价四合院庭院中,出现了这么一道酷似任意门的漩涡黑洞通道。

这通道中,时不时就会“哐当”一声闷响,扔出一大块巨石,砸在堆满积雪的庭院中。

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个扛着巨型莹白色石头的人,将巨石放下后,又钻入通道中,继续搬运。

从零星的几块,到慢慢堆积成小山般高……

仿佛不知疲倦的“矿石工人”。

直至溶洞的岩石层被岩浆腐蚀渗透,不断有橙红滚烫的岩浆滴落,帝司、灵诡他们一群如“蝗虫过境”的搬运工,才一溜烟的滚入传送通道内。

眨眼功夫,就齐齐瘫倒在了已经堆满克灵石,连踩脚间隙都没有的四合院中,横七竖八躺倒,皆狼狈万分如乞丐,毫无形象可言。

回来了……

恍如隔世……

帝司仰躺在地上,不顾克灵石硌得慌,仰面朝天望向万里无云的澄净天空,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现下还是凛冬,空气冰冷,天寒地冻。

满足的叹息了一声,他下意识就伸手,想去握住灵诡的小手,他记得,方才诡儿是和他同时出来的,就在他身边。

可伸手摸索了半天……

感觉湿哒哒的,有东西在啃自己的手指……

侧眸一看,帝司瞬间黑脸,是灵殇的雪狼阿鲁,正在流口水。

而灵诡,正盘膝优雅的坐在不远处堆高高的克灵石小山顶上,环顾四周,满眼疑惑,满脸嫌弃,念念碎:“这什么破房子?”

天很亮,四合院的古老围墙外,胡同口,时不时能听到早饭摊头的吆喝声。

应该是大早上。

他们一大伙人,二十多个,本就不大的“回”字形四合院显得很是拥挤。

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天道盟的大部分成员,也就没必要再多做停留,他们很多人本就已经融入了这个社会当中,充当着不同的身份和角色,也拥有自己的职业。

所以小憩了片刻,在帝司的应允下,拜无忧下令,让天道盟全体成员暂时撤退,各回各家,各干各事。

除了拜无忧和轻音,剩余的13名天道盟成员,在围拢齐齐朝帝司毕恭毕敬弓身行礼后,身影一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危机解决,封锦玄带着哈欠连天的阿萝,也起身告辞,打算回家好好休整一番,另择时日再聚。

临走时,封锦玄并没有带走克灵石。

“体积太大,不便携带,司屿,等你们研究透彻此物到底如何使用,能否雕刻成配件随身携带,届时若有剩余,再赠我和阿萝一块好了。”

“庄园一片废墟,是回不去了,等乔迁新居,我请你来做客。”帝司和封锦玄如手足兄弟般抱了下。

“阿诡,有空阿萝来找你玩。”阿萝朝着灵诡挥了挥手,自来熟。

“可以。”灵诡优雅的朝阿萝挥了挥手。

人一下少了大半。

四合院中,除了灵诡,也就剩下流云、姬如尘、当归、灵殇和自己表弟,还有……

冷戾的看向在那背着他,找机会和灵诡说话的蒋子文,帝司阴郁万分问:“都回来了,你还不走?”

“不走,从今天起,我是你大舅子。”

蒋子文剑眉高挑,万分挑衅道。

在得知帝司瞒天过海,历尽千难万阻,复活灵诡的那一刻,蒋子文就知道自己败了。

第1176章 背着我找狗,我弄死你

在得知帝司瞒天过海,历尽千难万阻,复活灵诡的那一刻,蒋子文就知道自己败了。

败的彻彻底底。

比起他数千年的等待,这个男人可怕的执着和恒心,比他更有资格拥有他们共同所爱的人。

他输了,也认了。

纵使不甘心,纵使心痛如绞,可比起自己的等待,却什么都没有做,帝司……付出的更多。

他早已习惯心痛如麻,似凌迟,似钝击的那种痛楚,疼的麻木,疼的四肢百骸,痛苦万分,却也能咽下满腔酸楚苦涩,浑然当做没事人一般。

他有些不想回冥界。

只想静静的陪在灵诡身边,哪怕一时半会儿也好。

蒋子文心里明白,灵诡回来了,留不住了,小小的阴阳官,怎可能让她这尊大佛来当?灵诡的回归,意味着诡计之神归位,她是神,她不是阴阳官了。

或许,以后能够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他舍不得。

大舅子?

帝司诧异冷怔。

这个蒋子文!不当他情敌,仍旧想一脚踩在他头上?

可偏偏,帝司找不到任何能够反驳他的理由。

不过,都心甘情愿当大舅子了,这厮怕不是决定放弃觊觎他女人了吧?

帝司表示怀疑。

-

从地心山脉回来,不管是帝司,还是流云,又或是姬如尘,皆身无分文,连个手机电话都没有,衣服也都破破烂烂的,委实无法出门。

无奈之下,几人只能暂时委身在四合院中。

由拜无忧去找如今暂时替帝司坐镇宫氏集团总部的白斐然来接应。

也就一小时的功夫。

白斐然驱车,载着拜无忧,带着好几套干净的衣物,火速赶来了四合院。

严寒冬日,从豪车走下的男人穿着黑色低奢的长款大衣,戴着皮质手套,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驼绒围巾,看上去气质沉稳,冷漠如斯,挺拔欣长的身影,停在四合院门口,左手拎着大包小包,右手敲响了四合院的门扇。

“少爷,是我。”

金丝框眼镜衬得白斐然绅士而雅致。

门很快就从内打开。

开门的是宫尤恩。

白斐然和拜无忧拎着带来的干净衣物,进了门庭,反锁门后,一道衣衫褴褛,落魄至极,却俊俏冷魅的身影,朝着白斐然就飞扑了过来。

腿盘在白斐然腰际,牢牢挂在了他的身上。

白斐然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左手有力的提着好几个袋子,右手极其自然的托住了挂在自己身上的人,轻拍了几下,却没说什么。

“要是被我发现你背着我找狗了,我弄死你。”

流云赤红的瞳孔缩了缩,恶狠狠的警告,凶悍极了。

“我眼里只有你,何曾有过别人。”白斐然慢条斯理道,转而对上帝司深邃的眸光,微微颔首,示意,“少爷,欢迎平安归来。”

“嗯。”

帝司郑重的朝白斐然点了点头。

“好了,下来。”白斐然拍了拍流云的背,低声轻哄。

“唔。”流云利落跳下,侧身就朝灵诡招了招手。“阿诡,过来,给你介绍我们家白斐然!”

灵诡打从白斐然进门,眼神就没从这厮身上挪开过。

不仅是因为古怪的现代穿着,还有她好朋友亡灵君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同样,白斐然在进门时,也注意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纪由乃”。

他看人素来毒辣准确。

这不是夫人。

又或者说,这才是夫人真正该有的模样。

灵诡跳下克灵石堆成的小山,三两步,幻影形移间,出现在了流云身边,那速度,堪称鬼魅。

“阿诡,这是白斐然。”

“白斐然,这就是……”

不等流云介绍完,白斐然自答:“是夫人,我知道。”

灵诡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斐然,眉目很冷,点了点头,“不错,配得上我们家亡灵,不过,又是个短命鬼,等他寿终正寝,有你难受的。”

灵诡夸赞一番,不忘毒舌道。

闻言,流云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白斐然只是个普通人,这个事实,总是像一根刺,时不时就会扎一下流云的心。

“不是有蒋子文吗?”他掌控生死,能活多久,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范无救回冥界替蒋子文取干净衣物去了,蒋子文沉默的站一边,听到自己突然被提及,视线投来,倒也没说什么,翻转手腕变出一本名册簿子,冷酷深沉问:“白斐然,哪个斐。”

“斐济的斐。”流云箭步走至蒋子文身边,瞄了眼簿子。

“这人的生死不归东冥界管,是西冥府的事。”

给了流云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蒋子文合上簿子,开始逗灵殇的宠物阿鲁。

“西冥府就是尤恩的地盘了。”流云神情冷魅,瞥向宫尤恩。

宫尤恩愣了愣,失笑:“这事儿暂缓,等我回西冥府,帮你们问问?”

“可以。”流云冷着脸,点头答应。

“十几天前,南极科考队曾卫星电话告知我你们集体失踪,且无法定位,所有物资装备都不见,我曾试图联系少爷你们,但皆以失败告终,看样子你们此行坎坷艰险,没几天就要过春节了,趁着这些天,好好休养。”

除了女眷,光天化日庭院之中,帝司等几个大老爷们儿直接将脏衣服换下来,穿上干净的,然后简单的擦了把脸,用冷水洗了个头,一点都不讲究。

范无救也从冥界赶回来了,带了一套黑色西装供蒋王换上。

所有人捯饬了一番后,皆精神饱满,人模狗样儿的,看起来不再那么狼狈。

在帝司和灵诡还是宫司屿、纪由乃的时候,他们在去年年底31号结婚,眨眼功夫,如今都来年二月份有余了,再过不了几天,就到农历春节,正是合家团圆,欢聚一堂的时刻。

幸好,大家都在。

所以这个年,必然会很热闹。

“只是家没了,我们现在住哪儿去?”

姬如尘替当归换上了白斐然带来的少女服装,抱着睡着的当归从一间厢房内走出,笑眯着眼,心情甚好,问道。

闻言,帝司不怀好意,打定主意要坑蒋子文一把,冷笑连连问:“庄园被毁拜你所赐,大舅子,你要不要赔我们一幢房子?”

不巧,灵诡唉声叹气的抱怨同时从里屋传出——

“这衣裳怎么如此难穿?来个人帮帮忙!”

第1177章 殇殇弟弟委屈,但弟弟不说

蒋子文真的壕气冲天,“赔”了一邸大宅给帝司。狂沙文学网

准确的说,是赠予了灵诡。

大宅的交接手续,下午就全部办好了。

蒋子文的办事效率可怕的惊人。

灵诡穿着一件衬得段曼妙窈窕的加绒云岚旗袍,披了一件雪绒小坎肩,怔怔的望着房产证上所属人“纪由乃”三个字。

早上闲来无事时,灵诡用她惊人的记忆力,熟背了辞海和字典,对于简体汉文,她已可以熟练运用识读。

“给我的?”

在帝司和蒋子文和她第n遍解释:在人界,她依旧叫纪由乃,因为这是无法改变的人界份后,灵诡明白了,对外,她只能叫纪由乃,但是对内,她就是灵诡。

所以,现在的她,拥有了两个名字。

“真的是给我的?”

唯有在蒋王面前,灵诡才会露出本真,不毒不冷,不诡不坏,就像在神界一位极美的女妖,脱俗而不羁,这是面对帝司都不曾有的亲近,就像一个被大哥宠上天,永远长不大的妹妹。

可这也仅是一瞬间。

但足以让帝司打翻醋坛。

可他明白,比起自己灵诡深入骨髓,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这个叫蒋子文的男人,看着灵诡出生,陪伴着她长大,这是血浓于水的亲,这是他永远都够不上的,丈夫和大哥,不一样。

“是嫁妆。”深藏起了眼底的落寞和悲凉,蒋子文浑厚低沉的嗓音乍然响起,他抬手,宠溺的抚了抚灵诡精致的发髻。

听闻蒋子文送了自己姐一邸大宅院,灵殇好奇,凑了上来,发现地契上的大宅面积写着“5000平米”他震惊了,“你这么有钱?”

“怎么?想巴结我?”蒋子文高挑眉,冷呵。

“我现在是无家可归的丧家犬,神界回不去,总局不能进,没准还会找我麻烦,这个臭姐姐铁石心肠,肯定不收留我,要不然……”灵殇瑰丽极美的紫眸对上蒋子文深邃冰冷的寒眸,胆大包天提议,“我去你那躲一阵子?”

蒋子文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沉默不语。

见即,灵殇胆子很肥,朝着蒋子文结实的大腿,上去就是一脚,精致俊俏的绝美脸庞浸冷,满是不满和怨愤,“你打断我肋骨,掐我脖子,想淹死我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要是连你都不收我……我,我只能去流浪了。”

灵殇说着说着,就委屈了。

好好的副局不当,好好的神界皇子不做。

为了臭姐姐,抛弃一切,铸下大错,结果吃力不讨好也就算了,现在连家都没了,还没人收留他。

“你虐他了?”

灵诡看似漠不关心,却还是问了句。

“他装成你的样子瞒骗我,你觉得我会手下留?”蒋子文居高临下,霸气之色溢于言表,仿佛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对于自己当初对灵殇下狠手,毫不知错,也不会悔改。

“那他就跟你走吧,我现在自己都搞不明白,记忆都是乱的,很多事,得缕缕,没空照顾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跟你,他更安全。”

“……”

蒋子文更加头疼了。

心说,你们姐弟就是天生派来克我的吧?

大的长大了,翅膀硬了,跟着野男人跑了。

小的又来折腾他,疯了吗?

“成吗?”灵诡宝贝的搂着地契,又问。

“……嗯。”

“那走吧,去新家看看。”

-

因为方便,替蒋子文办好房产转让手续的范无救,直接默不作声的用冥珠打开了一条前往蒋子文赠予灵诡宅邸的传送通道。

然后大家齐心协力,将堆成小山高的克灵石,通过传送通道,全部转移到了新家的秀丽园林中。

就连卫灵绾的尸体,也一起背走了。

因为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最终,她的尸体被范无救暂时带回了冥界,继续保存在寒冰地狱中。

是灵诡要求这么做的,也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

和灵诡一样,帝司虽回归了自己真正的躯中,可在人界的份,依旧是宫家的继承人,所以,宫司屿依然是他的名字。

而大家都叫习惯了“宫司屿”,所以,也就不改口了。

倒是灵诡,无论是帝司、蒋子文还是流云,又或是姬如尘,都是“阿诡”,“诡儿”的喊,仿佛这个名字,才代表了真正的她,亲切感十足。

【下文开始,帝司依旧叫宫司屿,但是女主会用灵诡统称,好多都吐槽女主名字难听,那改了吧。】

-

蒋子文真赔了他们一栋大宅子。

可宫司屿是不屑的。

但不得不承认,蒋子文送给灵诡的这邸四合院,比先前的庄园占地面积还要大,且绝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天价大型宅院,而且它的所在地段,处于帝都二环坐落古建筑群的古皇城周围,风水极好,也异常静谧。

“蒋子文,你这宅子,不会是不法手段得到的吧?据我所知,这种超大型四合院,如今都是文化遗产,不对外出售,很多都受国家保护,或是用作国家办公地,权贵都住不到,你能弄到?”

宫司屿冷冷开口,邪肆勾唇,像是不怼一下这大舅子,他就浑不舒坦。

“凭你在人界一个跨国财阀家族集团继承人的小小份,自然是弄不到的。”蒋子文斜睨冷瞥,嗤笑,回怼。

“帝都城的四合院,大多都是文化遗产,没有极为特殊的况,是不会对外出售的,大约在十年前,恰巧,有关部门财政资金不足,将这栋5000平方米的大型复合式四合院公开拍卖,我就派人,最高价拍得,吃下了这一四合院,但买下四合院后,还附带一则要求,就是必须将这栋四合院里里外外翻新,我也只是兴趣使然才买下的,根本没住过,毕竟冥界公务繁忙,我也不能经常往返人界。”

所以,这个便宜,最终被灵诡捡了。

一行人走在古老的胡同中。

最终,在一处足有八米高的门楼台阶下,驻足。

“到了。”

朱红亮丽的烘漆,足有五米高的厚重红色大门,十六个碗口大小的鎏金门钉整整齐齐的列成两排。

大门两旁,有两只张牙舞爪的镇宅石狮,气派恢弘至极。

第1178章 那么问题来了,灵诡到底怎么死的

帝都的四合院,大体分为三种。

一种是坐落在胡同中的普通小型四合院。

就是灵诡在还是纪由乃时,父母传给她的那一种。

包括一个面北正房,加上东西厢房围拢起来形成的正方形院子,很古朴简单,也是很常见的四合院。

另外一种,是中型四合院。

以院墙相隔,月亮门贯穿前后两个院子,中型四合院的正房与厢房比小四合院要多出一倍,在古代,一般都是家底雄厚的权贵之人所住的。

而蒋子文赠予灵诡的这一栋……

是超大型四合院,在古代只有达官显贵,侯爵重臣能享有的府邸。

这种大型四合院,格局上极为讲究风水,由多个四合院向纵深相连而成。它院落极多,有前院、后院、东院、西院、正院、偏院、书房院……一进二进三进,院内均有游廊连接各处,占地面积极大,如同王府皇宅。

推开气派的朱红烘漆门,扑面而来的古老气息。

如同步入了一栋尘封已久的古式豪宅。

大青石铺成的地面,随处可见的积雪和枯枝落叶。

这四合院被闲置了很久,所以需要大肆打扫整理,重新布置,这是个大工程。

绕过照壁,穿过前院,步入四合院的中庭院时,所有人都被庭院中漂亮的冬日雪景给迷住了。

这里的花园是整个四合院最大的。

凉亭坐落了3座,分布在怪石嶙峋的假山之上,游廊曲折,雕梁画栋,偌大的荷花池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隐约可见肥美的鲤鱼在里面畅游,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似等待着开春时重新展现勃勃生机。

自古,宫廷院闱和私家园林,都会种满珍贵的花卉草木,这一栋,也是一样,只是现下正是冬天,所以入眼皆是一派银装素裹。

中庭院的华丽园林后,就是正厅了。

富丽堂皇摆放满古董黄花梨木家具的正厅内,高高的香案下,摆着一张檀木八仙桌,两边是两排16落座的八仙椅,应该是用作接待客人之用。

逛完整个大宅子一圈下来。

流云已经嚷嚷着选好了看中的别院,迫不及待就想拉着白斐然住进去。

这四合院虽是老古董,可保持原有的古老气派,蒋子文早在当初就在四合院中假设了极为现代的生活设备、家具、用品几乎都一应俱全。

可以说是能拎包直接入住了。

“白斐然,我要一个专门打游戏的书房。”

“好。”白斐然面无表情,无条件宠溺。

“阿诡啊,朝南北那座带花园小鱼池的院落给我了,改明儿多买点老古董回来做摆设,多美,我预定,谁都别和我抢。”姬如尘紧紧牵着当归的小手,像领着闺女似的,魅眼如丝,笑意盎然。

“再给蒋王哥哥留一间院落,要是他高兴,随时都能来住。”灵诡摸着下巴,看着四合院的布局图,琢磨道,但刚说完,也不忘问宫司屿的意思,“可不可以?”

宫司屿似没想到灵诡竟会尊重自己,和他商量。

都成大舅子了,也没有可不可以,宫司屿冷然思忖,必然是百分百纵容灵诡,但是,他也是有底线的。

“离我们最远的那座院落给他住,其他免谈。”

“哦,可以吗?”灵诡又看向蒋子文。

蒋子文心底感动,可那股酸涩感依旧未退却,“诡儿有心了,院子就不必给我留了,有时间,常来冥界……”

不然呢?和他们同住,然后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如胶似漆吗?他还没有大度到可以完全不介意……

他既已经认输,那就要学着一点点的去放下。

还是回避为妙。

“那也给你留,长兄如父,这是规矩。”灵诡瘪瘪嘴,固执己见。

“……”蒋子文苦笑,只能接受。

当初这栋四合院,是范无救替蒋子文拍卖得到的,所以这里的布局和情况,范无救知道的一清二楚。

将卫灵绾的尸身送回冥界寒冰地狱后,他又折回来,不忘给灵诡介绍道:“这四合院,一共有30个房间,五个院落五座园林,和一间地下储藏室,其中三间厨房,三间大型会客厅,三个餐厅,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洗手间和浴室,都是复古风格,前院还有一个公共洗手间,客用;北侧还建了一座中型地下停车库和一座配电房,大布局都是仿古翻建,但是卧室别院内部构造都是现代化装饰,做过防虫和防腐处理……”

范无救交待了很多,然后,将四合院所有的钥匙、密码都交到了灵诡的手中。

夜幕降临之时,冒险而归的所有人,就像一家人齐聚,坐在正厅内的餐厅中,围坐在红木大圆桌前,点了一大桌子的菜,也算是凯旋宴。

不分主次,所有人围坐一圈。

灵诡左右坐着宫司屿和蒋子文。

蒋子文身边坐着灵殇。

灵殇脚边蹲着雪狼王阿鲁,另一边是正襟危坐的范无救。

姬如尘身边坐着怕生不敢说话的当归。

流云和白斐然诶坐在一起。

拜无忧和轻音,宫尤恩坐在自己表哥身旁。

一群人,如同饿死鬼,蝗虫过境似的狼吞虎咽,毫无吃相可言,当然,除了宫司屿和蒋子文。

菜都是白斐然在就近的食膳坊点的,十分美味。

茶余饭后消化时,闲来无聊,大家互相攀谈了起来。

而所有人最好奇的,无非就是——

数千年前,灵诡到底是怎么死的。

帝司到底又是如何历尽千难,在数千年之后的今天,将灵诡复活的。

这其中必然有很多曲折。

“嗯?我怎么死的?”小嘴油乎乎的,灵诡慢条斯理拿手帕擦了擦唇角,下一秒,张开双臂,猛地同时勾住左右手的宫司屿和蒋子文,像个女大王似的,勒住两个大男人的脖子,往胳肢窝下拢,眉眼幽沉,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明明听上去震惊四座。

“拜这俩所赐,我是被他们……活生生给打死的。”

灵诡勾唇笑的媚惑,仿佛全然不在意,也不责怪谁,倒是宫司屿和蒋子文两个人的脸色,一阵青白,同时露出悔恨之色。

宫司屿的手更是急不可见的颤抖。

第1179章 你们两个要不要来个君子之握什么的

“所以当年三界大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姬如尘那个时候,已经被姬氏族人钉在棺材中活活闷死,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造成灵诡死的,竟是蒋子文和帝司,他有些……不敢置信。

偌大的餐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似乎都在静静的等待,等待灵诡道出当年的真相。

灵诡松开了宫司屿和蒋子文,敛眸,神情似笑非笑,令人琢磨不透。

“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帝司有一种威胁了三界,挑战了天神、鬼神的可怕能力,就是,他能够抵御一切灵力攻击,不受任何灵力攻击的伤害。”

“数千年前,人皇帝司的存在,等同无敌,所以那时的人界,因人皇,在三界的威望相当高,可以说,连冥帝、神帝都得给他七分薄面。”

“表面上,冥帝、神帝、人皇三足鼎立,可实际上,神帝和冥帝都极其不屑一个人界皇者,更何况,这个人皇的存在,威胁到了神界和冥界的权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帝司那时候……太过耀眼,耀眼到,神界和冥界觉得他的存在,就是个安全隐患,所以,他们一直都在暗中寻找能够讨伐人界,毁掉帝司的机会。”

“因为我,神界和冥界……找到了这个必须毁灭人皇的理由,那就是,人皇帝司心术不正,自甘堕落,与归属暗黑一类的坏神,诡计之神,也就是我,纠缠不清,神界、冥界联合,给帝司冠以了一个投身黑暗神,大逆不道的罪名,这就是三界大战的起因。”

“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开帝司,我并没有回神界,而是躲在蒋王哥哥那,你们应该都知道,神界不容我,视我如蛇蝎,我无处可去,唯有藏身冥界。”

“无意间,我偷听到了神界派往冥界的使者,在同冥帝青乌和那时刚刚从战神被贬成秦广王的蒋王哥哥密谋商讨三界大战,讨伐人皇帝司的计谋,冥界和神界打算联合绞杀,神兵鬼将五十万,而神界、冥界这里的统帅,就是曾经的神界第一高手战神,蒋王哥哥。”

一瞬,灵诡幽邃的美眸底闪过一丝挣扎。

“一面,是从小陪着我长大,护我宠我的大哥,一面是我倾心相爱,却无法在一起的男人,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看到这两个人自相残杀,而那时,天地不容我,视我如刍狗,唾弃之,厌恶之……活也活这么久了,我厌倦了,于是,就想做点什么,阻止这两个人残杀,阻止神界冥界绞杀人皇……”

桌上酒盅内的清酒,被灵诡一饮而尽,她幽冷空灵的声线中透着一丝忧郁自嘲。

“大战当天,神界冥界在统帅蒋王的带领下,兵临人皇皇宫城下,在人界大杀四方,生灵涂炭,都知我灵诡天下幻术是一绝,我易容成了神帝身边侍者星君的模样,假传休战圣旨,让几十万神兵天将跪在了我面前……”灵诡勾唇淡笑,指了指身旁的宫司屿,“结果这个人,不知好歹,不懂变通,竟然开城门迎战了,他不仅主动迎战,还傲视群雄,挑衅神界一众天神。”灵诡笑的无奈,摇了摇头,“你们应该都知道神界那群人的尿性,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不屑一切妖魔鬼怪人,自我感觉良好,天生觉得自己高贵不可攀,帝司对他们的挑衅,等同羞辱,这休战圣旨也没用了,两军交战,死伤惨重的绝对是人界。”

“我眼睁睁的看着蒋王哥哥亮出了他的弑神刃;看着帝司拿出了灭日神弓,一个手握神界第一灵器,一个是三界排名第一的武器,大杀四方,打的天昏地暗,如同世界崩坏……”

说到这,灵诡媚态十足,半闭眸,托着腮,绞动鬓角发丝。

“灭日神弓一指威力最小,五指足以毁灭一切……我看着帝司对蒋王哥哥用了五指,更见蒋王哥哥弑神刃朝着帝司天灵盖劈去,就在他们互相伤害,千钧一发之际,我冲过去了。”

“我和你们说过的嘛,那时候,我觉得活着没意思了,想寻个死法,就这么算了,反正我爱的人不爱我,神界也容不下我……于是,灭日神弓五指的威力连同弑神刃的十级魂斩,全都打在了我身上。”

朝在座的所有人抛了个慵懒妖娆的眉眼,灵诡掩嘴轻笑。

“然后,我就挂了。”

灵诡说的云淡风轻,可听着的所有人,都心情沉重的沉默了。

“所以,在我复活后,听说这两个男人又打起来了,就感觉自己白死了,没意义,数千年前打,现在还在打,为什么非得自相残杀呢?是不是你们两个,还想我死一次?”灵诡用一种教育的口吻,凌厉的左右看向宫司屿和蒋子文。

“别,心肝,我错了,别这么闹……”

后怕的握紧灵诡的小手,宫司屿吓得脸都苍白了。

“什么心肝,改口!怪里怪气的,谁让你这么喊的?”

“……”

“好难听。”

“那乖宝?”宫司屿觉得头疼,伺候祖宗似的,试探问。

“算了,随便你。”灵诡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转而侧眸看向一脸自责懊悔的蒋子文,右手忽然伸去,拽住了蒋子文宽大的手掌,拉过,将宫司屿和蒋子文的手,放在了一起。

“哥哥,你们两个要不要来个君子之握什么的?然后保证,永远不打架,心灵祥和,喜悦和平,友好共处。”

宫司屿和蒋子文两人面色一僵,不配合,表情很臭。

灵诡眼神瞬间恐怖万分,冷凝,森然警告:“不和解,那你们两个去过吧。”

下一秒,宫司屿毫不迟疑,主动死死握住了蒋子文的手掌。

蒋子文眸色一顿,剑眉高挑,反手用死力回握宫司屿的手,两个人似在暗地里较劲,手都被握地青紫血液不通了。

“大舅子。”宫司屿不情愿阴沉喊道。

蒋子文冷冷嗤笑:“妹夫,论辈分,我比你高。”

蒋子文身边的灵殇眼见着气氛不对,这两个男人好像又杠上了,忙打破冷凝的气氛,开口问道:“那后来呢?臭姐姐又是怎么复活的?”

灵诡闻言,拈起一根啃完的骨头,砸向了灵殇的脑门。

骨头一掉地上,就被阿鲁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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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0章 轻哄:没关系,我回来了。

隔着一道铁门,纪由乃踮着脚,透过铁门的小窗,望着极富神秘感的夜游神,“上告诉您叶冰在哪,您没去找吗?”

“找了,但是,并未找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在人界我无法擅用灵力法术,也不能引起骚乱,只能暂且冥界另辟途径寻找。”

国防安全秘密部门的确很隐蔽。

纪由乃模模糊糊的记得范无救和他说过,在冥界,除了阴阳官这个特殊职位能在人界擅用法术灵力,其他鬼神入了人界,是不可以轻易使用法术,引起动乱的。

“哦,那行,浮生大人,我喊你呢,就是想告诉你,刚刚你逼问的那个小鬼说的那片森林和烧毁的庄园,曾是叶冰呆过的地方,我们一拨人曾去过那,我就是在那第一次遇见他的。”

斗篷遮身,戴着兜帽,黑巾蒙面的浮生诡冷的好看眼眸细眯成一条缝。

“你的意思是说,弄影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在那座庄园!弄影的失踪,真的和叶冰有关?”

“我觉得是有可能的。”

“但我找不到这个叫叶冰的人,并且,我只能在天黑的时候进入人界,因为光会使我虚弱,夜晚也增加了搜寻弄影的难度,无人可问,冥界派去人界的鬼差就跟废物一样,让他们找,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

浮生幽光闪闪的漂亮眸子浮现一抹煞气,焦灼明晰,又无能为力,他似乎很急,却又因为日游神至今音讯全无,而无处搜寻。

纪由乃瞅着浮生着急暴怒的模样。

一个非常nice的想法突然就从她脑中冒出。

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能人界的理由似的。

一双微微上翘的勾人杏眸忽闪忽闪的,“浮生大人,要不你看这样行吗?”顿了顿,咽了口口水,“你带我出去,人界,我帮你一起找日游神。”

“”

“人界我熟啊!而且我认识的人在人界个顶个的厉害,让他们帮忙找人,必定很快就会有下落的,何况我和叶冰还有笔账要算,我也要找他呢,不如,一起啊?”

纪由乃就这么透过铁门的小窗,瞅着浮生一会儿拧眉沉思,一会儿摇头似觉不妥,可好像又心动了,纠结了一阵后,清冽低沉道:

“冥界戒严,全面封锁,都在寻找偷了冥帝仙果的小贼,这个时候带你离开,恐怕多有不便,而且,无救兄若是知道我私下带你了人界,怕是会责怪。”

纪由乃不急不躁,笑的一脸无害,继续忽悠。

“浮生大人,您应该这么想,我只是出手相助帮您一起去人界寻着日游神的下落,我可是在做好事,范大人知道怎么会责怪呢?而且,您都说您只能夜间出没了,那如果有我的帮助,肯定会更为便捷对不对?毕竟我呢,是接触过叶冰的。”

“”

“带我人界,我帮您一起找日游神大人!”

纪由乃忽悠成功了。

浮生直接打开了牢狱的大门,将她放了出来。

然后让她躲在他的斗篷中,离开了大牢,离开了冥界。

再一次呼吸到人世间的清新空气,纪由乃的心情简直好到飞起。

如同一个重见天日的劳改犯,纪由乃差点亲吻大地。

天空漆黑深幽,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黑沉沉的。

即便是莅临人界,夜游神也是黑色斗篷黑巾遮面,如同一个黑衣鬼影,神神秘秘,鬼鬼幽幽的,他信了纪由乃的邪,跟在她的身后,似乎将找日游神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我们现在去哪?”

浮生冷森森的在纪由乃身后问了句,如同幽灵似的。

“啊,先去我家,找人不能急,我得先去找帮手,我想,以他的人脉和势力,必定能帮浮生大人查到蛛丝马迹的。”

纪由乃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马不停蹄的飞奔入宫司屿的怀抱。

狗男人,我来了!

深夜,因流云闹着肚子饿想吃夜宵,白斐然只得穿着黑色睡衣,照着手机上的攻略,给流云下饺子吃。

厨房中身影忙碌的他,突然听到玄关处的可视电话响了。

微微一怔,寻思着这么晚怎么会有人来,白斐然开了小火,就去接听了可视电话。

是大厦楼下的保安打上来的。

“什么事。”

“白先生,有为自称姓纪的小姐说是顶层公寓的女主人,她带着个打扮古怪的男人在大堂,我是新来的,她也没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我不放心,就打电话来问问,是不是”

保安话还没说完,白斐然心中大喜,“快让她上来!”

挂了电话,白斐然本想去通知宫司屿,可才想到,宫司屿几分钟前刚刚服下安眠药睡下,这会儿怕是睡了。

提前就将家门敞开,站在门口等着电梯升上来。

在一见到纪由乃和一个打扮古怪的黑袍人从电梯中走出时。

白斐然心里默念:感谢上帝。

然后绷住脸,未露表情,毕恭毕敬颔首:“纪小姐,您终于来了。”

纪由乃浑身脏兮兮的,身上味儿也大,可她浑然不在意,一路蹦跶进了玄关,眸告诉了白斐然一声:“你替我招待下这位大佬!我先去看看宫司屿。”

连鞋子都来不及换。

纪由乃如风一般的少女,一路狂奔进了客厅,她看到了满客厅的礼物袋,不明白这些都是给谁的,没多想,绕过满地的礼物,穿过走廊,辗转停在了主卧紧闭的门前,止住脚步,绝美的小脸洋溢着喜悦的笑,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蹑手蹑脚的打开了卧室的门。

房间里,光线很灰暗,只能借着窗帘外隐隐透进的幽光,勉强看清格局。

纪由乃如猫般悄无声息的步入,走到了床边。

一见到侧躺在被窝中,枕着她穿过的衣物,正紧闭双眸的宫司屿,心口一窒,微微泛疼,鼻尖酸涩的感觉涌上,缓缓的蹲下身,纪由乃莞尔,伸手抚上宫司屿的脸颊,低语。

“我来了”

床上,枕边,到处都堆着她的生活用品,衣物,还有她看过的书。

借着微光,纪由乃见到宫司屿的手中,还捏着她留给他的信,还有她的手机。

“哇,真是,我不在,你就把我的东西都拿出来陪你一起睡吗?你真的是够了”

第1181章 填坑:到底是怎么复活的(必看 )

“当年三界大战结束后,人界被神界、冥界血洗,伤亡惨重,人皇杀人无数,铸下大错,最终带着我们一行金刀麒麟卫,抱着灵诡公主的遗体,在神界人穷追不舍的情况下,逃往了天涯海角,也就是我们去过的那处,地心世界……”

数千年前的大劫仿佛历历在目,拜无忧眸光幽远,如同诉说着一段尘封被人遗忘的往事,继而又道。

“灵诡公主被主子的灭日神弓五指威力,混合蒋王弑神刃十级斩所伤,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连真身都会被灭,最终,我们躲进了地心世界的深处,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们,主子曾尝试修复虚弱的元神,来达到复活灵诡公主的目的,但最终全部失败,唯一能完整保存下来的,唯有灵诡公主那具遗体。”

“复活灵诡公主,灵魂、元神,缺一不可,可灵诡公主那时的灵魂焚灭,不复存在,主子就算再灵力滔天,法力无边,也回天乏术,哪怕残存一缕残魂,都能有希望,可这希望……根本不存在。直到主人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想陪灵诡公主一起归去时,正是灵诡公主的那朵黑莲,给了主子最后的希望。”

“在灵诡公主魂散之时,这黑莲,吸收了一部分随风飘散,欲要消失的魂光,也就是残魂碎片,虽然这些残魂碎片少之又少,也拼凑不齐,却给了主子能够重铸灵诡公主灵魂的机会。”

“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一种早已失传的远古禁术,名‘魂决归一’,此术又名重铸灵魂,施法者的灵力必须在先天之境之上,且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否则施法中途,就会灵力耗尽而亡,整整一年,主子都藏身地心世界内,不吃不喝,用此术,用灭世黑莲保存的残魂碎片作为根本,用灵诡公主虚弱的元神为介质,融入无穷无尽的灵力,耗时一年,重铸了灵诡公主的灵魂。”

“可是远古禁术,太过奥秘,主子重铸的灵魂,根本不完整,不管人神鬼,都有三魂七魄,三魂乃胎光、爽灵、幽精;七魄乃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指喜、怒、哀、惧、爱、恶、欲……”

“主子造就的灵魂,三魂只有胎光,没有爽灵和幽精;七魄只有对应下来的喜、哀、惧、爱……没有怒、恶、欲;这是不完整的灵魂,所以,这根本复活不了灵诡公主。”

“那时的主子,身心俱惫,距离崩溃,只差一念之间,不过幸好,金刀麒麟卫中,有一名身份为巫师,对主子忠心耿耿,他叫月华,他告诉主子,还有希望,灵魂虽然不完整,但是可以养魂,巫术中,有养魂一说。

“可以用灵诡公主的元神和不完整的残魂合二为一,养在一种名为人造人的胎体中,像正常人一样生长,有一定机会,可以铸就完整的灵魂,待到三魂七魄中缺少的魂和魄重新出现,就是灵诡公主回来的那一天……”

“就这样,长达数千年的灵诡公主复活计划,出炉了。”顿了顿,拜无忧眸底满是敬佩的看向宫司屿,“只是这计划,原本应该由主子带领我们亲自完成,可他怕灵诡公主独自躺在那样一样与世隔绝的地界,太过孤独……”

“他更怕漫漫岁月流逝,灵诡公主残缺的灵魂,会因为不认识他而爱上别的人。”

“灵诡公主应该是在临死前,说了一些狠话,刺激到了主子,所以主子生怕灵诡公主不再爱他,最终决定陪着灵诡公主沉睡在人皇墓中,而他的灵魂,被他自己下了噬心咒,然后封印,禁锢灵力、禁锢记忆。”

“主子让我们起誓,会以生命为代价,生生世世,以复活灵诡公主,让主子和公主重聚为最终任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主子的真身最后陪着灵诡公主的遗体安眠在了远离世界的地心山脉地下深处,无人打扰,也不会分离,而灵诡公主的残魂和元神,以及主子的灵魂,被我们这群麒麟卫带走,临走前,我们封印了那地界,然后隐姓埋名,成立了天道盟,开启了数千年漫长的复活计划……”

这其中经历了多少困难,出现了多少失败,拜无忧并没有说。

他就像在说着一件稀疏平常的小故事,噙着笑意,淡淡的讲述着。

“噬心咒……是什么?”

白斐然听得云里雾里,拧眉深思,突然打破沉寂,问了句。

“一种情咒,只会爱上特定的人,不会爱上其他任何人,一般都是擅长此术的女子对心仪之人用,没见过自己对自己用的,姐夫对自己是真的狠。”

灵殇听故事听得聚精会神,闻言,解答,接着,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又道。

“拜无忧你继续说,你们开始进行复活计划,所以那具叫卫灵绾的女尸,就是复活姐姐的其中一个失败品,对吗?”

“是,卫灵绾是不计其数的失败品中,唯一一个,和主子相遇,且在一起的,而其他失败品,都是我们复活死婴,将灵诡公主元神和残魂放入的人造人,这些失败品,没有一个活过10岁,我们也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屡试屡败,且灵诡公主的残魂和元神,都没有得到修复和完善,直到卫灵绾这,我们似乎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等拜无忧解释失败的原因,灵诡就抢先一步,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模样,勾唇娇笑,和宫司屿十指紧扣,回答道:

“必须借助母体的子宫自然生产,而残魂和元神,必须在孩子还在母体肚中时注入,且必须是活的,必须满足以上任何一个条件,缺一,即失败。”

“是……”拜无忧大惊,“灵诡公主……哦不,夫人知道?”

“魂决归一,也就是重铸灵魂,它属于远古禁术灵魂卷里的第一章,接下来,还有养魂章,复活章,这灵魂卷,整卷竹简我都熟读过,复活当归的重铸金身之术,也是灵魂卷中的,我当然知道。”

“……”

“除了爱这个男人。”灵诡指指宫司屿,笑的天花乱坠,“我凭生没什么喜好,独独喜欢钻研各类禁术、失传咒术、晦涩难懂,奥秘复杂的我都喜欢。”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182章 填坑2:庄幽卫灵绾生死簿之谜(必看)

灵诡说的,就是拜无忧想说的。

而所有认识灵诡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当年三界之中的旷世奇才,因为灵诡独创了许多至今无人能学会的毒咒术法。

在灵诡的允许下,拜无忧毕恭毕敬,继续往下说道:“卫灵绾与其说是失败品,不如说,是我们步向成功的第一步,她长大了,而阴山王庄幽,年少时征战沙场,身负重伤,本该战死沙场,在最后一口气咽下之前,我们将主子被封印灵力和记忆的灵魂,注入了庄幽的体内。”

“这是主子和灵诡公主在我们的安排下,在一起的第一世,只是他们的结局……最终以卫灵绾惨死,阴山王陪她共赴黄泉,活活闷死才棺材中终结。”

听到“活活闷死在棺材中”这句话时,灵诡愣怔了一下,美眸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敛去眼底异色,半垂眸,漠然问道:“所以,卫灵绾是一件不完美的作品,她失败的原因在哪。”

“夫人,到卫灵绾这,您灵魂的三魂七魄,三魂已完整,元神也从虚弱至极的状态,缓缓进入了生长状态,只是,失败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没有神迹显现,您是神,元神之中藏有与生俱来的神迹,或是印记,或是一些能代表是您本身的迹象,在卫灵绾身上,通通没有呈现,唯一相同的是你们的外形一模一样。”

“那其二呢。”

“其二是夫人您的三魂七魄,七魄中只有对应下来的喜、哀、惧、爱……依旧没有怒、恶、欲这三魄,卫灵绾太过懦弱胆小,没有贪念欲望和邪恶之念,最终导致她太过善良脆弱,就像一朵不堪摧残的娇弱花朵,她不懂得保护自己,同时,阴山王又杀戮气太重,结下太多的仇怨,最终导致所有不敢对付阴山王的人,将魔爪伸向了卫灵绾,加速了她的死亡。”

听闻卫灵绾是个“懦弱胆小”的人,灵诡妖娆的美眸深处,蓦然闪过一丝轻蔑和不屑。

“并且,比起卫灵绾的懦弱胆小,我们将主子的灵魂放进阴山王已死的躯壳中后,发觉主子的魂体也出现了问题,他太嗜血残暴,和从前的主子,完全判若两人。”

“他怎么就嗜血残暴了?”灵诡好奇心起,问道。

“卫灵绾一死,阴山王将滇国变成了尸横遍野的死亡地狱,倾一人之力,灭国,举国为夫人您殉葬,整个滇国,无人存活,全部丢进了阴山王陵墓的万藏坑中,您觉得……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灵诡勾唇媚笑,幸灾乐祸的拍了拍手,看向宫司屿,指向拜无忧,“拜无忧说你脑子有问题。”

宫司屿没说话,只是阴冷至极的瞥了眼拜无忧,然后依赖万分的靠在了灵诡的香肩上,嗅着她身上自带的奇异清香,与她十指紧扣,满足极了。

“可是不对,卫灵绾是一个人造人,冥界没有她存活于世的记录,你说她是十月怀胎自然生下,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凡人,虽有血肉之躯,可灵魂不完整,这是为什么?”

这问题,是一直保持沉默的范无救提出的。

范无救是为数不多,亲眼见过卫灵绾尸体的人之一,他发现了问题所在,但始终都没找到原因。

“范大人,卫灵绾在母体中时,在我们动手脚将元神和残魂注入婴孩体内时,她是活的,并且很健康,可是不明原因的,她出生时,却是个死胎,我曾检查过卫灵绾的婴孩躯体,是毒死的,或许是家族斗争,或许是妻妾斗争,这原因,就无从得知了。

“被毒死的婴儿躯,不再健康,便无法使用,所以我们在那时介入了……做了个和婴儿一模一样,且有血有肉的复刻版,说白了,就是个堪比真人的假人,让所有人都以为孩子没死,本想再找一个完整的躯壳做宿主,但这需要时间,可那时主人已经附身在阴山王身体中,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

“结果,假的就是假的,没有生死簿赋予其寿命,都靠我们用灵力续命,死后更没有轮回,基本活不久,事实证明,也的确活不久,本以为这人造人可以养灵诡公主的元神和残魂,但是……我们想多了,并不能。”

这个小插曲,除了天道盟的人,根本无人知晓。

“而冥界之所以没有卫灵绾存活于世和轮回的记录,这完全是因为,生死簿和轮回盘乃天地初始就存在的宝物,世间每诞生于世一个生命,只要这个生命获得名字,它就会自动出现在生死簿上,出生就是死胎的卫灵绾,不拥有姓名,自然不会出现在生死簿上,自然就绕过了生死簿,卫灵绾对于冥界来说,是根本不存在的人,那就更不可能有轮回了。”

“那庄幽呢?庄幽并非死胎,也拥有姓名,为什么庄幽也不存在轮回中,也不在生死簿上。”流云听得入神,想起这点疑惑,脱口问。

拜无忧笑了,笑的神秘且高深莫测,他银灰色的目光投向了一脸深思的蒋子文,“这事……完全是冥界的过失,被我们钻了空子。”

“什么意思?”

“三千年前,冥界动荡,秩序混乱,十殿阎王内斗激烈,冥帝不作为,许多通灵术士暗中和冥界鬼神勾结,互利互惠,阴山王的体内附着了前人皇帝司的灵魂,这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任何冥界鬼神察觉,所以,我利用冥界的管理漏洞,买通了当时的审判司司长祭天和已被东皇无极杀死的前十殿阎王轮回之主,消除了庄幽在生死簿和轮回盘上的所有记录。”

闻言,范无救铁血无情的眼眸倏然冷凝,打断,“不可能!我姑且信你轮回盘的记录可以抹去,可是生死簿一直都由十大鬼帅之一的鬼判府尹灵世隐替蒋王大人代为保管,唯一能改动生死簿的就是判官笔,你的意思是,灵世隐动的手脚?他犯了篡改生死簿的重罪?”那可是他范无救最好的挚友!

“不是鬼判。”忽然,蒋子文自己吭声了,剑眉紧蹙,眸光冰冷,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第1183章 填坑3:纪由乃宫司屿没有前世之谜

蒋子文突然开口,说的话,让人觉得这其中似乎另有隐。狂沙文学网

生死簿是鬼判府尹灵世隐保管的,可蒋子文却说,当年内外勾结,抹去生死簿上名讳的人并不是灵世隐,那是谁?

“三千年前,就如拜无忧所说,冥界内部动dàng),内斗激烈,所有人都不知道,生死簿和判官笔曾经在那时丢过一次,此事,只有鬼判和我知晓,丢失生死簿是死罪,好在生死簿和判官笔很快就被寻回,此事便被我压了下来,但是生死簿上记载了万物生灵的寿命,我不可能去一一排查是否被人动手脚……”

“我懂了,于是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山王庄幽的姓名,很可能就是丢失生死簿期间,被人用判官笔从上面抹去的,至于到底是谁做的,已经无从考证了。”灵殇手指扣动着桌面,接话道。

“嗯。”蒋子文冰冷深沉的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但紧接着,似想到什么更为重要的问题,眸光冷锐的看向拜无忧,又问。

“卫灵绾和庄幽这一世,姑且能够解释为失败的复活,那纪由乃、宫司屿这两个份呢?生死簿上有纪由乃和宫司屿的名字,可轮回盘上并没有这两个人的转世,你们到底是用了什么瞒天过海的办法,逃过了冥界的轮回法则?”

“拜无忧,你别忘了,纪由乃这个份,当初是被冥界选做阳官候选人的,这不是你们能够控制的,在我第一次见到诡儿以纪由乃的份出现在冥界时,我大为震惊,却发觉她的灵魂并无异常,除了是极为罕见的灵体外,她没有灵力,与凡人无异,连我的眼睛都能骗过,不得不承认,你们的手段,当真高明!”

灵体,是在灵诡作为纪由乃时,被选中成为阳官候选人的原因之一,这种体质的人,千百万分之一都难出一个,特点就在于,不需要灵魂出窍,就能够随意出入冥界,但若换了普通人,都是必须灵魂出窍之后,以灵魂形式,才能进入冥界,否则,**凡胎就会消亡。

而当初蒋子文第一次见到和灵诡长得一模一样的纪由乃时,正因为什么异常都未发现,才无法确定纪由乃到底是不是灵诡。

就在这时,听得一脸懵的灵诡,愣怔的看向蒋子文。

灵诡是知道,冥界有一极为特殊的官职,名“阳官”,与其他冥界鬼神不同的是,他可随意来往于冥界和人界,却不受任何限制,即为人,又为鬼神。

“等等!什么叫我是阳官候选人?我成阳官了?”

灵诡的记忆紊乱,依旧没有恢复,且被蒋子文消除的那一段属于纪由乃时期的记忆,也根本不复存在,所以自己当过阳官这事儿,灵诡还真就不知道了。

“嗯。”蒋子文轻瞥了灵诡一眼,心知灵诡从来都不喜冥界。

“我堂堂一诡计之神,去做了一个冥界小小的阳官?”灵诡美眸圆睁,感觉自己特别掉价。

“你若不想继续当……”

蒋子文有些落寞,话出一半,却被灵诡打断。

“这事儿回头再议,先听拜无忧继续说好了。”顿了顿,看向拜无忧,“你继续,我和帝司用纪由乃和宫司屿的份怎么瞒天过海不被发现的?”

“夫人,蒋王大人,这其中缘由有些复杂,但其实……还是利用了一些冥界之中的管理疏漏,而这疏漏,冥界自古以来都是存在的,且始终未被解决过。”

拜无忧有些歉然的看向蒋子文,而其他人,纷纷投以蒋子文一种“你怎么管冥界”的看戏眼神。

蒋子文面容冷酷,眸光寒厉,“十阎王各司其职,我管的是生死大权,统领的是十,执掌的是冥界秩序,轮回大权不在我这,这疏漏来自第十大转轮王,这事与我无关。”

蒋子文撇的干干净净。

“想必蒋王大人自己也知道,自古以来,不是所有三界生灵都能够顺利进入轮回投胎,也不是所有三界生灵,都想进入轮回转世的,总有极个别的修行者,想逃脱生老病死,想死后灵魂永生,不入轮回,拒绝转世,自行找体附,继续存活,这种况,一般被称为,借尸还魂,虽然冥界自古都在想办法解决,但总是无法根治,依旧有许多极为厉害的灵体,活跃于三界之中,你们根本惩治不了他们。”

“以此漏洞为前提,二十八年前,我寻寻觅觅,最终选中了宫家怀有孕却不受宠的大少,也就是宫司屿的母亲,之所以选她,是因为她肚中孩子的灵魂,就是这么一个逃脱了冥界轮回投胎,一直游走在人世间,灵力极其强劲的通灵术士。”

“综上所述,意味着,这个通灵术士在冥界轮回中,是没有任何记录的,他虽强,可我天道盟15成员各个比他强,在我们的威bi)下,他放弃了寄生在宫司屿母亲肚中的婴儿之躯,逃了。”

“没有灵魂的婴儿,出生便是死胎,所以我们算准了宫司屿母亲生产的时间,将主子的灵魂注入了死胎中,至此,主子成了真正的宫家继承人,几十年间,自然生长,我们并未多加干预,当然,主子和夫人最初的相遇,我们必然是动了一点点手脚,制造了一点点机会的。”

听完拜无忧一席话,蒋子文有一种豁然开朗,恍然大悟的感觉。

敢这些人不断的利用冥界自古都有的漏洞,钻空子,才瞒天过海,连他也忽悠了过去?

“那纪由乃这个份的况呢?也和宫司屿一样?”蒋子文冷问。

“是,一样的方法,都利用了冥界的管理漏洞,只不过……我们唯一没算准的是,纪由乃这个份,会在18岁时自杀死亡,那时得知灵诡公主养魂的这具躯死了,我们以为会又一次失败,谁知,纪由乃竟会被选做冥界阳官复活,且在做阳官候选人时,差阳错下,修炼了一灵力,加速了灵诡公主三魂七魄的完整,且元神也益强大起来,出现了神迹,说真的,这其中,蒋王大人帮了不少忙。”

第1184章 填坑4:宫司屿的天定姻缘之谜

拜无忧的话,间接性的告诉蒋子文。

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帮助还是纪由乃时的灵诡,修炼灵力,学习术法,帮她提升能力,这不仅帮还是纪由乃时的灵诡,加速了元神和灵魂的修复,更不知不觉间,让纪由乃出现了神迹。

且之所以纪由乃和宫司屿都没有轮回记录。

只因为拜无忧他们利用冥界的漏洞,钻了空子。

专挑那种借胎儿还魂,逃脱冥界轮回转世机制的灵魂下手,让那些灵魂放弃依附的胎体,然后将同样不存在于轮回记录中,灵诡和帝司的灵魂,寄宿入胎体。

这样一来,轮回盘中,根本就不可能有转世投胎的记录了。

而灵诡能回归,也有蒋子文的功劳。

“原本,主子给我们的命令是,待灵诡公主彻底归来,再解除他的封印和禁制,可谁知道期间出了这么多事,主子的封印被他自己给冲破了。”

“等等,还有个问题。”蒋子文蹙眉。

“请说。”

“姻缘本!宫司屿这个身份,在姻缘本上的配偶是一名叫江梨的女人,并非是纪由乃,所以从前,在诡儿执意要和宫司屿在一起时,我曾劝她放弃,姻缘本可是天定姻缘,不可能出错,你既说帝司的灵魂进入婴儿时期的宫司屿体内后,就成了真正的宫司屿,那这姻缘,你作何解释?”

“额,这其实是……”

蒋子文再提姻缘本的事,本只是心中保有疑惑,没别的意思。

可这话被一旁的灵诡听了去。

帝司瞬间心头一颤,暗叫不好!

果然,灵诡丢了筷子,摔了碗,阴着脸,死亡凝视,看向了帝司,“天定姻缘?你和谁有姻缘?你背着我爱上别的女人了?”一边说着,灵诡一边单手折断了桌上的筷子,美眸阴冷,似在思考,是用筷子戳面前这个移情别恋的男人的左眼,还是右眼。

帝司见即,扶额,哭笑不得,“诡儿,没有,从头到尾,心里便只有你一个,流云和姬如尘可以作证。”

“哦,是吗。”灵诡回应冷淡,摆明了不信。

“那什么姻缘本,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自始至终,我都未正眼瞧过那女人一眼,她还是我亲手杀死的,你忘了吗?哦,你的确不记得了。”都是蒋子文!帝司心里暗骂,心里急的团团转,“岳流云!姬如尘!还不帮我作证?”

“阿诡,信他,真的。”流云冷冰冰附和。

“嗯,我也作证。”姬如尘笑眯眯的点点头,继续贴心的给身边的小当归夹菜。

“那么,和别的女人有天定姻缘,又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换谁心里都膈应,灵诡更膈应,因为和帝司这个千年老醋精比起来,她就是万年柠檬精,自己的男人就只能是自己的,霸道的很。

“……”说实话,帝司自己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接过,灵诡言辞犀利,继而阴冷发问:“是不是如果没有噬心咒,你就会爱上别的女人?因为是天定姻缘?”

“诡儿,没有如果,所有的如果都建立在不切实际的幻想假设上,这只能证明你在乎我,可事实就是,我没有爱上除了你以外的任何女人,甚至为了你,不惜逆天改命,破了那姻缘,你不能一味的去纠结没有发生的事,而忽略了我对你的赤诚。”

急于解释,帝司也顾不上面子问题了。

好在灵诡并未刁难他,也没发脾气,只是阴沉着脸,看着拜无忧,想听听他是怎么解释的。

“夫人,这事真不能怪主子,天命乃冥冥中随机生成的,姻缘也是如此,有人说天命难违,那天命真的难以违反吗?不,只是当事者能力不足罢了,他无法扭转乾坤,没这个本事,怪不得别人;也有人说,人定胜天,的确,能自我决定命运的人,必然拥有与天命对抗的能力,这是强与弱的区别,小小一个姻缘,破命改之即可,夫人应该感动,主子为了您不顾性命之忧,执意要逆天改命,只为和你在一起,而不是为了一个假想敌,去伤了主子的心。”

如今继续延用宫司屿这个名字的帝司,听拜无忧一席话后,稍稍松了口气,投以感激的眼神,然后反握住了灵诡的小手。

“诡儿,别去和一个早已不存在的人计较好吗?已经没有这段姻缘了,只有我和你。”

灵诡冷然的“哼”了一声,那模样,倒和傲娇时的灵殇极像,也难怪是姐弟。

没有甩开宫司屿的手,只是一脸不爽,也不吭声,半晌后,灵诡侧眸看向蒋子文,话锋陡然一转,“我当阴阳官期间,厉害吗?我死后,灵力都被莲莲封存了起来,方才听拜无忧说,无论是卫灵绾还是纪由乃,我都只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会,那必然也是没有灵力的,所以……成为阴阳官候选人之后,我的灵力到了什么程度?”

灵诡的思维十分跳跃,完全让人琢磨不透。

闻言,蒋子文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灵诡,沉默半晌,挑眉,“真想知道?”

“不然问你做什么?”灵诡瘪嘴。

“你问亡灵和姬如尘。”蒋子文轻咳了一声,摸了摸鼻梁,决定回避这个问题。

“你们两个说。”灵诡心觉奇怪,美眸凌厉的看向流云和姬如尘。

感受到灵诡的目光,流云和姬如尘相视一眼,互相推让。

“你说。”

“你去说。”

两人的模样,隐隐有一种都不敢直言的模样,生怕灵诡听到真相会勃然大怒似的,谁都不愿开口。

最终开口的,不是姬如尘和流云,竟是灵殇。

“特别弱,感觉全家就属你最弱,玄境巅峰,都不够我一只手吊打的。”灵殇不知是胆子肥了,还是放飞自我了,原本面对灵诡还怯生生,这会儿已经开始肆无忌惮了。

一瞬,灵诡美眸一寒,以一种死亡凝视的可怕目光,看向了灵殇,且整个餐厅的气氛忽然之间变得极为可怕深沉,令人背脊发寒。

“我弱?”

灵殇猛的一怔,瑰丽的紫眸吓得瞳孔缩了缩,忙改口:“是以前啊,不是现在。”

可惜已经晚了。

“殇殇,你要不要现在试试一只手能不能吊打我?我让你两只手。”

话音未落,眨眼一瞬间功夫,灵诡已经从宫司屿身边的位置,鬼魅般闪身到了灵殇的身后,猩红的指甲,幽幽的划过自己弟弟的后颈,居高临下,目光瘆人。

第1185章 做神,还是阴阳官,只能二选一

第1180章做神,还是阴阳官,只能二选一

灵殇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被狠心的姐姐灵诡拖出去,强行收拾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回来,虽皮外伤很快就不治而愈了,可心里的创伤面积更大,额头磕在桌上,一遍又一遍的撞着,和自闭了似的吗,也不说话,委屈巴巴的。

“她怎么你了。”

蒋子文好奇,嗓音浑厚低沉问。

“姐姐打我。”灵殇恹恹道。

“打你哪儿了。”

“拳打脚踢的那种,可震惊的是,我竟……我竟毫无还手的余地。”灵殇自闭的瞥了眼蒋子文,郁闷道,他好歹是三界灵力排行榜第四的高手,到了灵诡面前,这么弱吗?“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姐手握灭世黑莲,黑莲喜吸食灵力,你方才必然是被黑莲克制了,才会毫无招架之力,诡儿还是对你手下留情的,别蔫了,下回说话用点脑子,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弱。”

蒋子文拍了拍灵殇的脑袋,像个严肃的老父亲。

“哦,我明白了,所以方才你们一个个都不愿说她还是纪由乃时灵力的强弱,你们就知道她铁定会发飙!就我,老老实实说了,结果遭殃的是我!”

“不然呢?”

“……”

-

从地心山脉回来后,一顿齐聚一堂的晚餐,最终以灵殇挨揍告一段落。

饭后,蒋子文必须回冥界了,和灵诡约定好的,他要带无家可归的灵殇一起回冥界,毕竟灵殇因背叛总局,铸下大错,面临被严惩。

大型四合院气派万分的朱红烘漆门口,黑夜中,两盏大红灯笼闪着暖黄的光芒,蒋子文身后站着范无救和闷闷不乐的灵殇,以及灵殇的宠物阿鲁。

灵诡亲自相送,特意没让帝司一起跟出来。

“我的记忆很乱,等我搞明白在我是纪由乃期间发生的一切后,蒋王哥哥,我去冥界找你。”

东皇无极以及他的十几名走狗,还在灵诡的手里,藏在灭世黑莲的空间中。

她灵诡复活归来,三界必定震荡,神界必然会有所动作,她也必然会回去,亮瞎他们的狗眼,大闹一番,顺便解决灵殇闯祸的事。

接下来要做的是,灵诡一件件在心里盘算着。

她说完话时,上前,抱住蒋子文,轻拥了一下,然后松开后退,继而保持距离。

这一拥抱,来的太快,结束的更快。

蒋子文甚至还没感受到灵诡在自己怀中的真实存在,她便离开了自己的怀抱。

怅然若失,无限落寞。

“你如今既是诡计之神,又是我冥界阴阳官,二者不可同时兼顾,冥帝更不会容许,所以,想好怎么选了吗?”

继续是神界的诡计之神,那便无法再成为阴阳官。

可若只做一个小小的阴阳官,就必须放弃神位,放弃神的头衔。

蒋子文自觉,灵诡是不会选第二种的,且冥界,也容不下灵诡这尊“邪佛”。

灵诡并没有直接告诉蒋子文自己的选择,只是道:“等我去冥界找你,再和你详谈。”

“也可。”

“嗯,回去吧,天不早了。”

灵诡站在四合院门口,窈窕纤娆,美极了。

皎洁的雪月光,穿过胡同,斜洒在她身上,如同镀了层银白色的莹光。

“去吧,我看着你们走。”灵诡斜倚在门口的石狮旁,似心知蒋子文心底有千万不舍,“蒋王哥哥,有的时候,唯有放下心底最深的执念,才能够拥有崭新的开始。”

不远处,范无救已经打开了回冥界的传送通道。

可蒋子文依旧傲然立于原地,灼灼深邃的眸光,注视在灵诡绝美的小脸上,仿佛想将这张印刻在自己心头数千年岁月的容颜,更加铭记于心。

他听出来了,灵诡在劝他,该放下了。

“要是做不到呢?”哑然开口,心头仿佛梗塞,丝丝泛疼。

“没关系,慢慢来,总是可以的。”

“希望一切如你所说。”蒋子文明白,是真的该放下了。

灵诡目送着蒋子文和灵殇离去。

曼妙绝美的身影,倚靠在门前的石狮一侧许久都不曾挪动,清冷的空气,静谧的夜色,一切似乎都如此的安宁平定。

灵诡若有所思的幽冷眸光凝望着胡同口昏黄的路灯,沉默不语半晌,似心里在做着什么打算,忽然,她拢了拢白色雪绒披肩,倏然转身,朝着四合院前厅,还聚在餐厅中饭后闲聊的大伙娇冷吆喝了一声——

“姬如尘、亡灵、帝司!拜无忧!你们四个把记忆借我看看!”

虽然缺少了纪由乃的那部分记忆,可从窥视他人记忆中获知从前发生的一切,也不失为一种快捷方便的法子。

闻声,姬如尘、亡灵君和帝司、拜无忧,二话没说,纷纷将自己脑海中千丝万缕的记忆和回忆,转化为记忆碎片,交到了灵诡手中,用以让她了解熟悉过往发生的一切。

揣着四个人的记忆,灵诡独自回了事先挑选好的别院中,把自己关在了卧房内,躺倒在华丽的黄花梨木龙凤八步床上,两眼一闭,就进入了休眠读取记忆的状态。

帝司本想陪她,却被灵诡给拒了。

只能回到古香古色的餐厅内,用一家之主的口气,冷冰冰且有条不紊的沉声安排道:“这宅院太大,需要大量人力来日常打理,毕竟空置这么久了,也需要里里外外大扫除一遍才可住人,院子里放置的克灵石不能被外人见到,老规矩,多做几个傀儡人偶充当佣人,你们觉得如何?”

“附议!”流云没意见。

“附议!”姬如尘点头。

“庄园那现在是一片废墟,但是里面埋了不少我们的贵重物品和私人物件,明天白斐然……”

“少爷,你们出门期间,我已经派人过去,亲自监督,将埋在废墟下的贵重物件、私人物品统统回收,姬如尘养的两只哈士奇,事后逃进了森林,夫人养的两只猫,也都已经找回,明天可找人都送来,至于缺的物件、生活必备品,可列一份详细清单,派人去采购即可。”

原来,在宫司屿不在的期间,白斐然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当晚,宫司屿回到卧房中时,灵诡依旧在回溯记忆的休眠当中,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拥着灵诡,安心的睡了一宿。

第二天,灵诡依然没醒,雷打不动,谁喊都没动静。

到了第三天,倘若不是宫司屿下意识的探了一下灵诡的鼻息。

还有气。

他甚至怀疑,灵诡是不是又变成了一具尸体。

他急了,忧心忡忡,面色阴沉结郁。

“怎么还不醒?”

第1186章 这个男人,过度紧张

从地心山脉回来的第三天。狂沙文学网

四合院在白斐然、姬如尘等人的cāo)持下,焕然一新,园林植被,庭院家具,翻新的翻新,采购的采购,装点的无比温馨且古香古色又不失现代风格,极有一个“大家庭”的感觉。

可灵诡自从三前天进入休眠读取宫司屿、姬如尘、拜无忧、流云的记忆状态后,就再也没醒来过,就像进入了深度昏迷,除了均匀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证明她还活着,她没有任何意识。

得知灵诡又出现了异常况。

流云和姬如尘大清早就赶去了宫司屿和灵诡居住的四合院主院落内。

宫司屿和灵诡居住的院落,是这座大型复式四合院内最大的一座别院,门梁之上高悬“慕灵苑”的金字牌匾,跨入门槛内,正前方,正对正厢房,也就是宫司屿和灵诡居住的卧房,左边是书房和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右边是小厨房与独立的卫浴间,大别院内有小桥流水,假山鲤鱼池,景致极好。

“阿诡怎么了?”

还没进正厢房的卧室,流云就大声吆喝道。

和姬如尘同时迈过门槛,进入厢房内,扑鼻而来的淡雅龙涎香弥漫在卧房之中,清晨灿烂的暖阳正透过古香古色的菱格雕花玻璃窗门投入房内。

房内分为内室和外室,用巨大的珍珠红珊瑚帘幔阻隔。

内室中,是一张大的实在吓人的八步,几乎占据了整个卧房的一大半。

那时古时皇族或是达官显贵才用的起的黄花梨木和檀香木精雕细琢而成的八步。

整个,就像一间小屋子,地铺红色编织地毯,左右两边是雕花镶嵌,金漆彩釉,用宝石玛瑙装饰的多宝格和各种小抽屉、小暗格,榻的表面雕龙刻凤,悬挂流苏,装饰的异常华丽。

撩开珍珠珊瑚帘幔,流云和姬如尘大步流星进入内室。

入眼就见宫司屿一脸担忧结郁的坐在榻边,紧紧攥着灵诡的手,像是快担心疯了。

“我来看看。”姬如尘拧眉,也略微担忧,毕竟已经深度休眠了三天三夜不见醒,这要是出事可怎么办?说着,他走至榻边,双指搭在灵诡腕间,“脉象平稳,这看着也没事啊?”姬如尘心觉奇怪,就准备用灵力去一探究竟,可在自己的灵力碰到灵诡的一刹那,她体内的黑莲就有所警觉,一道黑雾般的光亮,瞬间笼罩在了灵诡全,阻隔开了姬如尘的灵力,然后消失。

“这……”

“会不会是读取的记忆数量太过庞大,需要时间,所以才没醒?”流云猜测。

“或许?”

“宫司屿,别太担心,她没事,你只是神经太过紧张了。”

就像母亲太过溺孩子,丈夫太过在乎妻子,导致稍有不对劲,就过度紧张。

这也不是宫司屿第一次这样了。

“她没事?”握着灵诡温暖的小手,附在自己脸颊,宫司屿魔怔似的,幽幽瞥向流云,转眼,凤眸冷狠厉,“你怎么知道她没事!她若有事……你负责?”

“……”这个就有点不可理喻了吧?

灵诡安详宁静的平躺在榻上,宛如沉睡的美人,依旧毫无苏醒的迹象。

而恐怕宫司屿他们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是……

此时此刻,灵诡的脑海深处,无数场景、无数记忆、无数的画面穿插在一起,重叠在一起,在脑海深处纷纷扬扬,如鹅毛大雪般飘落,无数光怪陆离的场景,在她那脑海中化为泪水,不断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透过拜无忧的记忆,她看到了。

看到了在她和帝司还是卫灵绾与山王庄幽时……

卫灵绾一曲倾人城,一舞倾人国,和庄幽轰轰烈烈,却凄美无比的终局。

只为一人,举国陪葬,庄幽为了一个卫灵绾,葬送了整个古滇国。

她看到了拜无忧历经数千年的坎坷和艰途,不断找寻着能够复活她的办法,自始至终,都对帝司忠心耿耿的赤诚之心,更看到了他步步为营,一点点的计划着纪由乃、宫司屿这一世能够让他们相遇的办法,这几千年漫长的时间长河中,他无私,他没有体会过真正的人生,他眼里只有帝司交给他的任务。

透过帝司的记忆。

她看到了在三界大战中,她魂归天地间时,帝司万念俱灰,崩溃了,杀疯了,也心碎了。

她在记忆场景中,见到这个男人为她亲自打造棺木,然后陪她一起长眠不起。

然后历经漫漫岁月长河,他成了宫司屿,他的成长,他的经历,化为一朵朵泡影,闪现在灵诡脑海中。

最终,灵诡看到了在她还是纪由乃时,和宫司屿在荒山野岭间的车祸现场相遇。

一个是从殡仪馆逃出的死而复生之人,一个是生命垂危将死之人。

至此,属于纪由乃和宫司屿的故事,开始了。

并揭开了一段尘封千年,刻骨铭心的故事。

从帝司属于宫司屿的那份记忆中,灵诡看到了这个男人对她极致的占有和宠。

他的恐惧,他的害怕,他没有安全感,他的极度依赖,他善妒,他偏执,他躁郁,他倾尽一切的去她!

不屑富贵命,逆天破命局。

六亲不认灭大义,冲破一切阻碍也要和她在一起。

生死面前,这个男人,无所畏惧,依旧对她不离不弃,他从未想过放弃,想过退缩,他敢与天斗,与鬼神斗……

他们盛世婚礼的场景……

他们订婚的那天……

他们翻云覆雨,旖旎纵的画面……

他们历经千险,克服困难,生死攸关时的景象……

他们彼此诉说誓言,不离不弃,携手共进的画面……

帝司的记忆如山崩之势,疯狂的涌入灵诡的脑海,席卷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被那些纪由乃和宫司屿过去的震撼过往,惊的灵魂颤栗。

深度休眠中的灵诡,鼻腔酸楚,喉咙滚烫,按耐不住,最终,一滴清泪划过了她的眼角。

“落……落泪了,宫司屿你看!”姬如尘眼尖,蓦然大惊。

根本不用姬如尘提醒,不眨一眼,自始至终都凝视着灵诡绝美容颜的宫司屿,早已察觉,沉睡中的她,落下了清泪。

攥着她的小手,贴近自己的心房。

第1187章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不比你对我的少

宫司屿攥紧灵诡的小手,贴近他的心房。

然后,坐在床榻边,温柔的俯下身,深沉的抿去了灵诡眼角滑落的泪珠。

是看到了伤心的画面吗?

太过在意灵诡,宫司屿心口一紧,下意识将灵诡拢紧在了怀中,偏执魔怔似的,附在依旧在深度休眠中的灵诡耳边,喃喃自语:“没事,诡儿,都过去了……我在这。”

深度休眠,依旧在不断读取记忆的灵诡,隐约间听到了这声微沉迷人的磁音,仿佛能安定灵魂,安抚人心,正是这熟悉的磁音,让她从帝司的记忆深处回过神,继续往下看去。

她看得到了一个不断阻止纪由乃和宫司屿在一起的老妪,此人颇有心机,手段毒辣,是个人物。

也看到了宫家之中的众人。

也见到了被宫司屿亲手解决的,一个名叫温妤的女人。

更看到了蒋子文和帝司在庄园前,在三界总局的面前,大打出手,两败俱伤!

最终沦为阶下囚。

……

看完帝司的记忆。

为了加快速度,灵诡开始同时读取姬如尘和流云的记忆。

透过流云的记忆,灵诡知晓了他和还是纪由乃时的她,是在精神病医院初遇。

流云只是亡灵君这一世的名字罢了。

而造成亡灵君真正复苏的原因,是因为流云死过一次。

在她刚成为阴阳官之初,与一名为沈沉的茅山道士一决胜负时,误伤而死。

而复活之后的流云,再也没有和她分开过,生死之交,永相随。

姬如尘的记忆。

是从数千年前与灵诡相识时开始的。

被姬氏族人活活蒙死在棺木中,灵魂不灭,却被封印入血灵玉,生生世世囚禁于其中。

最终,或许是冥冥中早有定数,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被封印在血灵玉中的姬如尘,被还是纪由乃时的灵诡捡到。

自此,海上遇险,登上神秘的祭灵岛,深入姬氏一族皇陵,到姬如尘复活……

所有属于姬如尘,且有灵诡自己参与在内的记忆,疯狂的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包括姬如尘的爱慕……

阴阳官决战之夜,她危在旦夕,姬如尘不顾一切,互换灵魂,替她去决斗。

一幕幕情深义重的画面如电影放幕,不断涌现……

最终,属于四个人的不同记忆,铺天盖地如飓风般逆着时光追溯而来。

灵诡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高空中缓缓飘荡。

穿越数千年时间的长河,穿越山峦江河,穿越时空逆流。

狂风中裹夹着歇斯底里的咆哮,痛不欲生的呐喊,悲痛欲绝的哭泣,有人在笑,有人在怒,渐渐地,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尖锐……

沉睡中,灵诡咬紧牙关。

大脑深层意识构建出的所有人的记忆场景,在刹那间变幻,重叠,连成了属于自己的记忆网络……

骤然间!

灵诡睁开了如梦初醒的美眸。

感觉自己被一个沉重的拥抱紧裹着,呼吸不上来,她美眸圆睁,眼眶还微微泛着水光。

“帝司?”如蒙了一层薄雾般的水眸,愣怔半晌,缓缓抬起象牙白的手,轻柔的回抱住了紧紧拥着自己的男人,最终,目光柔如清泉,化作云绵,柔的恍若能滴出水来,“是不是吓到了?”以为她又醒不过来了。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手臂微颤,灵诡莫约知道,他又在瞎紧张了。

惊觉灵诡苏醒,还在喊自己,宫司屿浑然一震,松开了灵诡,随之捧起她的小脸,额头相抵,“怎么这么久都不醒?”

“四个人的记忆,太多了,要读取必然要不少时间的,怎么了?你以为我又死了?”

刀锋般的眉宇紧蹙,蓦地捂住灵诡的小嘴,宫司屿凤眸阴沉不悦,“以后,我不准你说死这个字,永远,不行。”

被宫司屿万分阴沉,郑重其事的模样给逗笑了。

灵诡瘫在他怀中,圈住他的脖子,笑如银铃般空灵悦耳,不过,转而,她忽然收住笑,轻抚宫司屿俊美万分的脸颊,调侃道:“我真的……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我。”

那些记忆,她都看到了。

不管是贵为人皇的帝司,还是暴戾狠绝的阴山王庄幽,还是邪魅阴郁的宫司屿……

“那你现在知道了?”宫司屿冷然挑眉,抓住灵诡轻抚自己脸颊,不断调戏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嗯。”仰躺在宫司屿怀中,灵诡勾唇淡笑。

而不知不觉间,姬如尘和流云两盏电灯泡,早已悄悄退出了卧房。

“所以你呢?”你有多爱我?

灵诡从来都不是会将“我爱你”三字,随便放下嘴上说的肤浅之人。

从宫司屿怀中坐起身,她万分认真的盯着面前男人迷人幽邃的凤眸,幽沉蛊惑的迷人声线,仿佛能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时间和行动会证明,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不比你对我的少。”

因为沉睡了三天,灵诡滴水未进,也没进食。

于是随后,宫司屿横抱着她出了卧房,走出别院,穿过蜿蜒曲折的游廊,踏过鹅卵石园林芳径,娶了前厅最大的餐厅,那里,拜无忧准备的丰盛早餐还未吃完,又让拜无忧多做了几个灵诡喜欢吃的菜,宫司屿就坐在那,陪着她一起用早餐。

宫尤恩在从地心山脉回来的第二天,因为西冥府临时召他回去,就立刻回美国了。

如今的偌大四合院新家中,就只剩宫司屿、灵诡;姬如尘、小当归;拜无忧、轻音;白斐然、流云。还有从先前庄园废墟中寻回的两只哈士奇和两只布偶猫,以及这些天,流云和姬如尘、拜无忧联手做出的,更为精致媲美真人的傀儡人偶佣人。

哦对了,还有一对。

魇魔阿黛和鬼魂宫连城。

灵诡品尝着美味的仙草豆汁,喝的小嘴上沾上了一层白色豆汁,见即,宫司屿宠溺勾笑,伸手,用指腹替她擦了去,旋即吩咐身边伺候的傀儡佣人再帮灵诡续杯。

“这傀儡人偶不错,只不过这傀儡不耐揍,若是遇到敌人潜入家中,一击必废,我倒是知道一种比傀儡人更厉害邪物,它也能听人使唤,被称之为魇……”

第1188章 孤身一人闯冥界,霸气!

第1183章孤身一人闯冥界,霸气!

灵诡话音未落,一抹邪气弥漫的黑影,蓦然冲撞进了餐厅内。

一阵横冲直撞,最终停在了灵诡的面前,睁着大大猩红的恐怖眼眸,张着血盆大口,似乎在……咧嘴对灵诡笑?

“等等我……”

宫连城一缕幽魂飘入餐厅之中,气喘吁吁的追在阿黛身后。

在宫司屿他们前往地心山脉寻找人皇墓期间,阿黛和宫连城,一直都是和白斐然住在一起的,如今搬家,有了新居,自然也一起过来了。

只不过,在庄园变成废墟,在宫司屿和蒋子文大打出手那天,他俩的人形躯壳,都被毁坏,如今没了皮囊,只能一魇,一鬼,一个到处吓人,一个到处飘荡。

灵诡正想说,她会制造极其珍贵,九魔一魇的魇魔,用魇魔代替家中的傀儡人偶,可以起到更好的作用。

谁知……

她话没说完,一只真正的魇魔,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并且这女魇魔,竟是用自己创造的《诡咒》一书中,专门制造魇魔的毒咒创造而成的!

魇魔可怕的大脸,近在咫尺,明明在笑,似见到灵诡极为高兴,但看着,还是十分瘆人。

灵诡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咽下了嘴中的香酥面包,近距离观察了面前的女魇魔半晌,随之拧眉,冷声吐槽:“这只魇魔,是谁养的。”

“……”

餐厅内鸦雀无声,无人回答。

“暴殄天物!哪个愚蠢之辈,竟喂魇魔吃腐尸烂肉?好好一个魇,本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竟成了这副摸样?你们谁干的?这魇魔都已经退化到魔怪阶段了,智力低下,连如何进食都不知道,简直胡来!”

灵诡越说越生气,丢筷,拍桌,吓得阿黛钻到了桌子底下,无论宫连城怎么安慰都不出来。

“还胆子如此小?”

“不,不是的,阿黛只是以为你嫌她丑,所以才不想见人……”宫连城从桌底探出一个脑袋,解释道。

灵诡已经透过宫司屿的记忆,了解了从前发生的很多事。

一听到“阿黛”两字,她立刻想起,在宫司屿的记忆中,的确有这么两个人。

一个叫清黛,一个叫宫连城,都是宫家的祖先。

“诡儿,阿黛会成这样,和你认识的一个人有关。”

宫司屿在一旁,忙提醒。

“哦,我知道,我从你的记忆中看到了,是厄难。”灵诡想起来了,“这只魇魔,是厄难那个蠢货,用我的诡咒制造出来的,但他不会养,你们都不会,所以现在,这魇魔就是个废物。”

桌底下,阿黛一听自己是“废物”,哭声难听的抽泣了起来,无论宫连城怎么哄,都哄不好。

“真正经我手养出的魇魔,人形魔化形态可随意切换,以煞气为攻击手段,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甚至能绞杀天境灵力的高手,这么个东西要是被神界那群人见了,简直就是丢我灵诡的脸!”

灵诡冷傲哼道,双手抱臂,无形中流露出的冷意,十分慑人。

“正巧,我要去一趟冥界。”说着,灵诡踢了踢桌底,“出来,从今天开始,你这魇魔,必须天天跟着我,我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必须照着做。”

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灵诡这是要让阿黛成为真正能够所向披靡,上天入地的魇魔,这是要亲手养她了。

“你要去冥界?去做什么?”

去冥界,就意味着灵诡会见到蒋子文,宫司屿还是不放心。

“我陪你一起去。”如今他找回真身,也是能够进入冥界的。

“我还是纪由乃时,不是稀里糊涂做了什么阴阳官吗?冥帝青乌要是知道,他的阴阳官,其实是当年杀了前任秦广王的诡计之神,估计会暴跳如雷,我想去欣赏一下那糟老头子七窍生烟的样子,顺便去了断一些事,比如,堂堂诡计之神,自然是不可能屈尊成为阴阳官的,当神,还是当阴阳官,只可二选一……再比如,如今身在莲莲空间中的东皇无极,如何处置,此事也需与蒋王哥哥商议一番,殇殇背叛神界的罪名非同小可,也必须解决……”灵诡思路清晰,一件件捋着,话落,不忘交代宫司屿道,“空个房间,整理出来,给殇殇住吧,他也不能总住在冥界。”

“这事交给白斐然去办,回归正题,我陪你去冥界。”

“好。”灵诡毫不犹豫,果断答应。

宫司屿心底舒畅,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白斐然慢条斯理,冷漠打断:“少爷,你恐怕今天哪儿都去不成,你失踪太久,宫氏集团内部议论纷纷,好几个集团的强劲对手近来打算联合打压我们,加上老太太和老太爷的离婚官司闹的满城风雨,宫家内部一团乱,再不出面,天要塌了。”

“……”宫司屿瞬间黑脸。

灵诡虽然听不懂白斐然在说什么。

但是,她大致明白,帝司宫司屿的这一层身份,背后有一个很大的权贵家族,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必须去解决。

“那这样的话,这只魇魔和这宫连城跟我去冥界,帝司,你去忙你的。”

也只能这样了。

-

冥界。

冥府司最顶层,秦广王私人办公室内。

焚香袅袅,静谧的办公室中,范无救和灵世隐正站在巨型办公桌案后的座位两侧,一个默不作声,贴面无情,一个戴着猛鬼面具,时不时温柔斯文的叮嘱此刻正坐在阎王主座上的紫眸少年,应该如何批阅公文。

办公桌上,堆成小山高的十几叠文件,仿佛能将灵殇掩埋。

“少帅,蒋王大人说了,用红笔写批阅二字就成,若看不顺眼,就画红叉。”

灵殇左手扶额,右手执笔,一脸的憋屈不耐烦,一连画了好几个红叉叉,见某个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穿着黑金蟒袍,英俊冷酷的男人舒服的快睡着了,气的直接将毛笔丢了过去,却被那男人牢牢接住。

“蒋子文!我是来你这避难的!不是来你这干苦力的!”

“来了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暴君!”

可就在灵殇想罢工,和蒋子文发脾气之际。

整个冥府司忽然间剧烈震动了起来!如同地震,摇摇颤颤,地动天摇!

“什么情况?神界攻来冥界了?他们来抓我回去了?”

灵殇吓得跳起,往窗外看去。

就见遥远的冥界地府大门方向,有一抹浅紫妖娆却不失霸气的身影……

第1189章 这阵势,要拆冥界?

灵殇站在冥府司顶层,蒋子文的私人办公室窗户口,远眺地府大门方向。

就见一抹浅紫妖娆却不失霸气的身影……

冲破了地府大门,打伤了不计其数的鬼将阴兵,势不可挡,大摇大摆嚣张万分的闯进了冥界!

冥界地府大门是什么地方?

冥界的正门入口,无数鬼魂进入的地方,数千年间无数重兵把守在那,戒备森严,连只鬼苍蝇都飞不进,偏偏那抹紫色的身影,以一人敌千军的狂傲气势,掀飞了一波又一波拦住她去路的阴兵鬼将,就跟耍人玩儿似的。

灵殇本以为是三界总局和神界带人来冥界抓他回去了。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乍一看,似乎不是。

那抹身影,万分眼熟。

瞠目结舌,那不是……

“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仓惶推开了,惊慌失措的两名把守地府城门的鬼将冲了进来,颤颤抖抖的指着窗外。

“蒋王大人!有一名和阴阳官大人长得一模一样,却带着神界气息的可怕女人执意要闯冥界!她已经破开了城门,打伤了上百鬼将和阴兵,让……让您出去夹道欢迎……”

蒋子文知道,是灵诡来了。

眉宇舒展,顿时心情甚好,也未怪罪擅闯入他办公室,不懂规矩的小鬼将,慢条斯理冷沉道:“领她来见本王就是,慌什么。”

“不……那女人说,必须要蒋王大人亲自相迎去请她,她才进来,不然她就一直呆在地府大门外闹事。”顿了顿,鬼将继而又道,“因东皇无极事件,冥府大门近来一直处于封闭,暂停收管一切新魂,蒋王大人三天前才刚下令解除封禁,但地府外聚集的大量鬼魂还未处理完毕,这大门一破,好些新魂野鬼都冲了进来,乱了套,这……这可如何是好?”

“……”

“而且,那女人还带了一可怕的怪物,牙尖嘴利,吸食幽魂,拦都拦不住。”

说话的小鬼将怕是已经吓得语无伦次,就像没见过这种场面,一点都不镇定。

倒是蒋子文办公室内,范无救依旧铁血无情,冷冰冰的,灵世隐也没多说什么,蒋子文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虽冷傲霸气,可眸光深处,浸着喜色。

“走,去看看!”他傲然起身,顺势伸手,拎住了灵殇的后衣领,“你也一起。”

冥界地府大门口。

地府大门,形似高达百丈,气势恢弘的巨大城墙,中央处,顶天立地的矗立着一道黑色巨型沉门,此刻,这道黑压压的城门,裂了一道巨缝。

天空黑云密布,隐约可见迷障般的黑雾在飘动。

远处连绵不绝被迷雾遮掩的黑色山川张牙舞爪如魔鬼山,忘川河顺着城墙下的水渠,蜿蜒曲折的流向远方。

不计其数的鬼将阴兵倒在地上,横七竖八,哀嚎遍野。

更有数不清,原本被拒之地府门外的新魂野鬼,排山倒海似的朝地府大门口冲了进去,拦都拦不住。

因为之前东皇无极势力袭击冥界的缘故。

蒋子文曾下令暂时关闭冥府,禁止任何新魂进入。

所以地府大门外,几十万鬼魂爆满。

只不过,蒋子文三天前从地心山脉回冥界后,这命令便被撤销了。

冥界重新开始收纳新魂,但由于工作量太大,需要投胎转世的新魂数量过多,冥界鬼差忙不过来,所以地府门外,还镇压着大量的鬼魂没有处理。

灵诡带着阿黛和宫连城从四合院出来,与宫司屿分开后,既联系不上蒋子文,也没有冥珠可以直接进入冥界。

从宫司屿的记忆中,灵诡获知,她曾经有一种名为三界手机的高科技玩意儿,可以和冥界的鬼神取得联系,但是,灵诡并没有找到这手机的在哪。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她自己知道的办法,来冥界赴约了。

毕竟和蒋子文三天前约好,她会亲自来冥界找他“谈谈人生,聊聊未来”。

而灵诡来冥界办法就是通过阴阳迷途的阴灵街,进入酆都鬼城,从酆都鬼城的冥河,划船进入忘川河支流,最终抵达地府大门。

阴阳迷途的阴灵街,是每一个地域都会存在的灰暗地带。

阴灵街是鬼道,人死后,在鬼差的引领下,都会通过这条街,从酆都鬼城,进入冥界。

路上随便抓一个黑白无常小鬼差,就能打开进入阴灵街的入口。

而酆都鬼城,是进入冥界之前的一个“中转站”,一个充斥了妖魔鬼怪魂魄的恐怖之城,那里,由四大鬼王管辖,而这鬼王,也是隶属冥界的鬼神。

此时此刻,灵诡正坐在用伤残鬼将阴兵堆成的“小山丘”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踩着一鬼将的背脊,当脚凳用,不远处,魇魔阿黛在灵诡的指令下,正在扑抓一些附带怨气和邪念的恶灵魂魄。

“恶灵、怨灵、厉鬼、罗刹鬼可以吃,新魂、孤魂、残魂不许碰!有多少抓多少,听到没?”

灵诡高声娇呼,不远处,魇魔阿黛闻言,笨拙的点点头。

宫连城的鬼魂就飘在灵诡身边,见即,他想去帮阿黛,可刚挪动一小步,就被灵诡狠毒的眼神一瞪,吓得缩回了脚。

“你帮她一次可以,两次也行,可她总得学着成长,都被你养废了,还护着呢?”

灵诡知道,这阿黛是宫连城的妻子,变成魇魔,也是宫连城当年被自己好兄弟灾难之神厄难也忽悠了,想着,这和自己也有一定的渊源,就想好好调教一番,而既然要调教,那必然得都听她的。

不远处,魇魔阿黛扑在密密麻麻的鬼魂堆中,已经气喘吁吁,体力不支,一停下来,就会被灵诡严厉呵斥,可怜极了。

正当宫连城寻思着,想替阿黛求个情,让她休息片刻时,一群冥界位高权重的鬼神和巍峨高大的巨人鬼将,从天而降,气势震慑四方,而众鬼神最前方领头的霸气男人,正是蒋子文本尊。

蒋子文莅临,那些聚集在地府大门口的孤魂野鬼新魂,被吓得四处抱头鼠窜,地府大门已被拦,任何鬼魂都逃不进去,除了被灵诡当凳子使的一群鬼差,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伤残鬼将阴兵,齐齐爬起,跪地叩拜,场面相当壮观。

“顽劣!要来找人通禀一声即可,你这阵势,不知道的以为阴阳官叛变,要把冥界拆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190章 诡计之神要倒戈去投奔冥帝糟老头

灵诡磕着从家里带出来的瓜子。

一个白色巴掌大的小塑料袋中,装满了,挂在手腕上,要吃就拿一颗,悠哉的就像来冥界旅游的,压根儿不像是来砸场子的。

一见蒋子文,灵诡勾唇,笑的妖娆绝美,看呆了一众随行的鬼神。

她轻盈的跳下,放过了那群被她坐屁股底下的小兵小卒,莲步款款走至蒋子文面前,扬起小脸,戳了戳蒋子文的胸膛。

“找人通禀?找谁?我谁都不认识,倒是抓住过一个小黑无常,和他说我是阴阳官,人让我出示令牌,证明身份,我也没令牌,寻思着什么都没,也找不到人,就只能用自己的法子来了,来了这儿吧,这群守门的态度太恶劣,欠收拾,正巧手痒痒,就和他们小打小闹了一下。”

小打小闹?

蒋子文高挑剑眉,朝着那不远处裂了条大缝的地府黑色大门望去,这不瞧还好,乍一看,“duang”一声,那整个门的大裂口,彻底断裂,半边城门瞬间砸倒在了地上,掀起了巨大的尘嚣。

“冥界鬼神,鬼手一部三界手机,三界通讯畅通无阻,你应该有,以前给的,不过,你怕是也不记得了,是我考虑不周,怪我。”

“记得,我读取了帝司他们的记忆,多少了解了自己还是纪由乃时当阴阳官的一些事,只不过,那手机我并没有找到。”

“那方才对你态度恶劣的守门鬼将是哪个?”蒋子文冷酷傲然,说话时,那声调,无形中透着一股令人胆颤的霸气凛然。

“哦,没事,我已经自己收拾了,不劳蒋王哥哥出面。”

灵诡也不矫情,有一说一,十分飒爽。

而此时此刻,蒋子文身后,除了范无救和灵世隐先前已经见过灵诡。

其他所有鬼神,见了同他们冥界阴阳官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却气质完全判若两人的灵诡,皆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纷纷偷觑打量着灵诡。

胆子大的鬼神,干脆斗胆进言,质疑的看向灵诡,直言不讳:“蒋王大人,我冥界阴阳官大人怎浑身上下透着神界的气息?且阴阳大人的阴灵体,似乎也不复存在了,这女人与阴阳官容貌相同,可眼神气质,完全不同,这……这不是阴阳官吧?”

“我是不是阴阳官,与你何干?”

对于不相识的陌生人,灵诡素来高冷傲慢,不近人情,剜了一眼那说话的鬼神,灵诡语气阴森森的,目露凶光,极为可怕。

“我莅临冥界,就算真当了你们的阴阳官,也是你冥界数万年修来的福分,聒噪。”

“冥界和神界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既身上有神界的气息,便说明你来自神界,冥界不欢迎神界之人来访!而你还大闹我地府大门,这可是重罪!上报神界,可是要遭重罚的!”说话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着冥界官袍的老头子,看着很刻板,不通人情。

一听到冥界不欢迎神界之人造访,蒋子文身后,脸上戴着口罩,蒙着头巾,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灵殇缩了下,往蒋子文身后躲了躲。

而对于他,近三天,冥界早已议论纷纷。

都说蒋王外出归来,带回了一个俊美少年,天天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冥界都传开了,蒋王大人开窍了,养了个“宠物”在身边。

“哦,随便,你去上报好了。”

灵诡冷漠脸,懒得跟人口水。

“好了,不必多说,此女就是本王的阴阳官,只是万万没想到,我冥界新上任的阴阳官,前世是神界大名鼎鼎的诡计之神,神界公主,如今身份尴尬,是走是留,本王自会寻冥帝商议,都散了吧。”

蒋王像个兄长一般,轻轻虚揽住了灵诡的香肩,也不越轨,也不亲昵。

而他一席话,全场顿时哗然。

许多鬼神,都是在蒋子文成为秦广王之前就存在的,所以必然听说过灵诡公主和诡计之神的名号。

倒是极个别新上任的鬼神,并不清楚灵诡公主到底是谁。

“这阴阳官之前不就是个小小的凡人吗?怎么成神界公主了?诡计之神又是什么神?怎从没听过?来头很大吗?”

蒋子文身后,一众鬼神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你可知,蒋王之前,还有一任老阎王?”

“知道啊!不就是老的死了,才有新的接替吗?”

“你可知,杀老秦广王的人是谁?”

“谁?”

“就是那祖宗。”有人偷偷摸摸的用眼神示意了一眼灵诡。

“她可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劝你别惹,不过倒也稀奇了,我冥界阴阳官竟是诡计之神转世?那现在阴阳官到底是神,还是我冥界的官?据我所知,神界和冥界的官位头衔,无法同时拥有,这是不是意味着,阴阳官又要重选了?”

蒋子文和灵诡听着身后群鬼神的议论,倒也没说什么。

“阿黛,宫连城,我们走了。”灵诡招呼了魇魔和宫连城一声,跟着蒋子文,和范无救、灵世隐、灵殇一起,瞬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开遍彼岸花的冥界黄泉路途上。

蒋子文和灵诡走在前,灵殇、范无救和灵世隐,阿黛与宫连城走在后。

“诡儿,阴阳官和诡计之神,一个是冥界位高权重的鬼神之位,一个是神界册封拥有的神职,二者不可兼得,你既然来找我,必然已经想好如何选择了,你的答案?”

浑厚如低音炮般的迷人嗓音,蒋子文的帝王音,若不用那冷酷残忍的语气说话,会给人一种极致的安全感。

见灵诡来了,蒋子文虽高兴,可心里更多的是落寞遗憾。

该选的总会选,该来的总会来,即便他想让灵诡继续做阴阳官,可若她执意要走,他也无法强留,只是,若不做阴阳官,那今后他们能够相见的机会,恐怕少之又少。

“不急,先带我去找青乌。”

灵诡双手背在身后,沉着而幽冷,脸上完全看不出从前纪由乃所拥有的青涩和娇柔,倒像是一个看破世间沧桑的老太太一样深沉。

蹙眉,蒋子文担忧,生怕灵诡见冥帝,又闹事。

“见他做什么?”

“诡计之神要倒戈投奔冥帝糟老头子,这事儿蒋王哥哥你一个阎王做不了主,而且,我这尊大佛,青乌敢不敢留下,还是个问题,还有,数千年前,我和你,还有亡灵君杀他大阎王的仇,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意。”

“等等!”蒋子文眼底震惊,停住脚步,“你是想……”

第1191章 大神来投奔,冥帝收不收?

第1186章大神来投奔,冥帝收不收?

蒋子文不敢置信的注视着笑意盈盈的灵诡。

她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倒戈投奔冥帝?就怕冥帝不敢收她这么一尊“大佛”?

她是想……是想不做神,她打算……留在冥界!甘愿放弃做神,只做一个小小的阴阳官?

灵诡笑瞥震惊的蒋子文,环顾漫山遍野妖红灿烂的彼岸花,又仰眸瞭望冥界天空的血色残阳,这里的天空,永远都是灰暗血红的,没有九重天上一尘不染的圣洁纯净,充斥着死亡,充斥着鬼魅。

比起神界诸神傲视苍穹,神圣无比,冥界万鬼齐聚,一个寓意生和希望,一个代表死与灭亡,冥界自古给人一种不祥可怕的既视感,而神界永远都是遥不可及神圣无比的。

没有任何一个神,会自甘堕落,自愿放弃神籍,放弃自己拥有的神位,屈尊降贵,来冥界,当一个小官。

蒋子文震惊了,范无救震惊了……

所有人,都被灵诡的话,震撼的眼眸圆睁。

“蒋王哥哥,我还记得,当年就是在这片彼岸花海中,你在我遍体鳞伤的后背,纹了一幅黄泉碧落彼岸花图,就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冥界的风景,也别有一番风味。”

灵诡穿的是浅紫白雪绒毛半身长裙,配一件素净的白色毛衣,长发及腰,随风拂动,以彼岸花海为景,衬得她倾国倾城的妖娆容颜,美的惊心动魄。

“你想清楚了?你要……留在冥界?”心底抑制不住的狂喜,蒋子文深邃的眼眸浸着欣然。

“不然呢?”灵诡走在前,“青乌住哪儿?走了,带我去找那糟老头子。”

-

冥帝青乌并不在他的冥帝冰宫之中。

不出意外,他又在他那处冥界私人后花园中,摆弄他那些珍贵的花花草草。

遮天蔽日,白雾缭绕大的一座巨大黑色峡谷之间,狭窄如一线天的缝隙走道后,就是冥帝的后花园所在之处。

因范无救、灵世隐和灵殇没有资格见冥帝。

所以最终,蒋子文独自带着灵诡,进入了冥界禁地——冥帝的后花园。

而阿黛和宫连城,暂时由范无救带着在禁地外等候。

穿过峡谷后,眼前豁然明亮。

蝴蝶纷飞,百花竞相绽放,如同仙境。

巨大的千年榕树下,一个戴着斗笠,手拿锄头,白发苍苍,胡须纤长的老人,穿着一袭暗黑色大的黑龙皇袍,卷起了裤腿和袖子,正在翻地除草。

周围,许多冥帝的贴身鬼奴,正毕恭毕敬的把守在各处。

“子文,拜见冥帝!”

青乌面前,纵然是高高在上的蒋王,也必须行礼。

不过,蒋子文行礼,灵诡却傲然站那,无动于衷。

“孤这冥界,有子文你,才有今日之繁荣,孤也才能在这悠闲自得的养花养草,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么数千年,也是辛苦你了。”

冥帝青乌没有转身,依旧在那卖力的锄草耕种,呵护他的宝贝仙株,只是话外之音,倒是颇有一种感慨的味道。

但紧接着,冥帝青乌似感应到了什么,背影一怔,挥舞锄头的动作也停止了,整个人僵在那,莫约僵立了三秒,才最终幽幽回眸……

“孤怎么感觉到……有神界人,进了孤这花园?”

冥帝青乌不喜神界,那是众所周知的。

“你这糟老头子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灵光了,按理说,我从进入这开始,你就该有所感觉,没想到这么慢才反应过来进了外人?”

灵诡笑的妖娆,凭空变出一把漂亮的小香扇,展开,手执扇,半掩面,眸光灵动蛊惑人心,扇着风,不忘目中无人的毒舌道。

四目相对!

灵诡朝着老冥帝青乌抛了个妖娆的媚眼。

青乌瞬间老眸圆睁,指着灵诡,不怒自威,“你不是纪由乃!”

“纪由乃敢这么和你说话吗?纪由乃……敢见了冥帝不行大礼吗?”灵诡勾唇笑的天花乱坠,手摇着小扇子,发丝拂动,国色天香,“哦不对,我是纪由乃呢,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不过纪由乃如今也有另一个身份,老头子,你不会把我忘了吧?我当年可杀了你的大阎王,若不是这样,蒋王哥哥又怎会替我顶罪,沦落为你的第一阎王?”

灵诡话落一瞬。

刹那间的功夫,就见冥帝捡起了地上锄草用的锄头,风吹拂动般,一晃眼就出现在了灵诡的面前,举起锄头,一副要砍人的姿势,朝着灵诡吹胡子瞪眼,怒道:“灵!诡!”

“嗯?”灵诡朝青乌嬉皮笑脸,欠揍的眨眨眼,还不忘伸手揪揪青乌的白胡子。

“子文!这是怎么回事!”冥帝青乌脸色一阵紫红,像是脑颅血压飙高的症状。

“诡儿复活,回来了。”

“纪由乃就是灵诡,灵诡就是纪由乃!蒋子文!你瞒骗孤?”青乌暴跳如雷,而随着他勃然大怒,不知不觉间,天空阴云密布,忽而诡风大作。

“不敢,我当初在见到纪由乃时也怀疑过,只是,纪由乃的的确确只是个凡人,而在见到前人皇帝司后,才明白,纪由乃只是帝司为了救活诡儿而布下的一个局。”

接着,蒋子文冷静沉着的当着冥帝青乌的面,将所有事都汇报了一遍,包括灵诡是如何复活的,当初纪由乃又是如何阴差阳错被选为阴阳官候选人的。

“所以,如今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我冥界的阴阳官,真正的身份是神界神帝之女,灵诡公主,诡计之神。”

一番了解后,冥帝狠瞪了灵诡一眼,扔了锄头,丢了斗笠,放下了裤腿和衣袖,回到了神秘莫测,气势强大的尊贵模样,开始上下打量灵诡。

还不忘怒斥:“你还是当年那副不知收敛,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过奖,你可以多看一会儿,说不定能发现更多我具备的优秀品质。”

“你!”

“我。”

“滚滚滚,孤见到你头疼,你来见孤,无非就是想说,阴阳官你看不上,你打算回神界了,孤准了,快滚!”青乌负手而立,背过身去,嫌弃灵诡的很。

“非也。”

“……”青乌身子一僵,冷冷回眸,一股不好的预感,让他头皮发麻。

“我来见你就是想知道,我这么一尊大神,来投奔冥界,你青乌收不收。”

第1192章 三界灵力排行榜要重新排名了

青乌,冥界之主,冥帝。

上古鸿蒙时期,冥界创立之初,便存在的创世神之一。

世间万物的生死轮回掌控大权,是经由他手,授权给予冥界十大阎王,代为管理,所以,真正能够掌控万物生死轮回复苏的人,其实是他青乌。

因存在于天地间的岁月太过长久,青乌早就在数千年前,就退居幕后,不问世事,除非冥界发生重大事件、灾祸,他几乎不露面,整个冥界,都交由了秦广王为首的十大阎王代为主持。

冥帝青乌作为仅存于世,为数不多的元老级创世神之一,就连神界神帝都必须给他三分薄面,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他青乌能将蒋子文从堂堂神界战神,问神帝讨要,贬来冥界做他的大阎王。

青乌,就是冥界的主宰,且这个世间,没什么东西是能够令他惧怕忌惮的,而唯一一个让青乌感到头疼的人,就是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摇着小扇子,一脸妖娆笑意的女人。

算算年岁,这丫头,得唤他一声老祖宗。

毕竟青乌和灵诡尊师无天老祖,都是创世神,平辈。

望着眼前灵诡这张倾国倾城妖娆万分的小脸,冥帝青乌铁青着脸,负手而立,额角青筋暴起,他至今都无法忘记,数千年前,就因为他手下一众鬼神,灭了违反轮回法则的通灵帝国姬氏一族,她灵诡!就连同不归三界管辖的亡灵君、战神,带着她旗下一支魇魔大军,斩杀了他冥界数百名鬼神,甚至杀了他颇为得意的大弟子,也就是上一任大阎王!

接过怎么着?

现在这臭丫头,竟厚着脸皮,一副“不收我吃亏是你”的表情,大言不惭说要来投奔冥界?她以为想投奔就如此简单?说不做神就不做?说想入冥界就给入?

“老头,怎么了?听到我一复活就来投奔你,特别激动?特别高兴?话都不会说了?”

灵诡不断摇晃着手中的小香扇,眼尾勾魂上翘,唇角弯起媚惑,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

“灵诡,你哪只眼睛见孤脸上写着喜庆二字?”

“我不想多说废话,收还是不收。”唰地收起小折扇,灵诡用扇子指着冥帝,高傲的抬起下巴,问道。

“呵!你这臭丫头要想赖在冥界,孤就算将你拒之门外,你一样有本事闹得整个冥界不得安宁,直到孤答应下来为止!”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灵诡幽幽莞尔,笑的魅惑人心,“青乌,我真是来和你谈事的,不和你胡来,你不觉得……前诡计之神要是心甘情愿做冥界的一个小小阴阳官,说出去特别光荣特别涨脸吗?而且,我若来冥界,可是自带亲属的。”

“亲属?干什么!你一个还不够闹的,还想拖家带口来?”

“瞎说,我就是想告诉你,自古冥界实力不如神界,那是有目共睹的,可若我带着我一家子一起来,那就不一样了,我听说现在三界弄了一个什么灵力排行榜……”灵诡不太确定,还问了蒋子文一句,“蒋王哥哥,是叫这个名儿吧?”

“嗯。”蒋子文点头。

“这个三界灵力排行榜上前十名,都有谁来着?”灵诡寻思着,蒋子文立刻给出了答案。

“诡儿,第一是我;第二原先是东皇无极;第三封锦玄;第四灵殇;第五亡灵君;第六至第十,统统是神界的。”

“好,青乌,你听到排行榜的名次了吗?除了第一位是你冥界的阎王,第四、第六之后,全是神界的天神,第三的封锦玄也是前三界总局局长,并非你冥界的人,而第五的亡灵君,是我家属之一,第三的封锦玄,是我家帝司的好兄弟,排名第二,已经被我弄得半死不活,目前困在灭世黑莲中的东皇无极,已无任何威胁,这第二名,暂时没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青乌越听越觉得玄乎,听到帝司的名号,更是猛然一怔,那不是前人皇吗?她家的?

勾唇淡笑,灵诡给予了冥帝一个高深莫测的幽冷眼神。

“我是想告诉你,我复活归来,帝司回归真身,这所谓的三界灵力排行榜,要彻底更改排名顺序了,而帝司身边,还有十五名灵力极高的高手未算入排名,我们这些人,一旦被录入三界灵力排行榜,这前十位,起码能被我们占一半。”

闻言,青乌嗤笑,锐利盯向灵诡,讥讽:“死丫头你是不是觉得你还能去争个第一?第一可是孤的大阎王!”

“没准还真能呢?”说话间,灵诡摊开掌心,她的黑莲座蓦然间出现,一朵黑莲,在她手掌心间缓缓旋转,焕发着黑雾般的暗芒,“东皇无极的灵力,全被莲莲吸走了,尽归于我,所谓的第二,败在了我手里,那现在第二这个空缺,不该是我的吗?而这个第一嘛……”灵诡欲言又止,看向蒋子文,“这第一,不是蒋王哥哥,就是我家帝司,我要真想做这个第一,他俩敢跟我抢吗?”

一个亲如兄长是大哥,一个宠她上天是老公。

她一句“我要第一”,估摸着这第一就成她的了。

灵诡心里就是这么盘算的。

一旁,蒋子文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无视冥帝狠辣的目光,浑厚低沉道:“诡儿要真想当第一,给她就是,我是……无所谓的。”只要不是帝司第一就行。

“放着天神不做,自甘堕落,想跑冥界来做一个阴阳官,灵诡!别怪孤觉得你居心叵测,任何人都不会这么做!更何况,你还是神帝的女儿!”

“早就不是了。”灵诡的表情,突然变得万分阴冷,“在我死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了,我灵诡无父无母,就是一条被神界抛弃的狗,数千年前,多少人等着我死,如今,我活了,我最想做的,就是和神界撇清关系,再无瓜葛。”

“神界那个地方,没有人情味儿,人人都自私自利,只为自己,没有亲情,也没有温度。”灵诡眸光阴冷,神情冷漠疏离,“青乌你问我来投奔你原因?不妨告诉你,报复神帝,报复那些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背叛,背叛神界,投身冥界,你冥界一个小小的阴阳官,可以吊打神界一众自视过高的天神,这不是侮辱,是什么?我就是要让他们感受到这种反差感,想想就觉得有趣。”

一个冥界小阴阳官,站在三界灵力排行榜巅峰,脚踩神界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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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3章 怀柔政策,软硬兼施

第1188章怀柔政策,软硬兼施

“收我,我便继续当你们冥界的阴阳官,该做什么一件也不会落下,并且归属冥界势力的成员,也将会占据三界灵力排行榜前十的半壁江山,不收我,我便还是诡计之神,三天来你冥界一大闹,两天一小闹,闹的你冥界上下不得安生,青乌你自个儿掂量着这买卖,我给你三秒时间考虑。”

“3。”

“1。”

“2哪儿去了!”青乌暴跳如雷,就像个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糟老头子,“灵诡!孤才是冥帝,你到底有没有把孤放在眼里过!”

“当然有呀。”见冥帝暴怒,脸怒涨发红,灵诡立马换了个腔调,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开始怀柔政策,软硬兼施,掐着嗓子谄媚娇柔道,“诡儿若是眼里没有冥帝,又怎么会大费周章,亲自来找冥界商量呢对不对?年纪大了,不能老生气,诡儿为当年不懂事砍你大阎王的祸赔个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让诡儿留下吧?”

灵诡伸出细白的手臂,搭在了冥帝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还不忘捋了捋冥帝白花花的长胡子,笑的妖娆腹黑,说话的腔调令人心酥,难以拒绝。

前一秒还高冷嚣张,下一秒满脸赔笑,真不知,这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灵诡。

“诡儿和蒋王哥哥感情多好,情同兄妹,诡儿就算再怎么顽劣,可还有蒋王哥哥看着呢,您放心,入了冥界,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帮冥界排忧解难,您觉得呢?”

青乌的老脸快挂不住了。

这灵诡说一套是一套,这会儿又一副伶牙俐齿,妖娆可人,直叫人无法拒绝的蛊惑模样,活脱脱一个妖精,青乌心知,这灵诡的母亲,乃三界第一美人,美神清瑶姬,怕是也只有她的女人,能有如此令人挠人心扉的媚惑能力,连他这堂堂冥帝,都招架不住。

“嗯……你都这么求孤了!孤要再不答应,你能把冥界给拆了!”冥帝瞥了眼正围绕着灵诡转悠的灭世黑莲,这宝物可是无天老组赠予灵诡的,厉害至极,“可是灵诡,你要知道,你身为诡计之神,入了神籍,有了头衔,不是你想不当,就能不当的,孤能让你做阴阳官,让你入冥界,可神界那……得你自己去解决。”

见青乌松了口,灵诡立马放下了搭在冥界肩上的手臂,“我知道,此事,得我亲自回神界一趟,将自己的神籍和封号,从神界众神天碑上抹去,才能够作数,这事儿我会去办。”

也就是说,灵诡还必须回一趟神界。

“至于其他要求,你就自个儿和子文去商议,如今冥界大大小小的事物,孤都全权交予他处理,没事少来碍孤的眼!孤见你就头疼!”

达成目的,灵诡也就没打算继续和青乌乱费口舌。

逗弄似的揪了揪青乌的白胡子,笑眯着眼,莲步款款的离开了。

蒋子文在和冥帝行礼告退后,便追上了灵诡离去的身影。

-

蒋子文的私人府邸内。

从冥帝后花园离开后,灵诡、灵殇在蒋子文的带领下,连同范无救和灵世隐一道,进入了蒋子文的私人府邸,魇魔阿黛和宫连城,紧随灵诡其后。

“蒋王哥哥,方才我见你府邸隔壁不远处,还建了一栋宅邸,那样式雅致,很是漂亮,给谁住的?未来嫂嫂?”

冥界蒋王府邸的后花园中,灵诡坐在凉亭里,正观赏着蒋子文养在池塘中的噬魂鱼,此鱼生长在忘川河与冥河中,嗜好吸食残魂,凶猛的狠。

“你想多了,那本该是给你住的,可那时……你一心只有宫司屿,从不住在冥界,就一直闲置在那。”蒋子文心情甚好,因为灵诡决定继续做阴阳官,且今后能见面的机会,变得多了,倒不是他对灵诡还心存非分之想,而是,就算得不到,哪怕能见到,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原来如此,那我以后岂不是也能来冥界住了?若和帝司吵架,也不至于连个住处也没有,就像这里是娘家,蒋王哥哥是娘家人,起码居住是有了保障的。”

灵诡悠哉慵懒的坐在湖心亭的长椅上,背靠着石亭圆柱,寻思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蒋子文嗓音浑厚低沉,笑道。

“对了,我记得做阴阳官,好像也能有那种叫冥珠的东西……不吹,我想要那东西很久了。”说着,灵诡朝蒋子文伸出手,要珠子。

其实这也是她想当阴阳官的原因之一,她爱极了那冥珠。

“不急,要给你的东西很多,新的三界手机、令牌、冥珠……明天备齐后,我命范无救送去给你。”

“嗯,可以。”灵诡应了一声,继而寻思着还有什么事没和蒋子文提及,瞥见一旁蠢兮兮的魇魔和宫连城,站起身,掸了掸长裙,走至蒋子文身边的位置坐下,神秘淡笑,眼底暗闪小心思,“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蒋子文佯装冷酷,眸光威慑的瞥一眼灵诡,心想,准没好事。

“说。”

“嗯,是这样的,这魇魔被不懂之人养废了,我这会儿寻思着如何让她在短时间内快速成长,化煞丹炼制需要时间,所以吸食恶灵厉鬼,是最快的办法,能不能……”欲言又止,灵诡一脸灿烂笑容,“能不能让我带这魇魔下一趟地狱,喂她吃几只恶灵、厉鬼、罗刹鬼、饿死鬼之类,被关押在十八层地狱中服刑的恶鬼?”

蒋子文闻言,头疼状扶额,捏了捏鼻梁,他就知道,准没好事。

“范无救。”蒋子文沉默半晌,忽而开口。

“蒋王大人。”

“翻查一下十八层地狱中,有哪些恶灵厉鬼是即将要被处以焚灭酷刑,灰飞烟灭的,一共多少只。”焚灭酷刑,就相当于死刑,是犯下重罪,没有投胎资格,直接被赐死的厉鬼,必须经历的一道刑罚。

范无救手中随即变出一本名为《地狱服刑名册》的簿子,开始快速翻阅,“启禀蒋王,目前等候行刑的共有六千一百七十八只,皆被关押在十六层地狱中看管,等候执刑。”

蒋子文看向灵诡,“够吗?”

“足够了!”

“对了诡儿……”忽然,蒋子文想到什么,看向灵诡。

第1194章 被遗忘的五只异兽,跟我回家吗?

“诡儿,在你还是纪由乃时,你所管辖的阴阳司中,拥有三只上古凶兽,一只冥界瑞兽,和一只千年白化蟒蚺精。”

分别就是烛龙、饕餮、犼,以及冥瑞兽墨黑,还有千年蟒精墨白。

闻言,灵诡微微一怔,回忆了一番自己通过帝司、流云和姬如尘的记忆探得的过去,在他们的记忆中,的确存在着五只凶兽,是他们养的。

“它们五只现在被豢养在无尽深渊,你要不要……把它们领回去?”

“带我去看看它们?”

-

冥界,无尽深渊深处,豢养冥界异兽的地方。

这里终年不见光,入眼所见皆是黑色嶙峋如张牙舞爪恶魔般的岩石,和广袤无垠,形如黑色石柱的松树植物,弥漫氤氲浓雾,就如同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囚笼。

在这个豢养异兽的地方,所有兽类,都会被逼出原始形态,且插翅难飞。

范无救和灵世隐在前带路。

灵诡和蒋子文并肩走着,面巾遮面,戴着帽子的灵殇闷声不响的跟在两个人身后。

忽然,灵诡冷不丁唤了一声:

“殇殇。”

灵殇一激灵,蓦然睁大紫眸,姐姐喊我了?

“一会儿跟我离开冥界。”

“去哪?”灵殇茫然。

灵诡蓦然回眸,朝着灵殇森然冷笑,佯装恶狠狠的口气,“我正巧要回一趟神界,一起把你带回去啊!”

灵殇愣怔在原地,也不走了,一急,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憋屈忍怒,“你就这么对你亲弟弟?你……你!”

“逗你玩的,家里给你收拾好了屋子,前几天让你跟蒋王哥哥来冥界,是因为家里还没收拾好,我这坏姐姐也顾不上你,现在有了,你还想赖在这呢?”

灵殇不语,生着闷气,绝美的脸庞,布满阴霾。

“谁想赖在这了,蒋子文天天拿我当苦力使,可你这话里,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也不知道,万一你真把我送回神界,我岂不是栽了?”

“那你自生自灭吧。”灵诡冷漠脸。

“你都没有认我,我凭什么信你……”灵殇黯然敛眸,念念碎。

“我没认你?”灵诡驻足,语气拖长,怪声道,“难道非得让我给你来个痛哭流涕,再给你办个认亲仪式才叫认你?我要是不认你,当初在人皇墓里,我干嘛拦着灵渊不让他带走你?你是傻子吗?你有脑子吗?”

灵殇被灵诡一连串的毒舌,怼的哑口无言,他一脸疑惑的看向蒋子文,“臭姐姐认我了?”

蒋子文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凝着灵殇,挑眉,“不然呢?你姐管你死活做什么?吃饱了撑的,你真以为她心善?”

“那你干嘛凶巴巴的,你不能好好说吗?”

灵殇哀怨脸,他打小就觉得缺少母爱,如今有了个姐姐,总觉得,姐姐应该是温柔美丽的,可他姐呢?美丽占一半,温柔?算了吧。

“和你用好好说吗?”话落,灵诡朝着灵殇后脑勺,清脆的扇了几下,“一脸委屈巴巴的你给谁看呢?”又踹了灵殇一脚,要不是蒋子文拦着,灵诡估摸着又想揍弟弟了。“你起码还有你爹疼爱,你姐姐我爹不疼娘不爱,还得管你这个狗弟弟……”

被蒋子文牵制着,灵诡不断踢踹,想揍弟弟。

灵殇见了,忙躲到范无救身后,挑衅的朝灵诡扮了个鬼脸,“弟弟永远是弟弟,谁让我是你弟弟,你打你踹你骂,我还是你弟弟,你骂我蠢,那你也蠢,谁让你是我姐姐?”

灵诡黑人问号脸,现在的弟弟,都这么难管的吗?

她复生归来,凭空多了个弟弟不说,还得负责?谁说的?谁规定的?

灵诡最终决定不跟灵殇计较。

等回了四合院,她有的是法子捉弄灵殇。

正当这时,无尽深渊深处的狭窄峡谷深处,传来了一声暴怒的龙吟,隐约可听见一个勃然大怒的男声,大吼:“蠢货!你踩我尾巴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一个听上去傻憨憨的声音接腔。

“嘤,我有点想阴阳大人了,跟着阴阳大人好歹有吃有喝,有漂亮的大房子住,有暖烘烘的大床睡,也不用挤在这儿,黑漆漆的,吃都吃不饱。”

灵诡进入豢养那五只异兽的地盘。

入眼就见一条巨大无比,浑身火红,龙首眉心处闪着龙晶的烛龙,盘曲在那,占据了整个幽暗山坳的一半,威武霸气至极!那时烛九阴,上古洪荒时期的凶兽。

而烛龙的大龙头上,一只形如兔,两耳尖长,贵为麒麟祖先的犼,正躺在烛龙头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烛龙一头,烛龙也没说什么。

那发出傻憨声音的,正是饕餮,羊身人面,眼长在腋下,虎齿兽爪,背部脊椎长满了尖利的锯齿,深绿色的皮毛覆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有特有的纹路。

还有一只外形如巨大山猫的黑色瑞兽,浑身焕发着幽冥鬼火,正踹着大猫爪子,趴在地上,哀嚎,而它身旁,一只通体全白的巨型蟒蚺,正吐着蛇信子,用那双猩红诡异的眸子,盯着入口的灵诡几人,还不忘提醒——

“喂,猫,你快看,来人了,来了个和阴阳大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还有那个蒋王,和那什么少帅的……”

一时间,烛龙、饕餮、墨黑墨白和被吵醒的小犼齐齐望向了灵诡。

几只兽呆了呆。

“不是阴阳大人,气息不对,这个女人更强,强的可怕,和咱们那个弱鸡阴阳大人完全一个天一个地啊……”墨黑用它硕大的猫脑袋,倏然凑近灵诡,嗅了嗅,又狐疑道,“可是奇怪,她身上有宫司屿的气息,还有小云,还有姬如尘的……”

墨黑湛蓝色的猫瞳孔骤然变大,萌萌的瞅着灵诡。

“你是谁?”

灵诡高冷脸,觉得这冥瑞兽身上臭烘烘的,寻思着回家得帮它洗个澡,冷然道:“带你们回家,跟不跟我走。”

“不成,我们是跟着阴阳大人的,你不是,我们不走。”

“我怎么就不是了?”灵诡指着自己鼻子,看向蒋子文。

“阴阳大人特别弱,全家最弱,可我们都爱戴她,可你不一样,你强。”墨黑特别友好,准确的说,是因为蒋王在这,面前这极为厉害的女人,他也不敢惹,才乖乖的,十分礼貌。

灵诡眸光越来越阴冷,灵殇闻言,不忘在一旁提醒,“我姐特讨厌有人说她弱,猫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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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5章 灵诡这个暴脾气闯祸了,但知错不改

正如灵殇所说,灵诡最烦有人说她弱,毕竟从前的纪由乃也是她,所以,有人……哦不,有猫敢明目张胆的说她弱,那就……

灵殇、蒋子文、范无救和灵世隐,以及魇魔阿黛和鬼魂宫连城,同时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灵诡二话没说,阴冷脸,倏地将身长十几米的冥瑞兽墨黑,整个猫撂倒!且墨黑全程一脸懵,毫无还手之力。

“喵呜”哀嚎了一声,劈头盖脸就被灵诡胖揍痛殴了一顿。

“蛇……蛇救命……”

墨黑炸毛了,挣扎着,朝着灵诡一阵呲牙咧嘴,可下一秒,它就被灵诡一拳打掉了一颗门牙,因为在换牙期,墨黑的牙本就松动了。

憨厚老实的饕餮,丑萌的蹲在角落,用大爪子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墨黑被揍得连酸水都呕出来了。

前来解救的墨白,更是被灵诡一个狠毒无比的可怕眼神吓得盘缩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

烛龙冷哼,喷出龙息,用它那威震八方的慑人龙吟,沉沉道:“这女人应该是灵诡。”烛龙从前经常跟在宫司屿身后,在帝司复苏后,尝尝能听见他唤纪由乃为诡儿,所以他猜测,面前这女人,应该就是灵诡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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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从无尽深渊将烛龙、小犼、饕餮、墨白,还有瑟瑟发抖夹着尾巴,可怜巴巴的墨黑带出后,站在无尽深渊的入口处,灵诡双手抱臂,像个大姐大似的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身后站着老老实实的灵殇、阿黛与宫连城。

沉默半晌,灵诡面向五只异兽,开始立规矩。

“我没什么要求,就一点,回家后,每天洗一次澡,我不喜欢臭烘烘的动物。”

“可是以前你从不管我们洗澡的啊,我不喜欢洗澡!”小犼气鼓鼓的坐在地上,很小一只,但其实,犼是五只里面最暴躁最乖戾的。

“给你惯的!不喜欢洗澡你就滚无尽深渊继续呆着,别跟我回家。”

小犼缩了缩耳朵,躲到烛龙身后,不说话了。

一旁,灵世隐和蒋子文私语了几句后,蒋子文走至灵诡身边,沉声道:“诡儿,他们五个在人界的暂住证需要重新办理,一会儿回去,你记得带他们去一趟人界分局。”

“噢。”

来接五只异兽回家的事办完后。

灵诡在离开冥界前,蒋子文亲自带着她和魇魔阿黛去了一趟第十六层地狱。

那里关押着所有等候执死刑的恶灵厉鬼。

也是灵诡为阿黛准备的“盘中餐”。

“今后,阿黛你能吸食的,只有恶灵厉鬼化为的煞气,一切污秽物,一概不许碰。”灵诡拍了拍阿黛的怪物脑袋,指了指被关押在地狱监牢中不计其数的恶灵,“去吃吧,吃完,我们就该走了。”

灵诡一声令下,魇魔阿黛立刻如饿狼扑食般,一头栽进了恶灵堆中,囫囵吞枣般快速吸食了起来。

恐怖如斯的十六层地狱中,烈火炎炎,温度极高,时不时还能听到凄厉的鬼哭惨叫,一派惨绝人寰的可怕景象。

灵诡和蒋子文并立在一旁,面色冷漠,等着魇魔进食完毕,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什么时候去神界。”

心知灵诡要去抹去众神碑上自己的封号和名讳,蒋子文隐隐担忧问。

“明天吧,顺便带殇殇一起去,他的事正好也一道解决。”灵诡指的是灵殇背叛神界,让神界蒙羞,放跑三界总局最高监狱极度危险人物,救走帝司等人的事,“去了神界,再去三界总局一趟,这东皇无极也要交出去了。”

东皇无极此刻还被灵诡藏在灭世黑莲的独立空间中。

“此去凶险万分,你要小心,最好让帝司陪着你,毕竟你突然复活,神界震荡,切记谨慎行事,而且数千年前,神界的确有人想利用讨伐人皇为借口,置你于死地,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嗯,好。”

“神帝暂不在神界。”

“无所谓,反正也不想见他。”

“诡儿,记住,你终究是神帝之女,骨子里留着神族的血,甘愿堕入冥界做阴阳官,也不愿继续当诡计之神,此事神界必然会觉得颜面尽失,从中刁难你是必定会发生的事,且不是你想不当这个神,就可以不当的,其中要付出的代价,会很惨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也必须提防,有人利用这件事,加害于你。”

“嗯。”

灵诡并没多说什么,就好像蒋子文说的话,她早就心里有数。

对于想加害她,想她死的人到底是谁,她和蒋子文也彼此心照不宣。

还有,若不当神,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

那这代价是什么?

-

离开冥界。

避免灵诡人生地不熟迷路,蒋子文命范无救亲自将灵诡领到了三界总局-人界分局的帝都总部门口处,带着她,协助帮五只异兽重新办理暂住证。

当灵诡带着五只异兽、一只魇魔和一缕鬼魂,以及戴着墨镜,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灵殇,跟着范无救进入人界分局暂住证登记处时,不出所料,登记处排成长龙似的队伍,一慌而散,许多来办理暂住证的妖怪吓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有工作人员直接按响了警报铃,人界分局的守卫人员闻风而至,纷纷拿着武器冲了进来,将灵诡等人团团围住,气氛一度剑拔弩张,紧张万分。

灵诡一见一群人模狗样穿着工作西装的弱鸡拿武器指着自己,瞬间黑脸!

“冥界阴阳司成员办理暂住证,自己人,别大惊小怪,没事。”

范无救面无表情,亮出身份证明,冷静寒酷道。

按理说,范无救出示令牌就没事了,没人会为难他们。

可忽然间,范无救感觉到身后一股阴冷狂放的怒意无形间扩张弥漫,冷眸骤缩,他暗叫不好,下意识就要回眸去叫住灵诡,“纪由乃你别……”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竟也敢拿武器指我?莲莲!上!”

灵诡压根儿就没理范无救,凌空一跃,黑莲座骤然自她掌心升腾而出!

那一瞬间,整个人界分局如地震般剧烈摇晃了起来,黑紫暗芒刺眼乍现,恐怖的灵力爆发而出,墙体崩坏,地面四分五裂,所有人界分局护卫手中的武器被灵诡隔空缴械,瞬间化为碎末……

范无救沉默,低头扶额……

第1196章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拿走还得看本事

范无救沉默,低头扶额,有些心累。

他完全没想到事态会突然间失控……

“轰”一声!

人界分局暂住登记处大厅穹顶上的一盏巨型水晶灯轰然砸落,掉在范无救面前,顷刻间压扁了一个要逃跑的小妖怪,水晶灯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不远处的半空之上,灵诡悬空而立,幽冷抱臂,傲然站那,那一朵巨大的黑莲座,如影随风般在整个大厅中乱窜,所到之处,如飓风席卷,人飞起,地砖碎裂,墙壁塌陷,屋顶破裂,简直是一场灾难。

那些原本拿着武器对准灵诡的人界分局护卫,整个人突然间像是失去重力,凭空漂浮起,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在灵诡单手的操纵下,纷纷狠狠砸上了四分五裂的墙壁,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范无救眼见着人界分局的登记大厅变成一片废墟,濒临倒塌,更讶异灵诡的破坏力竟如此之强,她根本没做什么,这人界分局的登记大厅就要被她连根拔起,破坏,冷眉紧蹙,忙不迭的拿出自己的三界手机,立刻打给了蒋子文。

“什么事。”

电话那头,响起了蒋子文无温的磁音。

“蒋王大人!人界分局登记大厅,速带人来,出事了!卑职没辙,要快!不然这里得被灵诡公主毁了!”

“……”

与此同时,坐镇三界总局-人界分局的局长路星泽,听到警铃声,火速赶至登记大厅,就见自己的地盘,半栋建筑都被毁,整个建筑结构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坍塌一样。

“人界分局重地!何人闹事!”

路星泽眸光冷锐,赫然见一个长发飘飘,背影绝美的嚣张女人,正悬浮在半空中,操纵着一朵极为美丽的黑色莲花,在登记大厅中“闹事”!那女人的灵力很古怪,透着邪气,且高深莫测,根本无法感应她的灵力深浅。

而且,那背影,十分眼熟。

微微一怔,路星泽眯起眼眸,见到了一旁正在打电话的范无救,以及先前来过的五只隶属冥界的异兽。

“由乃?”路星泽飞身而上,来到了灵诡的身边,却猛然间被灵诡侧眸毒辣的一记眼神瞪得头皮发麻。

好陌生的眼神,好毒的眸光!这不是纪由乃!

“我认识你?”灵诡眼底流露不屑,似懒得动真格,因为她发现,这地方的人,太弱了,上下打量路星泽一番后,凌厉挑眉问。

路星泽暗惊,他知道这期间宫司屿和纪由乃出了很多事,身在三界总局-人界分局中,他也听到了很多风声,可万万没想到,纪由乃竟不认识自己了。

“不管认不认识,先住手!这是人界分局!由不得你胡闹!”

说着,路星泽反手催动灵力,想出手阻止灵诡继续闹事,造成更大损失。

印象中,纪由乃的灵力虽在他之上,可他们之间也差不了多少。

可就在路星泽出手,欲要强行阻止面前女人的一刹那,就像以卵击石,螳臂当车,路星泽瞳孔骤缩,连灵诡怎么出手都未看清,就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被面前女人死死扼住。

美眸清冷,泛着毒冷笑光,灵诡的指甲掐入路星泽脖颈中,慢条斯理傲慢道:“朋友,我就欣赏你这种自不量力的勇气,不看看我是谁,就敢和我动手。”

路星泽眸光暗冷,感觉脖间刺痛,隐隐嗅到血腥味,面对眼前极其陌生的“纪由乃”,最终,他闭眸,“由乃,对不住了,不能由着你闹!”

话落一瞬,路星泽不顾面前女人掐住了自己脖子,倏然间,双手扼住她手腕,下死力,猛然间一个后空翻身,一脚狠狠就欲朝灵诡胸腔踹去!

可紧接着,灵诡幽冷淡笑,仿佛早已看穿路星泽的所有路数和动作,气定神闲,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陡然扼住路星泽飞踹而来的脚,眼睛未眨一下,悬浮于半空,力大无比的拽着路星泽的脚踝,将他整个人,扔向了不远处四分五裂的白墙。

路星泽满目震惊,身子自由砸进了墙里,整个人嵌进了墙体中,形成了一个“大”字型,他不敢置信,纪由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还不认识他了?

正在这时,混乱的登记大厅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传送通道。

眨眼功夫,冥界十殿阎王之首秦广王亲自莅临,身后跟着十名手拿巨型鬼斧,身上缠绕粗重铁链的巨人鬼将。

一见蒋子文来了,范无救暗自松了口气。

偌大的人界分局暂住登记大厅,就像地震灾后,一片狼藉,如同废墟。

许多工作人员被压在了水泥石板下呜呼哀哉,一些前来登记暂住的小妖小怪有的当场昏倒,有的瑟瑟发抖,有的吓尿,有的被误伤。

就见灵诡的那朵黑莲座,嚣张万分的在大厅中乱窜,隐隐有种狐假虎威之势,不断恐吓吓唬着大厅中的人界分局人员,还能听到那黑莲发出一种类似“黄鼠狼”一样的奸诈笑声,似在幸灾乐祸。

“诡儿!下来……”

蒋子文心中叹息,又不忍责骂,只能头疼的捏着鼻梁,寻思着怎么摆平这麻烦。

灵诡十分配合,见蒋子文出现,稳稳飞身落于他面前,“一群杂碎也没个缘由,二话没说就拿武器对着我,你说他们不是欠揍是什么?”

“诡儿!”蒋子文像个严肃的老父亲,捧起灵诡妖娆绝美的小脸,苦口婆心道,“这里是三界总局-人界分局,今时不同往日,更不像数千年前那般,你可以肆无忌惮的闯祸闹事,现在做任何事,你必须三思而后行,毁了人界分局,是要照价赔偿,要负责的,你可明白?搞不好,你还会被列入黑名单,永久不许居住人界!”

话落,蒋子文冷厉的剜了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遮着脸,戴着墨镜的灵殇。

“你就不知道拦一下?”

“拦得住吗?我自己都是通缉犯。”灵殇小声嘀咕,其实蒙着面,在偷笑。

而灵诡满脑子只听进去“赔钱”两个字。

砸烂了就得赔钱。

关键是。

“我没钱赔他们。”小手一摊,像个问题少女,“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拿走还得看本事,你让他们看着办。”

第1197章 知错、认错、但不改

路星泽的局长办公室内。

“路局长,此事本王代为道歉,分局损坏的建筑由冥界出资重建,你看可否通融。”蒋子文西装革履,霸气万分,如帝王般冷傲的威严气势,不知高出路星泽多少,因灵诡,蒋子文才给这小小人界局长一个面子,否则,他今天,根本无需出面,路星泽的级别,也根本见不到冥界十殿阎王之首。

蒋子文身边一张黑色沙发卡座上,灵诡优雅万分,翘腿坐那,正在拨弄着她葱白的手指,她身后,五只异兽,外加一只魇魔和一缕鬼魂,正整齐的排排站在那,如同灵诡保镖似的,大气不敢出。

“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我呢,初来乍到,压根儿不知道你们这什么人界分局有什么规矩,也不知道你们把我身后这五只异兽,外加一只魇魔,归类在极度危险兽类中,所以,闹出这乱子,也并非我本意。”

事后灵诡才明白,人界分局的守卫,是忌惮这五只异兽和一只魇魔同时出现,生怕出事,才按下了警铃,让守卫前来。

因为在人界分局有明文规定,极度危险的兽类,是禁止暂住人界的。

但烛龙、饕餮这几只,加上魇魔,是特例。

因为它们都隶属冥界阴阳司。

而魇魔身上更有冥帝亲赠的玉佩,谁也不敢动它。

所以这暂住证,是可以办理的。

这么一了解,才明白,就是闹了个大乌龙。

错在她,不在别人。

灵诡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知错、认错、但不改,这也是她的特色。

“蒋王放心,此事我暂不会上报总局。”路星泽拧眉,目光复杂的打量着灵诡。

“你上报总局我也不会怕。”灵诡幽幽冷冷嗤笑道。

最终,路星泽终于憋不住了。

“纪由乃,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你完全不认识我了?”

路星泽英俊的五官浸着冰冷气息,不羁中透着桀骜,冷声质问。

微微一怔,灵诡精致的叶眉高挑,“嗯?哦……我懂了,你认识原来的那个我。”灵诡恍然大悟,这叫路星泽的男人,应该也是从前,在自己还是纪由乃时认识的人,她突然间回忆了一下脑海中属于宫司屿的那段记忆,似乎依稀记得的确有个叫路星泽的男人,似乎还喜欢过纪由乃。

蒋子文并不了解这些事,寒眸冷眯,瞥一眼范无救。

范无救从前经常关照纪由乃,所以很多事,范无救知道的比他更多。

“蒋王大人,这路局长和从前的灵诡公主私交甚好,只是这会儿,灵诡公主她自己不记得了。”范无救提醒。

经过一番商议后。

“路局长,稍后可将赔偿单的具体项目,赔偿金额,交给本王的黑无常统领,款项会双倍打到人界分局的公共账户上,如果没有什么事,那办完暂住证,本王就先带她离开了。”

话落,蒋子文起身,拢了拢笔挺的西装,给了灵诡一个起来的眼神,沉声冰冷道。

蒋子文发觉,自从灵诡复活归来,素来惜字如金,沉默寡言的他,就像一个给自己孩子收拾烂摊子的“老父亲”,还得亲自给人赔不是,说的话,也比以往多了许多。

准确的说,是两个熊孩子。

灵诡和灵殇。

这滋味,倒是挺奇妙的。

路星泽跟着站起,毕竟冥界阎王之首亲自莅临,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人界分局和冥界分局素来合作密切,人界分局也是弱势一方,凡是都得依仗冥界分局相助,所以这个人情,路星泽必须卖。

小风波告一段落。

蒋子文领着灵诡走出了人界分局的大门。

可这刚一离开,身后的暂住登记大厅,整栋建筑,毫无预兆的轰然倒塌,一瞬,烟尘四起,呛鼻万分。

灵诡两眼望天,佯装无事,还不忘吐槽:“豆腐渣工程吧?这都能塌。”

蒋子文严肃的盯着灵诡,千叮咛万嘱咐,“诡儿,记住!在冥界、神界,你怎么胡闹都行,但是在人界,绝对不行!你不能乱用灵力,凡事三思,切记!万事低调,切不可擅用武力,更不能滥杀无辜!”话落,蒋子文瞥向灵诡身侧的灵殇,“盯着你姐,她一旦冲动,必须阻止!见到帝司,也记得让他帮忙一起看着诡儿!”

“唔,嗯。”灵殇散漫的点点头。

“尔等五只异兽,也必须时刻紧盯阴阳官动向!切记不可让她冲动行事,造成混乱!听清楚了吗!”蒋子文厉色瞪向烛龙、饕餮、冥瑞兽五只,提醒道。

“谨遵指令!”五只异兽异口同声。

蒋子文最终,不放心的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人界分局顶层的局长办公室窗口边,路星泽正一脸深思的透过窗户,打量着驻足在人界分局正门口还未离开的纪由乃一行人。

准确的说,现在的纪由乃,应该改口叫灵诡了。

对于灵诡这个名字,路星泽既陌生,又熟悉。

这几天,整个三界总局,乃至各分局都因为一个名字炸开了锅。

就是灵诡。

路星泽几次前往总局开会,都能听到有人议论。

灵诡,数千年前的诡计之神,神帝之女,创世神无天老组的得意高徒,暗黑一类众神中至高无上,灵力无边的存在,她是三界唯一一个,能够同时掌控灵力,操纵怨气的女神,有关于她的传说,太多了……

也就在真正见到灵诡的一刹那,路星泽就明白,自己离纪由乃他们那个大集体,越来越远了。

-

蒋子文和范无救离开后。

灵诡带着灵殇和五只异兽,以及魇魔阿黛和宫连城,离开了人界分局。

宽敞的六车道马路上,车水马龙,来往不断。

饕餮、小犼、烛龙和墨白,早就变成了人形。

只有冥瑞兽墨黑,变成了一只小黑猫,被墨白抱在怀中撸着毛,舒服的呼噜声不断。

阿黛和宫连城认得回家的路,先行离开了。

可灵诡望着路上来往不断的行人,疾驰的轿车,满眼惊奇之余,并没有要回四合院的意思。

“姐,去哪儿?”

“找帝司啊。”

“哦,那姐夫在哪。”

“说是……什么集团总部,你们谁认识?”灵诡回眸看向烛龙它们。

“我,我认识!”小犼举起小手,奶声奶气道。

“那你带路。”

灵诡死了数千年,而随着时间岁月长河的流逝,朝代更迭,科技飞速发展,仅靠宫司屿那些人的记忆,她是无法短时间内融入这个社会的,她不会使用手机,更不会用电脑,生活必备的技能,她更是一概不知……

以至于,当他们一行人抵达宫氏集团总部大厦时,灵诡又闹出了大乱子。

第1198章 找回记忆,才是完整的她

宫氏集团总部,坐落在帝都cbd商业圈中心。狂沙文学网

这里高楼林立,摩天大厦叠起,精英荟萃,名流众多,无论男女,大多都穿着黑白色的职业装,或是昂贵的潮流时装,极有精英风范。

在小犼的带路下,最终,灵诡抵达了宫氏集团总部的一层大厅。

穿过一尘不染的旋转玻璃门,随着人流走入。

灵诡雪色毛衣,浅紫半裙的装束,在这显得格格不入。

只是她长发飘飘,肤如凝脂过度白皙,绝美倾城的容颜,不断会有商务人士下意识的朝她行注目礼。

而面对周围频频投来的惊艳眸光,灵诡小脸冷漠,视而不见,扬起精致的脸庞,环顾整个富丽堂皇的摩天大厦一层。

即使读取了宫司屿他们不同人的记忆,那也只是了解了从前发生的事。

灵诡自始至终,缺少了纪由乃时期的那段记忆。

她对现代社会并不熟悉,她原本的记忆层,还停留在数千年前,自己神界的神灵柩宫,仿佛那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样子。

在灵诡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人界本该古朴,而不是现在这般超前。

有那么一瞬间,灵诡突然很想想方设法的找回那段自己还是纪由乃时,缺失的,被蒋王抹去的记忆,这样,她才能真正在最快大的时间内,融入这个社会,融入这个世界,而不是对一切都不熟知。

而让灵诡彻底打定主意,一定要去寻回自己缺失的那部分记忆的导线,就是在进入宫氏集团总部后不久,因她而发生的“小混乱”。

灵诡环顾四周结束后,正寻思着去哪找帝司。

谁知,一名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忽然恭恭敬敬,笑脸迎了过来。

因为结婚之前,发生过员工不认识纪由乃的事,所以为此,宫司屿给整个宫氏集团立了一条员工规矩——必须认清总裁夫人张什么模样。

导致整个集团上下,都知道纪由乃,也就是灵诡的模样了。

“夫人!”

“?”灵诡见男人朝自己快步走来,疑惑的问了句旁的灵殇,“好像在喊我。”

“阳大人,当然在喊您喽。”

保安人员恭敬的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夫人,请跟我来,我已经通知顶层,宫总正在开会,上了电梯,顶层电梯口会有人带您去宫总办公室等候。”

一出现,刷脸就有人直接给她引路,灵诡小惊讶了一番,倒也没说什么。

她对一切都不熟悉,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保安在一层电梯口刷了识别卡后,就送灵诡一行人进入了电梯等候区域。

宫氏集团总部的电梯等候区,设立了10部快速升降电梯,因为员工流动量巨大。

而其中最角落的一部,写有英文“president039sspecialpurpose”标语的是宫司屿专用的私人电梯。

保安以为灵诡知道哪座是私人电梯,所以随后就离开了。

可关键是,灵诡不认识英文,也不知道什么私人电梯。

所以,就在她一脸茫然,打算跟着人流一起进入另一部电梯时,她一把被后的灵殇抓住。

“姐。”

“?”灵诡回眸。

“你应该坐那部电梯。”灵殇贵为前任总局副局长,学贯古今,自然也会这种洋文,“这地方的电梯设置,理应和三界总局是一样的,只有特定的电梯,才能通往特定的高级楼层。”

因为谨记蒋子文临走前的交代“不得擅用灵力”,所以灵诡没吭声,只是瘪嘴,她不喜欢自己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这让她有些瞧不起自己。

灵殇拉住灵诡,按下了一侧总裁专用电梯的按钮。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四只幻化成人形的异兽,加一只黑猫,跟在灵诡和灵殇后,挤进了电梯中。

电梯门缓缓关上。

下一秒,一个机械的女声,在电梯内响起——

“请输入通行密码。”

启动电梯,需要密码。

灵诡:“……”

灵殇:“……”

小犼和其他几只异兽齐齐摇头,“别看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密码的,阳大人用手机给宫司屿打一个电话不就好了吗?”犼是一种欺软怕硬的凶兽,他怕极了灵诡,所以这会儿说话异常乖巧。

“我没有手机。”也不会用手机。

灵诡冷漠脸,若有所思的盯着电梯一侧的一排圆形按钮,和紧急按钮,以及一部电话,密码输入显示器,和被螺丝钉封起来的电梯线路控制面板。

灵殇和灵诡,是同母同父的姐弟。

自然,有些“优秀的品质”,两人都有。

比方说:对未知事物的无畏探索精神。

“姐!我知道!密码肯定是你的生,在你还是纪由乃时的生。我看过你资料,我知道!姐夫这么你,肯定是你生了。”灵殇自作聪明,立刻在密码输入器上,按下了一串数字。

结果电梯内响起警报,提示——密码错误,还剩两次输入机会。

“竟然不是生?差评!”灵殇黑脸,又试了一次宫司屿和自己姐姐生同时输入的密码,接过,还是密码错误。

期间,电梯门合上打开了三次。

就在灵殇打算手jiàn)输入第三组密码时,灵诡拦住了他。

二话没说,徒手“哐”一声,拆了被螺丝封死的电梯线路控制面板,“让这个密码输入器失效不就行了?”话落,她同时扯断了线路控制面板里所有红蓝绿黄黑色的电线。

一瞬间,电梯箱猛烈颤动。

烛龙饕餮几个差点没站稳。

但紧接着,电梯诡异的启动了,随着发动机运行的微弱声音响起,隐约间,灵诡和灵殇发觉,这电梯,在缓缓朝上升。

“你看,动了。”灵诡咧嘴一笑。

“厉害。”灵殇假笑,拍手。

但是没过多久……

灵诡和灵殇,还有五只异兽,就体验到了高空跳楼机一般的垂直骤降快感。

电梯厢在缓缓上升到大厦75层的时候,突然彻底失控!箱体自由飞速掉落,导致整栋大厦的其余9部电梯同时故障,许多人被困在电梯中,直至抢救团队赶来将大厦职工解救出,没有人员伤亡,才稍作平息。

出事时,宫司屿在开会。

得知整栋大厦的电梯故障,有人被困,他冷静沉着,速命人救援,面不改色。

得知灵诡也在其中。

他脸色骤然一白,扔下一会议室的大股东,飞奔离开。

当宫司屿、白斐然不费吹灰之力,撬开私人电梯的大门时……

望着空空如也,没有电梯厢的电梯井,宫司屿沉默扶额,头晕目眩。

但很快,灵诡和灵殇狼狈的影,顺着电梯井的钢绳铁索爬上,出现在了宫司屿的面前。

“姐夫。”灵殇笑的尴尬,“我姐干的,不是我。”

灵诡自闭了,她顺势爬出,擦了擦脏兮兮的小脸,不顾宫司屿伸手搂了过来,目光沉沉的,“呵,我觉得我就像个野人,和这个世界脱轨的愚昧之人,这样不行,我决定了,我要想办法找回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属于她还是纪由乃时的那部分记忆。

这样,她才是完整的。

第1199章 恢复被消除抹去记忆的办法

在私人电梯失控极速下坠时。

灵诡和灵殇一行人,飞速踹开了电梯厢顶端的天井盖,顺着电梯井中的钢索轻盈爬出,然后一路向上,最终爬到了有光的地方。

也就是宫司屿和白斐然合力撬开的电梯门出口处。

灵诡和灵殇爬出电梯井,后面,墨黑墨白,烛龙、饕餮和小犼也爬了出来,各个灰头土脸的,很是狼狈。

自闭的灵诡,依旧挺直腰杆,坐在地上,哪怕知道自己丢脸丢大了,可气势依旧,傲骨依在。

见自家媳妇儿坐地上在那和她自己生闷气,宫司屿尽管有些想笑,却还是憋着,蹲下身,伸手就将灵诡抱起,大步流星,先将她带回自己办公室。

灵诡是那种一旦出现问题,必须要尽快找到解决办法的人。

她不会自闭沉闷太久,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过去之后,她就开始盘算了。

宫司屿命行政男秘书拿来了热毛巾,坐在沙发上,温柔的替灵诡擦着她脏兮兮的小脸和小手。

脏衣服已经褪下,暂时换上了他的白衬衫,他已经命人去商场买一套干净的衣物送来。

而白斐然,已经被他命令继续去会议室代为主持会议。

“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修复被抹去消除的记忆,且恢复如初的?”

灵诡环住宫司屿的脖子,若有所思的踹掉鞋子,依偎进了他怀中,拨弄着宫司屿西装衬衫上的黑色领带,问道。

“怎么突然这么问?”

“首先,没有纪由乃的那段记忆,我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格格不入,其次,没有那段记忆,总觉得人生是不完整的,就像你明明是帝司,可你还拥有宫司屿这个名字,在人界还有宫司屿这个身份,而我呢,尽管我拥有纪由乃的身份,却不存在她的记忆,我感受不到曾经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生离死别,轰轰烈烈的过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楼下,消防员刚刚走,所有被困电梯的员工也解救了出来。

事故调查也出来了,是灵诡拆了私人电梯的线路控制台,导致电梯运作系统出错。

宫司屿赔偿了员工可观的精神损失费用,才将此事压下。

他从头到尾,只关心灵诡的安危和心情,没任何责怪她的意思,可灵诡自己,却很挫败。

“诡儿,据我所知,并不存在能够修复记忆的办法,你才刚刚复活,不了解现在这个社会,实属正常,你如此聪慧,我们可以重新学。”宫司屿磁音微沉,宝贝的将灵诡拢在怀中,极为耐心的安慰道,“也是我考虑不周了,临别前起码该教你如何联系我,不然也不会出这种事。”

“我今天吧……把冥界地府的大门给砸烂了,打伤了好些阴兵鬼将。”

“……”

“后来离开冥界,蒋王哥哥说,这五只异兽从前是我养的,现在要重新办什么暂住证,让我去人界分局……”

“然后呢?”宫司屿棱角分明的下颚,抵着灵诡饱满的额际。

“我姐什么都不懂,结果一个不乐意,把人界分局给拆了,不过我觉得挺过瘾的,毕竟人界分局隶属三界总局,总局都要抓我进监狱了,毁了挺好。”

“……”宫司屿不吭声了,捏了捏眉心。

这两个姐弟,一个都不省心!

“但是也正常,蒋子文说,我姐数千年前就因为姬氏一族被灭,姬如尘求救,她就杀入冥界,胆大包天的砍了前任大阎王的首级,她什么事做不出来啊!”灵殇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你很自豪?”宫司屿冷问。

“不然呢?这事儿换我,我可没这胆子,我强任我强,我姐她更强啊!”

“……”还挺押韵。

忽然,闷声不响的灵诡,似想到了什么,直起身,“要不,我们去鬼市碰碰运气?”

灵诡才想到,在读取宫司屿记忆的时候,她看到过有关鬼市的画面,还有一个叫44号杂货铺的地方,似乎宫司屿和杂货铺的掌柜关系不错。

灵诡清楚的记得,鬼市这个地方,数千年前,在她还未死时,就已经存在。

只是神族的人,从不会去那种阴暗污秽的地方,她也只是听过。

“帝司,你是不是和鬼市中,一个杂货铺的大掌柜很熟?”灵诡疑惑问,“我从你记忆中看到的。”

“你说错了,诡儿。”

“什么?”

“白眉帝和你更熟。”

-

按规定,鬼市只有在等夜幕降临时,才会开启。

可鬼市主人北冥是宫司屿,也就是帝司的手下,想天没黑就进入,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

又一次,宫司屿把堆积如山的工作扔给了白斐然,陪着灵诡,带着拖油瓶灵殇,和嚷着要和他们一块儿去的“问题儿童”小犼,以及重见天日的其余四只异兽,一道进入了人鬼杂处的阴阳灰暗地带——鬼市。

听闻自家主子要来,北冥不羁的晃着折扇,笑面狐狸似的早早等候在了鬼市的入口处。

“主子和夫人真是一对璧人,天造地设,极为般配,一路过来就跟一道风景线似……”

“闭嘴,少捧。”

北冥立刻住嘴,收起笑脸,毕恭毕敬,“主子,白眉那臭老头子跟宫家老爷子环球旅行去了,玩嗨了不想回来,杂货铺最近都是他小徒弟阿狗在打理,方才我已经联系过,您和夫人有什么需要只管说,账记我头上,东西随便拿。”

“诡儿的记忆你应该知道,属于纪由乃的那部分,先前被蒋子文抹去消除了,我带她来,是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补救,帮她恢复从前的记忆。”

宫司屿开门见山,牵着灵诡的小手,跟着北冥一路朝44号杂货铺走去。

进入44号杂货铺后,北冥将宫司屿所说的意向,和白眉帝的小徒弟阿狗复述了一番。

阿狗,就是一直在44号杂货铺门口负责看门,穿着肚兜儿,梳着小辫儿的小男童,看似年纪小,实则以百岁,性子和白眉帝一样,刁钻乖戾,阴晴不定,贪财拜金。

“记忆都被抹去消除了,还想恢复?闹呢?你们就仗着我师父不在,欺负我人小是不是?”

第1120章 时之沙

44号杂货铺,表面上是一栋门面很小的破旧三层古楼,就像废品回收站一样,布满灰尘和旧物。阿狗是白眉帝的关门弟子,唯一的徒弟,平常都喊白眉帝“爷爷”或是“师父”,天天穿着黑肚兜儿,扎着冲天辫,蹲在这打盹儿,有客人来客,自会报暗号,然后放行。

嚷着抹去的记忆是无法修复的,但阿狗还是走至一面布满蜘蛛网的大货柜前,按动机关,带着他们进入了真正的杂货铺中。

3层木质结构的古老楼宇,螺旋式的木质楼梯,来来往往鬼怪形态的伙计忙碌至极,见有客人到访,鬼市主人亲自莅临,纷纷点头哈腰行礼。

“不是我不帮你们,师父方才来电话交代了,随便挑,随便拿,走时付钱就成,可你们这不存心刁难人吗!哪有抹去消除的记忆,还能恢复的?记忆都不存在了,上哪儿给你们找去?”

阿狗一边领路,一边念念碎,带着宫司屿、灵诡一行人上至三楼的小阁楼,然后将阁楼门反锁。

这小阁楼是一个放置满了各式各样古怪仪器的密室。

“我们这儿倒是有恢复记忆,修复记忆的买卖,这有些鬼怪,天生脑子有病,谈个恋爱失恋了,痛不欲生,喝个忘情水什么的,结果和自己老相好的旧情复燃,又在一起了,就得找回被遗忘的记忆,就会来这儿寻求帮助。”说着,阿狗指指房间内的一台巨型的精密仪器,“喏,这玩意儿叫记忆修复器,用来修复记忆用的,我们这收费贵是贵了点,可成功几率百分百啊!人家乐意花这个钱,可你们情况不一样啊!”

阿狗滔滔不绝的说着,那小嘴贼麻溜。

中途,宫司屿打断过一次,若有所思望着那“记忆修复器”问:“这机器什么原理?”

“哦,逆转磁能量通过大脑,修复脑内记忆层深处被封锁隐匿的记忆,这玩意儿是一个冥府司科学研发部一个想赚外快的发明家,私下做了卖给我们的,只此一台,他时不时还来保修维护,特别老实一鬼。”顿了顿,阿诡又道,“你们就别想了,这机器对你们要恢复记忆的人没用。”

“为什么没用。”灵诡冷眼睨向阿狗问。

阿狗瘪嘴,有点怕灵诡阴冷的样子,往北冥那缩了缩,“就这么给你们解释好了!”

说着,阿狗从自己肚兜上的小口袋中,掏出一粒玻璃珠,然后狠狠扔出,玻璃珠碎了,四分五裂。

“这珠子就好比你的记忆,珠子碎了,可我若把碎片收集起来,还能将它拼凑完整,修复完好,可碎片若没了,你还能修复吗?失去的那段记忆,被彻底抹去,已经不存在了,连碎片渣渣都不剩,你们拿什么去恢复?”

“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阿狗不带迟疑,果断道。

宫司屿蹙眉,居高临下望着阿狗,锐利的凤眸定在阿狗身上,让阿狗浑身不自在。

阿狗眼神躲闪,似乎是不敢看宫司屿,又像是心虚有所隐瞒。

而同时,美眸犀利的灵诡,也察觉到面前的小男孩有所保留,微挑叶眉,蹲下身,与阿狗平时,揭穿:“小东西,你在撒谎。”

阿狗支支吾吾的摇头,咬着小手指,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下回要撒谎多练练,眼神别虚,不然多容易被人察觉。”灵诡露齿淡笑,拍了拍阿狗的脑袋,佯装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一样,美眸流露慈爱,瞳孔深处却满是阴冷,将阿狗搂怀里,“来,和我说说,你是不是有其他办法没和我们说?”

阿狗从没近距离被漂亮女人抱过。

尤其是像灵诡这么毒美妖娆的女人。

脸一下就红了,说话也开始结巴,经不起美人计,几下就招了。

“师父有件私藏品,是一千年前,他从神族的时间之神流沙那偷来的宝贝,叫时之沙……这事儿没人知道,一是因为,没人知道当年流沙的时之沙是师父偷得,二是因为,这玩意儿用了就没了,师父可宝贝了。”

“时之沙是什么?”一旁,北冥听得云里雾里,不解问。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能让时间……”

不等阿狗说完,灵诡就打断,继而道:“流沙是时间之神,他能操纵时间,让时光倒转,而时之沙,是一种装在时间匕首中,能让使用者进行时间旅行,回到过去,或穿越未来,让时间停止的灵器。”凭灵诡的聪颖,她瞬间就明白阿狗话中的意思,“抹去消除的记忆的确无法恢复,可若是能用时之沙,回到我还是纪由乃时,被蒋王哥哥抹去记忆之前,将那份没有被消除的记忆带回来,重新植入我的脑中,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这绝对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姐,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干脆用时之沙回到过去,阻止蒋子文消除磨灭你的记忆不就好了?”灵殇倒是知道时间之神流沙,只是这厮在神界位阶极高,属于创世神那一批原始天神,上古洪荒期就存在了,而他早就不住在神界了,活的太久,厌倦乏味,跑虚无界长眠去了。

“如果回到过去,改变一件事的正确走向,阻止蒋王哥哥磨灭我的记忆,那么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都会彻底改变,或许我复活会失败,东皇无极会得逞,或许我和帝司依旧不会在一起,又或许,地心山脉中发生的事,都会消失完全没有存在过,这种时间错乱的结果,我们承受不起,所以,只能取所需,不得改结果。”

话是这么说,可阿狗都讲了,时之沙是白眉帝私藏的宝贝。

小阁楼密室里,阿狗可怜兮兮的被灵诡、灵殇、宫司屿和一群凶神恶煞的凶兽围拢在了中央,阿狗的小手揣在肚兜儿小口袋中,感觉压力山大,额角冷汗连连。

“白眉帝把时之沙藏哪了,说!”宫司屿凤眸露凶光,冷厉至极。

“不能不能,师父会打死我的。”阿狗抱头,心里暗骂,一群土匪!

“我以鬼市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北冥阴恻恻的笑着威胁。

“你们这是欺负人!”

“联系你师父,我和他说。”

来前,灵诡见宫司屿拿出手机,于是认识了手机模样,从宫司屿西装口袋中掏出,递给阿狗,小脸高冷,酷酷道:“有事我顶着,乖狗狗。”

第1201章 震惊!白眉帝的真正身份竟然是……

穿着黑色肚兜儿,扎着可爱冲天辫,像个泥娃娃似的阿狗,最受不了的就是美人计,他像个脏兮兮的小孩,可数百年前被白眉帝收养时,却是个徳体智全面发育的青涩少年,虽依附在这五六岁孩子的躯壳中,可见到美人,还是会羞赧不知所措,心跳加快,就像这会儿面对灵诡,只一眼,只一言,就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关键阿狗从小缺乏母爱……

而偏偏灵诡此刻高大的形象……

一句气场全开的“有事我顶着”。

让阿狗感受到了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白眉帝跟宫铭毅去环球旅行了,这会儿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国家度假呢。

好在临走前,白眉帝给了阿狗一个联系电话。

于是,在一众威迫的眼神下,阿狗战战兢兢的拨通了白眉帝的电话。

“喂……喂师父啊……”

阿狗偶尔在白眉帝心情好的时候,会喊“爷爷”,不过这会儿,他只敢恭恭敬敬叫师傅。

电话接通了,开的是扩音,宫司屿、灵诡他们都能听见。

“我这凌晨2点!睡得正香,你活腻歪了?这时候吵醒老子?”白眉帝很暴躁。

“师父啊……”阿狗颤巍巍的,快哭了,“北冥大人带着宫司屿,还有那个……那个纪由乃来了,他们……他们……”阿狗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可怜巴巴的瞅了灵诡一眼,不敢吭声了。

“你结巴了!回来要老子给你治治你那张破嘴吗!有事儿麻溜的说!”

灵诡一把夺走了阿狗手中的电话,“喂”了一声。

“诡儿,拿反了。”宫司屿替灵诡将手机倒掉了一下,然后取消扬声器。

“白眉帝,哦,不对……应该唤您一声神君,贪婪之神无妄神君。”

“……”手机那头,白眉帝陷入了沉默,死寂一片。

灵诡原本并不知道44号大掌柜的名字叫什么,她只是从宫司屿的记忆中,数次见到了鬼市和44号杂货铺,对于鬼市,她从前也只是听闻罢了。

可就在来这里之前,她最后听宫司屿提到了一个名字“白眉帝”,又在进入这44号杂货铺时,感知到了贪婪的气息,以及在听到白眉帝曾经盗取了时间之神流沙的宝贝。

以此推断出了一个令她震惊的事实——这白眉帝的真实身份。

手机那头沉寂了很久,突然间,再次响起了白眉帝高深莫测的寒音——

“你是谁。”

灵诡顿了顿,勾唇微笑,“纪由乃啊。”

“那死丫头片子可不会用你刚才那种阴沉沉的语气说话,你骗鬼呢!”

灵诡美眸幽暗,嘴角笑意更深,“纪由乃还有另一个名字啊,灵诡,说来,无妄神君和我还同属一宗,我们都是暗黑众神一派的来着,颇有渊源,你是前辈,我理应尊敬。”

电话那头,白眉帝彻底清醒了,在黑漆漆的卧室中坐起身,头疼的掐了掐眉心,“看来我和宫老兄环游世界期间,你们那儿出了很多事啊!”

“无妄神君,原来你想钱想疯了,藏在鬼市做买卖,躲的倒挺深。”

“无妄已死,我是白眉大掌柜,你少胡说。”

“是不是您自个儿心里清楚,我就不跟您废话了,时之沙给我用用。”

一提“时之沙”三个字,白眉帝瞬间炸了,破口大骂:“是不是阿狗那个混蛋孙子告诉你们的!那个小兔崽子,回去我要扒了他的皮!什么时之沙,没有!我铺子里大黄沙倒是很多,你们要多少有多少!滚!再见!”

“嘟——嘟——嘟。”

白眉帝掐断了电话,只剩忙音。

阿狗抱着柱子,瑟瑟发抖。

阁楼密室中,一阵鸦雀无声。

灵诡将手机还给了宫司屿,倏然优雅转身,微笑中透着一抹令人背脊发凉的腹黑,她蹲身在阿狗面前,还没开口,阿狗就打断。

“你可别套我话了,师父回来会弄死我,我不知道时之沙放哪儿了。”

灵诡笑意盈盈的,敛去眸底冷色,目光柔的像慈爱的妈妈,温柔的抚摸了一下阿狗的小脑门,轻轻的搂怀中,当儿子似的拍了拍背,还不忘轻哄:“好了,别怕,不问你要了。”

阿狗松了口气,沉沦的埋进了灵诡的怀中,像只小狗似的蹭了又蹭,很香,看的一旁的宫司屿面色阴郁,隐隐动了杀意。

可下一秒,灵诡的话,让阿狗毛骨悚然。

“姐姐不想阿狗为难,那姐姐只能自己找了。”一边说着,灵诡抱起阿狗,葱白食指划动间,一根发丝粗细的细线绳,缠绕着紫芒,骤然出现。

灵诡将阿狗绑在了柱子上,温柔祥和,美眸动人的凝着阿狗,还宠溺的捏了捏阿狗的小脸蛋儿,“哎哟,真是可爱。”话落,冷瞥身后的烛龙、饕餮、小犼,“你们仨,在这看着他。”

阿狗叫不出声,因为嘴巴被灵诡的手帕堵上了。

接着,灵诡又催动灵力,从阿狗的记忆中,获取了白眉帝卧室和书房的位置,同时也证明,阿狗并没有欺骗他们,他的确不知道时之沙在哪,想来也对,白眉帝不可能将如此宝贝的东西,告诉任何人。

-

白眉帝的卧室和书房,就在44号杂货铺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地下4层和5层。

这里被白眉帝下了封印结界,小鬼小妖靠近即死。

可灵诡是谁?

不费吹灰之力解除结界限制。

和宫司屿、灵殇三人一道进入。

而北冥和其他异兽,则留在阁楼看着阿狗。

白眉帝的书房和卧室,经由螺旋式的珍贵黄花梨木楼梯衔接,上下两层。

地方很大,上千平米,不管是卧室还是书房,放满了白眉帝的珍宝收藏,整齐排列的多宝格架上琳琅满目,璀璨生辉,室内的圆柱房檐雕梁画栋,鎏金镶石,华丽夺目,奢靡万分。

“鬼市创立之初,白眉帝就已经出现了,时间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那会儿鬼市的主人还不是我,我也是后来的,在鬼市的资格还没这老白眉久,第一次见他,我就觉他神秘莫测,高深不可探,数次调查他的来历,却屡屡失败,却万万没想到,这厮竟然来头这么大,夫人是怎么知道白眉帝是贪婪之神的?”

北冥觉得惊奇,按耐不住。

第1202章 洞察能力可怕,目光老辣

只要不涉及现代社会的任何一切。

灵诡还是那个灵诡,腹黑幽沉,洞察能力绝佳。

就像此时此刻,她一边听着北冥的话语,一边静下心来,不放过蛛丝马迹的在环视白眉帝的书房,在分析白眉帝有可能将时之沙藏匿的地点,顺便给北冥解答疑惑。

“数千年前,从我记事起,我便知道神界神族有这么一号人物——贪婪之神,只是那时候,贪婪之神已经陨落了,说是陨落,可神族却无法定夺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在神界,每一个神,若是焚寂了,代表他的那颗星辰就会陨灭,无妄的星星没了,所以神族判定他死亡,而我从小,多多少少都会听我师父无天老组,讲起贪婪之神盗遍神族宝贝的故事,不巧,贪婪之神无妄也有个外号,叫白眉。”

“夫人,就凭这个?您就猜白眉大掌柜是神族?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北冥忌惮自己主子,没敢质疑出声。

“你想多了。”灵诡冷冷道,“我原本也只是猜测,直到阿狗提及,他师父从时间之神那偷了时之沙,我才敢万分确定。”

“为什么?”

“时间之神流沙是最初一批创世神之一,虽不是始祖,却也地位崇高,流沙住在九十九重天之上,白眉帝要只是一个小偷,他恐怕连一重天都摸不到,别说九十九重了,普通神族,只能在九重天以下来去自如,神帝皇族,九十八重天以下,九十九重天是无比神圣的地方,相当于禁地,那里住着的都是创世神,创始始祖,神帝若想见创世神们,都只有跪在九十九重天外叩拜奏请的资格,你以为?”

顿了顿,灵诡继而又道。

“我尊师无天老祖和无妄神君,封号首字,都有一个无字,你可知道为什么?”

北冥愣怔,答不上来。

倒是宫司屿,冷不丁蹦出两个字,“兄弟。”

“嗯,是兄弟,只是无妄贪婪,而我尊师是暗黑众神的主宰,他们相差甚远,也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而我,是为数不多,知道这其中因缘的人之一,正因为我尊师的缘故,贪婪之神可以进入九十九重天。”话落,灵诡停顿了一下,走至白眉帝书房这一层的一处挂满珍贵画卷的墙壁前,仰眸观察了片刻,漫不经心道,“不过我对他是谁并不关心,我的目的,只是找到时之沙。”

因为时之沙,能够让时间倒转,回到她还是纪由乃时,回到蒋子文抹去她记忆前,让她能够有足够的机会,夺回她被抹去的记忆,这样,她才是真正完整的。

“这两层的面积太大,找这东西恐怕会花费一番功夫。”北冥环顾四周,他们所在的这一层,是书房,而上面一层,是卧室。

“不会花费很久的时间,时之沙是一把装有黄金沙的匕首,小巧精致,方才电话中,我一提到时之沙,白眉帝暴跳如雷,情绪激动,就证明他很在乎这东西,极为宝贝。”

一边说着,灵诡一边敲了敲挂满画卷的墙壁,是空心的。

在墙壁周围摸索了一阵,很快,灵诡在正对墙壁的下方地砖,找到了一处机关,按下机关,他们面前的墙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如门一般,朝两边打开。

墙上的机关打开后,入眼就是琳琅满目的稀有宝石原矿,以及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灵丹妙药。

“时之沙极为珍贵,必然是白眉帝的心头爱,宝石丹药固然可贵,可和扭转时间的宝贝放在一起,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所以他绝不会将时之沙放在这墙里。”

灵诡在白眉帝华丽奢靡的书房中逛了一圈,最终在那张古老藏满暗格机关的檀木书桌前站定,“木制书桌,虽机关密布,暗格很多,能够藏纳宝贝,但这木桌一把火烧了,里面的东西不就手到擒来了?就算里面装了自毁机关,东西也会一样毁掉,所以,也不会在这。”

宫司屿和北冥沉默,就见着灵诡不断地发现白眉帝设在书房内的各处暗格机关,不断破解,不断解说,就如同她早已看看透了白眉帝这个人,洞悉了他可能藏宝贝的一切地方。

“我若是白眉帝,就不会将时之沙藏在书房,因为书房还不够私密,要是我,这么喜欢的东西,每天抱着睡都不夸张。”

所以,灵诡自言自语,沿着楼梯,去了卧室。

望着书房内被灵诡找出了上百个暗格机关,北冥难掩眼底震惊,“主子,夫人这……”

宫司屿没说什么,只是莞尔,眸底满是骄傲,“看来以后藏不了私房钱了。”

“嗯?私房钱是什么?”

灵诡从楼梯口探下头。

“等你恢复记忆就知道了。”

楼上,是白眉帝的卧室。

一颗汤碗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华丽的四柱床顶端,天花板上,吊灯是用不同的彩色宝石镶嵌串成吊坠制成的,太过奢华,整个天花板上,垂挂满了如同满天星般的璀璨宝石,脚踩的地砖更是用极品羊脂玉料铺成,床品全是天蚕丝黄金丝所制。

任何意见摆设,不是纯金就是极品美玉。

这白眉帝的卧室,简直奢侈的令人咂舌!

灵诡很嫌弃这地方,觉得白眉帝贪婪无疑,爱财至极,品味却很差,她眸光锐利的观察着周围,若有所思,最终走到了四柱床的边上,盯向了一把镇在床头中央置物架上的古代金焰纹黑金古刀。

“既然这么宝贝,会不会他带在身上了?”

“不会。”灵诡白了北冥一眼,“要真带身上,他至于刚才这么激动?”。

“诡儿,这把刀,有古怪。”宫司屿也发现了端倪,走至灵诡身边,凤眸冷锐。

“嗯哼,古刀镇宅,可悬于床头顶,却有克主之说,风水上这不符合情理。”

宫司屿取下了那柄古刀,刀出鞘,细细查看,却没什么特别,“就是一把古刀而已。”

“刀是古刀,刀柄是后铸的,弄断,里面藏东西了。”

灵诡目光老辣,看准刀柄和刀身不符。

宫司屿闻言,眸色一厉,倏地将刀柄和刀身掰断。

下一秒,从刀柄的空心断层总,掉出了一个用丝绸手帕包裹的小物件,被灵诡眼疾手快接住,揭开一看。

匕首黄金所铸,匕首柄是透明中空,以水晶铸造,里面灌满了金色的细沙,柄部尾端,镶嵌着一颗珠圆玉润,琉璃光泽的奇石,似乎是一个按钮。

第1203章口头承诺有什么意义?

灵诡知道,这就是时之沙。

将时之沙匕首紧攥手中,灵诡美眸底浸着笑意,却并未过分高兴,收起后,她跑下楼,去了白眉帝的书房,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行云流水般用神族文字,在纸上给白眉帝留了言,然后将留言压在了白眉帝的床头。

神族文字,帝司略懂一些,只是灵诡写的太过潦草,他人不齐全。

“写的什么?”

“借条啊,总不能白拿人家东西,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美眸微微上翘,轻瞥宫司屿间,眉目妖娆,灵诡轻笑,“我写,回头若是有机会能够再一次见到流沙,我会死皮赖脸问他讨点时之沙还给他,若是不能,就找一件差不多的宝贝,还给他。”

世间之大,又不是只有时之沙能够回到颠倒时间。

灵诡和宫司屿、北冥再次回到杂货铺阁楼中时,阿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惨了,一见到灵诡拿到了时之沙,顿时呜呼哀哉,痛哭流涕。

“师父回来得打死我!阿狗不在了,阿狗会成一条死狗,扒皮抽筋,被你们害死了!”

“少贫!我写借条了,上面白纸黑字和你师父说敢动你一根毫毛,借条就作废,而且我也和北冥打过招呼了,他会关照你的。”灵诡施法,解了阿狗身上的绳索,蹲下身子,温柔的用衣袖替阿狗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打算用怀柔政策攻陷。

因为阿狗还有用处。

“小狗啊,我用这时之沙回到过去,夺回属于我还是纪由乃时的那份记忆,然后回来之后,你再用这记忆修复器,替我修复,然后付你一笔丰厚的报酬,怎么样?”

“哼!少拿钱忽悠我!我们44号杂货铺最不缺的就是金子!”阿狗不领情,却十分喜欢灵诡给他擦泪时,袖间拂出的阵阵香风,迷恋的深吸了一口,心旷神怡。

“金子是你师父的,又不是你的,瞧你这穷酸样,白眉帝那铁公鸡平时没少扣你工钱了吧?”灵诡眼尖,发觉阿狗的黑色肚兜儿已经很破旧,脚脖子上戴的银圈,也已经氧化发黑,“配合我,就给你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金子,如何?”

阿狗纠结犹豫一阵,偷偷嗅了嗅灵诡身上的独特芳香,像依赖母亲似的往她怀中蹭了蹭,“那……那好吧。”

“所以,这时之沙怎么用?”

找到了白眉帝的压箱底宝贝,一群人围在灵诡四周,好奇观望。

灵诡是神族,虽未真正使用过时之沙,可她还是听过这东西的用法的。

时之沙的匕首,通体黄金打造,匕首身雕刻着精美神秘的纹路,和无数如鬼画符般的文字,那是神族文。

在透明的匕首柄中,沙漏形式装着许多黄金细沙,那就是时之沙。

而在匕首柄的尾部,是一个用玉润石镶嵌的按钮。

而在匕首身和匕首柄衔接的地方,是一圈如密码锁一样的精致按钮,上面用神族文字,标记着一串数字,和年、月、日、时、分、秒以及地点设置,这是用来调整时间的,调整你想去往的年代。

“启动时之沙匕首,需要念上面的咒文,柄部尾端的按钮,能够让时间停止10秒左右,中间的按钮,是用来调整时间的,这么一只匕首中的时之沙,只够我们往返一次。”话落,灵诡看向宫司屿,“在我还是纪由乃时,我们分开的那天,是几月几号几时?”

宫司屿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且准确的说出了时间。

“我和你一起去。”忽然,他拉住了灵诡的手腕。

灵诡微微一怔,侧眸莞尔,“好。”

没有迟疑,众目睽睽之下,在44号杂货铺的阁楼密室中,灵诡将时之沙匕首的时间,调整到了自己还是纪由乃时,在冥界被消除记忆的那一个时间段,然后和宫司屿十指紧扣,念动了时之沙匕首上纹刻的启动咒语。

时间之神的时之沙,能让使用者达到任何一个时间点,从而实现时间旅行。

无论是久远的过去,还是遥远的未来,使用这力量可以观看或是体验任何时代。

但有一条亘古不变的时间守则,那就是不能够改变任何时代中发生的任何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伴随着灵诡念动咒语的神秘语调,时之沙匕首,骤然间焕发出了刺眼无比的黄金光芒!

这光芒耀眼的令人睁不开眼。

如同在时光隧道中撕裂破开了一条口子,灵诡和宫司屿瞬间消失在了金光中,无影无踪。

十指紧扣,牢牢不分,灵诡和宫司屿仿佛穿越时空隧道,无数场景光怪陆离如同星光璀璨的乍现在眼前,时空被扭曲,被拉伸,越来越夺目的光亮,溯流而来。

渐渐的,耳边突然出现了鬼哭惨叫。

握着时之沙匕首的的灵诡,最终和宫司屿牵着手,从天而降,金光中,稳稳落在了一处位于冥界忘川河畔,景致极好的三层府邸花园中。

灵诡一眼就认出了这。

早前在冥界时,她还好奇问过蒋子文,这府邸是不是给未来嫂嫂建造的。

可蒋子文回答,是为她而建。

“帝司,隐身术!有人过来了!”

灵诡机敏警觉,听到动静,瞬然间旋身,施法隐藏了自己,宫司屿闻言,也迅速隐藏了自己。

紧接着,一个女王御姐范的霸气女人,推门而入,急急忙忙的顺着一楼上了二楼。

“诡儿,是容浅,十殿轮回王。”

“走,跟上去。”灵诡明白,他们已经回到了指定的时间和地点。

隐身状态下的灵诡和宫司屿,跟着容浅的脚步,进入了一间很漂亮的香闺中。

两个人,入目就见到一个少女,背影纤瘦单薄,孤零零的一个人盘坐在一面雪白的墙壁前,手里正拿着一块瓷片,不停地在墙上画画写写,有人来了,也不做声。

她在画一对手牵手的小人。

整个墙面,写满了宫司屿的名字,以及很多催人泪下的话。

谁都分不开纪由乃和宫司屿……

永远爱宫司屿……

那一瞬间,灵诡美眸骤缩,她知道,那就是纪由乃,就是她自己,她甚至能感受到她心里的绝望和悲伤,和宫司屿分开的心酸无助,她心里有些难受,一个人该有多难过,多绝望,才会无助的在这孤零零对着墙画画?

而宫司屿,更是心口抽痛,他下意识的握紧灵诡的小手,咬牙,“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灵诡幽幽的抬起手,按下了让时间停止,定格在这一瞬的按钮,“口头承诺有什么意义?实际行动才是硬道理。我们只有十秒钟夺取记忆的机会!”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204章 修复器故障,灵诡遭殃?

回到自己被迫和宫司屿分开,被消除记忆的这一天。

在灵诡摁下时之沙匕首尾端的停止按钮刹那,时间仿佛定格停转。

她和宫司屿依旧可以行动自如。

可眼前的纪由乃和容浅,动作停顿,僵在了那,一切就像被按下了“暂停”按钮,周围静悄悄的,死寂一片。

只有十秒的时间夺取记忆。

灵诡没有迟疑,走至僵滞在原地,如栩栩如生人偶般一动不动的纪由乃面前,翻转皓腕间,掌心衍生出一道紫雾弥漫荧光闪闪的灵力,微翘拈花指,轻点面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本就是另一个自己的纪由乃的眉心,将纪由乃这一世从出生乃至现在的记忆,尽数抽丝剥茧般吸离。

这种夺取记忆,并非抢走,只是像复制粘贴一般,这个时间流中的纪由乃依旧会有记忆,等待着蒋子文去抹去,而备份,已经被灵诡带走。

这么做,结局就不会改变,时间也不会错乱。

珍贵的记忆,被灵诡牢牢的攥紧在手中。

十秒弹指一挥间,转瞬即逝。

时间停滞结束。

灵诡迅速收起手中如一团白雾般的记忆,和宫司屿默契同时再次隐身,在这个时间流中的容浅和纪由乃未察觉怪异之处之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来一回,相当的快,也极为便捷。

重新调整好时之沙匕首上的时间调节器,灵诡和宫司屿又回到了鬼市44号杂货铺的阁楼密室。

只是,当灵诡和宫司屿回来时,已经是午夜12点整。

距离他们离开时,整整过去了8个小时。

可回到过去的特定时间,夺取记忆,灵诡清楚的记得,总共不超过15分钟。

“可能不同时间的结点,会导致时间有误差。”回到阁楼密室中后,宫司屿若有所思猜测道,“但是这不重要,记忆拿回来了就好。”

灵诡左手中,时之沙匕首手柄处的透明沙漏装置内,时之沙已经消失不见,就只剩一把匕首和一个空壳,而她的右手,紧紧攥着她从从前的纪由乃脑海中剥离出的记忆。

这里面,藏着在她真身沉睡时,自己的灵魂附着在另一具躯壳内,以纪由乃的身份茁壮成长的证明,以及和宫司屿曾经经历的一切,从相遇相识,到相爱相守……

视若珍宝的捧着手中的记忆,灵诡径自走至记忆修复器的中央躺下,坐了下来,然后将这记忆,交到了阿狗的手中,并佯装威吓,警告道:“小心着点,独此一份,弄丢了,也没法回去再复制一份回来了。”

记忆修复器是一台像现代社会医院中核磁共振仪器一样的巨型复杂仪器,周围满是导线检测仪器,以及一些标注着冥界文字的按钮和显示仪。

阿狗小心翼翼接过记忆,然后将许多贴着磁片的导线贴在了灵诡的太阳穴头部,再将手中的记忆,融入了灵诡的大脑中,紧接着,将灵诡的手脚绑起来。

一边打开了修复器的电源开关,一边提醒道:“一会儿记忆修复器会极速旋转,感觉到恶心、想吐、反胃都是正常现象。”

灵诡毕竟是女孩子,也是很顾及形象的,刚准备问能不能套个袋子在脸上,防止毁形象,阿狗已经启动了记忆修复器。

随着引擎的巨大轰鸣声响起。

灵诡平躺的仪器台,以陀螺转的速度,飞度旋转了起来!

灵诡目瞪口呆,美眸骤缩,然后就觉得天旋地转,眼花缭乱,所有事物人一晃而过只剩扭曲的影子。

记忆修复器的速度还在加快,比风扇转速更快,比螺旋桨马达更快,不断有电流注入灵诡的大脑皮层,刺激她的大脑记忆层神经!

半小时过后……

“呕——!”

记忆修复器的仪器台上,灵诡发丝凌乱如疯子,还有静电反应,头发丝儿一根根竖起,跟爆炸头似的,脸色青白,她正抱着一个废弃物篓子,小脸伸在里头,不停地干呕,几乎将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一边吐,嘴里还骂骂嚷嚷的,扬言要打死阿狗这个蠢小孩。

宫司屿站在她身边,不停地帮她拍背顺气。

阿狗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咬着手指,“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忘记仪器要升级了。”

原来,之所以花了半个小时,是因为阿诡忘记给仪器升级,第一次修复失败,又重新启动了一次,导致灵诡被“爱的魔力飞速转圈圈”折磨了两次。

她感觉快把五脏六腑都一起吐出来了。

而和灵诡一起吐的,还有一只,就是黑莲座。

整朵黑莲倒了过来,花蕊心朝下,不断呕出类似花汁一样的分泌物,莲莲就像一朵蔫了的小破花,还不断发出如婴儿啼哭般的叹息声,在阁楼中来回乱窜。

片刻后,等灵诡稍微缓过来了一些。

宫司屿一把抱过被墨白抱在怀中的冥瑞兽墨黑,凑到灵诡面前,开始试她的记忆有没有恢复。

“这是谁。”

灵诡轻轻的拭了拭嘴,喝了口水,压了压惊,一见到萌兮兮的墨黑,还没思考,脑子里就蹦出来三个字:“小破猫。”

从前,在她还是纪由乃时,她偶偶不爽时,会这么叫墨黑。

“我们怎么养下它的。”

“唔……魔鬼营,冥瑞兽私自逃离冥界,上头派我去把它抓回来,然后我就问蒋王哥哥把它要了过来。”

凤眸浸着熠熠生辉的暗芒,宫司屿勾唇,放下了墨黑,一个冷然的眼神朝着烛龙、饕餮和小犼看了过去,三只会意,立刻排排站成一列,到了灵诡面前。

“那这三只,我们怎么养的?在哪遇见的?你因为什么才想圈养他们?”

灵诡抱着垃圾桶,脸色有些发白,毫无形象,头发蓬乱,她脑中清晰的回忆出了她是怎么收养面前这三只上古凶兽的画面,微怔半晌,喃喃道:“天都峰山脉……它们三只见了你很害怕,然后打架的时候,我嫉妒东皇无极能拥有这种厉害的凶兽,嚷着也要养,你惯着我……然后就顺理成章……变成我的了……”

话落之际,灵诡眼底难掩惊异和欣喜。

所以,她这是重新拥有那段不存在的记忆了!

第1205章 我们是一个团结的大家庭,不向恶势力低头

尽管依旧深沉,可宫司屿心底自然也是喜悦的。

最后,他又问了灵诡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关于财政大权的问题。

“财产都给了你,那么,我们家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双手握住灵诡的腰肢,凑近,宫司屿微沉磁性的迷人声音在灵诡耳畔响起。

闻言,灵诡附在宫司屿耳边,报出了一串数字,然后笑问:“对不对?”

迷人的凤眸深处晃着笑意,宫司屿将面前少女口入怀中,捋平了她蓬乱的长发,低哑温柔道:“我的诡儿……终于完整了。”

了却了一桩心事,可以带着灵诡回家了。

没有迟疑,宫司屿随后就牵着灵诡,带着灵殇和家中五只异兽,准备离开鬼市。

不过临走前,他言出必行,让北冥给了阿狗一笔丰厚的报酬,同时也将没有时之沙的黄金匕首,交还给了阿狗。

晚些时候,北冥带着阿狗去了趟鬼市的中央黄金库,办了一张通用货币的储蓄卡,这张卡里面,存了阿狗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金子,能够在鬼市逍遥自在很久,哪怕不在杂货铺当守门童子,也能富裕生活。

只是阿狗似乎很依赖白眉帝,宝贝的将储蓄卡缝在了自己的黑肚兜儿夹层中,继续当起了守门人,保管着自己师父的时之沙匕首,等着白眉帝从国外冲回来……

而的确,白眉帝在感知到自己的时之沙被灵诡找到,就已经在火速赶回的路上了。

宫司屿带着灵诡回他们的新家四合院时,姬如尘、流云、白斐然和拜无忧还未睡。

只不过,小当归和拜无忧的妻子轻音倒是已经安然睡下,宫连城也陪着阿黛不知躲在哪说着悄悄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个大家庭,就极为团结,在家庭成员未归时,总会聚集在客厅中,等着他们回来,看到人归来,才会安下心。

这种说不出的温馨感,一回到家,就能看到自己的挚友、兄弟、亲人在等候自己的感觉,是极为幸福的。

亭台楼阁的院落中,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灯火通明的四合院正前厅中,珍藏的老古董八仙桌、檀木圈椅都被收起,换成了复古牛皮的深褐色古典沙发套,木质房梁上,悬挂着6盏精致璀璨的翡翠琉璃吊灯,闪着暖黄的灯光,古香古色的中式风正厅内,琳琅满目的古董放置在圆形博古架上,很有格调。

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回家,进入正厅,入眼就见流云在打游戏,白斐然闭目养神,姬如尘和拜无忧正在有说有笑,周围有三个傀儡人偶正在打扫卫生,添茶倒酒。

“哟!回来了?去哪儿浪了?”

姬如尘魅眼如丝笑意盈盈的看着灵诡和宫司屿相依同时进入,宛若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美如画卷,不忘调侃。

只不过,见到灵殇,见到他们身后五只原本被关押在冥界的异兽,姬如尘惊异,意外狂喜!

“这不是咱们家豢养的宠物嘛!都回来了?欢迎归家!”

小犼一迈进门槛,就兴奋的在正厅中转圈圈,小腿撒的可欢乐。

“我们是搬新家了吗?不住以前的窝了吗?那我的房间呢?我的游戏机电脑玩具房呢?感觉新家好漂亮。”

小犼在正厅中转圈转的人头晕,被冷傲的烛龙牛气哄哄的一把拎起,“蠢货!庄园被毁,自然无法居住,有房间睡就很好了,你还要求这要求那的!知足吧。”

小犼就是个孩子形态,扑棱着两条小腿,伸手就朝着灵诡而去,似乎要抱抱,还嚷着:“阴阳大人从前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听话,什么都给我买,当儿子养的那种。”顿了顿。“野生妈!玩具房!别人家小孩有的,我也得有!你保证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小犼很淘气。

可闻言,姬如尘和流云以为如今没有记忆的灵诡,会生气。

却万万没想到,灵诡竟然抱过了小犼,美眸泛着笑意,捏了捏小犼蛋白似的小脸蛋,“买,明天就带你去买,答应你的自然都作数,只要你不调皮不捣蛋,别人家小孩没有的,你也有。”

“……”

姬如尘和流云总觉得这会儿的灵诡,哪里不一样了。

两人相视一眼,似乎反应了过来,从前!那不就是在灵诡还未复活,还是纪由乃时候发生的事吗?灵诡记起来了?

异口同声:“你恢复记忆了?”

“姬如尘你这个死人妖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我是灵诡,也是纪由乃,完整的记忆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我,我只不过就是觉得,自己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在这个社会当中,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愚昧之辈,所以今天去了一趟鬼市,想办法修复了这部分被蒋王哥哥抹去的记忆。”

“人妖”这词,是近现代才有的。

如果是没有纪由乃记忆的灵诡,绝不会这么说。

而也只有纪由乃,会这么喊姬如尘。

眼底溢满喜色,姬如尘笑意渐深,“所以你今天出去一天,收获满满,从冥界带回了灵殇和咱们家豢养的宠物,还恢复了记忆?”

“嗯。”灵诡将小犼给了宫司屿,让他抱着,应了一声,然后饶有气势的环顾四周,若有所思半晌,继而又道,“天色已晚,你们先睡吧,我和宫司屿先带他们去选屋子。”话落,又看向灵殇,“殇殇,你的住处已经给你布置好,让你姐夫带你去。”

于是,大家散伙。

灵诡带着五只异兽去选心仪的院落。

宫司屿作为姐夫,带着灵殇去看他的住处。

幽静的庭院小道中,冷月当空。

宫司屿和灵殇并肩走着。

“以后我都跟你们一起住了吗?”

“不然你想住哪。”宫司屿声音幽冷,面色冷沉。

“没有,感觉自己在做梦,没了家,背叛了所有人,但是一想到还有一个亲姐姐,倒也不沮丧了。”顿了顿,“今后你和我姐什么打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想安逸的装成一个普通人,和诡儿,还有一家子都在一起过平静富裕的日子,不向强硬恶势力低头,只是我知道,诡儿身份特殊,恐怕就算我们渴望和平,也不会有人放过她,所以,暂且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看似幸福的生活即将开始,可天有不测风云,事情恐怕没宫司屿想的这么简单。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206章 血契解除,某男人等不及了

于是,继庄园成为一片废墟,家园被毁后。

宫司屿和灵诡从前组建的大家庭,又一次齐聚在新家。

这一回,多了一个新成员,灵诡的弟弟,灵殇。

因为家庭成员多的缘故。

这座大型四合院原本只有五座自带园林的楼阁别院,但是由于闲置的厢房很多,翌日,白斐然花重金,找了一批工人,另外又重新辟出了三座新别院,一座供五只异兽居住,一座给魇魔和宫连城,以及接下来灵诡会用诡咒,造出更多的魇魔居住,还有一座,闲置下来,留给客人。

第二天,家中所有成员,都沉浸在布置自己别院的兴奋中。

拜无忧和轻音带着五只异兽出门大采购,顺便带着小犼去买玩具和游戏机。

宫司屿又一次将繁重的工作抛给了白斐然,留在家中陪伴灵诡布置他们的“爱巢”,流云黑着脸,只能独自开着车出门大采购。

因为灵殇如今依旧是三界总局通缉的对象,所以他不能独自出门,只能呆在家里。

午后过一点。

灵诡和宫司屿一起来到了姬如尘和小当归居住的别院——归来居。

鸾凤云霄的牺牲,换回了当归的一条命。

可是当归失去了灵力,失去了记忆,如同一切归零,变成了一张白纸,因为鸾凤是雌鸟,所以当归也成了女孩子,如此大的变化,并没有让姬如尘对当归有任何芥蒂,反而体会过失去的痛苦之后,他格外珍惜和当归相处的每分每秒。

尽管如今的当归,只是个普通人,只拥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灵诡恢复了缺失的那部分记忆,自然,她也记起来,从前自己和当归很要好,情同手足,只是自她真正回归,自当归真正复活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和当归说过什么话。

而这当归本身除了姬如尘,见谁都怕,怯生生的。

迈入归来居的时候,映入眼帘就见姬如尘正和当归欢笑声不断,他们在栽树,种了0棵樱花树苗,姬如尘还在光秃秃的樱花树下,做了个白色精致的秋千架。

听到脚步声,当归怕生,躲到了他身后。

姬如尘如画般精致的眉宇微挑,“来串门啊?”

“趁着有空,来解血契。”灵诡笑的优雅,眉宇间,酝酿着一股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拥有了完整记忆的她,不再像灵诡复活之初,不可理喻,刁钻毒辣,现在的她,多了一丝人性,通了一丝情意,很像从前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纪由乃,却又比从前的纪由乃,多了一分老沉与优雅,岁月的的沉淀,让她退却了从前少女的青涩,宛若来自神秘远古的女神,风韵迷人,更加倾城。

归来居这座别院,是“田”字型的,中央十字口,顺着四个方向延伸,都是园林精致,池塘流水,极为雅致,虽是冬天,可别有一番冬景美意,朝南左上是寝室居所和采光极好的小型会客厅,右上是书房,左下是洗浴间连接着小厨房,右下是一个附带地下室的大空间,姬如尘打算改造成古董收藏间,继续做他的古董收藏,炒炒股,赚赚老婆本。

客厅内的摆设,都换成了现代家居风格。

姬如尘牵着当归,领着灵诡和宫司屿进入。

“自己玩会儿去。”

支走了当归,姬如尘旋即从客厅中央的镇宅将军刀前,取下一把镶嵌宝石的小匕首,“哐当”一声扔灵诡面前的桌上,又拿出一个青花瓷碗,放在了桌上。

或许从前的纪由乃不会知道血契如何解开。

但如今的灵诡,必然了然于心。

二话没说,灵诡拿起匕首,用力在心口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眼无波澜,赶在伤口快速愈合前,取出了三滴心头血,滴入碗中。

姬如尘也一样。

血契,是一种古老的血盟誓约,就是所谓的结契共生。

如果但凡有一方死了,那么,另一方也活不成。

碗中,灵诡和姬如尘的心头血,诡异的融合在了一起。

但紧接着,灵诡和姬如尘四目相对,两指并拢,抵在唇边,默契的共同念起了血契解除的古老咒语,伴随着血光乍现,房间内忽而诡风大作,青花瓷碗中融合的心头血骤然浮起,漂浮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水滴状的血珠。

在古老咒语的吟唱进入尾声时。

这滴融合了两个人心头血的“血珠”就像被某种能力强行分裂开,刹那间,凭空消失,蒸发不见。

当咒语结束,灵诡和姬如尘再一次用匕首割破自己手腕,同时将血滴入碗中时,两个的血,无法再融合到一起,也就是说,血契成功解除。

“不是什么高深复杂的咒术,结果你呢?当初我还是纪由乃时,欺负我不懂这东西,在那瞎忽悠。”灵诡冷哼,翻了个白眼,话音刚落,就被宫司屿从后揽住腰,他没有说话,只是轻抚着她用匕首割过的手腕,似心疼。

“可不就是欺负你什么都不懂,跟个傻子似的,灵力还弱的跟菜鸡一样,要是像你现在这样,我敢吗?”姬如尘嗔道,坏笑着喝了口水,吐了灵诡一脸。

灵诡倒也没追着姬如尘打,只是冷笑着拂去脸上的水渍,眼底闪过一丝腹黑狡诈,幽幽的拿起了姬如尘桌上的青花瓷器碗,“你这碗,青花瓷的,真品,这东西放外头有价无市,价值没个上亿,也有千万了。”

姬如尘笑容僵住,刚想开口求姑奶奶手下留情。

就见灵诡手突然一松,那金贵的青花瓷碗,顿时摔地上四分五裂。

“ps,不好意思,手滑呢。”

捂住小嘴,眼底满是歉意,可转身,拉着宫司屿就打算离开之际,灵诡眼底哪里还有什么歉意,高冷嗤笑,大摇大摆离去,独留姬如尘在客厅中风中凌乱,嘴角抽搐。

这是他刚收回来的青花瓷,还没摸热乎呢!

从姬如尘别院离开后,穿过蜿蜒曲折的游廊,解了血契,宫司屿心情甚好,俊美至极的脸庞上连往日的阴郁深沉之气都少了大半。

和灵诡正巧逛到堆满了一块块假山大小克灵石的主庭院中,见阳光正好。

于是,他就拉着灵诡在一处石亭中坐下,一把扯过人带进怀中,让灵诡坐在了他腿上。

凤眸迷人,深邃浩瀚,循循诱导问:“和姬如尘解了血契,现在该轮到谁了?”

灵诡凝望着一院子堆满的克灵石,若有所思,眼神不可测,闻言,瞥一眼宫司屿,优雅勾唇,轻笑连连,“你等不及了?”

第1207章 比血盟契约更狠的共生咒

“你等不及了?”

灵诡侧身,坐在宫司屿的腿上,一只细胳膊搭在他后颈处,小脸亲昵的贴着他的脸颊,美眸妖娆勾人,嗓音磁性空灵。

宫司屿勾唇,轻笑冷哼,故作深沉,捏住灵诡精致的下颚,啄了口她的唇,“你说呢?”不是等不及,而是迫不及待。

“嗯……”灵诡灵动狡黠的美眸转了转,似另有打算,坏笑着揪住宫司屿的衣领,逼近,眸光漆黑如一道漩涡,仿佛能将人吸入,“血契只不过是共生契约中的小门道,算不上什么,敢不敢跟我结更狠更可怕更玄奥的共生咒?那种一旦违背契约,一旦背叛另一半,就生不如死,痛苦千倍万倍,死也不得安宁的?”

灵诡是咒术领域的奇才,她自创的古怪咒术便不计其数,所以知道一些玄奥高深,且危险至极的共生咒,这并不奇怪,血契的确只是共生咒中比较普通的,而比血契更高深的共生咒,大多失传,或是无人敢用的禁术。

“正合我意。”宫司屿邪笑,凤眸浸满情深,“怎么做?”

“这就答应了?也不考虑?回不了头的。”

“呵,我巴不得和你结成共生关系,这样,任何觊觎你的人就不会有机会,你遭遇的困境和痛苦,我也可以替你一起分担,你我共进退,共生携手,不离不弃,这一直以来就是我所希望的。”

“过程会很痛苦,这你也受的住?”灵诡迟疑。

“再痛苦,也不会有我失去你时经历的折磨来的煎熬。”那等同凌迟处死,宣判死亡。

“嗯……那好吧,不过,在这可不行,我所说的那种共生咒,必须要去……”边说着,灵诡边指了指湛蓝的天空,“上头的一处特定之地才能完成,你还没去过呢吧?正好,我要带殇殇一起回去一趟,顺便解决一些陈年旧怨,你陪不陪我一起?”

就算是数千年前,在帝司还贵为人皇的时候,纵使拥有三界闻风丧胆的力量,他都未能够彻底登上过九重天,一睹神族风采,如今来了机会,还是陪自己最心爱的人一道,必然是不会错过的。

“妇唱夫随。”宫司屿邪魅淡笑,“回去解决恩怨?还要做什么?”

“抹去我在封神榜上的名号,我已经和冥帝谈好交易,我继续做他的阴阳官,算是回去彻底和过去做一个了断吧。”说着,灵诡灿然一笑,亲昵的拥住了宫司屿的脖子,“然后和你好好过日子,顺带着就当找了个工作,那阴阳官也就是处理处理棘手事件的闲差事儿,让我做,简直就是……”

“大材小用。”

宫司屿接着灵诡的话往下说道。

“嗯,但是无所谓,我开心。不过……在去神界之前,我会顺道去三界总局一趟,将东皇无极如约交给那些人,在此之前,为了提防他们再耍阴招,用那什么封灵圈对付我们,我们应该尽快研究出克灵石的用法,确保万无一失。”

望着满庭院中堆满的克灵石,灵诡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细致周密的应对计划,也有了接下来的所有行程,去三界总局,去神界,去做个了断。

下午三点,外出采购,添置家用的大伙纷纷归来,除了还在替宫司屿加班工作的白斐然还没回来,没多久,一群人就围在大型四合院的中央园林中,望着一堆克灵石,各执一词。

“找个雕刻手艺好的师傅,把克灵石做成不同的小物件佩带在身上,不就成了?”

姬如尘坐在凉亭的长椅上,正盘着他的宝贝菩提珠。

“现在的问题是,这东西,一旦碎裂成小块,就会丧失克封灵石的能力。”

灵诡眉头紧皱,愁眉不展道。

“你怎么知道?”流云酷酷的靠在石亭圆柱旁,冷问。

“拿我弟弟做过实验了。”

灵诡蹲在一块巨大的克灵石边,手里攥着一只打开的封灵圈,这封灵圈,是还在人皇墓中时,她从三界总局那偷偷摸摸顺来的,一直藏着,这会儿才拿出来。

她身边,灵殇也蹲在那,左手被灵诡的右手握着。

在这块巨大的克灵石前,就算将封灵圈锁在灵殇的手腕上,封灵圈也会暂时失效。

但在这之后,灵诡又做了一次实验,让宫司屿捡了块巨型克灵石,在莫约距离四合院100米以外的无人小巷中放置。

然后带着被封灵圈禁锢的灵殇,去了小巷子里,将克灵石用灵力击碎后,封灵圈瞬间恢复封印灵力的能力。

这也就意味着,巨大的克灵石,才有克制封灵圈的力量,而碎裂,小块的,是无效的。

“这克灵石,有效距离是50米以内,必须完整,且大块才能克封灵圈,小了,或是碎裂,则无效。目前大体情况就是这样的。”灵诡冷静的分析道,“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体积太大,我们不可能每次出门都背着这么大块千斤重的石头,得想法子让它缩小便于携带。”

“可以用缩小术。”灵殇举手,答道。

灵诡斜睨自己弟弟一眼,反驳:“任何咒术都有时间限制,只能维持一定的时间,这虽不失一个法子,但不是绝佳的办法。”

“那么,有没有一种灵器,或是宝物,能够将这克灵石收纳其中,转大变小,便于携带,可随身挂在身上?”宫司屿若有所思抚着下巴,正寻思着自己的记忆中,有没有遇见过类似的东西。

“就算有,也是稀有之物,家里这么多人,不可能人手一件,不过……”灵诡忽然灵机一动,似乎有了绝佳的解决办法,“找不到这种宝物,我们可以自己动手做啊!”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震惊的看向灵诡。

动手做?

做什么?

做能装下这么大块克灵石,随身佩戴的物件?

她脑子没问题吗?

灵诡就是如此,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主意,且办法刁钻,常人根本无法参透。

这说是风就是雨,想到了绝妙的主意,她立刻就招呼宫司屿等人充当跑腿的。跑去古董市场,重金购回了二十多只样式不一的古董西洋怀表。

第1208章 只有灵诡想得到的办法

没人知道灵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也没人知道灵诡到底要做什么。

当天傍晚,将需要的物件都采购回来后,灵诡就揣着二十多只价值不菲的古董怀表神神秘秘的进了慕灵苑内的书房,唯一能围观的,就只有宫司屿一个。

“诡儿到底要做什么?”

“拆表,帮我把这二十多个怀表的内部机芯都拆出来,不要破坏外部结构。”

宫司屿照做了。

总共29个古董怀表,珍贵的机芯都被拆分出,仅剩一个精美的圆形怀表空壳,衔接着一条价值不菲的黄金链子。

晚饭的时候,除了灵诡和宫司屿还没到,所有人都在围坐在前厅的餐厅内,等着开饭。

正在这时,灵诡晃晃悠悠的迈入餐厅,就见她笑意盈盈,美眸妖娆,左手臂挂着15只亮闪闪的金怀表,右手臂也挂着14只亮闪闪的金怀表,富婆似的走了进来,而俊美至极的宫司屿,恰巧跟在她身后。

“来来来,一人一只,一人一只。”

白斐然和当归仅是普通人,不用佩戴,所以灵诡并没给。

剩下的,姬如尘、流云、拜无忧、轻音和灵殇,以及五只豢养异兽,灵诡一人给了一只怀表。

在所有人都疑惑不解之际,他们纷纷打开了怀表。

就只见怀表停止的走针,并无异常。

“这是?”拜无忧愣怔,眼底满是疑惑。

“装克灵石的怀表盒子,既可伪装,也能随身佩戴,小巧精致。”

灵诡优雅的在圆凳坐下,托腮,看着一屋子的人都一脸懵的望着自己。

“这么大的克灵石,装进了怀表盒中?”姬如尘目瞪口呆,不信。

“脑子是个好东西,你不用,就会生锈,蠢不蠢啊,缩小术虽有时间限制,可另外一种东西,能够替代缩小术来将克灵石缩小,且只要此物不失效,克灵石便会一直都是缩小状态,这法子,通常是抓鬼道士用来收服小鬼,藏入除妖酒葫芦中的,名为符箓之术的一种,符箓你们应该知道,是一种通过符咒形式的法术,将咒画在符之上,当然,符箓最高明的手段,不用黄符,以血作咒。”

宫司屿在灵诡身旁坐下,挑了只最中意的怀表,从灵诡手臂上取下,揣怀里宝贝着,转而道:“院子里一共30块巨型克灵石,都是我们搬回来的,她用血在29块克灵石上画上了缩小符咒,只要符咒不消失,石头就形如绿豆,藏在了怀表中空的机芯层内,一样对封灵圈有效,除了我们,没人知道这怀表里装了什么。”顿了顿,“也就是说,只要佩戴在身上,即便是三界总局,也奈何不了我们。”

这么一听,所有人瞠目结舌。

自知拥有了能够压制封灵圈的宝物,一个个都宝贝的收纳入怀中,视若珍宝。

“绝了!这法子,也就你能想出来。”姬如尘拍桌,亲了手里的怀表好几下。

“嗯。”灵诡淡笑,不动声色,只是侧眸看向宫司屿,又给了他两只怀表,“等吃完饭,让人给封锦玄和阿萝送去,地心山脉一行,他们陪我们一起历经了劫难,应得的。”

“好。”

“谢谢阴阳大人!”小犼拿到了金贵的礼物,小心翼翼的藏在了小口袋中,接着,其余几只异兽也纷纷道谢,这种贵重的礼物,恐怕此时也就他们在座的一群人拥有了,可遇不可求。

大家齐聚一堂,有说有笑的愉快用完晚餐,正聚在前厅唠嗑,聊着打算如何热热闹闹过年时,门外,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范无救。

黑色冷酷的西装,面无表情的捧着一个黑色礼品盒进入,范无救寒眸扫视前厅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灵诡身上,“灵诡公主,受蒋王派遣,前来将冥珠、三界手机等重要之物交予你。”

一见范无救,灵诡一改先前生冷高傲的态度,从宫司屿怀中跳起。

“范大人!坐下喝茶啊!不急着走。”

“……”

范无救高挑剑眉,万分差异。

这厮不是没有记忆了吗?怎又开始叫他“范大人”了?

灵诡接过范无救递来的盒子,打开,见里面装满了蒋子文赠予她的冥界宝物,满心欢喜之余,热络却不越轨,饶有礼貌,且举止得体的将范无救拉至沙发坐下,斟茶一杯,递上,“我恢复记忆了。”

手一抖,范无救差点没把杯中茶水抖出。

无声震惊的看向灵诡,什么情况?

“无意间从鬼市白眉帝那找到了神界时间之神的时之沙,回到了当初蒋王哥哥抹去我记忆的那天,所以我把记忆拿了回来,所以,我知道你是谁。”

微微上翘的美眸浸着仿若能蛊惑人心的妖娆,灵诡勾唇淡笑,慢条斯理的说着。

旋即从自己手臂上,又取下了两只怀表挂链,给了范无救。

“一只给你的,一只给蒋王哥哥的,里面藏着克灵石,佩戴在身上,封灵圈是无效的,你回去,把一只交予他,就说是我送他的礼物。”

听到“克灵石”三个字时,范无救寒眸骤缩,不敢置信。

何其珍贵的礼物!竟……还给他一只?

“太贵重,我不能收。”思量一番之下,范无救寒声婉拒,“不过蒋王大人的,我会亲手交到他手中。”

“范大人必须收下,自我被选为阴阳官候选人之初,如果没有您,就没有之后的纪由乃,没有之后的纪由乃,就没有真正的灵诡,这中间,没有您的教导和帮助,我很可能早就在候选人之初就死了,可以说……你是我的恩人,我灵诡,素来有恩必报。”

灵诡淡笑着说道,眉目间,是不符合她年龄的老沉高深,说话的腔调,也透着超越本身的成熟稳重,和隐隐流露的威慑,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青葱涩然的少女纪由乃,毕竟灵魂是一个本就活了数千年,乃至于更久的神。

将两只封有克灵石的怀表给了范无救后,灵诡将剩下的十三个,尽数交到了拜无忧的手中,美目流转间,似冷非冷,饶有一股高人一等的疏离感,话音淡然婉转的朝拜无忧道……

第1209章 孤独落寞的令人心疼

“帝司的麒麟金刀卫,誓死效忠数千年,这剩下的克灵石,拜大人就给他们分发下去,日后也是一种保障,不会再发生被囚禁于三界监狱这类事,也算是我帮帝司,送了你们一件有用的防身宝贝。”

灵诡端庄的坐在沙发上,将最后十三只怀表交予到了拜无忧的手中。

就见拜无忧银灰色的瞳孔染满受宠若惊的喜色,“夫人,那我便替其他人代为感谢你了!”

“同住一屋檐,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不说谢。”

灵诡话落,眼露媚色,朝宫司屿怀中依偎躺倒,慵懒的赖着不起。

宫司屿也极喜欢灵诡如此赖在自己怀中,和颜悦色,凤眸满是宠溺。

他更感动的是,灵诡心里也会想着拜无忧这群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替他,将克灵石赠予他们,她这么做,不仅是对拜无忧他们的尊重,更是看重。

-

范无救怀揣着灵诡交予他的珍贵礼物,回了冥界。

在空荡荡孤冷阴森的第一阎王大殿中。

范无救抬眸,注视着那高座之上,一袭黑金蟒袍,尊贵万分,却又孤独落寞的英俊男人,半晌无言。

“东西送到没有。”

骤然间,广阔的大殿中,响起蒋王浑厚低沉的冷音。

“亲手送到的。”范无救微微屈身,垂首,毕恭毕敬,转而,捧起手中的金色怀表,呈上,“蒋王大人,灵诡公主亲手制作的礼物,嘱咐卑职,定要亲自交到您手中。”

不知为何,见到如此落寞孤单的蒋王,范无救只想尽己所能的让自己主子,尽快走出情场失意的痛苦煎熬中,可是,数千年的等待,数千年的期盼,数千年的疯狂执念,怎可能轻易就放下?

“诡儿送本王的礼物?”

那一瞬,蒋子文黯然失色的寒眸重新焕发光芒,黑影一闪,他瞬间出现在范无救的面前,将那只黄金雕刻而成的珍贵怀表,握在手中。

“灵诡公主将克灵石封存在了其中,命卑职送来,只要佩戴上,就可不受封灵圈或是封灵石的禁锢,极为珍贵。”

蒋子文怔怔的注视着手中的怀表,恍惚间,嘴角一抹淡笑,转瞬即逝,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也好……这样也好,起码诡儿心里还是念着我的……还有什么可以不知足的……这就够了。”

范无救几乎可以感受到面前男人话音中的怅然和悲凉,心有不甘,却有不得不认输。

视若珍宝般的将怀表收起,蒋子文眸光幽远的望向了阴暗大殿门外绚烂印染的红霞。

纵使心痛如绞,可他也早已麻木。

“范无救。”

“蒋王大人?”

“本王这冷冷清清的大殿,没一丝一毫热乎气,诡儿有了她的归宿,那本王呢?还是依旧在这漫长孤独的岁月长河中,继续独身一人?”

“蒋王大人,灵诡公主有了她自己的归宿,您也早晚会遇上的。”

“可心里藏着一个人,放不下,若真遇上了,对那人也不公平。”

极为低沉的浑厚冷音回荡在冷幽的大殿中。

话落之后,蒋子文独自一人,孤独的朝着殿外而去。

他高大伟岸如帝王般威武霸气的身影,不知令多少鬼神见了,俯首臣称。

可此时此刻,那背影,太过落寞孤单,孤单的让人心疼。

-

灵诡原定计划是从冥界回来后的第二天,便去神界和三界总局,将麻烦事儿一件件解决。

可前有找回记忆的小插曲,后有克灵石的制作延误了时间。

最终,这天,她没去成。

打算第二天天一亮,就扯着自己弟弟灵殇,和宫司屿一道先冲三界总局,再冲神界。

因为灵诡听灵殇说,三界总局总部,有一个直达大厅,那里有一道门,可以直接进入神界的一重天天门入口,这样一来,也就更加便捷了。

深夜,灵诡和宫司屿居住的慕灵苑内,卧寝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灵诡长发半湿,穿着一件松垮宽大的蕾丝睡衣,披头散发正坐在古式的女子梳妆镜前,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一旁的牛皮单人沙发,宫司屿正优雅沉静的坐在那,阅览着一本书页泛黄的古籍。

房间内弥漫着珍贵的龙涎香,两人都不语,却有一种老夫老妻,岁月静好的美妙感。

“帝司。”

忽然,灵诡轻柔勾人的唤了一声。

“嗯。”

“自打家里出事儿,我们都忘记一个家伙了,估摸着把它晾在那,它都以为我们抛弃了它。”

“阿骨。”

“嗯,等所有事都有一个了结,把它从骨枯的三界书店接回来?”

“家里你做主,我听你的。”

灵诡笑靥迷人,笑声清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黑莲座,则在这个时候,主动从她身体中钻出,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黑鸟,绕着灵诡周围不停的转圈圈,似在说什么。

“诡儿,你这黑莲,只会发出这种怪声?不会说话?”

莲莲发出的异响,如同噪音,让人心烦,宫司屿蹙眉不悦,可下一秒,却引来黑莲座的报复,就见一朵手掌大小的黑莲,用花瓣作手,凭空捧起了一杯刚倒的红酒,就要朝宫司屿头上就淋下,千钧一发之际,宫司屿眼疾手快,一个闪身,瞬间消失在沙发处,转而出现在了灵诡身后,轻而易举躲避。

“莲莲就是这样,脾气是我师父惯出来的,它会说话,可它不乐意说,我和黑莲早就融为一体,彼此不可分,所以它想表达的,我都能感知到。”

这黑莲座,就是灭世黑莲,原来的主人,是无天老组,也就是灵诡的师父。

“它刚在和你说什么?”

“它在提醒我,它肚子里还装了一堆垃圾没处理,暗指东皇无极他们,让我快点解决。”顿了顿,灵诡放下梳子,“倒是把这事也忙忘了,帝司,我要进莲莲体内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来?”

“你确定这东西让我进?”

黑莲座在一旁唧唧歪歪,就像骂骂嚷嚷似的,让宫司屿顿时觉得,这黑莲在对他做咬牙切齿的表情,就像一条小疯狗。

第1210章你是我黑暗生命中的那束光

“莲莲听话。狂沙文学网”灵诡轻哄,还在黑莲座的花瓣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瞬间惹得黑莲飘飘仙,粘人至极的贴着灵诡蹭了又蹭,应该是妥协了。

“呵!色莲。”宫司屿冷笑,眸光郁。

随即,黑莲当着灵诡和宫司屿的面,骤然变大,黑紫色的神秘雾光绽放,几乎占据了他们半个卧室的空间,黑莲缓缓旋转着,朝着灵诡这一边的一片宽大黑色花瓣,慢慢垂下,似在邀请灵诡进入它的黑莲花蕊心之中。

灵诡握住宫司屿的手,最终消失在了一片黑紫色的雾光之中。

灭世黑莲并不在三界灵器排行榜上,又或者说,它原本在,只是被除名了,而除名之人,恰巧就是灵诡的尊师无天老祖,暗黑众神的主宰。

在无天看来,真正能够威胁到三界的武器,是不应该拥有排名的,因为别有居心之人,会疯狂的想要得到它,而黑莲本就有极强的邪和暗黑,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控制它的。

它是自己选主人,而非主人选择它。

无天老组虽是黑暗的主宰,可他懂得一个亘古不变的定律,那就是黑暗和光明,永远是共存的,永远有一个平衡点,当这个平衡被打破,那么,势必就会有一个如同救世主一般的人,来重新寻回这个平衡,换来和平。

灭世黑莲的内部,是一个独立的浩瀚空间,汇聚着无穷无尽的灵力。

在这里。

极度的幽静,没有风声,没有水声,没有虫鸣,头顶上方是浓重黑色的云,笼罩着浓厚的影,是人极度压抑,也使人感到恐惧,白骨般腐朽的枯树,狰狞的枝丫伸向上空,如同魔鬼,寂静的沙丘连绵起伏,如同死亡一般宁静,没有波涛,黑如深渊的冰冷湖面,静如一汪死水。

广袤望不到边际,远眺看不到尽头。

这就是灭世黑莲的内部世界,黑暗、死亡、压抑,衰败。

灵诡似笑非笑的引领着宫司屿走在灭世黑莲的内部世界中,她仿佛早就看厌倦了这里的景象,倒是很好奇后男人见到这一派象征黑暗死亡的场景会有何表。

回眸凝望,就听宫司屿蓦然开口。

“灭世黑莲,就如同它的名字,毁灭黑暗,死亡神秘,果然名不虚传。”话落,宫司屿凤眸幽邃郁,隐隐透着一抹心疼,他对上灵诡似笑非笑的眸光,喑哑道,“我有些不喜欢你师父了,原本听说,他很宠你,可见到黑莲的内部世界,我才发现,拥有这朵黑莲,不是什么好事,它象征死亡,代表黑暗,太过压抑,而你那时候,在神族中论年纪,也只能算是个青葱年华,那该是你最美好的时光,你却只能拥有黑暗。”

“别这么说,这个地方是我的秘密基地,莲莲不知陪伴了我多少个孤独的岁月,它早就和我的血液骨融为一体,而且,帝司……你说错了。”灵诡神秘淡笑,高深莫测的凝望着面前的男人,“现在你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内心的世界,莲莲因为和我融为一体,所以展现出来的,也就是我内心的具象化。”

也就是说,灵诡的内心深处,本就是黑暗死亡,压抑衰败,绝望而死寂的,没有生机勃勃的朝气,只有死亡一样的深沉……

若换了常人,早就疯了。

那一瞬,宫司屿凤眸骤缩,眼底难掩惊异。

可震惊之余,心里更多的是闷痛如刀割,缓缓泛滥,疼的让他有些倒抽气。

说是的刻骨铭心,可对于灵诡数千年前的过往,他知道的极少,而且宫司屿也明白,恐怕知道所有的人,只有蒋子文了。

“帝司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你吗?在我还没死之前,在我们初遇之后,缠你,赖着你,烦你,主动的,几乎都是我。”

抵抗着心口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宫司屿艰涩开口:“为什么。”

“你看这天空,虽黑云密布,压抑恐怖,可是隐约依旧可见光束,时而云散开时,光亮会更加耀眼。”灵诡仰眸,指着天边,“对我来说,你就是那道光。”

“没有遇见你之前,我的世界是黑暗的,可我不在乎,因为我是神,神本就是强大的,拥抱黑暗,享受黑暗,无所畏惧。”

“可第一次见你时,我偷了你的弓,你背着光从外步入,太过耀眼,闪耀的让我自惭形秽,你就像那道光一样,闯进了我黑暗的世界,凭借着这道光,哪怕我依旧万神唾弃,人见人怕,谁都厌恶,可我也找到了乐趣,我的乐趣就是守着这道光,一直到时间的尽头。”

你就是我如死亡般黑暗生命中的那束光。

我唯一的乐趣,就是守着光,守着你,一直到时间的尽头。

灵诡高雅如潺潺流水般动听的嗓音,穿透了宫司屿的耳膜,似鼓点,重重敲击在他的心脏上,一直以来,他都无法真正看透面前这个女人,数千年是,现在是,因为她藏得太深。

她总是喜欢对任何人都露出或不屑,或傲慢,或妖娆,或毒冷的笑。

她永远都如其他神族公主一样,高雅神秘,绝美动人。

她永远都似乎对任何事和人,都抱有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你走,你留,都与我无关,我喜欢你时,你就是我的珍宝,我厌恶你时,你就是一只蝼蚁。

可有谁想过?

他的诡儿,没爹疼,没娘,小小年纪就成了万神厌恶又忌惮的诡计之神,归属暗黑神一类,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享受着黑暗的孤独,她也渴望被,渴望被保护,渴望被关心,可她是神,神是不能展现脆弱一面的,她必须抛弃这种懦弱的想法。

那一刻,宫司屿心里狠狠一拧,倏然上前,将灵诡拥入了怀中。

“傻瓜,我是你的光,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命?命没了,就活不成了。”

正是煽的时候,可一个可的紫色袖珍影,却突然闯进了灵诡和宫司屿眼里,他是一路从沙丘制高点,滚下来的。

第1211章你要吸光我的灵力?

第1206章你要吸光我的灵力?

霸占在他俩之间,淡紫色的椭圆眼瞅着灵诡,又看看宫司屿,小身影抱住了灵诡的大腿,说哭就哭,哇呜一声,嚎啕起来。

“主人……笛童被莲莲关在这出不去,莲莲坏死了!”

是笛童,就是那根名诡幽的黑底,本就是灵诡的武器。

只是比起灭世黑莲,这黑笛,多少还是有些弱了。

灵诡离开了宫司屿温暖的怀抱,优雅俯眸,发现竟是自己的黑笛笛灵,美眸弯起,倏然蹲下身,宝贝的将笛童搂在了怀中抱着。

“我倒是还奇怪,明明你就一直在我身边,怎么从地心山脉出来后,你就不见了踪影,感情莲莲把你吞了?”

“不是的!”笛童知道是自己真正的主人回来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不完整的主人,所以依赖万分的靠在灵诡怀中,就像宝宝见到了妈妈,“是两个混蛋,在人皇墓中,为了逼莲莲把你的真身交出来,就把我扔进了莲莲的花蕊中心。”

说罢,笛童气鼓鼓的瞪着宫司屿。

“喏!两个混蛋的其中一个,就在这了!他!”笛童伸出小手指,指着宫司屿的鼻子,告状道,“莲莲吞了我,我想出来,它偏不给,天天逼着我在它的地盘吹小曲儿给它听,简直可恶!坏极了!”笛童咬着小手指,泪眼汪汪还不忘瞪人。

“我发誓,是大舅子把它扔进去的,不是我。”宫司屿双手举过头顶,语气冷沉,眸光冰冷。

“好了阿笛,等出去,我替你教育莲莲,成吗?”灵诡贴心用已修给笛童擦了擦眼泪,然后将笛童交给了宫司屿,让他抱着。

宫司屿不乐意,冷然拒绝,“抱你可以,抱它算了。”

“就当是为了以后有宝宝练抱姿。”强行将笛童塞给宫司屿,灵诡漫不经心道。

以后有宝宝?

宫司屿微微一怔,表情缓缓变温柔了。

这茬儿他差点就忘了。

是啊,结婚之后,不就该有孩子吗?

只不过……

宫司屿忽而想到什么,顿时苦笑不得。

他和诡儿,如今都是真身了。

但是他们的真身,数千年前到现在,都是完完整整,没有过任何经验的……

倒是先前纪由乃和宫司屿的躯壳,该做的,不可描述的,他们都做了……

灵诡只觉得宫司屿表情怪怪的,无奈中透着一丝兴奋,兴奋中杂夹着狂喜和期待。

什么鬼?他想什么呢?

但是,没时间去管这些了。

微翘拈花指,葱白之间倏然紫色灵光乍现,平静死寂没有波涛的黑色湖面,骤然升腾,掀起了巨大的水帘波浪,下一秒,一个四肢被黑色水柱缠绕禁锢,且狼狈不堪的身影,缓缓冒出黑色湖面,被水柱架在了半空。

此人,正是东皇无极。

紧接着,连同东皇无极的十几名走狗,也一同被藏于黑色湖面下的黑色水柱托起,排成一列,面向了岸边的灵诡。

超级战士吸入剂的药效早就过了,所以他们都恢复了原貌,精神萎靡,面颊消瘦枯败。

而在灭世黑莲的领域中,他们即便是恢复了灵力,可依旧插翅难飞,因为黑莲本身就可以吸取他们的灵力。

浑身湿透,如落汤鸡丧门犬,纹满黑色纹身的光头东皇无极,看上去依旧邪恶阴冷,鸠毒般尖锐的眸光盯在灵诡身上,他意识在恢复,沙哑缓慢道:“你说过……会放我一条生路。”

没有风,气氛诡异压抑到了极点。

灵诡披头散发,穿着松垮的深色蕾丝睡袍,站在岸边,如同一个操控一切的主宰,她绝美的小脸上,没有表情,眸光幽寂深邃不见底,如同黑暗的深渊,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就此沉沦,不可自拔。

“放心,我自然会履行对你的承诺。”完美的唇形勾勒出一抹神秘阴冷的弧度,灵诡乍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可是在这之前……”

说话之余,灵诡翻转皓腕,葱白指尖,点点幽暗的灵光如星碎,点点抖落,朵朵黑莲自她脚下周身骤然绽放旋转,无数的黑色花瓣蔓延生长,带着无形的黑暗灵力,就如同张牙舞爪的白骨,纵横伸向了东皇无极的喉咙,以及他身后十几名下属。

“你和你的人,得留下一下东西。”幽幽淡笑,“我看上的东西。”

在意识到灵诡要做什么的刹那间,东皇无极阴鹜鸠毒的眸光骤然紧缩,瞳孔放大缩小,最终只剩一个小圆孔,他眼底没有恐惧,他也曾经是个王者,更多的,是存在于眼底深处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纪由乃!你要吸光我的灵力?”

感觉自身的灵力在缓缓流失,就像一个巨型抽水泵,在源源不断的吸取,将他的灵力夺走,占为己有。

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仅在吸取他的灵力,更在强取豪夺他身后十几名手下的灵力!

无数的黑莲花瓣肆意生长,死死缠住了他们的全身!

“答应放你一马,我会做到,你会活着从这出去,但是拥有灵力的你,后患无穷,我又怎会不懂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可是骤然间,东皇无极忽然猖狂至极的笑了起来。

“我乃天境巅峰阶的通灵强者,距离先天之境就只差一步!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吸光我的灵力?我的灵力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你不要妄想!”

灵诡无动于衷,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忽然勾勒起一抹诡异的柔笑,“可是你不知道吗?灭世黑莲,不仅喜欢吞噬灵力,就连人的灵魂也爱吃,尤其是……内心邪恶阴暗,扭曲丑陋的灵魂。”顿了顿,“我虽也不是什么善类,可我给莲莲立了一条必须遵守的规矩,那就是,以恶制恶,黑莲只吸食邪恶之灵,尤其是像你这样的。”

话落一瞬,灵诡墨发飞舞,如同黑暗女神,倏然展开双臂,妖娆绝美透着毒,“要不要给你看看死在我手里,和你一样曾经都是王者的手下败将?”

死寂平坦的沙丘开始动了。

黑暗无波涛的湖面开始沸腾了。

无数如行尸走肉般没有意识的灵魂,密密麻麻的冒出了脑袋,令人头皮发麻。

第1212章他的背后存在更可怕的人

第1207章他的背后存在更可怕的人

因为放眼望去,数不尽的灵魂,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般死寂的双眸,和一张不会动黑黝黝的巨口,他们就像雕塑一样,从湖中冒出,从沙丘底钻出,仿佛能够唤起人内心深处的无限恐惧。

宫司屿望着眼前的一切,说不惊讶是假的。

恐怕这些衰败的幽灵,都是灵诡的手下败将。

他数千年前就听闻,神界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暗黑一派的诡计之神,小小年纪,能退魔族,能斩鬼神,只杀她想杀之神,战场上,她也没有败绩。

“我会吸走你灵力之中的精华,让你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然后夺走你的灵魂,将其永远囚禁在这,让这里随便一缕幽灵代替你,附身入你的躯壳,然后让你活着走出这,就如同一具活着的幽灵,你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温柔的说着一席令人心生恐惧的话语,灵诡笑意渐深,“这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生不如死的仁慈。

任何人听到这种话,就算曾经再十恶不赦,恐怕都会丧失理智,歇斯底里的咆哮怒吼。

可是东皇无极,没有。

他鸠毒般阴狠的眼神,死死盯在灵诡的脸上,就仿佛想在灵诡的小脸上瞪出一个窟窿来!

忽然,他笑了,阴森森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呢?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你以为随着我的失败,一切都会归于平静?”东皇无极脸上阴冷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透着诡异和阴狠,“我曾经也是阴阳官。”

“……”灵诡没吭声,只是静静的听着。

她脸上和眼底深处,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数百年前,你以为我一个小小的阴阳官,就算天资奇佳,灵力让人望尘莫及,谁给我的胆子背叛蒋王,背叛冥界,乃至于数百年间背叛三界,制造了多少动乱!势力遍布全世界?”

东皇无极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他背后还有人。

他的背后恐怕存在着更加可怕,更加恐怖的势力和神秘人物。

一个能够支撑他利用数百年,洒下天罗地网,驰骋东三界,又在西冥府的地盘为虎作伥,行踪如同幽灵,无人敢动他的存在,一个三界总局,冥界阎王、冥帝,乃至神界都至今查无结果,形容幽灵一样,只存在于暗处的可怕人物。

所以,东皇无极就是想告诉她。

根本结束不了吗?

“纪由乃!哪怕我死了,也还有更多像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厉害的存在不断出现,和他们比起来,我根本就只能算作一颗棋子,一颗被看上,利用的玩物,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我微不足道!”

东皇无极话落,心底深处,在隐隐期待纪由乃会问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这样,他就可以谈条件。

可是,他似乎想多了。

灵诡敛眸,漂亮的脸蛋上神情淡漠,好似完全不关心。

“哦,你说完了吗?”

东皇无极瞳孔骤缩,“……”

“说完了,就好好上路,乖,没有痛苦的。”灵诡伸手间,黑莲吸收灵力的速度瞬然间加快,连同东皇无极和他同伴的灵魂、灵力,一起极速吸入了黑莲之中,然后,再通过黑莲,将最为精华的灵力部分,吸收进入了灵诡的身体中,从而将别人的灵力,转为自己的,“对了,忘了跟你说一件事。”

灵诡突然想到什么,提了提。

“我忽然想起,当初还是阴阳官候选人时,应该是你教西凉吸灵大法的吧?她学的太浅,火候不够,你应该深入研究过,可也仅仅就只是这样,那你知不知道,在数千年前,在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时,吸灵大法这种暗黑禁术,其实是我创造的?灵感来源于这朵黑莲,虽不知你从哪里学来的,可在我面前,还是班门弄斧了点。”

灵诡说着说着,低头,佯装羞赧的笑了笑,托着自己的脸颊,似沉浸在自己的才华中不可自拔,自恋了半晌。

然后,当她再抬头时,东皇无极连最后说话的机会都没了,躯壳没了灵魂,灵力被暂时吸干枯竭,他的身体迅速干瘪如同干尸。

东皇无极的十几名心腹手下,也同样如此。

灵诡面无表情的随手挑了十几缕形同幽灵,没有意识的残魂,注入进了东皇无极和他手下们的躯壳中,然后将他们灵魂的三魂七魄拆分,以确保不会重合。

天境高手是灵魂不灭的。

可是,在灭世黑莲中,被吸干了灵力,被拆解了灵魂,只要无法重见天日,便就会随着时间段的流逝,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慢慢忘记自己是谁,慢慢的形同幽灵。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永远困于黑暗。

“走了,明天先去三界总局,好歹能履行约定,把东皇无极交给他们了。”

灵诡转身,看向抱着笛童的宫司屿,没有笑容,眼神幽深,没有光,似在沉思一些潜藏在黑暗中还未爆发的危机,届时应该如何应对。

从灭世黑莲的领域中重新回到属于两个人共同的卧室。

黑莲像个听话的孩子,旋转缩小成了掌心大小,调皮在绕着灵诡转圈圈,然后最终没入了灵诡的身体中。

吸收了东皇无极的灵力,和十几名同为天境高手的灵力。

灵诡此时此刻的灵力恐怕比原先更为浑厚强大。

可就连宫司屿都看不透灵诡的深浅。

打从灵诡醒来,她的灵力就像被隐藏了起来,深不可测。

帝司清楚的记得,灵诡数千年前,隐瞒了自己的能力,她对外声称,灵力只是天境巅峰,却始终无法突破先天之境,可他亲眼见过灵诡暴露过自己的真正实力,她早就登峰造极,入先天之境了。

而今,她又夺取了东皇无极和他十几名手下的灵力,恐怕现在比从前更强。

并且,她能够同时操纵灵力和怨气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这是连他都做不到的。

宫司屿深思的眸光,无意间对上灵诡若有所思的美眸时,赫然发觉,自己媳妇儿正在盯着自己看。

她眼光毒辣,似有读心术,能看透他心中所想。

“帝司你是不是在估测我的灵力深浅,到什么程度了?”

第1213章 老婆天天想着怎么超越我

“好奇。狂沙文学网”宫司屿放下笛童,犹豫一阵,拧眉,“你能不能让你的黑笛变回去,诡儿,我们该休息了。”

笛童闻言,崛起小嘴嘴,很不满,“你们两个做羞羞的事阿笛又不是没有见过,从前在大房子里,不知道听过看过多少次了,有什么嘛!”

宫司屿头疼的掐了掐眉心,坐在边,松垮的睡裤极为有型,他用家中的内线电话,迅速给距离他们院不远的烛龙打了个电话,让烛龙火速过来将笛童抱走,晚上和小犼那个熊孩子一起去睡。

烛龙接到电话后,十秒还没到,就骤然出现在了宫司屿和灵诡的房间中,二话没说,抱走了又哭又闹的阿笛。

房间再一次恢复平静。

继续方才的话题。

见阿笛被带走,灵诡也没多说什么,就事不关己的在一旁看戏,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她滚进了华丽精致的八步古式最里面,抱着蚕丝刺绣的浅紫被子,就像当初那个即使遭遇凄惨,依旧心怀美好的纪由乃,忽闪着美眸,凝视着宫司屿。

“反正我的灵力,还没有你的强,但是也不弱,我喜欢显山不露水,不喜欢把自己真正的实力暴露给别人看。”

也就只有在两人独处时,灵诡才会卸下一的防备,柔似水,婉约动人却不失令人心酥蚀骨的妖娆劲儿。

“照这话说的,我的诡儿……其实从前一直都在默默的努力,想要超过我?”

宫司屿将另一被子踹下了地,钻进了灵诡的被窝中。

房间虽是古香古色的仿古装饰,但家具都是智能遥控的,用遥控器远程调暗了灯光,宫司屿搂过灵诡,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靠在肩窝,贴着他的心脏,然后宝贝的拥着,轻拍安抚,心满衣服。

“是的,就是想超越你,怎么了?”

很不服似的,灵诡坏笑,满是傲气,还不忘拿自己冷冰冰的小脚,放在宫司屿的上。

“行,你是我老婆,宠着就是了,不怎么。”黑暗中,宫司屿拥着灵诡勾唇轻笑。

“可是你太强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超不过了,但是没关系,我们的回归,那什么三界灵力排行榜就要重新排名了,麻烦到时候把第一名让给你怀里这位,不然你自己去书房睡吧。”

埋在宫司屿怀中,灵诡闷声偷笑道。

“倒也是可以,但是……条件呢?”

“你要什么条件?”

宫司屿轻抚着灵诡顺滑的长发,紧紧的将她扣在怀中,仿佛想将其融入自己的骨血。

“我希望往后,我们形影不离,相伴彼此,没有误会,长久以往的携手共生,你不能离开我,我也不会舍弃你,我不贪,自始至终,要的也就只是一个你。”

“准了!”

宫司屿又补了一句:“哪怕灾难将我们分开,也必须不顾一切的回到彼此的边,一起面对克服一切困难。”

“好……”缩在宫司屿的怀中,眼睫向下压,灵诡的表藏于暗影中,她搭在宫司屿腰际的手臂,收紧了一分。

“所以诡儿,方才对于东皇无极说的那一番话,你有什么想法?”

东皇无极的背后,还有神秘势力的存在。

“没有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灵诡看似不在意的说道。

“能在背后支持东皇无极制造混乱,背叛冥界,祸害三界总局,还能在国外逍遥法外,无人阻止,他背后的这股力量,恐怕空前的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撼动,我总感觉有些不妙……”

“睡觉吧睡觉,我困了。”

虽然灵诡也觉得不太妙,可是,她却没说,她似乎有自己的打算。

-

翌一早,天微微亮,灵诡就起来了。

因为是在宫司屿怀中醒来的,所以她一动,宫司屿也跟着醒了。

大清早就见灵诡挑了好几彰显气场的女士服装,在落地镜前比划。

宫司屿问她在做什么,灵诡嘀嘀咕咕的回答:“要回老家了,挑件战袍,今天少不了要掐架,我们人少,但是气势一定要足,我要营造一种你们姑回来了,但是姑不屑做神,并蔑视唾弃你们一群杂碎的嚣张感觉。”

话落,灵诡拿着一深紫色绣黑色莲花的高开叉旗袍,和一件长款黑色风衣,面向宫司屿,朝上比了比,坏笑连连,“可以吗?”

“……”

宫司屿是绝对不会让灵诡穿高开叉旗袍的。

因为太妖娆勾人了。

……

灵殇独自居住的院落,名“幽居”。

大清早,他还在上睡得天昏地暗。

可忽然,卧室的房门从外一脚踹开,吓得最近一直都神经紧张的灵殇,一个激灵,从上鲤鱼打坐起,以为是三界总局,或是神界的人找到来这里,想将他强行带走!

瞬间睡意全无的他,抱着被子,警惕的盯着内室外,瑰丽的紫眸冷冷眯起,修剪过的微乱短发,凌乱中透着极有层次的质感,衬得他过度白皙的肌肤如玉般透明,那张微光斜洒下,和灵诡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庞,散发着一种忌的俊美。

来人撩开了黑色珠帘,背着光,气势高冷的快步走来,随着影将至,还飘来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他姐姐上独有的味道。

是灵诡。

灵殇微微惊讶的望着站定在自己边的绝美妖娆又不失帅气的女人,小嘴微张,就见灵诡穿着一女士修的黑色西装,笔直逆天的大长腿用精致剪裁的黑色西装阔腿裤包裹着,长发飘飘,美眸深邃,泪痣冷感,简直攻气十足又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起,出门办事!”灵诡弯腰,两只手撑在边,倏然凑近灵殇,伸手胡乱揉了一把弟弟的头。

起洗漱,穿衣打理。

灵殇被灵诡催促着出门,迈出门槛,见自己姐姐正高雅帅气的倚靠门庭圆柱,在那等他。

“这么早……”

“早去早回。”灵诡斜瞥灵殇一眼。

黑色绣丹顶鹤的丝绸衬衫,极有质感的黑色长裤,外罩一件纯黑色的冷感长款风衣,就是衬衫领子没打理好。

伸手,帮灵殇理了理衬衫衣领,灵诡就听自己弟弟忽而低眸小声道:“如果去了三界总局,长老院肯不予追究,但回了神界,灵渊那些人还是不会放过我,要真出了什么事,姐你自己跑,别管我了。”

第1214章 全员恶人朝着三界总局去了

如果出事,你跑,别管我。

灵殇万分认真的对灵诡说道。

结果当头就挨了灵诡一记爆栗。

“你是觉得我没能力替你摆平你自己闯的祸?”揪住灵殇的一只耳朵,灵诡眉目冷意泛滥,像个恶姐姐。

“嘶……疼!我是说如果!如果!”

灵殇捂着耳朵,尽管被揪的真有点疼,可不知为什么,他这心里却暖融融,甜丝丝的,极为有安全感,就感觉如今自己也有了依仗,就是自己姐姐。

“没有如果,跟我一起去,你只需要直腰杆,抬起你的头,不要让人觉得你畏惧,而是摆出一副我就是你祖宗,谁也奈何不了我的样子,首先,气势就不能输!”

灵诡严厉的拍了下灵殇鸵鸟式的背脊,“拿出你当初做三界总局副局长时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不可一世,高傲万分,冰冷如雪的欠揍样,你要对得起从前别人唤你一声少帅,懂吗?”

灵诡一番话,蓦然间,让心里蒙上担忧害怕影的灵殇,紫眸中一片清明。

就像被点醒,收到了莫大的鼓舞,灵殇瞬间敛去了眼底的忧色,深吸一口气,直了背脊,整个人沉淀冷静了下来,再和自己姐姐对视时,他瑰丽的紫眸亦如当初在庄园初见时那般冰冷如霜,高贵傲然。

“我知道了。”

“对了,我问你。”

“你说。”

“你封神了吗?”灵诡打量着灵殇,问道。

“没有,怎么了?”

“如果让你跟着我离开神界,从此不再回去,和神界再无瓜葛,你会不舍吗?”

灵殇微微一怔,沉默不答。

“没关系,我只是问你罢了,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在我们入神界前,你必须告诉我答案,因为这关乎着我替你摆平一切的计策,走或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方案。”

-

拜无忧起得早,做好了一桌子的早餐。

只是餐厅中,就只有穿着笔黑色西装西裤,俊美邪魅的宫司屿一人坐在那看着报纸,喝着粥。

迎着光,灵诡和灵殇这对姐弟跨过门槛进入,宫司屿抬眸目光投而去时,一阵恍惚,凤眸中尽是对穿着女士西装帅气妖娆的灵诡毫无保留的欣赏迷恋之色。

灵殇也穿了一黑。

见即,宫司屿勾唇邪笑,放下报纸,磁音微沉:“一家人穿的整整齐齐,色系都相同,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们是去三界总局、神界砸场子的。”他突然开始隐隐期待今天的即将发生的事了。

而就在这时,流云尾随而至。

好像知道灵诡要去做什么似的,黑色高领毛衣牛仔裤黑色皮靴,穿戴的整整齐齐,然后在灵诡和灵殇入座吃早餐时,坐到了他们边。

“一起,在家呆着没事干,太闷,想去找点刺激。”

赤红的瞳孔冷血而诡冷,流云面无表的说着,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怕是吃不够,路上恶,还让傀儡佣人取来一个食品袋,一连装了好几个包子在里面,“留着路上饿了吃。”

吃完早餐。

灵诡、宫司屿带着灵殇和流云一道,直接动前往三界总局。

“姐,忘记和你说了,帝父不在神界,母妃也不在,帝父为了追回母妃,去虚无界了。”

“在或不在,与我无关,我是个孤儿。”

灵诡神冷漠到近乎无,话落,翻转皓腕,凭空变出了昨晚范无救送来的冥珠。

她知道,这紫琉璃色泽,篆刻“灵诡”二字的冥珠,是蒋王哥哥为她定制的。

恢复了记忆的她,清楚的记得启动冥珠的咒决。

眨眼功夫,一条漩涡般幽深的深紫色传送通道出现在了他们众人面前。

最终,在拜无忧的目送下,灵诡、宫司屿、灵殇和流云,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

云雾缭绕如同遗落仙境,远处雪山绵延,近处草原广袤。

这里是离神界最近,毗邻人界,又与冥界相连的三界交叉神秘地带——天境山脉。

而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就坐落在这片连绵起伏的高山之中,神圣而不可侵犯。

一大片白墙金瓦巧夺天工的壮观建筑群,坐落在天境山脉的半山腰悬崖峭壁之间,宫宇叠砌巍峨耸立,恢弘神秘。

院落重叠,游廊曲折,雕梁画栋的彩绘富有宗教神秘色彩,所有宫建筑都是拔地而起的古楼建筑,金塔封顶,白色汉白玉石建造。

晨起,太阳高升,威武震天的cāo)练声响彻山中幽谷,许多穿白色三界总局制服的人,正在动作整齐的进行格斗训练。

神圣的撞钟声,悠远清脆,萦绕于天际。

在通往三界总局气势恢宏,高耸入云白色大门的七彩悬空桥上,一道黑紫色的漩涡通道骤然乍现,眨眼功夫,从里面走出了四个人。

清一色气势凛然的黑色着装。

灵诡妖娆邪气,毒美万分,气场三米八,目空一切高冷傲然。

宫司屿俊美邪魅,尊贵万分,面无表,邪妄冷,危险至极。

灵殇紫眸冰寒无温,气场高傲优雅,睥睨众生,蔑视一切,生人勿近。

流云冷血可怕,如亡命之徒,暴戾嗜血眉目煞气浓重。

这四个人,每个人脸上仿佛都贴着“全员恶人”的标签,三界总局的守门护卫远远一看,顿时心中警铃大响,撞响了巍峨巨门一侧的金钟。

“那是警钟,告诫整个总局,有外人入侵的。”

灵殇瞳孔无温,偏过头,在灵诡耳畔低语提醒。

而宫司屿边,流云精神抖擞,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他开始舒活筋骨,活动关节,跃跃上,准备开揍的模样。

不过,被眼疾手快的灵诡拦下。

“咱们先礼后兵,敌不动,我们也不动,别忘了我们只是来送犯人的,他们还得感谢我们。”要是换了先前没有纪由乃记忆的灵诡,保不准这会儿已经和流云一起冲上去,毫无道理可讲一顿搅合,狂殴烂打,我强任我强,打到你求饶,求饶之后再和你周旋。

“成。”流云松了拳头,两眼望天,双手酷酷的放在裤子口袋中,吊儿郎当又冷血无。

警钟的刺耳鸣响,响彻天际!

第1215章 给你送东皇无极,有好处费吗?

很快,灵诡、宫司屿一行四人,被朝着他们蜂拥冲来的三界总局护卫用武器指着,团团围住,清一色白色总局制服,个个面色冷肃不善,看样子倒是唬人的。狂沙文学网

“是前副局重犯灵殇!前人皇重犯帝司,还有其同伙!快去通禀都德长老!”

总局长封锦玄辞职,副局长犯下反叛之罪,如今的三界总局,在新任局长、副局未选出之前,都由最高长老院的十大长老代为管理。

灵诡眼底生厌,半眯着,伫足在那,不动声色。

她从不喜有人拿武器对准她。

长发飘飘,额前两鬓的发丝,都用发油后梳固定,此刻穿女士黑色西装的灵诡,攻气十足,帅气而妖娆。

在等候三界总局管事的人出来“迎接”之际,灵诡环顾四周,只觉无数把尖锐的兵器对准了自己,极为刺眼,就像在挑衅,她骨子里带着的傲气,绝不容有人嚣张到能拿武器对准自己却能安然无恙。

冷哼一声,负手而立,她缓缓闭眸,骤然无形间,一股深不可测的黑暗灵力肆意扩张,瞬间让那些对准她伺机而动的武器融解消失不见,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可灵诡连一根手指都没动。

“阿诡,不是不动手吗?你怎么比我先动了?”

流云凑近灵诡,有点不爽。

“我没动手啊,你看我手动了吗?”

“……”

而周围的三界总局护卫,眼见着自己手中的武器,诡异的凭空消失,化作烟尘飘散,不见了踪影,各个如临大敌,面色晦暗难看,却并未露出恐惧之色。

见即,灵诡心中讶异。

她到底是小瞧了这三界总局的能耐。

可是,那又如何呢?

听闻灵诡带着灵殇,和帝司、亡灵君一同来了。

德高望重的都德长老,后尾随着一众三界总局乃至整个三界都位高权重的总司人员,纷纷从三界总局的白色巨门前现。

三两步间,如影随风,一群气势汹汹的三界总局成员,形移闪,出现在了灵诡二十米开外,对立面。

皆穿着三界总局神圣的白色制服。

为首的,便是都德长老。

在人皇墓中,灵诡、宫司屿早就与其打过照面。

蓄着白色的山羊胡子,白发苍苍,发型依旧是那种怒发冲冠,白发竖起的样式,眼神鹜如秃鹫般狠戾,虽拄着银色拐杖驼着背,可这老头子的确厉害,那天在人皇墓中,最后,除了灵渊,就只有这老头能够赤手空拳的对付东皇无极那群人。

都德长老,绝对是个人物。

在见到灵诡和帝司的刹那,都德眸光犀利冷锐,执起手中银质拐杖,“叮”一声!拐杖锤击彩虹桥的地面,一股凌冽的可怕气势骤然从都德周围爆发而出!令人生畏!

“你们两个这架势,是想来我三界总局肆意妄为的吗!”

灵诡细眉冷挑,前一秒还高冷,眸光流露冷,下一秒却倏然笑容满面,倾国倾城,亲昵的勾住宫司屿的手臂,妖娆依人的靠在自己男人宽厚的肩膀上,朝着都德长老抛了个蛊惑人心的媚眼,勾唇妖笑,“哪能啊,您老年纪大,贵人多忘事儿,忘记在人皇墓中我说过什么了?”

顿了顿,灵诡美眸笑弯起,继而又道,“我说,等出来了之后,我择必定登门,将东皇无极和他剩下的同伙给老头你送来,这不是给你送人来了吗?怎么能污蔑我们说是来闹事儿的呢?这我就要伤心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着说着,灵诡神哀戚,就跟真伤心了似的。

宫司屿见即,温暖的手掌轻抚上灵诡白皙如玉的小脸,不语,却偏过头垂首,宠溺万分的在灵诡额际落下一吻,幽邃的凤眸深处,却浸着无奈的笑意,仿佛在说灵诡太过顽劣,又在耍人闹着玩儿了。

灵诡一阵伶牙俐齿的话,顿时让都德长老的话哽在喉咙,半天语塞,沉着脸,似挂不住面子,“那就别废话,将东皇无极交予我们!还有灵殇也一起!如此我总局便对尔等既往不咎!”

听闻都德长老点名要自己姐姐交出自己,灵殇漂亮的紫眸闪了闪,低眸,神幽冷,未露出任何绪,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忧虑的。

灵诡挽着宫司屿的手臂,侧眸瞥了眼灵殇,伸手抚了抚他的头,给予其一安抚的眼神,旋即面向不远处的都德长老,笑的倾国倾城,灿烂生花,“东皇无极败在我手里,我特意前来给你送人,好歹也算是平定混乱,造福三界的功臣了吧?你就这么让我们这群人在外面站着?也不请我进去坐坐,端杯茶喝杯水什么的?谈谈立功之后有没有褒奖,或是……给点好处?”

都德眸光鹜极冷,他知道,灵诡这是话中有话,她想和他谈条件!

沉默半晌,都德长老忽而面向灵诡,侧过了,也让后的三界总局众成员给灵诡他们让出了一条道,“那就,请吧!”

-

三界治安管理总部,最为神秘的圆桌会议大厅内部。

如今不是三界众议会的时间,所以这里被都德空出,当做和灵诡谈判的地方。

此时此刻,灵诡和宫司屿一行人,已经进入圆桌会议大厅。

而都德长老却迟迟未进。

他后站着十几名穿白色制服的三界总局成员——督查缉拿总司司长阎烈、执法行刑总司司长七煞和一群训练有素的三界总局金吾卫。

“大长老,这……”阎烈拧眉,望着紧闭的议会厅大门,刚要开口,就被都德长老阻止。

“隔墙有耳。”暗指议会大厅内,绝对会有人偷听。

紧接着,都德长老从自己的白色制服一侧口袋中,拿出老花镜戴上,问随行侍从取来了纸和笔,白纸黑字,写下了一句引人深思的话——

“随时待命,听我指示。”

将纸条给阎烈和七煞看过后,都德长老在一众金吾卫的尾随下,推门进去了庄严寂静的众议会圆厅中。

可惊觉灵诡竟然胆大包天的坐在总局局长主席位的高座上,双腿翘上桌,老头子顿时暴跳如雷,额角青筋乍现,怒喝出声——

“灵诡!下来!那只总局局长之位,岂是你能够坐的!”

第1216章 免罪书,异常的顺利

总局最高圆桌众议会大厅内。

十三位的巨大圆桌就如同联合国议会大厅一样,正中央是圆桌,正前方是最高席位,能容纳上千人的众议会大厅内,此刻空荡荡,仅有灵诡、宫司屿、灵殇和流云。

面对都德长老的怒喝,灵诡坐在舒服的皮质转椅上无动于衷,还镇定自若的转着圈圈,闻言,漫不经心的勾唇娇笑,“固执死板的老家伙,一张位置罢了,大惊小怪。”

“无规矩不成方圆!”

回答都德长老的,是鸦雀无声的静默。

没人理老头。

“话不多说,都德,东皇无极和他的走狗,都能交给你三界总局,但是作为交换条件,我弟弟必须被免去一切罪责,从通缉名单上除名,从此你三界总局再也不能缉拿他,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灵诡深幽的美眸注视在都德长老的脸上,开门见山,也不废话。

“先把东皇无极交出来,拿出诚意,让我看到确实不假后,我再做考虑!”都德长老阴鹜浑浊的眼瞳冷眯起,盯着灵诡,也不知他是真会考虑,还是只是缓兵之策。

灵诡倏然从位置上站起,沉默死寂,没有说话。

只是在都德话落刹那间,他倏然感觉到背脊发寒,一股可怕的气息冲着自己后背,笼罩而来,赫然回眸,老眸骤缩,吓得后退了一步。

那宫司屿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阴冷邪肆的凤眸透着危险之色,那眼神,分明是在警告都德长老,不要太过分。

“先写免罪书,立字为证,签名画押,否则我们不交人,不仅不交,还会放虎归山,届时,你们自己去抓。”宫司屿微沉阴冷的语气直叫人头皮发麻,心生畏惧,那股邪妄冰冷的可怕气势,就像五指山骤然压下,令人喘不过气。

顿了顿,宫司屿继而又冷森森的告诫都德长老。

“别想糊弄我们。”

都德长老迫于压力,额角青筋暴跳,暗自咬牙,用力死死的攥着手中银质拐杖,左右拿捏,深思熟虑,认真考虑了一番后,犹犹豫豫到底还是松了口。

“可以!老夫现在就写灵殇的免罪书。”话落,豪迈伸手,朝着身后金吾卫命令。“拿纸笔来!”

当着众人的面,三界总局长老院的大长老都德,亲笔为灵殇写下了一封“免罪书”。

只是免罪书并未签字画押盖印,所以还未生效。

“我连东皇无极与其手下的影子都未见到!诚意已经放在这了!现在该你们了。”

灵诡手撑桌面,一个凌空翻身,稳稳落于都德长老面前,站姿优雅,翻转皓腕间,一朵黑光弥漫的黑莲骤然从她掌心缓缓升起。

“莲莲,放人。”

在又一次见到灭世黑莲的刹那,都德长老瞳孔惊颤,满目敬畏。

这是灭世黑莲,这是极为可怕的东西。

黑莲座旋转,快速扩大,花瓣绽放,露出黑暗的花蕊,不知不觉间,整个众议会圆厅内,弥漫着一股令人心生恐惧的可怕黑暗气息,那时发自灵魂的颤栗。

许多尾随在都德长老身后的金吾卫,纷纷支持不住倒地。

灭世黑莲本就如此,所到之处,黑莲顿生,昏暗无光,此刻的众议会大厅,仿佛被一层黑雾笼罩。

黑莲将东皇无极以及其十几名心腹从莲心花蕊中央输送了出来。

面色枯槁干瘦如死灰,神情恍惚目光无神,衣衫褴褛,都德长老在见到东皇无极的真面目后,不敢置信,眼前之人,竟会是东皇无极本人!

这个背叛冥界,祸害三界数百年的叛徒!竟成了这副摸样?

这和一具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都德长老认得东皇无极的长相,因为东皇无极曾是阴阳官,他的画像,至今保存在三界总局之中。

就像一个没有灵魂,面如死灰的傀儡,东皇无极双目无光涣散,呆呆的立于原地,面向灵诡,瞳孔无法聚焦。

“灵诡!这是东皇无极?你怕不是鱼目混珠,拿个假的来冒充……”

“如假包换,不信你自己验明真身。”

灵诡双手抱臂,悠哉悠哉的靠在桌边沿。

“他怎么会这样!”都德长老骤然在东皇无极的手腕脉搏间注入了一股灵力进行试探,惊骇的看向灵诡,“灵力呢!他的灵力去哪了?他从前可是三界灵力排行榜第二的高手!他现在就是个废人,形同死人!”

话落,都德长老不敢相信的又试探了其余十几名东皇无极的心腹,竟也是一样的情况,灵力不见了,如同行尸走肉。

“我答应你将活生生的东皇无极送到你面前,现在我已经做到了,至于他的灵力……”灵诡乍现神秘诡冷的妖娆笑意,“我若保存他的灵力,就这么冒然将他放出来,你觉得,他会这么老实?我不觉得你们三界总局有能力能够真正囚禁东皇无极,所以提前替你们处理了他,至于如何处理的,这就……无可奉告了。”

将桌上的免罪书拿起,凑到都德长老的面前,灵诡眸光冷冽,提醒:“签字画押盖章,速度。”

都德身影一怔,不知不觉间,双手心已经遍布冷汗。

为什么东皇无极的灵力全没了!

是谁!

沉默半晌,都德长老幽幽侧眸,对上了灵诡阴冷的目光,心底下意识的生出一股寒意,他好像知道是谁了……

眸光跃过灵诡,望向了就在他们不远处缓缓旋转,巨大盛开的灭世黑莲,那朵黑莲就仿佛在无声提醒着都德,不要乱来,不要心存不该有的心思,否则……

阴鹜浑浊的老眸倏闪过一丝厉色,都德沉沉的吸了口气,忍气吞声且默不作声,在免罪书上签字、画押、盖章,可是低头时,谁都看不见他的神情恍惚间透着狠色!

那是一种,但凡存在威胁三界总局的人,必杀之的坚决!

在拿到灵殇的“免罪书”后,灵诡宝贝的将免罪书收起,招呼来了自己弟弟,“好生收着。”

灵殇拿过免罪书,脸上并没有喜悦之色,相反,他紫眸凝重冷然,看向灵诡,冷声提醒:“姐,你不觉得太一帆风顺了吗?”

是,这一切,都太顺利了。

第1217章你是不是想跟我耍阴招

灵殇和灵诡可是亲生姐弟。

灵诡深不可测,灵殇又怎可能天真无邪?

既然能顺利当上三界总局副局长,灵殇必然也是个狠人,只是在灵诡面前,弟弟永远是弟弟,他也喜欢被自己姐姐保护的感觉。

听闻灵殇提及,灵诡小小惊讶了一番,捏了把自己弟弟的脸颊,掩嘴轻笑:“哟,不赖嘛,看来我是低估了殇殇,我弟弟嘛,根本不会差的,能有这种意识,说明你脑子还是很灵光的。”

难得被灵诡夸,灵殇紫眸闪过一丝骄傲。

就见灵诡美眸冷眯,走至都德长老身边,微微弯腰,揽住了老头子瘦弱佝偻的后背,一副亲昵尊敬的模样,“是啊,都德老头,你不觉得这一切都进行的太过顺利了吗?这里可是三界总局,纵横三界,立威之地,你方才自己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却真么快就妥协,赦免了我弟弟的罪,这是不是……太过矛盾了?”

“……”

都德面色晦暗阴沉,依旧沉默不语,他并不觉得灵诡敢在这里动手,所以眉目戾气很重,双手背在身后,恰巧对着身后的大门,悄然做了个“撤”的手势,眼神无波澜。

“让我猜猜……”灵诡若有所思的眸光瞥向了虚掩着的众议会圆厅大门处,尖锐的眼神赫然发觉门外守着许多人,似乎是在伺机而动,等候指令,但她看过去的时候,门外人已经悄然散去,“你是不是想跟我耍阴招?”

“你想多了,我三界总局素来光明磊落。”

“真的吗?”灵诡松开了都德,微微挑眉,用一种可怕的死亡凝视,盯着面前老头,“那我挺失望的呢,我本以为,你会在目送我们离开总局后,在彩虹桥那围堵攻击我们,用你三界总局独有的封灵圈,禁锢住我家帝司、我弟弟、亡灵和我……”

“……”都德心底震惊骇然,这……这竟然全被猜中了?

“我记得我男人,已经沦为阶下囚过一次,你竟然不准备对我们动手?那还真是孬种呢,你这样,如何在三界竖立高大的形象?”

“三界总局的存在,是为了捍卫三界和平!你灵诡公主替我三界总局,铲除了百年毒瘤,立下大功,理应嘉奖,老夫又怎可能做出如此下三滥阴险之事,对你们出手!莫要抹黑老夫!抹黑总局!既然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做成,那就请四位立刻离开这!恕不远送。”

都德长老下了逐客令。

灵诡也未再多言,只是提了一句,“殇殇说你总局有个地方能直达神界一重天天门,借你们那道门用用。”

“阎烈!”闻言,都德长老冷冷高呼。

督查缉拿总司司长阎烈推门而入,身姿英武,一身正气,“长老,有何吩咐。”

“带灵诡公主一行人去传送大厅!”

“是!”

灵诡笑意未达眼底,收起了黑莲,转而挽住宫司屿的手臂,妖娆绝美的带着灵殇和流云跟着阎烈离开了众议会大厅。

铺着红色地毯,金碧辉煌的幽静走廊中,灵殇隐隐担忧,走至自己姐姐身边,小声问道:“姐,我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不是三界总局的作风,太顺利了,我觉得这里面有诈。”

灵诡空灵婉转的轻音响起:“就算真有诈,那老头也不会选择在总局动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灵殇思忖片刻,恍然大悟,“明白了!因为就算他们手握封灵圈,可以禁锢我,姐夫和流云,可是他们禁锢不了姐你,因为你不仅能掌控灵力,你还能操纵怨气,在人皇墓,这是三界总局之人有目共睹的,加上灭世黑莲的加持,大不了鱼死网破,都德在这里和我们动手,捞不到一点好处!反而三界总局还会元气大伤!”

要真动起手来,恐怕这片土地,会寸草不生,地面崩裂,一起都毁灭殆尽。

都德长老绝不会这么蠢。

灵诡莞尔,“你明白就好。”

“但是都德知道我们要去神界了,此人素来和神界众神交好,必然会去通风报信吧?他忌惮姐姐,不想在三界总局动手,必定会想借由神界的手来对付我们,反正我是这么想的,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

生怕前面领路的阎烈听见,灵殇嘀嘀咕咕小声念念碎着。

“放心,我自有思量。”

-

离开众议会大厅后,穿过如迷宫般的曲折回廊,乘坐金色的透明电梯进入负楼层。

最终,在阎烈的领路下,灵诡和宫司屿、灵殇、流云抵达了三界总局的传送大厅。

传送大厅,便是能将你送往三界定点位置的传送处。

大厅是扇形的。

有几十处形态各异的铝合金旋转大门。

每扇门的一侧,都有一个可以转动,如走钟的圆盘。

圆盘上,写着很多地名:九重天、一重天、黄泉路、帝都、冥府司、神界司等等

得知身后这几人要去神界一重天天门,阎烈面无表情的走至通往神界的旋转大门处,设置好定点位置,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时隔数千年,死后重归,灵诡望着那通往神界,焕发白芒的旋转大门,心底极致的复杂感受难以言喻,恨吗?憎恶吗?她不知道……她只是想去做个了断罢了。

发怔之际,灵诡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个温暖的掌心牢牢包裹住,十指紧扣,莫名的安全感让她倍感温暖。

“不慌,凡事,有我替你顶着。”

宫司屿垂眸,凝望着灵诡,勾唇邪笑,话语中,透着邪肆狂妄。

灵殇在和阎烈擦肩而过之际,停住脚步,瑰丽的紫眸幽幽侧转,看向身旁气宇轩昂,英姿不凡的男人,曾经,他和阎烈算是很好的兄弟,可在最高秘密监狱中,他亲手坑了阎烈。

四目相对,灵殇敛去眼底的冰寒,万分歉然的望着阎烈。

“阿烈,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阎烈闻言,猛的一怔,千言万语更在心头,有口难言。

“就此别过,珍重兄弟。”

灵殇抬手,兄弟似的拍了拍阎烈的肩膀,最终跟随着灵诡,一起消失在了通往神界天门的金色旋转入口中。

——此去凶险,但依旧无所畏惧

第1218章 这个女人是魔鬼,前往神界

在灵诡他们消失在总局传送大厅,去往神界时。

纷纷拿着封灵圈涌入众议会大厅的金吾卫,将面如死灰,形同傀儡的东皇无极等人禁锢了起来,囚禁押送走,执法行刑司总司长七煞走至都德长老身旁,毕恭毕敬点头。

“大长老,就这么视若无睹,让灵诡,让帝司,让灵殇离开?”

“那女人能看破老夫的计谋,势必有所应对,她手握灭世黑莲,就算数千年前不受神界待见,也是神帝的女儿,诡计之神,既然是神界的人,那就丢给神界自己处理!犯不着让我们损兵折将,去通知神界的灵渊,就告诉他,灵诡带着帝司、亡灵君上神界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是。”

-

天边金光弥散,仙气云雾缭绕,云中鹤展翅高飞,神界神圣而纯净,令人神往。

一座巍峨屹立在一重天入口处的天门,由神兵天将戒备森严把守在各处,数百根玉石打造的巨型盘龙圆柱,宏伟壮观的屹立成两排,空前恢弘。

天际之上,万道金光绽放刺眼金芒,悠远缥缈的撞钟声不绝于耳回响着。

灵诡和宫司屿十指紧扣,身后灵殇、流云尾随,蓦然凭空出现在了天门入口处。

在她出现的一刹那!

天际虚晃的神圣钟声更加嘹亮了。

就好像在提醒着整个神界九十九重天,故人归来。

“这钟声……”

宫司屿下意识以为这是神界敲响的警钟,将灵诡拉至身后护住,凤眸冷冽,满是戒备。

“姐夫,这是迎神钟声。”灵殇解释道,“神界的一个时辰,相当于人界的一天,这迎神钟自我姐在人皇墓复活的那一刻起,就会响彻整个神界,直至她回神界,算上日子,这钟声该响了许久了……迎神钟声响,是在恭贺诡计之神重新归位。”

“可是看那些神兵天将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欢迎,倒像是……”

宫司屿面色阴郁冰冷,他远远望见了把守天门的将士,各个见到灵诡,如同见到厌恶唾弃之人,视如蛇蝎,以她为不耻,老远,就能感受到那股排斥又心生畏惧的气息。

“他们既怕我,又厌恶我。”灵诡无所谓的笑了笑。

可宫司屿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

贵为公主,又是天神,却连一群守门的神兵天将都瞧不起她!

看来他的诡儿从前在神界,饱受煎熬。

他无法想象,她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浅金色的阳光从棉花般的云朵中丝丝缕缕的投射下来,金光灿灿的投射淡洒在灵诡绝美的脸颊上,她松开了和宫司屿十指紧扣的手,高雅毒冷,莲步款款间,快步朝着天门而去,步步紧逼那些把守在天门千秋万载的神兵。

见即,宫司屿、灵殇和流云紧随其后跟上。

回到神界,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家,灵殇并不兴奋,却也不忘给自己姐夫和流云介绍起神界的天门,“这天门之上的千级浮空玉石台阶通往一重天,一重天只不过是神界的第一层,聚集着一些小仙、散仙。”

“我来过这。”流云赤红的嗜血瞳孔无波澜,淡淡道,“数千年前,神帝想封我为神,我拒绝了。”

“……”

“岳流云你都来过?”宫司屿的目光时刻紧盯着灵诡,不曾挪开,但也不忘拧眉问道,总感觉自己似乎很掉价。

“是的,咱们中,就你没来过。”流云朝宫司屿比了个中指。

“……”

而与此同时,灵诡站定在天门之下,勾唇绽放笑意,环顾四周,见周遭的神兵天将皆视她如蛇蝎,眼神厌恶,那掺杂着讨厌和畏惧,畏畏缩缩的忌惮眼神,让她爱极了这种感觉。

当一个人的灵力强大到某种极为可怕的地步时,她不眨眼,不吭声,不迈步,没有动作,无形间就能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或是达到她想象中的效果。

比方说,石化。

灵诡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可顷刻间,周围数以百计把守神界天门的神兵天将,从脚,缓缓到头,就像不知不觉间被下了石化咒,几秒间的功夫,就全部变成了一尊尊石像人。

那些石像的眼神,还保留着凝视灵诡时,目光流露出的厌恶和畏惧。

灵诡微微淡笑,似乎心情甚好,轻哼着小曲儿,高雅从容,还不忘拿出自己崭新的三界手机,是蒋子文给她置办的。

打开照相功能,开启自拍模式。

灵诡朝着宫司屿、灵殇、流云招了招手。

“过来和这群呆头石像合照啊!”

三个男人一溜烟来到了灵诡身边,“咔嚓”一声,在神界天门口,和一群被灵诡变成石像的神兵来了一个大合影。

合完影,灵诡笑的天花乱坠,得意忘形,牵起宫司屿的手,欢脱道:“走,我带你去我的灵柩宫逛逛。”

一听到灵柩宫三个字,灵殇紫眸骤缩,暗叫不好,“姐,你的……”

可没等灵殇把话说完,灵诡拉着宫司屿,两人顷刻间化为一紫一金,两道光芒,直冲云霄之巅,从一重天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流云盯着灵殇,和他勾肩搭背。

“我姐的灵柩宫……前不久,被人霸占了……”

流云也是亡灵君,他是灵诡立下生死盟约的挚友之一,对灵诡的脾气,了解至极,赤红瞳孔冷缩起,流云拽着灵殇飞身去追灵诡,“快走!阿诡那脾气,若是知道自己的窝被人霸占了,她会发怒,她生气极度可怕!她会暴走!”

灵殇闻言,瞠目结舌,心颤了颤,姐姐会暴走?怎么个暴走法?

而就在他们四人先后消失在天门口之际……

接到通报,同时也感应到诡计之神回归的神界将士,带着重兵出现在天门前。

望着一尊尊被石化的守卫雕像,将士眼神威严冷冽,“速去通报太子殿下!有人闯入神界!来者不善!”

-

“诡儿的灵柩宫在几重天?”

“八十八重,再往上,就是神帝、太子和众帝妃居住的地界了,不过当年仰仗尊师,我去过九十九重天外,我和你讲过,那里居住的,是纵横三界,最厉害的一群神。”

第1219章 敢在我面前叫嚣?你看看我是谁

神界从一重天至九十九重天,每一层,都以数千乃至上万层浮空玉阶,绵延直上,总长九万里,这浮空玉阶,悬浮在空中通往每一重天,蜿蜒曲折,仿佛永无止尽,是神界一大壮阔的景致。

白蒙蒙的仙雾气弥散四周,恍然间看不清晰,远处七彩霞光绚烂闪耀,将雾气染得一片缥缈迷蒙,如梦如幻。

灵诡带着宫司屿一飞冲天,上了八十八重天。

这里就如同天空之城,浮生若梦的悬空岛,无数座金碧辉煌神圣恢弘的神殿,星罗密布在八十八重天的云巅深处,几座仙桥如彩虹般跨越两座悬浮宫殿,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仙鹤。

最终,灵诡和宫司屿旋身而落在了一处云雾缭绕,虚幻缥缈,弥漫花香的漂亮宫殿前。

这座宫殿建在悬浮的独立天空岛上,周围云雾弥散。

几十根百丈巨柱巍峨耸立,柱子上刻有紫金色的鸾凤飞鸢图案,栩栩如生。

琉璃碧玉为砖,平铺在地面,焕发着流光溢彩,唯美如幻。

宫殿前门敞开着,隐约可见天宫中的花园玉桥流水,明珠映天。

“是这了。”

灵诡仰眸,笑靥满面,可在见到天宫悬挂的匾额之上,用神界文写的不是“灵柩宫”,而是“花神殿”时,灵诡脸上笑容瞬失,微微上翘的美眸深处晕染上了浓重的阴霾,挥之不去,双手攥拳,死死握住,指甲甚至掐入了肉中都不自觉,眼底的狠意和毒色乍现的瞬间,宫司屿就感觉到了灵诡情绪不对。

“怎么了诡儿。”

到了她曾经居住过的神殿,她本还开开心心的,怎么就突然像是变了个人,看上去就像……在暴走边缘压抑,似要杀人?

“家没了,最后的家……也没了,连一座属于我的宫殿,也要和我抢……”

灵诡松了攥紧的粉拳,嗤笑连连,垂下头,压抑着满腔的不甘和苦楚,心里越是难过,越是心灰意冷,她的表情就越是阴冷,越是可怕!

“怎么回事,和我说!”宫司屿见势不对,紧蹙眉头,硬掰过灵诡的小脸面向自己,逼问,她必然是受委屈了,他感觉得到,心绞在了一起,满是疼惜,最见不得灵诡如此隐忍,宫司屿强势将她拥入怀中,哄着,“谁和你抢宫殿?”

他似乎听出了一点苗头。

似乎是原本属于她的天宫,如今易主了。

灵诡嘴巴动了一下,喉咙发紧,死死咬住唇,浑身上下透着越来越毒冷的慑人气势。

她从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宫司屿正在逼问,可灵诡不言语之际,灵殇和流云追了过来。

灵殇一见那原本该是灵柩宫的匾额,如今成了花神殿,又见自己姐姐隐隐有爆发之势,赶紧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姐,也是前不久这里才被灵夭霸占的,她去了一趟鬼市抢鸾凤蛋,却空手而归,还被蒋王给揍了,回来又大呼小叫说见到了和姐姐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凡人,嚷着想让灵渊下界调查,灵渊没理会,灵夭气不过,就由她母妃碧云帝妃做主,霸占了这,碧云帝妃是九十九重天上月神之女,地位崇高,帝父又去了虚无界,所以这才没人管……”

灵夭,这个名字,宫司屿有些耳熟。

想起鬼市抢夺鸾凤蛋那一天的事,他想起来了!

花神灵夭,神界公主!

他懂了,他家诡儿的天宫,被另一个神界公主给抢走了。

灵殇滔滔不绝的说完后,想哄自己姐姐开心,忙又道:“姐,你让我考虑的事,我想清楚了,神界和姐姐,我选姐姐,你若要抹去神籍,我们便一起!”

流云瞅了眼原灵柩宫上高挂的“花神殿”匾额,为了替灵诡出气,诡冷的红眸骤然冷眯,瞳孔深处窜起两抹烈焰火光,“腾”地,他手掌心间燃起了一团赤红火焰,一下就将那匾额给击落在地,熊熊火焰骤然烧了起来,同时也引起了天宫内仙婢的注意。

不知是这花神灵夭平时在神界猖狂骄纵惯了,还是被宠坏了,伺候她的小仙婢,说话腔调也极为蛮横且嚣张,掀裙曳地,跨出门槛,灵殇此时是背过身对着门的,小仙婢并未认出他,灵诡正被宫司屿搂在怀中柔声安慰,所以也未露出正脸。

小仙婢在见到宫司屿时,似被宫司屿俊美万分的绝色容颜给吸引,停顿呆滞了几秒,可回过神来时,张口厉声呵斥:

“你们是何人!竟敢破坏这天宫的金字匾额!你们知道这里住的是谁吗!”仙婢长的极为水灵,很是好看,只是说话的腔调,很不讨喜,“来人啊!神兵!巡逻天将!有人擅闯花神殿破坏!”

八十八重天,住的都是神族之中的皇族成员。

每个时辰中,会有四队巡逻天将路过。

小仙婢大喊,巡逻天将骤然从天而降。

可正在这时,一直被宫司屿宝贝的搂在怀中安慰轻哄的灵诡,倏然推开了宫司屿,侧转身,美眸狠厉,毒光乍现,众目睽睽之下,速度极快,倏地出现在了小仙婢的眼前,吓得小仙婢连连后退,尖叫了一声。

灵诡唇边泛着可怕浸毒的冷笑,狠狠抬起一脚,将小仙婢踹飞进了天宫的大门,居高临下,蔑视道:“一棵破杂草,竟敢在我面前叫嚣?你看看我是谁!”

灵诡着一脚,直接将那小仙婢踹出了原形,还真是一株修为不高的仙草。

与此同时,二十名身穿铠甲的巡逻天将包围了灵诡,在认出来人竟是重归神界的诡计之神时,所有天将面无惧色,齐齐将手中矛头对准灵诡,一拥而上,欲要擒拿!

见即,宫司屿凤眸倏寒,眼见要出手,却被灵诡喝止。

“我自己来。”

灵诡望天,舒活颈骨,活动关节,毒光闪现的美眸深处笑意更深,只是冷的彻骨阴寒,感觉危险逼近的刹那间!她气定神闲,徒手握住了逼近她脖颈的一把武器,瞬间折断!

下一秒,齐齐包围成圈,欲要将矛头刺向灵诡的巡逻天将,全部被灵诡施法,变成了一头头丑陋无比发出猪叫的豪猪,接着,被灵诡从悬浮天宫的边缘,踹了下去。

“废物。”

第1220章 她越安静越可怕,信我

墨发飞扬,黑色的女款西装,被灵诡解了扣子,她单手插在一侧的西装裤口袋中,望着被烧成灰烬的匾额,缓缓闭眸,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暴怒的心情。

在压抑隐忍下之后,她再次睁眸,脸上恢复了明媚妖娆的笑意,就像没事人一样,回眸看了一眼宫司屿,“走啊,带你进去逛逛。”

灵诡的笑容,在漫天云雾彩光的映衬下,美的倾城,却也让人心底生畏。

因为,灵诡的笑意,未达眼底,甚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

“诡儿,别压抑自己。”我心疼。

宫司屿走至灵诡身旁,凤眸晦暗,就好像,让他女人受了委屈的人,无论男女,他都无法放过。

灵诡和宫司屿十指紧扣,迈入天宫门槛,从变回仙草形态,瑟瑟发抖的小仙婢身上踩了过去,灵殇和流云紧随其后,且小声交流着。

“暴风雨前的诡异宁静,她越安静,一会儿越可怕,信我。”

流云朝着灵殇悄然道。

“可……这是神界,姐姐这么闹,会不会出事?神界可不是冥界,不是人界……”

“弟弟,阿诡以前在神界有个外号。”

“什么呢?”

“女魔王。”

“……”

“你知道为什么这一路过来,认出你姐的人,都又恐惧又厌恶?”

“为什么呢?”

“她狠起来,神帝的帝妃都敢杀,九十九重天上的月神,也就是灵夭的祖母,火神,好多,我记不清了,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那会儿,我经常和她一起抱团去打架,唯恐天下不乱。”

“……”

从前属于灵诡的灵柩宫,早已被花神灵夭改建的面目全非。

灵夭是万花之神,所以整个天宫中,遍地开满了五颜六色的仙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芳香扑鼻的奇异花香,成百上千只斑斓的彩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

万花丛中,还架着一坐纯白色的漂亮秋千。

“阿诡,我帮你一把火烧了,你别伤心。”流云捂着鼻子,他不喜欢花香,太过浓烈,刚准备出手,就被灵诡阻止。

“这花多好看,烧了可惜。”灵诡幽幽呢喃,在就近的一株盛开的牡丹前蹲下身,葱白指尖拈住牡丹的根茎,下一秒,赫然就见灵诡拈住的牡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腐败,变成灰黑色的死花,“花这种东西,固然美好,只是它会凋谢枯败,也就只能做观赏之用,我喜欢莲莲那样的黑色花,不喜欢这花里胡哨的颜色。”

黑莲仿佛能够听到灵诡在夸它,骤然间就从灵诡的身体中自己冒了出来。

灵诡说喜欢黑色的花朵。

黑莲座倏然间升空,转眼变成了一朵大如霸王花似的大黑莲,暗黑的灵力自绽开的莲花瓣中弥散开来,眨眼功夫,满庭芳香四溢五彩缤纷的万花丛,迅速枯萎死亡,化为尘土,消失不见。

悬浮岛上,原灵柩宫现花神殿的天宫上空,被神秘的阴云所笼罩,不见彩霞,暗无天光。

万花枯萎死亡,替代它们的是一朵朵竞相绽放的神秘黑莲。

黑莲顿生,笼罩死亡,整座“花神殿”被一股可怕的气息罩住。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偌大的琉璃宫殿内,传出一声慵懒如莺啼般悦耳的清丽女音——

“百花,天怎么黑了?莫不是风雨雷神又在那斗法?”

闻声,灵诡美眸晶亮,就像寻觅到了让她兴奋的猎物。

“这是灵夭的声音。”灵殇提醒自己姐夫,“虽然同样是帝父的女儿,贵为公主,排行老四,人称四公主,可她弱得很,连我都打不过,就仗着自己是花神,又有帝妃和月神撑腰,就以为自己是这神界的明珠,她也瞧不起我,不过知道我有个姐姐后,我算是知道了,她是讨厌我这张脸,嫉妒我就算是男人也比她好看。”

“……”宫司屿没说话,只是眼神极为可怕,就像是下一秒就会冲进去把里面的人揪出来凌迟处死。

灵诡优雅的撩拨了一下如瀑的墨发,轻悄悄的,如猫般没有声响,步步生黑莲,朝着那座琉璃色泽的恢弘宫殿走去,三两步间,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样子是闪身形移,已经进去了。

灵夭不愧贵为万花之神,哪怕在灵诡曾经居住的宫殿内,到处都开遍了不同种类的仙花,有芍药、玫瑰、紫藤、绣球、牡丹……眼花缭乱,芳香浓烈。

可是在灵诡倏然进入大殿内,伴随着黑暗的笼罩,所有花都迅速枯败死亡,被黑莲座霸道的换成了一朵朵竞相绽放的小黑莲。

高阶之上,紫纱幔帐轻飘,隐约可见一张寒玉冰床,上面黑斜倚躺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这美人身着流光四溢的雪色花裙云裳,假寐着。

她背对着殿门,所以似乎并未察觉殿外发生的一切。

但是随着殿内气氛的骤变,花香的渐渐消失,美人似乎察觉到了异常的气息,身影微顿,蓦然坐起转身想一探究竟时……

一张阴冷绝美,眸光含毒,却绝美妖娆浸着淡笑的可怕容颜,出现在了灵夭的面前,且近在咫尺!

一瞬,灵夭美丽的瞳孔缩起,她下意识抬手,指尖溢出灵力,想要攻击,可手腕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女人死死掐住,想要呼救,可喉咙一紧,她纤细的脖子被眼前人狠狠扼住!

“四姐别来无恙,你占着我的宫殿,住的可还舒服?”

灵诡淡淡冷笑,逼近灵夭,贴在她耳畔吐气如兰般开口。

灵夭眼底难掩惊恐,但很快,惊恐便被厌恶和妒忌淹没。

她开始试图反击,默念咒决,用术法变出了密密麻麻,带有尖刺的根茎藤蔓植物,死死的缠住了灵诡的手腕、脖子、脚踝以及身子各处,藤蔓勒住了灵诡白瓷如凝脂的肌肤,尖刺扎入她的皮肤,不断渗出血珠。

灵夭眼底流露狂喜之色,更透着一抹得逞的快意。

她感觉灵诡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松了一分,却未见灵诡无动于衷,透着戏虐的眼神。

一逮住能够溜的机会,她拔腿就跑!

第1221章 你这个疯子!你要死吗!

雪纺白云裳飘飞,流仙裙曳地,一双水剪墨色的漂亮眼眸,灵夭的眼角画着银色花瓣纹路,千娇百媚,无比精致美丽,水眸朦胧氤氲着一层薄雾,我见犹怜,沉鱼落雁。

在隐约见到大殿门口,背着光,站着两名陌生却俊美万分的男人时。

灵夭就像见到救星似的,柔柔弱弱的在那呼喊:“救命,救命呐!”

可就在欲要迈出大殿门槛,逃离身后魔鬼一样的女人时……

站在大殿门口处,背着光的其中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幽幽的关上了朱红殿门,切断了灵夭的退路,更狠的是,这男人似乎知道灵夭会施法逃走,在殿门处下了禁止,让她插翅难飞。

不巧的是,灵殇被关在了门外。

关门的人,恰巧就是宫司屿本人。

“你们!你们是谁!”灵夭定睛,目光落下宫司屿和流云身上,惊艳之余,灵夭还未来得及回忆面前这两个男人到底在哪里见过时,突然间,她的发髻被人从后死死揪住,疼的她大喊一声。

“灵诡!你这个疯子!你要死吗!”

灵夭忍无可忍,回眸一瞧,方才那些缠绕在灵诡身上的带刺藤蔓早枯萎死亡,落在了地上,干瘪如枯枝,而灵诡身上被尖刺刺伤的地方,也就跟从来没流过血似的,愈合了。

灵诡一脚踹向了灵夭的膝盖,逼迫她跪在了自己面前,然后揪着灵夭的长发,将她当拖把似的,在地上拖拽。

“你还没有回答我,占了我的神殿,你住的开心吗?”

灵诡慢条斯理的一路拖行灵夭,重复问。

“你瞎吗?这地方都是我的了,我会不开心?”灵夭不甘示弱,很强硬,一边挣扎,一边呼救,一边出口伤人,“死了这么久,怎么着?你的宫殿就不能易主?刚回来就如此嚣张,灵诡我告诉你!我会告诉我母妃,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如今没了战神,没了无天老组,我看还有谁会罩着你!你在神界早已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管灵夭说多狠的话来刺激灵诡,灵诡都是无动于衷的。

只是,灵夭的话,却刺激到了另外一个人——宫司屿。

本打算就守在门口,让自家媳妇儿自行出气。

可那灵夭的话越说越过分,听得宫司屿面色阴郁,凤眸温度降至冰点。

一个闪身,黑影晃过,宫司屿瞬间出现在了灵诡身边,握住了灵诡的手腕,将灵诡往怀中一带,面露凶狠,一脚狠厉的踩在了灵夭的脸上,隐隐有一股想将灵夭脸踩成烂泥的趋势。

“弱者才需要人罩,而她不是。可是我眼里容不了沙子,最见不得有人欺辱我女人,所以,你算什么东西。”宫司屿居高临下,睥睨蝼蚁般俯视着灵夭,眼神冷厉。

灵夭脸上被留下了鞋底印,且宫司屿迟迟不愿放过她。

脸是灵夭最珍视的东西,岂能容忍一个男人践踏?

灵夭惨叫痛呼之余,她双手十指成爪,抓着地面,两道绿色如藤萝般的灵力骤然衍生,生成了一根根绿色带着荆棘尖刺的藤条,欲要顺着宫司屿有力的小腿缠绕攀爬上去,用力勒紧。

灵夭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这招,还能够像方才一样有用。

可绿色灵力幻化而出的藤萝,根本连宫司屿的鞋面都没碰到,就自行消失。

“你……你!为什么没用了?”灵夭不敢置信惊恐的看着踩着自己脸,却俊美的令人屏息的可怕男人,她是万花之神,放眼整个三界,都说她是能够接任美神清瑶姬的人选,多少神仙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这个男人……

猛然间,灵夭瞳孔骤缩,盯着宫司屿的眸光一瞬恍然。

她记起这男人是谁了!

前人皇,帝司!

那个在鬼市和蒋子文一起抢了她鸾凤蛋的男人!

那个传言和灵诡有私情的男人!

人皇帝司有一种令三界望而生畏的能力,那就是,他天生可以不受任何灵力攻击的伤害,能够自动化解消除灵力。

宫司屿居高临下,轻蔑万分的盯着灵夭,冷冷讥讽笑道:“一个神,竟然这么弱?就只会变出些花花草草,藤萝枝条来对付人?你可真给神界涨脸。”

可事实就是如此,神并不是万能的,神之中,也有强有弱,并不是所有神族的神都有着毁天灭地的本事,他们只是各司其职,而居住的地方,在天上罢了,他们也要靠修炼,一步步登上顶峰。

灵诡、宫司屿和流云在天宫内,而灵殇负责把守在殿门外。

感觉到花神殿外有许多天将天神莅临压了过来,灵殇急忙推门而入,提醒道:“应该是听到动静,神界有大量天将压过来了,姐,我们现在什么打算?”

一听到来救兵了,灵夭心中狂喜,马上开始酝酿眼泪,并咬牙切齿道:“你们死定了!”

“姐……”灵殇回眸,见殿外黑云密布的天空,有万道金光踏云而来,渐渐驱散了天际的黑云,催促道。

“来就来,总要见的。”灵诡无动于衷,继而又道,“不,四姐你错了,他们来了,也不会拿我怎样,可他们来之前,你惨了。”

灵诡让宫司屿松脚,她要自己来。

会意,宫司屿暂时放过了灵夭,站在灵诡身后,身姿高大欣长,双手抱臂,像灵诡的守护神似的。

“难不成你还想弑神!”灵夭脸上的鞋印在慢慢消退,毕竟是神,恢复力还是惊人的。

“不,杀你多没意思,四姐貌美如花,神界仰慕你的男神仙多了去了,而你呢?自尊心强,好面子,最受不了的呢,应该就是当着诸神的面丢了颜面,所以啊……比起死,让你颜面尽失,成为笑话,对你来说才是更大的打击。”

灵诡优雅的蹲下身,一把揪住了灵夭的头发,用定身术定住了她。

然后笑意盈盈的抬眸看向宫司屿,“帝司,你知不知道我四姐的本体是什么?”

“是什么?”

“我变给你看啊!”灵诡笑意渐深,坏笑连连,眼底透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快意。

下一秒,灵诡反手一道紫雾般浓厚的灵力就注入了灵夭的眉心,瞬间逼出了花神的本体!

那是……

第1222章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脑子吗

花有千万种,而有一种花,贵为花中之王,它国色天香,雍容华贵,乃牡丹。

灵诡的四姐姐,万花之神灵夭的本体,竟是一株会动会走的大牡丹!

当一朵足足有一人高,枝繁叶茂,长有根茎绿叶,花瓣有七种颜色花里胡哨的大牡丹出现在宫司屿面前时,他高挑剑眉,嘴角抽了抽,似想笑,却又忍着,最后实在憋不住,挨着灵诡的身边,背过身去,双肩颤抖,逼迫自己不笑出声。

“这女人的本体……竟然是朵大牡丹?”宫司屿忍俊不禁,半嘲笑道,“诡儿,这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是朵花?你们神族怎么回事?能生出朵花来?”

流云在一旁,似乎早就知道灵夭的本体是一朵“人间富贵”大牡丹,在一旁浮着巨型圆柱,笑的猖狂无比。

关键这花,还会说话。

花瓣就如同长了一张嘴,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被灵诡逼出原形的灵夭恼羞成怒,暴跳如雷,枝叶上展开的两片翠绿叶子,是她的手,“你们!你们会后悔的!”

灵诡腹黑淡笑,慢条斯理的拿出自己的三界手机,打开摄像功能,开始给灵夭的本体多角度拍照,还不忘最后来了一张合影,还录了一段影像。

“神族有些特殊,神帝一共有十个孩子,可除了我和殇殇,其余八个,都是天地孕育而出的神胎,并非神帝和众帝妃做了那种事后生育而出的,神胎乃天地日月精华供养而生,种类繁多,这厮生下来就是朵会行走的大牡丹,众多兄长姐姐里,从前在还没有殇殇的时候,也就我特殊,是神帝和清瑶姬孕育出来,十月怀胎生下的人形胎儿,所以他们排挤我。”

这就好解释了。

因为灵诡是神帝和清瑶姬孕育而出,自然生产的婴儿。

可她的哥哥姐姐们,是天地孕育出的各类“品种”,二者相差很大。

“姐!姐他们来了!我看到灵渊了!”

灵渊,神界太子,未来的神帝。

灵殇似乎很忌惮灵渊,跑入大殿,靠近灵诡才能得到安全感。

灵诡和宫司屿几乎在灵殇跑进来的刹那,就感觉到了一股气势逼人的可怕气息,铺天盖地的朝着他们弥散围拢而来。

来的人很多,如同诸神降临。

因为灵诡施了法,灵夭又不如灵诡强,所以灵夭根本无法变回人形,感觉到“大军压来”,灵夭激动万分,感觉自己获救了,虽变不回原形,却还是拔腿就跑向了大殿之外。

就见一朵真人大小,枝繁叶茂的牡丹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一边跑,那花还一边呼救哭惨,“大哥!灵诡要杀我!大哥救命。”

灵夭楚楚可怜,伤心欲绝的哭声回荡在大殿中。

灵诡美眸底噙着笑意,感觉到灵渊带领的神族诸神已经抵达了这座悬空岛天宫的外头,天空中黑压压的阴云被驱散,空气中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可灵诡却无所畏惧傲然抬起下巴,高雅万分,傲然至极,双手放在西装裤口袋中,迈着优雅款款的利落步伐,气场全开,走出了大殿。

而她的身后,跟着三个男人。

心中挚爱,挚交好友,血浓于水的亲弟弟。

仙雾缭绕,金光漫天的八十八重天,位于花神殿悬空岛的天际上方,诸神降临,云中鹤展翅高飞,五彩祥龙遨游九霄,那阵势就像神族万神莅临,千千万万的神兵天将浩浩荡荡的悬于天际,站在云巅,以一种俯瞰众生的角度,将整座悬空岛上的花神殿围得水泄不通。

每一个神,每一位天将脸上都带着漠视高冷,蔑视苍生的表情。

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

天鼓齐鸣震天际,万神聚集于此,在灵诡出现的一刹那,所有神族人员,皆朝她投以注目礼。

而站在诸神之首的男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在人皇墓中和灵诡赤手空拳打过一架的神族太子灵渊。

身姿英武,冷峻至极,金冠束发,身着八爪腾龙金色皇袍,形状锋利的绝美眼眸没有温度,冷淡彻骨,高挺的鼻梁,刀刻般薄冷的唇,结实的脖颈,尊贵万分的金色皇袍都能够彰显他肩膀手臂窄腰上发达肌理的轮廓,俊傲狂冷。

他立于云巅,俯视下方,冰冷桀骜的寒眸带着极致仿佛能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充斥着碾压全场的冷厉和威慑。

而正在这时,从原灵柩宫,现花神殿的天宫上空,一朵行走的七彩大牡丹花,就像遇到了救命稻草,惊慌失措哭啼着飞上了云霄,惨兮兮的跌倒在了灵渊的面前。

“灵渊哥哥,救命!灵诡要杀我!她打伤了我,还羞辱我……”

灵渊眸光无温,目光冷冷的盯在面前泣不成声的大牡丹花面前,似没认出灵夭。

“你谁。”

“……”

俊傲冷锐的寒眸微微一眯,在认出眼前人是谁后,灵渊难掩惊讶,“灵夭?牡丹花?”

那一瞬间,楚楚可怜,嘤嘤哭泣的灵夭僵化了,她感觉到周围数千道目光古怪的聚集在了自己身上,可在这之前,神界只知她是万花之神,是神帝之女,尊贵的神界公主,根本没人知道她其实就是一株大牡丹。

她这是气疯了,又激动坏了,以为来了救兵,才不顾一切的求自己大哥替自己做主,却万万忘记自己还是本体形态,根本变不回来。

可灵夭并未方寸大乱,一口咬定是灵诡把她变成了这副摸样。

“是灵诡把我变成了这副摸样,就因为她觉得我抢走了她的神殿,可大哥,她都死了数千年了,谁知道她会活着回来,她的神殿早就无人居住了,难道不可以易主吗!她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四姐,你这是把诸神都当成本体不分的傻子,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脑子吗?”

幽冷婉转的女音响彻天际。

灵诡凌空一跃,立于云巅之上,衣袂猎猎,发丝飞舞。

她的身后,宫司屿、流云和灵殇也跟上,面色各异。

灵诡指尖溢出一道紫色灵力,轻点灵夭的牡丹花蕊……

第1218章 跪!

骤然间,牡丹花变回了灵夭的头,只是下巴一下的脖子和身体,依旧是枝繁叶茂的根茎枝叶。

人头,牡丹身,够怪异的。

“是牡丹就是牡丹了,有什么好丢人的?”

灵诡勾唇妖笑,眼底冷的刺骨,站定,立于灵渊面前。

无所畏惧的遥望漫天的神兵天将,成百上千的神族,她气场全开,冰冷妖娆,那威震九天的气势,完全不输贵为太子的灵渊。

而灵诡身后不远处。

宫司屿隐隐担心,来了这么多神族天神,他们会对灵诡不利。

刚准备朝灵诡走去,想寸步不离护着她,却被灵殇扯住。

“姐夫,别过去。”

“原因?”宫司屿回眸不悦。

“我方才和你说过,迎神钟声响,意味着陨落归天的神归来,神族历来有一天规,位列天神席位的神,不管是暗黑一派,还是光明一类,在复活归来时,会有一场仪式,名万圣朝神参拜,灵渊召来了诸神万仙,不是想给姐姐找麻烦,而是因为,这是天规,他们是来拜见诡计之神,恭迎她归位的!”

灵殇话落,流云又解释:“神界有严格的阶级划分,小仙、散仙、大仙,小神、上神、天神,小仙小神千千万,天神却屈指可数,除了主宰九十九重天外的创世神不用出面,天神级别以下的千万神仙,都得给阿诡下跪,哪怕不愿意。”

的确有小神露出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只是来的神仙太多了,已经挤满了这八十八重天天际。

小神、小仙是大多是没有资格上八十八重天的。

可在这特殊的日子里,他们有幸得以跟着神族太子上这一重天。

灵渊眸光寂静幽远的凝视着灵诡,又别有深意的瞥了眼不远处的灵殇,深沉开口道:“一码事归一码事,灵夭,灵诡虽是暗黑一派之神,可阶级却位列你之上,你是上神,她是天神,速归列,准备行参拜大礼!”

灵渊不喜灵诡,可他是公正严明,刚正不阿的审判天神,他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灵诡气势傲然慑人的立在那,和灵渊对视着。

正在这时,天际之上,万鼓齐鸣震天响的鼓声更加震耳欲聋,悠远缥缈的金钟声也阵阵传来,如神音天籁,九天之上凤凰齐飞,云中鹤展翅,腾龙翱翔。

原本身着凡人服饰的灵诡,身上的衣物,随着一道刺眼的紫光绽放而出,倏然间变成了她数千年前在神界所穿的神袍,绛紫色的卷云鹤莲纹广袖裙袍,如瀑般飘逸的青丝绾成精致的云髻,流光四溢的步摇玉簪呤叮作响,眼角泪痣冷感媚惑,微微上翘的杏眸晕染深紫色的珠光暗影,将她蛊惑人心的妖姬双瞳衬得冷若冰霜,深邃如渊。

诡计之神归位,诸神万仙朝拜。

她毒美万分,她站在那,震人心魂,夺人心神。

伴随着朝官嘹亮的一声高呼:“跪——!”

围绕在周围云巅之上的众仙众神,一圈一圈,一群一群,纷纷面向灵诡屈膝下跪。

在场除了同样是天神,为数不多的几名神族不用向灵诡下跪,浩浩荡荡的人朝着灵诡跪下,那场面,相当壮观,震撼至极。

就连灵夭,也不得不咬牙切齿,面向灵诡屈膝参拜。

与此同时,和灵诡融为一体的灭世黑莲自灵诡眉心出现,飞向云巅顶端,快速旋转,令人窒息的可怕力量伴随着黑莲绽放弥散,彩霞云雾再一次被黑压压的暗黑阴云所遮,电闪雷鸣。

灵诡仿佛在立威,用她自己的方式。

就算她在神界再如何遭人唾弃,再如何不讨人喜。

可只要够强,就没人敢动你一丝一毫!

“灵诡,我虽看不惯你这不讨喜的性子,可依照天规,又作为兄长,不得不说一句,欢迎归来。”灵渊冷峻桀骜的冰眸盯在灵诡绝美妖娆的小脸上,他朝灵诡伸出了手。

灵渊不喜欢灵诡,因为灵诡是神帝众多子女中,唯一一个被封神分入了暗黑众神一派的天神,这足以让神界皇族蒙羞,可他不得不承认,众多弟弟妹妹中,唯有这个妹妹,是最强的,甚至连他都打不过这妹妹。

他还不喜欢灵诡的一点就是,她太过随心所欲。

就像此刻,他已经退一步,给她和自己一个台阶下。

偏偏灵诡不领情,让他难堪。

“握手言和就不必了,欢迎我回来也不必了,多少人巴不得我永远不回来,少在这惺惺作态,虚伪。”

灵诡拍掉了灵渊伸来的手,不屑讥讽,附送了灵渊一个大白眼。

身后,万仙众神行完跪拜礼,已经纷纷起身。

灵渊冷凝着不近人情的灵诡,眼眸毫无波澜,不露怒色,唯有冰冷。

“参拜恭迎之礼已结束,方才我说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我既作为审判之神,帝父不在神界期间,这里的一切,都归我管辖,你刚回来,就攻击天门守卫,将他们石化,还打伤花神灵夭公主,闯入她花神殿,横行作乱,情节严重,视神族天规为无物,理应问罪!”顿了顿,“还有,把你的灭世黑莲收起来,这里是神界,不是你肆意妄为之地!”

天际昏暗,灭世黑莲变得极为巨大,正在他们头顶缓缓旋转,这会引起恐慌。

灵渊低沉冷峻,如审判者般冰冷无情的声音,响彻天际,幽远缥缈。

灵诡就像听到了极为可笑的笑话,掏了掏耳朵,对着灵渊吹了吹指缝中的耳屎,转而回眸朝着宫司屿、流云嗤笑道:“帝司,亡灵,这厮说我要问我的罪呢!我好害怕。”

话落一瞬,灵诡眸光闪过一抹毒辣!

五指成爪,倏地隔空将依旧是人头牡丹花身的灵夭,死死揪住,禁锢在了手中,然后当垃圾似的丢在地上,众目睽睽之下,狠狠踩了几脚,疼的灵夭哀嚎呼救,可没人敢上来从诡计之神手中抢人。

“一棵破杂草罢了!我踩几脚,你能奈我何?”说完,一脚就将灵夭从云巅之上踹了下去。

在神界的神族,日常行走,几乎都是用飞的。

灵诡这一脚将灵夭从天空踹下,灵夭无法变回人形,就施展不出灵力,身体只能极度下坠,声嘶力竭的喊着救命。

第1224章 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

“下去救人!”那一刻,灵渊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寒厉至极,森冷下令,愠怒的瞪着灵诡,“她是你四姐!”

“不好意思,一个破杂草不配做我姐。她抢了我的神殿,我这么做,已经很给面子了。”

“没人知道你会活着回来,你死了数千年,神殿空置,被人占去,这并没什么。”

灵渊上前一步,逼近灵诡,桀骜悍厉的气势压迫着灵诡,可灵诡不甘示弱,仰眸阴冷回瞪,“堂堂审判之神,竟然偏袒?天规明文规定,一个神,只能拥有一座天宫神殿,她在八十八重天还有一座自己的花神宫,却又占了我的灵柩宫,你以为我傻?”

灵渊居高临下,漠视无情的盯着灵诡,其实这事他知道。

灵夭闹着要住这座空置数千年的宫殿,而这座灵柩宫,偏偏就是灵诡的居所,此前他已经严明拒绝了灵夭的胡闹行为,并没有准许她入住这里。

因为在数千年前,灵诡死后,在清瑶姬伤心欲绝时,帝父曾下令,保存这座宫殿,不许任何人破坏。

可谁知,他虽拒绝了灵夭的无理要求,但灵夭的母亲碧云帝妃却自作主张,让灵夭住进了这里。

碧云帝妃是九十九重天之上月神之女,他灵渊也只是神族太子罢了,九十九重天上的神,他必须尊敬,连他帝父都不敢不尊那上面住的神,所以之后,这事他只能佯装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过去了。

这事确实是他处理不善。

可灵诡不知,灵渊也没说。

“如今住都住了,我最多让灵夭滚出你的神殿还给你,或是另给你辟出一座天宫,难道你还想大闹九重天,闹的所有人都不安宁!”灵渊厉色责问灵诡,眼底深处,颇为恼怒,因为这个棘手麻烦的妹妹,他头疼极了。

“灵渊,你该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灵诡美眸蒙上一层阴暗。

“那你想怎样?”

一瞬,灵渊和灵诡四目相对,剑拔弩张互不相让,两个人的眼神,一个悍厉森冷,一个阴毒无温,如同能秒杀周围的一切,空气仿佛都凝固结冰了。

“我想怎样?你看好了!”

灵诡冷笑连连,美眸毒光尽显!

下一秒,立于云巅,穿着鹤莲云纹绛紫色裙袍的灵诡冲天而起,掉转回头,俯冲朝着下方悬空岛上的花神殿极速下坠!

“莲莲!”天际响起她召唤黑莲的声音。

就见巨大绽放悬于天际的黑莲座收拢花瓣闭合,“嗖”一声飞向了灵诡,钻进了她的身体中想,消失不见。

九天云霄上,万仙众神齐聚,围拢俯瞰着下方那抹绛紫色绝美的身影,气势凛然的“砰”一声落在了悬空岛花神殿外。

地面崩坏,四分五裂。

没人知道灵诡要做什么。

而这个时候,另一头,一支天将部队,已经将自由落体坠下八十八重天的灵夭公主救了上来。

与此同时,悬浮在那的天空岛花神殿前,裙袍猎猎,灵诡的眼眸骤然突变,窜上了两抹黑紫色的暗芒,一股冲天可怕的柱状紫芒,伴随着空前恐怖的灵力,一飞冲天,撞破云霄,大放奇光,映亮了万仙众神的容颜,刺眼无比!

天在颤,地在震!

灵诡双手爆发灵力,贴向地面!

那一刻,脚下的地面开始崩裂塌陷。

四分五裂的缝隙开始向各处延伸,就像发生了剧烈足以摧毁一切的地震,花神殿摇摇欲塌,尘土卷起飞沙,云雾浮动,巨石碎落圆柱坍塌。

灵诡这是要毁了这座被人霸占的灵柩宫,彻底让这座悬浮在天空上的神殿消失!

“我的神殿,那是我的神殿!”

灵渊施法,将灵夭变了回来,灵夭眼见着自己霸占了灵诡的神殿后,精心改造的宫殿坍塌被毁,连同着悬浮在半空上的天空岛地基,一起化作巨石,不断从天空坠落,砸下天际。

她红着眼,心有不甘,一副想冲上去和灵诡拼命的样子,身后却被一名天将拽着。

“那是灵诡的神殿!一个神,只能拥有一座神殿,你的花神宫在那!不是这!”灵渊捏住灵夭的后劲,咬牙切齿提醒,“此事等帝父回来,我会向他禀告!灵夭,不要再仗着碧云帝妃和月神得寸进尺,你怕是不知道,这座灵柩宫,灵诡死之后,帝父为了挽回清瑶姬,下令谁都不能碰的!你见帝父不在神界,如此胆大妄为,你还是想想怎么劝帝父饶了你!”

万仙众神参拜结束之后,灵诡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彻底底的将一座位于八十八重天上的神殿,连同神殿坐落的悬浮天空岛一同毁灭成了废墟。

没过多久,神殿连同天空岛碎裂下沉,从八十八重天一路坠落,巨石纷纷砸落,毁坏了蜿蜒曲折的玉阶天梯,最终,这座神殿消失不见,天空岛也不见了踪影,就和没有存在过一样。

灵诡脾气一上来,破坏力惊人而可怕。

毁了神殿,她冲上云霄,重新回到云巅,裙袍下摆荡出嚣张狂妄的弧度,缓缓抬头,嘴角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意。

一时间,围观的万仙众神不经倒抽气,没人敢吭声。

“闹够没!”

灵渊桀骜冷锐的眸光死死盯着灵诡,隐隐动怒,还在压抑。

“怎么能说是闹呢?我有权毁了本就属于我的宫殿。”

“灵夭的事暂且不予处理,那么现在我们该捋清楚另一件事了。”灵渊深沉道,然后缓缓抬起手,锐利的指向了灵诡身后不远处,正和亡灵君、帝司站在一起的灵殇,“把殇儿交出来!”

“哦?这事儿啊。”灵诡勾唇妖笑,回眸朝着灵殇招了招手,“殇殇过来,把都德长老亲笔写的免罪书给你大哥瞅一眼!”

灵殇惊觉自己大哥冷冷的指着自己,吓得一怔,下意识就往自己姐夫,也就是宫司屿身后缩了缩,半低着头,咬着唇,很不乐意似的。这里是神界,哪怕他姐敢肆意妄为,可他的灵力还不足以让他能够如此嚣张,在神界,存在着许多能够镇压弑神的法宝。

“过去,不会有事,你姐和我都在,怂什么。”

第1225章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回来

灵殇被宫司屿伸手推了一下。

朝着灵诡走去,灵殇手里攥着免罪书,五步一头。

他不是怂,他是真怕。

他忌惮神界的很多无上法宝,那些东西,都是用来惩治犯错的神族成员的,那些法宝:诛仙阵、镇神塔、雷刑柱太多了,哪一个都能让他生不如死,不管你灵力有多厉害,只要被降服,就会遭受惩罚!并且一旦遭罚,必然会折损百年、千年、数千年,乃至于上万年的修为和灵力。

灵殇一声不吭的走到了灵诡身边,默不作声,摊开了免罪书,凑到了灵渊的面前。

灵诡若有所思,似乎发现了灵殇眼底深处的害怕,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意盈盈的看向了灵渊。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白纸黑字,三界总局签署的免罪书,他现在是无罪之人了,而我和我弟弟这次来,完全是因为”

“三界总局颁发的免罪书固然有效。”灵渊不等灵诡把话说完,就赫然冷厉打断,“可三界总局是三界总局,神界是神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三界总局的罪可免,可神界因他丢了面子,他又放走了我神界囚禁在秘密监狱中的灾难之神和死亡之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神界,他一样要接受惩罚!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话被打断,灵诡笑意顿失,美眸阴沉透冷。

又听灵渊坚决要惩治灵殇,眼底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他是我亲弟弟,你敢动一下试试。”话落,灵诡眸看向灵殇,“去你姐夫身边呆着!”

灵殇会意,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宫司屿走了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灵渊桀骜冷锐的眸光透着坚毅决绝的不退让!

冷喝下令:“布阵!擒住十皇子灵殇!”

“是!”

这时,灵渊身后十名站成一列,身穿白色仙袍的神族成员异口同声,紧接着,齐齐飞身,将走到半路还未与宫司屿会和的灵殇团团围住!

“十皇子,对不住了!”

灵殇瞳孔骤缩,如临大敌,被包围危急之际,他故作镇定,凌空跃起就想逃出重围,却惊觉头顶上万,一道金钟罩般的八卦乾坤气罩,朝着自己镇压了下来!

如此同时,那包围了他的十个白袍小神,亮出剑戟戈矛,齐齐刺向了灵殇,镇压住了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如铜墙铁壁般的金色封印“砰砰砰”接二连三的砸下,在灵殇周围形成了一堵四四方方的金色铜墙,天际晃眼的金光驱散了缭绕的仙雾,三两下,灵殇就被困在了那法阵中,插翅难飞!

这是陷神阵。

专门用来禁锢犯了重罪,想要逃离神界的神族人员而创造的法阵。

此阵中,注入了创世鼻祖三圣之一鸿钧老祖的无边法力,就算是大罗神仙,天境灵力的神族,也不可能逃脱。

灵殇被困在其中,用力的拍打着铜墙,“姐!救我!”

灵诡的脸色越来越阴冷,彻骨的冰寒,她侧眸,用余光瞥向了被困在陷神阵中的弟弟,欲要开口之际,却听面前灵渊冷酷威胁道:“你若再敢做出些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我便也将你困在这阵中,你该知道,被这法阵困住,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凭自己的本事逃出来!”

“话别说太满!”

灵诡美眸倏眯,话落闪身至陷神阵边,衣袂猎猎作响,墨发纷飞,与此同时,宫司屿和流云也飞身而来。

流云瞬间化身亡灵君,天边一片血红,浑身烈焰缠绕,两眼冒火,和灵力无边的宫司屿二人合力,就想要将灵殇从陷神阵中救出。

“让我来。”

灵诡幽幽的望着被铜墙铁壁困住的灵殇,朝着宫司屿和流云道。

她没有执着于突破陷神阵的铜墙,而是整个人阴沉森然,幽幽的走向了那布阵的十个小神,黑莲重新出现在她的手掌心间,飞向了那十个布阵小神。

如同吸走魂魄一样,黑莲座开始源源不断的吸食这十个在催动法阵困住灵殇的小神体内的灵力。

陷神阵中有鸿钧老祖的法力加持,所以厉害至极。

可这法阵,依旧需要十个人来布阵催动。

灵诡吸光了这十个小神的灵力,让他们瞬间丧失能够维持法阵威力的力量,这样,这个法阵便不攻自破了!

这就是灵诡,简单强悍的毫无道理可言!

不要和我玩花里胡哨的东西,只要够强,只要足够碾压,不管你用什么,我都有办法破了它!

在陷神阵的金光消失的一瞬间。

灵诡提起灵殇的后衣领,将自己弟弟扔给了宫司屿,“走!去封神天牌!”

流云领路,他认识位于九十八重天禁地之中的封神天碑天坛,灵诡垫后。

在确保灵殇能走后,灵诡往向了一片哗然的众神,和面色铁青的灵渊,以及那十个失去了灵力,面色苍白的小神。

“放心,我不屑要你们的灵力,还你们就是!”说着,灵诡召唤出了黑莲座,从黑莲的花蕊中,抽丝剥茧般的取出了那十名小神的灵力,归还了去,转而,她俯瞰灵渊,将她方才被打断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道:“我和殇殇这次神界,是来告别的,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来,我想清楚了,会将自己的天神封号从封神碑上抹去,就此从神界除名,我和灵殇,从此往后,不再是神界的人,你灵渊也就没有任何权利,来干涉我们!”

灵诡凌空朝着九十八重天飞走了。

而九十八重天,不是所有神族成员都可以进入的。

除了皇族成员,九十八重天的天将,小神以下的神仙,皆没有进入的资格。

听到灵诡说要去封神碑上抹去她自己的神籍封号,灵渊冰眸骤缩,赫然大惊!

她不想做神了!

她甘愿放弃这一切?

她疯了吗?

灵渊冰寒的眼眸微微一凛,沉冷哼声。

神是她想不当,就能不当的吗!

她难道就不知道这其中需要付出的惨痛代价?

“太子!这怎么办?”

“该散的散!其余人,跟我上九十八重天,她既不想做神,那就如她所愿,可她将遭受的堕神天罚一样不能少!”灵渊眸光冷厉至极,瞳孔无温,眼底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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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6章 恶毒的共生咒

神界九十八重天。

云雾稀薄,浩瀚神秘。

这一层的天空是深蓝色的,星辰璀璨,汇聚成了一条银河带,蜿蜒曲折绵延向远方,没有尽头,一座巨大悬浮在空中的日晷正在运作,传说它能测算天地祸福,能够预测出祸乱和劫难,由命运之神掌控;和八十八重天一样,深蓝色璀璨星空下的九十八重天,同样漂浮着无数座仙灵奇景的空中岛屿。

这里没有风,静谧的神圣而祥和。

在一座扶摇直上一千多层的天阶脚下,灵诡和宫司屿、流云稳稳落地。

“封神天碑就在这天阶的尽头,只是,到这里,就不能再用灵力飞上去了,必须虔诚的用双脚,一步步走上去,这里是距离九十九重天最近的地方,头顶三尺有神明,上面的创世神们,都会看着我们。”

说完,灵诡操纵黑莲座变成了一朵巨大无比的莲花,看向灵殇,“防止他们再抓你,先躲进去,等我们回了家,再让你出来。”

灵殇没得选,也很配合,“嗯”了一声,二话没说,就钻入了黑莲的花蕊中,消失不见。

于是,在灵殇躲入灭世黑莲中之后,灵诡、宫司屿和流云三个并肩齐行,仰望没有尽头的天阶,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帝司,你不是要跟我结共生契约吗?”

通往封神天碑的天阶,仿佛没有尽头,灵诡气定神闲,和宫司屿手拉着手,忽然问道。

“所以你是想说,我们要去这上面结契?”

宫司屿牢牢牵着灵诡的小手,侧眸询问时,无意间发觉灵诡的小脸万分凝重,就像即将要去做一件危险万分的事,惹得宫司屿凤眸眯起,眉头紧蹙。

“你怎么了?”

这时,就听“电灯泡”流云一步跨三阶,抢先灵诡一步道:“上面除了封神天碑,还有一个地方,叫堕神崖,自古被抹去神籍封号的神族,都是犯下重罪,被神界抛弃之人,在抹去封号后,那些人都会被扔下堕神崖,遭受天罚,轻则变成废人,重则灰飞烟灭,而阿诡不想做诡计之神,就必须抹去天神封号之后,跳下堕神崖,只有真正跳下去,忍受住天罚,才能彻底磨灭印刻在她灵魂中的天神印记。”

流云顿了顿,继而又给宫司屿解释道。

“这堕神崖还有个用处,就是共生咒中最玄奥神秘的刻骨咒的指定结契之地,换而言之,只有坠落堕神崖时,才能催动这个共生咒,意在将生死置之度外,用行动证明你们之间无法撼动的感情。”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宫司屿不乐意了。

“我和阿诡认识的可比你久,又经常闯入神界和阿诡玩,自然是她告诉我的,你那会儿虽然贵为三界三巨头之一,和神帝、冥帝并列三帝皇,可是你又没来过神界,肯定不知道了。”

原来诡儿口中所说的特殊的共生咒,是必须在堕神崖下才能完成的咒术。

而什么跳下堕神崖,遭受天罚,让心口一紧,“不做神,还要遭受天罚?这天罚是什么?”

流云没吭声,犹豫的瞥了一眼灵诡,“你自己问她。”

“是什么?”宫司屿晃了晃灵诡的小手,“不许瞒我。”不然生气。

“天罚就是毒五雷、烈焰焚、冰寒冻,天道之罚,不做神,就得承受住天罚,又能从堕神崖中毫发无损,否则,轻则废,重则死。”

灵诡微微一笑,见宫司屿脸色都变了,赶紧安慰,“没事的,我没你想的这么弱,最多损失点灵力,不会有事。”

而同时,调皮顽劣的黑莲座,又像只“嗡嗡嗡”的大头苍蝇,绕在灵诡的眼前团团转,不断发出只有灵诡才听得懂的声音。

“它在唧唧歪歪什么呢?”流云嫌弃的看了一眼,问道。

“莲莲说,一丝丝灵力都不能少,少一根头发丝儿的灵力,都得从别人身上给我补回来。”

“它倒是忠心。”宫司屿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未落,他下意识和灵诡十指紧扣,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趁着还没到顶,和我说说那刻骨咒具体如何操纵?我该怎么做?”

“如果这个共生咒,要你自断一根肋骨,取你三滴心头血,先尝尽钻心之痛,再在肋骨上刻上我们彼此的名字,将彼此的生命,托付对方,共享生命,共享所拥有的灵力和天赋,在堕神崖下立下誓言不离不弃,若背叛对方,将万劫不复,永远遭受垂心刺痛之苦,若一方死于非命,另一方也将随之共赴黄泉,你还跟我结契吗?”

这就是灵诡口中,比血契更狠毒的共生咒。

这恐怕就是真正的刻骨铭心了吧?

这种共生咒,只有真正的强者,且深爱彼此,才敢有这个胆量去用。

不知为什么,在听到刻骨咒的真正含义之后,宫司屿内心沸腾,凤眸晶亮,闪着莫名的激动之色,他依旧坚定不移,依旧毫不迟疑,勾唇邪笑,义无反顾。

“我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还等什么?走!”

说着,他拉这灵诡,一步三阶,快速朝着绵延千级的天阶尽头,封神天碑神坛快步走去。

“……”灵诡目瞪口呆,倒有些无措了,回眸瞅着流云,“他怎么比我还急?”

“你心里没点逼数吗?”流云不答反问。

这个男人有多爱你,他现在就会有多迫不及待。

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可莫名的,灵诡心底深处,甜滋滋的。

一步一步走上了千级阶梯,抵达尽头。

漫天星辰璀璨熠熠,浩瀚无垠的星河汇聚成了一条银河,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在极光的衬托下,美如仙境,神秘幽远。

天阶顶端,屹立三块巨大无字天碑的神坛之上,风很大,风声猎猎作响,呼啸在耳边,吹乱了发丝,吹得衣袂飘扬。

封神天碑,就在他们眼前。

而站在这三块巨大的无字天碑前,灵诡觉得,他们是那么的渺小,就像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自古神界就是令人仰望,神圣不可触及的神秘地带。

而这三块无字天碑,就记录着神界亘古至今的历代上神、天神的名讳封号,以及他们的丰功伟绩!

第1227章 抹去封号神籍,退出神界

灵诡仰眸望着眼前屹立苍穹的封神天碑。

手掌心间倏然乍现一道淡紫色的萤光,轻抚上了天碑的表面。

骤然间!

没有字的封神天碑,就如同被开启一般,出现了用神族文字篆刻下的金光闪闪的一个个名讳封号,密密麻麻的文字被印刻在上面,就像一本巨大的天书。

封神天碑上只会记载上神、天神、创世神的名号。

天碑一共有三块,左边记载上神,中间记载天神,右边是屈指可数的创世神天碑。

而灵诡被归于暗黑天神类的诡计之神,她的名字,赫然被篆刻在中央那块天碑上。

名为灵诡,神帝灵天与清瑶姬之女,贵为公主,乃神族旷世奇才,封神时被选入暗黑一派,是为诡计之神,在丰功伟绩的后面,清楚的写着无数条灵诡曾经为神族做过的贡献!

可是这些贡献在灵诡看来,根本微不足道,她不在乎。

她不是对神界没有感情。

而是这个地方,太冷清,太薄情,没有热乎气。

她遭受了太多白眼,太过不公待遇,她感受不到一点点的爱,哪怕来自自己帝父的宠爱和母妃的疼爱,一丝一毫也没有……

就在灵诡怔怔的望着封神天碑上自己的名字时。

他们的身旁,一名驻守在封神天碑神坛上的上神,蓦然显形,仙风道骨白胡纤长,手拿拂尘,似笑非笑微微施礼,“老夫参见诡计之神。”

这老神仙,又名云鹤神君,自封神碑立于此时,就被派来看守,同时也负责封神碑除名的事项。

身形一顿,灵诡侧眸,和云鹤神君打了个照面。

“没想到,我神界也来了贵客,二位有礼!”云鹤神君又看向宫司屿和流云,施礼,“不知诡计之神大驾光临,来封神天碑神坛之上,所谓何事?”

“除名,抹去封号神籍,退出神界。”

灵诡从来都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开门见山,直截了当道。

云鹤神君闻言,大惊失色,“诡计之神你所言可当真?这可不是儿戏!你要退出神界?抹去封号不做神,可是要跳下堕神崖磨灭神族印记的!”

“想清楚了。”灵诡说着,“噗通”一声跪在了封神天碑前,虔诚无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且不会回头,我对神界也从无可以留恋的回忆,重生归来回到这,我只是想做个了断,彻底和过去告别,还请云鹤神君成全。”

灵诡的语调缓而慢,就像经过深思熟虑,极为平静,毫无波澜。

她悠扬婉转的空灵嗓音回荡在神坛之上,如海中女妖,能迷幻人心。

正当云鹤神君欲要开口之际,灵渊带着一众上神、天神,以及九十八重天的神界将军重兵,登上了封神天碑的神坛,出现在了灵诡身后不远处的天阶上。

“你简直不可理喻!灵诡!自古以来,就没有你这样说不想当神就不当的!你就算真要闹,也烦请等帝父回来在做定夺!别在我暂时掌管神界时闹这种幺蛾子!”

金冠束发身穿皇袍的灵渊,桀骜悍厉,厉声斥责灵诡道。

而他的身后,一众上神:风雨雷三神、水火土三神,以及很多叫不上名号的上神;还有几名位高权重的天神级神族成员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规劝灵诡想清楚,不要冲动。

若是换了别人,灵渊根本不必如此激动。

可灵诡不是别人,就算他不承认,可她终究是他妹妹,又是刚刚复活的妹妹。

灵诡和灵殇,是神帝膝下唯一一对,母体孕育,胎生出来的子嗣。

他俩是清瑶姬十月怀胎生下的,姐姐死了,所以神帝才会如此宠爱弟弟,为了弥补,为了挽回,为了心里能好受些。

而作为他们的兄长,贵为神族太子,若是在他掌权期间,发生了自己妹妹跳下堕神崖,退出神界这种无可挽回的事,灵渊不敢想象,等神帝回来会发生什么,更不敢想象,清瑶姬若是回来,会如何大闹,想到那个可怕的女人……

灵渊此时此刻眼底深处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是真的急了,恼怒大喝,语气不善。

可灵诡跪在封神碑前,默不作声,也不理会,一意孤行。

“注意说话态度。”宫司屿就守在灵诡身边,凤眸阴戾,邪妄的盯着灵渊,那气势可怕的震人心魂,让人心肝战栗。

“太子,既然她想跳堕神崖,不必阻止,若神帝归来,我等自会替你作证,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忧心。”

灵渊身后,身为上神的雷神雷霆,无情道。

“的确,她若真不想做这个神,也是我神界一大幸事。”有天神附议,觉得灵诡不做神,值得庆贺,“由着她去。”顿了顿,说话的这神,还不忘凑近灵渊,附在他耳畔道,“灵诡公主若跳下堕神崖,那么灭世黑莲是我神族宝物,她必然得交出来,她不就仗着有那无天老组赠予的灭世法宝才敢如此猖狂,若没了黑莲庇护,想要她死的人不计其数,但这也不管我神界什么事了。”

这番话。

清楚的落在了灵诡的耳中。

也被宫司屿听了去。

那在灵渊耳边碎碎念的天神,是星辰之神逐星。

瞬间,宫司屿化身护妻狂魔,凤眸凌厉阴寒至极,那双眼睛深处,浮现杀意,他骤然间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星辰之神的面前,五指间顿生金光刺眼的灵力,灵力汇聚成杀伤力极强的指风,修长的手指堪比刀刃,划破长空,连稀薄的空气都发出了尖利的啸声,朝着形成之神逐星的胸腔处,狠厉的攻击而去!

贵为天神,必然十分厉害。

这逐星在遭受攻击的刹那间,赫然大惊,勃然大怒,同时侧身躲避,催动灵力予以还击,可逐星的灵力重重的击打在宫司屿的身上时,面前男人不仅毫发无损,还瞬间吸收了他的灵力,逐一化解。

下一秒,就被宫司屿狠狠抬起一脚,飞踹下了绵延千里的天阶。

“再被我听见一句半句你说诡儿的坏话,就不是这一脚可以解决的事了!”

第1228章 以权徇私,报仇的三个女人

“诡计之神,你若执意想退出神界,从封神天碑上除名,抹去神籍,那就先按照惯例,交出属于神界的无上至宝灭世黑莲,以及你所拥有的所有灵器,退出神界,你便再也不是我神族人,所以不该拥有这些无上法宝。”

云鹤神君在一旁手拿拂尘,面容慈祥。

“黑莲早与我融为一体,我们不分彼此,你让我现在将黑莲交还神界,恐怕做不到了,至于其他的宝物,恕不归还,上面被我下了禁咒,没我允许,谁用即死,我的东西,我带走,你们要是执意想我留下,就凭本事从我这夺走。”

灵诡跪在封神天碑前,面对天碑,语气无波澜,缓缓道。

灵渊眸光晦暗,他明白,灵诡是执意要退出神族,可即便是走,她也不会留下属于她的东西。

正当灵渊左右为难,实在想不出能够拖住灵诡,等神帝回来的办法。

深蓝色的星空中,一架凤凰领路仙鹤开道的金色车辇划过天空,从九十九重天外下来,从天而降,停在了封神天碑的上空。

从华丽的车辇上,陆续被扶下了三个绝美万分的女人。

先下来的是国色天香,身穿流仙裙的万花之神灵夭。

后下来的是高雅端庄,韵味成熟的碧云帝妃。

而最后一个从车辇下来的女神,让包括灵渊在内,灵诡除外的所有天神、上神,以及九十八重天的神族将军天兵,齐齐跪地行参拜大礼——

“恭迎月神!参见碧云帝妃!”

灵渊在见到月神从九十九重天外下来,瞬间冰眸阴暗恼怒至极。

他知道,一定是灵夭这个麻烦精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去找了碧云帝妃哭诉,又惊动了月神,如今碧云帝妃和月神同时出现,绝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因为九十九重天上的创世神,他一个小小的神族太子,根本惹不起!

灵诡听闻月神莅临,勾唇冷笑,似不屑一顾,根本未将什么月神放在眼中,她无动于衷,依旧跪在屹立的封神天碑面前,半闭眸,让人根本猜不透此时此刻的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那个一莅临就让所有天神跪地参拜的女神。

她的两眼用天蓝色近乎透明,纹有枝叶暗纹的轻纱所遮住,眼纱长垂及腰,仿佛在这层薄纱之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奥秘。

然而,即使不看那突然莅临的月神,在她出现的刹那,依旧能顿时感到如寒风刺骨的凛冽,弥散自空气中,令人心生敬畏。

那是对上古鸿蒙大洪荒时期就存在的天神,发自灵魂深处的虔诚崇敬。

月神很美。

而神族的人员,不论那女,似乎天生都拥有极为好看的绝美容貌。

长裙曳地,外罩浅蓝色短袍,背后以弦月弯状纹路装饰。深蓝色领口刺有浅蓝色暗纹,腰间有海蓝底紫蓝相间的腰封,内穿海蓝色广袖长裙,长裙曳地,裙下摆绣有紫罗兰条纹的花朵状纹路。

她双眼虽被轻纱所蒙住,可玫红色的唇色,翘挺精致的鼻尖,完美的下巴,无一不告诉众神,月神之美是神秘而迷人的,她盘着发,两侧各垂下了一缕发束,天蓝色水晶发簪,有银色枝叶雕花及银珠点缀,而额前缀有冰蓝色水滴状的吊珠,由一根蓝紫色暗纹缎带吊下。

众神参拜月神,可唯独灵诡面壁跪着,没有动静。

还有宫司屿和流云,也是立在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变回人形的花神灵夭,纤尘不染,倾城纯美,如蝶似花瓣不食人间烟火,此刻,她无辜如小鹿般可怜的水眸浸着泪光,挽着自己祖母月神的手臂,像极了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可怜,不争气的挤出一滴泪,哭着指向灵诡,“祖母,她回来了,什么也不说就毁了我的花神殿,还将我打回了本体,我还被她踹下了八十八重天,差点就重伤,这回您无论如何都要替我做主,没这么欺负人的!”

月神完美的玫红唇形,抿成了一条线,看不出半丝情绪。

听闻灵夭说完话后,她只是沉默了半晌,无形中,让周围形成了一股可怕的低气压。

“有这回事吗?灵诡。”

月神的声音,没有温度,极其冷淡,是透着磁性的低沉女音。

“嗯。”

灵诡冷漠的应了一声,比月神还要惜字如金。

“小辈打打闹闹,我姑且不管,灵夭实力不如你吃了亏,这是她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在神界,强者制胜这是定律,不过……”月神意味不明的冷冽寒音停顿了下,“你现在跪在这封神天碑前,是想做什么?”

灵夭一听自己祖母竟不护着她,而是说她技不如人,吃亏活该,顿时瞠目结舌,眼眶中的泪蓄的更满了,刚准备不顾场合任性吵闹,却被自己的母亲碧云帝妃狠狠拉扯住,暗自甩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小声提醒:“别胡闹!自家人只会帮自家人,可祖母是九十九重天上的神,她不能明面上帮你,看着就好!”

灵夭不服气,甩袖,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月神三言两语就道明灵诡刁难灵夭的事,她不予追究,但紧接着,就话锋一转,移到了灵诡为何会跪在封神天碑前,她想做什么。

闻言,灵诡只是慢条斯理的朝着封神碑虔诚的磕了三个头,旋即傲然站起,妖娆高雅,无所畏惧的转身面向高高悬于天际,以璀璨星河为背景,俯瞰她的月神。

“头顶三尺有神明,月神,这里是九十八重天,距离九十九重天最近的地方,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九十九重天的众神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这是明知故问,却佯装不知,非要我再重复一遍?不好意思,废话不说第三遍。”

第一次,她告知灵渊要抹去神籍。

第二次,她告知云鹤神君要退出神界。

第三次还让她说一遍?她闲得慌吗?

“死过一次的你,却依旧不知收敛,刚回神界就不知天高地厚,连我都敢冲撞!灵诡你可知,你现在即将要做的事,我可是有权利直接让你死第二次的!”

灵诡侧过脸,笑的讥讽阴冷,“你放马过来试试!”

第1229章 杀阵,一心想至灵诡于死地

是,就如月神所说,在神界,强者制胜,只要你够强,就算是九十九重天上的神,也可以不放在眼里,神界本就是残酷的,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若有低等级的神族,能够杀死高阶天神,就可以代替他的位置成为神。

灵诡数千年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弑过神,只是对方阶级比她低,她根本不屑理会,弑神过后遭受的惩罚,无非就是烙柱焚刑、天雷刑……从小到大,她挨过打的惩罚,受过的重刑就如家常便饭一样频繁,可越是受到严惩,她就越是肆无忌惮,越打越勇,她仿佛没有痛觉神经,以至于最后,所有人见了她就跑,根本不敢惹,即便是厌恶憎恨,也只敢在背后议论。

而她的尊师,暗黑众神的主宰无天老组,更是经常怂恿她去和九十九重天上的原始天神或是天神打架。

灵诡如今都还清楚的记得,她师父摸着她的头,冷酷的对她说过——

“想要变成一个强者,就要去和比你更强大的人搏斗厮杀,如果重伤濒死,就是你技不如人,你他日也一样会被别人杀死,想让一个厌恶你的人忌惮你,畏惧你,那就成为更强的神,让那些人,恐惧你。”

面临灵诡的出言挑衅。

月神缓缓的笑了,笑的冷冽无情,就像一个站在制高点用上帝视角俯瞰众生的高傲之人。

“你不想做神,你要离开神界,抹去封号神籍,我倒是可以做个见证,如你所愿。”

“可就如云鹤神君他们所言,你必须留下身上所有属于神界的宝物,你若抵死不从,不肯配合,为了提防你离开后会做出些危害三界之事,按照神界天规,我便只能下令,永除后患!用诛神法阵让你再死一次!”

说话间,月神朦胧的眼纱,恍若无形中折射出了凌厉缥缈的杀机。

她作为原始天神之一的月神,不能当众偏袒花神灵夭,可让灵诡吃苦头的法子,多得是。

“如今神帝暂不在神界,我贵为九十九重天上的神,有权赐死你!”

这九十八重天上璀璨壮观的星河夜空,随着月神的心情,骤然变动!

一瞬间,星河黯淡消失,星辰不见踪影,氤氲雾蒙的阴云黑压压的聚拢弥散,伴随着雷电交加,雷声轰鸣,薄雾般仙气缭绕的云层被覆上了一层阴暗,月神怒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交不交出灭世黑莲以及你所拥有的神界法宝!”

月神雷霆震怒的低沉女音回荡在天际,虚无空幽,震撼人心。

灵诡恍若未闻,不答,只是无所畏惧,笑意盈盈的召唤出了她的黑莲,妖娆灿笑问:“莲莲,想不想跟他们走?”

黑莲座发出了类似婴儿般啼叫,绕着灵诡转着圈圈,下一秒,“扑腾”一下撞进了灵诡的怀中,亲昵粘人的像一只小狗,一个宝宝,不停地蹭着,仿佛在说“不走不走”,忠心至极!

而紧接着,被灵诡唤作“莲莲”的灭世黑莲,在封神天碑前,面朝半空之中的月神,骤然变大,在天空阴云密布雷电交加之下,绽开黑雾缭绕的黑莲花般,朝着月神发出了一声类似凶兽发狂般的狂暴嘶吼,那股气势,完全盖过了那月神的震怒冷喝!

忍无可忍,月神大发雷霆之际,纤白如玉的两指蓦然并拢,直指向下方的灵诡,一声令下——

“诡计之神目无尊神,以下犯上,开除神籍,不听劝阻,拒绝交出神界至宝,特令开启诛神剑阵!杀之!”

雷声轰鸣,震耳欲聋,闪电霹雳而下,卷起浓雾般的阴云,这一瞬间,杀机四伏。

诛仙剑阵,三界第一杀阵。乃上古鸿蒙开辟以来,三界正道第一杀阵,主宰天道杀伐的无上法阵,它由诛神四剑:诛神剑、戮神剑、陷神剑、绝神剑与诛神阵图组合而成。

相传开启此阵的四大神剑在上古鸿蒙大蛮荒时期,由于拥有无穷毁灭之力,被封印在了盘古封印之中,后被罗刹魔祖用怨气强行冲开封印夺走,引发了一场天地劫难。

众生陷入生死大难时,神界创世神之一的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联手,将罗刹魔祖斩杀,并收复了诛神四剑,又创立了诛神剑阵,立于神界,主宰天道正义杀伐,但立下天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启动。

诛神剑阵之中玄妙诡变、杀机无限、凶险万重。

纵然是大罗神仙,一入此阵,也会顷刻飞灰烟灭。

在月神一道杀令后!

风云诡变,杀气弥漫!

封神天碑前,灵诡的周围骤然形成了变幻莫测的剑阵虚影,黄雾升腾,迷人心神,狂风大作,叫人站立不稳,雷火霹雳而下,在灵诡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将她包围的禁锢圈。

诛神剑阵的四剑:诛神剑、戮神剑、陷神剑和绝神剑,倏然间从天而至,从剑仙人形幻化成厉剑形态,在封神天碑的神坛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领域!

见即,灵渊身后的众天神天将纷纷惊恐无比,有的节节后退,生怕被误伤,有的一飞冲天,躲到了天上。

而桀骜冷酷的灵渊,虽不喜灵诡,却更觉得月神以私人恩怨,夸大事实,竟对同样贵为公主的灵诡用了如此可怕凶残的杀神之阵,他冰眸冷眯起,隐隐压抑住怒意,双手紧握拳,心觉那九十九重天上的月神有失公允!

他才是审判之神,而月神却代替他下达了审判命令,这不是挑战他,不将他放在眼中,还是什么?

“灵渊!你在做什么!快走开!”

天际之上,月神惊觉灵渊太子还在原地一动不动,高声惊呼!

可灵渊充耳不闻,假装当没听见。

咬牙切齿,心底怒意腾腾!

灵渊没有躲避,赫然就被无限扩大的诛神剑阵裹在了其中,他出不去了!

而与此同时,和灵诡在一起的宫司屿、流云,谁都没有逃走,俨然一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誓死不离的模样,大家彼此相视,面无惧色,隐隐有一种要挑战诛神剑阵的趋势!

诛神剑阵的出口被封死了,不破阵,就是死路一条。

这要修为没有天境实力的入了此阵,恐怕撑不了一刻,就会灰飞烟灭。

第1230章 请拿出你以前那股嚣张气焰,谢谢

阵中迷雾丛生,诡谲至极,凶险万分。

诛神剑、戮神剑、陷神剑、绝神剑化成四道阵门入口,封闭后。

灵诡、宫司屿和流云,连同灵渊一起,都被困在了其中。

此刻,正都站在四个阵门前,沉默不言。

最终,灵诡最先打破沉寂。

“不怂,诛神剑阵必须有四个灵力在天境中阶之上的高手,才有可能破阵,我和帝司可以顾得两处。”

“这诛神阵固然可怕,可我和岳流云不是神,但你怎么经得起……”

宫司屿凤眸满含担忧,这剑阵不是儿戏,三界第一凶煞之阵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帝司,如果还没开始,心就被恐惧占据,那我们就已经输了。”灵诡幽幽抬手,轻抚上了宫司屿俊美的脸颊,喃喃低语,“连累你们了,这本该是我自己的事。”

“瞎说什么。”宫司屿阴沉着脸,冷哼一声,还有闲工夫作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面前一起飞,我们都会活着出去的。”

“嗯,那么……我说灵渊。”灵诡转身,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眼前站在原地杵着不动的英俊男人,“你怎么回事?忘记跑了?”

灵渊面容冷峻傲然,偏过头,冷哼一声,不答反问:“都被困诛神阵了,出不去,全得死在这,你还有闲情逸致聊天?”

灵诡的周围,黑莲座很是活跃,不停地绕着灵诡转着圈儿,仿佛进入了诛神阵,让它极度兴奋,就像马上要有刺激凶险的事情将要发生,它很开心。

灵诡命令黑莲将暂时藏身于其中的灵殇放了出来。

因为恐怕他们目前的综合实力,对付破阵,够呛。

人多一个是一个。

被黑莲吐了出来,灵殇在地上滚了一圈,仓惶站起,环顾四周,惊觉杀机弥漫,诡异的剑光四窜,令人眼花缭乱,他目瞪口呆,“怎么回事?”

“我们在诛神阵里。”

“哦,诛神阵……”灵殇念念碎,重复了几遍,似没反应过来,“什么?诛神阵!”等反应过来时,他瑰丽的紫眸骤缩,脸色煞白,“我们怎么会在……”

灵诡黑脸,扬起一拳头威胁灵殇道:“再露出这种怯生生的表情,我揍得你连爹都不认识!请拿出你以前那股嚣张气焰,谢谢。”

话落,灵诡冷静的令人发指,思维清晰,条理清楚,先是看向灵渊,“给我句准话,你破不破阵!”

“破,我既是长子,长子如父,你二人也算是我弟弟妹妹,我再怎么不喜你二人,但作为哥哥,必然是要护着你们的,况且月神此举过分,诛神剑阵历来只对堕神成魔,或是犯下血海滔天的死罪之神才会开启,这事,作为审判之神,我予以强烈谴责,必然会……”

灵渊的官方话那是一套一套的,灵诡听了不闹翻,忙小脸纠结,打断。

“现在我们有五个人,诛神剑阵共有四道门,离宫、兑宫、坎地和震方,当年我听我尊师无天老组提及过,鸿钧老祖膝下最受宠的徒弟通天教主最先掌管此阵,后发生纠葛,鸿钧膝下另外四名高徒,简称四圣在那之后齐入破阵,他们的破阵之法,除了四圣和鸿钧老祖,以及我师父无天,无人知道,可当初我被师父钦定为他的接班人,他便悄悄将破阵之法告诉了我。”

所以灵诡才能如此肆无忌惮,面对月神的威胁,面不改色。

这一切,都归功于她的恩师。

“破阵之法,没什么诀窍和奥妙,就是强攻!当年四圣破阵,用的就是无边法力,以强攻强,但是四圣的灵力都在先天之境之上,而我们五人中,除了我和帝司,你三人还差一点火候,所以殇殇和灵渊一起进一门,亡灵、我、帝司,各进一门,一齐攻战诛神四剑门后,在最后诛神阵眼中心汇合,齐心攻破阵心,有问题没?”

先要各自进入四道阵门逐一击破。

最后才能齐入阵眼诛神阵中心破阵。

“有!”灵殇倏然举手,紫眸晶亮。

“说!”

“姐你这是间接性承认你灵力早已登天入境,突破先天之境,和姐夫势均力敌了吗?可是据神籍记载,你从前的灵力,是天境巅峰,距离先天之境,还差一步。”

“等出去我就告诉你!”

灵诡别有深意的瞥了灵殇一眼,旋即快速的拍了拍手,领导力一流,“好了,准备攻阵!出事儿一起顶!齐心协力,破完阵我还要和我家帝司跳崖结共生刻骨咒,今此一劫,你们就全当是练手!”

“……”

其余四人一阵沉默,无言以对,不明白灵诡这乐观的心态是从哪里来的。

“我进离宫,破阵后见!”

黑莲座在她周围转悠,灵诡没回头,朝身后四人挥了挥手,身影最终消失在了离宫门前。

“我进兑宫。”宫司屿眼神邪肆,傲然无惧。

说罢,手结莲花印,默念起了召唤咒语,倏然间,无数道夺目刺眼的金光从他的手掌心中冲天而起,金光中,隐约出现了一把震慑灵魂,威震九霄的武器,五指一扣,宫司屿将手中武器横握手中,金光消失后,灵渊和灵殇震惊至极。

灭日神弓!三界排名第一的灵器,此弓一出,谁与争锋?

灵诡手持灭世黑莲,帝司手握灭日神弓。

这诛神阵,怕是已经破了一半。

“我进坎地。”

身为亡灵君的岳流云面无表情酷酷道。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坎地那道阵门而去,背影嗜杀冷血,“腾”一声,万丈烈焰自他全身焚烧而起,隐约间,一把剑气狂窜的妖红烈焰剑,出现在了亡灵君的手中,他化成了被魔化后被烈火焚烧的亡灵骷髅,消失不见。

在三界灵力排行榜上,亡灵君名列灵殇之后,可魔化后的流云,身上那股子能焚尽一切的烈焰灵力,深不可测!

“亡灵君魔化后,灵力不可测,至今没人见过他真正的势力,他和灵诡一样,都是藏得极深,有所保留的人,那把剑,叫焚天。”

灵殇原本还在奇怪,流云的灵力明明在他之后,为什么自己姐姐会让他独自一人去对付坎地阵门后对应的陷神门,现在他明白了。

“那么,你我二人,就进最后的震方了。”

第1226章 眼底生怨,灵诡死不成了吗?

灵诡、宫司屿、亡灵君流云各分方位而进。

灵渊和灵殇一道,进入了最后的震方阵门。

诛神阵是一个四方门“回”字型杀阵,东南西北对应离宫、兑宫、坎地、震方四道入口,而这四大入口后,就是诛神门、戮神门、陷神门、绝神门,每一道阵门中,高悬一把剑在阵门中,形成变幻莫测,诡变多端的剑阵,而四阵门一旦逐一击破后,就是最终的诛神阵阵眼中心,那里的八卦台上,诛神、戮神、陷神、绝神四大剑灵便是操纵着诛神阵的源头。

灵诡手握灭世黑莲,一入离宫方位的戳神门后,遍地顿生黑莲,邪肆黑暗的幽紫灵力,无形间摄人心魂的弥散开来,那股从灵诡掌心黑莲中渗出的力量,能够带来死亡,带来杀戮。

高悬于戳神门上的戳神剑在感觉到有人进入后,剧烈震颤,剑身晃动,剑气光影间,杀气纵横,仿佛要在灵诡的身上划破千万道剑痕,将她击杀!

可灵诡面不改色,将掌中黑莲抛向飞窜的戮神剑,黑莲旋转展开,无限扩大至霸占了整个空间后,千朵黑莲络绎不绝盛开,焕发出了万丈黑紫色的邪光。

真正高手之间的对决,通常都是一击即分出胜负。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厮杀决斗,仅仅一念之间。

就见戮神门内空前强大的黑紫色灵力一点点的开始吞噬戮神剑焕发出的万道剑气,无形的对决中,灵诡幽冷的美眸杀机泛滥,最终,她弹指一挥间,三朵从她指尖幻化而出的黑莲射出了那一点点被灭世黑莲吞噬的戮神剑,那剑“叮”一声,如同铁板钉钉,被死死固定在了铜墙铁壁之上。

戮神门后,设有戮神台,而戮神台之后,就是通往诛神阵中心阵眼的通道。

千万朵黑莲绽放中,灵诡在戮神台前立住,唇瓣泛起幽冷高傲的弧度。

宫司屿,也就是帝司,最终横握灭日神弓,邪妄傲然的步入了兑宫方位的绝神门。

灭日神弓,开工无回头,阵门内天雷滚滚,剑气如杀生刃般眼花缭乱。

宫司屿一手高举金弓,旋身用两指拉住弓弦!

顷刻间,金光闪耀的夺目寒芒带着金色的恐怖力量,朝着绝神门中的绝神剑射了过去!

一时间,天光晦暗,龙吟咆哮!

整个绝神剑门内发生了巨大的轰塌爆炸!

与此同时,诛神阵外,九十八重天中,整个天空都颤栗了,仿佛大地咆哮山体崩裂,悬浮于空中的岛屿颤动,四分五裂,虚空恍若被撕破一道裂口!

所有神族站立不稳,就连那高冷站在天际俯瞰诛神阵的月神,都摇摇欲倒!

只一击,宫司屿轻而易举的通过了绝神门,步入了绝神阙台,立定驻足,旋即通过了那道通往诛神阵中心的通道,最终在诛神阵内,和同时进入的灵诡四目相对,碰了个正着。

“这么快?”步步生黑莲,灵诡此刻周身都被无数朵旋转绽放的黑莲包围,妖娆邪气无比。

“你不也是?”宫司屿邪笑。

“我不管,反正我第一个进来。”灵诡开始耍赖,明明帝司比她快半步来着。

宫司屿不答只是笑,笑中透着宠溺,无条件纵容。

而此时此刻,坎地方位的陷神门中,整个空间内烈焰灼烧,烈火炎炎,一片血红之色,充斥着死亡恐怖的焚烧气息。

亡灵君流云手握名为“焚天”的火剑,骤然凌空一跃,烈焰剑气从天纵横劈下!以比陷神剑更加蛮横弑杀的恐怖剑气,与之对抗,万道烈焰光华夺目绽放间,流云一剑击破横冲而来的陷神剑,将其钉入了铜墙之中,飞身破开陷神阙台后的门,一晃影,就消失不见。

莫约一刻钟后,灵诡和宫司屿在诛神阵中心,见到了浑身被烈焰环绕的流云出现。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

震方位置那道诛神阙门被两道狼狈至极的身影齐齐撞开。

灵渊和灵殇身上多处被剑气灼伤,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双双跌倒在地。

在诛神阵中一旦受伤,伤口不但不会自愈,还会加速伤情,所以此时此刻,灵渊和灵殇身上的剑伤深见骨,血淋漓的,触目惊心!

可是,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嘘寒问暖。

灵诡眉目清冷,近乎不讲情面,冷冷道:“起来!我们在阵眼中央,稍有差池,所有人都出不去!看见那八卦台上的四剑灵了吗!合我们五人之力,攻那四剑灵!”

灵诡话落,随手扔出一道雷咒,震动四野!

诛神阵内霎时间一股黄雾腾起,如同喷出迷幻云雾,金光夺目间,那八卦台上的四剑灵感觉到危险降临,形成了一股气罩,将整个八卦台笼罩住。

灵诡、宫司屿五人齐施法术咒决,诛神阵四剑灵各显神通!

五股灵力,五道光芒!骤然间融合在一起,弥天遮日月,狂风喷火撼江河。

而同一时间,诛神阵外,九十八重天震动剧烈不断!

承受不住诛神阵的力量,封神天碑屹立的神坛天阶摇摇欲坠,不断有地方崩裂,形成了蜿蜒曲折的开裂纹,隐隐有坍塌的趋势。

五道颜色各异,强度不同的柱状灵力,从诛神阵中心喷射而出,直入九霄!

那五道灵力中,尤其是那金色和黑紫色的灵光,极为强势霸道!

两股灵力骤然升天,让整个神界都受到了震荡!

“他们……他们在做什么呢?母妃?”

花神灵夭瞠目结舌,不敢置信,说话的声音颤抖。

“破阵!他们在联合破阵!就如同上古蛮荒时期四圣联手大破诛神阵!”碧云帝妃眼底满是惊骇。

“那灵诡死不成了吗?怎么连这诛神阵都治不了她!”灵夭眼底生怨,丧气跺脚,极为不满。

“现在还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诛神阵一旦击破,三界都会震荡!那些虚无界沉睡的原始尊神们也会有所感应,届时……引来了不该来的人……”碧云帝妃忌惮的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月神,欲言又止,她不敢往下说了。

诛神阵中心!

以灵诡和宫司屿为首,身后,流云、灵渊和灵殇三人位辅。

第1232章 堕神崖共生咒

五方汇聚的源源不断的恐怖灵力形成了一条柱状灵力光束,如死光般冲向了那八卦台上笼罩的气罩,阵中雷声滚滚,闪电不断霹雳而下,诡风呼呼大作,密云间时有红莲业火如魔蛇起舞张狂席卷燃尽一切!

那气罩在五人联手形成的灵力光束击破下,越来越薄弱,越来越透明。

正在这时!灵诡的灭世黑莲拔地而起,幻化成了一支黑莲弓箭!与此同时,宫司屿搁在地上的灭日神弓在缓缓升至半空。

在没有各自主人的掌控下。

黑莲变成的一支箭,横在了灭日神弓之上。

下一秒,弓如满月,箭在弦上,“嗖”一声!变成一支箭的莲莲,被金弓弹射了出去,朝着那越来越薄弱的气罩飞旋而出,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击破气罩,一箭四中,贯穿四剑灵!

那一瞬间,整个诛神阵内一片白芒……

诛神阵外,雷声戛然而止,风声消失不见,黑云散去……

诛神阵犹如一个被过度充满气体的气球,开始膨胀,开始不断扩大,封神天碑裂了,神坛天阶塌了,碎石纷纷陨落,如流星划过,天陷浩劫,不断往下面几十重天掉落……

当诛神阵的铜墙铁壁扩张到了一定惊人的范围后,它又像被人放光了气,骤然缩小!

几秒后,“砰”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

如中子星大爆炸,万道夺目刺眼的白芒照亮了深色的夜空,明亮如白昼!

“咔嚓”一声,那屹立在神坛千万年的封神天碑不但裂了,如被一斧头横向劈开,三块天碑拦腰截断,从九十八重天坠下了天际!

巨大的气浪卷飞掀走了聚集在周围上空的许多神兵天将,天神上神!

白茫茫的烟尘缓缓消散殆尽时,入眼就见五个大放光芒的身影,稳如泰山般伫立不倒,时间恍若凝固静止,灵诡、宫司屿、流云和灵渊,手中各自握着一把剑,那恰巧就是诛神阵中的诸神剑、戮神剑、陷神剑和绝神剑。

“破阵了!姐!我们出来了!”

瑰丽的紫眸中漾着激动之色,说话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灵诡仰望天际,面朝那云巅之上,被仙婢抚着的月神,露齿妖笑,仿佛在嘲讽那女人,她将手中的诛神剑扔给了灵殇,“拿着!你跟我离开神界之前,还能有这么一遭值得纪念的经历,也算是值得回忆了。”

“姐,你给我拍张照我抱着诛神剑的照片,我要做纪念。”

灵殇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和骄傲,恢复了镇定之色。

“行吧。”灵诡似笑非笑的掏出了自己的三界手机,将手机横了过来,打开前置摄像功能后,“来来,都看过来!”

宫司屿眸光邪魅,勾唇露不屑,但出现在了镜头中。

流云面无表情,事不关己,但也十分配合。

弟弟笑意盈盈就在她身边。

见灵渊抱着怀中剑侧着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悍厉冰冷的侧颜紧绷着,似十分尴尬,灵诡勾唇淡笑,一把将他扯了过来,“你也一起啊,让你不喜欢的弟弟妹妹马上就要走了,就当是临别合照,殇殇只要离开了神界,就不再是神族的人,你们也就无权再缉拿惩罚他了。”

话落一瞬,灵诡拉着灵渊入了镜头,强行合照。

诛神阵破,此时,没有神敢靠近灵诡他们。

灵诡挑衅的眸光时不时瞥向云巅之上正俯瞰自己的月神,那女人蒙着眼纱,看不清她的情绪,可她身旁的碧云帝妃却是面色铁青,却又不敢妄言。

灵诡回头望着断了一大截的封神天碑,一半不知所踪,一半依旧屹立不倒。

她将身上的冥珠、三界手机和重要易碎已丢的物件,全部交给了流云。

“小云,帮我看管,我要跳堕神崖了。”

“悠着点,别出岔子。”流云不冷不热的关心道。

才破完诛神阵,连口气都没喘,灵诡就又要去跳堕神崖。

她这是铁了心不想再留在神界,不想再当什么诡计之神,不打算回头。

灵诡走到了宫司屿面前,细臂环住他窄而精瘦的腰身,依偎入他怀中,小脸贴近他的心房,喃喃细语:“帝司,我先跳,等我受完天罚,你再下来和我结刻骨咒,听到没?”

宫司屿将手中的戮神剑扔给了灵殇,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灵诡,凤眸漾着深邃忧虑的炽烈深情,仿佛这么简单的拥抱,根本满足不了他,根本无法填补他内心对灵诡永无止尽的爱。

他没有说“知道了”、“嗯”、“我爱你”至如此类的话。

只是低哑沉沉的吻了吻灵诡的额间,就像做了什么让他绝不会后悔的决定,松开了灵诡。

“去吧。”

堕神崖就在封神天碑东南方的尽头。

数千万年的岁月长河中,不知有多少神族,在这里接受惩罚,被开除神籍,有的堕落成魔,有的灰飞烟灭,有的变成普通人彻底消失于神界,永远无法返回……

灵诡眼里从没有恐惧。

她无所畏惧的一步一步走向了那道云海漫漫,云卷云舒,深不见底的堕神崖边缘。

九十八重天的天际一片黑暗,黑云密布,沉甸甸的压在头顶,闪电霹雳而下,雷声震耳欲聋,堕神崖边,厉烈的寒风凛然猎猎,在感知到有神族成员靠近的刹那,一道闪电伴随着霹雳而下的闷天雷,仿佛老天爷发怒了!

苍茫的黑色云海,隐约有闪电乍现。

裙袍猎猎作响,墨发凌乱飞舞,灵诡望着黑暗天光的天际,闭上眼眸,以天为誓,以神为见证,虚无缥缈的幽冷寒音乍然响起——

“我灵诡,对着苍天,对着九十九重天外历代创世之神起誓,自愿脱离神族,抹去神籍,彻底摆脱诡计之神的封号,永不回神界!从今日起,神界皇族中,再无灵诡,歃血为证!甘愿堕入堕神崖以示决心!”

灵诡毅然的举起左手臂,对着昏暗无光的天际,凭空变出一把利刃,不眨眼,不畏惧,绝然的在自己手臂内侧,深深的割下了一条长约二十寸深见白骨的伤口!

第1233章 真正的刻骨铭心

不知是良心发泄还是共患难后对灵诡的不小改观。

灵渊无意间暗自发觉,他这个妹妹,似乎并没有众神所想的那般十恶不赦。

她只是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捍卫着她的尊严。

真的要离开神界吗?

眼见着灵诡歃血为证,义无反顾,灵渊冷然蹙眉,蓦然间出现在灵诡身后不远处,“你还有回头的机会,神界终究是你的家,你的故乡,你这一跳,就彻底和这里没有任何瓜葛了。”

彼时,宫司屿也深沉万分的走了过来,他紧盯着灵诡的身影,眼底再无他人。

灵诡转身,背对着堕神崖,她在自己手臂内侧的伤口上下了无法让伤口愈合的咒语,以示真诚,以表决心,听闻灵渊的话,她毫无留恋的笑了笑,“我意已决,对神界也早就没有什么感情,我的亲情、友情、爱情……都不在这,我从来都觉得我是个孤儿,被这个地方抛弃的人,无可留恋,神界的人大多自私,大多冷情,我厌恶自己身上流着与你们相同的血!”

灵诡的话,缥缈婉转的回荡在九十八重天之上,深深印入了每一个在场的天神耳中。

她说的是那么的随意,仿佛根本不在意。

话落时,不带一丝留恋,不带一丝迟疑,她整个人后仰,义无反顾的朝着万丈深渊般黑云弥漫的堕神崖坠落了下去。

在见到灵诡坠入堕神崖的刹那间,宫司屿凤眸紧缩,身形如影般一晃,朝着堕神崖下的灵诡冲去,跟随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灵渊目瞪口呆,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堕神崖下,数道天罚惩戒在等着灵诡。

这是她想抹去神籍的必经过程。

飓风形成龙卷,黑压压的闪电雷暴云将坠下堕神崖后的灵诡包裹在了其中,头朝下,身体在急速下坠,灵诡双眼紧闭,正等待着雷暴龙卷云层中来自天罚毒五雷的轰顶惩罚。

所谓毒五雷,就是五雷轰顶,雷雳天灵盖。

这五道惊雷,带着黑色闪电,阴毒无比,一旦被击中,就会折损千年修为,五道下去,数千年修为尽毁,接着,又五道毒雷齐齐霹雳而下,轻则废,重则灰飞烟灭!

黑云飓风中,灵诡翻身悬于其中,就在她准备接受天罚的第一道毒五雷时,一个俊美如斯,尊贵万分的俊美身影如天神降临,以黑云闪电为光影,他从天而降,在一道黑色恐怖的毒五雷朝着灵诡天灵盖劈下的一瞬间!

他倾尽全身之力将灵诡死死拥入了怀中,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将灵诡纤然的身子,尽数包裹在怀中,他哑然失笑,就像早就这么打算好的,将灵诡的小脸扣在自己心口,垂首,深沉道:“乖诡儿,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雷劈?你是我老婆。”

会心疼,会难受,你明白吗?

灵诡美眸骤缩,久久回不过神,她仿佛听不到耳边猎猎的风声,和狂暴的雷声,脑海中只有宫司屿温柔入骨的话语。

惊天恐怖的第一道毒五雷狠厉劈下!

却没有击中灵诡,而是完完全全被宫司屿承受了下来。

毒五雷不是灵力造就的雷咒,而是天罚,自然生成,苍天之罚。

纵然是宫司屿拥有能够不受任何灵力攻击的天赋,可这实打实的一道惊天毒五雷,击中他的一瞬间!他还是瞳孔紧缩,眼底瞬闪过痛苦之色,咬牙隐忍住。

“你傻不傻啊……”

灵诡被紧拥着自己的男人,死死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她幽幽仰眸,又气又怒。

“我是你男人,做男人不就该保护自己的女人,若是眼睁睁看你受灾受难却无动于衷,那我就根本不配爱你。”

“我会蠢到任由自己被雷劈吗?”

“不听。”宫司屿埋入灵诡颈间,“你是我的命,不接受反驳。”

承受住第一道毒五雷的宫司屿,声音嘶哑不稳,他埋在灵诡颈间深深吸了口气,胡乱亲吻着灵诡的脖子脸颊,呢喃了一遍又一遍:“诡儿我爱你,知道吗?”

那一瞬间,灵诡觉得眼眶酸酸的,就好似咽下了喉咙里算惹滚烫的热流,她仰眸,在飓风黑云中,露出了一抹绝美动人的笑。

“知道。”我也爱你,可是我不说,我只用行动证明。

眼见着又一道毒五雷朝着宫司屿的背脊霹雳而下。

灵诡心疼极了,骤然间亮出了掌心中的黑莲,“莲莲!挡雷劫!”

黑莲座一飞冲天,在毒五雷霹下的千钧一发之际,骤然绽开,无限变大,形成了一道悬于灵诡和宫司屿头顶之上的保护光莲,黑莲座的莲心骤然间就如同变成了一张巨大黑幽的恶魔之口,瞬间吞噬了来自天罚惩戒的雷罚。

黑莲座一连替灵诡和宫司屿阻挡了五道天雷,最后一道毒五雷齐齐霹下时,整个黑云密布雷电丛生的聚风暴眼中,发生了惊天雷暴,产生了剧烈的大爆炸,瞬然间,整个神界地动山摇,从一重天至九十九重天,无一幸免!

正当宫司屿心里多少有些失望,疑惑灵诡为什么不回应他,为什么不会爱他时。

灵诡凭空变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毫不迟疑的狠狠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帝司,爱你不是用嘴说说就可以的,我不说,我做给你看。”

就现在,是结共生刻骨咒的最佳时机!

心口位置被划开了一道深见心脏的口子,灵诡取出了大量心头血,并五指成爪,掏入了自己的胸腔中,尝尽钻心断骨之痛,美眸晶亮噙着水光,硬生生不带迟疑的折断了距离心脏最近的一根肋骨。

这就是她口中所说,比血盟契约,更加狠毒残忍的共生咒。

因为太过残忍,亘古至今,又有多少神仙眷侣敢冒此风险,跳下堕神崖结共生咒?

仿佛忘却了钻心刻骨的痛,灵诡用她手中的小匕首,在自己的肋骨上刻下了一个名字——“帝司”。

施咒的过程中,必须对自己下一道禁止伤口愈合的溶血咒,这样才能防止伤口快速愈合。

仿佛视周围恐怖的雷电飓风为无物,灵诡刻完字,将匕首扔给了宫司屿。

第1229章 退出神界就这么开心?

宫司屿似笑非笑,熠熠生辉的凤眸深处浸满了深入骨髓的情深,他接住匕首,划破心口,取血,对自己下了溶血咒,防止伤口愈合。

尖刀刺入心脏的剧烈疼痛,他仿佛早已习惯,完全不顾五脏六腑袭遍全身的剧烈疼痛,更加不顾自己才刚刚折损了一千年的灵力,被毒五雷击中,虚弱至极,他划破了自己的胸膛,断了自己的肋骨,学着灵诡的模样,认真万分的在血淋漓森白的肋骨上,刻下了灵诡的名字。

数千年前,在灵诡死时,他已经饱受了心痛如绞的折磨。

这点痛,又算什么呢?

他只想和眼前这个女人,长久以往的在一起。

如果这么做可以永恒。

那为什么不做呢?

在宫司屿刻下字后的一刹那,某种古老神秘的共生契约在无形中生成,两根刻字断骨缓缓脱离了灵诡和宫司屿的掌心升空,伴随着那两个人融合在一起的心头精血,血溶于骨中,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时候,天际之上,灭世黑莲挡住了毒五雷天雷劫,紧接着就是天罚的第二道关卡,烈焰焚烧,饱受红莲业火燃烧的痛苦!

灵诡拉着宫司屿在飓风眼的中心跪在了黑云云巅之上,虔诚的对天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与此同时,无数红莲业火形成的巨型火球从天而至,他们两个,很快就大火包围,黑云中雷电轰鸣,狂风呼啸席卷一切,烈焰焚烧肆虐一切,形成了壮观的火烧云。

而那两根融入彼此心头血,刻下彼此姓名的森然白骨,也不偏不倚被烈焰焚刑砸下的火球击中!

火烧白骨,骨于业火中不毁不灭。

“我灵诡。”

“我帝司。”

“以天为证,于堕神崖下天罚之中,甘愿彼此结成共生关系,誓死不离,若背叛誓言,必遭天谴焚心之痛,万劫不复,永不反悔!”

伴随着一道金光,那两根悬浮于半空的白骨,骤然绽放出了刺眼夺目的金芒,隐约间,可见那两根白骨在篆刻名讳的位置处,又凭空多了两个名字。

在刻有灵诡的那根白骨下,自动出现了帝司的名字。

在帝司的名字下,自动出现了灵诡的名字。

两根白骨,双双印上了两个人的名讳。

这视作共生刻骨咒成功。

最终,在烈火中,那两根衍生出金光的森然白骨,在融合了帝司和灵诡彼此的心头血后,作为交换,回到了彼此的身体中。

溶血咒被解除,伤口愈合。

那一刻,灵诡和帝司相视一笑,十指紧扣,“完成了,现在我们应该算是真正的刻骨铭心了吧……”

激动的胸口起伏着,难以言喻的震荡。

宫司屿牢牢扣着灵诡的软若无骨的小手,“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我而去了。”

灵诡侧眸,朝着身边的男人灿然一笑,不答,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携手从烈焰中走过,牵着手,彼此不分,在黑莲座中心回归灵诡的身体中后,他们从飓风中心的黑云云端之上,共同坠入了堕神崖下混沌可怕的万丈深渊。

毒五雷劫被阻挡,利用烈焰焚刑成就了彼此的共生刻骨咒,在身体极速下坠间,红莲业火消失不见,逐渐变成了刺骨寒冷,冰封三千尺的彻骨阴寒!

那是一种仿佛血液都将凝固的可怕冰寒感。

灵诡望见宫司屿的眉宇眼睫覆盖了一层寒霜,唇色开始变紫,那时身体温度骤降的征兆,而她自己也同样如此,手脚麻木冰冷的快失去知觉,空气稀薄冰寒,冷的钻心刺痛!

她和帝司都是先天之境,灵力无边的通天高手!

原本区区寒冽,根本对他们造不成任何伤害。

可如今,这天罚之下的寒冰冻,让即便是厉害至极的两人,都无法抵抗的住这可怕的寒意。

“就快到底了,坚持住!过了这一道寒冰劫,我的名字,将在封神碑上彻底抹去,然后,我们就回家!”灵诡咬牙忍耐,反握住宫司屿的手,眼神满是坚毅!

“嗯,回家。”他们的家。

-

九十八重天上,屹立神坛天阶巅峰,只剩半块的封神天碑上,随着雷声轰鸣沉闷炸响,众目睽睽之下,那天碑衍生出刺眼的灵光,篆刻“灵诡”二字的金漆大字,缓缓消失了,伴随着她从神界出生的那一刻留下的神族印记,化作金色烟尘,飘散消失。

在神界,每一个封神天碑上拥有姓名的天神,浩瀚的星空之上,都会有一颗属于他的星辰,当神死去,或是离开时,星辰就会陨落消失。

灵诡因为复活,重新升于星空重回身为的紫色星芒,再一次黯淡陨落。

如绚烂的流星,划破夜空,消失不见。

“成功了……”流云怔怔的望着天空上那颗代表灵诡的星宿陨落,他知道,灵诡彻底和从前做了一个了断,她再也不是诡计之神了,“成功了!阿诡做到了!”赤红色的妖眸满是兴奋。

灵诡不是神了,她坠下堕神崖,也不会再回九十八重天了。

见即,流云将手中的陷神剑扔给了灵渊,又扔掉了灵殇怀中的两把剑,拽着他的手拔腿就跑,“走了走了!弟弟。”流云诡冷的红眸在扫过周围蠢蠢欲动,似想上前擒拿灵殇的一群神兵天将,祭出自己的“焚天”火焰剑,“谁敢拦!杀无赦!”

灵殇被流云拉着奔跑下了天阶,匆忙中,他回眸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灵渊,“大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啊,有机会来人界做客。”

灵殇还不忘和灵渊挥了挥手,笑的纯粹开心。

神坛上,抱着诛神剑的灵渊猛的一怔。

离开神界……就有这么开心?

那是灵渊第一次在灵殇的脸上,见到如此纯粹的笑容。

印象中,他这个帝父最疼爱的小弟,从小便被清瑶姬抛弃,由帝父亲自抚养长大,他刻苦学习,几乎不犯错,也很少笑,可除了帝父,没人喜欢他,也总是被其他神族冷眼背后议论,灵渊知道,灵殇在神界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久而久之,他变得冰冷如雪,变得没有感情,变得对任何人或事,都报以漠视冷淡的态度。

可是刚才,他的小弟,竟笑的如此开心。

第1230章 无天老祖归来,但徒弟不在了

一个是死都不回头,执意不做神的姐姐。

一个是跟着姐姐跑了,不愿做神界皇子的弟弟。

多少修行者一辈子的夙愿就是得道成仙,飞仙成神,可这两个人呢?极度不情愿呆在神界,神界就是这么让他们觉得唾弃嫌弃的地方?

灵渊拧眉不解,余光瞥见了依旧屹立在天际云端上一动不动的月神。

见到月神,见到灵夭,见到碧云帝妃,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如果方才没有灵诡、帝司那些人的齐心协力,他忘记离开诛神阵,必然遭受重创,可现在那三个女人却无动于衷的站在天上,干什么?看戏吗?

眸光悍厉森寒的灵渊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灵诡和灵殇死都不愿意留在神界了。

“月神!太子殿下!是否要派遣神兵去往人界,将诡计之神……将灵诡和灵殇带回!她夺走了灭世黑莲,这不符合天规!灵殇更是放走死亡之神和灾难之神的犯人!”

这时,有天将斗胆进言。

虽蒙着眼纱,却依旧难掩震惊,月神沉默半晌,严厉道:“必然是要追究到……”

“追什么追!”灵渊赫然厉声冰冷打断,雷霆震怒,“她和殇儿已经不是神族的人了!你我无权再追击!神族天规,不得妄自动神族以外之人,此事应等帝父回来商议,你虽贵为九十九重天上尊神,可无权定夺神族一切!乱启动诛神阵之事已是越轨,还望月神好自为之!”

灵渊天生一派帝王风范,桀骜悍厉的张狂霸气无形间震住了全场。

“大胆灵渊!你敢如此和月神说话!”

碧云帝妃怒色指向灵渊。

“尔等已一己之私,擅自启动诛神阵,差点殃及无辜,陷我于危机中,我贵为神族太子,手握神族龙印,暂掌神族大权,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我必将全封不动尽数禀告帝父,让他定夺!碧云娘娘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与帝父解释吧!”

比起月神、碧云帝妃的漠视无情,旁观看戏。

灵渊忽而觉得,在诛神阵中,灵诡、帝司那些人才是真正有情有义之人,这个妹妹虽然混账了点,弑神打神,荒唐事没少干,可起码……没天上那三个女人不可理喻。

他突然觉得,灵诡走了,有些可惜。

本该有机会再重新认识一次这个他根本不了解的妹妹,可如今,怕是没机会了。

正当灵渊略显失望,面色冷厉的独自站在封神天碑前沉默不语时……

九十八重天黑云混沌的天际之上,突然间暗雷闷响不断,隐约间,厚重的云层当众,仿佛异时空被突破,开启了一道巨大的天门!

伴随着九道震天龙吟声。

灵渊仰望天际,瞳孔骤缩,浮满恐惧敬畏之色!

是……是他回来了吗!

不仅是九十八重天。

从一重天至九十九重,都能够听到那震慑九天云霄的九道龙吟咆哮!

一时间,整个神族,不论仙还是神,不论身在哪一重天,在闻龙吟的刹那间!齐齐下跪,虔诚叩头,久久不起!

就连月神见了这阵势,都慌了,单膝下跪,不敢吭声!

就见九十八重天云端尽头,九条黑龙突破厚重的雷电云层,从异世界的传送大门腾云驾雾飞入!那是从虚无界回来的入口!

一架封印了九条九爪黑龙在车头,以万古沉香木打造而成的黑九龙沉香车辇万里龙腾驶入,天地混沌,骤然间被一股令人灵魂恐惧,窒息的可怕黑暗气息所笼罩!

那一刻,整个神界震荡了!

震天响的恭迎声乍然响起——

“恭迎无天老祖回界!”

九条黑龙遨游在九十八重天之上,龙吟阵阵,震耳欲聋,它们拉着身后的沉香车辇,最终停在了距离月神不远,封神天碑的顶端上方!

隐约可见,月神在颤抖,就像在恐惧什么。

九龙沉香辇停下,一个黑袍曳地,墨发及腰,飘渺不羁的邪冷老者,赤足,从车辇下幽幽走了下来,他剑眉凌厉斜飞入鬓,黑色胡须浓密纤长垂及胸前,他每迈出一步,脚下皆会生出黑金色的佛莲座,邪气无比,他阴暗邪肆的眼眸尾部,晕染着浓重的黑色阴影。

他的出现,没有一个神敢抬眸直视。

他的出现,没有一个神敢站立起身。

空气仿佛凝固,令人压抑窒息。

他开口了。

缥缈冰冷的苍老神音,乍然响起——

“吾还是来晚一步……”

可怕冰冷的沉音,回荡在天际。

他似是在遗憾自己没能快一步赶到。

无天老祖俯瞰下方,眸光森寒冷酷的扫视一周后,视线最终锁定在断裂的封神天碑,和天碑前掉落在地的诛神四剑。

他怒了。

“是谁!”

只二字,空气中骤然掀起了滔天可怕的波动!将周围许多跪地不起的天神和上神,或是神兵天将掀飞。

“是谁对吾爱徒用了诛神阵!”

无天可怕阴戾的目光掠过灵渊,掠过星辰之神,最终锁定在了止不住颤栗的月神和灵夭身上,三两步间形移,幻化出数十道影子,骤然住现在了月神的面前。

居高临下,以睥睨苍生之势望着月神。

“是你!”

无天动怒,倏然扼住月神白皙的脖颈,将她从地上提起。

“老祖……我……”

“吾不听你妄语!”无天老祖右手扼住月神,左手一道黑雷射向封神天碑前落地的四把诛神剑,重新启动了诛神剑阵,“滚入阵中忏悔!去!”话落瞬间,月神毫无反抗的余地,被无天随手扔入了阵中。

一旁,碧云帝妃哭着求情,“老祖饶命!”

“你劝,你便同她一道滚入!”

灵夭早就吓得不敢吱声,抖得如筛糠,支持不住如此靠近无天老祖,最终晕了过去。

“废物!”无天老祖戾气极重,轻蔑的眼神没有温度。

无天一回神界便大发雷霆,可这些,灵诡都看不见了。

“神帝呢!”

无动于衷的听着诛神阵中月神的哀求惨叫声,无天老祖厉声询问。

“帝父不在神界,去了虚无界。”灵渊跪地,镇定回道。

“他不在!”老祖怒瞪,“那混账东西!自己亲生骨肉复活归来,竟不回神界?”

“……”

第1231章 三界灵力排行榜重新排行

神帝不在神界,无天老祖却突然从虚无界沉睡归来。

无天老祖的回归,必然造成神界动荡,惶惶不安,因为无天老祖主宰黑暗,在神界,唯有同样在虚无界沉睡,执掌光明的鸿钧老祖才能与之匹敌抗衡。

月神被扔进了诛神阵内,虽未死,可修为尽毁,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无天老祖回归九十九重天,一脚将月神踢除,禁止进入。

神帝不在神界,行踪不明,其长子灵渊代为管理整个神界,但无天老祖一回归,似乎就没有灵渊什么事了。

虽然灵渊表面上依旧掌权,代替神帝治理整个神族,可下达的命令和决定,因为尊崇老祖,都要向老祖汇报一遍。

就在灵诡将自己的封号神籍从封神天碑上抹去后没多久。

灵渊因要向老祖汇报神界动向,暂时获得了进了九十九重天上的资格。

无数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辽阔的绚烂星璇神秘而古老,没有尽头,无限辽阔,在以黑色天幕银河为背景之下,浩瀚无垠的九十九重天上方,旋转着一颗蔚蓝色唯美至极如星球大小的神秘水蓝色球体,它在缓缓旋转,球体表面覆盖着海蓝色的巨大板块,或是沙漠化的黄色高原,亦或是翠绿色的森林地带。

灵渊悬浮在星河中,渺小如这数万颗星辰中的一粒。

而感应到灵渊的到来,暗黑深色的夜幕星河中,骤然出现了一个虚无缥缈如巨人头颅般庞然大物的人脸虚影,那赫然是无天老祖的脸。

他没有显出真身,只是一抹出现在星河中神圣强大的虚影罢了。

灵渊进行了一系列的神界概况汇报,包括有多少神陨落,多少神沉睡在虚无界,多少神隐藏身份生活在人界,多少神犯下罪罚等情况。

汇报完毕后,他一阵沉默,最终,硬着头皮,强压下心底敬畏,跪在地上,虔诚至极的低沉问道:“老祖,灵诡是真的回不来了吗……”

“数千年前,吾爱徒还未死之时,怎不见尔等如此关心去留?”

极度冰冷的缥缈寒音,透着无情的质问,如同无形间能让听到的人心中掀起恐惧的滔天波浪,瑟缩颤栗。

灵渊心底深深叹气,感觉自己就不该多问。

“她跳下堕神崖之前,同我一起被困在诛神阵中,不计前嫌带我一起齐心协力破阵,现在才明白,从前对这个妹妹,太多神族心存误解,可她未必就真的是十恶不赦之辈,或许,她比神族一些所谓的光明之神,有情有义的多……”

灵渊小心翼翼,慎重的说着,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惹无天震怒。

“吾爱徒乃强者,不屑尔等理解,吾曾告诫她,若被误会,若被轻视,若被蔑视,可杀可灭可践踏之,神界自古强者为王,够强,那便无人敢欺,她会遭尔等敌视,终究还是弱了一些。”

闻言,灵渊心底暗惊。

他好像明白,灵诡这性格是谁培养出来的了。

灵诡自打幼年封神,被无天收为关门弟子之后,自小就被灌输了“够强,那便无人敢欺,有人若敌视欺辱你,那便是你太弱,能够解决的办法,就是杀、灭、践踏,让他畏惧。

这……这是什么毁三观的理论?

不过灵渊也能理解,无天老祖是黑暗主宰,他本就代表着黑暗邪恶。

而唯一能够与无天抗衡对立的老祖,就是鸿钧老祖,掌控光明正义。

鸿钧和无天就是极端的两个终点。

一黑一白,一个主宰黑暗,一个代表光明。

鸿钧老祖是将善念慈悲发挥到极致。

无天老祖则是将恶念黑暗发挥到极限。

故而他们是对立的,可谁也无法除去对方,因为善恶是互相依存,对立统一的,他们不可分割,相互制约,善则顺理,恶则违理,没有恶,便体现不出善的好,没有善,也体现不出恶的坏。

“那老祖……灵诡怎么办?如今她彻底退出神界,随帝司一同生活在人界,我们就这样不管不顾,随她去了?”

灵渊的疑惑,似乎也正是无天所在思虑的。

头顶之上,浩瀚唯美的蓝色圆球在缓缓顺着它的轨道旋转着。

正当这时,银河之中无天老祖幻化出的虚影,轻轻朝着那偌大的水蓝色球体吹了一口薄雾般的灵气,骤然间!灵诡和宫司屿目前所在地点和住处,以及他们正在做什么的景象,一目了然,清晰可见!

虚幻的影像中呈现出的,是灵诡正和宫司屿住在一处古香古色的四合院中,灵殇也在,一家其乐融融,相当热闹,还养了好几只隶属冥界的凶兽。

无天老祖望着虚影中的灵诡,久久不语,空气恍若凝固,让人大气不敢出。

倏然,无天苍声冷然的笑了一声,无法探知其任何情绪,看不出是怒,还是喜。

“安心,她很快……就会乖乖自己找上门来见吾,不过在此之前,吾回神界的消息,务必严加保密,不得外传!”

“是!老祖!”

灵渊很想问一句,为什么灵诡会自己再找上门来?

难不成是因为老祖对她做了什么事,是她非回来找他不可的?

可是,还未等他开口,无天老祖的虚影就消失在了广袤无垠的星河之中……

同时,所有事情都似乎尘埃落定。

让人隐隐有一种,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安逸的感觉。

没有潜藏的危机,没有躲在暗处的神秘邪恶势力,没有危害三界的存在……

随着东皇无极势力消融,灵诡帝司重生归来,无天老祖从虚无界回归。

神界动荡混乱,人界看似和平,冥界欣欣向荣。

三界总局濒临重组的局面,因为局长辞职,副局长犯罪,乱成了一锅粥。

与此同时,在三界总局成立后,天地自然生成的三界灵力排行榜,彻彻底底的更改了名次,重新进行了排名。

这一次,榜首易主,前十榜单不再被神界霸占,还多了非常多的新面孔。

这里面出现了一支队伍,总共15人,来势汹汹,排名靠前,无分界,无派别,自称“天道盟”。

而灵诡和宫司屿……

第1232章 排名第一有两个人

而灵诡和宫司屿(帝司)的大名也赫然在列。

只是在三界灵力排行总榜上,宫司屿显示的姓名是帝司。

神界一个时辰,人界便是一天。

所以在灵诡和宫司屿坠下堕神崖之后,再回到人界自己家中住宅时,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五天,而在灵诡和宫司屿回来后没过几个小时,流云就带着灵殇也回到了家。

这五天,灵诡、宫司屿、流云和灵殇就像离奇失踪一样,没有任何音讯和消息,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络。

等候在家中的姬如尘、拜无忧等人起初并不着急,可转眼几天过去,这四人始终未归,不免担心至极。

尤其是白斐然,夜不能寐,食之无味,生怕流云遭遇不测。

被天罚毒五雷击中,折损了一千年灵力修为的宫司屿回来后,精神萎靡不济,面色苍白有些虚弱,灵诡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陪他休息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宫司屿就没事了,简直恢复能力惊人,也不像其他人,若损失个百年、千年的修为能虚弱致死,或是一病不起。

距离过年没几天了,四合院外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天寒地冻,可正厅内院开着中央空调烧着壁炉火炭,暖意融融,拜无忧买回来了许多福字和春联红纸,自己动手写对联,贴的四合院里到处都是。

四合院正门口外,挂起了大红灯笼,喜气洋洋的。

这一天一大早。

大伙聚在餐厅吃早餐,吃完就准备上班的上班,躺尸的躺尸,当米虫的当米虫,出门遛弯的遛弯。

因为快过年了,宫司屿务必要在过年前将所有棘手的集团事物处理完,所以他必须去公司。

灵诡和流云所在的帝都大学早就放寒假了,所以,他俩很闲,可以陪宫司屿和白斐然一道去。

拜无忧拜大人依旧是帝都大学的客座历史系教授,副业帝都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简直四合院大管家,虽然临近过年,但是在帝都郊外发现了一处帝王陵墓,需要紧急保护挖掘,他今天也有事要出门了。

影后萧念情,也就是拜无忧的妻子轻音,被邀请去参加春节联欢晚会,所以最近一周她都不在,去彩排赶通告拍广告赚钱养老公了,因为靠拜无忧那点微薄的收入,根本不够补贴家用给萧念情买包包毛衣服的。

姬如尘依旧在家炒股票赚钱,不过他今天应该会带小当归出门采购过年要穿的新衣服。

灵殇哪儿也去不了,原本是想跟着自己姐姐和姐夫去宫氏集团的,可灵诡不放心家里这么多凶兽呆着,又有一只智商堪忧的魇魔,所以让灵殇在家当保姆,看着这些异兽。

早餐时,灵诡左手拿着冥界手机在那刷三界新闻,右手握着筷子吃着油条,无名指的钻石婚戒亮瞎眼,只是当姬如尘听宫司屿说,他俩跑去神界跳堕神崖,结了共生刻骨咒时,姬如尘激动的拍桌眼红。

“我说这厮怎么这么干脆利落还带嫌弃的和我把血契给解了,敢情她早就想好要和你结刻骨咒,你俩可真狠啊!”

宫司屿坐在圆桌的主位上,就像一家之主一样,手拿华尔街金融报,喝着咖啡,时不时面带宠溺,俊美勾笑的侧睨灵诡一眼,会拿桌上的纸巾替她擦擦沾了碎屑的小嘴,举手投足满是溺爱,腻死人的那种。

他没理大惊小怪的姬如尘。

而这时,灵诡应该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惊讶喜悦的三界新闻,蓦然兴冲冲的将三界手机举到了餐桌中央,让大伙儿都一起看。

“最新的三界灵力排行榜名单出来了!看看第一是谁!”

一时间,除了优雅坐那的宫司屿,所有人都凑到了灵诡的手机面前。

当见到三界灵力排行榜首位的两个名字“灵诡、帝司”时。

流云面无表情,意料之中,坐回去继续吃饭。

白斐然似懂非懂,也没多大兴趣。

当归有些害羞,不是很明白,坐回去悄声拽了拽姬如尘的衣摆,似好奇。

拜无忧、姬如尘、灵殇,一个笑意盈盈恭贺自家主子和女主人,一个目瞪口呆但又欣慰至极,灵殇满眼的自豪,就好像是他自己占据榜首一样。

烛龙和饕餮、墨白还好,比较稳重。

小犼和冥瑞兽墨黑见自己主人和男主人竟然是并列第一,又是敲筷子,又是拍桌子,在餐厅中手舞足蹈的简直要造反。

“耶,第一第一!我们家阴阳大人得了第一!蒋王大人都跑第二去了!事实证明果然跟对主人很重要!以后我能在三界横着走了!”小犼和黑猫模样的墨黑跳上餐桌,被烛龙左右手各一个把拽下,但还是不知收敛。

“等等,怎么会是并列第一呢?似乎这排行榜从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灵殇突然疑惑拧眉,问道。

“应该是共生咒的关系,我和帝司不分彼此,所以并列第一。”

这个结果,灵诡大为满意。

接着,大家伙又兴奋的看了眼排行榜上前50位的名单。

第一:灵诡(冥),帝司(三界划分,不明)

蒋子文从三界灵力第一,掉去了第二。

第二:蒋子文(冥)。

而原本第二位的东皇无极,名字已经从排行榜彻底消失。

第三:封锦玄(人)。

第四:亡灵君(三界划分,不明)。

第五:灵殇(三界划分,不明)。

第六:灵渊(神)。

第七至第10位依旧是神族。

而第十一位竟变成了“拜无忧”(三界划分,不明)

第十二位:容浅(冥)。

姬如尘依旧保持在第十八位的位置。

三界灵力排行榜前50位,天道盟的成员全部名列其中,虽然绝大多数榜上有名的人依旧是神族巨多,可上面出现了很多新面孔,而这些新面孔,大多都和灵诡、宫司屿很熟。

三界灵力排行榜的榜单最下方,还注明了一段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界隐藏高手众多,本榜单仅供参考,且以表尊崇,不计入神族九十九重天原始众神。】

三界总局除了这个灵力排行榜,还有许多三界有名的排行榜单,比如:三界权力排行榜、三界美人排行榜、三界凶兽排行榜、三界灵器排行榜等等排行。

第1233章 东皇无极的事,远远没结束

灵诡饶有兴趣的翻看着三界手机中最新出炉的各类排行榜单。

胜负心很强的她,一直在各大榜单中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以至于她和流云都陪着宫司屿和白斐然去了宫氏集团总部,她还在那研究各类排行榜,顺带着还拉着流云一起琢磨。

完全不理会自己家的男人。

惊心动魄的冒险生活突然就归于平静,灵诡和流云很显然都不适应。

帝司在人界依旧用着宫司屿的这个身份,做他雷厉风行,冰冷尊贵的家族集团继承人。

cbd商务圈中摩天大厦高耸入云,冬天午后灿烂的阳光斜洒入顶楼总裁办公室一尘不染的落地窗,照射在了坐在沙发上的灵诡和流云的身上。

宫司屿和白斐然正在总裁办公室隔间的私人会议室开年终总结会议。

而灵诡,正在看三界手机上的最新凶兽排行榜。

“我以为家里的烛龙和饕餮起码能排前三,结果前三我们家养的五只一只都没有。”

灵诡啃着拇指指甲,瘪嘴道。

“第一是谁?”流云斜靠在沙发上,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第一穷奇;第二混沌;第三梼杌,我们家的犼、烛龙和饕餮吊车尾,前十倒数三个就是他们仨,冥瑞兽在第30位。”

“也不错了……知足常乐……不然回头要是有机会遇到穷奇或是混沌,你可以试着抓一下。”流云换了个姿势,觉得阳光刺眼,拿了本书把自己的脸个遮了起来,懒洋洋又问,“唔……我刚在车上好像看到三界美人榜和权力榜了,你说说第一是谁?”

“清瑶姬,灵天。”

灵诡语气骤然变冷,阴沉沉的说了两个名字。

气氛一下就变得压抑沉闷了起来,流云暗惊,“当我没问。”

清瑶姬是谁?灵诡的母妃。

灵天是谁?灵诡的帝父。

这两个名字,可是灵诡最不喜欢听到的。

-

下午的时候,蒋子文通过三界手机,给灵诡打来了一个电话。

“蒋王哥哥?”

“看到最新的灵力排行没?”电话那头,传来了蒋子文极为低沉的磁音。

“看了。”

“你名字后面,出现了冥字印记,神界派人来冥界兴师问罪了。”

无非就是来质问蒋王和冥帝,为何神界的诡计之神,神族公主,才退出神界就加入了冥界,是不是冥界背着他们做了什么偷鸡摸狗之事。

“不过此事已被青乌压下,你今后可以高枕无忧在冥界、人界随意出入。”

“马上就要春节了,人界很热闹,哥哥准备怎么过?要不要来家里一起聚聚?抽空来人界过年,也不会妨碍你管理冥界吧?”

电话那头,听闻灵诡如此热络亲昵的邀请,蒋子文沉默了半晌,朗声笑道:“诡儿有心了,你既然邀请,我必然再忙都会来的。”

“家里还给你留了屋子,都收拾好了,等你。”

“嗯,对了。”因为灵诡打岔,蒋子文差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忙嘱咐道。

“东皇无极以及他部分心腹手下,已经被三界总局关押进最高秘密监狱,永久监禁,但是东皇无极如今形同废人,没有自主意识,灵力丧失,诡儿,别人不知道,但我心想,这应该是你的杰作。”

灵诡莞尔淡笑,“所以呢?”

“放心,此事并没有人知道,大哥也会当做不知。”

“但是昨晚西冥府来信,在西冥府的地盘,依旧存在他的残余势力,但是目前西冥府并没有找出他们藏纳的地点,以及暂时无法捣毁东皇无极在国外拥有的跨国基因生物公司,那个生化集团,如今依旧在正常运作当中,像世界各国出售大杀伤力生化武器,你是最后打败东皇无极的人,所以青乌的意思是,让你代表东冥界,在过年之后去一趟西冥府,协同他们一起将残余势力一网打尽,连根拔除。”

东皇无极在国外拥有享誉全球的生化武器基因公司。

而东皇无极自己也长年乘坐着他那架有着“空中王国”之称波音飞机,满世界飞,躲避各国雷达,行踪诡秘。

灵诡赫然记得,当初她还是阴阳官候选人时,东皇无极就从其中一个名为叶冰的候选人手中夺走了一种能将死人复活,将活人变成丧尸的病毒,占为己有,他又在世界各地拥有极为神秘的实验基地,她曾和流云他们就一起捣毁过一次远古生物秘密实验室,至今依旧记忆犹新。

而正在这时……

她也赫然想起,在东皇无极被她吸走灵力和灵魂之前。

他说过一句话——

“你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轻易结束吗?我的落败,并不意味着终局……”

东皇无极是想告诉她,他的背后,还有更可怕的人存在。

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脑。

可是,是谁呢?

他又想做什么呢?

这个人就像无形的黑色幽灵,仿佛从来都不存在过,没有一点踪迹可寻。

灵诡发呆之际,蒋子文在电话那头不停呼喊。

“诡儿?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过年之后去西冥府联合任务是吗?我知道了。”灵诡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蒋子文,淡淡应答,她想到,宫尤恩不就在西冥府吗?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约定没有履行,就是救活他的母亲。

也好,不用闲着了。

灵诡想着,西冥府之行,或许可以让她从中查到任何有关于东皇无极口中那个背后之人的秘密……

-

晚上七点,忙碌了一天的宫司屿和白斐然才准备下班。

拜无忧去郊外新发现的帝王陵抢救发掘,今晚回不来。

所以宫司屿直接在帝都近来新开的一家名“宫阙”的中式酒楼中订了贵宾包厢。

打算晚餐将家中的姬如尘、灵殇等人一起叫来,就当吃小年夜饭。

因为距离过年,还有三天了。

典雅格调的包厢中,一桌美味佳肴,姬如尘喝了一盅白酒,拿着筷子敲着碗在那起哄。

“欸我说,帝司,阿诡,你俩这还是宫司屿、纪由乃的时候,那种不可描述的事儿,该做的都做了,那会儿我跟你们同住一屋檐,没少听见你俩在房间里那大动静……”

第1234章 不接受反驳,不然就是变心

灵诡闻言,举起餐桌上一只烤乳猪头砸向了喝高了口不择言的姬如尘。

她黑着脸,瘪嘴,很不乐意听到姬如尘竟拿她和宫司屿从前在房间里“为促进感情和谐,而做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放到台面餐桌上来讲,那多丢人啊!

被烤猪头砸中脸,姬如尘那张比女人还好看的妖魅脸庞顿时油光满面,“哐当”一声倒在了椅子上,斜斜歪歪的,可还是笑意盈盈,欠扁道:“那会儿你俩都熟门熟路是老司机了吧?”暗指某种事的次数较多。

灵诡紧绷着小脸,却难掩面红耳赤的羞赧模样。

就连灵殇都竖起耳朵,八卦了起来。

男女之事吗?他不懂,他没经验。

“所以姬如尘你想说什么。”宫司屿拽住灵诡的纤细手腕,将她扯入自己怀中,坐在他腿上,搂着安抚顺毛,低头用唇碰了碰她的额间,“不气,乖。”

“我想说……嗝……”姬如尘微醺,醉眼迷人,妖魅至极,坏笑着,继而又道,“不对,我其实只是好奇……你俩换回了真身,你们这真身,数千年前在一起的的时候,有没有做过那种不可描述之事?要是有过这倒也没什么,可若是没有过那种经验……”忽然间,姬如尘猖狂大笑,不停拍桌,“那你们岂不是又得来一次?有趣!”

那一瞬间,灵诡的脸颊、耳朵和天鹅颈当真是爆红!

她整个人缩在宫司屿怀中,不敢将头抬起,环住他的脖子,暗自咬牙切齿,隐隐有冲上去将姬如尘暴打一顿的趋势。

宫司屿闻言,赫然挑眉,凤眸闪过一丝阴沉的尴尬,“咳咳!”

轻咳一声后,他陷入了沉默。

可姬如尘的话,顿时让整个包厢中看戏的人,齐齐用一种极为八卦的眼神看向了宫司屿和灵诡。

大家似乎都在好奇,数千年之前,在灵诡和帝司进行地下恋时,到底有没有过那种纵情旖旎,翻云覆雨的经验……

“那么问题来了,姐,你和姐夫这具真身,之前有过……”

灵殇欲言又止,朝着灵诡挤挤眼,示意了一下,没明说,你懂得。

灵诡精致绝美的小脸不施粉黛,却漂亮极了,此刻脸颊通红,她咬唇阴沉着小脸,磕在宫司屿肩膀上,回头剜了一眼灵殇,“私人问题,你这么八卦干嘛!和姬如尘混多了你也变八婆了?”

“问问怎么了?”灵殇也来了脾气,不退让,瑰丽的紫眸满是硬气,现在也敢和灵诡顶嘴了。

而就在这时,许久沉默不语,似在回忆从前的宫司屿,突然开口了。

微沉磁性的迷人嗓音幽幽响起。

“没有。”

“……”

一时间,包厢内鸦雀无声,

“我和诡儿那时候清清白白,没有过那种事,虽然我的确有这么想过,毕竟她太迷人,总撩我,但的确没有,因为那时,我很矜持。”

眼观鼻,鼻观心,宫司屿慢条斯理的优雅道。

脸不红心不跳,也不觉得尴尬,就像在说一见稀疏平常的小事,言语间就好像在告诉所有人——当初是诡儿先撩我的,我很矜持,所以我们很清白。

“你很矜持?帝司你是不是也欠收拾了?”

揪住宫司屿的领结,灵诡美眸生怒,那是真的怒了。

“没有,老婆,我的意思是,那时候男未婚,女未嫁,不能做那种出格之事,这样而已。”宫司屿握住灵诡的小手,赶紧改口,凤眸深处戏谑的笑光一闪而逝,“息怒。”

就算真恼羞嗔怒,灵诡也不会真和宫司屿大吵大闹的。

像泄气的皮球一般,灵诡埋在宫司屿脖间,感觉到身后数道目光正看着自己和宫司屿,充满了八卦的气息,干脆不予理会,纯当听不见了。

“那这么说,你俩现在都是清白之身,等于又得重新再来一次?”流云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冷冷的坐在位置上,语气生硬,“那挺好的,再重温一次,话说宫司屿你和阿诡似乎还没有真正洞房过……那次婚礼还没结束,就出了大乱子,后来一件件麻烦事接踵而来,如今一切都归于平静,不如就趁着快过年了,赶紧把洞房补上吧。”

话落之后,流云想了想,随即又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趁此机会,也让我们热闹一下。”

热闹什么?闹洞房吗?

大婚那天因为凶案没能洞房,的确是一件遗憾事。

宫司屿觉得流云的提议很不错,拉起灵诡软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唇边啄了一口,温柔低沉道:“诡儿,洞房吧。”

他们在懵懂都是新手的时候,将彼此交托给了对方。

如今回到了真正的躯壳中,能够有机会重温一次,这是别人都无法有的美妙经历吧?

灵诡皱着眉头,摇头,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种话,她不乐意了。

“不要!看心情!”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却还没洞房,不如趁着今晚,弥补了这遗憾?”宫司屿看似尊重灵诡,在询问她的意见,可实际上,他也就走个形式,“就这么决定了,吃完饭回家,完完全全成为我的人。”

灵诡给予了宫司屿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我什么时候不是你的了?共生咒都结了,你我不分彼此,你还计较这点小事?”

“这不是小事,这是夫妻之间必须履行的义务。”宫司屿正经道,“不接受任何反驳,不然就是变心了。”

“帝司你是狗吧?”

灵诡毒舌,骂道,不过她脸颊已经爆红如苹果,脑袋一懵,也没脸见人,只能窘迫的把自己藏进宫司屿怀中,用力的锤了几下抱着自己男人的心口。

这下,宫司屿也彻底没心情吃什么小年夜饭了。

蓦然间将灵诡打横抱起,“回家。”看向白斐然,“车钥匙给我,你们要吃就继续吃。”

妻子秀色可餐,比起美食佳肴,他选前者。

宫司屿抱着灵诡离开了“宫阙”,刚启动车子,就见大门口一群人都跟了出来,准备一起回家。

姬如尘醉醺醺的被流云架着,满脸灿烂笑容,在那吆喝:“要洞房好啊!我听说闹洞房才吉利,走!大伙回去一起闹洞房,今儿个晚上让他俩以后在我们面前都抬不起头!”

第1235章 滾不滾,不滾找地方打一架

宫司屿和灵诡居住的慕灵雅苑中,灯火通明。

而院子的高墙之外,宫司屿反锁了门,将所有人都挡在了外面,不许任何人进入。

微醺的姬如尘有点酒醒了,却还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他轻盈的旋身跃起,上了墙,朝着墙下一帮人怂恿道:“有养眼的场面看不去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灵殇犹豫,拧眉迟疑,“我觉得这么做……”

“灵殇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有点经验,以后谈恋爱可以用得上,你说是不是?”姬如尘开始苦口婆心的给灵诡的弟弟洗脑。

“嗯,你说的有理。”点点头,灵殇爬上了墙,门锁了翻墙不就成了?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凑热闹。”流云冷着脸,不冷不热道,轻哼一声,旋即也一跃上墙,“看一眼就走。”

白斐然一如既往的冷漠如斯,没说话,既然流云想看,那他也走不了,身手利落老练的爬上墙,悄无声息的跳入了内院,扶了扶金丝眼镜框,白斐然觉得,似乎有点对不住宫司屿。

当归被姬如尘抱在怀中,而家中的五只异兽也悄然的跟着所有人一起,潜入了宫司屿和灵诡居住的院子中,做贼似的抹黑靠近了灯火通明的卧寝厢房旁,蹲在门外菱格窗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房内。

灵诡早已洗干净,正坐在床边拿着木梳,打理自己顺滑的长发。

见宫司屿穿着松垮的睡衣,俊美万分赤足走来时,她傲娇的侧过脸,不看,满脸红晕,冷哼:“外面都是偷看的,你最好别!”

“无妨。”在床边抱起灵诡,俯身将她放下,宫司屿头也没回反手就朝着门外设下了一道结界,把屋内和屋外给隔绝了开来。

灵诡像一条钉在砧板上的美人鱼,见到宫司屿设下结界,不由双颊更红了。

即便她已经和宫司屿有过经验,可一想到自己的真身和宫司屿的都是清白之身,回想起自己在还是纪由乃时,初次完整的将自己给了宫司屿那夜的经历和画面,她还是会觉得羞赧尴尬,可心底深处,又透着期待和甜蜜,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后,她脑子有些懵。

“帝司,要不我们……”

见面前男人欺身而来,灵诡妖娆的美眸如同蒙上了一层粉雾。

“什么?”凤眸极亮,宫司屿哑然问。

“挑个黄道吉日改天再来?”

“不准!”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紧紧的将灵诡锁在怀中,房间内仅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你这样犹豫,我完全可以怀疑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又或者,心里除了我以外,又留恋别的男人?”

宫司屿知道灵诡打算在除夕夜那天邀请蒋子文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他觉得灵诡对蒋子文太过亲近了。

就算他明明知道,他和灵诡不可能有些什么,如今他们都已经结了共生咒,可他心里还是会没有安全感,还是会怀疑,他性格本就这样,越是爱的深入骨髓,越是会疑神疑鬼。

灵诡微微一愣,满心的抗拒羞赧,最终化作一片柔情,搂住宫司屿的脖子,低声道:“又乱想了?我怎么会不想跟你在一起?我天天都想粘在你身边的,我希望今后我去哪,你都会陪着我,你在哪,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是我的光,我是你的命,彼此不分离,就这样……”

灵诡的语速很慢,就如同在轻哼着一首能使人安心宁神的小曲儿,满腔的温柔中充满了坚定,温情中,却透着绝对的坚持。

灵诡明白,帝司怕极了她不见,她离开,她不爱他。

她数千年前的死亡,对他造成的阴影是难以磨灭的,长久以往,已经形成了一个伤疤,他没有安全感,他必须看到她才能安心,他会疑神疑鬼,因为太过在乎,可这些又有什么呢?她全都可以无条件纵容。

紧紧的将灵诡完全拥入自己怀中,力气大的惊人,几乎要将灵诡的身子嵌入进他的骨髓,那双熠熠生辉的幽邃凤眸,泛起炽热的浓烈色彩,满是情深厚爱,仿佛能焚烧一切,想将灵诡融化在他的骨血中,心脏里。

(一笔带过)

一时间,纵情旖旎的温情弥散整个房间……

与此同时,房间外。

一阵压低声的窃窃私语响起:“说好闹洞房的呢!怎么闹!这结界根本破不了!”

小犼不停的在拿自己的脑袋撞结界,附带灵力攻击,可结界牢不可破。

“急什么急什么,现在还没到最关键的时候,一会儿得,我和亡灵几人联手,我就不信这结界不能破!”

“我……我也想看……”小当归红着脸,弱生生的揪住姬如尘的袖子,扯了扯,像是在撒娇。

见即,姬如尘哪怕再不乐意,还想再等等,也妥协了。

“算了算了,我家小的要看,那我就……”说着和流云联手,大半夜对着宫司屿卧寝外面设下的坚固结界一阵狂轰乱打。

结界在被人从外攻击。

宫司屿感觉到了房子在颤动,顿时凤眸冷锐一凝,反手一挥,加固结界。

这会儿他正和自己媳妇儿情至深处,打得火热,必然是不能被打断的。

可是,他刚加固的结界,骤然间又被门外的姬如尘、流云,联合五只异兽一起攻陷,他要是再出手,这房子得塌,黑着脸,宫司屿抓过被子,将灵诡裹的严严实实,利落起身,披上了一件松垮的丝绸睡袍,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结界破裂,姬如尘等人一个个不走正门,从窗外跳了进来,面色各异看戏似的走进了内室。

姬如尘这个带头闹事的满脸灿烂笑容,瞅着衣冠不整的宫司屿,又望了眼缩在被窝中的灵诡。

“姬如尘,你要死了!等着!”

灵诡闷在被窝中,咬牙切齿的威胁!

宫司屿黑着脸,怒火冲冠,凤眸阴郁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邪魅俊冷的坐在床边,坐姿霸气,手撑着腿,死死瞪着姬如尘和其身后一干人等,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跳。

“滚不滚,不滚找个地方打一架!”

第1236章 不对。是出事了!走!去看看!

“呸呸呸!洞房花烛夜,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一边说着,姬如尘瞅见一旁的桌案上放着两个市面上很昂贵的香薰蜡烛,白色的。

然后,他施法,点燃了两只香薰蜡烛,笑道,“洞房得有花烛啊!你看我给你俩点了两支蜡烛,还带香味儿呢!”

捧着蜡烛走到宫司屿面前,姬如尘笑的很欠揍,还往宫司屿那扇了扇风。

“闻闻,香不?”

“这是白蜡烛!”宫司屿咬牙切齿,快炸了,祭奠死人才点白蜡烛!

“……”

“出去!都滚出去!”宫司屿勃然大怒,面色阴郁至极,指着门外,厉色冷喝!

当归吓得掉头就跑了。

小犼也抱着脑袋奔了出去。

白斐然就一直呆在外面没进来。

房间里,也就姬如尘、流云、灵殇和家里的烛龙、饕餮、墨黑墨白未走。

“不行,我们要闹洞房!”

姬如尘给了灵殇一个颜色,灵殇立马大喊道!

“闹完洞房我们就走!”

灵诡全程躲在被窝里,藏在宫司屿的身后,听见自己弟弟也瞎搀和,从被窝中探出一个脑袋,冒了出来,朝着灵殇就道:“明天再收拾你!”臭弟弟!

“姐,我错了,可是不是都说,结婚闹洞房寓意吉祥美满?那不闹一下,你俩不就不美满了?”

简直就是歪理!

灵诡黑脸,而宫司屿不想让别人看到灵诡勾人的小模样,回头将被子又往上扯了扯,旋即阴沉冰冷着俊美万分的脸,阴戾道:“你们想怎么闹?”

“对啊,我们怎么闹?洞房怎么闹啊?”

灵殇和流云、饕餮几个面面相觑,茫然。

他们都没闹过洞房呢。

就连姬如尘笑眯着眼,耸了耸肩,“我没闹过,我不知道啊……”

下一秒,宫司屿朝着姬如尘等人就是一阵咆哮:“不知道就滚出去!再不出去,都给我搬出去住!”

咆哮着,宫司屿站起身,一个个将闯进他们屋子的“麻烦精”踹出了门。

姬如尘等人倒也没再赖着不走,就是想大半夜闹腾一下,吃饱了撑的罢了。

“能让我们搬出去住的人也不是你啊,这四合院可是阿诡的房子,我们和阿诡这么要好,她肯定舍不得我们沦落街头的。”

帝都房价多贵啊,姬如尘心里寻思着,他这要真搬出去,就没钱买卖古董做股票生意了。

正当宫司屿驱赶姬如尘等人时,灵诡闻言,赤足,裹着被子,露出漂亮的蝴蝶骨,闪身出现在了宫司屿身后,朝着姬如尘毒舌道:“姬如尘我记得你好像也没**呢吧?你个千年老粽子活了这么久连个女人都没碰过像话吗?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怕不是哪方面有问题?大半夜不放过我和帝司,你闹哪样呢?嫉妒我家帝司身强体壮身子骨硬朗?还是到现在都不敢碰你家小的,来我这找经验?”

“……”

姬如尘笑容僵住,嘴角抽搐,一时语塞接不上话。

灵诡从裹着的被子中,伸出瓷白纤细的手臂,指着姬如尘,“再不走削你!”

见灵诡露出手臂,长腿在大半截在外头,宫司屿黑着脸,快速将灵诡打横抱起,拢在怀中,再次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生怕被人看光似的。

门就这样被无情的“砰”一声关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姬如尘指着自己鼻子,怀疑人生,“我不行?”

“谁知道呢。”流云接腔。

“我一个大男人不行?”

“你哪里像个男人?”流云上下打量姬如尘,嗤笑一声,“你长得可比女人还娇艳。”

姬如尘无力反驳,他还真就没试过呢……

偷觑了身边依偎在自己身侧,因为怕冷瑟瑟发抖的小当归,姬如尘咽了口唾沫。

要不找个时间试试?

不多时,觉得没意思,姬如尘、流云、灵殇等几个悄然的离开了宫司屿和灵诡的院子,夜深了,也该各回各大院洗洗睡了。

可是他们一行人才穿过幽深宁静的游廊,打算在分岔路分开时。

夜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天震响!

就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伴随着一个男人怒火滔天的暴怒喝声!

回响在半空,久久挥之不去。

那怒喝声透着愤怒和火冒三丈,气势骇然,让人心肝颤抖。

“是姐姐院子那儿传来的。”

灵殇仰眸,夜空星辰稀疏,望着灵诡和宫司屿居住院落的方向,诧异道。

姬如尘满脸惊讶,“wow”了一声:“什么玩意儿?这么猛烈?还叫的这么大声?难道是太兴奋太激动一下子把房子给炸飞了?”

“我突然有些敬佩家中男主人了呢。”小黑猫模样的墨黑,喵了一声,呆在面色煞白阴冷脸的墨白怀中,佩服道,“我们冥瑞兽繁育,也没这么猛的。”

可是这时,流云赤红诡冷的瞳孔却骤然紧缩,他蹙眉寒声道:“不对!是出事了!走!去看看!”话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第一个朝着灵诡他们居住的院落闪身而去。

慕灵苑卧寝内。

本该是旖旎纵情,情正浓时……

万事俱备,只待进入。

可灵诡的身体忽然间形成了一道黑雾浓浓的保护罩,瞬间就把宫司屿整个人狠狠的给弹了出去!毫无预兆的弹飞让宫司屿整个人瞬间掀飞了房内的许多古董摆设,最后撞在了墙壁上,整个人半嵌入了墙体中,留下了一个“人”字形。

宫司屿不敢置信,凤眸紧缩。

房内光线昏暗,当他再回到灵诡身边时,那道她身上笼罩的黑雾光就消失不见了。

灵诡也惊讶的小嘴合不拢,满脸羞赧,眸光迷离。

当宫司屿不信邪,打算第二次尝试时,没想到和第一次一模一样!

这一次,宫司屿整个人直接被弹飞出了房间,重重的砸在了门外的高墙上,墙应声坍塌,那得是多强悍的保护力量,才能对宫司屿造成这种效果?

宫司屿狼狈不堪,三两步飞身回到房内,披了件睡袍,灰头土脸的,他惊觉灵诡身上那股黑雾般的邪光瞬间出现,又刹那间消失,那道神秘的力量,抵抗住了外力的攻击,根本不给宫司屿和灵诡进一步亲密的机会,完完全全的死护灵诡。

第1237章 夫妻吵架还动手呢?

宫司屿又惊又怒,望着灵诡的眼神极为憋屈,只能看,不能吃,他难受极了。

灵诡也是一脸茫然无措,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她自己身上怎么会有这股她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力量?

从前根本没有出现过,所以,方才那道黑雾光到底是什么?

松垮的睡袍裹在宫司屿身上,衬得他精瘦结实的完美身材迷人极了,他镇定心神,走至床边,握住了灵诡的小手,心里一顿,手是可以碰的,亲也是可以亲的,就是不能进一步做更加亲密的事?

“诡儿,我不下重手,攻击一下你,你别反抗。”

宫司屿沉声,凤眸阴郁,满是疑色。

“嗯。”

见即,宫司屿一手和灵诡十指紧扣,一手弹指一挥间,一股金色灵力朝着灵诡的手臂上击去,倏然间灵诡过度白皙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灵诡皱了皱眉,伤口很快就愈合了,那道黑雾色的诡异暗芒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宫司屿本以为灵诡的身上出现了一种和他类似的能力,能够不受任何攻击的伤害,可是他似乎错了,灵谷根本就没有拥有和他类似的能力。

仅仅就只是无法和她履行夫妻之间的床笫之事。

这简直就……

宫司屿的脸阴郁如黑炭般,嘴角抽了抽。

灵诡尴尬的笑了笑,“你别看我啊,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问题出现了。

只要宫司屿对灵诡做出那种不可描述的事,那么,就会被弹飞。

“你是我老婆,我还不能……不能和你……”宫司屿觉得心口聚着一口闷气,有些喘不上起来,给气的。

自己老婆,能看不能吃,是个人都会别出内伤吧?

灵诡扯过了自己的睡袍,披在身上,坐了起来,满脸的无辜和同情,靠着宫司屿的肩膀,轻拍了他几下,安慰道:“不气不气啊。”

宫司屿不甘心,咬牙切齿间,又强行突破了几次,可次次不是被弹飞就是被一股可怕的力道掀飞出了屋子。

姬如尘、流云、灵殇和白斐然以为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破门而入,就见宫司屿从一片狼藉的屋子里被弹飞出来,欲要摔地,稳稳旋身落下,黑着脸,那眼神简直比鬼神还可怕。

“怎么了怎么了?吵架了?你俩洞个房还打架呢?”

姬如尘目瞪口呆,望着灰头土脸的宫司屿,望着损坏的房门,以为是夫妻俩吵架动手了。

“我还没见过我姐夫这么狼狈的样子呢……”

灵殇啧啧称奇,以为是灵诡揍得,心说自己姐姐还真厉害,前人皇都能揍。

流云和灵殇先一步进入屋内,开了房中的水晶大灯,就见房内地上全是古董摔摔烂的碎渣,毫无下脚之地,却又见灵诡裹着睡袍,缩在床上,长发微微凌乱,绝美动人,妖娆蛊惑的,哪里像是和宫司屿吵架了,根本就是她自己也很无奈,似发生了什么让他俩匪夷所思的事儿。

宫司屿阴郁黑脸,跨入门槛走入,凤眸阴沉沉的似想杀人,难掩尴尬愤怒之色,对上了流云、姬如尘疑惑的眼神,彼此互相对望了半晌,最终,实在没办法,才硬着头皮,道出了事实,想一起寻找解决之策。

宫司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之后……

姬如尘在一旁笑的像个黄鼠狼不知收敛,要不是流云踹了他一脚,谁知道会不会被宫司屿打的鼻青脸肿赶出家门。

灵殇的嘴张大着,似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不敢相信,竟然自己姐夫和姐姐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挥发这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无法进行最后最关键的一步吗?

“稀奇,没听说过有诸如此类的事。”

流云坐在圈椅上,翘着腿,双手抱臂,十分同情的看向宫司屿。

“怎么会这样呢?”灵殇摸着下巴沉思,“姐夫,你说出现了一道黑雾一样的邪光,那光具体是什么样的,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宫司屿回忆了一番,坐在床边,腿上盖着被子,而被子下面,是灵诡冰冷的小脚,他正用手帮她暖着双脚,“黑色迷雾,透着邪性,很古老,很久远,神秘莫测,感觉……”欲言又止,宫司屿眯了眯凤眸,“强!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那股力量强悍到能瞬间将我弹飞,我竟毫无招架之力!”

宫司屿的描述,一度让整个房间内的人都失声了。

能让宫司屿都毫无招架之力的强悍?

那得有多强?

要知道,宫司屿可是目前三界灵力排行榜第一的高手!

灵诡始终没吭声,宫司屿贴心的帮她捂着脚,她靠在床头,披头散发透着一股子慵懒妖娆的美意,或许是宫司屿方才在形容那股黑雾邪光,让灵诡想到了什么。

她忽然面色幽冷,隐隐愠怒,弹坐起身子,板着脸,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低冷道:“莲莲!你给我出来!”

和灵诡融为一体的灭世黑莲,在听到灵诡的召唤后,蓦然间从她的手掌心钻了出来,漂浮在灵诡眼前,黑莲的花瓣是半合拢状态,黯淡无光,隐约可见周围萦绕着黑雾蒙蒙的暗芒。

黑雾光!

这时候,所有人都见到了黑莲座身上焕发的黑雾暗芒。

宫司屿见即,剑眉高挑,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是这……

“莲莲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灵诡厉声责问面前晃晃悠悠,飘飘荡荡仿佛在神游的黑莲座。

这黑莲才从灵诡的身体中出来,精神恹恹的,似乎一副没睡醒就被人喊出来的模样。

它半合拢的花瓣忽然一张一合,就像一个宝宝在打着哈欠,发出了“嘤”的一声小动静,完全醒了,也没回应,就是“一莲懵逼”的望着灵诡,似乎完全不明白灵诡在说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严肃的看着自己。

“你还假装不知道?”

灵诡有点生气了,她知道黑莲座一直不喜欢帝司,很排斥他,可今晚上,这可真的闹过分了。

一把揪起莲莲的一朵花瓣,惹得黑莲座不断发出类似哀嚎委屈的小声音,似是在喊冤。

这时,莲莲说话了。

是真正用人的说话方式,和灵诡进行交流。

而在这之前,它向来不喜欢开口。

第1238章 徒弟奴老头在灵诡身上……

“哇呜,疼不疼的啊!小诡儿你干什么嘛,大半夜把我喊出来,还扯我的花瓣!”

于是,整个房间内的所有人,都看着一朵巴掌大小的黑色莲花座,在和灵诡说话。

莲莲的声音很奶,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笛童也是类似这样的萌音。

只不过莲莲的声音透着嚣张的顽劣,一看就是问题“孩童”,那种欠收拾,也没人敢收拾它,猖狂惯了的小霸王。

它嘴里就像含了一口水,衔着一块糖,说话奶声奶气,又有些口齿不清,可听上去,却让人心痒。

“刚刚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灵诡不松手,还扯着黑莲座的小花瓣,威胁问。

“什么事!我不知道的!刚刚在睡觉呢!睡得可香了呢!”莲莲每说一句话,最后一个字就会着重强调,气鼓鼓的,极为可爱,也让人啼笑皆非。

“裝!我和帝司造小人儿呢,你嘛呢?你把人弹飞出去好几次!皮死你算了!”灵诡戳了戳黑莲座的花蕊,下一秒,一拳上去,把莲莲给打飞了。

莲莲的身子就像在半空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弧度,在地上颠了三下,最终落到了灵殇的脚跟前,花瓣都沾上灰,蔫了。

它不吭声,就好像委屈极了,在酝酿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虽然是一朵黑莲的模样,可几乎能感受到,就好像有个孩子被自己心爱的主人如此对待,它受不了了,它伤心,它特别无辜,它要哭了。

莲莲真哭了。

一朵黑莲重新漂浮起来,“哇呜”一声,嚎啕大哭,就像一个宝宝坐在地上,两眼泪汪汪,和水龙头似的管不住闸门,自来水一样的眼泪从黑莲座的花蕊中央汩汩流下,宛如家中水管爆裂,洗澡水水漫金山……

照它这么哭下去,不出十几分钟,这房间能给淹了。

“你和他造小人就造小人!关我什么事儿!他有那把金弓,实力可与我抗衡,我怎么也不可能把他弹飞啊……冤枉不是小诡儿你这么冤枉的……你有了男人,就忘了我……你忘了那些年你沉睡在黑漆漆的死人墓里,是我!是我天天保护着你!是我保存了你的灵力……一天天,一年年,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个一千年……防止你被蛇蚁毒虫咬的尸体不保……”

莲莲唧唧歪歪了一大堆,语无伦次,哭了半天,地毯上全是水渍。

应该是哭累了,它停下了。

飞到一旁的八仙供桌上,用黑莲花瓣做手,抽了张纸巾,还发泄的将纸巾盒踹到了地上,像人一样擦了擦鼻涕,然后将自己沾在纸巾上的黑莲花汁,弹向了宫司屿的脑门,然后气鼓鼓的坐在八仙桌上,也不飞了。

黑莲上的黑雾暗芒,一闪一闪的。

“生气了!小诡儿要是不哄,就好不了了!”

这黑莲脾气特别大,此刻的样子,就给人一种像是有个被宠坏的孩子,盘膝而坐在八仙桌上,双手抱臂,黑着脸,像个小恶魔一样,气鼓鼓的低着头,等着自己妈妈来哄自己,否则今晚上谁都别想睡。

弹脑门的纸巾,宫司屿一手就接住了,可手掌心却黏上了某种黑黑的,很恶心的粘手液体,嫌弃的他甩着手,忙用床头放着的湿巾擦了好几遍。

莲莲一朵花静置在八仙桌上,偷觑了一眼宫司屿擦手的动作,如同在阴恻恻的坏笑。

灵诡见黑莲这副摸样,心中生疑。

“真不是你?”灵诡伸出手臂,摊开掌心,黑莲座虽生着闷气,却还是不争气的朝着灵诡飞了过来,落在了她的手心中。

它没吭声,先赌气似的朝着宫司屿的侧脸、头发上吐了口自己的花汁,就像吐口水。

“重色轻莲!”黑莲座骂骂嚷嚷,嘀嘀咕咕的,“必然不是我,小诡儿你向着这个男人,连智商都不见了吗?我的光和你的一样,是黑中浮漫幽冥紫,不是黑雾色的!这黑雾色的灵光,强大到能将这个臭男人弹飞,还是在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你觉得,除了一个老家伙,当今谁能做到?”

莲莲虽生气,可也理智。

它哭完了,发泄完了,就和灵诡讲道理。

灵诡方才也是无措茫然,大脑一片空白,这会儿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听到黑莲座的话,她整个人都定在了那,微微上翘的美眸深处,瞳孔骤然紧缩,就像知道了什么,吓得她整个人神情锐变,说不出的复杂和惊骇,更透着尊崇和敬畏。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安静中。

所有人都看向了灵诡。

宫司屿对身侧那朵黑莲忍无可忍,伸手就想把它揪起扔地上,狠狠踩上几脚,可是却被莲莲灵巧轻盈的躲过,但由于太嘚瑟,它还是被宫司屿抓住了,阴沉着脸,开启窗子,就丢了出去。

“姐,看你的样子,是知道这怎么回事儿了?”

灵殇察言观色,见灵诡神情奇怪,开口问。

宫司屿锁上了窗,反锁了门,反手一道金光,设下了禁止进入的结界,将黑莲座关在了外面。

莲莲在外头“砰砰砰”的砸门,哀嚎着要进来,但是谁都不理它。

“诡儿,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是谁在我身上下了这种……保护我的禁制了。”

让她的身子不受男人的……

灵诡低下头,抚着额头,似觉头疼。

“是谁。”

“还有谁,我师父。”

她身上的这道禁制,就像是含辛茹苦把她养活大的老师父,为了自己宝贝徒弟不受男人侵害,不轻易的把自己交出去,在最后最后一道防线上死守,你可以碰,可以亲,但是底线是无法突破的,谁都得不到她。

这算是保护过头了吗?

一时间,房内鸦雀无声。

宫司屿眼底难掩震惊,“你……师父?”那不就是无天老祖?

姬如尘和流云闻言相视一眼,也觉匪夷所思。

“无天老祖在你身上下了这种禁制,禁止男人越过最后一道底线,拥有你?”姬如尘惊呼。

“这似乎符合一个徒弟奴的老头子,对自己爱徒心存过度保护欲,生怕自己宝贝徒弟被渣男拐跑的高大形象……”流云冷漠脸,一本正经道。

第1239章 家妻太美却只能看,心里苦

这道禁制,不让宫司屿突破灵诡的最后一道防线,将她占为己有,不就是无天老祖为了保护灵诡才设下的吗?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因?

宫司屿不服也得服,毫无招架之力,一和灵诡做那般不可描述的事,就会被弹飞……

他只能说,果然所谓的三界灵力排行榜都是噱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灵诡的尊师绝对是个很可怕的人物。

“洗洗睡吧,兄弟,洞房是不可能洞房了,阿诡这问题,今晚也根本不可能解决。”

流云起身,打了个哈欠,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走至床边,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然后与灵诡道了声晚安,就开门先行一步和白斐然一道离去。

门外,莲莲见门打开了,就想溜进房中。

可还没进去,“duang”一声被弹飞,无形中,门口浮现了一层淡淡的金芒,形成了一道结界,只能出,不能进,不给莲莲进去。

没一会儿,除了灵殇,所有人都离开了宫司屿和灵诡一片狼藉的房间。

灵殇不走是因为,他觉得这事儿说急不急,可为了自己姐夫的幸福未来,必然是要解决的,他比较关心,所以问道:“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

宫司屿阴郁无奈的坐在床边,俯身,连埋在双掌间,清醒了一阵,沙哑低沉道:“此事怕是只能找诡儿的师父,才能解决了……”

“我师父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现在在哪儿她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未必能见到。

而此刻的灵诡和灵殇,都不知道无天已经回神界的事。

此事被神界严密封锁,三界连点动静都没有。

“他现在在哪?”宫司屿看向灵殇,问道。

灵诡才复活没多久,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师父的行踪。

“莫约记得,我还小时,老祖便已经不在神界了,后来听闻神族长辈提及,他与众多天神一样,厌倦与天齐的寿命,前往虚无界陷入无尽沉睡了……大约可能……在虚无界的某个地方吧?”

“虚无界不归三界管辖,在众多人眼中是根本不存在的地方,那里是上古鸿蒙大蛮荒时期的原始天神、魔怪最后沉睡之地,也是很多恐怖怪物,邪恶魔鬼避世的三不管地界,只有修为在天境之上的人神鬼妖魔才可进入,否则一入虚无界,必死无疑。”

灵诡也只是听说过,却从没去过。

“所以姐姐是打算和姐夫去虚无界寻老祖了?”

“只能这样了。”灵诡窝进了宫司屿的怀中,半撒娇的蹭了蹭他的颈窝,“不然帝司会郁闷死的。”她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现在情绪很低落,吃不到,还憋屈,头上被自己师父压得死死的,毫无破解办法可寻。

又聊了几句,灵殇也带着几只异兽一起离开了。

房间中只剩下灵诡和宫司屿。

解除了门外的结界,灵诡将莲莲带了进来,好言轻哄安慰了片刻,哄好了,莲莲也就继续回到她身体中睡觉了,哄完小的,还得哄大的。

灵诡和宫司屿躺在被子中,相依,灭了灯后,她柔声清浅在他耳畔低语:“别急,明天我们就去找师父,总能找到的,找不到就先回来过年,过完年再接着找。”

反正她拥有可以去任何地方的冥珠,回来过去,也就是眨眼间的事。

宫司屿叹息的应了一声,宝贝的将灵诡搂入怀中,算了,吃不到,抱着睡也好的,就算每天只能看着灵诡,只要她在身边,他也觉得幸福,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宫司屿自我安慰的想着。

-

翌日,距离除夕夜还有两天,公司也不用去了,因为过年小长假开始了,本想着今天要一家集体出门大采购,为过年添置年货,可宫司屿和灵诡却临时决定不和大伙一起去,他们要出一趟远门。

家里暂时全权由白斐然做主。

因为姬如尘玩世不恭不靠谱,流云有时候缺根筋日常生活自理全靠白斐然。

拜无忧外出考古,说是除夕夜当天才回来,所以家里头只有白斐然最能让宫司屿放心。

“少爷,除夕夜晚上前务必回家,热热闹闹才是年。”

白斐然就嘱咐了这么一句,就带着家中大大小小,一块出门置办年货,置办新衣和新年礼物去了。

灵诡在去往虚无界前,特意给蒋子文打了个电话,询问自己师父到底是不是在虚无界,万一搞错了,那岂不是白跑一趟?

“的确在,我之前去过一趟,我找了半月,才在魔鬼山大的地底深处找到了沉睡的老祖安眠之地,路线图我稍后发给你,记得本地保存,虚无界无法收到三界手机的信号。”

蒋子文也没问灵诡为什么突然要找老祖。

只是再三嘱咐去了虚无界之后要注意的事项。

“你切记,必须隐去自己的踪迹,不能让三界总局和冥界的人知晓你偷偷去了虚无界,因为三界在职人员是禁止进入那片神秘世界的。”

灵诡很快就收到了蒋子文发来的手绘地图,本地保存好以后,详细的记录下了要注意的事项,挂了电话,就直接用冥珠打开了通往虚无界的传送大门。

与其他传送入口不一样的是。

这道大门异常的恢弘神秘,黄沙漩涡仿佛飓风能将人吸入般气势汹汹。

宫司屿前脚进入,后脚伸手牵住灵诡,最终两个人,一道消失在了空无一人的四合院庭院中。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进入虚无界之后不久。

冥界。

蒋子文正坐在冥府司自己的办公室中批改冥界公文。

忽然,三界总局冥界分局的秘密情报鬼差,托黑无常统领范无救送了一份最高机密的文件给了他。

“蒋王大人,最新情报,神界的。”

蒋子文接过密封袋,打开后,见到上面的内容,赫然大惊,下一秒拿起手机就拨通了灵诡的电话,可是电话中只有冰冷的不在服务区女音。

“蒋王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诡儿方才来电,问我能不能找到无天老祖在虚无界的具体位置,但是……刚刚送来的情报文件显示……无天回神界了!他离开虚无界了!”

“……这,怎么办?如何通知他们回来?”

第1240章 杀去虚无界惊奇遭遇

“本王亲自去一趟虚无界,告知他们无天老祖已归神界!”

西装革履霸气冷酷的蒋子文话落,傲然站起,就准备动身,可却被范无救拦住。

“蒋王大人不可!一会儿您必须亲自前往三界总局参加众议会,这次会议事关今后三界发展,您务必要代替冥帝准时到场,我想灵诡公主去了虚无界,却寻不到老祖,自回回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而与此同时。

不归三界管辖的虚无界内。

冥珠开启的传送通道,将灵诡和宫司屿丢进了荒芜苍茫的虚无界沙海中。

虚无界,由沙海、魔鬼山和黑死海组成。

无边无际的沙海,寸草不生,形同幻象,高低起伏的高耸沙丘,在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中,如滚滚波涛般绵延,黄沙漫漫,时不时能见森然的怪物白骨从沙坑中露出一截头骨,骇然万分。

灵诡从沙海中爬起,吐了一嘴的黄沙,抖落了身上的沙尘,环顾瞭望,见天地一色,如同末日,荒芜无人烟,就像透着死亡恐怖气息的不毛之地。

“隐藏于世享福不好吗?一个个都跑虚无界来,有病,这儿根本就是不毛之地,寸草不生,来了能做什么?”

灵诡骂骂嚷嚷的,隐隐有种莲莲的影子,也不知道是跟莲莲学的,还是莲莲被她带坏了。

三界手机掉在了沙土中,灵诡将其拿起,对着天空打开屏幕,左上角清晰可见三字“无服务”。

她师父来了这里。

清瑶姬也来了这里。

后来听灵殇说,为了挽回清瑶姬,神帝也跑到了这里。

灵诡嘴角抽搐,冷笑连连的望着大浪淘沙,漫天黄沙遮天蔽日,远处还有沙暴形成的巨大飓风漩涡……

这地方有什么好?

宫司屿在一旁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身上的黄色细沙,远眺一望无际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无边沙漠,若有所思片刻,蹙眉看向灵诡,“诡儿,我们忘记带水了,你口渴怎么办?”

“唔……”

灵诡打开了三界手机上的本地备忘录,上面画有蒋子文给她的虚无界手绘地图。

简略粗糙的地图,几个方向箭头,标记了一颗五角星,就是自己师父所在的地点,就没了。

下面还写着好几条注意事项,其中一条赫然写道:绝不能喝黑死海的海水!

瞥了眼,灵诡回眸朝着宫司屿灿然娇笑,“我们咽口水吧!快找快回!”

宫司屿拿过灵诡的三界手机,打开了备忘录上的简易地图,拧眉对应着地图,看了看周围的漫天黄沙的天空。

“大舅子说,你师父的沉睡之地在魔鬼山,而魔鬼山只要跟着天空上一颗诡异的黑死星走,就能找到,这黑死星,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会存在,就是一个闪烁不明的黯淡黑色星宿,可如今这黄沙漫天的,别说星星,天空都看不清……”话音停顿,宫司屿将手机还给了灵诡,“我飞上天际去看看那颗黑死星在哪个方位!”

宫司屿凌空而起,一晃眼,就冲上了天际,破开漫漫沙尘风暴,没过多久,他便从天空上高呼了一声灵诡的名字,让她上去。

原来,是宫司屿在沙海上空,沙尘暴以上的云端之巅,发现了黑死星的方位。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速度快如流星划过天际般,以黑死星为坐标方位,飞过了沙海,飞过了无妄黑死海,最终在夜幕降临时,抵达了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魔鬼山。

若是没有这颗星辰的指引,恐怕他们在这泡上好几个月,都未必能找到魔鬼神的最终位置。

无天老祖沉睡之地,就在魔鬼山的地心深处。

灵诡和宫司屿手牵着手,纵身跳入,当抵达魔鬼山底下深处时,赫然发现他们所在的的地底深处,是一个如撕裂口一样的大裂谷地步。

这里满峭壁之上,如马蜂窝般,被人凿开了一个个小石窟,数以千万的石窟中,坐落着一尊尊邪佛雕像,这些雕像神秘而古老,千千万万双半眯着的冷漠佛眸,正齐齐俯瞰深渊峡谷中渺小的灵诡的宫司屿。

“蒋王大哥给的提示中写着,见到千万尊石窟邪佛后,不是左就是右的尽头,有一座石化黑莲,黑莲旁有一串黑色铃铛,摇响,师父就会现身。”

灵诡和宫司屿分头找石化黑莲,一个魔鬼山大裂谷底部的左边走,一个往右。

是灵诡先找到了黑色的铃铛。

她高声呼唤,喊来了宫司屿后,双手合十鞠躬,虔诚的摇响了那黑色诡异的铃铛。

“叮——”一声,铃声荡魂,幽远绵长,回荡在整个恐怖阴森的大裂谷深处。

本以为会出现什么声势浩大,震人心魂,老祖现世的旷世奇景!

结果……

没有回应,也没有出现无天老祖。

铃声消失时,连个屁影子都没看到。

灵诡微微一愣,又摇响了一次黑铃。

依旧没有回应。

一连摇响了好几次,迟迟得不到回应后,灵诡瘪瘪嘴,倏然用力,“叮呤当啷”的猛烈晃动起了那黑色巨大的铜铃。

一时间,刺耳的铃铛声响彻在了整个大裂谷中,余音缭绕令人耳膜生疼,头皮发麻,铃声传遍了整个魔鬼山。

“不是说师父就在这吗!人呢!”

灵诡有点暴躁,依旧在不停地摇铃。

宫司屿堵住耳朵,只觉这铃声跟要命似的。

“会不会是睡死了……”

“那多摇一会儿!”

“难不成蒋子文忽悠我们?”宫司屿也跟着黑脸。

“忽悠你还成,他怎么可能忽悠我这个宝贝妹妹!”

“……”

宫司屿无言以对。

而就在灵诡越摇越剧烈,铃声震天,响彻整个魔鬼山上空。

骤然间,地动山摇,就好像许多沉睡、避世在这的远古魔怪、原始天神被灵诡这无休止的铃声给惊动了,地心深处轰然巨响,不断有硕大的巨石坠落……

灵诡和宫司屿几乎站立不稳,因为脚下的岩层开裂崩坏了。

同时。

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正朝着他们过来。

每踩一步,地面就会震一震。

宫司屿赶紧阻止灵诡继续晃铃,看着身后黑漆漆的巨大洞口外。

第1241章 洗泥巴浴的古怪老头

“是你师父?”

“额……感觉好像不太像……”灵诡尴尬的笑笑。

在他们进来这里后,忽然间整个洞窟内镶嵌在岩壁中的长明灯自动点亮,忽暗忽明,闪烁不定,然而那可怕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后,一个高耸如巨人的身影笨重的压了下来,顷刻间,整个洞窟内的长明灯忽闪了一下,光线骤然变得昏暗无比。

偌大的洞窟口,大约有十米高。

一个巍峨耸立的石头巨人,倏然弯下腰,蹲下身,可洞口大小差不多大的脑袋钻了进来,张开巨大的嘴,如飓风般怒喝咆哮——“吵什么!”

灵诡吓得跳进了宫司屿怀中,这声怒吼,差点让抱着灵诡站立不稳的宫司屿向后仰倒,幸好他站稳了。

巨大的石头人脑袋,卡在了洞窟口,只伸进了半个头,眼瞪如牛铃,凶神恶煞的瞪着面前两个在它看来就是孩子的男女。

“这肯定不是师父了……”灵诡像极了做错事的少女,无辜脸,缩在宫司屿怀中,郁闷的画着圈圈,“这么丑,还这么大,这似乎是石魔巨人,应该是哪位在这避世的天神造出来的,不然就是……好吧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巨人石魔脑袋卡在洞口进不来,它怒气腾腾的缩了出去,又弯腰,将它那硬如铁块的手臂笨重的伸了进来,似乎想身后捏死灵诡和宫司屿,把他俩抓出来。

宫司屿抱着灵诡在洞窟内灵活躲闪,惹得数次抓空的巨人石魔抓狂不已。

它像一只狂躁不安的金刚一样,握拳重锤地面,嚷道:“出来!我要锤爆你们!”

它抓不到,屡次扑空,最后暴躁至极,怒火滔天,开始锤击岩壁,意图砸毁整个洞窟,想将宫司屿和灵诡埋在其中。

“欸!你等等!这可是我师父的沉睡之地,你敢砸?小心他醒了收拾你!”

灵诡见宫司屿要出手反击,忙拦下,压低声悄然道:“就是一个大家伙而已,没什么灵力,它应该是某个在这避世的魔怪、或是天神造出来的玩物,不用出手的。”

而且,灵诡觉得这大个子,简直蠢的让人想笑。

“师父?”巨人石魔停手,又重新把巨型脑袋探了进来,笨拙道,“没有师父,不认识师父……”

“你可知道沉睡在这的无天老祖在哪?就是一个老头子,黑胡子,黑玄袍,看起来邪性古怪的老头子。”

灵诡任由宫司屿抱着,仰眸,朝着堵住洞口的大脑袋比划道。

“黑胡子……黑袍……古怪老头……”石头巨人沉闷的重复,看起来蠢兮兮的,它暴躁的拿脑袋往洞里探了探,头顶一块巨石不偏不倚砸到了他的额头,闷哼一声,又道,“这里很多老头子……你说的是哪个……无天?有点耳熟……”

正当巨人石魔在那念念碎,灵诡是宫司屿十分无语时……

从洞外大裂谷上空,赫然飘来一声中气十足的苍劲声音——

“敢惊扰我等清修!带那两娃娃过来!”

一听到这声音,宫司屿凤眸晶亮,“诡儿,是这个?”

“还是不像,这声音中气十足,朗朗悦耳,我师父说话素来都阴沉沉的。”

“……”

那巨人石魔一受命,立刻张开了如深渊石洞般幽黑的巨口,深吸一口气,整个洞窟中骤然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巨石将岩壁将宫司屿和灵诡一股脑的吸入了口中,如同一块巨大的磁铁,根本无法逃窜。

洞窟口又被这个巨人石魔堵得密不透光。

既然是要带他们去见人,灵诡和宫司屿干脆放弃抵抗,任由被吸入巨人石魔的口中,全程不反抗。

巨人石魔笨笨重重的从洞窟中将脑袋缩了回来,屹立起身,慢慢悠悠站起,从自己的大口中,扣出了两个小人,左手拈着灵诡,右手提着宫司屿。

他俩在这个石魔的手掌心,就像只蚂蚁般渺小。

就见着巨人石魔一手提一个,一跃而上,从大裂谷底端,跳上了魔鬼山的半山背脊。

魔鬼神如嶙峋恶魔般,是一大片绵延不绝的黑色山脉,没有动物,没有水源,没有植物,气候极端恶劣。

可就在这种地方,山背脊一处流有巨大泥石流瀑布的泥潭岸边……

巨人石魔笨重的将手中提着的两个小人,轻轻放在了地面,还逗弄似的,用石柱子粗的手指,戳了戳宫司屿和灵诡的后背,推着他俩往前走。

“带来了。”

“嗯,退下。”

声音是从黑色泥石流瀑布的泥浆潭中传出的。

灵诡寻着声音,和宫司屿相视一眼,目瞪口呆的望着泥潭内,那汹涌澎湃的泥石流瀑布中,一个浑身泥泞,五官模糊不清,只能看清一个人形的身影,正坐在泥潭瀑布下“泡泥潭”。

那人盘膝坐如钟,像一尊泥石像,要不是他刚才吱了一声,还以为是死的……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泥潭右侧另一端的岸边,四个莫约高达三米的老年男女,正围在一张黑岩石打造而成的桌前,扎着马步,下着蹲,似乎在比谁先坚持不住。

简直!够无聊的!

泥潭里淋泥巴的那个看不清全貌。

但围在桌边比蹲马步的四个,却清晰可见模样。

三个老头子,一个老太太,身上穿的那不是衣服,而是破布。

可是这四人身上弥散出的气势,却给灵诡和宫司屿一种不由自主想跪地磕头的神圣威严感。

“你们找无天做什么……”

发愣之际,那在泥潭中打坐的巍峨身影骤然开口,不怒自威。

“有事。”灵诡脱口而出。

“什么事。”

“私密的事。”男女之间那种事,和陌生人说怎么行?

“什么私密的事。”

“现在的老人家都这么八卦的?”灵诡口无遮拦,皱起小脸,嫌弃道,“无可奉告!”

那不远处在比赛蹲马步的其中一位老爷子不屑“嗤”了一声,怒目圆睁侧眸看了过来,“小娃娃挺嚣张啊!”

“老祖是我师父,徒弟来寻师父怎么就嚣张了?”

灵诡这话一出口,整个泥潭周围的气氛突变!

第1242章 古怪老头看上了宫司屿

那泥潭中淋泥石流瀑布,身躯巍峨的老者,倏然间傲然起身,抖落了一身泥泞,金光万丈间,一个白发如雪,剑眉倒竖,英姿慑人的威武老者,瞬间闪身到了灵诡面前。

居高临下,如同在睥睨俯瞰沧海一粟,悠远缥缈的瞳孔弥散金光。

“无天的徒儿只有一个,那便是诡儿,你是灵诡?”

出现在面前的老者,高如巨人,这是远古天神们独有的体貌特征,形如高山,屹立不倒。

老者袒露的肌肉块块坟起!血脉喷张的几乎青筋暴出,这等威武的身姿,恐怕连宫司屿都及不上,更何况灵诡站在他跟前,只到他的小腿处,因为这老头子,太高大魁梧了!

“是……”

灵诡被头顶上这个俯瞰自己的老头,可怕的气势,镇压的乖乖回答,稍稍收敛了一些。

她感觉到了,恐怕这个老头子,是能够和自己师父抗衡的可怕存在。

老者刚要再说些什么……

一旁不远处,那四个比试蹲马步的老太太、老爷子,其中有一人,蓦地打了个喷嚏,直愣愣的朝后仰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片土地顿时都震了震!

“不算不算,重新来!”那鹤发苍苍,大腹便便的老爷子站起身,接连三脚踹到了另外三个还在蹲马步的老爷子老太太,嚣张道。

“竟敢耍赖!”

“不可忍!上去揍他!”

“打就打,谁怕谁!”

这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比赛蹲马步谁坚持更久的四个老年男女,这会儿已经动起了手来。

这不打还好,一打就动真格!

骤然间整座魔鬼山都因为这四人的乱斗,剧烈摇晃了起来!

赤炎金芒如霞,冲破晦暗的天际,好像这片天空都要崩裂了!

泥潭中泥水沸腾冒泡,四个老人打的难分上下不可开交,反手一击的功夫,就瞬间削去了不远处魔鬼山的一座山峰顶端,天空混沌,雷云滚滚,没过多久,在四名老人激战依旧不分胜负时,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雨势陡然转变,成了倾盆暴雨。

宫司屿见即,立刻褪下身上的外套,遮在了灵诡的头上。

而同时,那屹立在他们的老者也发觉,如此近距离的置身在强大灵力的波动范围内,面前这两个小娃娃竟面不改色。

这四人打起来,浩大的毁灭性,能顿时毁去一座山头,一片山川,他俩竟安然无恙。

高深不可测的英武眼眸深处,老者缓缓点头,似赞赏有加,觉得后生可畏。

“他们四个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我等……挪步说?”

灵诡和宫司屿觉得没问题,双双点头,下一秒,就被眼前高大屹立的老者,拎小鸡似的提起,一晃眼,就不见了踪影。

光影错落,瞬闪而过。

没等灵诡和宫司屿反应过来,老者就提着他俩,出现在了一处空旷幽静的天坑溶洞之中。

老者袒露上身,觉得在小娃娃面前影响不好,点点尘埃般大的金色砂砾光点,灿灿而微小,出现在他身周围,萦绕间,金色卷云纹白袍加身,老者从巨大无比的身形,蓦然间变得与宫司屿同等身高,剑眉倒竖,威武万分,负手而立在灵诡面前,朗朗大笑,“老夫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怪在那擅自摇晃无天洞窟中那枚镇魂铃,没想到是他小徒儿。”

这么听着,灵诡心里了然,这厮和自己师父很熟。

“无天前日就离开虚无界了,你二人,怕是扑了个空。”

“……”

“……”

“他似乎知道自己的徒儿,也就是你,复活了,前阵子难得开心,但前日走时,阴沉沉的,似乎是料到神界出事了。”

前天?

灵诡微微一愣,那不就是她和帝司跳堕神崖,抹去神籍,被困诛神阵的那天吗?

师父回去了?

“说来奇怪,诡儿的身上怎么没有神族的气息了?”老者霸气凛然的在一旁的天然黑岩石凳上落座,虽看似不怒自威,极具威严,但这会儿的眼神深处,透着慈爱祥和。

“退……退神界了,抹去神籍,封神天碑上也除名了。”灵诡瞥了眼面前看着自己的老者,尴尬的移开视线,嘟嘟嘴,老实交代道。

她一直在猜测面前老者的身份。

可是,却回忆不起任何,在自己印象中,能够和这个老者匹配上的天神名讳。

老者一听她竟胆大包天的退出神界,眼底难掩震惊。

于是,她斗胆,冒然问了句:“敢问您尊号?”

“诡儿暂且可唤老夫一声老祖宗,你帝父,也得这么喊。”

“……”这说了跟没说似的。

“那……”灵诡想了想,觉得和面前这个老人家,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多聊的,毕竟不熟,“既然我师父已不在虚无界,在这多留叨扰也多有不便,老祖宗……”灵宫鞠了一躬,“我们就先撤了?”

“可以。”老者点了点头,却用一种万分欣赏的眼神,一直在宫司屿的身上不停打量,“不过走之前,诡儿可否告知,这位是?”

灵诡刚转身,就顿住脚步,回过身子,嘻嘻一笑,勾住了沉默寡言,内敛深沉的宫司屿的手臂,幸福道:“这是帝司,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一起生活在人界。”

不知为何,老者顿时看宫司屿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极为神莹内敛且透亮,眼底深处,蕴含着深深的贪婪意味,就好像这老头看上了……

“他可有师父?”

灵诡莫名其妙的瞥了眼宫司屿,“你有师父吗?”

“无,自学成才。”宫司屿面不改色心不跳,毫不谦虚,转而不屑挑眉,脾性很傲,“怎么?你想收我当徒弟?”

“老夫徒弟甚多,你可愿意……”

“不愿意,我也不认识你。”话落,宫司屿拉起灵诡的小手,就朝着天坑溶洞的出口凌空飞出,独留那老人家坐在那,笑意更深。

“有脾气,老夫喜欢!”顿了顿,老者朝着越飞越远的宫司屿,赫然洪亮高喊——

“诡儿可是无天的徒弟,拜老夫为师你可不亏!等着吧,你会来求老夫的!”

第1243章 撒娇娇,妥协

不远处,宫司屿背影一僵,冷然不屑,嗤之以鼻。

本打算离开的灵诡,半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撒开宫司屿牵着自己的手,又返回了那老者所呆的天坑中。

宫司屿不知灵诡要做什么,只能跟上去。

老者还在天坑中,没有走,一见灵诡和他看上的徒弟人选又回来了,哈哈大笑:“怎么?是反悔了吗?”

宫司屿阴寒着脸,移开视线,双手踹兜里,“你想多了,我陪我老婆来的,她找你。”

老者脸上的笑意刹那消失,目露严肃,似觉自己从未如此遭到过顶撞与轻视。

他那双炯炯有神,万古沧桑的浩瀚眼瞳中,掠过一抹冷意。

“何事。”

见灵诡快步走来,老者面无表情问道。

“请问,您知道时间之神流沙在哪吗?”

灵诡差点就忘了自己用光了白眉帝的时之沙,答应他要是有机会一定还给他的。

这不,现在就是机会。

她刚巧就在虚无界。

“流沙?你问这做什么?”

“想问他求些时之沙,欠人情,得还上。”灵诡毕恭毕敬,如实道。

老者闻言,竖起本就斜飞入鬓的剑眉,冷冷哼声:“他素来性子寡冷,不喜见外人,倘若你自己去要,必然空手而归,劝你别想了,时之沙珍贵,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灵诡心里一愣,这老头子方才还慈爱祥和,一副亲民模样呢!

这会儿怎么就变了副嘴脸,一副高高在上冷傲之态了?

等等……

这老头子方才说……如果她自己去要?

那换而言之,他是想告诉她,如果是他去要,那么必然会成功?

好像哪里不对劲,灵诡觉得。

她回头悄悄看了看自己家的男人,两眼朝天,侧颜绝美俊魅,可一副目中无人不屑可老头子说话的高傲样子。

在看看老头子……

万古沧桑,高深莫测的浩瀚眼眸中浸着彻骨傲冷,似愠怒,在生气?

凭借自身拥有的觉悟和机智,灵诡不可能看不出这老头子是怎么个回事。

“您说吧,怎么才能亲自跑一趟,帮我讨点儿时之沙来?我保证替您完成任务!”

灵诡隐隐有一种要把自己男人卖了的趋势,“噗通”一声跪老者跟前,笑的无辜,很是热心肠。

老者似乎没想到灵诡竟会给他来这一招。

微微讶异,然后别有深意的瞥了眼宫司屿,用宫司屿看不到的角度,暗指向了宫司屿的方向,然后故弄玄虚道:“诡儿是无天的徒儿,必然聪慧至极,应该明白老夫的意思。”

“明白!特明白!”灵诡朝着老者比了个大拇指,“包在我身上!”

然后蓦然起身,屁颠屁颠的就朝着宫司屿小跑了过去。

“帝司~”

踮起脚,灵诡圈住宫司屿的脖颈,话音令人心酥难耐。

“嗯?怎么了?”宫司屿微微一惊,瞥了眼一旁的老者,见灵诡忽而对自己如此热络,断定其中有鬼,却还是极为温柔的勾唇淡笑,搂住了她的腰际,目光满是宠溺。

“你还记不记得,因为找记忆的事,我们欠白眉帝一个大人情,我还写了欠条?”

灵诡依偎进宫司屿的怀中,蹭了蹭,仰眸。

“记得。”一只手轻抚着灵诡的绝美脸蛋,指腹轻蹭唇角,宫司屿叹了口气,目的太明显,他似乎料到灵诡要做什么了。

“现在我们的眼前放着一个一次清偿白眉帝恩情的机会,只要你……”灵诡转过头,指向老者,“过去给他磕个头,喊声师父,这样他就会帮我们去找时间之神取时之沙了!”

“……”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大不了回头被白眉帝逮住,他死咬着我俩不放,非得让我们去什么龙潭虎穴帮他找更稀有的宝贝,没准还会让我去替他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听说最近鬼市流行冥婚,就是给死人找媳妇儿,哪里有这么多女尸配对啊,你说白眉帝会不会为了赚更多钱,让我假装冥婚对象,去给他赚钱?那就要和男尸躺一个棺材里,还要穿着新娘装……”

灵诡碎碎念着,一脸的无辜,嘟着媚惑的小嘴,葱白指尖一下又一下的画着圈圈。

话说到一半,宫司屿脸色越来越难看,似听不下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若敢这么使唤你,我便拆了他的店铺!”顿了顿,宫司屿垂眸,狠狠捏住了灵诡的下颚,“我给他磕头就是了,不许你胡说,不然,我要生气了。”

宫司屿言辞冷锐,话落时,自觉语气太强硬,似乎有些凶悍,生怕灵诡会觉委屈,觉得他凶了她,他忙捋了捋她顺滑的长发,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脸,俯首低吻,叹息,他是真拿她没办法。

他走向了那看上去高深莫测沧桑威严的老者。

深吸了口气,敛去眼底的不情愿,站定,冷冷问了句,“我就算真要跪你,拜你为师,也总得知道你姓谁名谁,叫什么,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霸气凛然坐在那黑岩上,威严而宏大的苍朗声音,回荡在天坑中。

“老夫名三清,与诡儿的尊师无天乃亦敌亦友的老相识,同来自神界,你有五个师兄,上古鸿蒙时期,也能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你且放心,不会让你丢面儿。”

“师兄都叫什么,说来听听。”

宫司屿发觉这面前老头说话,只是模糊的说了个大概,三清?他从没听过灵诡的尊师无天老祖身边有叫三清的神。

“这从大到小,依次叫元尊、老君、天眼通、引路僧人、妙法。”

“……”

宫司屿冷着脸,茫然,都是些什么奇怪名字,他怎么一个都没听过,悄然回头看了眼灵诡,结果灵诡也一样,摇了摇头,一脸懵,神界有这些人吗?

可是宫司屿没多想,为了诡儿,为了她想要的时之沙,跪就跪吧。

方正这老头子呆在这似乎也不像要离开的样子。

没多想,宫司屿阴沉着脸,双膝跪地,面向老者,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冷冰冰的喊了声:“师父。”

老者龙颜大悦似的,朗朗大笑,扶起了宫司屿,目光慈爱的抚了抚他利落的短发,“好孩子!老夫如今身在虚无界,没什么礼能送你,暂且就将这随身佩戴的封龙珏赠与你当个信物。”

第1244章 宫司屿的师父竟然是!

封龙珏。

是一块长方形的墨绿玉佩。

宫司屿接过,低头,在看到封龙珏中,一条金色九爪龙活灵活现的在其中畅游翱翔,凤眸大惊失色,这是将一条活生生的九爪金龙封印在了玉珏中?这是怎么做到的?

“此物你且随意把玩,若真遇难时,默念玉珏上的法咒,神族文字你若不认识,就让诡儿教你,届时,金龙出玉,老夫自会前来解救!”

“……”

老者笑意盈盈的,心情甚好,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师父这就给你讨时之沙去!”

话落一瞬,老者变成一道流光在天际划过,消失不见,偌大的天坑中,就只剩灵诡和宫司屿两人。

灵诡莲步款款优雅的走至宫司屿身边,好奇的瞄了眼他手中的玉珏,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呀”了一声,美眸圆睁,“帝司你捡到宝了你知道吗?”

“什么?”宫司屿不明所以,俊魅的脸庞依旧阴沉着,似因为给人磕了头,他有些不爽。

“九爪金龙呢!相传只有在九十九重天上的龙谷中,每一万年,才可能孕育而出一只,金贵极了,我师父也有一条,可是他不喜欢金色,就把那龙的龙鳞,用墨鱼汁涂成了黑色,我突然好奇这老头到底是谁了,竟能拥有这东西,还随便拿来送人……”

“你喜欢?”

“我不喜欢龙,我就爱我家莲莲。”灵诡摇头,然后千叮咛万嘱咐,“这东西你可要收好,太珍贵了,我觉得等回家了,我得给你绣个黑色的荷包,把它装起来,嗯,这样才会比较安全不容易丢。”

灵诡寻思着荷包要怎么绣的时候……

本以为老者去找时间之神流沙要时之沙得很久。

谁知道,他俩还没说几句话。

天空划过两道流光,在天坑上方落了下来,老者倏然扛着个用破布罩袍裹着的大包裹,形似大麻袋出现,毫无天神架子,像个老当益壮,神情炯然威严的帅老头子,将大包裹往宫司屿怀里一塞,还和蔼可亲笑着问:“乖徒儿,够否?不够师父再替你去装点儿?这破沙子也就你们当宝贝,在我等眼中,倒是能拿来捏泥人儿玩。”

同时,老者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灵气十足的仙童。

“老祖……宗。”仙童在祖和宗之间,奇怪的停顿了一下,“我家尊神说了,若不够,便再去取。”

“……”

“……”

世界总是这么的奇妙。

总是会发生一些让人僵化、目瞪口呆、怀疑人生的离谱事。

比如说,白眉帝天天搂着睡觉的那么一小点时之沙,在这个自称“三清”的老头子眼里,就是废品,比如这老头几分钟抗来一麻袋的时之沙,白眉帝费尽心思去九十九重天偷,也就只能偷来这么一丢丢……

“够……够了。”手里沉甸甸的,全是时之沙,宫司屿大为震惊,“谢。”

“嗯,你这孩子看着比老夫那五个徒弟机灵多了,老夫甚是满意,去吧,不是要急着找无天吗?那老夫便不多留了,相信有缘自会见!”

老者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

灵诡也没多犹豫,原地用冥珠开启了回帝都四合院的通道。

临走前,她突然回眸,深深看了那老者一眼,白发苍苍,剑眉倒竖,威武霸气,正气云天,灵诡正在思考,这三清到底是哪位天神。

从虚无界回到人界。

家中,白斐然带着大伙出去采购年货还未回来。

灵诡和宫司屿坐在靠近正门的前厅沙发中,依偎在一起,他们脚跟前,是从虚无界带回的那一麻袋时之沙。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本以为会波折不断,结果就跟去虚无界走了一个过场似的。

无天老祖没碰上,碰上四个怪里怪气的老头,和一个非得认宫司屿当徒弟的老者。

“诡儿,还是没想起这个三清到底是谁?”

宫司屿揽着灵诡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疑惑问。

“还真就没这一号叫三清的天神,还一口气收了五个徒弟,在洪荒时期小有名气?那些名气古古怪怪的,什么元尊、老君、天眼通、引路僧人、妙法……神界历来就没这些人存在过,真的,思来想去记忆力就没听过这些人的名字,能和我师父认识,必然是天神以上的级别……”

可她就是没印象。

“短时间内能抗来一麻袋的时之沙,能确定的一点就是,那时间之神流沙,要么敬重尊崇此人,要么忌惮畏惧他,时间之神你告诉过我,是住在九十九重天上的神,能让他毫不犹豫交出如此多时之沙的老头子……诡儿,你再仔细想想?”

“在想呢!”灵诡干脆横躺下,枕着宫司屿的腿,闭着眼睛细细回忆,“老头子有五个徒弟,老头子竟然拥有九爪金龙,老头子在虚无界,老头子能给我们讨来一麻袋的时之沙,那小童子喊了老头子一声老祖宗。”

“不对诡儿,是老祖……宗,那童子很刻意的停顿了。”宫司屿心细如发,一早就发现了奇怪之处。

“哦,老祖……宗?”灵诡两眼望天,思维发散,“老祖宗……老祖……老……老祖?”倏然间!灵诡似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从宫司屿怀中弹坐起来,揪着他衬衫,“是老祖啊!帝司!老祖!神界有两个老祖!掌管黑暗乃无天,掌管光明乃鸿钧!”

“……”

“三清……鸿钧老祖的名讳就叫三清,鸿钧只是封号,可老祖是何许人也,谁敢喊他三清啊!都管叫老祖,时间长了,没人知道老祖真名,还有他那五个名字古怪的徒弟,什么元尊!是元始天尊,老君?不对,是太上老君,天眼通?我看真名叫通天教主才对,引路僧人和妙法……接引道人和菩提道人……如今这俩都是佛祖……”

灵诡瘫在了沙发上,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她似乎比宫司屿还要开心。

“帝司你遇到的老头是鸿钧老祖,和我师父并称神界二祖……你赚大发了知道吗?”

宫司屿依旧内敛沉稳,他就只关心一个问题。

“哦,那么,做他的徒弟,能让我现在就把你拆入肚(腹)中,吃干抹净吗?”

“……”

“不能够吧?我还是不能碰你,那道禁制还是会在,我们还是要去找你师父,有什么用?”

宫司屿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第1245章 一天就得打你一顿!不然憋屈

白斐然下午带着家里的大大小小,满载而归,进前厅门指挥运送员工将物品随地摆放时,入眼就见宫司屿和灵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周围放满了用锦缎做成的小香包,正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将装在一破褛“麻袋”中的金色黄沙,装入小香包内,然后宝贝的密封起来,扔进了一个黑色的保险柜中。

进进出出的搬运工叔叔,将年货和家里新添置的装饰物品运入,齐齐都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望着那两个往小香包中装黄沙的男女。

俊男美女无疑,可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小犼和没有变回黑笛的笛童,一个抱着最新款的昂贵游戏电脑,一个抱着可爱的洋娃娃冲进前厅,见到灵诡和宫司屿,兴冲冲的就要奔过去。

“主人!”

“男主人!”

两个小宝贝身高一般大小,虽一个是黑笛变得,一个是凶兽变得,可依旧粉雕玉琢,漂亮极了。

“停!不许靠近这块地毯。”宫司屿厉声制止。

因为地毯上还散落了很多时之沙,他们还没收拾。。

“别过来,等我们装好。”灵诡宝贝的掂量着手中满满一小香包的时之沙,放进了保险柜。

流云、姬如尘、灵殇他们倒是惊讶,没想到宫司屿和灵诡竟然回来的这么快。

本以为去一趟虚无界,他们能不能在除夕夜那天晚上回来都是个问题。

但是这两个人,竟比他们回来的还早。

不一会儿,年货和采购的家居装饰物品都运送完毕,送走了搬运工人,外面的天空忽而变得阴沉沉雾蒙蒙的,下雪了,鹅毛大雪飘飞,天地一片雪色,前厅外的园林中,池塘结冰,一派银装素裹的唯美雪景。

姬如尘关上了四合院前厅中的一排排门扇,白斐然点燃了壁炉。

家中年纪稍小的,在那开心的拆礼物。

而其他人则围坐在沙发或是摇椅上,商量着今晚吃什么。

“你们俩这是嘛呢?”

姬如尘见灵诡跪在地上,一点点的收集着散落在地毯上的黄色细沙,几乎连一个小沙粒都不放过。

“装宝贝。”

灵诡眼眸冷睨,用余光斜瞥姬如尘,回答。

“阿诡,咱们家出门右转走500米,那一大坨黄沙,要给你全搬回来吗?”姬如尘坐在单人沙发上,而当归正坐在他腿上,研究着新买的手机。

“这是时之沙。”宫司屿鄙夷的瞥了眼姬如尘。

“时……”姬如尘失声了,下一秒,眼球暴突,挺直背脊,“时之沙?那种可以回到过去的时之沙?”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那一麻袋还剩一大半的黄金细沙,“你们……你们哪来这么多?”

“虚无界找人要来的。”

灵诡并没有将他们在虚无界遇到的事情全盘托出,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当所有时之沙,全都用金贵的小香包分装好后,灵诡取出了一小袋,掂量了一下,就装在了自己的衣服兜儿中,“一会儿我要去一趟鬼市,给白眉帝那老头送时之沙。”

“我陪你去。”

“等等,你们去虚无界,见到无天老祖了?你们两个那个……的事解决了?”

姬如尘似乎十分关心宫司屿和灵诡之间的夫妻和谐生活。

“没解决,没见到,扑空,诡然的师父回神界了。”

宫司屿冷冷回答道。

一麻袋的时之沙,还附赠一把时间匕首,就是可以将时之沙装在匕首柄的中空层内,之前在鬼市白眉帝卧室中看到的那一把。

这简直是占尽了便宜。

得到了一麻袋的时之沙,却附赠了一把启动时之沙的时间匕首。

就跟中了**彩大奖一样,让人觉得这似乎在做梦。

灵诡锁上保险箱,加了密码,拍了拍保险箱的顶端,站起身,笑意盈盈的,“突然觉得我们家特别富裕,要什么有什么,我觉得以后我们要是有时间了,可以多去找点宝贝收藏在家里,那种别人没有,只有我们有的天地异宝,哪怕不用,放在家看看也带劲儿呢。”

“附议!”流云举手。

“赞成!”灵殇也举起手。

“少爷晚上想吃什么?拜大人没有回来,不如,我们还是就近预定一家酒店下馆子?”

“你们去吧,不用管我和诡儿。”

毕竟,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

这事关系到他们今后的夫妻幸福和谐生活。

-

鬼市。

人鬼杂处,阴森可怖。

鬼市如今依旧保持着古代建筑的风格,亭台楼阙,金碧辉煌,古香古色。

在44号杂货铺,灵诡和宫司屿手牵着手步入,却没有见到把守在店门口的阿狗。

不过,灵诡记得开启店铺真正入口的机关在哪,所以还是顺利进入了。

一进44号杂货铺大门,与往日忙碌热闹的气氛不同是的,这会儿,整个店铺里,仿佛弥漫着一股压抑可怕的气息,伙计们都闷头干活,没一个人敢吭声,连呼吸都只敢轻轻的。

而满店铺来来回回走动的伙计,一见到灵诡和宫司屿,就和见到瘟神似的,赶紧回避。

古老的螺旋式楼梯顶层阁楼上,传来了清晰的打骂哭声。

“劳资的时之沙!劳资的时之沙就这么被他们给拿走了!你个吃里扒外的!我抽死你丫的!一天打一顿都不够劳资消气的!”

“师父,阿狗错了!哎哟!别打了!屁股都要开花了!”

阁楼上一阵“乒铃乓啷”的瓷器碎裂声,伴随着夺门而出的阿狗,从这么高的楼梯上一跃而下,捂着自己屁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阿狗落在了大掌柜的收银台上,账簿飞起,一见到灵诡和宫司屿,脸都被打肿的阿狗却朝着他俩笑了笑,然后继续满店铺的乱窜,躲避白眉帝的暴打。

“劳资一天就得打你一顿!不然憋屈!”

“师父饶命,师父饶命嘛!”

白眉帝急匆匆的顺着螺旋楼梯狂奔下来。

但是,老爷子完全可以从阁楼一跃而下,或是瞬间闪身到阿狗面前拦住,可他却没这么做。

就见白眉帝的额头上贴着厚厚一沓的退烧贴,手里拿着打狗棒子,脚上的拖鞋也踩反了,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那模样,有多狼狈就有多凄惨。

第1246章 她不是神了,回不了神界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欸!”

白眉帝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不巧,刚好摔在宫司屿和灵诡不远处的地上,还撞倒了一尊放在方形高脚桌上的水晶花瓶,花瓶晃了几下,一歪,“砰”一声砸在白眉帝脑袋上,四分五裂,脑袋也“开花”了。

这刚才还气势汹汹收拾徒弟阿狗的白眉帝,一见自己的宝贝花瓶也碎了,趴地上,当着这么多伙计的面,像个老孩子似的,“哇”一声就痛哭流涕了起来,捶胸顿足,用拳头砸着地面。

“那两个小崽子!偷了我的时之沙!还跑没影了!我的时之沙!”

灵诡强忍着笑,脸部抽搐,埋在宫司屿怀中肩膀抖动。

阿狗一见白眉帝又是摔跤,又是像个老年孩童似的哭了起来,鼻青脸肿的捂着自己屁股,又跑了回来,“师父你还好吗?师父要不阿狗再给你多揍几下消消气?”

说完话时,阿狗侧眸看向宫司屿,笑眯眯的,好像被揍了一点儿都不伤心,还觉得好玩,然后他拍了拍白眉帝的肩膀,“师父你看啊!阴阳大人和宫司屿来了!保不准人家是来给你赔罪的呢?”

宫司屿一手宝贝的揽着灵诡在怀中,深沉冷然的目光在宽阔的店铺中扫了一圈后,最终,视线落在了两个放在大掌柜收银台一侧,已经被打的面部全非的人偶娃娃。

这两个人偶做的很精致,面容五官,都是一比一照着他和灵诡制成的。

眼珠子被挖了,身上全是被飞镖投中的小洞眼,门面上还贴着两张用红色墨汁写下“小毛贼”三字的白纸,这估计是白眉帝的杰作。

一听灵诡和宫司屿来了。

白眉帝瞬间不老泪纵横了。

气势汹汹的从地上爬起,怒气腾腾三两步到了宫司屿的面前,怒喝咆哮——

“你们两个还敢来!”

“不来怎么还你时之沙啊?”灵诡憋着笑,从宫司屿怀中抬起头,正对白眉帝,“老头儿,和爷爷环球旅行开心吗?”

白眉帝吹胡子瞪眼的瞅着灵诡,硬生生掰断了手中的打狗棒子,“要是没你俩这么一闹!我这会儿还在和宫铭毅那老家伙在珀斯海边享受日光浴!”

灵诡也没犹豫,从自己衣服兜儿里掏了掏,将精心装在小香包中的时之沙,交到了白眉帝的手中,“还你还你,小心眼的臭老头子。”

白眉帝的额头贴了厚厚一沓的退烧贴,那种儿童用的。

胡子邋遢,白发蓬乱,一看就是好几天捯饬自己了,一点都不注意形象,应该是压箱底的宝贝没了,真的让他很受打击。

掌心放着一个纯色小香包,鼓鼓囊囊的,有点沉,就好像里面装满了东西。

白眉帝扬起白眉,猛地怔在原地愣了半晌后,狐疑的瞥了灵诡一眼,旋即扔下断裂的打狗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小香包上的拉绳。

这不看还好,一看,白眉帝两只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时之沙?”仿佛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是给你打欠条了吗!会还你的,瞧你们损样,又是打阿狗又是嚎啕大哭,一把年纪了,你也不怕你店里的伙计看笑话。”

灵诡这刚说完,就见宫司屿也从自己的大衣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香包,交到了白眉帝的手中,“诡儿给你的时之沙可当做本金,那这一袋,就是利息,我们不喜欢欠人情,双倍还你,这事儿就当结束了。”

“两袋的时之沙?”白眉帝愣色,“你们……你们哪里来这么多?”

先前他那把时间匕首里的量,也就是这小个小香包中一半的量。

我们有一麻袋的时之沙。

只是这话,灵诡没说,不然指不定白眉帝这贪婪的老头子会不会觊觎上他们家的“库存”。

“去了一趟虚无界啊,为了给你要这么点沙子回来,宫司屿可惨了,还给人磕头呢!”

白眉帝宝贝的揣着两小包时之沙,看看灵诡,又看看宫司屿,转而又低眸瞅了眼手里的两袋时之沙,他还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惊奇的露出了笑,“会疼,不是做梦?”

“……”

“……”

这白眉帝就和精分似的,来时还暴打阿狗出气,又哭又骂。

可这会儿得到了双倍的时之沙,整个人乐开了花,回头就朝着阿狗道:“阿狗啊!师父给你带回来好多纪念品,就放在你房间床底下那口大黑箱子里!”

阿狗呆了呆,瘪嘴,“师父你骗人!你回来那天还嚷着那口大箱子是打死我之后装我尸体用的!”话是这么说,可阿狗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也就五分钟左右之后,阿狗小旋风似的奔出来,怀揣着好多颜色各异的珍贵宝石,“师父真好,就知道师父最爱阿狗了!”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着实无语。

这对师徒,相当奇葩。

“对了白眉帝,我现在是不是该喊你贪婪之神,无妄神君?”

灵诡被心情倏然变好的白眉帝亲自邀请要是贵宾室,又是亲自端茶倒水,又是亲自端来瓜果蜜饯。

可突然听灵诡这么一喊,他赫然倒竖白眉,居高临下,没了笑容。

“要是没猜出你是无妄神君,我也不会去拿你的时之沙啊。”

“我藏了数千年,神界都觉得无妄神君已死,殊不知,倒被你这个死丫头一眼看穿!”顿了顿,白眉帝凑近灵诡,“你不会又在动什么歪脑筋吧?”

“歪脑筋倒不至于,就是白眉帝,你应该察觉到了,我身上神族的印记没有了,我已经不是神了,也无法再凭自己的灵力上神界,但是我现在必须去找我尊师无天,所以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带我和宫司屿再上去一次?”

非神族人员,若有神族成员能够接引,也是可以进入神界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灵诡可以带着宫司屿和流云上神界。

白眉帝没吭声,目光意味不明。

“鲜少有神知道,无天老祖和无妄神君是兄弟……”

“册那!你个死丫头连这个都猜到了?”

“帮不帮,一句话,帮的话,再给你一袋。”宫司屿直截了当,从裤兜里又拿出了一小袋时之沙。

第1247章 九十九重天无天老祖

白眉帝瞬间当场震惊的老眸圆睁。

“你们……你们怎么还有?”

“所以,帮还是不帮。”

宫司屿在白眉帝面前,晃了晃手中装了满满一小香包的时之沙,引诱道。

“帮!但是我话说前头,神界我是绝对不会回的,我只能找一位故友,带你们上去!”

白眉帝的神通广大,简直超乎了灵诡和宫司屿的想象。

他莫约离开了44号杂货铺的贵宾招待室半个多时辰,就带着一个身材佝偻矮小,瘦成皮包骨,浑身被斗篷所遮的“神秘人”回到了招待室中。

灵诡在见到白眉帝身后跟着步入的矮小“神秘人”后,微微暗惊,这小矮人的身上,竟萦绕着浓厚的神界气息,他是神族?

“阿瓮,就是他俩了,带上神界,回来后老规矩,我这杂货铺里的宝贝你随意挑件喜欢的带走。”

“好说……好说……”

声音沙哑的如磨砂纸般,听上去阴森森的。

“神秘人”也没看向宫司屿和灵诡,就低着头,整个脸被兜帽所遮,望着自己的脚尖。

灵诡觉得这小矮人万分眼熟,于是站起身走向他。

这矮人的身高,仅到她腰际,灵诡直接伸手掀落了小矮子脑袋上的兜帽。

尖尖的大耳廓,狐狸脸,长得就像是一只浑身皮肤褶皱的阔耳老狐狸,留着稀疏的胡子,其貌不扬。

见到这矮老头子,灵诡冷笑了一声,“我当谁呢,原来是盗神鄂毕瓮。”

矮小老头乍一听有人直呼自己名讳,这声音还特别耳熟,顿时扬起脑袋,对上了灵诡的视线,赫然大惊,“灵诡?”

“可不就是我吗!”灵诡笑意盈盈的摸了摸盗神的大耳廓。

“哦,也是,你抹去了神籍神族印记,如今不是诡计之神了,上不了神界,怪不得这白眉老头子千里迢迢把我喊来让我帮忙,敢情是带你这个小王八蛋回神界,你说说你是不是有病,好好的神不做,这几天还没过呢,就想回神界了,结果自己回不去,还得麻烦人。”

“诡儿,认识?”

宫司屿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微微蹙眉,听着聒噪的阔耳小老头在那叨叨。

“嗯,老相识了,他是盗神,偷盗之神,鄂毕瓮,隶属暗黑一派众神之一,这世上,就没他偷不到的东西。”

话落,灵诡暗想,似乎哪里不对,狐疑的看向白眉帝。

“你不是早就失踪,离开神界躲在这鬼市里做你的大掌柜了吗?怎么还会和这厮有联系?”

一个是盗神,一个贪婪神,挺搭的。

白眉帝闻言,嘿嘿一笑:“生意往来生意往来,这不是背地里他负责偷,我负责卖,我俩平分钱财嘛,这事儿现在除了你和你家男人,没人知道,你可得保密!”

就这样,在白眉帝找来了盗神鄂毕瓮,嘱托其将灵诡和宫司屿偷偷带上神界后,他们离开了鬼市。

宫司屿问过灵诡,为什么不能用冥珠直接进入上九十九重天。

因为神界有结界。

这道结界专门针对冥界的冥珠所设下。

冥珠只能到神界一重天的天门口,而如今灵诡没有神籍,也不是神族的人了,天门守卫,绝不会放他们进去。

而冥界和神界自古就互相看不对眼,虽明面上和平共处,其实充斥了暗斗。

“其实冥帝青乌原本也是神,只是他堕落神界后,进入了冥界,神界的封神天碑上没了他的封号,将他排除在了神界外。”

-

只要有一位神族人员引路,那么,灵诡和宫司屿就可以再回一次神界。

在鄂毕瓮的引领下,他们三人,在神界进入黑夜时,成功通过了一重天。

而灵诡和宫司屿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九十九重天上,某位垂暮老朽,高深莫测的黑袍老人的监控之下……

九十九重天外。

辽阔无垠点缀满璀璨星辰的浩瀚银河中,无数绚丽的星璇神秘而古老的在深蓝色空幽的星河中缓缓旋转,没有尽头,没有边际,无限辽远。

在这浩瀚以深蓝色夜幕为背景的璀璨星河正上方,旋转着一颗蔚蓝色唯美至极的神秘球体。

球体表面覆盖着和海蓝色的巨大板块,或是沙漠化的黄色高原,亦或是翠绿色的大面积森林地带,这可神秘球体上,纵横交错着千丝万缕根金色的丝线。

而在这颗悬浮于星河中的硕大球体下方。

一座座浮空岛般悬在星河中的神圣宫殿,屹立漂浮,蔚为壮观。

建立在浮空岛上的宫殿,一共有十四座。

其中十二座扇字型铺开,远远相隔。

还有两座,毗邻对立,凌驾于那十二座神殿之上。

这两座神殿,一座黑暗神秘,一座光明恢弘。

黑暗神秘的那一座神殿,此刻焕发着黑雾般的光耀,似有神明坐镇其中。

神殿的规模相当宏大,整座神殿三面环绕着两排200根巨大的浮雕圆柱,每根高达30米,它们支撑着巨大的神殿顶端,神殿的底座平台四面,还有百级玉阶,神圣而巍峨。

屹立的巨大黑色殿门虚掩着,无神兵把守。

里面隐约能听到一种古老而神秘的诵经梵唱声。

而神殿内部,黑色晶石铺成的平坦神道,一尘不染,焕发暗芒。

神殿正宫之中,左右两边屹立着莫约30根千姿百态的黑色石柱,上面雕刻着千奇百怪的远古征战浮雕,在两排黑色巨型石柱的后方,还姿态各异的屹立着十六尊面色狰狞可怕的巨型神像,神态逼真,栩栩如生,给人一种黑暗、恐怖、神秘且畏惧的感觉。

神殿正前方尽头,百级天梯之上,屹立着一尊更为宏大的神像。

是一个老人,盘膝而坐在黑莲之上,头顶黑佛光,目光黑暗莫测,森然幽远,万古沧桑,睥睨苍生的模样。

不过这只是一尊神像罢了。

这尊神像的本尊,此刻正邪肆懒散的横卧在神像前的祭坛上,吃着贡品。

“老祖,他二人已到九十九重天外,盗神带来的。”

一道虚晃的巨型幽灵黑影飘荡在半空中,隐约可见一个骷髅脸型的幽灵,正在和那祭坛上的黑胡子老者汇报。

“带上来见吾。”

“是!”

第1248章 无天:怒!你个小白眼狼!

盗神将灵诡和宫司屿送到了九十九重天的天阶之下就做贼似的离开了。

灵诡意外的是,九十九重天的银白色天门外,竟有无天老祖神殿中的幽灵神使早早等候在这,仿佛早就知道灵诡和宫司屿会出现。

幽灵神使是驻守在无天老祖神殿中的幽灵使者。

它一路领着两人,最终进入了巍峨神秘的黑暗神殿中,就消失不见了。

灵诡和宫司屿站在神秘庄严的神殿中,形同两个在巨大王国中的“小矮人”。

这神殿太过巍峨壮丽了,进入的人,都显得异常渺小。

正当宫司屿仰眸观赏着神殿中巍峨的一尊尊神像,灵诡在寻找自己师父的身影之时,和她融为一体的黑莲,“嗖”一声窜出了灵诡的掌心,像一只可爱的胖莲,飞向了某个正躲藏在一根巨大黑色圆柱后,阴森森偷觑灵诡的老人家怀中,撞了个满怀。

“爷爷!莲莲想念您!”

黑莲座含糊不清令人心酥的小萌音回荡在整座浩然宏大的神殿中,久久不散。

黑胡子长及垂胸,被黑莲用花瓣揪住把玩,长及腰的黑色长发顺滑如丝,不羁邪性,无天一脸阴沉的从不远处一根圆柱后走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抓住缠着自己的黑莲,不屑扔之,他一身黑袍、黑发黑胡须,整个人给人一种神秘黑暗,深不可测的邪冷之感,半张脸都笼罩在了阴影中。

“哎哟!爷爷你怎么也扔莲莲呢!小诡儿才欺负完我!”

摔地上滚了好几圈的莲莲飞上半空,不满嘟囔。

“愚蠢之辈!随意暴露老夫方位!老夫不扔你扔谁?”

不再一派远古老祖宗的做派,自称“吾”,直接以“老夫”自居,无天老祖阴沉沉厉声指责道。

莲莲不敢吱声了,它似乎怕极了无天老祖,飞回灵诡身边,觉得还是自己主人好。

灵诡一见到无天老祖,眼眶莫名酸涩,快步走到老祖面前,停住脚步,压抑激动之色,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师父。

发丝浓密,远古沧桑的眼眸流动黑暗神明的光辉,黑袍飘动,傲然拔高的身姿给人一种灵魂震荡的慑人感受,无天老祖太过高大,纤然绝美的灵诡站在他跟前,就像怀抱娃娃的小女孩。

无天老祖也在俯视,打量着灵诡。

只是他黑幽无波的眼眸深处,没有浮现任何情绪。

灵诡和无天老祖对视,各自沉默,什么话也未说,就只是互相打量,可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居高临下的无天老祖冰冷的朝着灵诡,展开了自己宽阔的怀抱,慢慢的,慢慢的,他嘴角泛起了一丝隐隐的快意,渐渐地,黑幽无光的眼眸深处,乍现了极致的疼爱。

灵诡一见面前老人对自己做出了这个动作。

粲然一笑,绝美倾城,整个神殿中漾着欢喜的笑声。

她仰眸,投入了老祖的怀中,倏然被老祖一把托抱在半空中,举高高,转着圈。

亦如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还小时,自己师父最喜欢抱着她转圈,哄着她,带着她坐看云卷云舒,星辰银河。

但是无天老祖似乎是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老人。

他抱着灵诡,眼底难掩喜色和疼爱,飞高高转着圈,可紧接着,却骤然变了副面孔,双眸寒光冷冽,倏地一松手,“咚”一声就将灵诡摔在了地上,劈头盖脸对着灵诡就是一顿厉声指责!

“孽徒!竟敢擅自抹去神籍,不做诡计之神!竟还敢带着不相干的男人上为师这无天神殿中!你说说你,任性妄为,目无师长,,你这样!为师很是痛心,你可知道?”

灵诡跌坐在地,扶着腰,皱着小脸站了起来。

远远就见宫司屿站在神殿门口,欲要走来,忙无声制止,让暂时先不要靠近。

然后骂骂嚷嚷道:“脾气还是如此暴躁,怎么说扔就扔啊!师父你不疼我了吗?”

“疼你有什么用,小白眼狼!”

无天狠狠甩袖,背过身去,但下一秒,又转过来,踹了灵诡一脚,就当撒气。

被踹了一脚屁股,可灵诡还是嬉皮笑脸的,绕到无天老祖面前,拽着自己师父的黑袍腰间佩带,双膝跪地,“师父消气,师父在上,请受诡儿三拜!”

话落,灵诡虔诚而尊敬的在无天老祖跟前,扣了三个响头。

“诡儿即便不再是神族成员,不再是诡计之神,可诡儿永远都是您的徒弟,一复活却没有第一时间来给您请安,是徒儿的错。”

“话说的倒是好听,可你今日大费周折让盗神带你来神界,来寻为师,也不是为了探望为师吧?”无天老祖一针见血,看破一切,语气寒冽冷然,嗤道,“如此大费周折,却不是为了看师父,而是为了一个男人,为师倒是有些心寒了!”

“……”

无天一席话,顿时堵死了灵诡所有酝酿好的花言巧语。

这糟老头子精明的很,灵诡明白,恐怕他回神界后,她如何复活的,经历了什么,又和谁在一起,自己师父应该早就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就连她此行的目的,恐怕也了解的清清楚楚,就等她自己坦白从宽,欺瞒严惩了。

无天老祖看似沉默寡言,拒人千里之外,万古沧桑,缥缈神圣。

可实际上,在灵诡面前,就像是个唠唠叨叨,苦口婆心的老头子。

“为了个男人,你竟然抛师弃祖啊!你个死丫头!”无天老祖狠狠的戳了戳灵诡的头,“连神都不愿当了,连家也不愿意回了,竟然……”无天老祖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在灵诡身上嗅了嗅,满脸的愠怒嫌弃,“竟然投奔去了冥界!”

“……”师父这你也知道了?

“你瞅瞅你身上那股子冥界鬼神才有的臭味!你还是老夫那个宝贝徒弟吗!宁愿不做天神,为了个男人甘心去做什么低贱卑微的冥界阴阳官,去给那老冥帝打砸?你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个小白眼狼!”

无天老祖越说越来气,扬起手掌,就像朝着灵诡的后脑扇去。

可这手刚落下,他就收住了。

徒弟是宝贝的,他下不了手。

“老夫此刻真想一脚把你踹出这神殿!与你断绝师徒关系!”

第1249章 徒弟奴老头的保护过度

“老夫此刻真想把你踹出这神殿,与你断绝师徒关系!”

说到激动之处时,无天怒喝咆哮。

灵诡乖乖的跪在地上,两只手搭在双膝上,老老实实低着头,听着教训,时不时偷偷瞥一眼还站在神殿门口神游看风景的某个男人,乖的像条“贵宾狗”。

“师父,咱们注意高冷,不要损了形象,您乖徒儿的好老公还在那里看着呢。”

提及此事,无天老祖的脸色更为阴沉可怕了。

他眸光杀气腾腾的瞥了眼那站在神殿门口俊美至极的尊贵男人,眼底无半分好感,满是厌恶,就像那人抢了自家的崽一样,深深的怨念。

灵诡察觉到无天看宫司屿的眼神,暗叫不好,赶紧转移话题,暗中示意宫司屿再等等,先别进来,不然以自己师父的灵力……够呛。

“我发誓,我离开神界,投身冥界,完全和这个男人无关,若有半点隐瞒,再死一次!”

“……”

“离开神界是因为诡儿对这个地方,已经毫无留恋,得知师父身在虚无界沉睡,本以为您也不会再回来,就更加铁定了决心,神界不容我,那我便去往能够收留我的地方,蒋王哥哥如今身在冥界,他又是我除了您老人家,最亲如家人的大哥,而我在还未彻底复活时,又阴差阳错被选做了阴阳官,就想着不如将就,委身冥界,做个小小的阴阳官,然后安安逸逸的过自己的日子,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看开了那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看透了神界的薄凉无情,师父,我走,和那个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倘若没有他,如今,我还是会选择跳下堕神崖!”

灵诡揪住无天老祖的黑袍下摆,仰着头,微微上翘的美眸深处,暗含了浓浓的无奈和真正的心寒。

她才是真的寒心了。

她在神界,太孤独,太无助。

无天老祖活了万载千秋,却唯独对这跪在自己跟前的爱徒,毫无招架之力。

更受不了此刻她落寞透着哀色的眼神。

“蒋子文曾去虚无界找过老夫,你可知道?”

“知道,今早才知道的。”

“老夫本以为,他会转告你,待你复活之日,老夫要你亲自去虚无界恭迎,老夫才回神界,他怕是忘了这事!”无天冷哼,但是说话的冰冷腔调,却稍稍缓和了一丝。

“我也才复活没几天,蒋王大哥那时找你,恐怕我还以纪由乃的生分,毫无从前的记忆,也不能怪他的。”

“那你这个白眼狼和为师说说,大费周折回神界,你到底找为师为了什么事!”

“我来是为了什么,师父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灵诡冷下脸,不答反问,那股子隐隐暗动的嚣张劲,非但没有惹怒无天,倒是让他刮目相看,“可以,脾气见涨,为师面前也敢妄为了!你这是在质问为师?”

“……我就是搞不明白师父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灵诡低下头,红着脸,似乎难以启齿。

“呵!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你无法和门口那男人做男女之间那种苟且之事?”

无天老祖森森冷笑,吓得灵诡心肝一颤。

“什么叫苟且,师父你能不能不要用词如此不堪,徒儿都成婚了,夫妻之间……不正常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也算你半个老父亲!你成婚不和为师说一声,那便不作数!为师也不会承认!况且为师怎么知道那男人是否对你真心诚意,为师为何对你下那一道禁制!还不是因为自己徒儿倾国倾城,男人觊觎贪慕都想得到你!为师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保护你不被男人欺骗,保护你不被男人糟蹋!”

好的,原因出来了。

灵诡也明白了。

自己身上之所以会多了这么道令人哭笑不得的禁制,的确是自己师父的杰作。

而原因就是为了保护她不受男人欺骗伤害。

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理由啊……

此刻,无天老祖严厉的话语,回荡在偌大的神殿中。

也被站在门口面向浩瀚银河的宫司屿,听得一清二楚。

他凤眸冷幽,面色阴郁冷酷,听着灵诡尊师无天老祖的形容,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这老头子就像是在说给他听的。

指桑骂槐,说他是个骗子,欺骗自己徒弟的感情,是那种会糟蹋诡儿的负心汉……

之所以在灵诡身上加设这么一道禁制,完全就是为了防狼!

完全就是一个以老父亲自居,溺爱自己徒弟的老头子,为了保护自己爱徒,所设下的……

宫司屿心里似乎懂了,恐怕这道禁制,在数千年前,灵诡还未死时,在某个时间内,无天老祖已经神不住鬼不觉的给灵诡设下了这道保护屏障,严防任何男人碰她……

“师父,帝司才不是你口中的的那种人,他……”

灵诡急于解释,可是话说到一半,却猛地被无天老祖狠狠厉声打断!

“你的死,有没有他的一份!”

“可是那是因为……”

“为师就问你,有还是没有!”

灵诡叹了口气,垂下头,蚊子声似的嘀咕道:“有……可那是我……”

“有就行了!数千年前三界大战,他害死了你,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也不知那个男人对你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将你迷的如此神魂颠倒,竟还想当着我的面帮他开拓!诡儿!他可是害死你之人,你和害死你的人在一起,你觉得,这说的过去吗?”

“可是师父,没有他数千年的努力,诡儿今天也不可能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

而这时,因灵诡迟迟不让他靠近的缘故,无法进入的宫司屿,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赫然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灵诡和无天老祖走来,凤眸漾着寒芒,举手投足间如尊贵不凡,却也不存在目中无人的傲然蔑视。

他学着灵诡的模样,虔诚尊敬的跪在了无天老祖面前,直言不讳,胆大包天!

“老祖,诡儿的死,错在我,我不为自己开脱,只想问一句,我怎么做,您才会同意我和诡儿在一起,怎么做您才会解除诡儿身上的那道禁制。”

第1250章 搬救兵,鸿钧老祖归来!

无天老祖双手背在身后,阴冷深沉,眸光黑暗的斜睨冷瞥了眼宫司屿,那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可怕气势,完全压了宫司屿一个头,在老祖面前,就算是宫司屿,也只能像是个孩子,在无天老祖看来,根本不值得入眼。

“怎么做?呵呵……”无天老祖眼底无情,“无论你怎么做,老夫都不会同意为诡儿解了那道禁制,老夫不会将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交给了数千年前害她魂飞魄散的人手中,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有没有害老夫爱徒的心思!”

“……”宫司屿无言以对,他算是发现了,这个黑袍黑发黑胡子的老头,就是个听不进任何话,专横霸道,毫不讲理之人!

对于这种老人家,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唯一能解决的办法……

低垂着头,宫司屿冷眯凤眸若有所思之际,瞄见了自己大衣口袋中那枚封龙珏……

而灵诡,还在那努力劝自己师父别如此强硬。

“帝司和我结了共生刻骨咒,我和他早已不分彼此,我死,他也会死,他若背叛我,他更会生不如死,师父,您误会他了,您……”

“你说再多,为师也不会同意,死了这条心,那道禁制不解!免谈!”

这时候,宫司屿手伸入黑色大衣的口袋中,紧紧握住那枚封龙珏,他倏然抬眸看向无天老祖,站起身不再跪,面无表情,凤眸阴冷,“老祖铁了心不成全我和诡儿,是吗?”

“怎么?”无天老祖侧眸,阴寒着脸,冷笑轻蔑问,“你还想与老夫过招不成?你真以为,那所谓的三界灵力排行榜第一,就真的盖世无敌了?你真以为你拥有一身能够抵御灵力攻击的天赋,就能够逃过老夫的天罚杀机?无知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这神界天罚都是老夫创造的!你拿什么和老夫斗!你们两个小崽子在老夫这……”无天老祖伸出手掌,做了个攥拳捏死的动作,“懂了吗!”

话落,无天老祖冷哼着背过身去,拒绝交流。

堕神崖下一道天罚,瞬间让宫司屿折损了一千年的修为灵力。

这天罚不是灵力造就的,而是远古蛮荒时期的天道杀伐之力,根本无需用灵力控制。

宫司屿黑着脸,没理会无天老祖,极有脾气和性格。

自顾自的拿出口袋中的封龙珏,递给了灵诡,语气微沉温柔,“诡儿,上面的神族文,怎么念。”

灵诡一见封龙珏,赫然大惊,瞬间明白宫司屿想做什么了,细细端详了封龙珏上篆刻的神族文,悄声附在宫司屿耳边低语教他念咒。

而这时,无天本以为身后两个小的,见他态度强硬,是打算暂时放弃了。

于是侧过身,冷傲强硬道:“诡儿!既然你来了为师的无天神殿,那便别再回人界了,留下!等神帝回界,老夫会亲自出面,重新封神!”

“她不会留下了,只会跟我走。”

宫司屿深沉冰冷反驳,话落,迅速催动了封龙珏上的咒文,开始召唤某个和他约定过,一旦遇到危机,念咒即可召唤出现的老人。

“你好大的……”无天老祖倏然转身,厉声直指宫司屿,可在见到宫司屿手中封龙珏的刹那,老祖失声了,墨色如刀锋般凌厉的眉宇高挑,满目难掩诧异。

还没等无天老祖问宫司屿,这封龙珏是谁给的时,宫司屿已经念完了召唤咒!

刹那间!一道刺眼金光伴随着一道滔天龙吟的怒吼!

封印在封龙珏中的九爪金龙骤然从玉中解封,变得奇大无比!暴躁万分。

同时,神殿外银河星璇骤变,一声万古悠远的镇魂钟响!

震得苍茫天宇星空都开始剧烈抖动,就连无天老祖的神殿也开始剧烈颤动。

银河璀璨的虚空中如同撕裂了一道巨大的豁口,无数道金色闪电划过星空!

九十九重天的银河星空下,整个神界颤栗!

一股强大滔天的浩然正气从那道虚空撕裂口中爆发而出,席卷了整个天际,强大的波动扩散,一下子让苍茫的整个九十九重天都剧烈震动不断,狂暴的金色气息流窜,直接将那星辰星璇的璀璨光辉都给震散了。

就听一声中气十足的洪亮笑声,浩然回荡。

同一时间,灵诡和宫司屿齐齐看向了神殿外,一道流光倏然落下,一个浩然正气,万古苍朗,白发苍苍的魁梧老人,从光中走来,龙行虎步的气势,霸气至极,他穿着白色粗布长袍,却难掩一身天地浩然灵气。

他迈入神殿中,惊觉那九爪金龙在破坏神殿内的万古巨柱,一边笑意盈盈,“这一天都未过,怎的,小徒儿就遭遇危机急着找老夫救命来了?”

一边徒手飞上天,倏地施法,将九爪金龙又变回了蚯蚓大小,然后打了个结,隔空夺走了宫司屿手中的封龙珏,重新将九爪金龙封印在了里面。

鸿钧哈哈大笑的声音回荡在阴森森的无天神殿之中,就像一道万丈光明的灿烂光束,照射进了这黑暗冰冷的神殿,耀眼万分。

越往里走,鸿钧老祖越觉得奇怪,还狐疑道了句:“这地方怎这么像我那无天老友的神殿?”

见到宫司屿,他停住脚步,重新将封龙珏塞进了他手中,“小徒儿以后若要再召唤为师,记得自己封印金龙,这金龙暴戾,脾气很大,你可得长点心!”

“……”宫司屿沉默,心说,你也没教我怎么封印吧?还有,原来这玉,还能无限召唤使用?

“哟!这不是无天道友!久别重逢久别重逢,老夫甚是想念!”

鸿钧老祖十分爽朗,也是个话很多的人,说着,硬是拽住无天老祖的手,握了握,热络极了。

“前几日你我才分别,久别重逢?怕不是你活太久脑子不灵光了,连日子也记不得了!”无天老祖嫌弃的抽掉了自己的手,还在衣袍上擦了擦,似极其不乐意与鸿钧老祖握手。

“这话不中听!一日之别,如隔三秋,老夫这不甚是想念,怀念与你在虚无界天天斗法的日子,心说……”

“少废话!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徒弟?”无天老祖阴着脸,打断了面前滔滔不绝的鸿钧,“是谁不好,偏偏是他!”

第1251章 两个老头子打起来了,恐怖!

“今儿个收的,这俩小娃娃去虚无界找你,扑了个空,不巧遇到老夫,老夫甚是喜欢这……这……”鸿钧拧眉,似想不起宫司屿的名字了,“徒儿你叫什么来着?”

“呵!我就说你脑子不灵光,老糊涂了!”无天老祖冷笑连连,毒舌道。

“帝司……”

“嗯。”鸿钧老祖屏蔽了无天的话,自顾自的道,“小司这孩子好啊,稀罕,你家小诡儿三界唯一能操纵怨气第一人,我这小徒儿能不受任何灵力攻击,终于找着个能栽培的,你说好不好?”

就像两个活了万载千秋的老头子,谁都不服谁,灵力要比,徒弟要比,什么都要比。

这两人,像冤家。

“好?好什么!这厮拐走了老夫的宝贝徒弟,还敢把你召来!怎么!他还想拉着你一起帮他从老夫手中抢徒弟不成?”无天气极甩袖,背过身去,“荒谬!”

“……”

鸿钧老祖还是那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模样,他剑眉倒竖,虽长得粗狂凛冽,一点也不慈眉善目,可若笑起来,还是相当祥和的。

他没再说话,只是将宫司屿拉至一边,两人耳语了起来。

“小子!你真把我召唤来,是为了喊上老夫一起,抢他那宝贝徒弟的?”顿了顿,鸿钧老祖蹙眉罢了罢手,“小子,你可知这比登天还难?小诡儿可是他最爱的小徒弟,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当年三界大战之事老夫略有耳闻,这老头子身在九十九重天,一听闻自己徒儿死了,雷霆震怒,他愣是没找着诡儿的尸体,你可知他那时严惩贬了多少神?得知是你与那蒋子文乱斗,误伤害死了诡儿,他想杀了你的心,可到现在都还在呢!”

宫司屿俊美的脸庞笼罩着阴郁冷色。

“……你说过,我是你徒弟,什么问题,你会都帮我解决。”

“这……”

“你是想说你做不到?”宫司屿微微挑眉,眸光凌厉万分。

“瞎说,为师大不了和这老黑出去打一架,拳头就是天道真理!”鸿钧压低声,“可你总得和老夫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和诡儿千里迢迢跑来这,总不会是想就让这老黑承认你俩是夫妻关系?”

“他对诡儿下了禁制,我和诡儿如今结婚,却无法做那种……”宫司屿欲言又止,轻咳一声,改口,“无法进行夫妻正常生活!”

鸿钧愣了愣,眼底一摸疑色划过,但很快,他似乎听懂了。

“小诡儿身上被老黑下了咒,你俩无法圆。房?”

“……嗯。”

鸿钧老祖深深拧眉,若有所思沉默半晌,没说什么,只是侧转身,径直朝着无天老祖走过去,走至无天身侧时,二话没说的就用胳膊肘撞了无天一下。

“小娃娃之间情投意合,你个老家伙掺和什么!赶紧去把诡儿身上的禁制解了!两个孩子如此恩爱,你非得棒打鸳鸯,这诡儿也大了,早该有个归宿了,怎么了?你还不乐意了?”

“老夫那是为了保护诡儿不受男人蒙骗!”

无天黑暗阴郁的瞳孔中满是拒绝之色。

“你这是过度保护!”鸿钧吹胡子瞪眼,双手叉腰。

“总之他就算把你给招来,也一切免谈,老夫心意已决,这人不行!老夫不同意,你赶紧带你这新收的徒儿走!”无天开始不耐烦了。

“你这是看不起我鸿钧收的徒弟?”气势汹汹,鸿钧老祖顿时怒怼,气势汹汹!

“诡儿可是老夫一手拉扯大的!好白菜不能让猪拱了!就算真要找夫婿,也得是神界的!起码是天神级别未来可期之俊才!这一个!不行!”

敢情宫司屿(帝司)在无天老祖的眼里,就是头像拱白菜的猪?

“老黑你就是看不起老夫新收的徒弟!他可是前人皇!三界两帝一皇!他配不上诡儿,还有谁能!就你黑暗众神一派那些奸佞邪恶之辈?笑话!”鸿钧开始隐隐动怒,这回是真生气了,笑容顿失,怒发冲冠,“不服出去打一架!你输立马给老夫解了!老夫输立刻带着他走!废话什么!”

“打就打,老夫岂会怕你!”

前一秒还在争论不休的两个老人,下一秒同时化作一黑一白两道流光,瞬间消失于无形,眨眼功夫,已经到了神殿外,傲然立于星河天际。

无天老祖与鸿钧老祖隔星河对望,骤然间,天地震颤,霸气盖世!双双祭出了他们的武器。

鸿钧手掌光芒一现,一把巨型金光杵显形,无天旋身念咒结印,黑暗氤氲邪气波动,一把通体全黑的七弦古琴倏地响起刺耳弦音!

弦音化作足以划破苍穹虚空的气芒,在黑雾暗芒绽放中,以势不可挡的杀气,冲向鸿钧老祖,而鸿钧老祖也不示弱,手掌挥动手中金光杵,凌空跃起,立劈无天,光明与黑暗的恶斗,巅峰对决就此展开,说打就打!

一瞬间,两道可怕足以摧毁天地的力量在剧烈燃烧的黑白光芒中碰撞,在星河璀璨的虚空中发生了恐怖的大爆炸!

金光杵纵横,劈开了虚空,七弦琴音刺耳夺魂,冲击星芒,摧毁了弦音范围内的所有一切星辰,连同那些屹立在浮空岛上的一座座神殿!

一时间,整个九十九重天变得黑暗,星辰纷纷陨落,混沌不堪!

这是宫司屿第一次见到如此震动万古乾坤的强者对决。

整个神界都在不断颤栗,剧烈摇动。

宫司屿忽而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对决,一招对决间,毁天灭地的可怕力量!

他心跳加速,忽而觉得呼吸困难,灵诡也同样如此,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什么天境灵力,什么先天之境。

在这两个老祖宗面前,仿佛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闹!

宫司屿和灵诡站在无天老祖神殿外的高阶之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不远处扇形相连的十二座神殿毁于一旦,连废墟都未留下,在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的恶斗之中,化为烟尘粉末,随风散去。

十二座神殿中,七道流光飞出,根本没有停留,直接逃往了九十八重天。

隐约间,还能听到有急切的交流声——

第1252章 送命题:师父男人你选谁!

“两位老祖一归来便斗法!先下去避风头!别掺和!”

“我等感觉不太妙,这九重天以上所有人的神殿仙府,都得毁于一旦!看来又得重修了!”

“我睡的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这俩老祖宗回来干什么!呆在虚无界打谁管的了他们!”

……

星河炸碎,星辰陨落,银河混沌黯淡,毁灭之力无与伦比!神芒雷光,飓风暴雨,齐齐而下!激烈的战斗中,无天又瞬间召唤万道雷海,霹向鸿钧,炽光苍茫,雷霆万钧!

而鸿钧老祖在雷海中,骤然间化作太阳般耀眼的金光,金光所到之处,万物复苏,废墟神殿恢复原貌,陨落的数万颗星辰重新升空。

可与这金光分庭抗礼,不相上下的黑雾死光,在鸿钧不断修复损毁神殿和星辰的时候,又不断地大肆破坏。

两股力量根本难分胜负,就像一个天秤,实力均匀,重量一致,根本无法一较高低!

“不打了不打了!总是如此!永远都是平手,没意思!”

无天老祖几乎和鸿钧老祖同时收手!

两人化作流光,重新出现在灵诡和宫司屿面前。

此时的灵诡面色有些苍白,因为无天和鸿钧的力量太过恐怖,就连她,也无法支持住。

宫司屿同样如此,脸色极为难看。

“既然平手,老黑,你我就各退一步,你把诡儿禁制解了,老夫替你盯着这小子,倘若他敢辜负诡儿,无需你动手,老夫第一个办了他!”鸿钧爽朗道,旋即和无天老祖勾肩搭背,又道,“你我也相伴彼此,亦敌亦友万载千秋了,卖老兄弟一个面子就这么难?”

“当亲生娃儿养的!亲手拉扯大,你没经历过,你怎知其中难舍!诡儿如此貌美,觊觎她的男人如此多,哪个是真心的,哪个是假意的,她小,她不会分辨,这才给她下了这禁制,就为了保护她,老夫不是不给你面子!这东西数千年前亲手打死老夫的诡儿,老夫如今还留他一命,算是仁慈了!”

无天犀利的瞪着宫司屿,脸色极为难看。

宫司屿闻言,胸口虽因方才面前两位老者大打出手,而导致被波及,受了些小内伤,可还是单膝跪地在无天老祖面前。

“感谢老祖为了保护诡儿下了这道禁制,数千年前我固然有错,可也付出了数千年的代价,不停地尝试着复活诡儿,一次次的失败,也从来未想过放弃,直至今日,活生生的她才能回到我们身边,老祖,我对她的真心日月可鉴,岁月为证,我知道您对我心存芥蒂,没关系,今后我会和诡儿一道孝顺您老人家,一点点让您对我改观。”

无天老祖刀锋般的眉宇紧紧蹙着,面色深沉晦暗,看似无动于衷。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倏然面向灵诡,指着宫司屿就厉声问了个让人左右为难,明显就是故意的刁难的问题。

“老夫和他!你选一个!”

灵诡浑身都疼,因为被自己师父和鸿钧老祖的力量波及,所以脸色极差。

虽然自身灵力在缓缓修复,可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师父太过强悍了。

她与宫司屿一道跪地,神情恹恹的,闻言瘪瘪嘴。

“幼稚孩童才会二选一,诡儿是成年人,两个都要!师父和老公,缺一不可!”

无天横眉,脾气一上来咆哮怒吼:“必须选!”

灵诡无力的将脑袋靠在宫司屿肩膀上,冷哼:“那你和帝司一起过吧,我走!”

这算哪门子回答?

“鸿钧!带你这个徒弟走!”无天老祖黑着脸发话了,“老夫好不容易等来诡儿,想和自己徒弟聊聊,若是这人再敢多一句废话!老夫就改主意,彻底不解禁制!”

宫司屿听了前一半话,吓了一跳,以为无天老祖要将他和灵诡强行分开!

可听了后半句话,悬着的心,也才掉落了一半。

“得嘞!这就带他走,不来碍你的眼!”鸿钧老祖话落,不顾宫司屿愿不愿意,揪住宫司屿的后衣领,径自就拖着还跪在地上的宫司屿离开了。

纵然宫司屿想挣脱,却也根本插翅难飞。

在鸿钧老祖的手中,他根本无法催动灵力!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座屹然高大的巍峨山峰压在自己身上,动弹不得,也透不过气,可怕至极。

“我在家等你。”

宫司屿心慌意乱,怕极了会就此和灵诡分开,不忘问道拽着自己拖行的鸿钧,“他不会食言吧?”

鸿钧老祖头也没回,只是脚步停顿了一下,细细回忆过去,万分认真诚恳的回答道:

“徒儿,这可说不准,得看他心情,这老头子坏得很,经常食言!”

那一瞬间,被鸿钧老祖揪着衣领拖行的宫司屿如晴天霹雳一般,剧烈挣扎了起来,双目充血狠狠道:“放开我!”

“急什么急什么,他要是不放人,老夫再过来抢人不就得了,乖徒儿,师父自会罩你。”

而同时,被无天老祖摁住肩膀无法动弹的灵诡,迫切的看向那距离她越来越远的宫司屿。

她一遍又一遍无声对口型的向宫司屿传达了她迫切想告诉他的话。

等我!我一定回去和你过年!

这是她和这个男人极为有意义的第一个年,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的。

宫司屿被鸿钧老祖拖拽离开的身影,最后就只剩一个拖着长长影子的小黑点了……

而在确定鸿钧已经带着宫司屿消失不见,不知去向,无天才松了扣押住灵诡肩胛骨的手。

甩袖冷哼,隐隐不满,“有了男人,忘了师父!白眼狼!”

灵诡再了解不过自己师父的性子,倘若现在她胡闹任性,触怒了他,非但讨不得半点好,还会让这糟老头子食言变卦。

于是,她干脆乖巧万分的跪在地上,仰起脸,伸手虚虚的抓了抓无天墨袍的下摆,“师父……”

无天垂眸,凌厉挑眉,未出声,示意她有废话就说。

“如今的人界今非昔比,您老人家要不有空的话,随我下去走走看看?”

“老夫没兴趣!”

-

与此同时,鸿钧老祖并未带着宫司屿回他自己的神殿。

“徒儿家在何处?不请为师去喝盏茶?”

第1253章 灵诡被扣留,帝司被带走

宫司屿没得选,灵诡被扣在无天那,他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如今,他只得仰仗这厮,出于尊敬,唯有先带着身后这白发苍苍,剑眉倒竖,却又笑意盈盈洒脱爽朗的霸气老头,先回了帝都。

神界一时辰,人界便是一天。

所以当宫司屿带着鸿钧老祖回到帝都胡同巷的四合院内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距离除夕夜,就只剩今天最后一天,到了明天傍晚,就是吃年夜饭的时候。

宫司屿的心悬着,面色晦暗消沉,他不知道灵诡能不能回来……

推开朱红色的厚重大院门,宫司屿面色冷然,气质尊贵,出于礼貌,他站在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鸿钧老祖先行进入。

鸿钧老祖慈祥的捋了捋自己的白色长胡子,朝着宫司屿满意万分的点点头,余光瞥见四合院门口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剑眉斜飞倒竖间高挑起,似觉这狮子做镇宅之用,有些草率。

“这两尊石狮,雕刻工艺倒是不错,但作为镇宅神兽还是不够资格的!毕竟假的永远是假的,不如真的封印镇宅兽好使,镇宅神兽!为师觉得,左貔貅封泰山石辟邪驱鬼,右麒麟封羽毫石祥瑞福泽……”

一边说着,鸿钧取下了一只垂挂在自己腰间腰封处的白色锦囊。

这锦囊就像个小布袋子,装的鼓鼓囊囊,外表毫不起眼,可鸿钧却宝贝似的打开锦囊,两根手指探入,在里面摸索了一阵,赫然掏出了两枚袖珍如纽扣大小一般的貔貅和麒麟。

然后嫌弃的将四合院大门口的两尊石狮子一掌拍碎,扔之,抛之。

念动咒决,将他手掌中两枚被石化的貔貅和麒麟,变大再变大,笑意盈盈的放到了原来石狮子的位置上。

“徒儿你看!这才是真正的镇宅神兽!”

“……”

老爷子是话痨体制,心情愉悦时,那说话劲儿真是滔滔不绝,水龙头似的关不上。

宫司屿心底震撼,这貔貅和麒麟是活的!他能感受到它们的心脏律动!

可是却被这鸿钧变成了石化神兽,竟还缩小如纽扣,收藏在了自己的锦囊中。

这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怪物!

“这人界如今欣欣向荣,一切都变得如此超前,和老夫当年眼中的人界完全一个天一个地了,那路上会走的铁匣子,那些比神殿还要高的楼宇,倒是很新奇!改明儿老夫觉得应该拉上老黑那个老怪物,一起逛逛,游历一番,起码的与时俱进,不能当个原始人。”

“……”别了吧,你和诡儿的师父,应该回虚无界。

鸿钧老祖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知是在和宫司屿说话,还是在那自言自语。

他笑的祥和慈爱,迈步进入了四合院中。

在四合院门后,横着一块巨大的玉石浮雕照壁。

绕过照壁后,宫司屿就领着鸿钧穿过银装素裹,覆盖厚厚积雪的辽阔园林,进入了前厅,也就是他们家最大的客厅。

恰巧,这时的大客厅内,所有人都在,热闹极了。

灵殇会写毛笔字,他在写更多的春联。

小犼、笛童坐在壁炉前的波斯地毯上打游戏。

姬如尘正在陪当归看电视。

白斐然正在和流云一起开黑玩王者荣耀。

墨黑一只猫窝在墨白怀里,烛龙坐在壁炉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拿着一本山海经图册在翻阅,饕餮“吭哧吭哧”在啃熏肉,吃的像头黑猪似的。

魇魔阿黛和宫连城也在,一魇魔一鬼魂,飘在客厅里,那场面,相当温馨且诡异。

一见门口有人走入,大伙一时间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那两人。

“欸?阿诡呢?宫司屿你怎么回事,带了白胡子老人家回来?”

“这是客人吗?听说过年就要热闹,有客人是好事,这位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宫司屿身后高大万分,剑眉倒竖的白发老者身上。

宫司屿本就欣长挺拔,身高189,可在这老爷子面前,宫司屿竟也矮了整整一截,才到老爷子人中那。

老人家笑意盈盈,目光慈祥,整个人给人一种悠远祥和,万古沧桑的神秘之感。

不等宫司屿介绍鸿钧老祖,鸿钧自己就先开口了。

抱拳作揖,举止仙姿风骨,潇洒万分,“老夫三清,诸位,叨扰了!”

宫司屿明白了,鸿钧老祖素来不会以封号自居,在外,他就叫三清。

“我野生师父。”宫司屿指指身侧老头子,“烛龙,去斟茶。”顿了顿,看向身侧鸿钧,“对了,你喝什么茶?”

“仙露琼浆玉液茶有吗?”

“……没有!”宫司屿听都没听说过,凤眸一沉,额角青筋暴跳,“烛龙,极品毛尖!”

“嗯,好,稍等。”烛龙放下书,一闪身就不见了。

鸿钧也没生气,似乎就喜欢宫司屿这般有脾气,阴沉沉的性格,他进入大客厅中,绕至沙发一侧,见沙发上没了位置,单人沙发也被人占据,就自个儿找了张小圆凳坐了下来,惊奇又觉有趣的望着房中自己陌生的各种摆件器物,还不忘凑过头,往流云那瞥了眼,似在疑惑他在玩什么。

“小友你这掌中之物是什么?老夫可否拿自己的把玩之物和你交换?”鸿钧说着,就从自己腰封上的锦囊中,又拿出了一个自己把玩的小物件,这一回,是一株被封印入琥珀石中流光四溢的不死草。

流云慧眼识珠,目瞪口呆的望着身侧老头手里的东西,怪物似的看着老头,又看看宫司屿。

“小友你放心,此物可食用,也可做盘珠之用,名为不死草,服后可长寿,老夫从不骗人。”

“……给,给你。”流云双手奉上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游戏才打到一半,然后默默的收下了面前老人赠送的“不死草”,宝贝的踹在了兜里。

灵殇狐疑的望着那古怪老头的样貌,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自己在哪见过,老头子身上穿着白色的粗布袍,却风骨绰绰,对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像个从未涉世的原始野人。

不过灵殇更奇怪的是,自己姐姐怎么没回来。

“姐夫,我姐呢?”

“被她师父扣住了,让我等,说明晚前一定会回来,她会陪我一起过除夕夜。”

第1254章 养你这么大,给男人卷跑了?

自己姐姐的师父,不就是无天老祖吗!

灵殇震惊万分,同时心里也染上了一抹愁绪。

“万一姐姐回不来……”

“不会!”宫司屿厉声打断,固执道,“诡儿会回来的!”要是真出什么意外,不还有……自己的师父吗?

“乖徒儿,来给师父解释解释,何为除夕夜?”

春节是大约四千年前汉朝武大帝太初元年开始延续至今的。

也难怪鸿钧不懂,那时候,他早已投身虚无界。

“一个节日,叫春节,阖家团圆的重要日子,一年一度,从古延续至今,是人界最重要的节日。”

鸿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宝贝的怀揣着手里头用一株不死草换来的手机,“乖徒儿可否教教师父如何玩这长形壳子?回头老夫就能和老黑炫耀,他铁定不懂。”

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应该是斗天斗地,斗习惯了,什么都要比上一比,这一想到能够在无天老祖面前卖弄他不懂的东西,鸿钧满面红光,笑的更开心了。

宫司屿耐着性子,无奈,只能亲自教老头子玩手机。

天知道他心口沉闷,满脑子都是灵诡能不能回来,到底是怎么忍着不耐烦,教鸿钧的。

教了一阵,老爷子学的特别快,几乎说一遍就能够举一反三。

莫约两个小时后。

他喝了壶茶,觉得手机的拍照功能尤为有趣。

见客厅外宽阔的园林覆盖着皑皑白雪,枯枝假山,景致还不错,就饶有兴致的让宫司屿带着他去逛逛了整个四合院中大大小小的园林,一边逛,一边拍照。

灵殇和流云尤其好奇这老头子到底什么来路,所以也一同跟了上来。

“姐夫,这位到底何方神圣?你和姐姐在虚无界弄了这么多时之沙回来,不会就是这老爷子帮的忙吧?”

不远处,鸿钧老头在那举着手机各种拍照。

宫司屿闻言,冷沉道:“嗯,就是他。”

流云在一旁侧耳偷听,这刚要开口,不远处的老头子似乎觉得这园林雪景没什么好拍的,无趣至极,忽然就高声朝着这吆喝道:“乖徒儿!为师可否稍用些灵力,给你这大花园子变变样子?为师保证,绝不破坏一草一木一石!”

“你随意!”

宫司屿高声回喊道,旋即拧眉,他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陪着老头子逛园子,他可担心死灵诡能不能回来了。

“宫司屿!你快看那老头子在干什么!”忽然,流云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指向不远处身周被万道金光茫茫包围的白发老者。

金色灵光如点点星碎,骤然间弥散,很快便笼罩住了整个四合院。

枯木逢春叶生花,原本银装素裹枯败冬日的景象,在鸿钧老祖念咒决,结手印的刹那间,如春暖花开,蓬莱之境,展现了勃勃的生机!

紫藤花盛开,形成了半月形的垂花拱门,凉亭、游廊、假山中覆盖的白雪融化,无数翠绿色的根茎藤蔓植物如游蛇般缠绕而上,蔓藤开满了五色小花。

池塘水面的冰逐渐融化,几十条金色大锦鲤在池塘中翻腾嬉戏,岸边种满了不知名的花草树木。

灵殇、流云和宫司屿顿时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偌大的池塘中,粉红色的荷花竞相绽放从水中浮起,清香迷人,在荷叶的衬托下,雍容高贵,芍药花、绣球花等等艳丽的花种在灌木丛中竞相开放,如宫廷苑围,似置身仙境。

鸿钧老祖在整座四合院的周围,设下了一道能够阻隔寒气,将这栋四合院内的温度,恒久保持在春天恒温的状态下,确保花开不败,春草生机勃勃。

近几年帝都的老年人,都喜欢买昂贵的单反相机和昂贵的镜头,去拍花花草草,花虫鸟兽,现下他们面前这个老头子,也是一样,只是他装备就只是一部手机,就已经拍的停不下来了。

“乖徒儿,来给师父拍张照,就站在池塘边儿的!”

“来了……”宫司屿叹了口气,快步走了上去。

于是一下午,他都被鸿钧老头子拽着,这拍拍,那看看,这老头,根本不给他留闲暇功夫去忧心灵诡的事。

-

九十九重天上。

十二座神殿尽毁,一半恢复了原貌,一半沦为废墟。

深蓝色的银河星空也是如此,一半星辰陨落,黯淡混沌,一半依旧熠熠生辉,浩瀚璀璨。

无天老祖的神殿依旧巍峨屹立在那。

而此刻,在神殿外的百级天阶,一老一少正坐在最顶端的台阶上,望着蔚为壮观的星辰银河,望着缓缓旋转的神秘球体,见仙雾缥缈,云卷云舒,见流星划过,唯美梦幻。

灵诡像个怀抱洋娃娃的孩子,抱着无天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时不时把玩一下自己师父的黑色胡须,绕指转圈,而无天老祖,深沉严肃脸,任由灵诡挽着胳膊,也不吭声,似乎还在因为自己宝贝徒弟被外头野男人拐了而生闷气。

“师父?”

“……”无天冷哼一声,斜睨灵诡。

“那为什么诡儿当年魂飞魄散,你不学帝司,想方设法复活我?”灵诡想,若是无天老祖来复活,恐怕根本不用等这么久吧?

“为师倒是想!可三界大战为师与鸿钧不能介入改变这天道轮回因果结局,等下界寻你神躯,却被告知帝司那臭小子抢走你的真身不知所踪,为师纵然是知道他将你带入了地心藏海,却无路可寻,要是早知道那小子是想复活你,有为师相助,哪需要等这么久?那帝司也是个蠢东西,前前后后复活你,竟花费了如此长的时间!”

“师父别这么说他……”

灵诡小生气,顽劣的揪了下无天的黑胡须,被无天怒瞪,拍掉了她的手。

“小白眼狼现在就开始帮着自己夫婿说话了?为师养你这么大,怎么不见你护着为师?”

“师父纵横三界,不用护着。”顿了顿,灵诡又道,“那师父是不是已经施法,了解透彻我复活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了?包括我在人界,用纪由乃的身份活着,成为阴阳官,经历的种种磨难……”

第1255章 死老头又变卦,诚信就是屁,过年啦!

“嗯,自然是在你复活之后,回神界时,了解的透透彻彻,包括那帝司和蒋子文之间的恩怨,包括诡儿受的苦,为师怎可能不知?”

“师父,其实你该骂的人是我,而不是蒋王哥哥或是帝司,你以为是他们恶斗中误伤了我,其实,是我自己想不开,那时候我和帝司有些莫须有的误会,本该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我却没给他那个机会,心灰意冷,加上神界的冷清薄凉,我活腻了,也厌倦了,自己找死冲了上去,任性妄为,是我的不对,怪不了任何人。”

灵诡静静的靠在自己师父的肩膀上,遥望着漫天的星碎灿芒,美眸中熠熠生辉。

“那个男人,爱我胜过自己的命,为了和我在一起,不惜陪我跳堕神崖,结刻骨咒,我知道师父疼我才不信任何人,但是师父能不能……试着去和他相处一番,再下定论?”

无天老祖是个极其固执,且喜怒无常的人。

倒是和宫司屿有些像,都是顽固的家伙,认死理。

无天没说话,沉默,紧绷面容,一副说什么都听不进的样子。

于是,灵诡打算换个话题。

“师父,你回神界,还打算再回虚无界吗?”灵诡小声试探。

“老夫徒儿都回来了,还回什么虚无界!”无天冷哼。

“人界如今正逢春节将至,师父就别蹲在这九十九重天天天看星星望银河了,和我下去一起过节怎么样?现在的人界,和数千年前的可大不相同,科技日新月异,飞速发展,有趣的好玩的极多,您一定会喜欢的。”

无天眼底闪过不耐烦,倏然站起身,甩袖道:“你个小白眼狼就是想下去陪你的如意郎君,还想忽悠老夫一道送你下去,做梦!什么人界,老夫最不屑的便是人界,你给我老老实实的顿神殿里去,没老夫命令,不准踏出九十九重天一步!”

“可你不是已经答应替我解除禁制了吗!”灵诡心知,这个死老头子又变卦了,诚信这个东西在他这里就是个屁。

“老夫说的是可能!考虑!”

话落一瞬,无天老祖骤然消失在了灵诡的面前不见了踪影,也不给灵诡再瞎忽悠的机会。

灵诡生气的跺脚,整个人瞬间躺倒在了地上,气的原地打滚尖叫,气急败坏。

照着这个情况下去,什么除夕夜,过完年自己师父都不一定会送她回人界!

期间,灵诡尝试三次从九十九重天离开。

每一次都被无天老祖笼罩在入口处的结界给弹飞。

想走?门都没有。

而灵诡恐怕不会知道的是,在她抓狂的时候,自己师父正偷偷摸摸的科普“何为春节”,还大费周章的召唤出了自己的幽灵神使,让它变成一道巨大的虚幻荧幕,窥视着人界过春节时候的喜庆与热闹,查阅着自古春节所代表的寓意,以及人界到底有多和古时不一样……

这无天老祖将灵诡晾着,也不理会,独自躲起来偷偷将如今的人界变化,从历史演变,到世代更替,从落后,到先进,里里外外了解了一个透彻。

同时,无天老祖也十分关心此刻鸿钧老祖的所在方位。

在惊觉鸿钧竟然去了人界,正和宫司屿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时,他酸了!

凭什么拿老头子能玩,他却要守在这什么都没有的九十九重天上?

满眼的惊奇和感兴趣,可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转眼神界一个时辰就快到了,灵诡在神殿外急的团团转,人界已经过了一天,今天就是除夕夜,只不过算上之间,应该还是下午,没到晚上。

正当灵诡准备第n次闯结界,想逃离九十九重天时,无天老祖却出现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尊贵深沉而来,竟换了他那身素来喜欢的黑色仙袍,穿上了现代人的中式装束,一件黑色笔挺的中山装,中山装的前端,纹有暗红色的龙纹,及腰的墨发和垂胸的长胡须被精心修剪成了寸头和黑色浓密的络腮胡子,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年事已高,却依旧英俊霸气的冷酷老头子。

看的灵诡目瞪口呆,以为见鬼了。

“师父你这……”

“为师这身装束是不是像极了人界打扮?”傲然走至灵诡身侧,无天站定,伸手拍了拍灵诡的脑袋。

“……”灵诡沉默无言,她师父不会是偷偷躲起来,用自己的法子去看人界如今是什么模样光景,人们穿的用的都是什么样式的了吧?

“走!你不是邀请为师去人界,陪你过什么春节吗!咱们现在就走。”

“……”

灵诡的后衣领被无天老祖揪住,当大大麻袋似的一路拖行。

不管是无天和鸿钧,似乎都喜欢这么对待别人,也不知是有什么毛病。

“那,那禁制呢?”还解吗?

“先过节!”无天剜了灵诡一眼,警告她别得寸进尺。

-

除夕夜这天下午,距离家中年夜饭七点开局,还剩三个小时。

去帝都郊外抢救帝王陵墓,考古回归的拜无忧回来了。

只是萧念情因为要参加春晚,所以今晚的饭,是吃不上了。

四合院偌大的客厅中,壁炉烧着炭,暖意融融,在壁炉的一侧地毯上,堆满了春节礼物的大红色包装盒子。

偌大的墙壁投影仪正充当电视,播放着春节的现场直播。

一张铺着人造貂绒的摇椅上,鸿钧老爷子正一手抱着小犼,一手抱着墨黑,双手拿着自己从流云拿换来的手机,在给客厅中的人拍照。

所有人都其乐融融,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庆。

餐厅一侧的大厨房中,热闹万分,拜无忧掌厨,烛龙、灵殇和白斐然帮忙打下手,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已经有很多呈上了桌子,就等着开饭。

只有宫司屿,阴沉着脸,就好像头顶被一朵乌云笼罩,阴暗的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目光晦暗幽沉,一直都盯着那客厅外的大门口瞧。

他都快心灰意冷了。

“你说过诡儿若是回不来,你会帮我去抢回来。”

他等的不耐烦,眼底难掩暴躁,看向鸿钧老祖。

第1256章 两个糟老头子攀比心极度严重

“为师和你保证,快了,老黑一定会带着诡儿来的,知道为什么吗?”鸿钧慈祥的拍了拍怀里的小犼,意味不明的望着宫司屿。

“为什么。”宫司屿吸了口雪茄,吞云吐雾间,愁绪满满沙哑问。

“因为老夫在这坐享天伦,老黑嫉妒心强,素来喜爱与我攀比,他一定会来!”鸿钧老祖笃定道,旋即慈爱的望着怀中的小犼,“犼儿,爷爷拿自己的宝贝和你换你的那个游戏电脑……是这么叫吧?如何?”

“不嘛!爷爷您可以让阴阳大人给您买,阴阳大人有的是钱,宫司屿把他所有的钱都给阴阳大人了,她人超好,肯定会给您买的。”

“乖徒儿原来你这么穷?花钱还得问诡儿要?”

“……”

“做徒儿的不该孝敬师傅吗?你好像到现在都没喊为师一声师父!”

“……”

“乖徒儿你为何不说话?”

咚咚咚!

正当这时,客厅前院照壁后的四合院大门,倏然被敲响了。

隐约还能够听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师父你敲什么门嘛!这是我自己家!”

“这门前左貔貅右麒麟的石化镇宅神兽,一看就是鸿钧那个糟老头子的杰作!貔貅麒麟有什么好!要为师说,想镇宅看家,还是梼杌、岐蛇来的凶悍!”

客厅中,听闻门外隐约的交谈声,顿时鸦雀无声。

“是阿诡回来了!”姬如尘和流云跳起,几乎和宫司屿一道夺门而出。

“欸?红什么糟老头子?我没听清楚,猫,你听明白了吗?”

小犼竖起耳朵,动了动。

“好像是红色的君还是什么的吧……我也不知道呢……三清爷爷听到了吗?”墨黑慵懒的在鸿钧老祖怀中甩了甩尾巴,呼噜声不断。

“没有,老夫耳朵不好,有点背,年纪大了。”

鸿钧老祖本还在担忧无天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惊觉客厅中的孩子们似乎都没多大动静,也就稍稍松了口气,开始瞎忽悠。

不过很快,他一手抱着小犼,一手托着大黑猫,笑意盈盈的迎出了门,尾随着宫司屿他们,走向了大门口。

灵诡刚准备输入指纹密码开门,无视自己师父正在身后“作妖”。

“哐”一声,烘漆朱红大宅门就从里头开了。

一见灵诡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宫司屿深邃晦暗的凤眸,一瞬极亮,蓦地将灵诡整个抱起,原地转了一圈,不顾众人都在,又亲又抱,似想念极了她。

“得了得了,这才分开一天就这样,年轻也不知羞,大庭广众的。”

鸿钧尾随而至,朗朗笑骂。

这是,两道重物沉闷砸地的声音,吸引了门口包括姬如尘和流云在内所有人的主意。

是一个穿着中山装,蓄着浓密黑胡,黑发短寸,霸气阴沉且冷酷黑暗的老头子,正从自己衣服兜里掏出一个黑色锦囊,掏了半晌,拿出了两粒施法变小石化的凶兽石像,两指并拢,念动咒决间,“轰”一声,一尊梼杌石像和一尊岐蛇石像,蓦地挨在了貔貅和麒麟石像的前方,挡的严严实实。

梼杌,人面虎足,猪口牙,上古凶兽排名第三。

岐蛇,一条形似眼镜蛇的凶狠上古兽。

这两皆为凶兽,比起貔貅和麒麟的祥瑞,寓意不祥。

这两个石化后的石像,是活的,只是被人施法封印在了石头中,无法脱身。

宫司屿怀中抱着灵诡,惊讶的发现,无天老祖竟也有这锦囊,和他师父的一模一样,只是一黑一白,感情这两个老头子还有喜欢收集凶兽,将凶兽封印在石头中缩小的癖好。

“嘁!哪有用梼杌和岐蛇当镇宅神兽的!老黑你怕不是老糊涂了!”

鸿钧一手小犼,一手黑猫,身上依旧穿着他那白色的粗布长袍,惊觉无天老祖竟换了身笔挺的新式衣裳,英武不凡,比他身上的烂布袍子精致多了。

老头子眉眼一横,似不悦,“你那衣裳哪儿来的?老夫怎不知还有这种剪裁的服饰?”鸿钧眼底生怒,踢了踢宫司屿的脚跟,怒瞪,“为师也想要那种样式的服饰!”

姬如尘和流云虽不知这三清老头到底是谁。

可和灵诡一起回来的老人,灵诡喊他一声“师父”,顿时就明白,是一个超级大神级别的可怕人物来人,无天,一时间,两人相视一眼,眼底满是震撼和敬畏。

天色渐暗,狭窄的胡同里,四合院大宅门前,万分违和的放着四尊镇宅石像。

无天老祖固执己见,就是觉得梼杌和岐蛇比鸿钧的貔貅和麒麟好,也不挪动,还回瞪鸿钧一眼,“老夫这两只就是比你的厉害,不服就解封印,让它们四个打一架!一较高低!”

听到鸿钧夸自己的衣裳好看,无天傲然冷笑,似乎觉得自己又胜了鸿钧一筹,“你不知这衣裳,那是你孤陋寡闻,天天就只知道穿你那件破布袍子,老夫这新式服饰叫中山装,听闻过节要体面,还得穿新装,不给自己整个新行头,老夫都没脸陪徒弟下界过节日!”

“徒儿你怎么不告诉为师过春节要穿体面换新衣?”

鸿钧老祖倒竖的白眉更犀利了,质问道,心情不好了。

“……你也没问我。”

“你看看老黑的徒弟多好!给他换新衣服!你呢!”鸿钧指着灵诡,指着无天,怒气腾腾的瞅着宫司屿,更生气了。

“……”灵诡没吭声,心虚,不管她的事啊。

宫司屿算是发现了,这无天和鸿钧两个老头子,攀比心极度严重。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松开了灵诡,万分冷静的和自己师父解释道:“首先,师父您和诡儿的尊师,不能在人界有任何想斗殴比试的行为。”

这两个老祖宗的实力,宫司屿已经见识过了。

“这还用你说?老夫没老糊涂呢!”鸿钧老祖吹胡子瞪眼,唾沫星子都喷宫司屿脸上了。

抹了把脸,宫司屿耐心在线,继而又道:“开饭还有一段时间,一会儿我量了您的尺寸,打电话托人替您去购回一套新正装,可行?”

“可以!果然是老夫的爱徒,好徒儿!”

鸿钧满意了,可无天老祖又心生不满,因为他穿的中山装,可不是灵诡替他买的。

“诡儿!为师在这都站半天了,还不请为师进去?”

第1257章 幸福过年,阖家欢乐1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前后回神界,两老大打出手,毁了半个九十九重天。

与此同时,因神帝暂时不在神界,掌权的神族太子灵渊正派人满三界的寻找自己的帝父,二位老祖重归神界,事关重大,这事他无法掌控,只能等神帝回来震场。

然而就在灵渊被从九十九重天下来的诸原始天神缠着重修神殿,你一言我一句,一个头两个大时,又有天将来禀告——

“太子殿下!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已离开九十九重天,目前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去哪儿了你们也不知?”

“暂时不知!不过神帝行踪已获知,他目前和清瑶姬在人界,只是神帝似乎已察觉我等在追踪他,所以已经隐去了气息,我们还需要增派人手大肆搜找。”

“那就增派人手!”

灵渊在神帝将整个神界扔给他,孤身跑去虚无界找清瑶姬时,就对他帝父很有意见了。

如今,他意见更大了!

被住在九十九重天的诸神包围,灵渊紧绷着脸。

“我的神殿毁坏最严重,先修缮我的!”

“按顺序排!先来后到!”

“……”

-

帝都天寒地冻。

可宫司屿和灵诡所居住的大四合院中,却满庭芬芳,锦鲤嬉戏,景致如同春天来临,生机勃勃,鸿钧老祖在四合院周围设下了阻隔寒意的结界,如今的庭院园林,景致极美。

拜无忧还在掌厨准备年夜饭,白斐然和烛龙在帮忙。

而其他人,此刻正齐齐坐在偌大的客厅中。

壁炉已经被熄灭,室内一派喜庆的红色。

小犼、笛童、当归和灵殇穿着喜庆的大红色毛衣,正坐成一排,在地摊上吃着零食看春晚。

正中央气派的真皮三人座大沙发中,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坐在那。

宫司屿在灵诡回来后,一通电话打给自己的手下,让其拿着自己师父的尺寸,去帝都各大百货寻找合适的西装给老爷子赶紧弄一套来。

两个小时后,手下送来了,为此,宫司屿还给自己手下发了个大红包。

鸿钧此刻正穿着那套白色的西服,庄重严肃的坐在那,时不时会瞟上身侧寸头短胡须的无天两眼,似觉自己白发和长胡须很是累赘,于是学着无天的模样,也将自己的胡子和白发变短了。

“你怎么老学老夫!”

“学你怎么了?老夫看得起你才学你!你也不是看老夫在人界才下来的?你就是嫉妒老夫!”

“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谁怕谁?”

无天和鸿钧又吵起来了,那架势,似乎又想去外面打一架。

两个小时中,他们几乎每隔半小时斗一次嘴,每隔一小时吵一次架。

灵诡本在一旁听小犼给她说悄悄话,说白胡子老爷爷喜欢他的游戏电脑,也想要一台。

一见自己师父和鸿钧又吵上了,她夺步上前,坐在了两个老头子中间,左勾无天手臂,右勾鸿钧手臂,“师父,鸿……”

“喊老夫三清!三清!”

“三清老祖宗……”

“嗯。”

“别吵了,马上就要吃年夜饭了,我们家拜大人的手艺极好,你俩到时候尝尝?吃完年夜饭,一起看春晚,还有大红包和礼物拿,到了凌晨,咱们就去帝都郊外,找个空旷的地儿放烟花,高兴点。”

灵诡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是绛紫色的雪绒旗袍,披着一件雪色小坎肩,盘起了长发,妖娆精致,华贵万分,美极了。

就瞅着这赏心悦目的小脸,徒弟奴的无天心情也稍稍好了,大掌一挥,霸气凛然,“那就听诡儿的,不和这糟老头子计较!”

都说男徒弟没有女徒弟嘴甜,果然如此,鸿钧愠怒,见自己新收的混账徒弟正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坐着,心里,眼里,就只有无天家的宝贝徒弟灵诡,他难免心中郁结。

可这时,灵诡却讨好的晃了晃他的手臂,笑颜迷人,勾魂摄魄的,“小犼方才和我说,三清老前辈喜欢小犼的新电脑,明日诡儿一早就出门带您去选您喜欢的可好?”

果然小女娃才是贴心小棉袄。

鸿钧不满的神情,立刻转晴,“那老夫就不和诡儿客气了!”

“新电脑是什么东西。”无天拧眉,寻思着自己在神界偷偷回溯人界历史时,并未获知这种东西。

一听无天也有不知道的东西,鸿钧顿时来了卖弄的劲儿,就好像刚才没和人吵架似的,“诡儿挪步,老夫与你师父有话要说。”

灵诡成功被鸿钧挤出沙发,一脸懵,这老头子变脸跟翻书似的。

鸿钧老祖笑呵呵的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从流云那换来的新款手机,在面色阴沉沉的无天眼前炫耀的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新电脑?”无天老祖不屑一顾,冷哼着疑惑答。

“不对!这东西,叫手机,能千里传音,千里传信,比灵力还好使,几秒极速到,还能拍照,你个老黑知道拍照是什么吗?就是把你这人模狗样的形象,放进这个手机壳子中,就像这样……”鸿钧说越说来劲,当下就给无天老祖来了一张霸气冷酷的半身照,“看看,是不是和你本尊一模一样?”

鸿钧拿着照好的相片,不停在无天面前显摆,像个老顽童似的。

“老黑,这东西,你没有,我有。”

无天本双手抱臂,酷冷的坐那,严肃冷厉,不为所动,可被鸿钧连连挑衅,他还是经受不住引诱,睁开了一只眼,瞅了下手机上自己的人像,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来劲了,高挑眉宇,出手倏地就抢走了鸿钧的手机。

“给老夫看看什么鬼东西!”

“这是我的,你抢什么!还我!”鸿钧怒瞪双眸,声如洪钟似的,伸手过去就像将自己的宝贝手机抢回来,这可是他用一株不死草换回来的!

“看看怎么了!”无天冷嗤,“敢情这东西就你会用似的,老夫准瞧它一眼也会用!你看着!”无天话落,侧过身,阻止鸿钧抢走,依稀记得方才身边的老头子打开着手机时,按了一下手机屏幕,所以他也学着按了一下。

可怎么按玻璃屏幕,手机都没亮。

于是无天加大手指戳屏的力度,猛地接连按了好几下。

第1258章 幸福过年,阖家吵闹2

“欸你给我轻点儿,这东西金贵!”

鸿钧这话刚出口……

“咔”一声,那黑屏的果机中间,就被无天老祖猛地戳了个手指大小的洞眼。

洞眼中还隐约冒出的一股黑烟。

灵诡捂脸,没眼看了,暗叫不好。

宫司屿在一旁也愣怔了一下,缓缓站起,准备介入。

“哦哟,这么一戳就一个洞,什么玩意儿,还你了!”无天老祖嫌弃的将报废的手机还给了鸿钧,眼底深藏幸灾乐祸,就好像在说,让你显摆,让你嘚瑟,现在我没有,你也别想有!

看着自己无法开启,彻底损坏的手机,鸿钧老祖骤然间勃然大怒,“唰”地站起,“气煞老夫也!无天你就是故意的!”

这鸿钧一怒,整个客厅蓦然间弥漫开了一股压抑可怕的气息。

“老夫故意的怎么了?老夫就是不乐意瞅着你那副臭显摆样!”无天无动于衷,坐在沙发上,“改明儿让老夫徒儿去弄个比你更好的!”

鸿钧气的跳脚,脸红脖子粗,就差心肌梗死了,“你赔!否则你我绝交!”

“老夫什么时候和你是朋友了?笑话!”无天不为所动。

鸿钧老祖更生气了,怒发冲冠的样子,隐隐有一种要把这掀了的预兆,他好像从来都说不过无天,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干生闷气,这会儿又不能随意动手,毕竟在人界,这一动手,后果不堪设想,憋了半天,鸿钧一口气堵着,难以下咽,他蓦然从地上捡起损坏的手机,二话没说猛地就朝无天老祖的脑门上,当砖头似的重重砸了好几下,拿来解气。

眼见着两个老头子动起了手,宫司屿和灵诡快步上前,费力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两个老头子分开。

“师父!咱们能不闹吗?”灵诡规劝,深深无力。

“冷静,家里有新的,给你一只新的就是了。”宫司屿揽住鸿钧的肩,冷着脸沉声道。

一听有新的,鸿钧愣了愣。

随即,宫司屿立刻给了还在陪着两个“弟弟”,小犼和笛童看电视的灵殇一个眼色,灵殇会意,连滚带爬的到了堆满新年礼物的盒子堆中,翻出了两个大小一样的红色礼盒。

这些礼盒都是他包的,所以哪两个里面是新款手机,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给……新的!”

灵殇一手一个新手机礼盒,亲自给鸿钧和无天递了过去。

这时,灵诡想起自己师父不会用手机,想到了一个让宫司屿和无天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忙和自己师父温柔道:“师父,让帝司来教你怎么用好吗?”

“你怎么不教?”无天黑脸,极为不乐意。

“我也是他教的呢,他比我还懂这个,好多功能我也不知道,他比我更明白,家里头,就他什么都懂,百科全书似的。”

话落,灵诡赶紧给宫司屿使了个眼色,借机转移话题,“三清老祖宗不是想要小犼的游戏电脑吗?诡儿先去带你网上冲浪,挑挑款式如何?”

一提及鸿钧感兴趣的东西,老爷子也就不折腾小年轻了。

点点头,“成!”

灵诡是再也不敢让这俩老祖宗呆在一起了,没事就吵,没事就闹,没事就动手。

还是赶紧分开为妙。

-

除夕之夜。

白天是陷入焦急的茫茫等待。

夜晚降临之后却是阖家欢乐一家团聚的温馨画面。

在团圆饭开餐之前,还有一个贵客,踩着点,敲响了四合院的大宅门。

灵诡知道是谁来了,一路飞奔,穿过园林,绕过照壁,打开了高挂红灯笼的大门。

“蒋王哥哥!”

开门的一瞬间,灵诡就像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扑进了蒋子文的怀中,差点让蒋子文捧在怀中的春节贺礼摔在地上。

蒋子文一身低调华贵的黑色长款大衣,戴着黑色貂绒帽,英俊至极,霸气凛然。

他单手搂住灵诡,轻拍了两下,极为低沉的笑道:“好了好了,公务繁忙我来迟了。”

“还没开饭呢,在等你,本想着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亲自去冥界请你了。”灵诡挽住蒋子文的手臂,领着他往院子中走。

而范无救,恰巧跟在蒋子文身后,但他似乎很着急回去,所以眉头紧锁。

“蒋王大人,今天除夕,卑职答应小白回去陪他一同吃饭,您看……”

“回去吧,本王会自己回去。”

“好!”

在照壁的一侧,因为天黑昏暗,四合院中路灯昏黄的缘故,只能隐约看见两个身影正躲在照壁后,偷偷的看着门口的灵诡和蒋子文。

“呵!两个打死老夫徒儿的凶手,如今一个成了丈夫,一个成了大哥,诡儿的心可真大!”

宫司屿在这之前一直都在教授无天老祖如何使用现代社会的通讯手机,以及各种现代设备,这突然见灵诡像只小蝴蝶似的兴奋蹦跶到了门外给人开门,立马就悄悄跟了出来。

谁知无天也是个喜欢偷窥的,就一同和宫司屿在那偷看。

“你这个臭小子见到自己媳妇儿勾着别人的手臂,竟还能忍着不冲上去?老夫可听说,蒋子文早前为了和你抢诡儿,对你下狠手,耍阴招,手段没少用,还让你蹲了大牢。”

无天知道灵诡把自己扔给宫司屿,是想缓和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不得不承认,这效果似乎不错。

无天此刻,稍稍对帝司有所改观,是个成大器之人。

“诡儿有没有告诉过你,她一直都觉得,她是个孤儿,没爹疼,没娘爱,可她还说过,她有个疼她的师父,还有个宠她的哥哥,蒋子文就是那个哥哥,她虽然孤独,可却拥有这两个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而我,是第三个,是最后一个出现在她生命中,拯救她黑暗的光,我和诡儿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哪怕我此刻心生妒忌,可其实现在想想,爱而不得的蒋子文,更值得可怜,我姑且让他做诡儿的大哥,沾点便宜也没什么不可,反正那个女人只会是我的,爱的也只有我。”

“你就这么笃定?不怕他们两个有点什么?要知道子文和诡儿可是青梅竹马。”

“呵!青梅竹马要爱早爱上了,何必等到我遇到诡儿,你少挑拨离间,我疑心病重,我会当真!”

第1259章 幸福过年,红包拿来3

眼见着灵诡关上大宅院的门,勾着蒋子文的手臂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好像一早就察觉到他俩正躲在暗处监视,无天双手抱臂,冷酷霸气又问:“听鸿钧那老儿说,你将你身家财产,所有拥有之物,全都赠予诡儿了?”

“怎么?你羡慕?”宫司屿斜倚在照壁一侧,挑眉。

“老夫有何可羡慕的!幼稚!”

灵诡早就知道自己师父和宫司屿跟了出来,可是她纯当没看到。

开开心心的挽着蒋子文的手臂,就听蒋子文狐疑问道:“你这院子改的不错,还设下了结界,用枯木逢春之术,将所有植物复苏,只不过,那大门口四只石兽是怎么回事?貔貅和麒麟还可以理解,你放两只上古凶兽在那,你怎么想的?况且还是活物被封印在石墩中,我怎么不知道你去抓了这两只东西?”

“这可不是我的杰作,蒋王哥哥,家里两个两位极其尊贵的客人,一个就在那儿和帝司一起偷看咱俩呢,你看看那是谁?”

灵诡笑意盈盈,巧笑间,抹上蔻丹红的葱白指甲朝着不远处一指。

蒋子文顺着灵诡所指的方向,骤然就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霸气老者,阴沉沉的站在那,寒眸紧缩,蒋子文赫然大惊,“是老祖?”

“可不是嘛!师父随我一道下界过年了。”

灵诡眼底洋溢着久违的幸福,挽着蒋子文走至无天老祖跟前,不等蒋子文行大礼,就伸手,同时挽住了无天的胳膊,一左一右,却将宫司屿晾在了一边。

“帝司,你帮忙拿蒋王大哥带来的礼物。”灵诡指指蒋子文怀中的礼品。

“你怎么不勾我?非得勾着他们两个?”宫司屿薄唇紧抿,似不满,凤眸阴暗,不悦的瞥了眼蒋子文,却还是取过了蒋子文手中的礼物,“诡儿,你这样,我可是要吃醋了。”

“我没有第三只手了。”灵诡顿了顿,似看出了宫司屿心底的不爽和介怀,忙道,“就今天这么一天,我和你今后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每天形影不离,携手相行,我们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可师父和蒋王哥哥,他们今后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所以趁着现在,赶紧粘一下,不然他们得说我有了老公忘了师父和大哥,又骂我白眼狼了。”

宫司屿明白灵诡的意思。

他才是那个永远要在一起的人。

而不管是无天还是蒋子文,就算是灵诡最亲的亲人,却还是终究有分开的一天。

那么,不如趁现在,珍惜眼前相聚的时间,好好留住这短暂的美好。

“大舅子难得来,趁着春节,不如多住今天?诡儿亲自给你布置的屋子,你若不住她伤心,我不介意打到你留下为止。”宫司屿冷眼斜睨蒋子文,冷哼道。

“我不想理你。”蒋子文寒酷冷脸,甩了宫司屿一记眼刀,可一听灵诡竟给自己布置了房间,他还真想看看,那房间是什么样的。

-

蒋子文一到,没过多久,拜无忧的最后一道大菜也做好了。

偌大的餐厅内,巨大的圆桌,19张椅子围成一个圈,满桌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香气弥漫让人顿时食欲大增。

开饭了。

在这宽敞的一方天地里,家人兄弟,亲朋好友团聚在一起。

他们纷纷步入餐厅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喜色。

而当灵诡挽着蒋子文和无天老祖出现在餐厅中时……

一见到那正在偷吃,穿着白色西装的威武老爷子,蒋子文脸色倏变,一时间竟脱口而出,“鸿钧老祖!”

这时候,小犼和笛童两个宝贝,欢呼雀跃的冲进餐厅,一个撞进鸿钧怀里,一个说:“坏爷爷,偷吃!”

可随着蒋子文这一声喊。

除了灵诡、宫司屿和无天老祖,以及一脸茫然的白斐然和当归。

所有人,听到“鸿钧”二字的刹那,如晴天霹雳般僵化在了原地。

拜无忧甚至手一抖,摔碎了一叠白瓷碗。

偷吃被抓的鸿钧老祖嘿嘿一笑,一手抱起小犼,一手抱起笛童,听闻蒋子文喊出了自己的封号,佯装不悦,板起脸,“三清!喊老夫三清!什么鸿钧,这里只有三清老祖宗!”

“……”

“唔,三清老祖宗是帝司的新师父,你们不要这么杵着,落座!也别拘束,今儿吃的可是年夜饭,麻烦就当我师父和鸿钧老祖是长辈,长辈应该坐主位。”

一边说着,灵诡一边松开挽着无天和蒋子文的手,优雅的踩着步伐,走至主座处,将两张位置并列一起,笑意盎然,美眸深处却暗闪精光,“师父,三清老爷子,落座吧?今儿个你俩是主。”

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一白一黑两个,在灵诡的邀请下,落座了。

可紧接着,灵诡却并没有让其他人入座。

而是让家中大大小小的17个人、鬼、兽站成两排,正朝着两个老人。

“自古每逢春节都有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一说,长辈老人家都得给小辈儿发红包的,师父,诡儿在这给您和三清老祖宗拜个年……”一边说着,灵诡带头,拽着宫司屿和她一起抱拳鞠了一躬,“祝愿师父和三清老祖宗福如东海……不对,这个不适合你们,祝愿师父和三清老祖宗幸福生活赛晚霞,诸事顺心,笑口常开!”

宫司屿跟着祝福道:“祝二位,永享天伦,红包……”伸手就要。

紧接着,灵诡和宫司屿身后的所有人,就连蒋子文也跟着凑热闹,一人一句祝福语,然后开口就问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讨要红包。

两位老人见这阵势,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问:“红包是何物?”

“钱,就是钱,钞票嘛!”灵诡大气的搓了搓手指头,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解释道。

“钱财如此肤浅之物,老夫必然是没有的。”

鸿钧老祖拧眉,气势浩然。

“要钱没有,礼物倒有。”无天霸气的将自己怀中藏着的黑色锦囊拿出,鼓鼓囊囊一大袋,扔在了桌上,“老夫可尔等每人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宝,毕竟鸿钧老儿抠门。”

“胡言!老夫素来爽朗大气!”说着,鸿钧老祖也解下拴在裤腰带上的白色锦囊,扔到了桌上,“老夫也送你们一人一件宝贝!必然样样都比无天的好!”

第1260章 幸福过年,世界和平4

“来来来,先入座,发礼物的事呢,就留到凌晨倒计时钟声响,先吃饭!”

灵诡热络的招呼着大家纷纷入座,越来越像一个成熟的女主人。

灵诡坐到了无天老祖的身边,宫司屿在她的另一边,而蒋子文和宫司屿紧挨在一起,而蒋子文身边,坐着灵殇。

另一边,鸿钧老祖身边坐着小犼,老爷子似乎很爱这个小家伙,小犼身边坐着烛龙、饕餮、墨黑这只猫也有位置、墨白,这么一圈轮下去,姬如尘和当归挨在一起,白斐然和流云坐在一块儿,拜无忧在流云身旁,就连笛童、魇魔阿黛和宫连城这缕鬼魂都有座位。

一家人都齐了。

整整齐齐的围坐一圈。

人、神、鬼神、魇魔、凶兽、鬼魂,全都占。

“阿黛,桌上的美味你只能闻不能吃,你吃我给你准备的化煞丹。”

灵诡坐在无天老祖身旁,点名魇魔阿黛,因为魇魔这种生物,是不可以吸食怨气、煞气以外的任何东西的。

“好……”阿黛捧着她面前桌上,灵诡为她准备好的满满一罐子化煞丹,这丹药丸,还被灵诡贴心的做成了五颜六色如巧克力豆的模样,阿黛捧着“糖罐子”用爪子一颗颗掏出来,送进嘴里,裂开两排森然的牙齿,对着大家笑笑。

宫连城暂时没有新躯壳,因为近来宫司屿和灵诡都太忙,忘记了这事。

所以此时此刻,宫连城这缕幽魂,半透明的坐在椅子上,桌上的美味佳肴他只能看不能吃,最多和阿黛一样,闻一闻,但是作为家庭成员,灵诡还是很贴心的给了他一个位置。

冥瑞兽墨黑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无法幻化成人形,就一直都是一只宠物黑猫的模样,但是它也有属于自己的位置,面前还精心摆放着它最喜欢吃的鹿肉和生牛肉。

蒋子文冷酷霸道的坐在位置上,只是由于他身形威武雄壮,又不乐意靠宫司屿太进,所以往灵殇那便挪了挪,占去了灵殇很大一部分属于自己的位置,这时候,灵殇只能整个人紧挨着蒋子文,被挤着,手脚都施展不开,他难受极了。

“蒋子文你能不能过去点!你这样我怎么坐?”

灵殇穿着红色的高领毛衣,指骨分明的的修长手指,戳了戳蒋子文,瑰丽的紫眸酝着愠怒不满道。

蒋子文没吭声,斜瞥冷睨灵殇一眼,倏然站起身,走至灵殇身后,微微弯腰,双手穿插于灵殇的腋下,蓦然间将灵殇整个人,如抱孩子似的提了起来,然后放到了蒋子文原先的位置,然后自己则坐在了灵殇的位置上。

“往你姐夫那挪一点就不挤了。”

灵殇怔住了,他刚刚是被当儿童一样给……

紫眸晕染的怒意更深了,可眼底深处更多的是一抹羞赧和不满,似在无声苛责蒋子文怎么可以这么做!

灵殇余光瞥见灵诡时,赫然发现自己姐姐正托腮腮,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他尴尬的往宫司屿身旁挪了挪,可是,两个人挨在一起的姿势,还是几乎挤在一起。

这种奇怪的感觉,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一旁,姬如尘正在悄声的给当归介绍新出现的两个老爷子,以及最后迟来的蒋子文。

当归如今变成了女孩,长发也给梳成了两股漂亮扬起的马尾辫,辫子是姬如尘给她辫的,身上穿着好看的中式红色小短袄,下佩一件短裙和长筒袜,纯洁而天真,娟秀的五官也很是赏心悦目。

慢慢的,什么都忘记,也什么都不会的当归,似乎已经习惯这个家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以和小犼一起玩,也能简单的和大家做些交流了。

只是当归似乎很怕灵诡,和从前比,现在的她,看灵诡都需要勇气。

姬如尘曾私下问过自己家的小女孩为什么。

答案是:她害羞。

一人一副碗筷,一人一盏酒盅,斟满酒后,灵诡带头端起了盛满香气浓郁酒窖珍藏的白酒,站起了身,清咳两声,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今儿个呢,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这个大家庭,从相识到凝聚,从凝聚到团结到不分离,再到同甘共苦,携手共进退,在这个辞旧迎新的重要时刻,终于迎来了合家团聚,幸福美满的时刻!”

所有人纷纷跟着灵诡一起站起,热闹万分的拿起酒盅,互相碰杯,欢呼雀跃间,眼底皆充满了幸福。

“第一杯!恭祝在坐的一对对在新的一年里,能够感情更加美好,万事如意,也祝愿依旧单身的几位,早已找到心仪的另一半,祝白斐然和小云早点结婚,祝姬如尘和当归永不分离,祝我大哥和弟弟,早日找到幸福。”

一时间,所有人,一口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然后纷纷回祝。

“第二杯……”灵诡又满上了自己的酒杯,“祝世间和平,安定祥瑞!”

“第三杯就祝诡儿自己和宫司屿早生贵子,生一个足球队!”

姬如尘唯恐天下不乱的抢词道。

“好的!祝我和帝司早点有宝宝,多生几个给师父玩儿?”话落一瞬,灵诡笑意迷人,意味不明的侧眸看向了无天老祖,“好不好呀,师父?”师父,咱们的禁制还没解呢,其实,灵诡是在旁敲侧击,提醒无天老祖,别忘了。

“呵!”无天老祖紧绷脸庞,眸光深沉,高深莫测,他只是将酒一饮而尽,却并未多说什么。

-

暖意融融,温馨热闹的餐厅中,气氛热闹极了。

而窗外,整座大型四合院被阻隔寒意的结界所笼罩,仿佛与世隔绝,园林庭院中,春色盎然,景致极美,虽设了结界,却依旧可以见到浩瀚夜空上高挂的明月。

“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宫司屿组织大伙纷纷落座,然后淡淡的看向鸿钧老祖,“师父可以尝尝拜无忧的手艺,极好。”

这一声“师父”,顿时喊的鸿钧老祖笑开了花,撞了撞无天老祖的胳膊肘,“瞅见没,喊老夫师父了!”

无天阴暗的剜了鸿钧一眼,“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老夫高兴一下怎么了!”鸿钧拍桌,一副又要和无天开怼的架势。

“……”怎么又吵上了?

第1261章 我们的第一个年,我爱你

除夕夜这晚,所有人的眼中都洋溢着难得的快乐和知足。

波折不断的整整一年,到如今,能欢聚一堂坐在一起阖家团圆。

这似乎就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

晚上吃完年夜饭,大伙聚在客厅中一道看春节联欢晚会,顺带着分发礼物,见者有份。

互赠礼物结束,临近午夜钟声敲响时,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一人手拿一锦囊,给面前排着队的年轻娃娃们分发他们锦囊中独一无二的天地异宝。

在两位老祖面前,他们所有人,都是孩子。

而当午夜十二道鸣钟声响起,灵诡用冥珠开启了去往帝都郊外的通道,将所有人都传送了过去,那里,已经早早准备好了许多大烟花和年岁爆竹。

礼花绽放,绚烂多彩,壮观震撼。

而没想到的是,还有不少从帝都城中驱车而来郊外放烟花的人们,也齐聚于此。

灵诡仰望夜空,凝视着绚烂唯美的烟花礼炮,周围的欢呼声如浪潮,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她忽而感觉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侧眸,赫然对上了宫司屿浸着极尽温柔的满足的深邃双眸。

“春节快乐,诡儿。”

“同乐啊,帝司。”

家人在周围欢声笑语不断,和灵诡和宫司屿的眼中,此刻仿佛只有彼此。

“你给爷爷发恭贺短信了吗?”

宫司屿的爷爷,此刻在希腊和舒云奶奶环游世界。

“发了,早发了。”

“那就好。”灵诡靠在宫司屿的肩头,仰望着天空浪漫的烟火,“感觉没什么煽情的话可以说呢,像是老夫老妻,一切尽在不言中,帝司你说……常人夫妻都有七年之痒,我们以后会不会也有?”

“你不喜欢空口承诺,觉得嘴上说那都是虚的,不如我们用实际行动证明看看,你的假设,是不成立的?”

宫司屿知道灵诡不喜欢听花言巧语,直言不讳。

“可以有,那你新的一年有什么打算?”灵诡好奇问。

“辞去宫氏集团总裁和董事会主席的职务,慢慢退居幕后,我已经在宫家家族内部开始挑选继承人,人选已经有了。”宫司屿的手臂搂住灵诡腰际,“比起天天坐办公室,忽然觉得,和你一起,去经历冒险刺激的生活才更有趣味。”

“嗯?那你岂不是无业游民了?”

“家里蹲,老婆养,美哉。”

“说白了你就是想和我成天形影不离!”灵诡轻轻的戳了戳宫司屿的胸膛,笑道。

也好,不做大老板,就不用整天忙得焦头烂额,还能和她一起出去冒险。

话说回来,春节小长假过后,灵诡想起来,蒋王哥哥还要委派她去一趟西冥府,说是协助西冥府清剿东皇无极残余势力。

渐渐地,灵诡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她自始至终都忘不掉东皇无极临死前和她说过的话。

那个藏在暗处,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隐藏**oss,会是谁?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怎么了诡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宫司屿目光锐利,赫然察觉灵诡的异样,眯眼凤眸,试探性的问道。

“等过了这个年再和你说。”

-

放完烟花,回了四合院。

姬如尘、流云、白斐然、拜无忧四个人凑一桌,在客厅一侧打麻将。

今晚上他们是不打算睡了,狂欢到天亮。

小犼和笛童困的早,被烛龙一手一个,抱回别院里睡觉了,当归不敢一个人睡,躺在一旁的沙发盖着毯子,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昏昏欲睡。

饕餮依旧在那“吭哧吭哧”的吃零食。

墨黑睡在墨白的怀中。

阿黛和宫连城不知跑哪过二人世界去了。

宫司屿、灵殇、蒋子文和鸿钧老祖也组了个牌局,只不过玩的是桥牌,宫司屿和蒋子文还得耐心的教自己师父和灵殇如何玩这个,才能正式开始。

倒是灵诡和无天老祖,说是要出去一趟。

灵诡临走前,还问宫司屿拿了把跑车钥匙,就带着自己师父出门了。

银色迈凯伦是宫司屿新购入的跑车,之前那辆金色的在庄园被毁时报废了。

灵诡载着自己师父,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疾驰,跑车引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炫酷至极,也让“深山野人”似的无天,第一次体会了一把坐在铁壳子里飞驰的感觉到底如何。

最终的目的地,是帝都古迹名胜——京都城墙。

同时,这里也是通往鬼市的一处入口之一。

一下车,无天头晕眼花,扶着古老城墙的石砖就干呕了起来。

“诡儿啊……老夫觉得如今的人界,充斥新奇万分之物,的确和从前大不相同,有机会你可得带师父好好了解一下,不然,老夫便要与这世间脱轨脱节了。”

才知道人界原来如此好玩有趣,让原本对人界印象并不好的无天老祖,一下就彻底改观了。

“不如师父就隐去神迹和气息,当个平凡老人一样,暂时住在诡儿家好了,反正地方大。”

无天没说话,似笑非笑,似乎对自己徒儿这个决定,相当满意。

不过,他很是奇怪,为什么灵诡会突然开车“铁壳子”带自己来这么一座古老破旧的城墙脚下。

“师父,我和一个相识交好的朋友,约定在这,把您带出来和他见个面的。”

说着,灵诡拿出自己的三界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灵诡像个女霸王似的“喂”了一声,冷冷道:“哪儿呢!和你约好的,我们人都到了,连个鬼影也没见到!你自己说要见我师父的!你人呢!”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大半夜的,鬼哭狼嚎似的!在这呢!我才是等你们半天了。”

一个白眉老头子,深沉的从一棵参天古树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他半举着手机,朝着灵诡没好气道。

灵诡挂了电话,后退一步,“师父您看看那糟老头子您认识吗?”

无天原本还在奇怪灵诡要带自己来见谁,他记忆中,相熟的老神仙,没一个是住在人界的,可当他蓦然转身,见到那从树后走出的白眉老头子时,深沉幽远,万古沧桑的眼眸骤然一缩。

与此同时,从树后走出的白眉帝,老眼晃着泪花。

颤颤巍巍的喊了句:“大哥……”

第1262章 无天老祖的弟弟就是白眉帝

月黑风高,阴森森的古城墙脚下,白眉帝站定在安全距离范围内,生怕无天老祖忽而暴跳如雷冲上来教训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无妄?”

无天冷怔片刻,喊出了白眉帝真正的名讳。

他走向了白眉帝,可同时,白眉帝惊觉自己大哥朝自己走来,吓得跟老鼠似的,连连后退,“大哥站那就好,咱们就这么说说话。”

无天老祖嗤笑:“怎么?你还怕老夫这做大哥的教训你不成?”

这是灵诡第一次见耀武扬威的白眉帝,如此怂的一面。

“师父,我跟你讲,白眉帝现在在鬼市开杂货铺当大掌柜,这三界所有找不到的宝贝,认准白眉帝,绝对可以买到,特别厉害,我也是当初为了买情报才和他相识至今的,咱们有话好好说。”

灵诡勾住无天的手臂,为了缓和气氛,说道。

“呵!好好的神不做,跟你这孽徒一样,非得跑去做见不得光的事儿,鬼市人鬼杂处,不净之地,他宁可不做鬼神,也净要做这些鸡鸣狗盗的事,老夫是不是还得夸夸他,真是给我们兄弟涨脸?”

无天厉声苛责,白眉帝就默默的听着,似乎觉得自己大哥教训的没错,也不生气,也不反驳,“大哥说的是!”

“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却藏在鬼市做生意,你心里也没老夫这大哥!”话落,无天薄情的拽住灵诡,“诡儿,走了!和这个老家伙,老夫无话可说!”

“大哥!大哥你听我解释,我心里怎会没有你呢?可我有苦衷,没办法回神界,只能诈死,让所有人都以为无妄已经陨落消失,然后化名藏在暗无天日的鬼市,人不人,鬼不鬼……若弟弟心里真没有你,又何必悄悄摸摸的让灵诡把您带到这儿……”

在无天拽着灵诡要走时,白眉帝忽然上前一大步,拦住了无天的去路。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在老夫的庇佑下,你在神界能有苦衷?”

无天驻足停下,而同时,灵诡也满怀疑惑,白眉帝还有苦衷呢?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弟弟背着神界,偷偷与一凡人女子结合,有了一个孩子……”

灵诡记事起,无妄神君就已经陨落,不在神界了,所以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闻言,灵诡和无天同时震惊至极,白眉帝有个孩子?

“可那时,神界天规写着神族不可与异族通婚……我自知犯下了滔天大罪,而那凡人女子没过多久就怀有身孕,可我并未和她成婚,古时封建,她被村里的人浸猪笼,活活溺死在水中,等我赶到时,已经没了呼吸,她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更是被那帮村众人剖腹取出给……”

白眉帝面色晦暗,满目皆是悲色。

“与我相爱的女子魂魄早已不知去向,我就算想复活,都无从下手,而那孩子,仅孕育出了一缕弱魂,还未成型就胎死腹中,我保存下了那孩子虚弱的一丝魂魄,杀了那一个村子的人,神族天规明文禁止,神族不能杀害无辜凡人,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大哥……”

“我只能假死,彻底消失在神界,纵然是思念,也不能来见您!”

“那孩子呢!”无天听的心惊,可是面色依旧深沉,不近人情。

“灵诡她见过。”白眉帝虽垂暮老朽,可在无天老祖的面前,就像一个犯了错的老孩童。

“我见过?谁?等等……”灵诡惊愣,但下一秒,她脱口说出了一个名字,“阿狗吗?是不是阿狗?”

“是,就是那小兔崽子……吃里扒外帮着你偷了我的时之沙……阿狗长不大,他魂魄不全,我也是在进入鬼市后,请鬼市最好的躯壳师父,给他造了个身躯,就这么养到了现在,只是阿狗每800年,记忆会清空一次,他谁也不记得,所以我就干脆忽悠他是我捡来的小垃圾,收他当小徒弟,那狗崽子可从来都不知道,其实我是他爹……”

灵诡明白了,所以白眉帝才会一直藏在鬼市,神秘莫测,谁都不知道他的来历,也根本不敢回神界,因为他要保护阿狗,保护自己儿子。

“你若同老夫讲,老夫这做大哥的自会帮你解决,你也不至于苟活在鬼市。”听了事情的缘由,无天老祖深沉冷瞥白眉帝,缓和了脸色,“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既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老夫自然不会怪你。”

“真的?那大哥要不要随我去鬼市,去我铺子里住上一晚?你我兄弟也好叙旧……”

“老夫暂时都会在人界,借住诡儿家中,鬼市老夫不便进入,你若是想,就来诡儿家找老夫,顺便带你那小儿子一起……”无天老祖没好气道,话落,似想到什么,侧眸看向灵诡,“徒儿,过了除夕,大年初一咱们晚上是不是还有饭局?”

“是啊,到了初二咱们就要出去串门了,走亲访友,这亲戚是没了,要访的友倒是有很多。”

“嗯,那就如此决定了,无妄,明晚带着你小儿子上诡儿家来吃饭。”

“也好。”白眉帝顿时眉开眼笑。

临别之际,灵诡似想到什么,回头看向白眉帝。

“白眉老头儿,我倒是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

“阿狗,就是你儿子,其实在我从你房间摸走时之沙那天,北冥也在,他给了阿狗丰收的一笔酬劳,足足够他吃穿不愁,大肆挥霍,我们生怕他被你气急败坏的打死,就怂恿阿狗叛离师门,自立门户,你猜最后,你家阿狗和我们说什么?”

白眉帝微微一怔,黑脸,隐隐有回家揍儿子的趋势。

“那小兔崽子说什么了?”

“他说他离不开你,乐意给你揍,就算家财万贯,还是当你白眉帝的守门童来的满足,你瞅瞅阿狗对你多好,你以后少揍他。”

分别时,灵诡隐约间见到白眉帝眼角含着泪花,似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当小狗崽穷样的儿子,竟对自己如此不离不弃。

-

大年初一,家里依旧热闹。

只不过这天,白斐然带着流云上岳家吃饭去了,所以他俩不在。

第1263章 灵殇闹:你让我一下不行吗?

晚上白眉帝带着穿着新衣服的阿狗,赴约前来。

影后萧念情也回来了,打算大年初一结束,凌晨带着拜无忧去机场,补结婚蜜月。

蒋子文在四合院住了一晚,还准备住第二晚。

灵诡给他亲手布置的独居厢房,他甚是喜欢,黑白色的格调,简约却不失品味,唯一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厢房竟是和灵殇一个院子的,不过这倒也没什么。

姬如尘也打算趁着大过年的,带当归单独出去游玩,就在国内,游历名山大川,去海边温暖的地方度度假,年初二走。

小犼和笛童,还有墨黑也想出去玩儿,可他们只持有人界暂住证,笛童还是个黑户。

几个小的闹着要出去玩儿,那烛龙、饕餮铁定也得一起跟着。

正巧,吃晚饭时,白眉帝兴致高昂,心情一好,大手一挥就嚷着:“看在老夫与大哥相逢的份上,老夫决定带上阿狗和你们几只一道去名胜景点游历一番,机票身份证一手包办搞定,全程包吃包住包玩,不包礼物,大哥要不要跟着弟弟我一道去?”

这恐怕是老抠门白眉帝最大方的一次。

说白了,他就是想趁此机会,好好和无天再续兄弟情,顺便疼爱一番自己的亲儿子。

阿狗到现在都不知道白眉帝就是他爹,还蒙在鼓里,一听师父要带他出去玩儿,手舞足蹈的。

这无天还没开口,鸿钧老祖就来凑热闹了。

“无妄介不介意多带一个?老夫也想一道去走走看看,人界如今变化如此之大,老夫老觉得自己落伍成一概不知的蛮荒野人了。”

“他邀请的是老夫,你瞎凑什么热闹,谁要跟你一道去游玩,滚!”

“老夫还就想去了,怎么着?”

……

结果,翌日,大年初二,白眉帝就包了飞机,也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帮小犼、笛童、烛龙、饕餮、墨白还有阿狗办理了身份证件,甚至连无天老祖和鸿钧都有,墨黑还有宠物登机许可,带着老老少少,大大小小,一窝蜂的就离开帝都去旅游了。

姬如尘和当归,拜无忧和萧念情也去度假了。

就连白斐然也带着流云去了国外,他们去的是美国纽约,白斐然出生的地方,说是要带着流云去走一走,看一看,顺便在那领结婚证。

家里除了灵诡和宫司屿,就剩蒋子文和灵殇,以及一群傀儡佣人了。

无天老祖跟着弟弟无妄,也就是白眉帝出去旅游了。

等灵诡想起,自己师父还没给自己解除禁制的时候,无天老祖都已经坐在飞机上,早不知往哪个方向飞了,白眉帝也没说他们要去哪儿旅游。

惹得灵诡气急败坏,宫司屿郁结心闷。

而蒋子文一听说,无天老祖在灵诡身上下了一道禁制,是无法让任何男人对灵诡做那种苟且之事的,鲜少笑的他,差点心灾乐祸的被宫司屿赶出家门。

不过家中一下子就空了。

年初二时,宫司屿就带着灵诡走亲访友,灵殇并不想去,白天就跟着蒋子文去冥界晃荡。

去拜访了封锦玄和阿萝,去看望了许久未见的唐楚宁,又去冥界和容浅、厉斯寒宠小聚了一番,灵诡还和宫司屿去了路星泽那儿一趟。

朋友见了个遍,可宫司屿却独独没带灵诡回宫家。

灵诡没说也没问,她觉得,宫家似乎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而宫司屿想辞去总裁和董事会主席,也是因为不想再牵扯太多。

晚上回家时,蒋子文从冥界带着灵殇回来了,四个人懒得在家中做饭,干脆就出去下馆子,大过年的,帝都城空荡荡的,似乎很多在这座城市打拼的人都回老家了,难得能找到一家开张的酒店。

宫司屿没要包厢,觉得热热闹闹挺好的。

就在大堂中,选了一张靠窗景致好的四人桌,一起坐下了。

六菜一汤,都是地道特色的家常菜,灵诡、宫司屿、灵殇和蒋子文坐在一起吃着,就像极为普通的四口之家,兄长、姐姐、弟弟、还有一个大舅子兼姐夫。

虽然他们四个坐在人满挤爆的酒店大堂吃饭时,许多目光都会纷纷向他们这桌投来,有惊艳、有惊叹、有倒吸气声,更有人偷偷拿起相机,不停地在偷拍。

灵诡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蒋子文和帝司会如此和平共处坐在一张桌子上,四人一块吃饭。

“大舅子什么时候结婚?是不是单身久了没女人缘?要不要妹夫我托厉斯寒给你介绍几个靠谱的相亲试试?”宫司屿吃了几口,太油腻,就停了筷子,邪肆勾唇冷笑,潇洒的将手臂搭在灵诡的椅背后,不冷不热的开口问道。

“不劳大驾。”蒋子文冰冷的瞥了眼宫司屿,刚用筷子夹住餐盘中最后一块羊小排,却见身边的灵殇忽然脸一臭,也要去夹那块羊排,“灵殇,这是我先夹的。”蒋子文拧眉不悦。

“你让我一下不行吗?我是弟弟!”

灵殇总喜欢拿“我是弟弟”这句话用来怼蒋子文。

就好像他是灵诡的亲弟弟,蒋子文就非得让着他一样。

不过,坐在身姿高大魁梧,霸气凛然的蒋子文身旁,灵殇身姿欣长精瘦,虽然也很高,可气势还是弱势了一些,稍显稚嫩,不老沉。

蒋子文深深憋了口气,咽下肚,冰冷如寒的的凌冽眼神斜睨灵殇,见他气鼓鼓,非得要这块羊小排,一副要是今天吃不到,他非得闹他不可,无奈的看了眼灵诡,蒋子文叹:“诡儿,看看你弟弟,谁给惯的?”

“反正不是我。”灵诡摊摊手,单手托腮,似觉这场面很有趣。

“给你。”蒋子文将羊小排放入了灵殇的碗碟中,也不和他计较。

得到了羊小排,灵殇瑰丽的紫眸中漾着心满意足的笑意,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一边咀嚼,咽下,一边看向灵诡,“姐,我现在就跟无业游民似的,总不能天天都呆在家,有没有什么事儿可以给我做的?你现在不是帮冥界做事吗?要不……我给你打打下手?”

“嗯?你想来吗?我是没意见的,但是你要问问咱们俩的大哥。”

第1264章 流云和白斐然异国失踪!出事了!

灵诡话落,指向了蒋子文。

“毕竟你姐我现在是他的手下,凡事还得经过他同意才行。”

为了让蒋子文同意自己去给姐姐打下手,灵殇将自己啃了一半的羊小排塞进了蒋子文的碗中,“喏,给你吃,考虑一下吧,让我和我姐一起干点事儿什么的,不然天天闲在家没事干,都快要发霉了。”

蒋子文垂眸,瞅着餐盘中被啃了一半的羊小排,嘴角不可见的抽了抽,他缓缓闭上了眼,隐约间可见额角青筋暴跳的频率变快了。

似是用万分的耐心,才能隐忍住不爆发,冷言冷语驳回了灵殇的话。

“阴阳司已满员,目前不扩张增员,你若想找事情做,可以自己去人界找工作,只要脏活累活都不怕,不愁找不到可以干的事,别来冥界添乱。”

一被拒绝,灵殇抢回了那根给蒋子文吃的羊小排,往旁边挪了挪,生闷气,不和蒋子文说话了。

见灵殇被蒋子文拒绝,灵诡若有所思片刻,看向蒋子文道:

“哥哥,过完年,我就要去西冥府完成你委派给我的任务了。”就是协助西冥府一起清剿东皇无极残余势力,“谁知道姬如尘他们出去度假旅游什么时候才回来,我走,帝司肯定会和我一起,到时候家中没人,殇殇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你让他去人界找工作,可是他对人界并不是很了解,这万一出了什么事,闯了什么祸,我也没办法立刻赶回来替他处理,还不如就在冥界给他找个小活小事儿的让他打发下时间,在我们没回来前,就让他暂时住在冥界我的阴阳官府邸中,呆在你眼皮子底下,你看如何?”

灵诡都这么说了,蒋子文也觉得说的挺有道理,考虑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也行,但是阴阳司满员,近来无常司倒是忙不过来,他可以去那里帮忙,让范无救和谢必安带着抓抓小鬼,可以,此事交予我办。”

“抓小鬼?蒋子文你竟然让我去做这种……抓小鬼的工作?我堂堂神界……”

“你已经不是皇子了,退出神族,你现在就是也三界分派不明的无业游民,似乎还是黑户,连暂住证身份证明也没有。”蒋子文打断,毒舌冷酷道。

在冥界,抓小鬼是很低等的工作,几乎都是交给小鬼差去办的。

蒋子文的话,一棒子打醒了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尊贵皇子的灵殇,他垂头丧气的,似不满,又憋屈,“那我也好歹是三界灵力排行榜第五的半个高手了吧……你让我去抓小鬼,你不觉得是大材小用吗……”

“你姐第一,她也只愿意当个小小的阴阳官,她像你这般不情不愿了吗?”

就像严厉的老父亲在教育不懂事的混蛋儿子,蒋子文冷厉的看向灵殇,苛责道。

生活不易,灵殇自闭。

-

这春节小长假眨眼就过完了。

三月初,开春。

城市中的人们又开始忙忙碌碌了起来。

假日结束,帝都大学的寒假也结束了,可流云却还没有和白斐然从美国回来。

更奇怪的是,年初五之前,灵诡还和流云每天晚上一个小视频通话半小时,宫司屿也和白斐然有过联系,但年初五之后,这两个人就像是失踪了一样,打电话关机,发消息不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帝都大学的开学报道,灵诡在宫司屿的陪同下一起去了,交了学费,领了书,顺带着也帮流云一起都办理了,然后灵诡向校方请了个长达一月的小长假,原因写的是:流产。

因为宫司屿就陪在她身边,导致历史系的老教授还严厉批评了他们两个一通。

“你们现在这群小孩子,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结婚了也不能太剧烈,搞坏了身子,以后你们是要后悔的!”

“……”

虽然骗人很不地道,可灵诡实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理由,刚开学就请假一月。

前往西冥府的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后天,地点也在美国。

离开学校后,意外的,宫司屿接到了来自流云大哥岳建勋的电话。

“小云和白斐然最近几天和你们联系没有?”

“没有,年初五之后就关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宫司屿牵着灵诡走在帝都大学中,“不过已经替他一起来学校报道了,学费也交了,教科书也领了。”

“谢谢,学费多少,回头我让我部下打给你。”

“不用。出什么事了?”宫司屿拧眉,总觉得情况似乎不对。

开学报道,帝都大学中都是返校学生,灵诡和宫司屿就如同一道吸引眼球的绝美风景线,特别是宫司屿,引来了帝都大学许多女学生的驻足回眸,忍不住就拿起手机拍了起来。

宫司屿不予理会,只是拧着眉头,护着灵诡,径自朝着校外自己的车走去。

电话那头,流云的大哥岳建勋沉默半晌道:“我们也是初五之后,无法联系他们的,所以我调动了信号检测卫星,查询到小云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美国纽约的布朗克斯区,那里是纽约的贫民窟,还有白斐然的手机,信号已经彻底消失,检测不到,我感觉不太妙,但我身份特殊,无法私自出国,就想问问你或是纪小姐,有没有和小云有过联系,看来我得拍私人侦探去一趟美国,也不知他们怎么回事。”

“你把信号监测的记录发我一份,后天我们正打算去一趟美国,到时候一起找。”

走出校外,宫司屿匆匆挂了电话,将灵诡和流云的教科书扔进了车后座,然后给灵诡亲自打开了副驾座的车门,自己才上了驾驶座。

“出事了?”

“流云和白斐然失踪了。”

宫司屿系上安全带,启动跑车,眸光深沉。

“真不见了?可是怎么会呢?”灵诡有些震惊,白斐然固然只是个普通人,可流云不是,他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出事,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失踪好几天,“难不成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别急诡儿,我们回家先收拾行李,等后天去了那,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就知道了。”

第1265章 出国,西冥府,老头闹着要一起

新春之后第一件麻烦事——流云和白斐然失踪了。

当宫司屿开车载着灵诡回了四合院后,他将灵诡留在家收拾行李,自己则急急忙忙赶去了宫氏集团,在陪灵诡去美国之前,他要先交代一系列的重要工作给手下,辞任计划也只能延后,宫司屿才发现,没了白斐然这个左右手,他真的是忙得焦头烂额。

家中,灵诡在指挥家中的傀儡佣人收拾行李。

不知要去美国协助西冥府执行多久的清剿任务,因为听闻蒋子文说,东皇无极的残余势力,似乎并没有随着东皇无极的消亡而有任何被削弱的趋势,依旧在暗中继续进行着售卖高科技生化武器的交易,迫害战乱国家,残害人命,危及国家,而且,还变本加厉!

所以她只能多收拾一些和宫司屿的衣物,以免到了那不够换洗。

同时,灵诡再一次想起东皇无极临死前对自己说的话……

莫名的,她心底隐隐觉得不安,就好像此行凶险万分,有一股隐藏在暗处,根本寻觅不到踪迹的黑暗气息,正在伺机而动,东皇无极的死,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端。

灵诡在收拾完行李后,想到了宫尤恩,立刻拿住自己的普通手机,给远在美国旧金山的尤恩拨去了电话,可奇怪的是……

她一连打了五个,都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

尤恩也不接电话了?

于是,灵诡又用三界手机,给蒋子文打了个电话。

“诡儿?”

“殇殇在你那还乖吗?”因为马上要去美国,所以灵诡让灵殇暂时住冥界去了。

“今天被范无救带去人界协作抓厉鬼恶灵了,还算老实,怎么了?”

“哦,顺便再问问你,能不能帮忙联系西冥府,我说过后天去他们那时,点名要他们零番队死神尤恩接待的,帮我问问他们尤恩怎么不接电话,我有急事找,亡灵和白斐然在美国失踪了。”

蒋子文沉默半晌,应了一声:“晚上给你答复。”

-

夜幕降临,吃晚饭时,宫司屿打电话回来,堵在了路上,要晚半小时才能到家,纪由乃做了几个爽口小菜,坐在客厅里等蒋子文消息时,大宅院的大门门铃响了。

灵诡绕过照壁,开门。

赫然就见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两个老头子,穿着现代服饰,戴着雷朋墨镜,提着大包小包,身后跟着烛龙、饕餮站在门外。

可笛童、小犼、墨黑和墨白却不在。

“哟,外头浪完回来了?”

白眉帝带着这群老老少少去了好些旅游名胜,朋友圈灵诡都看到照片了。

无天老祖依旧是一身黑色中山装,只不过这回换了款式,黑色中山装纹白鹤绣莲纹,雍容华贵,精美万分,这剪裁,这绸缎,一看就是只有大江南才能做出的,灵诡才想起,白眉帝似乎他们自己师父他们下江南游玩去了。

“诡儿,为师给你带了特产。”无天提着大包小包和鸿钧老祖你挤我,我挤你,连进个门都要争个先后。

“小诡儿,我那乖徒弟呢?”

这一会儿,明显鸿钧老祖占优势,踩着无天的脚背,先进了宅子。

“在回来路上。”灵诡贴心的接过自己师父手上的大包小包,旋即看向尾随进入的烛龙、饕餮,问道,“小犼他们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烛龙身上的购物袋更多,脖子上都挂了,闻言,侧过身,正儿八经道:“白眉帝的徒儿邀请犼儿和笛童去杂货铺做客,墨黑一起跟去了,墨白负责看着他们,估计要过几天才回来。”

“……”

这一个个都玩疯了?

这个小长假,好像就她和宫司屿最闲,哪里都没去。

结果因为她身上有禁制,宫司屿就只能眼巴巴看着,忍着,自己难受着。

-

莫约二十多分钟后,宫司屿从公司赶了回来。

他说会陪灵诡一起吃晚饭,就一定会回来。

不过原本灵诡做的三菜一汤,似乎不够这么多人吃,所以她又去厨房多做了几道。

吃饭的时候,无天和鸿钧老爷子得知灵诡和宫司屿后天就要出远门了,地点是美国。

两个老头子近来在国内游历了一圈,学会了基本的生活常识,但是现代社会中的很多,还是并不了解,就比方说,他们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国家。

所以,不出预料。

想去。

“诡儿,带上师父,一道去见见世面。”无天左手盘着出去旅游买回来的两颗银球,右手拿着筷子。

“……唔,嗯,好。”灵诡嘴里塞着猪蹄膀,点点头,含糊其辞,算是同意了。

“乖徒儿,诡儿都带老黑去,你也得带老夫走。”鸿钧似乎迷上了摄影,手机摄像已经变成了单反设备,吃饭之余还不忘拿着自己的宝贝相机这拍拍,那拍拍。

在无天和鸿钧二人随白眉帝出门旅游时,灵诡生怕白眉帝太抠门,于是悄悄塞了一张银行卡给了烛龙,交代两个老人若是看上什么,不用省钱,帮忙买就是了。

这单反相机,就是这么来的。

“我们不是去玩的,是去办事的,诡儿如今担任冥界阴阳官,去那是有任务需要执行,还有,流云和白斐然在美国失踪了,你们若是真想和我们一起,那就只能等所有事情解决,才能带你们去玩,并且,不得暴露身份。”

宫司屿严肃脸,一点都不让步,该交代的交代,根本不管面前两个老头子有多厉害,来历多牛,一副一旦出门就必须听我和诡儿的,不许倚老卖老的模样。

“好说!”鸿钧老祖笑眯眯的,好像因为又可以去好玩的地方,有些迫不及待。

“师父,禁制!你是不是早把这事儿给忘了?”

灵诡想到了最至关重要的问题,

谁知,无天老祖刀锋般凌厉的双眉一扬,神神秘秘的放下筷子,意味深长的看向灵诡。

“其实老夫早在除夕夜那晚,禁制就解了,怎么着?你一直没发现?”

“……”灵诡目瞪口呆,和宫司屿相视一眼,“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带老夫去见无妄,回来之后。”

感情这一个春节小长假,禁制都已经解了,只是灵诡根本不知道?

宫司屿也没察觉,所以他们两个每天晚上就像禁欲夫妻一样,老老实实,除了相拥而眠,什么都没做,其实根本就已经解了?

第1266章 凌晨美国纽约,西冥府宫尤恩

吃完晚饭后没多久,纪由乃没等来蒋子文的电话,倒是收到了他发来的一条微信。

【蒋子文】:已转告西冥府,他会给你回电话。

果然,也就莫约十五分钟过后。

灵诡就接到了尤恩带来的越洋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尤恩熟悉且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声。

“表嫂?你打我电话了啊,那会儿我在睡懒觉没听到。”

“我会提前一天去美国,明天直接冥珠传送,你去纽约等我,顺便帮我查两个人目前的行踪,岳流云和白斐然,他们的护照信息资料手机号我一会儿发你手机上。”

“不是后天吗?这么着急?”

“小云和白斐然在纽约失踪了,现在音讯全无。”

“这样啊……”

不知为何,宫尤恩忽然在电话那沉默了好几秒,语气波澜不惊,既没有问灵诡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灵诡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很平常的迟疑,似乎在思考什么。

但是这个反应,并没有引起灵诡的重视,只是让灵诡心觉奇怪。

“明天见面后再说,你先帮忙查一下。”

“好的。”

-

很显然,一得知灵诡身上的禁制被无天老祖解了,这意味着灵诡的师父接受了自己,宫司屿心情极佳,趁着现在还不算太晚,直接靠自己在帝都强大的人脉关系,用最快的时间给无天和鸿钧办理了崭新的护照和前往美国的签证。

虽然他们前往美国不用坐飞机,灵诡用冥珠,一下就能将所有人传送过去,可避免查护照、签证,住酒店购物需要,为了保险起见,宫司屿还是给两个老爷子办好了所有证件。

此行只有四人,烛龙和饕餮留在帝都看家。

灵诡身上那道禁制虽然解除了,可宫司屿并不打算当晚就办了她。

因为他打算给灵诡又一个难以忘怀的夜晚。

决定等从美国回来,再好好布置一番他们的房间,有点仪式感。

-

翌日,下午2点,刚好是美国凌晨两点。

灵诡特意挑了深夜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冥珠打开了一条通往美国纽约中央公园的传送通道,以避免他们突然凭空出现,被人发觉。

拖着四个行李箱,灵诡、宫司屿、无天和鸿钧,消失在了通道中,顿时无影无踪。

纽约中央公园,位于曼哈顿岛中央,一座呈长方形的大型绿化公园,有湖泊、有茂密的森林和草坪,以及很多园艺景观。

寒风凛冽,夜深人静,夜空只有零星寥落的星星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宫司屿拖着两个行李箱,无天和鸿钧一人一个,只有灵诡两手空空在前面领路。

从茂密黑暗的森林中穿过,走上黑夜下茫茫空无一人的绿色草坪。

灵诡来之前,和宫尤恩约好了见面地点,就在中央公园的大草坪上。

很快,灵诡借着夜色,就见一个金发碧眼,穿着时髦洋气的混血俊美少年,朝着他们的方向雀跃的挥了挥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狂奔而来。

“表嫂!表哥!”

金色的卷发顺着额角波浪似的垂落下来,尤恩跑了过来,俊美的就像欧洲油画中走出的王子。

自上一次地心山脉出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宫尤恩还是如此富有朝气,阳光且潇洒迷人。

热情的拥了下宫司屿,却在灵诡这停下动作,“表嫂,你……认识我是谁了?”宫尤恩犹豫的上下打量灵诡,感觉应该是的,毕竟都打电话给自己了。

灵诡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那后面这两位是……”

宫尤恩海蓝色的迷人眼眸笑眯起,望着正拿单反不停“咔嚓”的鸿钧,又瞅了眼正在环顾四周面色不善的无天。

“白胡子的是三清老爷子,黑胡子的是悟天老爷子,醒悟的悟,这二位是蒋王哥哥的忘年交好友,此行就是来旅游的,我们办事,他们游玩,你不用管。”

三清和悟天是鸿钧、无天护照和身份证明上的名字。

灵诡没有暴露两位的身份,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原来如此,那……先跟我走吧?我爸在曼哈顿有房产,宅子钥匙我已经拿到了,你们就暂时住在那,等到了那,我再和你说说小云和白斐然行踪的调查结果?”

“嗯。”

-

宫尤恩给他们准备的临时住所,就在曼哈顿上东区,是纽约富豪聚集区域。

是一栋自带室内泳池和观景天台的大型复合式公寓。

宫家的产业遍及全球各地,宫尤恩的父亲又是家族成员,能买下这种天价豪宅,并不稀奇。

“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让人过来打扫过了。”

宫尤恩帮忙将宫司屿和灵诡的行李放进了卧室。

又带着两个一言不发的老爷子去挑选了他们自己喜欢的屋子。

然后,在豪宅顶层的露天观景台上,宫尤恩开了瓶红酒,给自己表嫂和表哥倒上,在玻璃茶几上点了三个蜡烛台,从身侧放在地上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沓文件,和两只装在封口袋中的手机,放在了桌上。

“表哥,表嫂,你们看看,这是不是小云和白斐然的手机?”

宫司屿一眼就认出了白斐然的黑色手机,可见到这手机机身上沾满了泥泞,屏幕也已经碎裂,他蓦然间心底升腾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灵诡自然也认识流云的手机,这手机是新买的,因为原来那只,被鸿钧老祖要走了。

宫司屿拿起装在封口袋中的破损手机,借着不远处客厅中敞亮的水晶灯光,凤眸寒眯,“手机屏幕呈不规则扩散碎裂纹,是被外力撞击导致碎裂的。”

灵诡拿起了属于流云的那只手机,也开始静静观察了起来。

“没坏,屏幕也没碎,只是边角剐蹭掉漆,稍稍磨损了一些,像是掉在了地上……”

“表哥,表嫂,小云的手机,是我在贫民窟一个惯偷的手里取回的,我询问了他在哪里偷到的这部手机,他说是在布朗克斯区两栋废弃大楼间的垃圾堆放处找到的,但是布朗克斯区是贫民区,摄像头并不多,且大多老化,我并没有找到监控记录,而那惯偷说的地点,更是两栋已经废弃了四五年的老楼。”

第1267章 有鬼,窃听器和摄像头

“那白斐然的呢?”

宫司屿神情凝重。

“在距离流云手机丢弃点500米外的另一处垃圾堆放点旁的阴沟洞内,花了好大工夫才捞出来的。”顿了顿,尤恩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

“真搞不懂他们两个怎么跑到那里去了,而且……看样子似乎是受到袭击了,但是具体情况不明,你们可以再看看这几份调查结果,里面是小云和白斐然入镜后,所有的行踪记录,这些都是我亲自带着西冥府零番队的手下去调查的,不会有出入,你们刚来,可以先休整一天,白天我可以再来带你们去他们失踪的现场看看,现在我要回去补个觉,昨天调查到今天,我还没合过眼。”

宫尤恩留下了公文包中的所有东西,以及公寓的钥匙。

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灵诡和宫司屿拿着所有调查结果和两部破损的手机,打算回卧室好好研究。

只是半只脚还没踏进卧室,就听到不远处鸿钧老祖的卧室中传出了一声惊呼:“乖徒儿!这水怎么这么烫!为师的皮肤都起褶子了!”

宫司屿叹了口气,三步并两步走入自己师父的房间,赶紧进浴室帮忙调水温。

同时,无天老祖也穿着睡袍从房间走出。

“诡儿,方才那金发碧眼的男子是何人?为何模样如此古怪?”

“他是帝司在人界,宫司屿这个身份家族中的表弟,是个中西方混血儿,实际的身份是西冥府的死神,相当于我们东冥界的鬼神,我这次来,是因为东冥界和西冥府有一个联合协助任务要完成,顺带着找失踪的小云和白斐然,但是师父放心,明天还是会抽空带你们去逛逛,不会晾着你们的。”

灵诡就像无天老祖的贴心小棉袄,有条不紊温柔的说道。

公寓走廊间的昏黄暖光灯,光线并不是那么透亮。

而无天又足足高了灵诡一个半头。

所以灵诡此刻并未察觉到自己师父眸光冰冷且深思,似有话对她说的模样。

“师父,还没洗澡呢吧?我也去浴室帮您把水温调了,免得一会儿和三清老祖宗一样。”

灵诡说着就去了无天老祖的房间。

房间很敞亮宽大,富丽堂皇的欧式风格,但是满地都扔了老祖带来的行李,乱七八糟的,灵诡一边朝着浴室走过去,一般弯腰稍微收拾了一下。

“诡儿。”

无天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灵诡身后,深沉阴郁唤道。

“嗯?”灵诡已经径自走入其中,打开了浴室淋浴间内的莲蓬头,在试着水温。

水声很大,淅淅沥沥的,水汽蒸腾,雾气缭绕。

“你现在过得太幸福且安逸,让你没有了任何警惕心与防备心,老夫从前是怎么教你的!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永远,哪怕自己的师父,也不能完完全全的相信。”

水哗啦啦的从莲蓬头落下,声响很大,灵诡断断续续听着自己师父的话,回头茫然,大声问:“师父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为师说……”无天拧眉,本想再重复一遍,可最终,他放弃了,就好像明白比起提醒,亲生经历遭受一遍困苦和艰难,才更长记性,无天老祖冷哼,“也罢!得让你等自己去经历才可,若什么事都提前预知告诉你们该应对的方式,你们又怎么会明白这冥冥中自有定数,因果循环的道理。”

无天老祖就像看透先机,早已预知一切,明白风雨降至。

可他却发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徒弟似乎因为太过幸福,而放松了警惕心和对人的防备。

可是,在无天经过一番纠结,打算不告诫灵诡时,他最终又心软了。

徒弟怒的他,蓦地喊住了要离开浴室的灵诡。

“蠢徒儿!”

“欸?”灵诡这回听清楚了,骂她蠢呢。

“切记,小心身边人。”

“……”灵诡猛的一怔,师父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

灵诡回到和宫司屿同住的卧室中时,宫司屿已经坐在落地纱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借着落地黄灯明亮的光线,冷静而幽沉,仔细的查阅翻看着流云和白斐然入镜后去过的所有场所,以及监控拍到的画面。

这卧室异常的宽敞,且装饰华丽典雅,是典型的欧式风格,衣帽间、梳妆间、淋浴室设备齐全,落地窗外能够俯瞰整个纽约曼哈顿上东区壮观摩天大都市的景色。

不过灵诡没心情欣赏夜景。

坐在宫司屿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和他一起翻阅起了宫尤恩搜集来的许多线索和资料。

忽然,她开口将无天警醒自己的话,告诉了宫司屿。

“师父刚才和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灵诡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并没有脱口而出,只是将那句话,写在了纸上,递给了宫司屿。

——小心身边人。

宫司屿抬眸,冷冷瞄了一眼,意味深长的凝视着灵诡,开口道:“那老头子也叮嘱了我一模一样的话。”

话落,宫司屿随即从自己睡袍的口袋中,拿出了两个刚刚从不知哪个角落拆卸下来的监听器和针孔摄像机,灵诡见即,赫然大惊。

“这……”

“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习惯,出门衣服中会带上反窃听的装置,方才从进这栋公寓开始,反窃听装置的红灯一直在闪,我就知道不简单。”

“尤恩装的?”

“不能笃定,也不能妄自揣测,但是不可否认,我们被监视了。”顿了顿,“现在我们住的房间没有窃听和针孔了,说话可以随意,不过这么大的房子,外面哪里也按上了,根本不知道,所以,还是留个心眼为妙。”

灵诡忽而觉得自己有些松懈警惕了,但是一旦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她浑身的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告诫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天,必须全神戒备,不能被人钻空子。

“这三个房间,是尤恩给我们安排的,他恐怕事先知道这里面装了监控,明天把这两件东西扔他面前,让他给我们一个解释,但是这里是不能再住了,我们换地儿吧?”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人要监视我们,就算我们住酒店也一样会被监控,你要是真想换地方住,上东区我们自己也有房产,要住过去吗?要的话,我现在联系人明天过去打扫。”

第1268章 暗藏危机,根本没结束

联系这种事,从前向来都是白斐然负责的。

宫司屿才发觉,身边一少了白斐然,就像少了一个家人,少了一个好兄弟,少了一个他离不开的左膀右臂,他开始有些不习惯,更多的是担心和忧虑。

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别了。”灵诡抱臂靠在椅背,小脸渐渐覆上一层寒霜,每当灵诡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她要动真格了,“你说的没错,住哪都会被监视,不如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等明天宫尤恩自己解释完了,我们再做打算。”

宫司屿和灵诡达成一致后,分工查阅调查资料,宫司屿看厚厚一沓的调查结果,而灵诡将公文包中的好几份复制监控视频文件,导入了房间内的台式电脑中,一个一个的看了起来。

监控器的备份视频,记录的是流云和白斐然从入镜之后,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路段所拍摄到他们二人的画面。

在纽约的这半个月中,从监控视频中可以发现,白斐然带流云去了很多地方游玩,中央公园、动物园、博物馆、帝国大厦、自由女神像,有一天去登记了结婚,领了结婚证,一起拍了照,还带着流云去第五大道血拼了一整天。

这些记录,都是大年初五之前的。

而大年初五之后,监控视频的记录一下就变少了,白斐然和流云最后一次出现的视频,是在布朗克斯贫民区一片破旧且治安混乱的居住区域,那里黑人、墨西哥人居多,经常发生横尸街头的枪案。

“白斐然的信用卡记录显示,他们住在第五大道的华尔道夫酒店,并且至今没有退房,因为白斐然续住了半个月,明天刚好是到期的时间。”

宫司屿看了太多密密麻麻的英文调查文件,有些头疼,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暂停休息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监控最后一次拍到他们两个的时间在大年初六凌晨的亮点,还是在布朗克斯区,白斐然怎么带小云跑那去了?那一片区域,似乎也没什么著名景点。”

灵诡对白斐然的过去并不了解。

只是先前从宫司屿口中,和白斐然自己阐述中略为了解一些。

白斐然美国长大,曾经是华裔,英文名里恩·雷诺,16岁m军服役,参加过联合国维和,打过仗,参过战,杀过人,后来退伍。他曾拥有一个雇佣兵帝国,世界佣兵排行榜前100名,有80个是他的手下,m军高层他基本都认识。

他为了报恩,改了国籍,卖了佣兵集团,跟着宫司屿去了帝都。

他的个人资料太过华丽,坐拥的资产更是相当令人咋舌。

很显然,宫司屿对于白斐然,了解的更多。

“白斐然在16岁服役前,都在布朗克斯区长大,他应该是带着流云去了他曾经居住生活过的贫民窟,他们最后消失的地点,就是他童年居所的那片区域,当年我在美国初遇白斐然,救了他一命时,他曾带我去过他住的那座简陋公寓,哪怕坐拥无数财富,可那时的他,还是住在那栋破破烂烂的公寓中,我记忆很深,至今难忘,因为他公寓隔壁的女人死了,孩子哭了两天两夜,才被救起。”

看来白斐然的童年并不快乐,且极为困苦。

“我现在就只有一个疑问,他们必然是遭遇到攻击了,可就算白斐然血肉之躯无法抵抗,小云绝对有抵抗一切攻击的能力,他们怎么可能遇袭?同时失踪?”

“除非流云遇到的攻击,碾压,克制,让他毫无还手的余地。”

“类似封灵圈?瞎说,克灵石我们人手一个。”灵诡反驳,她觉得流云如此强悍,不应该遇袭才对,所以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在西冥府,在这个我们不熟的地域,还存在着另一种对付像流云这种天赋异能,坐拥高深灵力,且厉害至极的通灵高手的办法?并且这个办法,一直都没有暴露过,也没有在我们那出现过,所以我们根本不了解?”

宫司屿拧眉猜测,倏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直想问的事。

“诡儿,蒋子文把你派到这里来,到底是和西冥府联合协助什么任务?”

不久前过年时,和蒋子文、灵殇,他们四人一起吃饭时,宫司屿无意间听灵诡提了一句,他本来想问来着,后来给忘了。

“……清剿东皇无极残余势力。”灵诡犹豫片刻,继而又道,“据说,东皇无极拥有一家规模相当巨大的生物基因研发集团,表面上是研究生物基因,实际上的生产各类高科技生化武器,还记得去年,我还是阴阳官候选人时,叶冰的那件事吗?他造出来的那种病毒,最后到了东皇无极手中,他开始大肆出售,他现在虽然不在了,可是他的集团却还在正常运营,势力也没有被削弱的现象。”

“所以?”

“西冥府得知,东皇无极最后死在我的手上,但是他们目前并不知道东皇无极的老巢在哪,残余势力藏在什么地方,就以为我会知道,所以让我过来协助清剿,不过……”

灵诡如实相告后,倏然想起了东皇无极临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欲言又止,神情倏然变得凝重且复杂。

“你有事藏着,没对任何人说,对吗?”

宫司屿凤眸锐利,一眼看穿。

“嗯。”

“这事情很严重,所以你很慎重,觉得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不是打算和你说了吗……”灵诡往椅背慵懒一靠,语气幽沉,意味不明,“其实是东皇无极临死前对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宫司屿直起身,凑近灵诡,手臂放在了面前茶几上。

“他临死前告诉我,他背后还有人,他说……没这么简单结束,这只是个开始。”

灵诡细细的回忆着东皇无极在临死前透着诡异和狰狞的眼神,那阴冷的笑容,至今让人毛骨悚然。

“他说,他数百年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冥界阴阳官,就算天资奇佳,灵力让人望尘莫及,可凭他一个人,一个小阴阳官……”

第1274章 滚出我们的地盘!

灵诡接着上面的话,继而又道。

“他说他敢挑战冥帝,挑战蒋王,背叛冥界,要是没人给他胆子,给他勇气和支持,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更不敢乃至于数百年间知道了无数动乱,势力遍布,形成了一张巨大的暗网。”

“他还说……就算他死了,也还有更多像他一样,甚至比他更厉害的存在,和那些他背后的人比起来,他东皇无极根本就只能算作一颗棋子,一颗被看上,利用的玩物。”

“换而言之就是,东皇无极的背后有一个更大的势力藏在深渊一般的暗处,正盯着我们,盯着三界,盯着一切,这是一个能够支撑东皇无极利用数百年,洒下天罗地网,驰骋东三界,又在西冥府的地盘为虎作伥,行踪如同幽灵,鬼魅神秘的存在,东皇无极背后的这个人,或是这个势力组织,只存在于暗处,且在此之前,从未浮出水面过。”

“也就是说,这一切,根本没结束……”

灵诡说完话时,整个偌大的卧室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鸦雀无声静默间,空气中浮着一丝丝紧张压抑的气息。

宫司屿眉头紧锁,整张俊美邪魅的脸庞浮上了如冰碴般的寒冷。

本以为这次前来,只是小任务,早点完成,带着两个老爷子转一圈就能回去了。

可目前看来,宫司屿觉得……可能他想多了。

“情况就是这样的,恐怕现在除了我和你,也没别人知道了。”

灵诡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很心累,刚刚过完年就不消停。

话音刚落,一朵许久不出现的小黑莲,骤然从灵诡左手掌心中窜了出来,就像刚刚休眠睡醒的宝宝,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莲莲傲娇的“哼唧”了一声,“莲莲也知道的吖!”

“你这段时间怎么都不出来作妖了?”

过年间,莲莲就没出现过,灵诡感觉得到,它进入了短暂的休眠沉睡期。

“就是上回小诡儿你弄死的那个人,叫东皇什么的……他的灵力啊,真的是脏兮兮的,就跟吃了拉肚子一样,可没把我恶心坏了,他应该是通过吸食别人的灵力,又不懂得中和,转换为自己的纯灵力,所以灵力很杂,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的灵力净化成纯净的灵力,刚睡醒,就听你们在聊天……”

看了大量的文件,黑莲在眼前像苍蝇似的乱晃,惹得宫司屿心烦,他倏地伸手一抓,将黑莲扔到了不远处的枕头上,然后看向灵诡。

“现在凌晨,距离天亮还有4个小时,我们有时差,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连夜去一趟白斐然在布朗克斯区住过的公寓?我记得地址,先去调查看看,找找线索。”

一旁,莲莲生气,抖了抖花瓣,冲向宫司屿就想和他“拼命”,却被灵诡伸手,指尖溢出一道灵力,强行将她吸回了手心,“老实点,我们现在身在异国,别动不动就冒出来,你这样会把人吓坏。”

“唔,可是他扔我呐!你就不管管吗!”

莲莲气鼓鼓的呆在灵诡掌心。

“我替你锤他!”灵诡无奈,只能象征性的拿拳头锤了下宫司屿的胸膛,这事儿才算完。

-

和宫司屿一起换了套不显现的黑色运动服,灵诡戴了一顶黑色渔夫帽,宫司屿戴了一顶鸭舌帽,和无天、鸿钧两个老人家说了一声,宫司屿和灵诡就打算连夜出门。

结果,两个老爷子以为他俩三更半夜要去偷偷约会,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也出门了。

月黑风高夜,寒风凛冽。

整个纽约曼哈顿被黑夜笼罩,一片深沉的安静。

城市就像陷入了沉睡,没有喧嚣,没有汽车鸣笛,没有白天的繁华和热闹。

四道身影,身姿缥缈,快如虚晃幽影。

划过夜空上的皎洁圆月,在宫司屿的带路下,飞跃过一座座摩天大厦,凌空飞驰,没过多久,就从曼哈顿岛的中心,抵达了纽约最北的布朗克斯贫民区。

这里是全美犯罪李数一数二的区域,聚集了千万人口的非洲裔和拉丁裔居民。

几个穿着性感的丰腴醉酒外国女人倒在街边,不省人事。

十字路口街角边,每一段路,就会聚集好几个穿着嘻哈装扮,竖着脏辫的黑人说着脏话,抽着烟,看起来十恶不赦。

还有一些拉丁裔的男人会聚集在一些阴暗的角落,纵火烧东西。

抢劫、枪杀……每天都会在这里上演。

街上纸屑纷飞,没有一辆车,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没有一家开着,漆黑一片。

只有沿街每隔十米的路灯和霓虹酒吧旅馆灯牌,照亮了黑夜中的道路。

这里很乱。

而就在一个空无车辆的十字路口处,一群脏辫黑人聚众在路边抽烟酗酒,调戏路上走过的女人时……

四个身穿黑色服装的身影,倏地从天而降,稳稳落地,虚晃的黑色斜影落下地上,出现在了脏乱的马路正中央,神秘莫测,且给人一种压迫慑人的感觉。

那街边的几个脏辫黑人瞬间就呆愣住了。

其中一个胆子极大,高大健壮的黑人男子,说着顺口溜似的英文,快步走向宫司屿和灵诡四个,嘴里不停凶悍叨叨着:“hey,man!你们是谁?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滚出我们的地盘!”

在布朗克斯区,很多小帮小众都会划分地盘,白天还好,晚上这种陌生人突然闯入地盘的行为,就会被视为挑衅。

宫司屿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用卫星定位导航找白斐然儿时住过的那栋公寓,闻言,他凤眸冰冷,漾着冷厉森然的可怕暗芒,他缓缓抬眸侧过脸,阴冷的瞥了眼那不停谩骂挑衅的黑人,右手默默握拳,骨关节嘎吱作响,刚准备出拳将这人轰走,却被灵诡拦住。

“低调点。”

说完,灵诡摁住宫司屿的拳头,摇了摇头。

胖黑人似是感觉到宫司屿想动手,已经招呼来了聚集在路边,那群自己的兄弟。

可下一秒,面前的四个人倏忽齐齐消失,只留下了一道快影,就彻底消失不见。

这一幕,彻底吓得一群人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第1275章 那张床,全是血,可怕!

<content>

布朗克斯区亚瑟大街171号。手机端https://

最终,宫司屿寻着记忆中来过的路线,找到了白斐然在美国的家。

坐拥惊人财产,却不住豪宅,不住别墅,挤在这样一个面目全非,简称“危楼”的筒子楼内。

这是一栋给人感觉随时都会倒塌的老旧筒子楼。

应该是上世纪建成,已经有五十年以上的历史,所以整栋楼破旧至极,漆面掉落,楼外的墙壁上被画满了各式各样的涂鸦,楼道内只有几盏忽暗忽明,电线老化的昏暗灯光,静谧阴森。

无天和鸿钧两个老头子穿着黑色唐装,还没明白,两个小崽子怎么带他们来这种地方。

“你们不是出来约会吗?来这种……地方作甚?”鸿钧仰望筒子楼,话落,就想催动灵力,“老夫觉得这地方太破了,施法给它修整修整好了……”

“别!老祖宗,您可别,咱们这会儿在异国他乡,可不是在自己地盘,就算在自己地盘,要改也只能改咱们自己家,来时不是说好了吗?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灵力,就当个普普通通的老爷子,让我俩服侍您俩,安分!”灵诡赶紧阻止。

“和你们说不是约会,你们就是不信,我们只不过是连夜来找白斐然和流云失踪的线索的。”宫司屿数了数楼层,继而又道,“七楼7010,我不会记错,走,上去!”

灵诡一手勾着无天,一手勾着鸿钧,生怕两个老爷子突然跑没影,笑嘻嘻的,“师父,老祖宗,请吧?”

筒子楼中的楼梯是古老木质结构的螺旋楼梯,墙壁发霉,墙纸剥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混合霉味和某种恶臭,总之,很难闻。

时不时还能见到老鼠和蟑螂在逃窜。

脚踩在木质楼梯上时,还会发出咯吱作响的古怪声。

灵诡心思细腻,她低头时无意间发现,落满灰尘的暗红色木质阶梯上,似乎有很多暗红色的脚印,那像是……血脚印?

顺着狭窄的楼梯,走上了七层,惨白的白炽灯忽闪忽闪的,仿佛随时都会灭。

这一层一共有11户人家,是一个环状户型。

灵诡跟在宫司屿身后,脚步轻轻,最终找到了7010的房门号码牌。

期间,灵诡不断发现已经干涸,和深红色暗地板近乎相同的血色脚印,很显然,宫司屿也发现了。

没钥匙,所以宫司屿选择撬锁。

他问灵诡拿了一枚夹在头发上的细长黑夹针,然后蹲在黑色的掉漆木门前,对准钥匙洞孔,撬动了莫约三十秒,锁就开了。

“帝司,万一有人看见我们撬锁……会不会报警?”

灵诡跟着宫司屿进入漆黑一片的房间内,摸索着寻找灯开关,悄声问道。

“不会,这栋筒子楼,在白斐然退伍有钱之后,他就整栋买了下来,一直一个人住在这,这栋楼是空的。”

“咔哒”一声,复古的昏黄照明灯打开了,整个简陋却干净的小公寓,完全印入了灵诡和宫司屿的眼中,无天和鸿钧老祖无心“参观”公寓,只是杵在门口,各自拿着手机,在那讨论使用心得。

公寓内很拥挤,沙发、老酒电视、厨房和客厅都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左右两边各有两扇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细节。

白色的地砖已经蒙上了灰尘。

还有……

触目惊心的干涸暗红色血脚印!

从进入筒子楼,上楼,到七层,这种血脚印,灵诡和宫司屿已经见到了好多。

只是地板是暗红色的,所以并不明显,再加上灰尘和血印干涸,导致模糊不清。

无天和鸿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心惊讶然的观察着白色地砖上醒目惊悚的血脚印,一直通向了左边半虚掩的门后面。

空气仿佛有一丝凝固,透着阴森诡异。

宫司屿一脚踹开了那半虚掩的门,吓了门口两个老头子一跳。

“乖徒儿你大半夜轻点儿可好!”

鸿钧老祖吹胡子瞪眼,差点将手机摔了。

“年轻人毛手毛脚,都这样。”无天不屑冷嗤。

宫司屿的手探入了漆黑一片的浴室中。

接着客厅的光线,能够发现那是一间浴室,只是弥漫着浓重不散的血型。

在打开浴室的冷光灯后,见到浴室内的景象,灵诡惊异挑眉,眼底毫无恐惧,宫司屿剑眉紧蹙,凤眸中难掩担忧和凝重。

雪白色的地砖上全是混乱的血脚印,那浴缸中,更惊悚可怕!

染血干涸的手印,浴缸中满是已经完全干掉的血,似乎曾经有一个人躺在浴缸中奄奄一息,如今却不知去向。

“帝司,这……”灵诡欲言又止,观察了片刻浴缸中的血量,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流这么多血,恐怕根本活不成了,这是白斐然的血?

“诡儿,你看地上错乱的脚印。”宫司屿蹲在地上,冷静的观察着乱七八糟的血脚印,分析着,“应该是这个脚印的主人先进入了浴室内,躺进了浴缸中,后来又拖着重伤的身躯,离开了浴室……”宫司屿凤眸冷凝,犀利无比,“毛巾架上的浴巾不见了,隐约可见脚印又朝外走……是一模一样的脚印,同一个人的。”

宫司屿说着站起身,走到了浴室外,灵诡跟了上去。

“客厅厨房都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脚印在出了浴室后,突然消失了,因为他踩上了地毯。”宫司屿指向了那老旧虫蛀的黑色地毯。

“因为地方太小,出浴室,一步的距离就能直接踩在地毯上……他似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但沙发上却没有血迹,不对,是血迹不多,只在沙发的边缘留下了一些,因为他用浴巾裹住了自己,或是堵住了渗血的伤口进行止血。”

宫司屿绕着沙发前的茶几走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和浴室对立的另一处房间前。

门依旧是虚掩着的。

“没有脚印,因为鞋底的血已经在地摊上蹭干净了。”

话落,宫司屿推开了虚掩的门。

“我记得,这里是他的卧室。”

宫司屿摸索着找到了照明灯的开关,果然就如他所说,这个血脚印的主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那张流有许多干涸深色血迹的两米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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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通灵萌妻

第1271章 我就想这么躺你怀里

凌乱的床上,床单和被子上全是大面积的深褐色血。

床头有一个老式有线电话,电话手柄掉在了地上,但是那电话早就停了,无法使用。

宫司屿在卧室内装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而灵诡站在卧室一侧,打开的飘窗前,往窗外探了一眼,赫然发现窗外的窗台上竟然有四个重叠的鞋印。

“帝司,脚印,不是白斐然的。”

灵诡眼尖,指了指,宫司屿随后就大步走来,用手机自带的电筒功能照摄观察了片刻,分析道:“47码罕见的大脚,身高应该在190以上,这个鞋印的花纹样式,如果我看的没错,是绿牌生产的高级军用黑靴,四个脚印重叠是因为他从这扇窗户进来,又离开了……”

“公寓里这么多血,白斐然却不见踪影,必然是被人带走了,而带走白斐然的人,肯定就是这个脚印的主人,军用黑靴?会是谁呢?”灵诡拧眉沉思,虎口抵在下巴处,若有所思。

忽然间,她和宫司屿似乎同时想到了一个关键!

相视一眼,异口同声——

“白斐然曾经坐拥的跨国雇佣兵集团!”

“他认识很多王牌雇佣兵!”

“但是不排除别的可能。”宫司屿又谨慎道,“不过,可以先联系这个雇佣兵集团现在的管理人,因为白斐然多年前将集团出售给他的时候,我也在场,还购得了一部分股份,而这个管理人,也是白斐然从前出生入死的好搭档,不管如何,先联系试试,看看他能不能帮忙一起找人。”

白斐然生死未卜,他们谁都心神不宁,毕竟是家中一份子,不可缺少的成员。

将公寓的灯全部关上,重新将门锁上后,宫司屿和灵诡就带着无天、鸿钧两位老爷子离开,回到了上东区宫尤恩为他们准备的下榻公寓中。

-

回来时,是美国时间凌晨四点半。

距离完全天亮,还有两个小时不到。

两个老头子各自回房休息了。

灵诡和宫司屿的卧室中,灵诡冲凉洗澡去了。

等裹着浴袍,包着发巾走出来的时候,恰巧听见宫司屿正拿着手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冰冷的靠坐在床上,和人打电话。

内容大致是:

“雷诺失踪了,你能不能帮忙寻找。”

这个英文名,是白斐然原来的名字,在他跟着宫司屿回国改国籍后,他才用的中文名。

“他从前一直居住的公寓中都是血,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我懂你们的规矩,不会盲目相信,你可以派人去确定、目前敌我不明,他生死未卜,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红色瞳孔的少年,也一起失踪了……”

“天亮后早上十点,圣母利亚教堂见?可以。”

宫司屿挂断了电话,见灵诡洗完澡出来,美如出水芙蓉似的,顿时一扫他心中阴霾,靠在床头,他朝着灵诡展开自己的怀抱,示意灵诡去他怀中。

见即,灵诡走至床边,依偎入宫司屿怀中,“是约见面了?”

“嗯,那个人虽然和白斐然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是不相信除了白斐然以外的任何人,他防范心很重,所以约我早上十点去圣母利亚教堂。”

“他还说什么了吗?带走白斐然的不是他?”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问我是谁,知道我是谁后,他问我怎么会突然来美国,呵……”宫司屿冷笑了一声,“他还直接查了我的入镜记录。”

“我们虽然没坐飞机,是传送过来的,但是西冥府这,已经将我们的入境记录悄悄登记了,这都是可以查到的。”

“嗯,但是他止口不提白斐然,也没答应帮忙,只是说必须先见一面,因为电话他无法确认我是否是本人。”

“啧,这防范心,简直都快超过你了。”

灵诡趴在宫司屿怀中,嘟囔道。

“正常,他们过得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稍有差池松懈,就会亡命,不怪戒备心这么重。”宫司屿温柔的取下灵诡包裹着如瀑长发的毛巾,轻轻的替她擦拭着**的长发,深深沉叹,似受不住灵诡这么趴在自己胸口,强忍着,宫司屿哑然捏了捏她的小脸。

“起来,给你吹头发去。”

“你把吹风机拿过来吹,我就想这么躺你怀里。”

灵诡慵懒,小脸贴在宫司屿心口处,妖娆半撒娇的语气,让宫司屿心酥。

于是,他只能像抱小母猴似的托抱着灵诡,去浴室拿来了吹风机,在床边,任由灵诡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娴熟的替她吹着一头长发。

-

灵诡和宫司屿小睡了莫约四个小时左右。

早上醒来时,已经九点十五分。

和那位神秘的雇佣兵集团现任管理人约好十点在皇后区的圣母利亚教堂见面,也就只剩45分钟了,洗洗弄弄,宫司屿和灵诡麻溜出门,见两个老爷子还在睡觉,就留了纸条,生怕看不见,无天和鸿钧老祖的脑门上各贴了一张。

早上九点左右,正是纽约曼哈顿最拥挤的时间段之一。

宫司屿和灵诡穿的是情侣款的黑色毛衣搭配牛仔裤,脚踩运动鞋和雪地靴。

灵诡将自己的长发高高束起,扎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漂亮马尾,身上带了足够的现金和银行卡,挽着宫司屿的胳膊,没有豪车,没有接送,更没打车,因为这个时候的曼哈顿交通拥堵,所以他们选择地铁,直接在皇后区那座教堂附近的地铁站下车。

身在异国他乡,周围都是五官深邃的外国人,可灵诡和宫司屿在拥挤的地铁站中,十指紧扣,依旧是一道亮丽吸睛的风景线,他们就像来美国旅游的游客,都不会买地铁票,还是热心的黑人大妈帮他们搞定的。

进站、转乘、出地铁,全程花了三十分钟。

当他们两个出现在圣母利亚教堂门口的时候,刚好十点整。

太阳光刺眼,灵诡和宫司屿纷纷戴上了遮光墨镜。

当抵达目的地,站在十几级的台阶上,仰眸望着眼前挂着“正在翻新整修中”牌子的古老教堂时,灵诡小嘴“o”成了鸡蛋型。

第1277章 白斐然好兄弟,铁血硬汉魁梧男

灵诡来之前,特地用手机搜索了这个教堂,的确有,但不是景点,只是很普通的基督教堂罢了,是皇后区这一片居民双休日经常来礼拜的老教堂了,有两百年的历史,最近因为要翻新的缘故,被封起来了,整个教堂的外面都罩着一层塑料布,完全看不到里面,还有浓重的油漆味,很刺鼻。

这条街上没什么人,偶尔只有几个散布的老人走过。

是一大片独立的洋房住宅区域,在美国很普遍。

“帝司……”

灵诡揪了揪宫司屿的黑色高领毛衣袖子,轻呼。

“你确定是这?”

“嗯,确定。”宫司屿左手握住灵诡的手,转而和她十指紧扣,旋即右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打开扬声器,等待接通。

“嘟”了几声后,手机那头,响起了一个说英文的男声:“我看到你了。”

灵诡和宫司屿闻声,暗惊,环顾四周每个角落,也没见到有人。

“教堂正前方,抬头。”

宫司屿旋即抬眸,凤眸冷然间,骤然闪现锐利森芒。

两道红外瞄准线,正同时对准了灵诡和宫司屿的心脏部位,射线刚好是从遮盖教堂遮光布一处破损的洞孔中同时出现的。

他们被人瞄准了。

对方不止一个人,恐怕带来了手下,且带的装备都是大家伙。

戴着墨镜,听着这挑衅的男声,灵诡被气笑了,“什么玩意儿,还敢拿破枪指着我?”

话落一瞬,灵诡打了一个响指,想召唤出莲莲进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可却被宫司屿拦住。

“诡儿,收收脾气,冷静。”

电话那头,那男人又说话了。

“你没告诉我你还要带另一个人来。”

“我老婆。”宫司屿拧眉,用英文回复。

“绕后门进来,我手下在门口等你们,先搜身,我要确保你们身上没武器。”

“……”

“你确定这不是个坑?”灵诡疑心大起,找这么个隐蔽的地方,还要搜身,对方还不止一个人……这怎么让她觉得,像是有人在这特意等他们跳进陷阱呢?

“坑什么?坑我们钱?坑我们手无寸铁?坑我们能换钱?诡儿,你觉得他们能拿我们怎样?”宫司屿邪肆勾唇,眼底不屑,“要真是个陷阱……”他朝着灵诡挑挑眉,“你说惨的是我们,还是他们?”

灵诡的墨镜从鼻梁滑下,露出妖娆勾人的眼眸,她故意朝着教堂正对门的楼上翻了个白眼,还竖了个中指,任由宫司屿牵着手,绕到了教堂的后门进入。

撩开遮挡在教堂周围的塑料遮光布,打开了那道半掩的的白色木门,一进去,灵诡倏然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被冷冰冰的枪口指着。

一瞬,她眼底升腾起一股幽冷的气息,似强忍不爽,既不屑,又无可奈何,为了白斐然。

侧眸看向宫司屿。

他也被一个高大万分的金发寸头男人,拿最新型的冲锋枪指着脑袋,那金发寸头男眉眼锋利,一看就是杀伐果断,训练有素的退役大兵,嘴里嚼着口香糖。

宫司屿还没挂断电话。

门口两个把守在那的雇佣大兵,刚准备同时对灵诡和宫司屿搜身。

忽然间,宫司屿锐利森然的斜瞥那个对着自己女人色眯眯,不怀好意的男人,用英文冷喝一声:“换个女人来给我妻子搜身!”

与此同时,灵诡惊觉身侧的男人欲要将手伸向她的柳腰,倏地,她反手夺枪,然后五指成爪,瞬间将那男人的手指骨连同手腕骨一起掰脱臼,骨骼位移。

健壮的男人痛呼一声,眸光浮现戾意,厉拳一出,朝着灵诡腹部打去,被灵诡一晃影躲开,硬生生的将一把冲锋枪当着两个男人的面,一掰二,断成了两截。

“什么玩意儿?我的油也敢揩?”

灵诡将断裂的枪支扔在了跪在地上的男人面前,然后捋了捋自己的长马尾,从宫司屿手里拿过了还在通话中的手机,用同样流利的英文,高冷妖娆道:“找个女人来搜身,你手下看我的眼神,让我想剜了他眼珠子。”

灵诡身后侧,被她手腕和手指掰脱臼的男人,忍着剧痛,将自己的指关节腕关节复位后,拔出裤腿中的匕首朝着灵诡身后就刺来。

可灵诡的脑后就像长了一双眼睛,在男人还未靠近时,她已经一个回旋踢,踹飞了攻击她的男人,雕虫小技,不足为惧。

不过灵诡同时也很佩服这群训练有素的雇佣成员,因为能忍着剧痛瞬间将关节复位,这可不是一般的杀手可以做到的。

那个男人被灵诡狠厉飞起的一腿,飞出被用塑料布遮挡住的教堂外围,撞在了一棵树上。

很快,真有一个穿着迷彩防护服浑身肌肉,小麦色肌肤的帅气卷发外国女人,从漆黑一片的教堂内部走了出来,她眸光野性,充斥暴力,见自己的队友被灵诡揍了,眼神很不友好。

一阵仔细搜身后,灵诡和宫司屿被带了进去。

千百根白色蜡烛被点燃,神圣的耶稣雕像被塑料防尘布遮着。

庄严肃穆,神秘且静谧。

一排排橡木椅整齐的排列在那,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油漆味。

灵诡用高领毛衣捂着鼻子,憋着气,她不喜欢油漆味。

耶稣神像祭台前,一个男人,正跪拜在那向他们西方的耶稣祈祷着什么。

灵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在看到那个背影伟岸宽阔,如大块头一样的男人跪在那露出的鞋底印记,她美眸惊愣,赫然想起了在白斐然公寓中见到的那枚窗台外的鞋印。

47码大脚,高级军用靴。

身高190以上。

背对着他们的男人站起来了,同时,宫司屿也挂断了手机通话,因为在那男人身侧的地上,恰巧放着一只正在通话的手机,已经可以确定,和他们通话的就是这个男人了。

身子魁梧如大力士,净身高起码在195以上。

那个男人穿着军绿色迷彩加防弹衣,看起来就像是著名国际巨星施瓦星格,脖子上根根青筋暴起,卷起的袖管露出的小臂,肌肉坟起粗实,他转过了身,深邃英挺的五官极为粗狂,他身上透着一股浓烈的残酷肃杀气,是身经百战,手上沾满血,日积月累而造成的,面色黝黑,棕色寸头,琥珀色的瞳孔。

第1273章 找到白斐然!他被割喉了!

纪由乃观察了一遍朝着他们走来的魁梧大块头之后,开始环顾四周,左右张望。

二楼一共有六个把守在不同窗口处的守卫,还有一个狙击手,

她的周围,有十名姿态各异,分散站立的男女,看样子应该是大块头的手下,有的玩匕首、有的玩子弹、有的盯着他们,有的则在打游戏……

他们脚上穿的鞋子,都和大块头的是一种款式,可身高,无疑是这个男人最为高大,但其中也有高于190的。

一模一样的鞋子,相同的鞋印。

这意味着,带有白斐然的人,很可能就在这。

灵诡若有所思,注意力重新放在走向他们的“大块头”时,那男人已经站定在了她和宫司屿的面前。

这个男人的身姿魁梧粗狂到,似乎能将一个瘦弱的女人拦腰折断。

他说话的声音,和他的身材完全搭配,粗豪低沉,沙哑中透着血性!

“司。”

“里昂。”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礼貌握手,皆冷,一个邪冷,一个酷冷,一个阴戾,一个嗜血。

闻言,灵诡微微一愣。

白斐然的英文名叫里恩·雷诺,这个大块头,叫里昂?

她记得宫司屿和她说过,白斐然和这个男人,是同生共死的患难兄弟。

里昂用英文,粗豪狂放冷酷道:“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和你见面,我们不相信任何人,哪怕见到了真人。”

“彼此彼此。”宫司屿冷然阴沉。

“你妻子身手不错。”里昂近距离,用正视的目光,锐利的上下扫了灵诡一遍,“当年里恩跟着你离开美国时,我记得从不喜欢女人靠近,没想到时隔好几年,已经结婚了。”顿了顿,不得不赞美肯定,“她很美,脾气也挺爆。”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宫司屿用英文冰冷打断,“里恩在哪。”

里恩就是白斐然的英文名。

宫司屿眼神锐利,灵诡能发现的,他必然也发现了。

一模一样的军靴鞋印,重伤的白斐然或许就是这些人中的某一个带走的。

面前叫里昂的大块头礼貌的邀请宫司屿和灵诡在一旁的长椅坐下。

“是什么让你觉得里恩在我这?”

大块头里昂手肘抵在大腿,十指交叉,低着头,深沉粗声问。

“鞋印。”宫司屿双手抱臂低眸,半闭眸,一脸冰冷,“昨晚我们去了他的旧居,发现公寓中都是血,卧室的窗户是打开的,窗台上有脚印,47码,军靴,身高190以上,主要还是鞋印,我刚刚看到了你的鞋底,鞋印一致。”顿了顿,他又道,“他在你那。”

气氛似乎突然间弥散着一股压抑和沉闷。

大块头里昂没有说话,陷入沉默,他似乎在判断宫司屿和灵诡到底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在揣测他们的意图。

“所以你们来美国,真的是为了找里恩?”

“不全是,还有别的目的。但是里恩和那位与他在一起的少年失踪了一周以上,少年的家人联系了我,正巧我要陪妻子来美国,所以顺便一起找一下下落,毕竟来美国之前,他们一直都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这点毋庸置疑,你还有什么疑问。”

宫司屿娴熟的英文说的很顺畅,心平气和的与身边的魁梧男人交流,灵诡则无聊的呆在一边,望着教堂顶端的油画,发呆。

“里恩和那个少年来美国做什么,你回答我。”

这个叫里昂的男人,似乎在通过各种问题试探宫司屿。

没等宫司屿开口,灵诡就用英文抢答:“结婚,旅游,带着媳妇儿荣归故里,买买买。”顿了顿,灵诡补了一句,“那个叫流云的红眸少年,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又不说话了,似乎在思考灵诡和宫司屿说话的真实性。

忽然间,里昂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了宫司屿,压低声凑近问:“你的伤口,会自己愈合?”

闻言,宫司屿心惊,凤眸冷凝,全神戒备,“你怎么知道。”

“证明给我看,我就信你是真的司本人。”

“……”

宫司屿和灵诡对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问里昂借了一把匕首,轻轻的在自己手掌心划了一道,里昂一双锐利血性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惊觉宫司屿的伤口真的自己愈合了,惊奇又不敢置信,喃喃道:“竟然是真的……等等!还有!司你的夫人……”

灵诡惊愣,她?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里昂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用手比划着,“你有一朵花,可以藏在身体中?”他看着灵诡,问。

“哦,你是说这个吗?”灵诡冷漠脸,因为和不熟的人,她通常都不乐意搭理,话落,她翻转手腕,变戏法似的将一朵焕发黑芒的黑色莲花,从掌心变了出来,但下一秒又消失了。

“你就是在确认我们的身份吧?”

“白斐然的确在你那对不对!”

宫司屿掌心的伤口瞬间愈合,连血都未来得及渗出。

灵诡变出了黑莲。

里昂一副见鬼了的表情,震惊、复杂……很多情绪包含在其中。

半晌后,他终于舒展了眉头。

“是,在我这,如果那天晚上我再迟一步,他就会死,他身上的血几乎流光了,脖间动脉被人刺破了一个小孔,血不会喷溅,只会慢慢流尽,腹部中枪,胸口一枪,我并不知道是谁攻击了他,但是对方下手极狠,想置他于死地,你们口中的另一个红眼睛我并没有见到。”

让这个大块头说出实话实在不容易。

在听到白斐然就在他那一瞬间,宫司屿和灵诡齐齐松了口气,但同时,就不得不心惊。

伤这么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宫司屿摊开手掌心,示意里昂已经消失的伤口,“是他告诉你的?”

“里恩昏迷了半个月,昨晚你打给我时,他刚好醒了,他本意是让我迅速联系你,但是一听你已经打来了电话寻找他,就让我把你约到这,但是里恩似乎现在谁都不愿意相信,所以让我试探你,如果你回答不出问题,又或者是……无法做到方才那个伤口愈合,和变戏法,就是莲花……就让我立刻杀了你们。”

第1279章 被人跟踪却没有察觉,竟然是……

“等一下,他的手机被人丢弃在了路边,他是怎么联系到你的?”

宫司屿蹙眉,警惕的问道。

“里恩的旧居卧室内有一个保险箱,就在他的床头,很隐蔽,里面枪械设备齐全,有一只加密过的卫星电话,他就是用那东西联系我的。”

“带我们去见他。”

宫司屿倏然牵着灵诡站起身。

“可以,但是你们来时,确定没人跟踪?”里昂也站起了身,他手中的对讲机传出的嘈杂的英文报告声,似乎是在说外面有可疑目标。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皆惊,与人跟踪?怎么可能!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

那一瞬间,他们两个齐齐惊骇了。

如果被跟踪,必然是可以察觉到的,可是为什么?竟然没有一点的……

宫司屿和灵诡跟着里昂走到了教堂二楼的彩色玻璃窗旁。

宫司屿接过了里昂递来的一个红外高倍望远镜。

“司,东南方那棵树后面,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你们进来后一直到现在,他们始终都在。”

宫司屿面色凝重,顺着方向看了过去。

两个一黑一白的身影,在树后,一个蹲着似乎手里拿着相机,一个站着,当其中一个人露出半个头的时候,宫司屿冷漠脸,立刻将望远镜还给了里昂。

“诡儿,那两个糟老头子跟过来了。”

他松了口气,心说到底是谁跟踪,竟让他们都无法察觉。

乍一看。

呵!灵诡的师父和他师父。

灵诡嘴角抽了抽,扶额,忙奔下楼,独自从教堂中冲了出去,跑到了那棵树后躲着的两个老头子面前。

而教堂内。

里昂一脸惊讶,“你们认识?”

“家里的老人一起跟来了……”宫司屿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明明出门时他俩还在睡觉的。”

“所以,是你们自己的人?”

“嗯。”

灵诡就如同一个在风中狂奔的少女,“嗖”一下窜到了无天和鸿钧的面前,双手叉腰,愠怒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呢!不是让你们在家等我们吗?”

无天老祖抱臂斜倚在树旁,阴沉沉的瞥了一眼灵诡,“老夫无聊,就出来了。”

鸿钧老祖拿着他的宝贝单反,正在拍地上的蚂蚁……

“这地儿老夫和老黑人生地不熟的,自然得跟着你俩,寻着你们的气息就跟出来了,见你俩进了那小黑屋子,不过那小黑屋子里面的神像,老夫和你师父不喜欢,不想进去,就在这儿等你们。”鸿钧老祖的话痨属性就出现了,“话说你俩进去嘛呢?”

“不是跟你们说了吗?白斐然和小云不见了,我们出来找人的。”

“那找到没?”

“有点眉目了。”

灵诡话音刚落,一辆纯黑色的12人坐面包车疾驰到了路边,停在了灵诡的身侧。

车门打开,宫司屿坐在里面朝她招了招手,“上车。”

“嗯。”灵诡应了一声,“师父,老祖宗,走吧!带你去看新鲜玩意儿?”

一听有好玩的,鸿钧来了点兴致,无天紧绷着脸,跟着灵诡一起上了车。

-

行车4个小时。

他们出了纽约城,行驶在盘山公路,最终拐入了一片荒芜的森林中,

那是一栋依山建造的超大型别墅,极其隐蔽,外表是和森林一个色系的深绿色,占地公顷很大,有直升机停机坪,有操练场,有野战练习区域,像一个秘密基地。

到处都隐藏着监控摄像头,摄像头会随着人行动,跟着移动。

里昂邀请宫司屿、灵诡、两位老人下车后,就下令解散,让所有部下去做自己的事。

然后带着他们径自进入了别墅中。

在别墅的地下三层,全封闭完全消毒的白色治疗区域中,里昂走在最前,带着宫司屿和灵诡朝着白斐然所在的治疗室走去,一边走着,一边道:“这里曾经是里恩设计的,为的是治疗一些无法送入医院的严重枪伤伤员,所以私人医生和护士,以及医疗设施齐全,医生都是退伍的军医,我们高价聘请驻扎在这,所以24小时都有人照看。”

他们进来前,已经全身消过毒,鞋子套了鞋套,带着口罩,穿着无菌服。

里昂话音刚落,就见到身后的白胡子老头一直在拿着相机不停的照。

“对不起,司,规矩,我们这不可以拍照,请让这位老先生停止。”

“师父,别拍了,人家不让拍。”

宫司屿走至鸿钧老祖身旁,没收了他手中的单反,惹得鸿钧愠怒,吹胡子瞪眼,“还我!”

“师父,等出去,三个单反镜头,你自己选,广角、高倍都可以,我送你,但是相机我现在要先帮你保存,你昨儿个不是还嚷嚷要买镜头吗?”

“是这样不错!那既然如此,老夫不拍也罢!”鸿钧双手背在身后,暂时妥协。

两个老人在陌生的地方,异常的配合,也不倚老卖老给宫司屿添麻烦。

宫司屿当着里昂的面,将照片删除了。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见到了在独立治疗室中,安静沉睡的白斐然。

他所在的是重症室,病床周围都是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但是有一部分已经被撤除,因为白斐然已经在慢慢恢复,一个五官深邃漂亮的蓝眼女护士正在一旁24小时护理。

里昂打开了门,灵诡和宫司屿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两个如今完全被人界迷住的老头子。

学着两个徒弟的样子,他俩也放轻脚步,不吭声了。

面色惨白,瘦的脸颊两边都轻微凹陷了,白斐然从脖子开始,到身上,缠满了医用纱布,他戴着氧气面罩,镜片碎裂的金丝框眼镜放在一边的病床柜子上,哪怕伤重睡着,依旧难掩他那一如既往的冷漠斯文的沉静气质。

“他昨天醒过一次,后来又昏睡了过去,司,不如等他醒了,我们……”

“也可以。”

里昂见白斐然睡得沉,不忍叫醒,可正当这时,话说一半。

病床上的男人似乎是听到了他耳熟的名字或是声音,骤然睁开了乍现冷锐寒芒的眼眸,吓得一旁才替白斐然注射的护士差点扎错地方。

第1280章 流云被人抓走了

戴着氧气面罩,目光透着虚弱和一丝激动,白斐然视线下移,费力的望着不远处站在那的宫司屿,就像见到了自己的家人,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夹,指尖微微颤动,平静的情绪,一下就变得极不稳定,就连心跳图上的波浪线,都变得急促。

宫司屿剑眉紧蹙,蓦然上前,兄弟般握住了白斐然的手,在床旁椅子坐下。

“别急着说话。”

话落,宫司屿回眸,给了纪灵诡一个眼神,似是想让灵诡,请不相干的人都先出去。

他们之间的默契十分好,灵诡当即就会意,侧身看向里昂和那位护士,用熟练的英文说道:“可以让你这的护士先回避一下吗?最好你也回避一下。”

里昂给了护士一个指令,护士立刻就离开了。

但是他自己却没走。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但我依旧对你们有防范心,这是一个雇佣兵融入骨髓中的素养,所以我必须呆在这。”里昂大块头用俯视的角度看着灵诡,在他的面前,灵诡的腰肢,好似他一只手就能握住,有些吓人。

灵诡也没多说什么,见到病房的天花板角落按有监控器,绕过里昂,瞬间两步轻盈跳上去,一把就将监控器给连电线一起扯断取了下来,丢进了里昂的怀中。

“那一会儿发生什么,劳烦你就当没看见,我知道这事儿很扯淡,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还有,让你的人不许靠近这里,我也不是故意撤坏摄像头的。”

监视器一被她扯下来,灵诡就听到病房外的走廊远处,传来了奔跑声。

应该是这里的护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旋即,里昂配合灵诡,用对讲机呼叫警卫部,将快速过来查看情况的手下都遣退了。

“你们想做什么?”里昂粗豪的声音沙哑中透着硬汉般的铁血,这个男人其实很英俊,是外国女人都喜欢的那种硬汉肌肉猛男,但是,灵诡看着就觉得很辣眼睛。

灵诡站在床尾,意味不明的深看了一眼里昂,“他是我们家的一成员,而在我们家,是见不得家人受伤的,这么躺着不养个把月根本好不了,耽误事儿,太慢了。”

在里昂还没有完全了解面前绝美女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病床一侧,宫司屿温暖有力的手掌搭在了白斐然的的手腕上,骤然间,温柔暖融融的金色柔芒从他的指缝中溢出,源源不断如金丝般的光线渗入了白斐然的手腕血管中。

白斐然脸上的淤青和严重擦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愈合。

裹在厚重纱布下的伤口,虽看不见变化。

但是他的脸色正在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速度,恢复红润,苍白如纸的唇色更是渐渐的恢复了润泽和血色,方才还是一个重伤卧床不起的人,这会儿面色红润,健康无比,好像完全没事了一样。

里昂古铜色的深邃脸庞上,表情丰富至极,他半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白斐然,转而又扬眉凝视了灵诡片刻,“magic?”

“不,这在我们东方,叫妙手回春,习惯就好。”灵诡双手抱臂,悠闲的靠在床尾,见到白斐然越来越健康的脸色,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里昂的表情就像眼前的一切颠覆了他的认知,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

“你们是炼金术师?”

炼金术师是西方对于练就法术魔法一类奇人异士的称呼,这一类人只存在于传说中,现实世界是从没有出现过的,而在东三界,所谓的炼金术师,就是通灵术士,能用掌控灵力的术法修行者,虽称呼不同,但是都属于法术攻击,而不是物理攻击。

“我们是他的家人。”灵诡指了指白斐然,妖娆淡笑,“你只需要知道这么多就行了。”

“……”

白斐然恢复了精神,眼神中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凝重和无尽的担忧,他扯掉了氧气面罩,自行拿下了身上的各种检测仪器、导线,摘掉了手背上的针管。

他顾不上解开身上厚重的纱布,只是吃力的坐起身,下意识抓住了宫司屿的手腕,满眼的焦急,“少爷!流云被人抓走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顿了顿,宫司屿突然想起在教堂时,里昂不断试探他们,意图证明他和灵诡是不是真正的本尊,这个举动,让宫司屿至今保有疑惑,“还有,为什么让里昂试探我们?探我们口风测我们真假?你连我也不相信?”

“少爷。”白斐然平稳了一下心情后,恢复了那惯有的冷漠脸,语气晦暗,眼底深处透着一抹古怪,他瞥了眼灵诡,又深看了一眼宫司屿,最终才道出口,“如果我告诉你,那天晚上袭击我,抓走小云中带头的两个人,和你,和夫人长得一模一样……你就该明白,为什么我会在里昂告诉我,有一个自称是你的人联系他,会如此防备,不断地试探你们……”

闻言,宫司屿和灵诡大为震惊,相视一眼,什么?两个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抓走了小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你和夫人竟来美国了,我原本以为,联系里昂的人,是那两个抓走小云的人。”

“白斐然你说流云被抓走了?你觉得可能吗?以他的能力,他不可能被轻易降服,更不可能有人伤他。”灵诡依旧不敢相信,流云竟真的被人抓走了,一个天境高阶的通灵高手,拥有不死不灭的身躯,普通的武器和人,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除非……灵诡美眸凌厉眯起,除非对方有能够让流云顷刻间失去反抗能力的办法……有能够让流云连逃跑机会都没有的手段。

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夫人,我亲眼所见!也是他们将我弄成这样,我本以为这一次,我死定了……根本就等不到里昂来救我……就算等到了,我失血太多,我也撑不到输血手术,却没想到我竟然活下来了,这是奇迹吗?”

第1281章 神秘古怪的诡异徽章图案

白斐然话音刚落,站在一旁和无天老祖交头接耳的鸿钧老祖宗忽而插了一句嘴,他神神叨叨的,就好像断定白斐然死不掉一样。

“你要是不吃那株老夫给那红眼睛小娃娃的不死草,可就真死了,血肉之躯,失血过多,被人割脖,你还以为是奇迹呢?笑话!这世间哪来这么多奇迹。”

白斐然不敢置信的看向鸿钧老祖,“我吃了不死草?我……我并不记得我吃过这个。”

白斐然清楚的记得自己绝对没有服用过这东西。

他虽然知道流云的确从鸿钧那得到了这宝贝。

“可能是小云趁你睡着,偷偷给你吃的,因为不死草服下后,需要用灵力将其发挥最大的效用,你不记得,应该就是他在你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做的。”

灵诡走到了宫司屿的身后,美眸凝视着白斐然。

“不死草可保你不死,但是也仅仅只是让你不死,并没有能够让你伤口自愈的能力,因为你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在你临死关头,那株草发挥了药效,保留了你最后一口气,让你的好兄弟有了可以救你的时间,今后你的血,也都会带着一股奇异的草药香味,三清老祖宗的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稀极品之物,白斐然,这是你的福气。”

白斐然沉浸在震惊中,似乎在努力地消化着灵诡说的话。

小云偷偷给他喂了不死草,所以最后救了他一命……

可小云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和我们说说那两个,和我、帝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们的特征?用的是什么手段,竟能让流云丧失反抗能力被抓走?”

“那天晚上,初五,我打算带小云去我从小住的公寓居住一晚,因为驾照过期,我们只能打车到布朗克斯区距离我公寓最近的地铁站,出站后,我们是徒步回去的,走的是捷径,因为捷径道路狭窄,光线昏暗,所以能见度并不好……”

“起初,流云和我同时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们,但因为布朗克斯区的治安并不好,所以我们并没有当回事,以为只是一些小偷和混混在伺机而动,想抢劫罢了。”

“可是后来,两个和少爷、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女,突然从我们面前窜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你们应该了解小云的脾气,他二话不说就跟人动起了手,可那两个男女,却没有对我们出手,转身就跑了,这是个陷阱,那两个人就是想吸引我们进入他们预先布置好的陷阱中,我本想阻止小云去追,可是他说,必须搞清楚为什么那两个人要冒充少爷和夫人,对方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所以我和他就一起跟上去了……”

“你们应该直接联系我们,而不是单独行动。”

宫司屿拧眉,这太莽撞了。

“的确,是我疏忽没有阻止小云的冲动。”白斐然眼底难掩浓浓的自责,“小云一身本事,他能飞,但我只能跑,所以他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我,当我追过去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勒住了我……”白斐然的瞳孔骤然紧缩,就像回忆起了让他极其震惊骇然且不敢置信的画面。

“和人厮打时,我依稀见到十个人,全都穿着白色的凯夫拉生化防护服,周围许多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拿枪对着我,小云的身上,被一种灌满银色液体的胶管枪头击中,我从没见过那种武器,那胶管中的银色液体让流云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攻击能力,他痛苦挣扎着让我快点跑,回去找你们,我见到他浑身都被插满了那种胶管,不断有银色的液体输送进他的体内,他很快就倒下了,被一群人装进了一个特质的长形容器中,而那伪装成少爷的男人,在我杀了他一个手下后,诡异的出现在我身后,在我脖子的动脉上用粗钉,戳了个孔,另一个伪装成夫人的女人,对着我的心脏和腹部开了两枪……”

灵诡听的心惊肉跳的,小云被抓走的时候,身上插满了装有银色不明液体的胶管,那些胶管是用枪头衔接,发射刺入流云身体中的,且能够对流云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让他瞬间丧失所有攻击能力?

所以那个银色液体,到底是什么?

因为白斐然全程讲的是中文,所以里昂听不懂,他只能安静的坐在一边。

“那些人的服装特征你还记得吗?有没有见到什么可以查明对方是什么身份的标致,或是图案,英文缩写字母什么的?”灵诡拧眉又问,她忽然觉得这件事恐怕比她想的还要复杂,对方是一个目前为止她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对手,可对方却能伪装成她和宫司屿的模样。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了解他们。

可他们却对敌人一无所知。

白斐然深深的皱着眉头,回忆了很久,似乎不断有影像和片段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很快,他应该是有了结果,他看向硬汉大块头里昂,用英文说道:“里昂,给我纸和笔。”

病房中没有白纸,但是却有记录病情的报告纸和固定板、笔,就在床尾。

里昂拿起,递给了白斐然,又安安静静的坐到了一边。

灵诡和宫司屿就见白斐然忽然在病情报告的背面,潦草的画起了一个类似图腾、徽章印记一样的神秘复杂图案。

这是一个异常复杂,神秘诡异的徽章印记。

当白斐然画完,他将这徽章印记的图案递给了宫司屿,“那些人的臂章,都是这图案,但是在此之前,我从没见过。”

那是一个胡狼头人身组成的神秘图案,在胡狼头的头顶,有三只展翅高飞的秃鹫,以骷髅、鸢尾花、黑玫瑰为装饰,形成了一个古怪且繁杂的图腾,透着诡异。

宫司屿端详了这图案半晌,一样,没见过。

灵诡凑上去看了一眼,微微一愣,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帝司,这个图案我倒是没见过,但是我见过一个差不多的……我想你应该也见过。”

宫司屿对上了灵诡意味深长的目光,下一秒,两人异口同声:“东皇无极。”

第1282章 古老神秘的幽灵组织:第六帝国

“是,还记得吗?在天都峰山脉,我们和东皇无极大打出手的时候,在最后,他的那架空中波音客机来支援,他的飞机机身上有一个差不多的图案,但是……没有用这个胡狼头,只有骷髅、鸢尾花和黑玫瑰,也没有秃鹫,但是不管是结构还是形状,都是一模一样的。”

“里昂,你认识这个徽章图案所代表的是什么吗?”

宫司屿看向坐在一旁闲来无事,正配合无天、鸿钧两个老头子,在那给他们拍照的里昂,用英文问道。

听到宫司屿喊,里昂放下了相机,立刻走了过来。

在见到纸上图案的刹那,硬汉形象的里昂,古铜色的脸颊上神情骤变!

那一瞬,灵诡和宫司屿知道,有戏了,里昂认识。

“你见过?”

宫司屿凤眸锐利,不放过里昂脸上的任何表情,问道。

“是,我见过。”

粗狂的五官凝重的纠结在一起,就好像看到了相当忌惮且厌恶的东西,里昂棕色的浓眉皱在一起,粗狂低沉道:“这个胡狼头,代表着古埃及死神阿努比斯,秃鹫是古罗马中的祸乱之神,骷髅代表着撒旦和死亡,鸢尾花和黑色玫瑰象征着古老神秘和尊贵,这是第六帝国的徽章图腾。”

这是灵诡第一次听到“第六帝国”这个狂妄神秘的组织名称。

第六帝国?什么意思?有什么含义吗?

“我也是近两年才接触到这个神秘组织,说神秘,其实第六帝国涉及的领域遍布全球,干雇佣兵这一行,或是制造高科技武器,研究基因生化领域内的专家,几乎都听过这个组织的传闻,但是组织核心的成员,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们那群人从来不会对外露出真面目,就像根本不存在的幽灵,藏在黑暗中,第六帝国存在着许多狂热的追随者,大多都是科学家、神秘学研究者,很多都是亿万富翁,皇室成员,贵族后裔,各领域的翘楚,他们就是第六帝国真正核心领导者,对外联系的代表……这里面很复杂,我深挖过,但是也只是调查到了一些皮毛,就被人警告不许再查,否则……我的手下会一个接一个死去,起初我并不信,但是后来,的确有手下离奇死亡,并无法查处死因,我就放弃了。”

灵诡的脑海中,在听着里昂对这个“第六帝国”的简单介绍后,将东皇无极临死前说的话,联系到了一起,便隐约觉得这二者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因为对方可以伪装成她与帝司的模样去引诱激怒流云。

那么必然是对他们有所了解的。

可是在这之前,灵诡和帝司的活动范围,都在东三界,唯一能让他们对她和帝司知根知底的办法,就是通过东三界内的人,给他们提供情报。

那么换而言之。

此次所谓的西冥府和东冥界联手清剿东皇无极残余势力,根本就是个棘手的麻烦活。

东皇无极没有残余势力,他背后,恐怕就是这个名叫“第六帝国”的神秘组织。

真正到解决的,是这个组织才对……

可是目前他们对这组织一无所知,并且还有一个莫名其妙对他们实行监听和监视的宫尤恩,灵诡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短时间内,是没有清闲功夫了。

“这个第六帝国,主要是做什么的?”宫司屿俊美的容颜,覆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如同暴风雨欲要来临,凝重万分。

“我所了解的一部分是控制全球战争,销售基因武器,开拓高科技生化武器新时代,以及航天外太空和生命基因遗传基因,人体基因重组的一系列实验,但是很显然,我所知道的太少,之所以会得知这个第六帝国的存在,还是两年前发生的一件让我们集团损失惨重的佣兵任务。”

硬汉里昂余音未落时,血性暴戾的眼底深处,浮现了浓烈的仇恨和杀意。

就像是这个第六帝国杀了他一家妻儿老小一样,存在不共戴天之仇,可他又无可奈何。

“兄弟,发生了什么。”

白斐然关切的看向里昂,毕竟从前他们是出生入死的过命好兄弟。

“两年前,我们集团接到了一项任务,是护送a国某知名量子物理学家从德国进入我国国境,但是中途,任务失败,这个物理学家被我们的对手劫持杀害,任务失败,并且我的人,死的死,残的残,只有我,只是中了一枪,对方的人很古怪,即使中枪流血,也不会倒下,他们的体格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办法,比我们更大健壮、高大、且暴躁无比,打不死、杀不了、我们的人倒成了他们的靶子,多少兄弟死的时候,身体全是弹孔,被打成了筛子,而那些人,却安然无恙的离开了。”

这段经历似乎对里昂来说很痛苦,他并不愿意太过详细的描述。

“任务失败后,我们的生意一落千丈,都被对手抢走,最近都在吃以前的老本,但所幸还够富裕,只是也没人再找我们下单发布佣兵任务,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里昂就像一头斗败的大棕熊,有些精神不振,很受挫败似的。

“是不是因为在你们的领域内,其他的杀手集团成员,大多都成了那种体魄强劲,狂躁无比,中枪不死,受伤不倒的怪物?”灵诡想了想,回答道。

“是。”里昂坐在白斐然的病床边,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骨,“所以我才会知道第六帝国这个组织,因为期间他们曾找上门来,公然向我出售一种名叫狂暴战士吸入剂的东西,说那次任务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我们的对手用了这个吸入剂,而我们没有,问我们要不要购买。”

“你没有买。”

“我心动过,这东西对我们这一行刀尖舔血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上帝福音,可是这东西会上瘾,并且药剂时间一过,整个人就会陷入萎靡不振,消极抑郁的状态,一旦依赖,就像毒药,这东西根本就是拿人命当儿戏!”

听到这,灵诡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

第1283章 夫妻同手,花式吊打

“帝司,还记得吗?在人皇墓中东皇无极他们没有灵力,之后使用的那个吸入剂,像不像里昂口中说的这东西?”

“有点像,但并不是完全一样。”

“所以现在我们大致掌握的信息就是,抓走流云的组织是第六帝国,这个组织和东皇无极有某种密切的关联,目前对于他们的目的,未知,成员信息,未知,根据点,未知……连流云被关在哪里,也暂时一无所知。”

灵诡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琢摸着,整理着这一系列事件之间的联系,就听里昂又多说了一句。

“还能够确定的一点是,第六帝国,古老悠久,已经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可以为任何一个国家服务,却不受任何国家控制,并且资金充足,而且源源不断……”

白斐然的伤被宫司屿瞬间治愈了。

他又可以重新下地走路,且活动自如。

当下他最着急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到流云,救出他。

可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灵诡,又或者是宫司屿,都没有任何有关于这个“第六帝国”的头绪。

而正当宫司屿和灵诡商量着,准备带着白斐然和家里两个老头子离开里昂的佣兵基地,里昂的对讲机中,忽然传出了嘈杂的报告声——

“boss,基地门口出现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带头人自称是尤恩·宫,说是刚刚我们带回来那男人的表弟,是否准予放行?”

“是宫尤恩。”宫司屿凤眸眯起,冰冷彻骨,“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

“帝司,他是西冥府的死神,你忘了吗?就像冥界可以检测人界动向,在西冥府,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一定可以获知我们的方位,这不奇怪,说白了就是我们现在去哪儿都会被人监视。”

灵诡对昨晚上公寓中出现的窃听器和监控摄像头很是介怀,此时此刻对宫尤恩的意见很大,所以她眼神不善,一副准备将宫尤恩扒皮抽筋,暴打一顿的模样,像极了发怒的母老虎。

“司,你们认识?”里昂确认了一遍。

“嗯,认识。”

“那我放他们进来?”

“不用,多有打扰,我们这就走了,不必让他们进来。”

宫司屿一行人离开了治疗室,正顺着地下三层的楼梯,往地面走。

血气方刚,肌肤古铜粗狂俊朗的硬汉里昂走在最前面,负责带路,在用对讲机严肃回复手下后,他回头看向宫司屿和白斐然,挽留,“你们确定要走?我们这很安全,设备设施也齐全,人手充足,你们应该是要去救人,说不定我的人能帮上忙,毕竟是里恩的老婆的被抓了。”

“兄弟,这事很复杂,稍有不慎生死一瞬,如果真需要你们帮忙,我会让白斐然联系你,如何?”宫司屿谢绝了里昂的挽留,毕竟灵诡还有任务在身。

“也行。”

离开深藏在森林中的隐蔽超大别墅,在围满铁丝网的大门口。

宫司屿和灵诡见到了一副吊儿郎当站在那,玩世不恭金发碧眼的宫尤恩。

宫尤恩的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一样的男女。

女人黑长直,画着浓妆,是哥特式风格的黑色眼睛,十指涂着黑色甲油,穿着人字拖、破洞牛仔裤,还戴着鼻钉,非常的……个性。

男人银发寸头,黑人,耳垂戴着重金属圆耳环,鼻子形如牛鼻,高大健壮,只是体格比起硬汉里昂,还差了不少。

里昂亲自将他们送了出门,还没道“再见”,目瞪口呆就见宫司屿和他妻子,也就是灵诡,二话不说就朝着那个金发俊美的少年冲了过去,夫妻两个对着那少年就一顿拳打脚踢,毫不手下留情。

“欸!欸!表哥,你打我干嘛?”

“诶哟!表嫂,疼!别打脸!”

宫尤恩抱头鼠窜,却被宫司屿凌空一脚揣进了灌木丛里,浑身沾满了枯叶松针,踉跄爬起之后,又活生生的挨了灵诡一打耳光,“啪”一声,清脆又响亮,扇的宫尤恩一头撞在了树上。

他那两个一男一女的跟班早在宫司屿和灵诡对宫尤恩动手时就强加阻拦,还试图对宫司屿和灵诡出手,却被夫妻二人一脚踹飞,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打人不打脸!表嫂!轻点!”

宫尤恩蹲在地上,抱着头,咬牙承受着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

“打我总要给个理由的吧?”

话音刚落,灵诡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哐”一声就往宫尤恩的头顶砸了下去,顿时砸的宫尤恩头破血流,满脸是血。

这不经让里昂看呆了,费解的用英文问白斐然道:“不是表亲关系吗?为什么下如此狠手,这是会出人命的,里恩,你确定他们没有深仇大恨?”

白斐然不戴他那金丝框眼镜了,因为镜片碎裂。

其实他也根本不是近视眼,只是从前觉得,既然要上班,做个正常人,那么似乎就得戴一副眼镜才能显得斯文有涵养。

“放心,这是小操作,习惯就好。”

“老娘打你,你真的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

灵诡踹到了宫尤恩,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居高临下,气势汹汹的冰冷质问。

“要不要我给你提点醒?”

“表……表嫂你说说看?”

“窃听器!”灵诡狠狠用力踩了宫尤恩一脚。

宫司屿蹲下身,凤眸森冷,揪住宫尤恩的金发,“针孔摄像头!”

宫司屿额头上顺流下的血都淌到了脖子那儿,他湛蓝的眼眸先是一阵茫然,然后复杂疑惑,转而恍然大悟,气急败坏的看向那两个从山坡下面重新冲上来,就想对宫司屿和灵诡再次出手的“跟班”,用英文大喊道:“停手!伊芙,霍尔斯!窃听器和监控是谁找人装在他们下榻的公寓中的!”

灵诡停住动作,和宫司屿相当诧异。

怎么着?

宫尤恩这话里面的意思是他根本不知情?

安装窃听器和监控的,其实是西冥府?

可是,灵诡和宫司屿也没这么容易相信,毕竟口说无凭,如今流云被抓,白斐然庆幸捡回一条命,他们现在,谁也不信!

第1284章 幽灵组织第六帝国到底是什么

宫尤恩朝着自己手下怒吼之际,抱住自己的头,护住自己的脸,朝着灵诡和宫司屿,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意,“表嫂,表哥,咱们能先停手吗?这事儿我真冤啊!”

宫司屿和灵诡收手了,冰冷的站在一边,等着宫尤恩给他们解释。

原来,暗黑哥特式打扮的刘海黑长发少女叫伊芙,高大的牛鼻子黑人叫霍尔斯。

两个人敌视的盯着灵诡和宫司屿,但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闻言,叫伊芙的哥特少女,用一种阴森森的说话语调,道:“是的,队长,按照规矩,外来人必须全程监视,密切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

“谁下的令!”宫尤恩褪下自己的长袖卫衣,擦着自己脸上的血,因为卫衣里面还有一件短袖,所以并没有什么,他表哥和表嫂下手真的太狠了,但是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宫尤恩满是血迹的脸上,那些擦伤、红肿早就消退,头上的伤也没有了。

“上面的指令,不容反抗。”

伊芙很隐晦道,似乎因为周围有不相干的普通人在,所以并没有直话直说。

“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哪怕打错表弟了,宫司屿也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问道。

“表哥你用灵力了,西冥府可以监测到,就像我在东冥界,他们一样可以找到我,监控我一样的道理。”

宫尤恩也是心大,被暴打了一顿,刚刚还哭天喊地的求饶,这会儿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表哥,我挨一顿揍没事,让您和表嫂消气就成,大不了给我买辆新车什么的当补偿?”宫尤恩话音未落时,赫然就见失踪的白斐然,好端端的站在那。

招了招手,“嘿,白先生,听说你失踪了,表哥和表嫂还托我四处寻找来着。”

宫司屿和灵诡嫌弃宫尤恩话太多,一人一半,架起他就往山下走。

临别前,还不忘和里昂打了一声招呼,“告辞。”

然后,在白斐然、两个糟老头子,和尤恩的两个跟班尾随下,离开了。

-

因为灵诡是代表东冥界来协助西冥府执行公务的,所以西冥府给她开辟了可以随意使用灵力的外交权限,就连冥珠,也可以在西冥府涵盖的地界随意使用。

所以,在离开那座隐蔽佣兵基地后,一行人出现在绵长的公路荒野上。

灵诡用冥珠打开了一个传送回曼哈顿豪华公寓的通道。

将所有人传送了回去。

华丽的欧式风格客厅中。

宫尤恩命令自己的手下,将偷偷装在房子各处的窃听器和监控纷纷拆除,并亲自担保,宫司屿和灵诡对西冥府不会造成任何威胁,窃听和监控的小风波才暂时平息。

-

“原本今天答应表嫂和表哥,要一道去寻找白斐然和小云的下落,不过这会儿白斐然已经找到,就差小云了,只是表嫂,西冥府和东冥界合作清剿东皇无极残余势力的任务明天就要开始,所以恐怕我们没时间同时兼顾。”

宫尤恩坐在白色的沙发上,正对着灵诡和宫司屿。

两个老头子去公寓中的室内泳池享受生活了。

尤恩的左右两边,哥特风格的少女伊芙和牛鼻子黑人正坐在那,一个打游戏,一个听嘻哈,完全看不出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表嫂、表哥,要不这样,明天表嫂跟我去西冥府,我这两个手下就留给表哥和白斐然你随意使唤,你们去找小云,我们分头行动,都不耽误,如何?”

宫尤恩晃荡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在和灵诡、宫司屿商量。

白斐然不作声,只是看了宫司屿一眼,全凭他做主。

宫司屿也不说话,看了灵诡一眼,都听老婆的。

灵诡优雅的坐在那,双手抱臂,美眸半闭着,闻言,幽幽睁开,高冷道:“事到如今,或许根本不用分头行动了,流云的失踪,所谓的东西冥界清剿东皇无极残余势力,根本就是同一帮人,一个组织所为,我想你可以去告诉你上司,我的人在你们地盘,被一群疑似东皇无极背后势力的神秘人给抓走了,找人,清剿,一起行动。”

灵诡说话之余,脑速在飞快旋转。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几个地方很不对劲,极其矛盾。

这个“第六帝国”连里昂都知道,西冥府会不知道吗?

西冥府一直都在和东皇无极战斗的第一线,对于东皇无极的情况,掌握的比他们东冥界还要多,可是这次行动,西冥府却只点名要她一个小小的阴阳官来。

如果是协助联合清剿,为什么只要求她一个人来,而不是加派东冥界的鬼神一道前来?

这西冥府的人未必也太看得起她,觉得她一个人就能独当一面了?

还是……

这其中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灵诡随后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上司不同意,那这次清剿行动你们自己去办,我们找人第一位。”

“……”

宫尤恩起身,去窗台外打了个电话。

很快就走了回来。

“表嫂,我上司同意了,西冥府可以协助找人。”

宫尤恩口中的这个上司,就是冥王哈德斯。

“可以,那你坐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灵诡双手抱臂,那坐姿,高冷中透着霸气,妖娆的眸光没有温度,让宫尤恩下意识的背脊发凉。

“表……表嫂你问。”

“第六帝国是什么。”灵诡说着,接过了宫司屿递过来的一张纸,纸上赫然是白斐然先前画的神秘徽章图案,将纸“啪”一声拍在茶几上,“你最好别瞒我,因为我已经靠自己的办法,知道了一些。”

灵诡说出“第六帝国”四个字的瞬间,宫尤恩脸上痞帅的笑容消失了,就连他身边的伊芙和霍尔斯,也放下了手中的游戏机和随身听。

“嗯哼?”

见宫尤恩不吭声,灵诡哼了一声,警告宫尤恩,她耐心有限。

“第六帝国,是一个极为古老的幽灵组织,时间可以追溯到四大古文明各时期,之所以称之为幽灵组织是因为,从公元前至今,从没有任何成员暴露过身份,没人知道他们是谁,什么模样,什么身份,只有一波又一波的狂热追随者,唯第六帝国马首是瞻,穷尽一生都想加入,但是这个幽灵组织,禁止外人加入,除非被选中。”

第1280章 帝国工业,第六帝国,神秘组织

宫尤恩只是简单的口头介绍了一下这个名叫“第六帝国”的幽灵组织。

因为似乎他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和宫司屿、灵诡解释这个在四大古文明时期,就已经可以追溯寻找踪迹的神秘古组织。

所以最终,宫尤恩在两个跟班伊芙和霍尔斯的尾随下,带着灵诡、宫司屿和白斐然,以及无天、鸿钧两个老头子,去了一趟闻名世界的纽约大都会博物馆。

大都会博物馆,是与故宫、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法国巴黎卢浮宫、俄罗斯圣彼得堡艾尔米塔什博物馆齐名的世界五大博物馆之一。

但灵诡并不明白,为什么宫尤恩会带他们来这。

“博物馆里有第六帝国的线索?”

灵诡挽着宫司屿的手臂,走在宫尤恩身边,迈上大都会博物馆恢弘的阶梯,进入了庄严安静的壮观博物馆入口,然后跟着指示牌,进入了丹德神殿——埃及以外,世界上仅有的一座埃及古神殿。

“表嫂,一会儿你看了就明白了。”

宫尤恩的手中还拿着白斐然之前画的“第六帝国徽章图腾”,是在流云被抓走时,他慌乱中记住的臂章图案。

整个丹德神殿,就仿佛进入了古埃及的神殿,入眼都是古老的金字塔浮雕壁画,狮身人面像,以及放在玻璃展柜内保存完好的木乃伊棺材,和一座座古埃及神像……

世界各国慕名而来的游客很多,但是大多安静的参观欣赏着。

宫尤恩快步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块巨型神像浮雕前,英文解说牌上写着——公元前2700年,阿努比斯神殿浮雕祭文石碑。

整块浮雕石碑上刻满了古埃及文字,以及一些彩绘古埃及死神阿努比斯的图案。

宫尤恩将手中的“第六帝国徽章图案”举起,放在了浮雕石碑上一处复杂的图案旁,比对了一番后,看像灵诡,“表嫂,这两个图案,像不像?阿努比斯在中央、秃鹫和骷髅是以埃及图文展现的,鸢尾花和黑色玫瑰,只是因为遗迹古老,图案风化侵蚀很严重,一下子无法完全分辨。”

细细观察比对一番后,灵诡和宫司屿眼底难掩震惊!

而宫尤恩却在一旁提醒,“这是公元前2700年古埃及文明初始时期的第六帝国图腾标记。”

宫尤恩又带着他们一群人,离开了丹德神殿,又去了苏美尔文明展厅、古罗马展厅和印加文明展厅,看了好几尊神像以及石碑,上面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第六帝国的神秘徽章印记”。

最后,在大都会博物馆的沃森图书馆——藏书185万余册,是世界上收藏艺术、考古书籍最完善的图书馆之一,供研究生、专业研究人员、访问学者使用。

宫尤恩找出了许多几十年前,全球考古的黑白老照片、考古资料、以及一些老式幻灯片,在私人研究室内,一件一件的展现在了灵诡、宫司屿和白斐然的面前。

“从公元前2700年开始,在每一个古文明时期,西冥府都发现了这个第六帝国的图腾印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古老的幽灵组织,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但是每一个时期,它都会神秘消失一段时间,然后重新出现,而从14世纪开始,从各种资料中我们发现,第六帝国开始频繁出现,14世纪十字军东征而带来的骑士阶层文化的繁荣逐渐变得落寞,神圣不可侵犯的罗马帝国和教皇的统治开始变得动摇,亚欧各地的蒙古各国从稳固走向衰落,甚至灭亡。欧洲日益崛起,印度依然诸国并立,从这些国家和文明的诸多古籍、考古资料中,频繁能够发现第六帝国的徽章印记。”

宫尤恩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切换幻灯片,将不同的考古资料、黑白照片、绝密文件投影到墙上。

“既然出现的如此频繁,那代表着什么呢?这个组织到底是做什么的?向往长生?渴望毁灭力量?统治世界?超越一切?崇尚原始野蛮?总该有个方向吧?只是出现印记,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为,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灵诡提出了犀利的问题,因为她搞不明白,这个幽灵组织,既然存在了这么久,出现了这么多次,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不知道。”宫尤恩面容古怪的看向灵诡,似乎自己也很疑惑,且始终找不到答案,“西冥府关注这个幽灵组织很久了,但是,不知道,派去调查的死神,全部有去无回,下落不明,而东皇无极对我们造成的困扰显而更大,所以,我们将重心大多放在了东皇无极的身上。”

灵诡在大都会博物馆图书馆私人研究室内,将东皇无极临死前对她说的话,简述的告知了宫尤恩后,问道:“那你们西冥府知不知道,东皇无极涉及全球的制造产业集团logo,和第六帝国的相似度很高?”

灵诡翻阅着桌上的各种文献资料,古籍记载,以及考古资料黑白老照片,观察着“第六帝国”的标记,细细琢磨着什么。

闻言,宫尤恩用私人研究室内的公共电脑浏览器输入了一个关键字【帝国工业】。

电脑屏幕上的搜索内容,立刻投放到了巨大的投影幕布上,一目了然。

帝国工业,一个复杂的logo图案,和第六帝国极度相似。

“东皇无极的跨国生物基因研究集团,全名为无极产业制造,主要生产生化类高科技武器,售往世界各国,但是,东皇无极的这个集团,并不是一个独立集团,而是这个‘帝国工业’旗下的所属集团。”

“在帝国工业的旗下,有大约十家跨国武器生产、基因研究、量子物理、航天外太空项目的领域集团,这些集团所有的logo……”宫尤恩将帝国工业旗下的集团标致,全部投射在了放映幕布上,“你们可以看到,这些图案,和第六帝国的标志几乎大同小异,而帝国工业旗下所有集团、生产制造业,制造了地球上70%的高科技武器,几乎是以垄断形式存在的。”

第1286章 尤恩真的有问题,他不对劲。

“而在美国境内,帝国工业旗下,以梅耶集团最负盛名,它几乎是目前国际上最大的武器制造龙头,导弹、核武、潜艇、战机、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纳米技术等新型高科技武器制造,几乎都是梅耶集团生产供应……”

宫尤恩在不断地将自己所知道,可能和“第六帝国”这个组织有关联的集团告知灵诡和宫司屿。

“这几大所属集团logo和第六帝国幽灵组织的图腾大同小异,的确能说明其中有着某种秘密的联系,可是以梅耶集团目前的老板为首的这群ceo,我们也调查过,除了向世界各国出售高科技武器,参加各类慈善晚宴,上流聚会,生意往来,并没有任何奇怪的行为,去过任何古怪的地方,完全查不到任何和第六帝国有关的线索。”

“第六帝国在现实社会是根本不被承认的存在,所以,除了这些证明它的确存在过的资料、图鉴,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它目前依旧活跃的证据。”

“所以小云呢?小云可能会被抓到哪里去?白斐然看到的那些人,手臂上的徽章log是第六帝国的图案,而不是这些大同小异的集团logo,我现在更大的疑惑是……”

灵诡欲言又止,顿了顿,没有紧蹙,绝美的脸上深思而凝重。

“流动银色不明液体的胶管,用枪头刺入流云的身体各处,将液体注入,可以使流云一个天境灵力的通灵高手,瞬间失去抵抗力,变得虚弱不堪,这不是封灵圈,是比封灵圈更可怕的未知手段,在此之前,我们从来没遇见过,这不容小觑,这对我们来说,完全是威胁。”

流云都抵抗不了,那如果换了她和帝司呢?

能不能顺利逃脱?

一旁,无天老祖听得昏昏欲睡,鸿钧老祖完全已经开始打起了鼻鼾,似乎觉得灵诡他们聊的东西,太过无聊,没有意思,并且他们也不感兴趣。

本就没耐心的无天老祖,终于按耐不住拍桌,吭声:“找人还不简单?千里追踪术、万里寻踪咒,只要有一件贴身带有他气息的信物,自然可找到人在哪,你们叨叨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搞得找人有多困难似的!老夫听着都替你们累……”

“……”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着实无奈。

其实无天老祖说的没错,他们完全可以用这法子找流云,只是他俩怎么可能有流云的贴身信物……

能有的人,也就只有白斐然了吧?

而白斐然也才刚刚找回来。

“有吗?”流云的贴身衣物,灵诡看向白斐然,问。

“只有小云换下来的衣物,还在酒店。”

灵诡和宫司屿决定一会儿随白斐然去取。

从大都会博物馆出来后,灵诡站在恢弘肃穆的博物馆几十级台阶上,看向了正往下走的宫尤恩。

“你明天来找我吧,剩下的事,我们自己去办。”

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异常亮眼,戴着黑色雷朋墨镜,宫尤恩停住脚步,回头,唇角勾勒着弯弯的弧度,俊美而优雅,却无法看见他此刻的眼神。

灵诡说话的语气很生冷,就好像对宫尤恩很陌生一般。

“反正我没事,可以一起啊,表嫂。”

“不用,我们自己去,顺带晚上带两个老头儿逛逛时代广场,购购物什么的。”

宫尤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也行,表嫂有事儿给我打电话。”似是明白灵诡是有意支开自己的,宫尤恩也没强求,“明天我们就要干正事儿了,我早上就来接你去西冥府。”

“嗯哼。”灵诡假模假样的朝着宫尤恩挥了挥手,可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

而就在宫尤恩准备带着自己手下离去时。

灵诡突然又叫住了宫尤恩。

“尤恩。”

“哈?”宫尤恩倏然回眸,很诧异,戴着墨镜,保持着优雅阳光的笑容。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很久前我们就约好的。”

灿烂的阳光下,灵诡幽冷的眸光,似乎让周围的光线都稍稍阴暗,半张脸被光线所遮,看起来高深莫测。

“有吗?”宫尤恩微微一愣,笑意僵住,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表嫂,我最近记性不怎么好,回头想起来了再和你说,bye,明天见。”

“……”

灵诡站在博物馆恢弘壮观的大门口前,目送着宫尤恩和他的人缓缓消失在了人群中。

宫司屿似乎发觉灵诡的表情不对劲,挠了挠她的掌心,“怎么了?”

“我不觉得一个儿子,会把救母亲的约定忘记,宫尤恩和我约好的,等我来了美国,就用回魂镜救他母亲。”灵诡话落时,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师父无天老祖,她似乎明白为什么师父会别有用心的告诫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尤恩真的有问题,不是装窃听器、监控这么简单。”

灵诡身后,无天闻言,冷哼一声,似觉得自己徒儿谈恋爱之后,脑子也变迟钝了,这么久才发觉。

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妒忌鸿钧老头的单反相机十分好玩,于是戳了戳自己徒儿的肩膀。

“诡儿。”

“师父?”

“给为师也买一个照相壳子,必须比他的好,要黑色。”无天老祖阴沉沉的凑在灵诡耳边,趁着鸿钧老祖去不远处拍建筑全景照了,悄声道。

“行,行吧……”

-

跟着白斐然去了他们来美国时下榻的华尔道夫酒店。

白斐然先办理了退房手续,然后带着宫司屿、灵诡四人回房间,取来了流云的贴身衣物。

极为宽敞的豪华套房内,能远眺中央公园,俯瞰曼哈顿华尔街金融区。

房间里到处都是白斐然给流云买的礼物和衣物,全是流云爱的红色。

站在露台前,灵诡拿起流云的衣物,上面附着了流云的气息,在用幽冥蓝色的灵火,将他的衣物烧成灰烬之后,将灰烬攥在手心,灵诡骤然默念咒决,双手结印,催动了万里寻踪咒,一道普通人眼睛不可见的蓝色光束,蓦然间升空,朝着西北方向,远远延伸进入云层,不见尽头。

在光束延伸向西北远方时,灵诡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水波纹般的虚幻镜像。

镜像中,烈日炎炎,一望无际的沙漠,有骆驼在沙丘上缓缓行走……

灵诡惊异,“怎么在沙漠?”

第1287章 芥子气毒剂之王,试验

酒店落地窗外的阳台上。

灵诡、宫司屿和白斐然的面前,若隐若现出一副在一望无际大沙漠中的虚像。

“这是哪儿的沙漠?”

灵诡茫然的看向宫司屿。

“美洲境内是没有沙漠地带的……西北方向……”宫司屿剑眉紧蹙,思忖了片刻,问,“多远?”

“上万公里。”

“阿拉伯撒哈大荒漠。”宫司屿得出了结果。

“在沙漠?可是沙漠什么都没有啊……抓流云去那做什么?万里寻踪咒似乎将小云最终的位置,指向了地底,只是距离太远,我无法穿透沙漠层,看到更深的地方。”

“很多神秘兵工厂、基地、武器生产制造工厂,大多都会造在人口少,且荒芜难寻的地方,还有实验室或是一些秘密机构,都会建在沙漠地底深处,或是水下、冰川等人迹罕至的地方。”白斐然忧心忡忡的说着,倏而又看向灵诡,“夫人手握冥珠,可否现在就能去那?尝试寻找小云所在的具体地点?”

灵诡并没有消除万里寻踪咒,所以光束所指的方向依旧是西北方。

闻言,她点了点头,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冥珠,默念咒决,开启了一道直接通往撒哈大荒漠的传送通道。

“师父你和老祖宗先在房里待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回来。”

灵诡朝在房间里的无天和鸿钧吆喝一声,旋即就和宫司屿、白斐然一道消失在了阳台,顿时无影无踪。

冥珠就像任意门,能去往任何已知的地点,已知。

而广袤无垠的撒哈大荒漠中,有太多人迹未至的死亡地带。

灵诡带着宫司屿和白斐然传送入沙漠,没过几分钟,就用冥珠传送了回去。

因为万里寻踪咒的光束,最终指向了整个沙漠的上百米深处。

这不是靠他们三个人的力量,就能轻而易举进入的。

并且看似鸟不生蛋的不毛之地,烈日炎炎,五十多度的高温之下,如果真有秘密工厂或是基地实验室在地底深处,他们的出现,必然会受到周围雷达的监测,从未暴露位置,所以灵诡和宫司屿打算先暂时离开。

回到酒店后,灵诡直接用加密过后的手机,打给了远在国内的岳建勋将军,也就是流云的大哥。

“岳将军,流云有消息了,白斐然已经找到,但是出了一些很棘手的事,我现在三言两语说不清,我想您调一下监控卫星最近半月以来,撒哈大荒漠上空的卫星画面,有没有任何飞机进入过,或是出入过。”

“可以,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我,流云在哪。”

“撒哈大荒漠地底深处,未知的地域,可能是军事基地,可能是兵工厂,或是别的秘密场所,现在无法确定,所以想请您调卫星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飞机出入过,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流云本就是不死之身,“你放心,我们任何人都不会让他出事。”

“你应该明白我身份特殊,所以无法直接介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们提供可靠的信息来源,我将会指派一名我信得过的退役手下,立刻前往你所在的国家,与你们汇合,协助寻找小云,到了那,他会与你们联系。”

灵诡本想拒绝,可想想,又算了。

岳建勋说是找信得过的退役手下来帮忙,实际上可能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弟弟到底遭遇了什么。

和岳建勋又交代了几句,让他一万个放心后,灵诡才挂断了电话。

因为岳建勋身份特殊的缘故,即便是自己的亲人在异国他乡遭遇不测,他也无法用自己的权力,让自己的手下去异国他乡寻找,因为这是国界和国界之间的外交问题,一旦过线,很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外交矛盾。

-

流云又一次醒了。

喉头一股上涌的呕吐感,“哇”一声,汩汩银白色的金属液体混杂着血吐出。

他使用不出灵力,准确的说,他没有力气,连动一动手指,轻微的呼吸都觉得痛苦至极,那是一种不断折磨他精神,不断摧毁他意志的极致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白色刺眼的光线从头顶照射下来。

周围却漆黑一片,仿佛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房中。

就像即将被解剖的动物,滑稽的被人用太空合金的金属镣铐,禁锢着四肢,他只能跪在地上,无力的垂着头,任由恶心的银白色金属液体混杂着自己已经被稀释的近乎透明的血液,不断从自己口中涌出。

他身上插满了流有银白色金属液体的透明胶管,大约有五十多根。

源源不断的有银白色金属液体输送进他的身体中。

此时此刻,流云甚至觉得自己像个试验品,这银白色的液体,让他虚弱至极。

他肌肤的颜色,变成了死人白,浑身的静脉变成了清晰可见的青紫色,消瘦到几乎皮包骨,赤红色的瞳孔异常的冰冷,难掩痛苦,俊美不再,几乎像个怪物。

忽然间,安静到诡异的空间内,响起了一声刺耳的电流。

四周漆黑的空间,骤然亮起!

流云愤恨的睁大赤红瞳眸,他被关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试验房间内!

周围全都是身穿白色大褂,戴着口罩,面色阴冷,五官深邃的异国人种!

一个冰冷的女人声音乍然从广播内响起——

“第134号反神实验体,第1场试验,第一次测试,芥子气,放毒气。”

芥子气?

流云虚弱的眨了下眼,有点耳熟……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这种东西。

“嗞”的一声,浓重呛鼻,带头芥辣味的刺激性剧毒气体很快就弥漫在整个玻璃房间内。

芥子气,属糜烂性毒剂代表,毒剂之王,大鼠静脉半数致死量为07mg/kg。

流云咳嗽连连,心肺剧痛,那种濒死,却又无法死亡的痛苦体验,让他撕心裂肺的咆哮,回荡在整个密闭的房间内。

可是,外面那些人,依旧一脸的冰冷,阴森,无情。

皮肤是中毒的最主要靶器官之一,流云被芥子气所侵蚀,染毒皮肤后,浑身迅速产生了可怕的红斑、水肿、起疱、糜烂,肌肤快速坏死……

第1288章 卫星监测,馊主意有了

“别让我出去!否则!你们都得死!”

如野兽般怒吼,滔天的愤怒充斥整个弥漫毒气的密封房间内。

他拥有一身通天的本事,可如今却像待宰的试验品,毫无还手的余地。

痛苦的咆哮到最后,他喉咙被芥子气灼伤,嘶哑,到最后无法发出声音,大剂量芥子气已经渗透他的皮肤、呼吸道、消化道,导致全身中毒。

仅存的最后一丝丝薄弱的自愈能力,根本来不及修复流云浑身大面积腐烂的肌肤。

流云明白,自己之所以没有还手的余地,没有力气,是因为那源源不断注入他体内的银白色金属液体,这东西,虽不能让他死,却能让他生不如死,虚弱到极致!

这些人是谁!

流云的眼球开始渗血,开始流出血泪,并不是因为他哭了,为师因为芥子气刺激性的毒气渗透进入视网膜,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就快看不见了……

骤然间,那道令人厌恶的冰冷女声,再一次响起——

“毒气试验结束,清除。”

就像是故意让流云听明白讲的是什么,所以那女声,说的是流利冰冷的中文。

充满浓黄色芥子气的玻璃房间内,随着排风口的打开,毒气瞬间被排除。

遍体鳞伤,浑身肌肤糜烂的流云无力的被禁锢在那,跪地,头无力的垂着,痛苦的呼吸着。

——“确认存活,毒气试验结束,造成大面积表面损伤,内脏中毒迹象严重,观察24小时,记录是否会进行自我愈合,继续进行第二场试验。”

“啪”一声,刺眼的冰冷白炽灯一暗,周围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如同一只困兽,流云凄然冷笑。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在异国他乡。

白斐然呢?

他还好吗?

阿诡和帝司若是知道他们长时间不联系,会不会出来找他们?

他想白斐然……他想家……他还能出去吗?

-

白斐然退了酒店,带着所有东西,跟着宫司屿和灵诡,回到了位于曼哈顿第五大道的豪宅公寓内,回来的路上,灵诡刷卡给自己师父在大型百货商场内,高价购得了一只佳能单反相机,以及三个高达几十万的单反镜头。

老头儿这会儿正在家中鼓弄他的新玩具,完全不理任何人。

鸿钧老头见无天有,眼红病犯了,缠着宫司屿也要买,但是由于宫司屿的所有钱,都是灵诡管的,灵诡又被无天警告,无奈,只能无视。

最后,还是白斐然用自己的信用卡,给老爷子买了两个,暂时让老爷子不折腾了。

回家没多久,岳建勋就将所调的监控卫星拍摄高清图像,全部发送到了宫司屿的手机加密邮箱中,并将自己委派的新任部下所乘坐的航班给了他们,明天中午到纽约,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是谁来。

岳建勋发来了50张清晰可见的卫星实时传输影像图片。

都是有飞机从撒哈大荒漠高空飞过的图。

其中很多都是民航客机。

只有四张,用红色印记标注的照片,上面的飞机是私人订制的黑色豪华客机。

灵诡拿着两张,正在做对比。

宫司屿和白斐然一人一张机身图,都是监控卫星在高空不断放大后截频下来的图,说是高清,其实已经最大限度的清晰化,但是还是有些模糊。

“这家私人客机,在年初六当天,来回进入撒哈大荒漠2次,航线都是在进入荒漠后消失的,并没有去向别的地方,但是飞机应该测算了精准的卫星轨道,所以避开了最终降落地点的监测,初五白斐然和流云出事,初六刚好算上时间,能到沙漠上空。”

地球是一个自转体,环绕在地球以外轨道上的各国监测卫星,每天都会因为地球的自转,而出现盲区和可视区,这架黑色飞机,恰巧就很聪明的在盲区时间内,消失在了撒哈大荒漠的领空。

“看这个飞机机身上的图腾标致。”灵诡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一张抓拍照片,稍有些模糊,“我不会记错,在大都会博物馆的图书馆内,这个图腾,是帝国工业旗下的梅耶集团logo,第六帝国的图腾中央是阿努比斯,左边是秃鹫,右边是骷髅,周围围绕鸢尾花和黑玫瑰,而这个logo,秃鹫变成了蛇妖美杜莎,骷髅变成了匕首尖刺,logo下面的字母虽然糊了,但是还是能看清开头字母m,后面隐约还能辨别出一个y。”

“岳流云疑似被关押的地方就在撒哈大荒漠地底深处,而这架飞机进入该区域消失,这足以证明,梅耶集团和大荒漠深处的某种工厂,有着紧密的联系,抓走流云的是第六帝国,但是梅耶集团恐怕参与了运送。”

纪由乃大约已经可以整理出一条清晰的线。

流云被神秘的幽灵组织第六帝国抓走,目的未知。

霸占全世界70%武器生产的帝国工业制造,旗下的梅耶集团,和第六帝国有着某种密切联系。

流云就在大荒漠地底深处。

如何进入这个地方,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如何寻找突破口。

灵诡不敢贸然行动,因为白斐然口中所说的那种银白色不明液体,让流云瞬间失去了任何抵抗能力,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极度危险。

她不能铤而走险,但她也必须想办法稳操胜券,做到万无一失,在最快的时间内,潜入营救。

“流云的大哥发消息来说,这种建在沙漠深处的基地,一般是用于军用,或是武器制造的试验场所,任何卫星都是监控不到的,十分神秘,除非精确到北纬南纬的坐标,否则根本找不到具体位置,且这种深入地下的建筑结构,都复杂万分,除非能够取得地图,或是扫描3d全方位视图,不然就算进去,也会迷路。”

灵诡坐在地上,托腮,似乎在琢摸着什么计策,若有所思道。

忽然,她拍桌,似乎想到了一个绝妙,能够直接进入那个秘密地点的办法。

“要不这样,咱们来个自投罗网?先虚张声势,吸引他们的注意,明天我不是要和西冥府合作去清剿东皇无极的残余势力吗?既然东皇无极的背后,就是这个第六帝国,那么,如果我明天让他们遭受巨大的损失,闹的天翻地覆,他们必然会盯上我吧?盯上了,就会想来逮我……”

只要能够进去,还怕不能把流云救出来?

第1289章 西冥府特色:地狱犬,卖吗?多钱一只?

灵诡和宫司屿秘密商议了一个绝妙的救援计划。

只是这个计划,他们并没有以口头的形式道出,生怕隔墙有耳,生怕别有居心之人依旧在监视、窃听他们,所以这个计划,被灵诡选择保密。

就连白斐然也只知道,灵诡和宫司屿要去救流云,她想自投罗网,但是如何个自投罗网法……

-

翌日一大早。

宫尤恩带着他的两个手下哥特萝莉伊芙和黑人硬汉霍尔斯,出现在了公寓的客厅中,等候带灵诡前往西冥府,进行东皇无极残余势力的清剿任务。

灵诡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之后,她整装完毕,准备和宫司屿一起出门。

在临别前,灵诡将岳建勋派来美国协助他们的神秘人所乘坐的航班号给了白斐然,并嘱咐:“接到他之后,先让他等我和帝司回来,如果我们没回来之前,你和那个男人,必须时刻不离的跟随我师父和鸿钧老祖宗,明白吗?那些抓走小云的人如果知道你还活着,恐怕会回来,所以跟着我师父他们,你们是最安全的。”

“是,夫人。”

“我师父和鸿钧老祖宗喜欢拌嘴,动不动就爱大打出手,你注意些,如果他们想出去游玩,你便带着他们去,账都记我头上,不要心急,一切等我们回来。”

“好。”白斐然一如既往的冷漠如斯,没有表情。

没了流云,他眼底深处透着晦暗如深的落寞和忧郁。

灵诡原本只打算孤身随宫尤恩一道进入西冥府,可是宫司屿并不放心她独自一人,无论如何都要共同前行,说好今后的道路要一起携手共进的,所以,灵诡没有拒绝。

-

东冥界的入口被称作地府,只要人死后,都会进入冥界,无论好坏,无论罪大恶极或是慈悲济世,冥界鬼神会根据人们生前所犯的罪恶,判定能否投胎,或是要进入地狱受刑罚后才能进入轮回。

可西冥府不一样,在西冥府,人死后,都会经过审判之门,有的人会进入天堂,有的人会沦入地狱,进入地狱的鬼魂,没有再出来的机会,它的运作模式和东冥界完全不一样,并且这里的鬼神,统一被称之为“死神”,在西冥府,“死神”的外形,都是统一的黑色斗篷笼罩骷髅骨架全身,手拿死神镰刀,代表着死亡,只有离开西冥府,这些死神才会展现自己本该有的容貌。

东冥界的天空,永远都是血色残阳,没有湛蓝的天空,也没有黑暗的夜色。

而西冥府的天空就更不一样了,氤氲黑云密布,这里没有天空,只有混沌黑暗般令人压抑心生恐惧的黑色云雾。

没有恢弘巍峨的地府大门。

通过冥河,进入西冥府入口,这里的“大门”是古老的恶魔巨石阵。

在抵达西冥府入口后,领路的尤恩,和他的手下哥特萝莉伊芙和黑人硬汉霍尔斯,纷纷变成了手拿死神镰刀,用黑色曳地大斗篷笼罩全身的死神形象。

而唯一能分辨死神地位的,就是手中的死神镰刀。

地位越高的死神,死神镰刀上的黑色链条也会越沉重。

“表嫂,表哥,进了这,我就不能再用这两个称呼喊你们了。”尤恩森然冷幽开口。

灵诡耸肩,宫司屿不予理会,表示无所谓。

正当宫尤恩打开了西冥府入口恶魔巨石阵的封印时,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咆哮声,十只三头巨型恶犬,地动山摇的陡然出现在了灵诡和宫司屿的周围,将他们包围在了其中,气势汹汹,凶残无比!

宫尤恩的两个手下中,哥特萝莉伊芙,因为被灵诡吊打过,所以她并不喜欢这个东方冥界来的鬼神,惊觉这三头恶犬出现,一副欲要看好戏的模样。

可灵诡呢?

在见到面前将她和宫司屿包围的三头巨型恶犬,硕大的体型,岩浆似通红的眼睛,毛发潮湿且有硫酸样的刺鼻气味,它们长了三个脑袋,畸形无比,也恐怖万分。

灵诡晕染玫紫色眼影的妖娆美眸睁大,瞳孔缓缓扩张。

人在紧张的时候,瞳孔会缩小,而在见到喜欢的东西时,会扩大。

倏地,她拽住了宫司屿的袖子,半撒娇似的晃了晃,指着那包围她的十只三头恶犬,“好可爱啊!我想要一只带回家养!”顿了顿,灵诡继而又道,“要一只!我不管!”

宫司屿俊美非凡的邪魅脸庞上,透着无奈,更多的是对灵诡的纵容和无止尽宠溺,“好,好,我去问。”他反握住灵诡的手,凤眸倏然锐利森冷的射向宫尤恩,“卖吗?多少钱一只,十倍价,我买。”

“……”宫尤恩被兜帽遮住的脸庞,带着骷髅面具,看不清表情,但是似乎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无语和哭笑不得。

“柏洛斯!退下!这两位是客人!”

宫尤恩厉声喝退了那十只虎视眈眈的巨型恶犬。

“表哥,表嫂,别闹,这是看守冥府的地狱犬柏洛斯,冥王养的……不……不出售……”

“哦。”灵诡小脸顿时冷下,“没关系,横竖我都会带一只回去的。”

面对宫尤恩,灵诡表情阴冷,不近人情,可她下一秒转向那不远处退下的地狱犬,脚步轻盈的走了过去,对地狱犬的呲牙咧嘴警告视而不见,站定在地狱犬面前时,仰眸笑眯眯的打量了地狱犬一番,继而伸出纤细的手臂,想去撸一撸它的脑袋。

身后,宫尤恩惊呼:“表嫂!别碰!你的手……”

就在地狱犬对灵诡张开了腥臭味弥漫的血盆大口,欲要咬断她纤细的手臂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灵诡当时背对着所有人。

就见那地狱犬突然诡异温顺如哈士奇般,匍匐在了灵诡面前,“呜咽”了一声,似乎是害怕,又像是认怂。

“要做条乖狗狗,不然,宰了你哦……”灵诡微微勾唇冷笑连连,轻柔的捋着地狱犬的毛发,说话的声音却冷彻寒骨,那双妖娆媚惑的瞳孔深出,没有光,充斥着毒冷的可怕之色,如果仔细看,更能发现,灵诡的手掌心,萦绕着淡淡的黑雾紫芒。

第1290章 终见西冥府冥王冥后尊容

<content>

头一回来西冥府,灵诡不客客气气也就算了,连西冥府大门都没进,就嚷着要买西冥府的看门地狱犬柏洛斯。手机端https://

地狱犬统称为柏洛斯,是冥王哈德斯养的看门狗。

它有三个头,龙的尾巴,且很喜欢甜食。

与一般意义上邪恶的地狱生物不同,不管是东冥界,还是西冥府,都是平衡世界的存在,所以地狱犬柏洛斯的职责,也和东冥界的地府鬼将守卫相似,它既防止不相干人误入冥界,也防止冥府的亡灵逃离。

宫尤恩在灵诡和宫司屿的身上,留有了西冥府临时的印记。

穿过恶魔巨石阵,也就是西冥府的入口后,就会进入黑暗冥道,这里漫山遍野种满了黑色白杨和不结果的黑椰树,黑色附带死亡气息的枝丫树干,如同恶魔在张牙舞爪,枯败恐怖,阴森无比。

一条汹涌奔流的黑色大河,蜿蜒曲折的贯穿整个西冥府,这条河,名为“阿格龙河”,即“痛苦之河”,河面上,停靠着一艘黑色骷髅鬼船,只有一个满面黑色胡须的船夫,名为喀戎,只有他可以带着亡灵们摆渡到河对岸――西冥府亡灵城。

宫尤恩并不需要缴纳冥币就可以登船,但如果是亡灵,就必须交钱才能渡河。

否则将在痛苦之和的沿岸流浪,找不到归宿。

而那些等待审判之人没有钱,那就必须等待上数钱,等待喀戎免费引渡亡灵过河。

痛苦之河以外,还有另一条大河,名为库特斯河流,寓意为“远方的哭声”,是被判入地狱中苦役无法进入天堂的亡灵,它们的眼泪形成的河流,所以河面经常会发出恐怖撕心裂肺的哀嚎,这是西冥府一大特色。

而这些,都是宫尤恩在带着灵诡、宫司屿渡河时介绍的。

“我说阴阳大人,觉不觉得我们西冥府比东冥界更有意思?”进入西冥府后,尤恩不能再喊灵诡“表嫂”,他悠哉悠哉的躺在船头,问道。

“没觉得,除了看门狗比较可爱,没什么意思。”

墨发飘飞,站在船头,灵诡遗世独立,绝美之姿令人屏息,她双手抱臂,面色冷淡的环顾整个西冥府痛苦之河沿岸的景色,什么都没有,差评。

过河之后,就是亡灵城的范围了。

一片广阔的灰白色平原,这里叫做“真理田园”,也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叉口。

白色平原亡灵满为患,黑压压的一片,排着长长的队,有的获取进入天堂的资格,有的只能进入可怕的地狱。

宫尤恩领着路,倏然指向很远处真理田园的尽头,那里隐约可见一个矩形阵的审判台,似乎坐着三个死神。

“真理田园的尽头,是西冥府的三大判官死神,格斯、米斯、提斯三兄弟,他们是冥王最信任的部下。”

接着,宫尤恩又给灵诡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西冥府的组成。

“西冥府和东冥界其实差距很大,在东冥界,冥帝为尊,十大阎王为贵,鬼神众多,但那些鬼神,其实只能比作西冥府的死神,并没有实际上的尊崇地位。”

“而在我们西冥府,冥王哈德斯和冥后珀耳为尊,冥王相当宠冥后,他们平起平坐。

“接下来是生活在西冥府的原始神和泰坦神族,他们都属于堕神。”

“黑暗原始神厄瑞,他幻化成黑雾环绕守护着西冥府,无处不在。”

“代表黑夜的原始神尼克斯。”

“地狱的化身塔罗斯。”

灵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记忆力本就惊人,她认真地听着宫尤恩的介绍,虽然西冥府这些神的名字拗口难记,但她还是铭记于心了。

“再来就是泰坦神族,相当于东三界中住在九十九重天的远古众神,只是他们一部分,堕入了冥府。”

“第一代泰坦之王克洛诺斯,他被地狱释放后,成为了极乐岛之王。”

“赫卡女神,别惹,代表魔法、巫术、夜晚、月亮和幽灵的泰坦古老神。”

“仇恨之神,迪克斯。”

灵诡倒是没想到,在西冥府,冥王是有老婆的,被称为冥后。

可是在东冥界,老冥帝青乌却是个孤寡老人,没有妻子,没有子女,就像一个孤独老头子。

灵诡不经思考,青乌有孩子吗?结婚过没?。

穿过真理田园之后,进入亡灵主城。

西冥府的亡灵主城,就如同一座古老的欧洲古城,被一片黑暗所笼罩,神秘而阴森。

在亡灵城的最高山峰之上,有一座异常宏伟庞大的宫殿,那就是冥王哈德斯和冥后珀耳的住所。

伴随着西冥府十二声欢迎鸣钟声的响起……

灵诡和宫司屿,在两排10名手拿死神镰刀的骷髅死神的引路下,和宫尤恩一道进入了那座冥王宫。

纯西方古老宫廷装饰的华丽殿堂庭上最高处,两张主座上,左手边,坐着一个身穿冥王黑袍,英俊却鬼气森森的冰冷男人,右手边,坐着一个身穿华丽欧洲宫廷裙,异常美丽的红发女人,那个女人,有一双宛若翡翠般罕见的动人绿眸,高贵神秘,温柔绝美。

因为代表了东冥界,灵诡一身绛紫色鬼云纹黑莲高开叉旗袍,墨发及腰,高傲妖娆,绝色毒美,她和俊美邪妄的宫司屿同时步入大殿中央,气场全开。

那股来自东方的神秘慑人气质,竟能够和那高座上的一男一女,分庭抗礼。

“欢迎远方到来的尊贵客人。”

高庭右手边,那坐在冥后主位上的美丽女人,在见到灵诡后,提着裙摆优雅站起,款款来到灵诡面前,亲昵的握住了灵诡的柔荑,轻轻抱住了灵诡,用西方惯有的打招呼方式,亲切的碰了碰灵诡的脸颊两边,用温柔的英文说道。

当这女人和灵诡打完热络的招呼,走至宫司屿面前时,宫司屿阴冷脸,后退一步,用英文冷拒:“不必。”

而此时此刻,高庭上,那高座冥王尊位的男人,倏然打破了欢迎的气氛,居高临下,幽幽冷冷的用他那低沉如死亡丧钟般诡异的寒音,问向灵诡――

“你就是那名手刃东皇无极的东冥界鬼神?一个女人?”

灵诡高挑凌厉叶眉,妖娆浸冷的美眸,倏然毫无惧色的对上了冥王的目光,不答反问:“三头地狱犬卖吗?高价收,价格随便出,我诚心买。”不卖那我就只能偷了,灵诡心里默默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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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通灵萌妻

第1291章 你出任务还带家属和老人?

五官立体棱角分明,如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完美的雕刻作品,高庭冥王主位上阴沉恐怖的男人眼窝很深,纯黑色的眼眸深处透着死亡冰冷的气息,即使英俊,可他给人的直观感受却能够令人感受到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敬畏。

当然,这对灵诡是无效的。

她用娴熟的英文,流利的询问冥王哈德斯,自己家的看门狗卖不卖,她诚心收,还寻思着有没有语法错误,会不会给东冥界丢脸,然而并没有。

异常宏伟庞大的宫殿内,在冥王、冥后主位庭下两侧,分别伫立着许多巍峨冰冷的雕像,这些雕像都是活的,在灵诡冒失提出要购买地狱犬时,这些冰冷雕像诡异的目光,倏地齐齐射向了灵诡,整个宫殿内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

“那是看守冥府大门的地狱犬柏洛斯,我忠诚的仆人,从来没有人敢像你一样,提出如此要求!”

看不出冥王喜怒,只是他那低沉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引得灵诡心里发毛,头皮发麻,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哈德斯的声音里,有一种金属碰撞发出的刺耳声,令人……反感。

灵诡的脑回路似乎和所有人都不同。

她并没有看见宫尤恩在她身侧默默拿指甲戳她后背,提醒她别再问了。

也没听出哈德斯话音之外的拒绝意思。

“您是担心地狱犬去了东冥界,在人界生活水土不服吗?没有关系的,我会当我的小宝贝一样好好养育,我不会舍得让它做看门狗,我会当儿子一样把它当宝贝……”顿了顿,继而又用她那大学六级英语的水平说道,“为了庆祝东冥界和西冥府建交……虽然我也不知道今年是第几年,但是还是请冥王陛下认真地考虑一下,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那么,这个话题我们现在跳过,谈谈接下来要进行的东皇无极残余势力清剿任务?”

灵诡自动结束了这段“购买地狱犬”的话题,直接进入下一个重要话题。

因为她明白,哈德斯没这么慷慨,不是她想买,他就真会卖的,所以得想别的办法得到了。

冥后珀耳是个极为美丽的女人,和灵诡完全不同的是,她温柔如水,脾气极好,听闻灵诡的话后,惊讶之余,只是自然而然的挽住了灵诡的手臂,朝着冥王优雅高贵道:“她是远道而来协助我们的客人,你理应送点什么。”

“别,我买,不用送,这种便宜不能占。”灵诡立刻婉拒。

灵诡不失礼貌的朝冥后珀耳笑了笑,但是眼底浮着冷漠,拿出了自己的手,不太乐意不熟的人和自己太热络,但是这个冥后似乎很喜欢亲昵的勾住别人的手臂,示意友好,她又勾了上来,这回还不忘夸她的旗袍好看。

“你的衣服真美,我从未见过。”

“……”姐妹你不会是想我把衣服褪下来送你穿吧?

灵诡瞄了眼冥后的身材,再看看自己的纤瘦身板,这根本不是一个level。

灵诡早就听宫尤恩来时说了,冥王很宠冥后珀耳。

因为这个冥后,是冥王贪慕其美色,蛮不讲理的从众神之王宙斯和农业女神德墨忒尔那抢回冥府的,颇尔是他们的女儿,冥王哈德斯之后将其绑架,与其结婚,生育二女,成为冥后,从头至尾,珀耳就没答应过。

不过,灵诡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真的很美,酒红色的大波浪长发而高贵的绾成一个慵懒的发髻,翡翠般的绿眸饱含深情,眼窝深邃,睫毛纤长浓密,窄而高挺的鼻子不失精致,凝视任何事物或人都漾着温柔如水的迷人色泽,她就像造物主最完美精湛的杰作,女人韵味十足,也倾国倾城。

果然,珀耳一吭声,冥王就稍稍松了口,“我会考虑。”朝着珀耳伸出手,“回我身边来。”

珀耳松开了灵诡的手臂,回到了冥王的身边,被冥王一把拽入怀中,抱在了怀里。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

第一次,他们吃别人的狗粮。

“东冥界阴阳官,听闻你前来西冥府,带了家属和老人。”

“西冥府禁止外来客人携带家属?”灵诡不答,又反问,这话听上去就像是,拖家带口来工作,带来的人还一个用都没有,这厮在责问她?

“倒是没有,只是你确定这不会拖累你,或是将他们陷入危险之中?在西冥府,这些人出了事,我们概不负责。”冥王冷酷的将话摆在了灵诡面前,没有温度的语气,生冷无情。

“哦,好的。”灵诡冷漠脸,回答。

“你身侧的男人是谁。”

“家属啊,我丈夫。”灵诡倏地勾住了宫司屿的手臂,骄傲的看向冥王,“东冥界三界排行榜第一的高手。”

一瞬,冥王哈德斯和宫司屿四目相对,一个冷酷高贵,古老神秘,一个阴沉邪妄,目中无人,两个王者一样的男人眼神之间的碰撞,顿时电光四射,剑拔弩张,宫司屿也不知收敛,目光高冷冰寒至极,毫无任何低人一等的感觉。

“我将赐予你二人,共用一张西冥府进入外交许可,协作行动期间,你们可一起随意出入西冥府,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交涉。”

“谢。”

灵诡简单道谢,但也难掩心底小惊讶,在东冥界,想见一面冥帝青乌那可比登天还难,可西冥府似乎采取的是亲民政策,冥王凡事亲力亲为,虽看上去极不好相处,但是,起码比青乌那个将所有权利统统扔给十大阎王,自己安享天年不负责任来的好。

一张临时外交通行证,瞬间出现在灵诡的掌心。

“此次清剿东皇无极势力的联合任务,西冥府将出动死神一大队战斗番队和零番队协助,由尤恩负责,时间差不多,你们可以出发了。”

见冥王只是走个流程,毕竟东冥界和西冥府鲜少合作。

就在宫尤恩准备带灵诡和宫司屿离开宫殿,灵诡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冥王——

“那个……能不能借一头地狱犬给我?”她想牵着玩,不过她当然不会这么说,“尤恩应该告诉过您,东皇无极的势力背后恐怕是一个叫第六帝国的古老幽灵组织,您的看门狗既然凶悍可怕,说不定能帮上忙?”灵诡一本正经瞎掰,还不忘佯装谄媚的语气,“那群无知的人若是看到地狱犬的威猛霸气,必然会被吓得缴械投降?谁不投降放狗就咬!”

“……”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292章 飞机解体,沙漠坠毁,搞事

撒哈大荒漠东北方,距离埃及首都开罗城外胡夫金字塔300公里以外的沙漠深处,这里有一座尚未开发,还未挖掘的王后谷。

烈日炎炎,白天气温高达48度。

从西冥府离开后。

宫尤恩带着两队20名死神,用灵诡的冥珠,瞬间传送到了这里。

灵诡脸上、身上蒙着轻薄的黑纱,戴着墨镜,以阻挡强烈的紫外线。

她正躺在一个高沙丘的背脊处,手里牵着一条狗链粗绳,身上,正趴着一只几乎和她同高的巨型三头地狱犬,三个脑袋,六只熔岩般猩红的瞳孔,三张嘴,同时因为气温过高而伸出舌头,恶臭的口水流了灵诡一身。

这会儿除了宫司屿,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因为地狱犬的口水,真的太臭了。

可灵诡不嫌弃,三个狗脑袋一起撸,开心的不得了。

而这趴在灵诡怀中的地狱三头犬,也十分友好,时不时就拿三只脑袋同时去蹭灵诡的脸颊。

她似乎对于丑萌的东西异常喜爱。

而宫司屿,整张脸都埋在了沙子里,极度无奈,又不能真去阻止自家女人喜欢这东西,又因为自己有洁癖,闻不了这味道,只能把头埋起来。

他是真搞不明白,这狗哪里……可爱。

她到底喜欢这地狱三头犬什么,喜欢它臭?喜欢它丑?喜欢它从来不洗澡?

“真要带回家养,它必须天天洗澡。”

宫司屿抬眸,瞄了灵诡一眼,阴沉低冷道。

“好呢,给它洗的香喷喷的,然后系上漂亮的粉色蝴蝶结。”灵诡搔着地狱犬的下巴,温柔的像个慈爱的母亲一样凝望着怀中的地狱犬,“妈妈爱你哦。”

但是灵诡话音刚落,语气就倏地转冷,瞥向躲得远远的宫尤恩,阴冷问:“所以我们到底要在这里蹲到什么时候。”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

因为据调查,东皇无极的那架“空中堡垒”巨型豪华客机,会在这个时间点,途经开罗加油,然后飞过他们的头顶上空,前往北非进行秘密武器交易,所以宫尤恩打算带人,联合灵诡,在这里将飞机击落,一步到位。

“表嫂,别急,就快到了,开罗的秘密侦查小组说飞机已经起飞,预计十分钟后飞过我们上空。”

宫尤恩带着两支西冥府的精锐死神小队。

一队就是赫赫有名的零番王牌秘密死神队,执行所有西冥府的秘密任务,另外还负责每年一度的西冥府人口清除计划,以维持平衡。

另一队是一番队战斗组,听宫尤恩介绍,是西冥府战斗能力最强悍,且精锐不可战胜的一支极其厉害的小队。

而他另外的两名跟班伊芙和霍尔斯,则是新手菜鸟,刚刚上任,尤恩负责带他们熟悉业务,但是此行,他们两人并没有跟着出来执行任务。

一番队清一色男死神,队长叫盖伊,是个卷毛脏辫白人,长相酷似吸血鬼,阳光下脸色苍白如僵尸,颧骨凹陷,其貌不扬,可眼底深处的戾气却十分浓厚。

此刻,那20个死神加上宫尤恩,距离灵诡20米远,躲瘟神似的。

他们齐齐身披沙黄色的破麻袋编织物,形成伪装,正用望远镜盯着远处的天际。

就如宫尤恩所说。

十分钟后,天空上骤然响起了巨型波音747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

因为气温极高的缘故,所以那架飞机正处于低空飞行状态。

一见到那架飞机出现,宫尤恩以及其余20名死神,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灵诡曾经亲眼见过宫尤恩是如何杀人的。

他会制造出各种看似自然的事故,从而夺取敌人的性命。

因为西冥府和东冥界一样,任何鬼神都禁止故意伤害普通人类,所以宫尤恩的这种杀人于无形的能力,在西冥府极为独特。

他亮出他的死神镰刀,这一次,又使用了他特殊的蝴蝶效应,连环灾难能力。

“引擎高温过热,飞机解体。”

下一秒,沙漠中的高热温度,导致那架天空中的巨型客机开始出现问题。

只听头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客机解体了。

无数燃烧的零件和飞机残片、尸体倾盆落下,恐怖的灼烧气流如烈焰火雨纷纷坠落。

显然飞机上还有很多活着的人,在机体故障后,他们训练有素的穿上了降落伞,火光中,从天空中跳伞逃生,眨眼功夫,飞机完全解体坠机,而天空上,数以百计密密麻麻的降落伞纷纷打开,漂浮在空中。

宫尤恩成功让飞机解体坠毁后,难得正经,一声令下!

“行动!一个不放过!全部活捉!等候处理。”

20名死神纷纷手执死神镰刀,瞬间消失在了沙漠中,朝着天空上飘荡的降落伞势不可挡的一飞冲天!

见即,灵诡手里牵着地狱三头犬的铁链狗绳,慢条斯理的站起了身。

飞机坠毁在了他们南边10公里以外的沙漠深处,烈火冲天而起。

灵诡挥手,一股滔天灵力冲破云层,瞬间形成了一道长达20公里的结界,笼罩住了整个飞机坠毁的事发沙漠地带,没有任何不相干的人能靠近,同时也将那些在天空中飘浮,用降落伞逃生的人,困在了结界中。

她和宫司屿瞬身形移,三步并作一步,眨眼功夫,就出现在了飞机坠毁的事发地点,宫尤恩紧追而来。

巨型客机断成了两截,熊熊烈火在高温沙漠中剧烈燃烧,根本无法靠近,地上很多残肢断臂,或是头颅断身。

灵诡勾唇冷笑,松开了狗绳,“去吃吧。”

地狱三头犬喜吃甜食和尸体。

绳子一被松开,地狱犬如同脱缰的野马,露出恐怖的尖利牙齿,三个狗头同时凶猛狂吠,冲向了尸体堆,残暴的啃噬了起来。

灵诡就在近点站着,见火焰太猛,沙漠高温,火势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熄灭,仰望烈日炎炎的天际,她美眸骤然一缩,墨发纷飞,令人窒息的恐怖灵力从她天灵穴冲天而起,形成旋涡柱状,直冲云霄!

天穹阴霾,遮天蔽日,倏地狂风大作,卷起沙漠中细微的砂砾,阳光不见了,阴云密布汇聚成了一道可怕的雷云漩涡,闪电霹雳而下,顷刻间磅礴大雨倾盆而下。

与此同时。

第1286章 亲它怎么了,又没亲男人

与此同时,磅礴大雨被结界笼罩天空上方,从飞机上跳伞逃脱的上百人,陆陆续续被西冥府的死神抓了回来,五花大绑从高空扔下,摔在了沙漠高丘上。

结界有20公里,所以面积较大,20名死神,就算徒手同时抓两个,也只能一次性抓住40名,所以依旧还有许多漏网之鱼在降落后,脱离降落伞,四处逃窜,其中不乏一些身手极好的人,竟还能抵死反抗。

三头地狱犬残暴的在疯狂啃噬散落在地上的断肢残臂。

灵诡和宫司屿同时拿着望远镜,在环顾周围20公里以内视线范围中有无漏网之鱼。

通过望远镜,灵诡无意间偶然发现了一个古怪的人。

这个人也是在飞机坠落后跳伞逃生的。

目前在8公里外的一个沙漠高丘上,一打三,同时对付三个西冥府的死神。

他好像有某种极为厉害的特异功能,双手能够形成一根根尖锐如刀刃的冰锥,他的身体也能够转化形成冰,就像一个冰人,而天空中淅淅沥沥落下的暴雨,恰巧给他提供了更加完美的战斗场合。

灵诡来了兴趣,她知道冰咒这一类的术法,但是很显然,远处那个人,绝不是会使用咒术的通灵术士。

她将望远镜递给了宫尤恩,“看看,南边九公里,给我解释下那冰人是个什么东西。”

虽发觉宫尤恩似乎存在问题,可灵诡对待他的态度,依旧像往常一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也没有起疑心。

宫尤恩拿过望远镜,看了半晌后,他的脸上不仅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反而十分平淡,就像早就习以为常这种画面,他不是第一次见。

“先前在大都会博物馆,我忘记和你提两件事了,第一件就是,纵观第六帝国从公元前2700年第一次出现至今,我们从未在东方三界中发现过第六帝国涉及的存在,也就是说,你们东三界,是第六帝国无法完全渗透的地域,很显然,第六帝国是想通过东皇无极,在你们东三界做某种秘密计划,但是并没有成功。”

“第二件呢?”灵诡的若有所思的听着。

“第二件就是你见到的冰人。”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这种具有特殊能力的人,在我们地界,被称之为特异功能人种和超能力人种,简称变异人,他们并非天生就拥有这种能力,而是经过后天基因改造、基因加强而导致,在我们这,原本这种人极其罕见,但是近十年内,数量骤然暴增,许多国家都会出现类似异能者破坏攻击普通人的事件发生,都会被当局掩盖封锁,而我们西冥府,一直都在观望监视中,并没有介入,因为西冥府的存在,只是控制人口数量,引渡亡灵,掌控生死循环,对于这种因果而存在的自然事件,不必要时,是禁止干预的。”

“这些人在东皇无极的这架飞机上,而东皇无极已经死了,你是想说,这些变异人,都是第六帝国制造出来的?之所东皇无极死了,他背后的产业还能够正常运营,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接手操纵?”

这些都是灵诡推测出来的,并无证据,但是在她看来,也已经**不离十了。

宫尤恩闻言,愣了愣,侧眸淡笑,“或许吧,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毕竟我并不是他们内部的人。”

灵诡挑眉,意味不明的对上宫尤恩带着墨镜的眼眸,“是吗?”

“当然。”宫尤恩自然而然的回答,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的神色。

“诡儿,西北方,五公里,那里还有一个。”宫司屿将望远镜递给灵诡。

灵诡接过,看了一眼。

五公里外,一个浑身自带闪电,怒发冲冠的女人,正和一名被电击的死神扭打在一起,但是很显然,那名拥有电击能力的女人格斗术有待提高,她也只能勉强将那名和她扭打的死神撂倒,却不能造成什么大杀伤力的伤害。

这就像一个神秘组织,通过各种手段,造就了一个个所谓的变异人,但是这些人并不完美,就像是东施效颦,永远都比不上真正拥有毁灭之力的王者级高手。

灵诡扔了望远镜,扯下了蒙面黑纱,来了兴致,骤然凌空飞起,“走!咱们两个去会会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儿。”

宫尤恩眨眼功夫,灵诡和自己表哥就不见了。

拿起望远镜观战时,两人早已加入了和“冰人”,和“电人”的战斗中。

仅仅只是动了动手指,念了一道咒决,宫司屿就用烈焰吞噬了那会制造冰锥的“冰人”,让他瞬间失去抵抗能力,拽住脚裸,“嗖”一下,重新出现在了宫尤恩面前。

而灵诡,她被那会放电的女人扼住了手腕,可瞬间功夫,灵诡勾唇冷笑,抬手一道惊天毒雷,倏地霹雳而下,击中了“电人”的天灵盖,面前女人瞬间全身焦黑,直愣愣的朝后倒去。

“啧,我都不想出手,免得说我欺负弱小。”

灵诡正准备把人往宫尤恩那方向带,就见一头三个脑袋的丑萌巨型地狱恶犬,吐着三条舌头,“吭哧吭哧”的往她这飞快的狂奔而来,它身后尘土飞扬,暴雨如注,最终猛地在灵诡面前急刹车停住,乖巧的蹲地坐下,同时仰起三只连体狗头,瞅着灵诡。

“叼回去。”灵诡雨露均沾,依次拍了拍地狱犬的三只脑袋,下令。

地狱犬像是能够听懂灵诡的话,三只脑袋齐齐凑向躺在地上被雷劈中的女人,左边的脑袋咬住了女人的头部,中间的脑袋咬住了女人的腰肌,右边的脑袋咬住了女人的脚踝,然后掉头就跑没影了。

灵诡勾唇淡笑,她真是爱极了这个三只脑袋奇丑无比,凶残至极的地狱犬。

要是真能带回家,一定很威风吧?

她这么想。

地狱犬将“电女”运回时,由于咬合力太过强悍,她的身体已经被咬断成了三截,似乎很不好意思一样,地狱犬朝着灵诡晃着尾巴,灵诡非但没责怪它,还弯下腰亲了亲狗头,看的宫司屿扶额头疼状,“诡儿,适可而止!”

“亲它怎么了,又没亲男人。”

“……”

第1287章 她要死了!她会死的!她没死?

从东皇无极那架巨型波音客机上跳降落伞逃生的人,全部被降落伞自带的线绳缠绕五花大绑,捆在了飞机坠落的地点,被集中了起来。

浑身会放电的变异女人,身体被地狱犬咬成了三截,当场死亡。

可以制造并控制冰的男人,简称为“冰人”,被宫司屿用火咒困住,皮肤表面被烧灼,此刻正跪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宫司屿和灵诡,他一遍又一遍快速重复着某种像是祷告,又像是诅咒的话语,但说的并不是英文,像是西班牙语。

——在这片钢铁与岩石的贫瘠荒原里,我高声说给你们听。向着东方和西方,我挥舞手臂。向着北方和南方,我昭示征兆:弱者终将崛起,强者走向灭亡!

宫尤恩居高临下的望着在不断祷告的变异“冰人”,翻译了他所祷告的内容。

“撒旦经,弱者终将崛起,强者走向灭亡……这是他的信仰。”

灵诡反复回味着这句话,美眸冷冷一凝,她蓦然在这个变异冰人的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死死揪住的男人凌乱的发丝,眸光阴冷,浸着毒光,凌厉道:“你错了,弱者终将崛起,而强者只会更强。”

灵诡用力紧揪着变异冰人的发丝,高冷贴近他的耳畔。

与此同时,变异冰人被束缚住的双手攥拳,他手腕上戴着一只类似电子手表的高科技装置,并且,手腕内侧有一个黑色神秘的纹身。

灵诡高冷,倏地狠辣无比,徒手折断了男人纹有纹身的那只手臂。

可那男人竟连一丝一毫的痛苦声都未发出,只是不断地祷告着,深吸气,唇发抖,满脸的冷汗,面色苍白。

“第六帝国的徽章印记……”

这个纹身,竟就是第六帝国的印记!

周围的20名西冥府死神,手执死神镰刀,围成一圈,齐齐注视着那罕见的变异人种。

不远处坠落的巨型波音客机完全解体,火势已经被倾盆而下的暴雨渐渐浇灭,这一片遮天蔽日,暗无天光的沙漠,跪满了数以百计跳伞逃生的飞机成员,他们有男有女,身上穿着统一的黑色连体裤装,袖子上有臂章,但并非是第六帝国的,而是梅耶集团的logo标致。

灵诡在已经死亡的变异人“电女”的肩膀一侧,也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第六帝国图腾。

两个变异人种拥有图腾印记,而其他的飞机成员,全部检查了一边,都没有,他们只是梅耶集团的工作人员或是技术人员,以及梅耶集团的内部安保人员。

但是,他们似乎遗落了一只“漏网之鱼”。

在完全拦腰折断的坠毁飞机内部,一个腹腔被钢筋贯穿的男人,依旧系着安全带,他浑身是血,可腹腔被贯穿的伤口却早已愈合,但是在伤口愈合前,未能将钢筋及时拔除,所以,钢筋长在了内部。

他就坐在距离飞机断裂部位后方的靠窗处,冷静悄然的关注着外面的一切。

他的手腕内侧,也有一个“第六帝国”的纹身,他如钢铁般的拳头,缓缓收紧,指关节作响。

他见到外面跪满了人,在沙漠地带。

一个女人正在蹲在那,神情高冷轻蔑的羞辱着他的同伴,他的另一个同伴已经断成了三截,死不瞑目……

男人悄无声息的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他徒手掐断了刺入自己腹腔的钢筋,毫无痛觉神经,幽幽的站起了身,面目全非的机身内部,到处都是被灼烧的痕迹,塌陷严重。

他深邃恐怖的眼神中弥漫着仇恨的火焰,他走到了一个被牢牢固定在地面的保险密码装置前,将密码解除,掀开了铝合金箱子,拿出了一把通体全银,造型古怪的枪械,在枪械的尾部,衔接着一根透明手指粗细的胶管。

他打开了这把银枪的启动装置。

“滴”的一声,银枪尾部的透明胶管内,顺着箱子的衔接部分,迅速的灌入了一种神秘的银白色金属液体,金属液体全部导入之后,他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缓缓蹲下身,从飞机残缺的机体处,用红外瞄准仪,对准了不远处那个羞辱、杀害了他同伴的美丽女人。

他眼底生厌,似乎觉得漂亮的女人,都是恶毒的。

他没有感情,快!准!狠!随着“嗖”一声,果断的扣动了扳机,将枪头尖锐的尖刺,射向了那个女人的眉心中央!

那一瞬间,他瞳孔缓缓扩张,眼底充斥了狂热的期待。

她要死了!她会死的!

可是骤然间,在见到不远处发生的事后,男人瞳孔骤缩,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如果灵诡时刻保持着百分之百的高度警惕,那么,哪怕是百米之外的隐藏危机,她也能瞬间感受到那股对她,或是对身边人造成伤害的危险!

同样,宫司屿也能够感觉到来自那断裂机舱中扑面而来的杀气。

一道银光般的尖刺箭矢势如破竹般朝她的眉心中央攻击而来!

可就在箭矢即将触及她眉心骨的刹那间!

两鬓发丝微动,灵诡未眨眼,勾唇冷笑,倏地伸手,握住了朝她攻击而来的箭头。

“有点意思。”

她接住箭矢的同时,宫司屿凤眸中阴戾的杀意尽显,那一副“敢动我女人,今日此地便是你葬身之处”的狠劲,让他瞬间消失在了灵诡和众人面前,一个闪身,就飞身进入了机舱内部。

眸光狠毒尽显,灵诡手中拽着那支箭,若有所思的目光下移,她暗惊!

透明的胶管,银色的不明金属液体!

这不就是白斐然口中,让流云瞬间丧失攻击力,虚弱无比的东西吗!

生怕宫司屿杀了那对她下手的人,灵诡立马娇喝出声:“活的!我要活的!”

灵诡伸手,捏住了箭矢后面衔接的透明胶管,箭矢是中空的,一旦击中目标,液体就会自动导入。

就见不远处,宫司屿阴狠手辣的将一个腹腔被钢筋击穿,却完好无损的男人从断裂的机舱中当垃圾袋般拖了出来,见脚下有一块机体分解的机身铁块,宫司屿徒手抓起,“哐当”一声就暴戾的朝着攻击灵诡的男人下颚骨由下往上拍去……

第1288章 刨坑活埋

宫司屿根本就没将手中从断裂机舱中拖拽出来的壮实男子,当成一个人来看。

就见他暴戾阴郁的发泄一通后,拖住男人的脚踝,以一个投掷飞饼铅球的标准姿势,将一个成年男人,从半空中朝着灵诡方向狠狠投掷了过去,毫无半点犹豫,力大无比,面无表情。

那个用射杀枪械攻击灵诡的男人,最后头朝下,重重的栽在了松垮的沙漠中,摔在了灵诡的面前。

健硕的身姿,浅棕色的寸头,阴鹜邪恶充斥仇恨的深邃瞳孔,黝黑的肤色,轮廓立体,男人不屈,猛地抬起头,对上灵诡居高临下轻蔑嗤笑的目光,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五指成爪,蓦地抓起一把地上的砂石,就像朝着灵诡的眼睛猛力撒去!

却在前一秒,被灵诡看破了动机。

墨发飞扬,旋身,倏夺走了宫尤恩腰际别着的一把银色匕首,灵诡动作流畅,快速闪电般,匕首出鞘,她一个侧翻绕至那射杀抢攻击她的男人背后,狠厉的将匕首刺入了他的后背中央!

她发现了男人左手腕内侧的“第六帝国印记”,美眸毒光尽显,咬牙切齿,“让我看看,你的特异功能是什么?”

伴随着男人的嘶吼怒喊!

“嗞”一声,鲜血飞溅到了灵诡的脸上,可灵诡无动于衷。

而很快,她凌厉的叶眉高高挑起,在见到男人背脊上被匕首刺入的伤口,开始慢慢的愈合。

她居高临下,意味深长的勾唇冷笑,“哦,原来你的变异能力,是不受伤害,伤口可自行愈合。”

正当这时,宫司屿已经从断裂烧毁的机舱中,取来了那把方才差点伤到灵诡的银质射杀枪,枪的尾部,衔接着一柄加密的手提箱,箱子很重,他一起拎了过来。

“诡儿,就是这个。”

东西很重,宫司屿舍不得让灵诡提,就只是将那把银质的枪递给了灵诡,让她瞅一眼。

灵诡拔出了匕首,见男人后背的伤口,再一次缓缓的愈合,虽然自愈的速度不如他们快,但也十分惊人了,这都是基因改造之后的成果?所以,第六帝国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被宫尤恩的两个手下给控制住了。

放眼望去,跪了一地的人。

灵诡设下的结界范围在20公里以内,雨已经渐渐停止,但是天空中的阴霾依旧挥之不去。

灵诡取过了宫司屿递过来的银枪,枪头的箭矢,正被她攥紧在手中,箭矢尾部衔接的透明胶管,一直通过枪体,连接到了宫司屿手中的手提箱,源源不断的银色不明金属液体在胶管中流淌。

她可以万分确定,这就是白斐然口中,让流云瞬间丧失反抗能力的东西。

可是她自始至终都不敢相信,就这么一胶管中的银色液体,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能够让流云这么厉害的人都无法反抗被擒,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手中尖锐的箭头,灵诡蓦然看向了一侧被禁锢住,攻击过他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拥有能够自愈的特异能力吗?

灵诡莞尔,笑意盈盈的望着那愤恨瞪着自己的男人。

无冤无仇,素未谋面,却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而她最好的朋友,现在却还被他背后的势力,不知道囚禁在哪个旮旯角落饱受痛苦,灵诡的目光越来越冰冷,倏然间,她眸色一狠,用力拽住手中衔接胶管的箭头,将尖锐的一端,朝着男人的左眼刺了进去!

有那么一瞬,她见到了那男人眼底的恐惧,那是对她手中银色神秘金属液体的恐惧。

他开始惊恐的咆哮,痛苦的挣扎!

在箭头刺入眼球中的刹那间,他整个左眼眶开始黑青泛紫,他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干瘪、起皱,也就挣扎了30秒的功夫,就彻底丧失了活动能力,瘫倒在了地上。

当宫尤恩伸手去探其鼻息时,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死了。”

灵诡冷漠脸,略微惊异,她踢了踢地上的尸体,不屑道:“这厮不是拥有能够自愈的能力吗?怎么死了?”

“应该是这箭头里渗出的银色不明液体导致的。”

宫尤恩从口袋中拿出一块手帕,捏住箭柄,拔了出来。

几滴银色不明液体渗出,滴落在了沙漠中,很快就渗入了沙土,不见了踪影。

灵诡接过了宫尤恩递来的箭头。

箭头已经用手帕严密的包好了,然而,她并不打算将这个东西交给宫尤恩。

“这东西我带走,流云现在下落不明,我们需要先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再制定营救计划。”

“这个人都死了,流云会不会……”

“不会,他拥有不死不灭的灵魂,就算躯体死了,他也不可能彻底消失,死的这个男人,只不过是个低等的变异试验品,恐怕不知道使用什么改变基因或是其他的手段制造出的人,说到底,他还是会死,但是我们不一样。”

灵诡语气笃定,她坚信,流云还活着,只是恐怕因为这种不明液体,他少不了一顿遭罪。

她必须尽快!

“摧毁这架飞机,才只是清剿任务的第一步,我们还需要从这架飞机的黑盒子中,获取东皇无极早前拥有的无极制造业基因公司生产工厂秘密的地点方位,彻底捣毁那个地方。”

因为在此之前,东皇无极的基因研究公司和武器制造业工厂没有任何人知道具体在哪里,不仅藏匿隐蔽,就连蛛丝马迹都无法获取,所以在摧毁了这架本该属于他的飞机后,接下来,就是直捣黄龙。

“嗯。”灵诡应了一声,见地狱犬想去啃食那男人干瘪的尸体,灵诡忙拴住了它的狗绳链子,柔声细语道:“no,不可以哦,吃了会拉肚子,这个不能吃,乖狗。”

地狱三头犬柏洛斯十分听话,蹲在了地上,三只脑袋同时露出舌头,晃着尾巴。

“那表嫂,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刨一百多个深点的坑,全都埋了,只露头,好好晒日光浴,你们西冥府的死神不是不能杀生吗?晒死不算你们的。”

第1289章 情势严峻,回东冥界搬救兵

灵诡话说完时,手中衍生一道雾茫茫的黑紫色灵光,骤然驱散了天际上笼罩的阴沉黑云,重现炙热的阳光。

“这道结界会在48小时后自行消失,在这之前,你的人最好将这里的现场收拾的天衣无缝,毕竟结界一旦消失,坠机地点会引来很多搜救人员。”灵诡交代道,“柏洛斯我先带走了,这个箱子和这个不明液体,我会送回东冥界做检测。”

宫尤恩一听灵诡要将箱子和枪,以及银色不明液体带走,目光稍显迟疑,似想阻止,“表嫂,这东西其实西冥府也可以……”

“我自有定夺。”

灵诡反手就用冥珠打开了传送回东冥界的通道,瞬间和宫司屿一道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

东冥界。

冥府司最顶层的秦广王办公室内。

大约凌晨4点左右。

灵殇就像个地主家的贵公子少爷,慵懒的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翘在茶几上,怀里抱着从人界执行完抓鬼任务后,从路边摊买回来的章鱼小丸子,吃的津津有味,瑰丽的紫眸中闪着幸福满足的神色,那张和灵诡几乎如出一辙的貌美容颜,在窗外斜洒入的淡淡金芒映照下,绝色而显得不真实。

“今儿个晚上一完成任务,我就请了全组黑白小鬼差勾魂使和引魂使一起吃这东西,味道极好,蒋子文你想吃吗?”

蒋子文只是抬眸冷瞥了眼吃的很开心的灵殇,并没有回答,手中的钢笔依旧在潦草的批改着摞成一叠的公文,西装搭在后背转椅上,穿着一件剪裁精致的黑色衬衫,将他的背脊和宽阔的肩膀衬得伟岸而硬实,霸气凛然。

“省着点花,兼职黑白无常司鬼差的抓鬼任务,薪资并不高,照你这么个花法,你存不了钱,没诡儿和本王救济,你会穷死。”

蒋子文说到灵殇的痛处了。

他是编制外的抓鬼专员,赚的是日薪,薪酬少的可怜,每天几乎只能解决温饱问题。

瘪瘪嘴,紫眸中漾着不满和憋屈,轻哼一声,灵殇直起身坐好,“抓鬼任务对我来说太简单了,你再给我安排点别的。”

蒋子文又一次选择回避灵殇的话,直接转移话题。

“今日抓鬼任务,遇到了什么趣事。”

灵殇低眸,瞅了眼食品盒子中还剩四个章鱼小丸子,咽了咽口水,将盒子打包好,舍不得吃了,打算留着晚些时候嘴馋,再吃一颗。

“也没什么趣事儿,就是去抓一只藏在古墓里八百年不愿投胎转世的王侯鬼,不巧碰上了一伙盗墓贼,我倒是想替天行道,让他们统统折在里头,被范无救给阻止了,教育我说,冥界鬼神、鬼差不得擅自伤害凡人,那群恶人自有天收。”

“……”

“但是我还是看不惯,正巧那王侯鬼不乐意跟我们走,我就把它的老巢古墓给毁了,那群人也被埋在了里面,没了家,那小鬼老老实实只能跟我们走,我们就收工了。”

“没事就回去休息,本王还有事,没空陪你闲聊。”

“???”蒋子文你是狗吗?这个话题不是你先开的头吗?

灵殇觉得蒋子文又闷又无聊,吃饱了之后,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的确是困了,就起身朝着蒋子文办公室的门外走去。

刚开门。

就见范无救带着自己姐和姐夫站在外头,一副正准备敲门的样子。

“姐!”

灵殇紫眸顿时晶亮晶亮的,张开怀抱就拥住了灵诡。

他个子欣长,所以抱灵诡时,倒有一种能够将灵诡整个纳入怀中的既视感。

“怎么回来了?不是去西冥府执行任务了吗?”

“事情比我预想的复杂。”

灵诡微微挑眉,象征性的回抱了灵殇一下。

“哦,那要不要我也给你帮忙?当打手?兼职赚外快?抓小鬼的钱都不够我日常伙食费。”其实也没过几天,可灵殇一见灵诡,还是觉得想念万分,说完,忙献宝似的将手里剩下的四颗章鱼小丸子给灵诡,“吃吗?我用我自己赚的兼职钱买的。”

灵诡刚好饿了,也没和灵殇客气,毕竟美国的饮食实在不符合她的口味。

“太危险,你别来瞎搀和,老老实实呆在冥界,呆在蒋王大哥眼皮子底下。”

灵诡拿过灵殇献宝递过的小丸子,然后和宫司屿一道步入了蒋子文的办公室。

蒋子文此事已经放下了笔,见灵诡身后的宫司屿拎着一只如保险箱大小的银色手提箱走了进来,剑眉高挑入鬓,又见灵诡精致绝美的小脸上表情阴沉凝重,心知恐怕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忙吩咐道:“范无救,带灵殇回去。”

“让我也听听。”

灵殇不走,俊美的脸庞一寒,抱住门口的大圆柱子,拒绝离开。

无奈,范无救力大无比的将灵殇扛在了肩上,铁血无情,不讲情分,硬实将灵殇带走了。

办公室内,气氛瞬间更为凝重。

蒋子文心觉不对,蹙眉问:“出了什么事。”

灵诡拿过了宫司屿手中的银色手提箱,还有一把用聚乙烯塑料布里三层外三层裹的严严实实的银枪放到了蒋子文的桌上,“速度找你冥府司的人,分析出这箱子中银色金属液体的所有成分,以及对鬼神、神族、普通人以外的一切妖魔鬼怪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害,我急要。”顿了顿,“如果可以研制出能够破解这种液体的东西更好。”

蒋子文没犹豫,按下了桌面上的一个红色方块按钮,“让冥府司科研部主管和神医局中西医总管事过来。”

吩咐完毕,蒋子文严肃至极的看向灵诡。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流云失踪,白斐然被割喉,西冥府范围内的情势根本就不如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东皇无极的势力根本就只是他背后真正势力的一小部分,我获知到了一个名为第六帝国的幽灵组织,他们所制造的这种银色金属液体。”灵诡拍了拍箱子,“可以对流云这种三界灵力排行榜前五位的通天高手,造成巨大的伤害,让他瞬间失去任何能够抵抗的能力,并且,西冥府里有内鬼,我们一去那,就被监听、监视了。”

第1290章 灵殇竟然知道第六帝国?把弟弟带走

“我隐隐有一种感觉,在西冥府的地域范围内,有这么一个公元前2700年就存在的古老神秘组织,正在威胁到东三界,西三界的安危,西冥府中的死神,我无法相信,所以只有回来。”

灵诡简单的阐述了一遍,将去了美国纽约后发生的所有事,以及流云和白斐然遭遇的不测,和对于第六帝国的了解,和蒋子文全部道出。

她脑中一直铭记着自己师父对自己的警示——不要相信任何人。

可是家人,她选择轻信,但并不是完全的无脑盲目信任。

蒋子文急召,科研部的主管魏博和神医局的总管事马伯骞迅速赶了过来,行拜见礼后,蒋子文也不迟疑,立刻下令道:“这口箱子中的液体,被正式纳入为高危极具伤害液体,科研部和神医局成立临时联合研究组,尽快分析出它的成分,以及会对鬼、神、妖、魔、人造成的伤害,并且制定出针对计划,有任何突破,立刻向本王汇报,并且加派50名巨人鬼将,在你等研究的地点范围内进行24小时保护,不许让任何无关人员进入,哪怕是十大阎王,也不行。”

魏博和马伯骞立刻就小心翼翼的将灌满了银色金属液体的箱子和枪带走了。

银色金属液体一被带走去检测。

灵诡立马松了口气,拉着宫司屿瘫在了沙发上。

才发觉,这俩人都灰头土脸的,似乎刚从什么风沙很大的地方赶回来。

“我们刚从撒哈大荒漠回来,摧毁了东皇无极生前所拥有的巨型客机,发现在西冥府的广袤地域中,竟然存在一种所谓的基因变异人。”

灵诡口渴极了,毕竟在沙漠中蹲守了好几个小时滴水未进,拿起蒋子文办公室茶几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水。

“基因变异人?”蒋子文的寒眸中凝着疑惑,似乎从未听过这种名词。

“让帝司和你说话,我要休息会儿。”

灵诡不失优雅的往沙发上一横,双腿翘在了宫司屿身上,靠着沙发就开始闭目养神。

她总觉得,还是东冥界呆的舒服。

蒋子文敛去眼底望着灵诡时的宠溺,以及如老父亲一般“慈爱”的目光,蓦地冷酷无情,对上宫司屿阴郁深沉的眼神,“那你说。”

“基因改造人,这些人被改造后,能够拥有我们的一部分能力,只是我们的能力是通过灵力、妖力或是其他不同的能力所施展,他们却能够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任意触发,就像我们遇到的三个变异人,一个可以控制冰,以冰为杀人利器,随意操纵;一个可以控制电,双手带电,可攻击任何人,还有一个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任何致命的外伤,都能够在一定时间内缓缓愈合。”

“而这些能力,或多或少都是我们通过修炼灵力,逐渐变强后,以咒术、法术展现的形式。”

“但是在这个背后,有这么一群人,将这些能力,强行赋予在了正常人的身上,让他们拥有了所谓的特异能力,就是如此。”

宫司屿虽不乐意和蒋子文说话,蒋子文也不屑和宫司屿多言。

可特殊时期,特殊应对,面对这么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强大隐藏对手,也只能暂时放下芥蒂了。

蒋子文听闻宫司屿的介绍后,冰冷的寒眸异常的幽邃深不见底,让人难以捉摸他心底深处到底在思忖什么,沉默了半晌后,他冷冰冰的问道:“既然形势如此严峻,我给你们加派人手,带去西冥府。”

“不必,在没摸清那种液体到底是什么之前,盲目增派人手,只会造成不必要的重大伤害。”

灵诡半闭着眸,突然出声。

可正当这时,原本被范无救架走的灵殇,竟麻溜的从窗外翻了进来。

这里可是几十层以上的楼层!

他一直像壁虎似的趴在窗外偷听?

“蒋子文!让我陪我姐去!就当是兼职赚外快,加工资就行!”

“别胡闹!”

蒋子文眸露不悦,厉声呵斥,见范无救竟也从窗外翻身进入,“范无救你怎么管他的?”

范无救面无表情,眼观鼻,“管不住,毕竟灵殇公子灵力高于卑职。”没办法,打不过。

“殇殇,留在冥界,这里最安全。”灵诡不觉得让灵殇跟自己走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流云的能力高于他,可现在却也栽在了对方手中,弟弟永远是弟弟,做姐姐的,就该护着,便不能让他以身犯险。

灵殇拧眉,英气俊美的脸庞紧绷似不满。

瑰丽的紫眸渐渐的冷了下来,骤然换了一副口气。

故作深沉,冷冷道:“那如果我说,在我还是三界总局副局长时,我曾听过这个名为第六帝国的组织名字,总局也捕风捉影的了解过你们口中的变异人,当时调查此事的领导人,恰巧就是我,你还让不让我跟你走?姐?”

灵诡蓦然一惊,睁开美眸,坐起了身,看向了灵殇。

“你说真的?”

“真的。”灵殇一本正经,“说不定我了解的,比你们想象的,要更多。”

灵殇终于又恢复到了那副,在灵诡初遇他时,不可一世,冰寒如雪的模样。

就好像从前在她,在蒋子文面前的那副孩子气,都只是他一时的伪装,这样的他,才是本我。

“我要是不同意你跟我走,你就不说?”

灵诡凌厉扬眉,对上灵殇冰寒的紫眸,犀利问。

“是。”

灵殇双手环臂,斜倚靠墙,挑衅的对上灵诡的目光。

姐弟四目相对,办公室内一阵鸦雀无声。

倏然,灵诡勾唇,展露妖娆冷然的笑意,“去了那,如果你敢擅自行动,灵殇,我会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回来。”

灵殇耸肩,表示没意见。

“必须听我的。”

“好说。”

“成,跟我走。”灵诡没多犹豫,自己弟弟想去找死,她拦不住,那就只能确保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动,以保证他的安全。

因为研究分析神秘银色金属液体需要一些时间,但是灵诡并不打算在冥界盲目等结果。

“蒋王大哥,一有结果立刻联系我,我先走一步。”

说完,她便带着宫司屿和灵殇,离开了东冥界,回到了纽约。

望着灵诡和灵殇消失的背影,蒋子文的右眼皮,隐隐作跳,他莫名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出事。

第1298章 灵殇了解第六帝国

美国纽约,下午五点。狂沙文学网

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延误了五个小时。

白斐然遵照灵诡临走前的嘱咐,带着家中两位“老人”,进行了纽约一游,带他们去看了自由女神像,去了纽约时代广场,以及好几处闻名遐迩的世界有名景点游玩了一番,在下午五点时,准时抵达了纽约肯尼迪机场到达大厅,准备接机。

流云的大哥岳建勋将军,委派了一名他极其信任的退役部下,前来“支援”。

但对方到底是谁,白斐然不得而知。

只能带着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两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手里举着写着“岳”字的接机牌,等候着对方从出口处走出。

“白小弟,你这举着牌子的模样,就像个要饭的。”

鸿钧老祖手里拿着新买的单反镜头,朝着白斐然就“咔嚓”一下,来了张特写。

白斐然面无表,无动于衷,没有任何绪流露。

“愚蠢!你可见过哪个要饭的,有他这么面瘫?”

“老夫说像乞丐就像!那纽约街边儿的流浪汉,都会举牌!”

“不可理喻!”

白斐然:“……”

纽约温度很低,无天早前在白斐然陪同他们一起逛街时,无意间在一家奢侈品中,相中了一件雍容贵气的黑貂绒大衣,这会儿这价值不菲的大衣,已经穿在了无天老祖的上,老头子就像个威严深沉,郁冰冷的暴发户老头子,站在白斐然后,不断地朝鸿钧瞟白眼。

无天买了昂贵的貂绒大衣,鸿钧老祖眼红病必然会犯,所以白斐然这一路上,买所有东西,都得买双份,不然这两个老头子就得吵,吵不过就动手,好几次差点大打出手,要不是他拦着,准出事。

没多久,一个戴着鸭舌帽黑墨镜,穿着黑色皮衣牛仔裤的高大男人,迈着军步,背着一个行囊,走出到达大厅的出口,随着人流一起出现,最终停在了白斐然的面前。

男人的嗓音透着刚毅磁,孔武有力。

“请问,是白斐然先生……”

“是我。”白斐然面无表回答,而他的后,无天和鸿钧两个穿着黑白貂绒大衣的老头子,正在斗嘴,“二位请安静!”白斐然实在忍无可忍,提醒道!

那男人当着白斐然的面,取下了墨镜。

顿时,四目相对,白斐然微惊,认出了眼前的人。

“是你!”

……

-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灵殇回到纽约曼哈顿的公寓时,白斐然和两个老头子都不在家。

应该是还没回来。

灵诡将宫尤恩的事道出,给灵殇提了个醒,让他留心,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小云被抓走时,白斐然声称遇到了和我、你姐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怀疑这些人应该会变幻不同的模样,所以在这里,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灵诡瘫在沙发上,躺姿不雅,却依旧迷人惹眼。

灵诡刚回来,那只因为无法进入东冥界,而被灵诡留在公寓中的三头地狱犬柏洛斯,就摇头摆尾的朝着灵诡奔了过去,跳上沙发,埋进了灵诡怀中,一个劲的讨好。

地狱犬的正常体型,和世界上最大的大丹犬差不多大,不跳起来时,几乎像一匹小马驹,跳起来后,足足能高过宫司屿一个头。

宫司屿嫌弃这东西极了,忙躲开。

灵殇见了这条三个脑袋,其貌不扬的犬,更是面容扭曲,和自己姐夫站在了同一阵线,“这什么玩意儿,这么丑?还这么臭?还长了三个脑袋?畸形狗?”

柏洛斯似能听懂有人在诋毁自己的长相,瞬间回头,凶神恶煞的三只狗头,同时朝着灵殇呲牙咧嘴,发出低吼警告声。

灵诡漫不经心的摸了摸地狱犬的头,搔搔下巴,满心喜,宝贝的搂在怀中,也不嫌臭,介绍道:“西冥府三头地狱犬,看守冥府大门的魔怪。”

“赶紧劝劝,别让她带回去养。”宫司屿冷瞥灵殇,沉声。

“姐夫你说都没用,我怎么可能劝得了。”灵殇嗔怪。

“同意你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说说你知道的,要是说的让我不满意,我立刻把你扔回去。”

微微上翘的美眸三分薄凉,七分冷,灵诡漫不经心道。

灵殇坐到了距离地狱犬最远的一张欧式靠背椅上,宫司屿坐在了单人沙发上,不敢有任何隐瞒,灵殇全盘托出。

“三年前,我和封锦玄刚刚走马上任,正是三界总局内部格局重组,最混乱之际,可这时,人界分局内部发生了三件恶死亡事件,这件事,引起了总局高度重视,但是却被严密封锁,许多知道此事的人,记忆大多都被消除,我和封锦玄那时候互相看不对眼,但都需要功绩,所以我利用我神界的份,抢下了这件事的领导权,到现在,记得这件事的人,也就长老院的长老,以及我和封锦玄。”

“人界分局的三件死亡事件很是诡异,死亡对象都是地境灵力的不凡高手,他们灵魂不知所踪,尸体中的血液,全部变成了银色凝固状的金属未知液体,并且尸有被残忍解剖过的迹象,大脑和脏器全部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副皮囊,被丢在了人界分局的门口。”

“死亡事件之后,这件事就陷入的僵局,没有任何线索。”

“而这件事最终的突破口就在于,人界分局一直以来,都在人界各处,建立了天罗地网般的监控网,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在三界中,人界的种群最为繁杂,数量极多,又有很多妖魔鬼怪混迹其中,而不管是三界总局、人界分局,历来都很排斥有外国异域人种混入人界,我口中的异域人种,就是今天的外国人,我们很排斥这类人进入东人界范围,所以一旦有大批,或是异域人种进入人界分局布控的范围,他们大多都会遭到监视,一旦有任何异常,都会被列为特别关注对象。”

“早在死亡事件发生之前,人界分局的监控司,就掌握到了一批秘密进入人界区域,潜藏在十万大山中的外国人种,他们似乎在秘密进行某种任务,监控司本以为,那只是一支专业设备相当先进的盗墓团伙,毕竟十万大山中墓葬千千万,可当我们的人,在十万大山中寻觅到了死亡人员的残存灵力就距离那群外国人种不远,我瞬间就明白,人界分局的事,和这外来人,脱不了关系。”

第1299章 反神计划,毁神计划,崛起计划

“而那群潜藏在十万大山,伪装成科考团队的大规模队伍,挖空了一座距今已千年的王陵古墓,以那座古墓作为基地,架设起了10座卫星天线接收器,并且在他们出现后的一段时间内,十万大山内大大小小上百座山寨民族村落中,总是有村民离奇失踪。”

灵诡和宫司屿全神贯注的听着灵殇叙述着他曾亲历,和第六帝国进入东三界图谋不轨有关的事。

三年前的事……

那时候,帝司也只是宫司屿,灵诡依旧是纪由乃,他们的生命还没有融合在一起,他们也根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人,所以这一切,都发生在灵诡和帝司还未真正相遇之前。

“后来呢?你亲自带人彻底捣毁了那群人的基地?”灵诡好奇问道。

“是,那群人的基地被捣毁,所有人无一逃生,全部被我们控制,但当时为了不造成三界恐慌,所以被三界总局压的死死的,全面封锁,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哪怕参与了那次行动的人,在事后,也进行了记忆消除。”

“为什么要全面封锁?”宫司屿蹙眉,似想不通。

“接下来我说的,恐怕就是你们最想知道的,第六帝国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他们千里迢迢进入东三界,潜藏在十万大山中,到底想做什么。”

说到这,灵殇的面色倏地下沉,似乎到现在都对当时的景象和真相心有余悸。

“他们在拿鬼、怪、妖、魔、通灵术士等一些物种,做一系列骇人听闻的试验,我当时带领三界总局众高手进入那片王陵时,发现了不计其数的尸体皮囊,都是拥有灵力的妖魔鬼怪人的躯壳,清一色大脑、五脏六腑不见,有的甚至连眼球也不见了。

“这些外国人种,企图用这些生灵的器官和大脑,和普通人做交换,然后将妖魔鬼怪拥有的奇异能力,移植到普通的血肉凡躯上。”

“手段残忍的程度,不亚于屠夫,你们明白?而同时,我也发现那群外国人种中,极个别的人本身就拥有极其强悍的实力,在西三界,灵力被称之为法力,咒术被称之为魔法,那些人应该是巫师、黑法师一类的异类人种,而他们拿来做实验的妖魔鬼怪,就是这一类人抓来的。”

“并且在恶斗中,我也发觉,他们拥有一种能够轻易伤害妖魔鬼怪,哪怕是神都无法幸免的可怕武器,就是姐你今天带回冥界的那种银色金属液体,这东西,一旦注入我们的体内,少量能力减弱,大量瞬间丧失抵抗能力,若是注射进普通人身体中,必死无疑。”

“我们伤亡惨重,很多三界总局地境左右的护卫惨遭毒手,有的当场丧失战斗能力,但所幸总算是将对方一网打尽,也算是赢得了这场入侵的防御胜利,也是在清理他们在十万大山中驻扎的基地时,我无意间找到了他们的机密档案室,看到了一些还没来得及焚毁的文件,才知道他们这个组织名为‘thesixthempire’,译为第六帝国。”

“受命秘密进入东三界的这一支第六帝国团,只是编号为c级别,名为探路者的三等研究团队,在这个组织中,所有团队被分为abcde五个等级,每个等级的研究团队,所对应的研究项目都完全不同,而c级的研究任务是抓获众多低等级通灵术士、妖魔鬼怪,对他们进行解剖研究,尝试通过器官、大脑,移植异能。”

“这个级别并不高,在他们上面,还有b级和a级,我并不知道这两个高级别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在机密档案室中,我发现了很多被抹黑重要段落的绝密资料,资料上面提到了三个计划名称,我到今天,都记忆犹新。”

“什么计划?”灵诡听得津津有味,非但没觉得这其中暗藏的危机,还觉得十分有趣。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那种兴致盎然的感觉了。

就好像找到了一个让她觉得很有挑战性的组织,似乎这事情越来越复杂。

“反神计划,毁神计划,崛起计划。”

灵诡猛的一怔,脑海中莫名就响起了一句话,她喃喃自语的念叨:“弱者终将崛起……强者走向灭亡?这句话……是我在撒哈大荒漠擒拿住一个变异人时,他口中不停重复的,崛起计划,指的就是这个吗?”

“反神,反叛抵抗神;毁神,毁灭消除神;王者称霸的世界,弱者终将崛起,弱肉强食的世间,强者也终将陨落……”

宫司屿凤眸中漾着幽邃的冷芒,他若有所思,念念有词。

这就是他所理解的,这三个终极任务的含义。

“姐夫你说对了!”灵殇眼底闪现一道精芒,继而又道,“在将所有人押回总局人道毁灭前,我对其中三个领头人,进行了严刑拷打,用灵力夺取了他们的部分记忆,只是这些人毅力和意志不屈,极其刚硬,我所获知的虽不多,却也足够解释,这个第六帝国,到底是做什么的。”

“暴力、毁灭、统治、反叛、古老、凌驾一切,包括神明!第六帝国,是以反叛神明,超越神明,以人类最终会主宰一切为宗旨而存在的古老幽灵组织。”

灵殇几乎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于“第六帝国”的一切,都告诉了灵诡。

事实证明,灵殇说的这些,真的很重要,真的对于灵诡和宫司屿来说十分有价值。

因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是连敌人是做什么的都搞不清楚,他们还怎么出手?

“所以姐姐,我想流云必然是被那些人抓去做实验了,我们要尽快把他就出来,因为那些人的手段太过可怕,他们会解剖,会用毒气、生化武器以及一切残忍的手段来给像流云这种根本灵魂不灭的人进行测试,妄图获取他身上的能力。”

情势很严峻,根本不容他们再在这里犹豫迟疑了。

而正当这时。

公寓的密码锁开了。

白斐然领着一个穿着皮衣牛仔裤的健壮男人,和两个穿着雍容貂大衣的老头子,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

第1300章 北修暗恋过他的宝贝老婆

灵诡和宫司屿以及灵殇几乎同时朝着回来的四个人看去。狂沙文学网

白斐然面无表的抬眸,恰巧对上了宫司屿的深邃的目光,淡淡冷冷的开口:“少爷,人我接到了,两个老爷子也安好。”

“多谢。”宫司屿起,要去接手白斐然手中的购物袋时,赫然发觉白斐然后的男人取下了墨镜和鸭舌帽,在见到那男人熟悉的面容的瞬间,宫司屿瞳孔一缩,微惊,“北修?阿修!”

宫司屿万万想不到!

岳建勋口中最信任的退役部下,竟就是北修!

因为从小读军校的缘故,宫司屿和北修一起进入特种,曾是出生入死的过命战友。

并且这个北修,还和他,和诡儿颇有渊源。

宫司屿清楚的记得,半年前,在诡儿女扮男装进入魔鬼营,执行任务时,北修还曾经暗恋上了自己的女人,只是那时的北修,以为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男人。

但是自那之后,北修的记忆就被灵诡消除了。

这件事便告一段落。

宫司屿也发觉,北修看他的眼神是惊喜万分的,而看灵诡的目光却只有惊艳和讶异,没有任何感存在,他不记得灵诡和那个女扮男装名纪泽希的“少年”了。

灵诡一见到北修,没站起,只是漫不经心的撸着地狱犬的三只狗脑袋,她完美的唇瓣莞尔勾笑,妖娆绝美,眼底似透着感慨。

她记得北修。

她曾和北修有过一次一起打丧尸的难忘经历,在叶冰的那件事中。

还有一次是为了寻找逃出冥界的冥瑞兽,而混入魔鬼营,女扮男装成为了他的部下。

英武不凡的容姿,刚毅严肃的神,高大伟岸,姿矫健拔,北修古铜色的肌肤肌理完美流线型,长年在部队的他,上块块坟起的肌结实而完美,他几乎与宫司屿同高,笑起来极为英俊,可不笑时,显得很凶悍。

他放下了背包,和宫司屿兄弟般握了握手。

“你退役了?”

“暂时的,因为这次秘密任务属于岳将军私人摆脱,等回去,还是要恢复的。”

原来如此。

北修的笑容在见到灵诡膝下那只伏在地上盯着他的三头畸形犬时,僵住了。

“这狗……”

“没事,我老婆养的,天生畸形,见它可怜,不忍心人道主义,所以留下来了。”宫司屿忙尴尬的违心解释道,谁家的狗会长三个脑袋?还表不一?说是畸形怕是会有人信,但如此丑陋,也只是灵诡会当个宝贝。

“那事不宜迟,给我说说岳家小四的况,现在人在哪,有没有具体的营救计划。”

北修知道宫司屿结婚了,媳妇儿也貌若天仙,美的倾国倾城。

也不和宫司屿客气了,在沙发坐下后,他直入主题。

北修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强,服从也很好。

所以宫司屿三言两语的将“第六帝国”和流云目前疑似被关押的地点一并告诉了他。

“你们的意思是,岳家小四被抓去当试验品了?而目前疑似被囚的地方就在撒哈大荒漠未知经纬度的地底深处?我们真要去救的话,就只有我们这些人是不够的,并且,怎么进去都是个大难题。”

“是,但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安排,你暂时和白斐然呆在一起,等我们消息。”

因为西冥府突然来了消息,告知灵诡东皇无极的无极制造产业工厂秘密地点找到了,所以灵诡和宫司屿打算先去和宫尤恩汇合。

“你们去哪?”

“你刚不是说营救计划吗?我们现在就去施行营救计划的第一步,布局。”

灵诡牵着地狱三头犬,回眸朝着北修神秘一笑。

虽说灵诡对别的男人淡淡一笑,这并没有什么。

可宫司屿见了,还是觉得有些介怀,他不喜欢见到灵诡对别的男人笑,泛指外人。

“姐!我要和你一起去。”

灵殇蓦然起,跑到了灵诡边,亲昵的挽住了灵诡的手臂。

灵殇还没去过西冥府呢,怎么都想去大开眼界一番。

-

灵殇暂时没机会去西冥府了。

因为宫尤恩约灵诡集合的地点,是梵蒂冈。

西冥府在梵蒂冈有出口,所以宫尤恩他们已经到了。

而灵诡也直接用冥珠,开启了一条传送去梵蒂冈的通道。

梵蒂冈,位于意大利罗马西北内陆,是全世界天主教的中心——以教皇为首的教廷的所在地,也是世界六分之一人口的信仰中心,它被称为“先知之地”,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也是世界上天主教总部,在这里,元首即是教皇。

灵诡牵着地狱犬和宫司屿、灵殇抵达约好的见面地点——梵蒂冈后花园时,宫尤恩也才刚刚带着零番队和一番队的20名死神,清一色穿黑色长袍白色坎肩,和他们汇合。

灿烂的金色阳光下,宫尤恩金发碧眼,眉宇深邃,似笑非笑的朝着灵诡走来时,高贵优雅,那画面就如同从中世纪回来的古典欧洲唯美少年,他太过精致俊美,凝视人时都会给人一种含脉脉的深邃感。

他手中拿着一卷装订修补过的泛黄古老卷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什么。

周围没有游客,因为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止参观的。

“东皇无极生前的无极生产工厂基地在梵蒂冈?”

灵诡有些怀疑。

因为梵蒂冈的总面积还没有帝都紫荆城大……

这儿能藏这么大一个武器生产工厂和生化基因研究基地?她不信。

“根据坠毁飞机黑匣子的分析,他的根据地应该是在罗马撒丁岛附近的一座私人岛屿上,只是撒丁岛被称为恶魔岛,周围的海况很复杂,根据经纬度,我们并没有找到这座私人岛屿,岛屿在普通的地图上也没有标记,所以我就来梵蒂冈找教皇要了一副18世纪的手绘海域图,这张地图上绘制了最完整的撒丁岛附近海域,星罗密布的所有岛屿概况。”

宫尤恩注意到了和灵诡一道出现的灵殇,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但是灵殇和宫尤恩其实并不熟,再加上灵诡先前的提醒,他很傲的冷着脸,轻哼了一声,不领。

第1301章 安全你母亲呢?跳机!遭到攻击

宫尤恩在梵蒂冈取到了一份古老的完整岛屿分布图。狂沙文学网

就和灵诡、宫司屿等人,直接前往了意大利最美的海岸线菲诺港。

蔚蓝的大海和碧空连成一线,美如伊甸园。

一架全黑色的大型直升机正盘旋着螺旋桨,等候着宫尤恩他们一波人的到来。

纷纷上直升机后,直接起飞离开陆地,前往撒丁岛附近寻找东皇无极生前的神秘私人岛屿。

听说,那就是他最终的秘密根据地。

因为冥珠只能传送已知地点,但东皇无极的这座私人岛屿周围应该是设下了结界,隐藏了起来,所以根本无法到达。

而根据海域地形和气候分析,撒丁岛的附近,经常会出现诡异的飓风眼特大级的风暴,白雾弥漫,那是一片极度危险的海域,没有船只敢靠近。

而灵诡他们乘坐的这架直升机,是西冥府准备的。

直升机驾驶员不是真人,是全息3d的虚拟影像。

灵诡扫了一眼直升机上高精的前卫科技技术,隐约觉得,西冥府的科技研发,似乎比东冥界要更胜一筹。

因为这直升机竟然是远程cāo)控的,能够在七级以下的风暴中安然无恙。

莫约3个小时过后,他们抵达了撒丁岛边缘的安全海域。

到了这里,天际的阳光彻底被暴风雷云所阻隔,天空灰暗雾绵绵,黑色的海水仿佛能够激发人心底的深海恐惧症,汹涌澎湃的浪潮高达3米,气流极不稳定,直升机极为颠簸。

“表嫂,表哥,根据黑匣子显示出的经纬坐标,再根据我手中航海岛屿分布图上对应经纬度的准确位置,东皇无极的那座岛屿应该就是距离撒丁岛西南方20海里处,但是根据雷达扫描显示,20海里外,根本没有这座岛屿。”

宫司屿戴着隔音耳机,在宫尤恩话落时,倏然拉开了直升机的舱门,俯瞰观察。

半晌后,他冷冷的吐出六个字,“风暴隐匿结界。”

“这种结界只有东三界的人才会,毕竟你们西方没有奇门遁甲五行阵术,让你们破,就是刁难你们。”

灵诡眼底透着三分讥笑,似乎在嘲讽。

“你去还是我去。”宫司屿替灵诡将吹乱的发丝撩至耳后,问道。

“他去。”灵诡用脚尖碰了碰自己弟弟灵殇,“殇殇,让你跟来不是让你看风景的,下去,破结界。”

灵殇“唔”了一声,当即解开安全带,在西冥府众死神的注目礼下,从高空后仰,懒懒散散的翻跳了下去,然后旋凌空纵跃,如同脚踩云端,飞进入了暴风眼的中央,消失了影。

半晌后!

骤然间就见那巨大的漩涡风暴眼中心,爆发出了强大的深紫色灵光,那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的灵力正是灵殇所发出的,他在破阵。

以灵殇被中心,他双手结印,形成了一个深紫色的九宫八卦阵盘,那阵盘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吸风口,在疯狂肆虐的吸收天空中弥漫的暴风阵眼、风暴闪电云,就像有一个巨大的吸尘器,在将方圆20公里海域上空的所有风暴全部吸入一个容器内。

当灵殇重新回到直升机中时,机舱外,晴空万里,海域平静,深黑色的海水回归了蔚蓝纯净的颜色。

而灵殇的手中,捏着一枚水晶球一样的透明圆球。

圆球中电闪雷鸣风暴肆虐,就好像是一个微观风暴世界,刚刚天空中所有人的飓风、风暴眼,全部被灵殇封进了这个透明的球体中,所以很是壮观。

灵殇玩具似的颠着掌心中的玻璃球,玩味的逗着被灵诡牵着的地狱三头犬。

驾驶直升机的全息3d虚拟影像在监测到20公里海域方向那组消失的私人岛屿重新出现时,立刻报告给了宫尤恩,随即,他们立刻朝着那座神秘的东皇无极私人岛屿飞了过去。

靠近岛屿时,清晰可见一座18世纪建筑风格的古老城堡屹立在岛屿的山峰之巅,巍峨宏伟,神秘万分,整座岛屿并不大,只有一座主山,山体呈现黑色,峭壁悬崖上坐落分布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原形洞孔,里面似乎藏着什么,如同蜂窝。

这地方就是西冥府一直以来都想找到的东皇无极秘密基地。

本以为东皇无极死后,他留下的一切都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了。

但是,宫尤恩、灵诡他们似乎想多了。

虽然能够根据地域和经纬度准确找到这,可在此之前,谁都没来过这里,跟不熟悉这里的具体况,以及隐藏的危机。

灵诡总觉得有些奇怪。

“太安静了。”

直升机都已经靠近岛屿上空了,整个城堡却没有任何动静,连个人都看不见。

“有可能已经没人驻扎在这了,毕竟东皇无极已死,这里应该很安全。”

宫尤恩猜测道,正在从耳麦中指挥远程驾驶员将直升机靠近降落。

海风吹乱了灵诡的发丝,灵诡美眸冷锐,密切的关注着那座屹立城堡的山峰。

伴随着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她见到山峰峭壁上那星罗密布的无数洞孔中,就像突然感觉到有外来人靠近,从洞孔中齐齐伸出了类似导弹炮一样的装置,大约有上百枚之多,同时对准了他们的直升机。

灵诡花容失色,费力的抱起巨型地狱三头犬,踹向灵殇,喊上宫司屿,破口大骂:“安全你母亲呢!跳机!城堡有防御机制导弹炮!”

灵诡话落,抱着地狱犬纵一跳,下一秒数百道火光伴随着烟雾,划破天际,密密麻麻像箭雨似的齐齐向了他们的直升机!

巨大的爆炸声骤然响起,直升机瞬间被摧毁,在空中直接解体!

灵诡、宫司屿和灵殇跳机及时,但还是被猛烈强劲的爆炸气浪给震飞,坠落海中。

宫尤恩那群西冥府死神就比他们惨多了,反应不及时,直接炸飞撞在了礁石或是崖壁上。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防御机制是一系列的。

灵诡他们坠入海中,却同时又触发了岛屿海面以下的几十枚感应追踪鱼雷。

这些鱼雷就像是甩不掉的跟虫,任灵诡如何飞窜躲避,都无法逃脱,并且在这座岛屿的周围,饲养了大量的海洋掠食者大白鲨,这些鲨鱼应该饥肠辘辘了,疯狂凶猛的追着灵诡、宫司屿和灵殇不放……

第1302章 嫌弃脸:丢人现眼,别说你是我弟弟

晴空白昼万里无云,围绕私人岛屿周围,蔚蓝澎湃的浪潮中,骤然间产生了连锁型的连环大爆炸!海面掀起了数丈高的水花伴随着火光和黑烟,瞬间炸飞了凶猛游窜的数十条巨型大白鲨。狂沙文学网

蓝色海水染红一片,白鲨的尸体漂浮在海面,又慢慢沉了下去。

灵诡双肩费力的扛着地狱三头犬,如凌波水上,快步狂奔在海面,瞬闪、飞纵、跳跃,不断地躲避着后海面下依旧紧追不舍的追踪鱼雷,以及岩壁峭壁上不断朝她击而来的高能导弹炮和激光武器,一见到正面朝自己游来的鲨鱼群,她就会立刻吸引鱼雷进入鱼群,然后引发剧烈的惊天大爆炸。

扛在肩上的地狱三头犬吐着舌头,左边的狗脑袋“吸溜吸溜”地不断添着灵诡的耳朵,那腥臭的口水,味道感人,可灵诡依旧柔声细语的在那逗它玩,“好玩吗?”

中间的脑袋在玩灵诡的长发,又啃又咬,乐此不疲。

右边的狗脑袋“汪”了一声,似在说:好玩。

“那我们飞高高了!看着!”

话落一瞬!

灵诡足尖轻点海面,浪涛中海水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灵诡冲天而起,直上云霄冲九天之势,子灵敏躲避不断从峭壁防御武器中发出的炮弹和激光,几秒功夫,赫然就已经傲立在了东皇无极生前的私人岛屿城堡顶端,抖落上的水渍,毫发无损。

她在寻找宫司屿的影。

并很快就在私人岛屿的码头岸上见到了一手提着宫尤恩,一手拎着灵殇,正气定神闲躲避炮击、激光武器的宫司屿。

他后的水面因为产生了巨大的爆炸而掀起了高达十米的惊天浪涛。

见灵诡在城堡的避雷针尖顶处,他仰眸一瞥,倏然凌空跃起,飞到了她的边。

“管狗都不管自己弟弟了?”

宫司屿将灵殇和宫尤恩放下,拧眉瞅着灵诡像扛扁担似的,扛着那只地狱三头犬,不经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又不是躲不过,不需要我管。”

灵诡嗤之以鼻,不屑道。

“他怕鲨鱼。”宫司屿戳了戳“落汤鸡”灵殇的额头。

“丢人现眼!别说你是我弟弟。”灵诡冷瞥灵殇,轻哼,“那这个呢?怎么回事?”踢了踢倒在地上不断吐水,头晕眼花的宫尤恩。

“被炸晕了,又撞在礁石上,脑震dàng),好在不是普通人,不然脑浆迸裂,死无全尸。”

“其他人呢?”灵诡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西冥府的那20个死神。

按理说,西冥府的死神,和东冥界的鬼神是一个属,拥有不死之。

但是……

哪儿去了?

正当灵诡远眺周围,环顾四周,找寻其余人影时。

20个西冥府的死神,一个不差的出现在了灵诡和宫司屿的周围。

如同若隐若现的黑色无脸男,像幽灵似的,浑滴着水,暗的出现了。

手拿死神镰刀,罩黑色死神袍,戴着骷髅面具,森可怖。

有的手臂炸没了,有的皮开绽,但大多都在进行自我修复。

灵殇和宫尤恩一个怕鲨鱼,一个被炸晕撞礁石,缓了几分钟,好多了。

所有人中,也就宫司屿和灵诡,安然无恙。

-

私人岛屿从天空俯瞰面积似乎并不大,可真正站在岛上,广袤的森林连绵起伏,相当神秘。

为了避免再被岛上的防御装置攻击,灵诡直接卸了这栋城堡的尖顶,从塔楼一路而下,进入了城堡内部。

18世纪欧式风格的古老城堡,随处可见世界名画,雕塑和工艺品和华丽的彩绘浮雕。

螺旋式的楼梯用的是昂贵的檀木,城堡露出地面的一部分,没有一个人,空dàng)dàng)的像个鬼堡,只是每一个转角口,每一个角落都安装着还在运行当中的红外成像监视器。

这些监视器,一直都在随着灵诡他们的移动而不断追踪。

“在直升机上时,我们用透视扫描仪分析过这座岛屿,岛屿下面有相当大的密闭空间,大概有40层高,面积相当大,主体都在海平面以下,这座城堡只不过就是一栋掩人耳目的碉堡。”

宫尤恩缓过来了,虽然还在耳鸣,但是不影响正常行动。

“不单单是掩人耳目,还有人曾经住在这。”

他们从城堡塔顶一路下至二层,灵诡无意间见到了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门开着,里面有一副女人的油画,这女人就算化成灰,灵诡也认识。

权姬。

“不过这女人,下场不怎么好就对了。”

灵诡对着权姬的人像画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进入房间,取出了一件权姬穿过的裙袍,转而撑住二楼的象牙栏杆,就翻跳下,落在了一层。

地狱三头犬一见灵诡下至一层,“哼哧哼哧”的窜下了楼。

除了一个体长了三个脑袋,它酷似巨型恶霸犬,傻憨丑萌,还味道感人。

“表嫂,这里应该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但是怎么启动就……”

宫尤恩话没说完,就闭嘴了。

因为灵诡似乎早有对策。

她将权姬穿过的衣物,放在了地狱三头犬三个脑袋的鼻子间,让它嗅了嗅,然后挨个拍了拍三个狗脑袋,“去找。”

地狱犬“嗖”一下就窜出去了。

狗的嗅觉天生灵敏,而地狱犬的嗅觉更是比普通犬类高出千倍。

城堡很大,而根据权姬衣物上的气味,能够找寻到味道最为浓郁的地方,那必然就可能是通往地下入口的方向,毕竟权姬是东皇无极座下最亲近信任的女人。

而哪怕权姬已经离开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座城堡又迷漫海腥味,可狗的嗅觉天生绝佳,根本不用担心。

很快,灵诡就听到地狱犬的嘶吼声。

这是一座城堡负一层的巨大古老图书室,应该收藏了上万本书册,入目皆是。

地上的大理石瓷砖是黑白相间的棋格。

地狱犬就趴在图书收藏室正中央的巨大圆形暗纹上。

灵诡见到那暗纹,微微一惊,和宫司屿四目相对。

“是第六帝国的图腾印记。”

宫尤恩当即就准备让自己的手下强行凿开地砖,但是却被宫司屿阻止。

因为灵殇在他们发现疑似入口的时候。

第1303章 哀嚎声惨叫声撕心裂肺

因为灵殇在他们发现疑似入口的时候,已经和灵诡同时走向了一处悬挂油画的墙壁。

那里挂着一副价值不菲的古董油画,画框是古铜鎏金复古做旧样式,可画框的右下角,却被摸得锃亮反光,整体看起来极为违和。

“看来有人经常移动这幅画啊。”

灵诡嘴角透着三分讥笑,漫不经心的挑眉道。

灵殇没吭声,刚刚被自己姐吐槽“丢人现眼”,这会儿他还在生闷气。

直接挪开了油画,取下了画框,一个藏在画后的暗格机关,立刻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姐,我和你一起发现的,还丢你人不?”

灵殇“砰”一下将价值不菲的古董油画扔地上,冷眼瞥向灵诡,非得得到一句承认不可。

“优秀。”灵诡拍了拍灵殇的脑袋瓜子。

轻哼一声,灵殇别开脸,眼底又恢复了笑意,似乎很欢喜。

暗格内的机关,需要虹膜、指纹、数字三重密码,才能打开通往地下的入口。

这不是灵诡和灵殇所擅长的。

“帝司。”灵诡回眸,看向宫司屿,指了指暗格中的机关,示意他来,因为开这东西,还真就除了宫司屿,这里没人会了。

用螺丝钳拧开触控面板,三两下剪断了几根电路线,宫司屿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通往地下的入口门自行打开了。

地面出现了入口,缓缓升起了一架朝下升降的电梯厢,门缓缓打开。

见西冥府的几个死神准备进入,灵诡却冷声阻止:“毁监控摄像头!别进去!”

“为什么?”

几名死神纷纷用不解的目光看向灵诡,用英文不断质疑。

“……”

-

古老城堡地底100米深处。

一座如铜墙铁壁的地下武器工厂中央监控室内。

五十名身穿黑色连体制服,胸口佩戴和“第六帝国”印记极其相似的”“梅耶集团”徽章,戴着耳麦,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巨大如墙面的高清屏幕,指尖快速敲击在键盘上,执行着“指挥官”发出的一道道指令。

中央监控室内三面环墙,一面是巨大的透明玻璃,能够清晰看到玻璃外空旷壮观的武器生产工厂,正在正常运作。

火箭弹头、战斗机、高能导弹炮、量子激光实验室……应有尽有。

“a3区入口电梯监控损坏,入侵者进入,警告,入侵者进入!”

“sir,现在怎么办?”

黑色衬衫褶皱,罕见的银发下是一张得了白化病,异常苍白的外国异域脸庞,目光阴鹜鸠毒,神情冷血无情,冷静至极,被称为“指挥官”的男人浅蓝色的瞳孔紧盯在雪花屏的监控屏幕上,最终下达指令——

“派遣歼灭队出动,堵住a3电梯口,用银枪。”

伴随着一声令下。

浩浩荡荡一百名全副武装穿着凯夫拉防护服、防弹衣训练有素的“歼灭队”出动,全阵以待等候在了a3电梯的到达层,100把衔接装载银色不明液体的银枪,齐齐对准了紧闭的电梯门。

望着电梯的层数不断下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令人窒息的气氛,鸦雀无声的a3电梯口等待区域……

“叮咚”一声。

电梯门缓缓打开。

“射杀!”

队长一声令下!

100道银枪的箭头瞬间齐齐对准电梯缓缓打开的门缝,瞄准射杀进入。

金属摩擦碰撞的刺耳声起此彼伏,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当电梯门完全打开时,里面除了落一地的扎堆银枪箭头,空无一人。

“队长!没有人!”

“进去查看!”

电梯外,站成扇形防御阵型的“歼灭队”成员面面相觑,三人小队进入电梯内查看。

望着流了一地的银色金属液体,戴着头盔耳麦的男人手持银枪,确认安全后,给外面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可下一秒!

电梯内的三人,骤然间被三个陡然从电梯顶端伸下的恐怖狗头,一口咬住头颅,瞬间身首异处。

血溅电梯,三具无头尸体倒地,抽搐不停。

随着猛烈的重物砸落“砰”一声!

一头拥有三个脑袋的巨型地狱犬,嘶吼咆哮着挤出了电梯厢,它的身型变得无比巨大,电梯厢几乎整个扭曲变形。

冲出电梯,它狂躁无比的冲向了堵在电梯口围攻它的歼灭队,一身三首,如饕餮盛宴,见人就咬、撕扯、啃食,残暴至极,就像一头原始的猛兽,所到之处一片血肉模糊。

哀嚎声、惨叫声、撕心裂肺。

枪声、撕咬声交织,声声入耳。

灵诡慢条斯理的和宫司屿同时从电梯厢顶端的电梯井中钻出跳下,小心翼翼的踩着还算干净的地面,笑意盈盈的走出了电梯。

“所以说啊,脑子是个好东西,你们要是真就这么下来了,还不被人射成窟窿?”回眸妖娆淡笑,媚态十足,半带着讥讽,话音刚落,灵诡的鞋底就黏上了恶心的粘稠血液,嫌弃的抱住宫司屿脖子,就跳进了他怀中,“噫,好脏!”

“地狱犬够恶心,也没见你嫌弃。”

宫司屿冷沉的吐槽了一句,可仍旧拢了拢灵诡,横抱着她大步流星就踩着尸体,走出了电梯等候区。

“那不一样,你看,都不用我们出手,它就乖乖的打头阵去了,而且刀枪不入,这么厉害的东西,要是不能拥有一只,那就是我们的损失了。”

灵诡望着不远处如同一只怪兽在那追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守卫撕咬猛踩的地狱犬。

那股将它带回去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东三界唯一一只从西冥府带回去的地狱犬。

就是不知道怎样它才能进入东冥界,灵诡犯了难,危机当头,却完全不害怕,正在思考到底怎么把三只头的小狗狗带回家。

“行。”宫司屿一贯的纵容,“依你,都依你。”

他们身后,灵殇和宫尤恩紧随,20名死神也依次跳下。

第一队歼灭队任务失败,与此同时,整座浩大壮阔的地下武器工厂中,更多全副武装的守卫,拿着装有银色金属液体的银枪,气势汹汹的朝着灵诡他们一波潜入者冲了过来!

一时间,流动银色金属液体的纤长胶管如一条条银蛇朝着他们齐齐射来……

第1304章 我的良知告诉我,不该杀生

一时间,流动银色金属液体的一根根纤长胶管,如一条条狂舞的银色毒蛇朝他们齐齐射了过来。

那张牙舞爪锐不可当的杀气,肆意弥漫!

灵诡见即,和宫司屿对视一眼,两人眼眸同时骤然紧缩,“殇殇!设阻隔结印!”

话落一瞬,和宫司屿几乎同一时间默契凌空跃起,横冲旋身,迎向了那几十根飞射而来的透明胶管!

一紫一金,两道横冲直撞极具毁灭性的灵力,笼罩在了灵诡和宫司屿的周围。

杀气纵横的黑紫色灵光,以及宫司屿身上势不可挡的绝杀灵力!

让任何朝着他们射击而来的箭矢,纷纷被碾碎成灰烬,银色的神秘金属液体飞溅洒出,却根本触碰不到灵诡和宫司屿,那似乎是某种遇到空气就会渐渐凝固的液态金属物质,落地后,形成了一颗颗银色的小圆珠,半凝固体。

刀枪不入,席卷一切,所到之处钢筋墙体被扭曲,地面白砖被掀飞碾碎,烟尘四起,枪声起此彼伏,地面龟裂崩坏!

那些穿着凯夫拉防护服,全副武装且装备完善的的护卫人员,越来越越,不计其数!黑压压一片见银枪对那朝着他们杀气腾腾冲来的一男一女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一时间,清一色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大杀伤性枪械武器,齐齐对准了灵诡和宫司屿!

加特林改装蓝火机枪,每分钟五千发的子弹一同扫射!

烟雾弹催泪瓦斯如丢沙包似的密密麻麻投掷而来!

硝烟纷飞,火星流窜,宫司屿在枪林弹雨中,面无表情,以一种上帝视角死亡凝视着眼前所有“蝼蚁”,凤眸狠厉,双掌结印,将落在地上半凝固状态的银色金属液体隔空吸了过来,团成了一个巨大的银色金属液体圆球。

在周身被保护光罩所笼罩,阻隔一切攻击的同时。

他狠狠的将双掌中越聚越大的银色金属液体圆球,抛向了那上百名拿武器对准他和灵诡的地下武器工厂护卫团!

几乎瞬间,全部秒杀,无一幸存。

“我的良知告诉我,不该杀生。”以后他们要生宝宝,为了宝宝,是不是该积点德?

“老公你有良知吗?”灵诡踩在尸体堆上,冷笑着望向了不远处恐慌气氛十足的中央监控室。

宫司屿面色古怪,似在沉思自己到底有没有,三秒后,他放弃了。

难得听到灵诡喊自己“老公”,他和颜悦色,宠溺的望向了灵诡。

灵诡没迟疑,整个人瞬间化为一道黑紫色的迷雾,倏地飞窜进入了密闭的中央监控室内,宽大的玻璃被黑紫浓雾撞击后四分五裂,宫司屿紧随其后,而灵殇、宫尤恩和地狱犬,以及那些死神,则在后面清场,收拾剩下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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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无极私人岛屿城堡地下深处的武器工厂,隐藏在海底深处100米左右的地方。

这座巨型神秘的武器工厂,所造的武器都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高科技武器。

只是,在东皇无极的势力落幕后,他旗下的无极产业制造,就被同为帝国制造业的梅耶集团所占领了。

所以当灵诡进入这座巨型工厂的中央监控室内时,入眼所见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外国人种。

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梅耶集团”的黑色连体工装,臂章上的徽章印记,则是和“第六帝国”相似的梅耶集团印记。

她注意到了中央监控室内,一个穿着黑色衬衫,拥有罕见银发,皮肤因为得有白化病而呈现一种病态的斑白,很是吓人,他面容消瘦,颧骨突出,虽五官深邃很是俊俏,可浅蓝色的眸光阴鹜如鸠毒,阴邪无比,令人心生厌恶。

所有人脸上都流露出了惊恐和慌张。

唯独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冷静的令人发指,他双手背在身后,两腿分开站立,傲然的抬高下巴,身背后的一只手,正在不停地旋转他手腕间的金色手表。

在灵诡依旧是黑紫浓雾的诡异形态时,她眼神尖锐,赫然发现了那只奇怪的手表!

下一秒,用一种比白化病男人更加阴毒可怕的眼神,灵诡骤然出现在了男人的身后一侧,五指成爪,一手扼住他的脖子,一手狠狠折断了他左手的手腕骨,连同着半截手腕一起,将那只手表抢了过来。

全程仅用了半秒。

连痛觉神经都未感受到袭遍全身的剧烈疼痛。

“你很特别,你是这里的头。”

灵诡倏地闪身到了白化男的面前,炫耀挑衅似的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她手中那半截血淋漓的手腕和手掌。

她似乎发现这个男人的神情除了阴邪冷血,再无其他,很木讷,也感觉不到疼痛。

他见到自己的左手腕不见了,浅蓝色的瞳孔波澜不惊。

灵诡微微挑眉,眼见着男人的断手在短时间内,重新生长了出来,从骨骼到肌肉层到皮层,清晰可见的长出了崭新的左手。

她明白了,这个男人也是变异人。

灵诡瞄了眼男人黑色衬衫一侧的“金色徽章”,上面写着一串英文“cmander”。

这不是名字,只是个代号吧?指挥官?

还有这个男人戴着的金色手表。

这似乎并不只是一只手表,还像是某种高端的微型通讯器。

正当灵诡打算按下手表上一直在闪着红色信号灯的按钮时,站在她眼前神情木讷古怪的男人,整张脸骤然扭曲撕裂成了两半!变成了一个长满密密麻麻尖利牙齿,吐出两股粘满液体的纤长舌头,如食人花般的怪物!

正当宫司屿凤眸骤缩,想飞身上前以为灵诡要被攻击!

就见自家媳妇儿头也不抬,伸出两指,出手如疾风,剪刀手般死死夹住了朝她伸来的长舌,徒手拧断,然后旋身一个飞踢,将面前恶心的怪物变异人踹飞,任他撞上了墙。

与此同时,三个脑袋的地狱犬柏洛斯,正晃着它那三个狗头脑袋,耷拉着舌头朝着灵诡狂奔而来,靠近时,三个狗头同时争抢,“吸溜”一声就将灵诡手中的两条长舌给撕咬成三截吞入肚中。

第1305章 妈妈要把你打回娘胎,教你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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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那白化的变异人,即便是舌头被绞断,还是会重新生长出来。

他杀了中央监控室内所有的梅耶集团工作人员。

似乎是为了防止这些人,泄漏任何有关于集团内部的机密信息。

而他杀人的方式是用他脸颊撕裂成两半后分裂出的两根长满倒刺的长舌,将那些工作人员的血全部吸干。

灵诡嫌弃脸,“噫”了一声,仿佛嫌恶心。

“第六帝国到底造的都是些什么基因变异怪物,把人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天真的以为可以和真正的神明较量了?”

灵诡话落,眼睁睁的见着前一秒还是脑瓜子分裂成了两半,伸出长舌不停杀人的怪物,下一秒就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模样,只是脸上飞溅的血液,证明他杀过人,证明他可怕。

那得了白化病的银发消瘦男人眸光阴鹜邪冷的盯着灵诡,用一种沙哑如砂纸般深沉狰狞的声音,面露邪恶,狂热高呼——“弱者终将崛起!强者走向毁灭,帝国万岁!”

话落一瞬!

那男人倏地从自己腰后抽出藏在衬衫里的两把银色特质手枪,齐齐瞄准了灵诡和宫司屿的心脏处!瞬间扣动扳机!

银质的特殊金属液体凝固子弹!

又是那种银色金属物质!

灵诡瞳孔骤缩,和宫司屿同时后仰下腰躲避!

而那个男人,一连开了八枪!枪枪同时瞄准他们两个!一副要将灵诡和宫司屿同时制服拿下的坚定模样!

“你们两个,很罕见!如果抓回去拿你们来研究,组织上必然会加以重视我的存在!这里深入海底100米,你们插翅难飞!你……”

灵诡幻化成黑紫浓雾,瞬闪,纵横跳上墙壁,上蹿下跳飞速躲避着那不断朝她射击而来的子弹。

子弹速度固然快,可她瞬闪形移的速度更快!

在男人话还未说完之际。

他突然消声了!

因为灵诡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美眸阴毒冷笑,瞬间握住枪身,偏过头,将男人的手腕扭转,用枪口对准了他自己的眉心。

“砰”一声!

灵诡眼神狠辣绝情间,扣动扳机,完美反杀!

“想杀我,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娴熟的英文,妖媚的语气,“你死了,再见。”

心知这种银色金属液体制造而成的子弹,对这种变异人,有着足以造成死亡的伤害。

灵诡根本没有半分犹豫,也不恋战。

就像在沙漠中杀死的那个变异人一样,面前这个,以中弹眉心为中央,他整个人迅速干瘪变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死的透透的。

虽说这种程度的敌人,让灵诡不屑,可她心知,轻敌是大忌,所以她既尊重对手,又轻蔑讥讽,始终保持着告诉的警惕心和戒心,以确保不会犯下任何错误。

白化病的变异男人当场死了。

可紧接着,灵诡环顾一周尸横遍地的中央监控室。

注视着四个角落,齐齐面向她的监控器,又眼尖的发现,扔给宫司屿保管的那只金色手表,那红色的信号按钮,已经被变成了绿色。

似乎所有的监控器,都被人远程操纵,对准了她。

那种感觉就像有一群人,正在监控的后面,偷觑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往哪里走,所有的监控,都会跟随着她的脚步移动。

那一刻,灵诡明白,自己被盯上了。

而这,不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吗?

“诡儿,快看!”宫司屿这时忽然低沉惊呼。

灵诡闻言回眸,赫然见他手中的金色手表,变成了一个微型可视讯通信仪器。

在手表的高清可视液晶触屏表面上,出现了一个微型3d全息立体的虚拟形象。

是一个戴着古老印加红宝石黄金面具,穿着黑色古老罩袍的男人。

这抹虚拟影像,缓缓立于黄金表屏幕表面旋转,他坐在一张古董椅上,如审判者般神秘。

他用一口纯英腔的英文,冰冷机械的质问灵诡:“你是谁。”

灵诡优雅冷笑,不露齿,挑衅意味十足,“ourmother。”

你母亲。

“我的母亲已经过世,如果你是,那你就得和她一样,去死。”

“可是你看看,这会儿死的都是你们的人。”

灵诡饶有兴致的闪身,离开了监控室,拿着手表,将一路上尸横遍地的恐怖景象,全部展现在了3d全息立体虚拟影像的男人面前,转身,她又回到了监控室内,将那名代号为“指挥官”的男人的尸体,凑在了手表的可视镜头面前。

“不得不说一句,你们造的变异人太过劣质,我都不屑出手。”

灵诡嘴角勾勒三分讥诮,三分冰冷,四分漫不经心,美眸深处毒光闪烁,她的语气越来越阴冷,想到流云,想到他可能此刻正在遭受试验和虐待,她眼底狠色尽显!

“可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那是我当成家人一样看待重视的人,我不管你们是谁,从哪里来,想干什么,动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所在乎的,那我就要你们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哦。”

“你,和你身后的那个男人,只会成为我们接下来所感兴趣的试验品,我们会找到你。”

灵诡笑意盈盈的朝着可视通讯器中的虚拟影像挥了挥手,娇笑连连,“等你们哦。”

话落一瞬,灵诡瞬间徒手将掌心的黄金微型通讯器碾碎成粉末。

她面无表情,眸色阴冷,不屑至极,却又不会真正轻敌。

敌人就要来了。

真正的敌人。

“你的容貌不像西方人,你是东三界来的。”

尽管手表被碾碎,可突然间,方才那个冰冷机械的男声,又一次在中央监控室内响起。

所有的电脑屏幕,那巨大的荧幕上,同时出现了那个戴着印加帝国古老黄金宝石面具的男人。

“不,妈妈是从棺材里跳出来,为的是回来找你这个不孝子把你打回娘胎,教你重新做人的,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爸爸。”

灵诡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缠在指尖,绕着圈圈,娇嗔妖娆,挑衅毒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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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6章 你们打算自投罗网?

整个深入海底100米铜墙铁壁的无极武器制造秘密工厂内。

所有显示屏幕,所有的巨大投影幕布,所有拥有摄像头以及显示器的机械,都被远程操纵,显示出了那个戴着印加帝国黄金宝石面具的黑袍男人。

面对灵诡的挑衅,他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也未再做出任何回应。

只是一直戴着面具,用一种微微歪过脖子的诡异角度,在审视灵诡,在盯着她看,用一种仿佛要将灵诡的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来才肯罢休。

毫无预兆的情况下。

所有的显示屏的电脑屏幕都跳闪了一下。

那个男人不见了。

屏幕恢复了雪花品,或是正常的监控画面,又或者是未开机状态。

就好像那个男人从来未出现过。

一时间,一种诡异的,危机无处不在的感觉,弥漫在安静,尸横遍地的中央监控室中。

血腥味弥漫,杀气依旧存在。

灵诡静静的立于原地,面无表情,没人看得透她在想什么,她的眼神太过平淡无波,没有任何能够展现情绪的波动和暗芒乍现。

“不可轻敌。”

宫司屿走至灵诡身边,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冷声警醒。

“我知道。”灵诡朱唇轻启,“这种感觉才是对的……”若有所思,灵诡突然说了一句令人疑惑不解的话。

“什么感觉?”

“真正敌人来临,藏在暗处,同时又无处不在的微妙感觉。”灵诡环顾四周,眸光凌厉。

“就好比在人皇墓我苏醒的那一天,我见到了东皇无极,我身体中归于灵诡的那一部分告诉我,东皇无极还不够格,不够格和我这种level的人一较高下,他根本不能造成什么巨大的灾难,他根本,还未到达那种能对我产生威胁的程度。”

灵诡随后和宫司屿一起从中央监控室走了出来。

很显然,刚才显示器中突然出现的男人,灵殇、宫尤恩以及其他20名在收拾现场的死神也看见了。

宫尤恩甚至用手机录了一个视频,似乎打算带回去给冥王看。

“姐,刚刚那个视频中的男人说要抓你和姐夫,你们……”

“问题不大。”

灵诡顺着黑色的钢铁围栏,沿着楼梯往下走,最终到了巨大存放各种大型武器和战斗器械的制造工厂中,这里的面积大约有4个足球场这么大,停放了新型战机、洲际导弹高能炮、各式各样的大型防卫激光武器,以及一个加设在中空层,衔接无数管道和设备的量子武器实验室。

在他们闯入的时候,警报器就已经拉响。

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工程师和科学家已经疏散。

灵诡见到不远处的的工厂尽头,有一个海底飞机隧道,应该是通往海面的出入口,供飞机出入的。

在隧道口的左右两边,还停着一排排的黑色武装直升机和改装波音黑色战机,以及一架能一次性容纳上百人的那种大型战略部署巡航机。

“这地方留着也祸害人,不如一次性给它端了。”

灵诡走至一排排屹立在那的洲际导弹轨道炮前,意思很明了了,用这些导弹,把这里炸了。

“西冥府的意思也是如此,端掉东皇无极的秘密基地。”

于是。

在宫尤恩和其手下的帮助下,和灵诡一起,同时启动了无极武器制造工厂内部的所有导弹、炮弹和重型tnt,将倒计时时间设定在59秒后,所有人一起跳进了宫司屿早已经启动的巡航机内,乘坐飞机,从通往海面的海底飞机隧道直接离开。

时间算的分毫不差。

就在飞机飞离海面的一刹那!

方圆10海里以内的海面骤然间如发生地震般掀起了惊涛骇浪,形成了十米高的海啸。

因为海底武器工厂爆炸的威力,等同一场海地地震,其威力足以震塌毁灭一座岛屿!

那座屹立着18世纪古堡,属于东皇无极的私人岛屿,在巨大的海地地震中,山崩地裂,毁于一旦,缓缓沉入了波涛汹涌的海中。

如同随着东皇无极势力的落幕,一起走向了不复存在的灭亡。

巡航机引擎的巨大轰鸣声在海面上空回荡。

灵诡透过飞机窗口,凝视着渐渐消失沉入海底的岛屿,眼底冷芒晦暗忧深。

只可惜,这不是结局。

危机才真正的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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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掉东皇无极老窝的任务成功完成后。

灵诡和宫司屿就带着宫尤恩和那只地狱犬,回到了早已夜深人静的纽约,暂时和宫尤恩分道扬镳。

凌晨三点。

他们回到临时居住的豪华公寓中时,白斐然、北修他们竟没有睡,而是坐在客厅,茶几上平摊着一份巨大的撒哈大荒漠地图,两个人似乎在讨论商议着什么。

见灵诡、宫司屿他们回来,两个人,四道目光齐齐投向归家的三人一狗。

“营救计划的第一步布局,基本已经完成,现在找不到那座荒漠地底深处的基地,就等着那些人自己上门来抓我和帝司了。”灵诡悠哉悠哉的跳上沙发,不顾身上还带着早已干涸的血液和不明人体组织,“毕竟比起小云,恐怕对那些人来说,我和帝司的研究价值,更高。”

所以灵诡坚信,那些人一定会来抓她的。

灵诡虽未明说,可北修毕竟是军校出生,觉察力天生异于常人,他瞬间明白灵诡和宫司屿在布什么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找不到岳家小四被囚禁的地方,所以你们是打算自投罗网?自己送上门?”

北修眉宇紧蹙,因为她发现灵诡和宫司屿的身上,都飞溅到了早已干涸的血液,那些血不是他们的,出去做什么了,可想而知。

“你说对了一半,姑且就算你聪明好了。”

灵诡瞥了眼北修,勾唇,笑意神秘。

“但是你们怎么就确定,就算自投罗网,你们被送去的地方就会是撒哈大荒漠中的这座地下秘密基地?而不是别的地方?”

“对啊,姐,为什么?你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灵殇也觉得奇怪。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第1300章 试验解剖,流云危在旦夕?

漆黑的神秘空间,刺眼的灯光又一次骤然亮起。

流云明白,是那群拿他当“小白鼠”的人又要开始了。

死人白的肌肤上青绿色深紫色的静脉纹理清晰可见,根根暴起,隐约还能够见到其中流淌着某种已经完全代替了血液,正在他体内缓缓流动的银色金属液体。

他更加消瘦了,几乎只剩下皮包骨,赤红色的瞳孔被人用针刺破。

似乎是为了研究他的眼睛为什么是罕见红色,所以有人取走了一部分眼睛的组织,去做研究了。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无损的。

被芥子气侵蚀的肌肤,在他残存的自愈能力下,经过漫长的时间自我修复,却还是留下了恐怖的疤痕,有的地方甚至无法愈合,流云看不清,他什么都看不清,他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光感作用……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像一头狼,一头被囚禁在那却丝毫不屈服,咽下所有痛苦,静静等待翻身的机会。

可是他想多了。

刺入他身体中的透明胶管,比先前的五十根,增加了整整一倍。

有这些东西在,他就绝对别想出去。

他听到了谈话声,有一群人走了进来。

说的是英文,他只能隐约听懂一些。

本以为是试验又要开始了。

但似乎并不是。

“134号实验体情况如何。”

“没死,134号和别的实验体不同,他似乎死不了,浑身脏器严重溶解,但经过一夜的自我愈合,他又神奇恢复了,只是愈合速度随着血浆代替液的加倍注入,越来越慢,相信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上面下达文件了,一周内,还会出现两具实验体,但是上面还在评定,是送去北极a类实验室,还是送来撒哈a类实验室,博士让我们争取一下,毕竟北极那的进度一直领先于我们,如果我们能抢到实验体,说不定,可以超越北极实验室,因为……据说这两具实验体,是迄今为止,最强的两个,银质金属液根本无法靠近他们的身体。”

“这么强?”

“嗯,博士通过和上面的秘密联系,获取了那两个人的图像,那两个人的容貌特征不符合西方人种,和这个134号属于同类,关键是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上面发现了一件和134号身上一模一样的古怪怀表,所以,极有可能他们和134号是相识的。”

流云听得云里雾里。

他突然开始懊悔,当初怎么就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要是用功一点,也不至于别人说什么都听不明白。

但是突然间,他感觉头皮一紧,因为有人狠狠的揪住了他的发丝。

“134号,我们现在有一个问题想向你确认,如果你据实回答,今天的测试挪到明晚,如果你不配合我们,测试将不间断持续两天。”

穿着无菌高级防护服的人话落,将一张高清处理的照片凑到了流云面前。

但身旁人提醒,“他暂时看不见了,他似乎也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应该找一个会中文的人来。”

很快,会中文的人就来了,因为照顾到实验体失明,所以来人只能尽可能详细的描述图像上一男一女的容貌。。

“134号,你是否认识两个身上都戴着金色怀表的男女,怀表和你身上佩戴的一模一样,这一男一女,一个姓宫,一个入镜登记上写的是纪由乃,但是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她应该是灵诡。”

流云面无表情,他紧闭双眸。

在听到灵诡和宫司屿两个人的名字后,他虚弱的心脏抽搐了一下!

阿诡……

帝司……

他们来了吗?

可流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不认识。”他撒谎了。

“他的心电图检测显示,心跳从缓慢62次,增加到了76次,不算剧烈波动,仅算微弱波动,暂时无法准确判定他到底是撒谎还是实话。”

“我觉得他在撒谎。”突然,又一个冰冷的男声,由远到近的响起,“因为据调查,姓宫的男人是东方极有权势财富的人,他的得力助手名里恩·雷诺,中文名白斐然,而这个人,抓来那天,刚巧就和那名叫白斐然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他们绝对认识。”顿了顿,“这件事应该反应给上面,对方很有可能是来找134号实验体的,为此已经让组织遭受了一定的巨额损失,所以,必须小心为上。”

“134号今天的试验不许停,继续加大强度,今天用高强辐射刺激他的全身,记录下变化和能够愈合的具体时间,如果无法愈合,进入解剖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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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才服下安眠药进入睡眠状态的白斐然,噩梦惊醒,怒吼着吓醒了家中的所有人。

当然,这不包括那两个雷打不动的老爷子。

白斐然浑身冷汗浸湿睡袍,脸色煞白,眉目间满是疼惜和愤怒。

宫司屿和北修一听到动静就从各自房间踹门冲进了白斐然的卧室,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灵诡和灵殇也晃荡了过来,一脸茫然。

“我梦见小云……被那些人解剖了……”

白斐然剧烈的呼吸着,仿佛要窒息,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慌和愤然,几乎让他无法冷静。

“你要相信流云,他一定可以坚持到我们去救他。”

宫司屿明白白斐然此时此刻的煎熬。

他从前失去灵诡的时候,又何尝不比他痛苦千倍万倍。

“如果坚持不住呢?如果他真的被解剖了……”

“我说过,流云不会死,因为他还有一个名字,亡灵君,他本就不是人,你或许会反驳我,说流云和我们不一样,他是转世体,他的身躯就是普通人,可是你别忘了,流云已经死过一次,是因为亡灵君的那颗灵珠融入他的骨髓,他的灵魂,他的血液,才让他彻彻底底复活,即便是身死,他的灵魂也不会消亡,流云是亡灵的转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比你更了解他。”

灵诡斜倚在门口,冷冷道。

白斐然惊醒后,就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作为好兄弟一样的存在,宫司屿只能陪在他身边,极为讲义气的听白斐然说着和流云之间的种种,他陪着的同时,又不放过灵诡,也想让灵诡陪着自己,所以这样一来,灵殇和北修最后都蹲在了白斐然的房间内,一群人,像一家人,一直聊到了天亮。

而早上的时候,蒋子文很合时宜的来电话了。

那银质金属液体,有结果了。

第1301章 银色金属液体的可怕

大清早,灵诡就和宫司屿用冥珠,直接开启回东冥界的通道,回去了一趟。

因为蒋子文来电,说银色神秘金属液体的检测报告和研究结果已经出来了。

冥界。

灵诡和宫司屿进入蒋子文位于冥府司最顶层的秦广王办公室时,所有人都在等他们两个。

办公室内聚集了好几个位高权重的鬼神,范无救、灵世隐、容浅,以及负责成立临时研究小组的科研部主管魏博和神医局总管事马伯骞。

见灵诡回来,蒋子文的目光下意识扫了眼她的身后,似在找什么人。

但是很快,又波澜不惊的将寒冷的目光收回。

一份厚厚一沓,长达300页的分析报告丢在了桌上,蒋子文霸气凛然的坐在那,“自己看吧。”

灵诡走上前,拿过了分析报告,和宫司屿一起快速翻看了起来。

报告很详细。

完全检测分析出了银色金属物质液体的详细成分报告。

灵诡震惊的看着分析报告中长达50页的复杂神秘液体“成分表”。

这上面很多都是复杂的化学符号和一些灵诡根本不认识的元素名称。

就连宫司屿也只认得一部分元素符号。

这份报告,异常复杂,就跟天书似的。

“看不懂就让魏博和你们解释。”蒋子文靠在椅背,冷酷的示意科研部的主管魏博讲解。

魏博是个中年冥界公民,附身在量身定制的皮囊中,西装褶皱,头发散乱,典型的理科男中年地中海头型,可是他眸光睿智明亮,一看就是那种学富五车,知识渊博且极为聪明的人。

“阴阳大人,这份长达300页的分析报告,分为四大部分,成分列表明细、病理实验报告、损害鉴定等级分析和应对方案策略。”

“这种银色的神秘金属液体,成分极其复杂,你也看到了,就光是其中的微量稀有金属和合成元素,就多达上百种,很多都是后天合成的未知成分,未知成分的意思就是,已知的化合物、合成元素是不存在这种化学方程式的,但是检测下来,其中含有的液态纯钯元素高达30%,钯元素单个口服毒性很小,只是钯元素是放射性元素,一旦静脉注射,毒性就很大,过量的话,会导致一系列严重的放射病,注意,这只是钯元素。”

“除了钯元素,含量同等百分比的就是高纯度铀油,以及甲基汞,这三种成分,是所有成分中用量最大的。”

“如果说钯元素有放射性,静脉注射毒性很大,那么铀油的可怕性就更强了,它高辐射,正常人绝对受不住,铀元素一般用于核武一类生产制造,没有人会用在人体上,虽不是什么一触必死的毒物,可若是混合钯元、甲基汞,以及成分列表中的其他剧毒元素物质,那就是比神医局那些病毒、毒药,更加可怕的东西。”

“甲基汞就好了解多了,容易被人体吸收,排出慢,毒性极大,甲基汞容易溶于肪类,血液、在体内不易分解,是高神经毒剂,会在脑补积累,甲基汞会破坏中枢神经系统,长时间暴露在高汞的坏境中,容易导致脑损伤和死亡。”

“这里面的每一种成分,除了铀元素和甲基汞,其他单独拿出来,都不足为惧,起码无法造成死亡,但是如果所有元素物质都合成在一起,再以注射的形式从静脉注入全身,普通人,活不过3秒。”

“那如果是妖魔鬼怪这一类,或者是灵力极强的通灵术士,拥有不死不灭灵魂身躯的神,这一类特殊存在注射这种银色液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灵诡听明白科研部主管魏博的话了,这种金属液体,成分复杂,且都具有毒性,但是一旦合成在一起,就成了一种能够瞬间让普通人三秒必死的溶液。

“阴阳大人……”魏博神情凝重,吸了口气,一本正经深沉道,“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这种银色金属液体,恐怕就是为了对付妖、魔、怪、通灵术士、神明而存在的,但这其中,并不包括,鬼。”

“因为鬼没有本体,只是灵魂,我们冥界的鬼魂,除了冥帝、十大阎王主,都是通过附身在皮囊中而才有实体,我们的皮囊,没有血液,没有静脉,没有器官组织,一旦灵魂脱离皮囊,就只是一具躯壳,所以这种液体,对我们来说,造不成任何损害。”

“但是对于有血有肉,有器官组织,有神经系统的生灵来说,不管是妖魔怪物,不管是神族,还是灵力通天的通灵术士,一旦通过静脉注射,让这种液体源源不断溶于血液,流遍全身,这种银色液体,会渐渐吞噬血液,代替血在身体中流淌,灵力天境以下的不会立刻死亡,但肉身会坏死,彻底无法使用,灵力天境以上的也会加速虚弱,但不会死,却会丧失行动能力,任人宰割。”

灵诡越听越觉得玄乎,这银色金属液体,似乎比封灵圈那种东西,可怕多了。

“你的意思是,这种液体对人体造成的伤害,普通人是不可逆的,直接死亡,但是对于特殊异类来说,不会彻底致死,但是会让他们丧失行动能力,任人宰割,因为这种液体中的成分,会对大脑神经中枢系统造成损害,会对器官造成损伤,会溶解血液,代替血液在身体中继续维持机体的运作,无法致死,却能极度虚弱。”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有没有应对办法。”了解了一个大概,宫司屿蹙眉,冷然问道,“比如说解毒剂一类,能克制这种液体的存在。”

“就算有,也得花费时间研制,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上百年,毕竟这种液体,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制造出来的。”说话的人,是神医局的总管事马伯骞老先生,“不过分析书最后有应对方案,你们可以看看。”

灵诡立马翻到了分析报告的最后几页。

最终,她的手,停在了最后一页。

白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应对策略方案》,可下面,却只能三行字……

1、脱离真身,以灵魂形态对抗(不排除对方存在封灵石,海枯石可克制)。

2、确保银色金属液体不会流入体内。

3、不到万不得已,避而远之,就算万不得已,也避而远之。

看到这三句话,灵诡当即将报告扔回蒋子文桌上,暴躁。

“什么玩意儿?应对方案就给我看这个?”

第1302章 出了事打不过别哭着喊救命

“什么玩意儿,应对方案就给我看这个?”

这是让他们打不过就直接跑的意思?

灵诡凌厉的目光扫射向科研部主管魏博和神医局的总管事马伯骞。

宫司屿面色深沉,目光阴郁,凝重中透着极致的冷静,他若有所思的问:

“你们的意思就是说,没有克制方案,没有克制剂,一旦这液体流入体内,会根据量多量少而对非鬼魂,具有血肉实体,中枢神经的妖、魔、人,乃至神族,都会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害,从而失去反抗能力,对肌体造成重大创伤,让我们极度虚弱,无法使出灵力。”

“是,只能凭本事躲避。”

这时,一旁铁血无情的范无救也发话了,“蒋王的意思是,你们先回来,等找到能够克制的方法,再做打算,这个第六帝国只在西冥府的范围内肆意妄为,并没有进入东三界造成巨大混乱,所以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现在不是我们要管西三界的事,而是我的人被第六帝国囚禁,正在用于做试验,横竖都得把人救出来再回来,东皇无极的秘密武器工厂已经被我连同那座私人岛屿一起炸毁,消失不见,他不能再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但是你们必须承认,东皇无极背后的势力,才是一直以来对我们最大的威胁,这件事,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总得面对。”

灵诡精致绝美的小脸阴冷紧绷,她明白蒋子文的顾虑,是处于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但是撤回来之前,必须先把流云救出来才行,流云是家人,是同伴,是不可以抛弃的存在,并且,她的眼里,永远没有退缩两个字。

银色金属液体的300页报告被留了下来。

而其他不相干的人,都被蒋子文遣退出去。

独留蒋子文和灵世隐在身边。

等人全部离开后,蒋子文最终开口。

“找到流云被囚禁的地点没。”

“只有一个大概方位,所以现在我们打算自投罗网,使计确定最终地点。”灵诡在沙发坐下,优雅冷漠的翘起腿,双手抱臂,冷若冰霜。

“你做事,我向来放心,但是这次,诡儿……救完流云,不许恋战,立刻回东三界!”

“这件事我同时也向三界总局做了上报,三界总局如今因群龙无首,局长和副局长一个辞职一个犯错,所以内部稍显动乱,但是很显然,第六帝国的存在,三界总局早就知晓,只是一直封锁了消息,不过这次,心知第六帝国的威胁巨大,他们请回了一个人,打算协助你们一起将人救出后,回归继任三界总局局长。”

“这个人已经动身前往纽约,相信很快就会联系你们。”

闻言,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请回的人?继任总局长?难不成是……

“对了,这件事灵殇他参与不了,流云是三界灵力排行榜第四位高手,如今都是这种下场,避免给你们拖后腿,把他打包扔回来。”

蒋子文面无表情,眼无波澜。

灵诡闻言,暗惊,似觉有意思,说着是怕灵殇拖后腿,但是她总觉得有担心的嫌疑。

灵诡心知,灵殇是她亲弟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好歹也排名第五,跺跺脚就能在东三界引起大波澜的神帝小儿子,到了蒋子文嘴里一文不值?

“殇殇要是不肯回来呢?”自己弟弟,灵诡还是很了解的。

蒋子文蹙眉,瞥向范无救和灵世隐。

“你们两个,去把人架回来。”

“是!”

传送回纽约的通道再次被打开,临回前,灵诡回眸。

“蒋王哥哥这么担心殇殇?”

灵诡难得露出一丝八卦笑意,却在蒋子文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后,顿时笑容全失。

“他的紫微星星光黯淡,你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灵殇虽然表面上和灵诡一起离开了神界,可并未跳下堕神崖,所以他的神籍依旧在,天上那颗代表他的星辰,也依旧闪烁着光亮。

而星光黯淡,这意味着,这颗星辰的主人,即将面临生死大劫难……

-

回到纽约临时的住所时,无天和鸿钧正在轮番缠问白斐然今天去哪儿玩,灵殇没来过西三界,所以也很兴奋,连同两个老头子一起,嚷着让白斐然带他们出去玩,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如今是形式有多严峻。

北修并不在客厅,正在房间中倒时差睡觉。

灵诡和宫司屿怀揣着一大摞的检测报告进门时,身后跟着铁血无情的范无救和戴着恐怖猛鬼面具的灵世隐,两个人一见到灵殇,先礼后兵,上前。

“灵殇公子,蒋王大人有令,请您跟我们回冥界,不得再参与接下来的所有行动。”

灵殇猛地一愣,瞬间黑脸,那架势,摆明了不走,还嚷嚷着说蒋子文说话不算话,是个狗东西。

见即,范无救和灵世隐相视一眼,一人一边,架着灵殇就打算强行带走。

灵殇见灵诡冷眼旁观,没有阻止的打算,骤然间凝聚了一股强劲的灵力在双臂间,“铮”地一声就猛地弹开挣脱了范无救和灵世隐的束缚!

范无救和灵世隐虽在冥界算是高手,可比起灵殇来,那根本不是对手。

两个人砸在墙上,那墙面凹陷开裂,艺术品碎了一地!

“姐!你不能这样,从我这得到你想知道的讯息,现在觉得我没用了,就由着蒋子文把我弄回去,蒋子文是谁啊,又不是我们的老父亲,撑死算半个大哥,你就由着他欺负我?”

“为了你好。”

灵诡面无表情,靠在墙上,回答道。

“为了我好?”

“保护你。”

“我前三界总局副局长,神帝之子,外号少帅,人见人怕,需要保护?我可是你弟弟!你弟弟需要保护你就不觉着丢人吗?”灵殇眉目生寒,指着天,一万个不服,“走反正是不会走的,有本事让这两个人先打败我,把我扛走!”顿了顿,灵殇瞪向范无救和灵世隐,“你们两个打得过我吗?”

“……”

-

范无救和灵世隐归来,可蒋子文并没有见到灵殇。

“人呢?”拧眉冷问。

“灵殇公子说了,有本事先打败他,再把他架回来,不然门都没。”

“诡儿没劝?”

“劝了,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弟弟有骨气,就是出了事打不过别哭着喊救命。”

“……”头疼捏住眉心,蒋子文叹气,这姐弟两个都太不省心。

第1303章 封锦玄阿萝来了,集结完毕,开搞!

“蒋王大人,灵殇公子……怎么办?就这么不管了?”

范无救迟疑片刻,问道。

蒋子文寒眸深邃冷酷,高深莫测的目光深处,闪着一种似乎掌控了一切的深沉。

“由着他去。本王料定他不会这么容易回来,所以,事先在他身上留了阎王印记,用作后手,万一遭遇不测,本王自有办法。”

“其实您根本不必如此费心,灵殇公子只是灵诡公主暂时托付给您照看的人罢了,他自己不愿回来,您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出了事,也不是我们的责任。”灵世隐说的是大实话。

蒋子文沉默,没有说话,似乎觉得灵世隐说的并没有错。

他的确太过上心了。

灵殇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灵诡的弟弟罢了。

可是,灵诡的翅膀硬了,也有了自己的归宿,不需要他宠着护着纵容着,因为有别的男人会代替他去爱她,这样蒋子文一下子觉得,他自己似乎没有任何作用了。

而灵殇,这个灵诡的亲弟弟,让蒋子文稍稍觉得,自己似乎还有这么一点用处。

他就像习惯操心这对姐弟了,若是一下子撒手不管,倒是显得极为不适应。

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个瞎操心的“老父亲”体质?

所以姐姐被男人卷跑了,现在有个弟弟给他照看,他倒也乐意接手?

蒋子文叹息,他继续奋笔疾书,批改公文。

同时,他的书桌上,放着一块圆形的水晶石,里面能够清晰的显示出灵殇的准确方位,灵殇正在做什么……就好像凡事,他都会有两手准备。

-

灵诡知道,从她在东皇无极的秘密武器制造工厂中,明面挑衅第六帝国,又炸毁了那座岛屿开始,她就真正被第六帝国的人盯上了,不仅是她,还有宫司屿。

不过,这正是灵诡所期待的。

因为她和宫司屿,正等着那群人,像逮流云一样来抓他们。

第六帝国的人,恐怕能够通过纽约街头道路上的每一个监控摄像头,每一个视角,监测到他们的行动,从而掌握他们的行动轨迹。

营救流云的行动计划已经开始施行第一步:自投罗网。

所以他们目前所住的地方,也已经不安全。

中午时分,灵诡用冥珠开启的传送通道,秘密将白斐然、北修、灵殇,还有二老,以及那只地狱三头犬,送去了宫司屿在纽约曼哈顿的一栋联排别墅中,并嘱咐,谁都不准出去抛头露脸。

午后,宫司屿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那名三界总局派来支援的人。

将别墅地址,用加密信号的手机,以短信形式发出后。

没过多久,别墅门铃就响了。

不出所料,来人是封锦玄。

因为阿萝没人照看,所以封锦玄只能把人一起带来。

封锦玄身着民国风格的月牙水纹蓝袍,手中牵着阿萝,似笑非笑,温润如玉,阿萝身上穿着红色的百褶民族风半身裙加一件精致的小短袄,一如既往的梳着漂亮的双马尾,用红绳做装饰,她斜挎着沉甸甸的大布袋,一见灵诡,栽进了她怀中。

“阿乃……呸,阿诡!阿玄说这里有刺激热闹又危险的事,是真的吗?”

“危险是真的。”灵诡抱住阿萝,微微拧眉,看向封锦玄,似不解,这么危险,他怎么把阿萝给带来了?

“没办法,家中无人照看,我若是又扔下她一个孤身前来,她又会和我闹脾气,嚷着要离家出走回无量山,只能带来了,放心,阿萝不会惹是生非。”

宫司屿将封锦玄和阿萝请进了门。

整栋别墅的所有窗户,都拉上了遮光窗帘,外面根本无法看见内部。

就想要进行一场秘密的内部会议,宫司屿和灵诡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地下一层的活动室内,将银色金属液体的检测报告递给了封锦玄,让他们轮流传看。

只是,在进行讨论前,宫司屿施法让北修进入了沉睡,避免他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切记,不要让这种银色金属液体进入身体,后果比封灵圈更可怕,天境以下,不管是人,不管是神族,不管是什么,除了鬼魂,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害,且瞬间丧失反抗能力,任人宰割,肌体组织会大面积坏死。”

“我和诡儿的建议是,天境以下的人,包括没有灵力者,全部留在这,不要和第六帝国的人正面对抗,因为这种金属液体,目前没有任何克制剂,解毒剂存在,也就说,无解。”

“一切计划必须等我和诡儿被抓自投罗网后,才能等我们消息施行,在此之前,你们必须等,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

当天夜幕降临前,宫司屿和灵诡都在就营救计划,做出详细的规划和部署。

等天完全暗下后,他和灵诡各自换了一套服装,准备出门。

她和宫司屿准备学着白斐然和流云当初被抓时的路线,专挑无人狭窄的小道,去等着那些人来抓他们。

临走前,灵诡看向了那两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头子。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凶险。

“师父,老祖宗……”

“昂?”

“嗯……”

两个老爷子正在玩体感游戏机,十分前卫。

“我不能保证他们完全不会发现这里,所以如果我和帝司被抓,那些人又找来了这里,万不得已连封锦玄和殇殇都无法护住所有人时,能不能劳驾您二位出个手,保护这一屋子的人?”

“看心情。”无天没看灵诡。

“再说吧。”鸿钧毫不在意。

或许有人会说,第六帝国再恐怖,可在二位创世老祖面前,那恐怕都是小儿科,可以干脆让二祖直接出手,灭了整个第六帝国。

但实际上,不管是无天老祖,还是鸿钧老祖,他们都无法真正介入除了灭世劫难以外的任何灾难。

更大的原因在于,西三界也有类似二位老祖一样的存在,名泰坦神族,成员全是远古巨神。

这里不归两大老祖管辖,如果出手,那就是引战。

而他们一旦出手动真格,到时候就是毁天灭地生灵涂炭,一切归于尘埃的结果。

所以哪怕在东三界,就算发生大灾难,二祖也不会出手,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是救世主,他们只是世间运转秩序的创建者,他们的存在,仅仅只是为了维持黑暗和光明的平衡。

第1304章 被抓,演戏要全套,做戏要逼真

阴暗的街道,狭窄的小巷,两栋高楼之间只能勉强容纳两人并肩行走的黑暗道路内,没有光线,腐臭垃圾的刺鼻味弥漫在空气中,老鼠顺着管道来回爬动,流浪汉躺在铺满报纸的垃圾桶边,正用一种困苦饥饿的窘迫目光,贪婪的望着从他身边穿行而过,衣着不凡的俊美男女。

从晚上七点,到凌晨一点。

灵诡和宫司屿出门后,先是气定神闲的找了一家气氛浪漫的西班牙餐厅,坐下来共享了一顿烛光晚餐,晚九点时,他们离开了,从第五大道的无人小道,蜿蜒绕走进入第六大道,又从桥洞底下的流浪汉聚集区穿过,扔了一堆美金救济住在桥洞底下的乞丐,继续寻找人烟稀少的小路穿行。

中途,他们找了一家别具格调的意大利酒吧坐下喝了一杯,一直到凌晨后,才从酒吧内出来。

可自始至终,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任何被人跟踪的迹象。

一个晚上,总共穿行了七条小巷,八条无人道路,一无所获。

凌晨一点半。

在狭窄道路的尽头,路口,停着一辆正在等客的的士,司机是个黑人,正在听嘻哈乐。

灵诡和宫司屿上了的士,确认这个司机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后,报了一个地址,打道回府,感觉今晚上那群“狗东西”不会出现了。

宫司屿递给了黑人司机200美金,算作小费,司机很高兴,猛踩油门飞驰了出去。

而灵诡和宫司屿完全没有注意到,路边一个atm机的监控摄像头,正对准了他们乘坐的的士,闪着红色信号灯。

而此时此刻,一万两百米高空上,一架纯黑色的巨型客机,正盘旋在纽约上空,利用干扰雷达躲避空中监测,在客机中的指挥室内,巨大的高清墙体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灵诡和宫司屿乘坐离开的出租车。

“目标正在向曼哈顿岛第五大道移动,是否施行抓捕?”

“利用芯片漏洞,我要黑掉那辆的士,获取的士远程操纵权,朝曼哈顿岛外行驶,出岛后采取抓捕计划。”

“是。”

“飞机下降5000米,放出猎鹰直升机下去接应。”

-

黑人司机高速行驶在大道上,震耳欲聋的饶舌音乐高声播放着。

灵诡依偎在宫司屿怀中,哈欠连天。

正当这时,整辆的士突然来了个360度急转弯,如同方向盘失去控制般,朝着他们目的地的反方向开始超速行驶。

黑人司机目瞪口呆,大眼珠子暴凸,不停地咒骂,猛踩刹车,不断地用英文说:“车子失控了!为什么会这样!该死!刹车也没有反应,它会自己行驶!”

闻声,灵诡一个激灵,直起身,她和面色幽沉的宫司屿四目相对。

“来了。”

“嗯。”

好兴奋,要开始了吗!

灵诡暗想,美眸中尽是期待和酝酿的杀光。

那些人还是按耐不住了对吗?

的士横冲直撞,接二连三的开始闯红灯,以100码的速度飞驰冲上了曼哈顿悬索桥,这座桥是衔接布鲁克林和曼哈顿岛的重要枢纽。

一离开曼哈顿之后,出租车朝着一栋关闭大楼侧面的墙体,猛地撞了上去!

“砰”一声!

黑人司机当场昏迷,头破血流。

灵诡和宫司屿一脚踹飞远程锁定的车门,从里面飞身而出,一副要跑的模样。

就如他们所料!

四架直升机的螺旋桨盘旋声在他们头顶上方越来越清晰。

骤然间!八根手腕粗的透明胶管衔接着尖锐的箭头,如银蛇游龙般同时从直升机上朝着灵诡和宫司屿射杀而来!

俗话说,演戏要全套,做戏要逼真。

毫不还手就轻而易举被擒,太过假模假样,容易被识破。

所以灵诡和宫司屿同时凌空跃起,飞身躲避箭头的攻击,掌心凝聚灵力,挥手就是一击,不费吹灰之力就击落了两架武装直升机。

巨大的爆炸声冲天而起!

火光中,十张用黑色软钢丝编织的抓捕网,从天而至,瞬间笼罩在了灵诡和宫司屿的身上,抓捕网上布满了成千上万的小尖刺,能够瞬间刺破肌肤,在身上造成数不清的小血孔。

这东西似乎是为了抓捕他们两个人而特别定制的。

因为小尖刺一旦刺破肌肤,针尖就会渗出大量的银色金属液体,进入两个人的身体中。

灵诡和宫司屿从半空摔落在地。

同时,瞧准时机,四十多个身穿黑色防护服的高大男人,从剩余的两架直升机上垂直滑索降落,手拿银枪,齐齐瞄准了摔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快速朝他们射出了一根根连接透明胶管的箭头。

第一波……

第二波……

30秒的功夫,灵诡和宫司屿的身上,如同长满了刺的刺猬,源源不断的银色金属液体顺着两个人身上近百根胶管注射进身体。

他们倒地不起,他们的身上布满了小针孔和箭刺后形成的贯穿伤。

两个人同时被直升机放下的钩锁,勾住了困住他们的抓捕网,高高吊起。

全程,灵诡和宫司屿都在假模假样的剧烈挣扎,但是到最后,就像没了力气,两个人干脆懒得动了,像两只束手就擒的“死鱼”。

但诡异的是……

身上被扎了这么多洞,还有多达白处的刺伤,可是灵诡和宫司屿,没有流一滴血。

一架直升机留下收拾现场,一架直升机骤然升空,将宫司屿和灵诡运送回了那架早已等候多时的巨型飞机中。

十几名身穿白色无菌防护服的实验研究人员早就等在入口处。

一见到灵诡和宫司屿,眼底皆闪露出研究解剖的可怕**。

但同时,他们似乎也发现了怪异的地方。

“奇怪,他们为什么不会流血?”

将被困在抓捕网中的灵诡、宫司屿放开,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低温储存箱,一个秘密研究人员疑惑问。

“四肢也很僵硬,就像是……人偶?”

“上级将这两个实验体列入了极度危险分类,任何无法解释的异常情况都会出现,先记录下来,等到了基地实验室,再做仔细研究。”

随着巨型飞机的舱门缓缓关闭。

一人高的低温储存箱,在装入灵诡和宫司屿的身躯后,加密封闭,只能透过透明玻璃,见到五官。

在飞机不断升高,重新回到万米高空上之后。

没有人发现,那两具被保存在低温储存箱中的男女,目光开始渐渐暗淡,瞳孔最终完全放空……

第1305章 无天鸿钧两个老糊涂鬼把殇殇……

在飞机不断升高,重新回到万米高空上之后。

没有人发现,那两具被保存在低温储存箱中的男女,目光开始渐渐暗淡,瞳孔最终完全放空,一片死寂。

更没有人发现,在飞机飞上万米高空之后,一朵黑雾弥漫,掌心大小的黑莲座,顺着机身的舱门缝隙,悄然的钻入,瞬间消失不见……

飞机中的中央指挥室内。

清一色身穿黑色连体工装服的外国人种,正整齐的坐在一台台高精电脑前,头戴耳麦,监测着卫星,控制着雷达,不远处的正前方,巨大的led屏幕上,出现的是无人机俯瞰拍摄下的曼哈顿天价别墅区情景。

“长官,我们不离开吗?”

“调查显示,这两个人是从这一片曼哈顿别墅区域出来的,根据昨天无极武器工厂被摧毁前的拍摄画面显示,这两个人,应该还有同伴,给我调出这片区域别墅所有出售的房主信息,让无人机靠近,找出任何一栋有可疑的别墅,我要把他们的同伴一起带走,相信这一定会让我们有巨大的收获。”

十五分钟后,无人机上的热成像仪最终有了结果。

“171幢,房主姓名纪由乃,这栋别墅的每个窗户都被遮的密不透风,里面有活动迹象,初步可确定。”

“派五个分队攻楼,普通人杀,拥有特异能力者,带走。”

“是!”

-

别墅,负一层地下活动室内。

凌晨三点了。

可谁都没有睡。

白斐然、灵殇、封锦玄都在等着灵诡和宫司屿回来。

因为他们临走前嘱咐了,谁都不能离开,不能单独行动,必须等他们回来之后再做行动。

北修被施了昏睡咒,依旧在沉睡中,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灵诡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有关于冥界、三界总局和西冥府的事,因为她懒得解释太多。

阿萝习惯早睡,所以这会儿已经窝在封锦玄怀中沉沉睡去,难得乖极了。

那只拥有三个狗脑袋的地狱犬柏洛斯,正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打着呼噜。

整个地下活动室内,只有无天和鸿钧两个糟老头子,还在那不知疲倦的玩着体感游戏机。

这也是封锦玄和灵殇继人皇墓出来后,又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毕竟从前,他们两个是三界总局中的死敌,互相看不顺眼。

“灵殇,三界总局让我回去继任总局一职,我想了想,副局空缺,不如还是你回去坐镇,我有预感,第六帝国这件事相当复杂,而三年前,是你带头剿灭了那批潜入东三界的第六帝国成员,那件事在场的除了你,其他人已经被消除记忆,整个三界总局,只有你对他们熟悉,也清楚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长老院没有理由不让你回去,现在是危急时刻,他们会顾全大局的。”

封锦玄压低声,坐在灵殇身边,轻声淡语,眉目清冷,并不是邀请,只是提议。

灵殇瞄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感觉肚子饿了,于是站起身,回眸瞥了眼封锦玄,无动于衷,“不去,我现在励志做个米虫,混混日子,在冥界兼职抓小鬼,没事就住人界过清静日子,和我姐一起挺好,没什么长远志向。”话落,他绕过沙发,朝着楼上走去,“我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吃的,饿死了。”

“……”

封锦玄眸光平静无波,既然灵殇不愿意,他也就点到为止。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二人,玩体感游戏机到了三更半夜,似乎是新鲜感过了,将游戏手柄往地上一扔,豪迈大气的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拌嘴。

“老夫分比你高,老夫胜你一筹,你个老垃圾。”无天阴沉脸,挑衅邪肆。

“你骂谁呢!信不信老夫一脚把你踹天边去!”鸿钧吹胡子瞪眼的站起身,指着无天的鼻子。

“输了就是输了,让你……”

无天话音未落,却猛地收声,万古沧桑的幽远寒眸冷冷缩起,同一时间,鸿钧老祖也收起了暴脾气,倒竖起的威严白眉紧紧一皱,二人的眸光同时瞥向了地下室通往一楼的阶梯。

同一时间,一个身体三个脑袋的地狱犬柏洛斯也醒了,耳朵竖起,发出攻击性的低吼,三个脑袋同时呲牙咧嘴,可怕万分,似乎是因为有人来了。

“十米外,有人靠近,不多,也就五十个小兔崽子。”鸿钧耳朵一动,不屑冷哼。

“老夫徒儿果然料事如神!”无天自豪,说着,牵起了地狱犬的牵引绳,因为是灵诡喜欢的宠物,所以徒弟奴的无天,自然不会忘记得护着这条诡儿的宝贝狗。

“你们几个男娃娃是想上去打架,还是想老夫带你们跑路?”

鸿钧站起身,将新买的单反相机和镜头包背身上,穿上白斐然给买的白色貂绒大衣,还不忘把无天老祖的相机和大衣递去,一副准备开溜的阵势。

“要是想上去打架,你们自己去,老夫和老黑先走一步,等你们打完了,回头去给你们收尸。”无天老祖万分毒舌,说的封锦玄一阵无言以对。

看看睡着的阿萝,和昏迷的北修,以及白斐然……

封锦玄开口:“先走。但……”

“但什么但,走就走了!”话音才落,无天老祖一手揪住了封锦玄和白斐然的衣服,手腕还拴着狗绳。

同时,鸿钧老祖扛起了昏睡的北修,环顾一圈,确保地下一层没人了,“老黑,咱们上哪儿去?”

“听说帝国大厦顶层风景不错,走着!”

“得嘞!”

一黑一白,两个老头子,伴随掌心衍生出了可怕灵光,骤然间带着所有人消失在了地下活动室内。

隐约间,还能听到封锦玄焦急的提醒!

“灵殇去厨房了还没下来!老爷子,漏人了!”

“昂?什么?”

周围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

眨眼瞬间的功夫。

从一座别墅的地下室内,转眼到了一座地标建筑的最顶端。

寒风凛冽呼啸,他们被无天和鸿钧瞬间传送到了纽约帝国大厦的最顶端。

却唯独把灵殇留在了那栋别墅中。

“谁?漏谁了?”鸿钧老眼眯起,扫视一圈,狗、女娃娃、三个男娃娃……不对,不该是四个吗?下一秒,鸿钧老祖一脚踹向了无天的后腰,“你个老糊涂!你怎么把小诡儿的弟弟给留那了!”

“你睁大狗眼,老夫两手拎着人,还牵着一条狗,明明是你忘了人!”

第1313章 姐姐厉害,他也不能丢脸,上去就是打

帝国大厦102层顶端,边沿脚下是百米高的落差,如万丈悬崖,寒风猎猎。

无天老祖一手揪着封锦玄的衣襟,一手拽着白斐然,手腕上还挂着条拴狗的牵引绳,瞬间和鸿钧剑拔弩张,像两条呲牙咧嘴的恶犬,虽是准备互相开撕。

“你把人忘了,你去!”

无天逼近鸿钧,深幽的冰眸满含挑衅。

“那是你徒儿的亲弟弟,要去也是你去!”

封锦玄不敢置信,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老头子竟然就这么站在帝国大厦的顶端谁也不让谁,吵得不可开交,“那个……”

没人理他。

“二位,我说……”

还是没人理他。

“那就石头剪刀布,谁输谁是狗,谁就去把那灵殇接回来!”

“比就比!老夫怕你不成!”

三局下来,无天胜了两盘,鸿钧老祖落败。

将中了昏睡咒的北修扔给了无天,鸿钧老祖吹胡子瞪眼,似不服气,但没辙,他还是打算回去把灵殇给带来,毕竟不能把后辈独自留在那,这不地道。

可就在鸿钧老祖身影渐渐透明,金光四溢间,欲要回到他们来时的地方……

鸿钧的双瞳骤然迸发出了夺目的金芒,如同黄金瞳孔,万古沧桑神秘莫测的眼瞳深处,折射出一股能窥视洞悉一切的先知之力,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动了。

“走着啊!磨叽什么!”无天催促。

鸿钧老祖倒竖的白眉飞扬,折射黄金光芒的瞳孔中似看到了什么别人无法看见的景象,当金芒瞬消时,他收回了脚步,原地静止不动,高深莫测意味深长的对上了无天的幽暗的目光。

“不用去了。”

“为什么?”封锦玄暗惊,难道是不救了吗?

“老夫说不用,便不用。”鸿钧甩袖,冷哼一声,跳上了帝国大厦最高处的避雷针,开始远眺曼哈顿的寂静之夜。

无天老祖不动声色,听闻鸿钧的话后,之后意味不明的动指掐算了一番,高挑浓密乌黑的剑眉。

“的确是不用去了。”

可从头至尾,这两个老头子都没说到底为什么不用去了。

让白斐然和封锦玄着实猜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是救不了了吗?还是其他的原因……

-

别墅中。

宽敞的一体式厨房内,暖黄的巴洛特水晶吊顶灯开着,灵殇翻箱倒柜的在找零食,或是能够填肚子的罐头,但是他什么吃的都没找到,无奈之下,只能凑在水龙头的接水口,往嘴里猛灌了几口水。

当他准备关闭阀门时,他的动作停下了。

瑰丽的紫眸瞳孔微微紧缩,耳廓灵敏的动了动。

耳边哗哗的水流声,伴随着整个别墅中诡异的安静,异常清晰。

他感觉到了整个别墅外围的异常。

四面八方,都是人,很多人包围了这。

似乎正在寻找合适的时机,破门而入。

他没有将水龙头的阀门关闭,而是将水、天然气、微波炉一股脑的全部打开。

临危下,异常的冷静且理智,紫眸冷锐,没有温度。

灵殇的灵力,所展现的灵光,和灵诡有些不同,灵诡是黑紫偏深色,而他却是蓝紫偏淡色。

一道蓝紫色的灵光如光影“嗖”一声从别墅一楼的厨房,瞬间闪身到了地下室一层。

可当灵殇望着空空如也,一个人也不剩的地下室,他瑰丽绝美的紫眸还是怔了怔。

人呢?

然而,那些团团将别墅包围的不明敌人,并没有给灵殇太多反应的时间。

一扇扇玻璃窗破碎的巨响从楼上传来!

并没有脚步声靠近。

而是响起了好几声重物滚落在地的“咚——咚——”沉闷砸响。

在灵殇余光瞥见一颗黑色亮着红色倒计时数字的圆球,从一楼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滚落下来,最终停在了他脚边不远处时。

看着倒计时上的数字已经倒数至“3”秒……

灵殇紫眸阴暗,顿时咒骂不断,瞬闪形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7颗散落在别墅各处的微型黑圆球,同时爆炸!

凌晨,惊天炸响在这一片别墅区内震耳欲聋,伴随着冲天的烈焰火光,黑色烟雾徐徐升空!整栋别墅方圆十米内,掀起了巨大的气浪,震碎了邻里间的玻璃,车窗……

“一号位报告,别墅内无热成像显示,没有人。”

“四号位报告,负一层有热成像显示,目前消失,派直升机扩大面积搜索!”

炸毁的别墅十米外灌木丛中,一名名全副武装的外国人种手拿银色枪械,暗夜下,戴着热成像夜视仪,几乎在这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而他们所有人都未发现。

一个紫眸冰冷如雪,绝美至极的少年,正傲然站立在一颗巨大的冷杉树梢上,漠视俯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灵殇跑到半路,又折回来了,因为是个男人,就不该如此窝囊的逃跑,今晚上不杀几个泄愤,他难平心底压抑着的一口气,他是曾经的三界总局副局长,他是神帝之子,他骨子里流着神族的血,他不是一个懦夫一个逃兵。

在神族,只有迎难而上,没有一逃了之。

他姐姐可以以一敌百,甚至更多,这里不过就区区几十人罢了,他为什么要退缩?

鬓角发丝拂动,灵殇穿着他从冥界跟着灵诡来时的湛蓝色长袍,衣袂翩飞,寂静无声的站在树梢上,俯瞰下面一群“蝼蚁”,骤然间!他周身爆发出了一股旋涡状的蓝紫色灵光,杀光四浮,树叶抖落!

双手间蓦然出现了两柄灵力化为的剑刃!

纵身朝下一跃,剑气伴随着冲天的灵力,朝着那群蹲在灌木丛中的外国人种击杀而去!

杀光弥漫的蓝紫色剑气在黑暗中形成了眼花缭乱的光影!

灵殇身姿如魅影,快如闪电,一时间穿梭游移在那群掩藏在灌木丛中的外国人种之间,剑气乱窜,化为一道道凌厉的杀光,在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

灵殇聚气成刃,双手执剑,跃然而下,停在了不远处空旷的地面,傲然回身,无动于衷的望着那群躲在灌木丛中全副武装的敌人,在还未反应过来自己遭受的是什么攻击之前,身体渐渐被他的灵力焚烧,化为一堆灰烬,顷刻间尸骨无存。

而正当这时,五架武装直升机飞速驶来,盘旋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第1307章 凉凉了

黑色的天空下,星辰黯淡,五架黑色的武装直升机,盘旋在灵殇头顶,将他团团包围。

直升机上的高强远光扫射灯照射在灵殇的身上,刺的他睁不开眼。

螺旋桨的高速盘旋,掀起了巨大的尘嚣,空气中,火星漂浮,不远处的别墅熊熊燃烧着烈火,火光冲天,刺鼻的焦味几乎令人喘不上气。

灵殇细眯起瑰丽的紫眸,俊美万分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那张和灵诡一模一样的绝美脸庞,杀气腾腾,他眼见着五架武装直升机的侧机舱门打开,同一时间,五架蓝火加特林机枪和远射高导炮弹对准了他。

灵殇的瞳孔眯成了一条竖线。

就在数千颗子弹朝着他“突突”发射,五枚弹同时射向他身体的瞬间!

他凌空一跃,裹夹着寒风,飞上暗黑色的天穹,然后俯冲而下,手掌心凝聚一道蓝紫色灵力,骤然如刀锋般挥向了距离他最近的一架武装直升机。

“铛”地一声!金属螺旋桨刮擦故障,在触及蓝紫灵力的刹那,整个螺旋桨的叶片扭曲断裂。

直升机失控骤降,欲要向地面冲击坠毁前一秒,被灵殇力大无穷的拖住了机翼尾部,狠狠在半空360度旋转了两圈后,如投掷铅球似的,将损毁的冒黑烟直升机,甩向了半空中盘旋的另外一架武装直升机!

天空中不断有直升机内的外国人种掉下。

一一被灵殇接住,咔嚓拧断颈骨,无情的丢向地面!

灵殇灵敏的躲避着子弹的攻击,以及那衔接透明胶管,装有银色金属物质液体的尖锐箭头。

就只剩下三架直升机,机组成员十几名。

空旷的上空,骤然响起对讲机的扩音声——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呼救声刚落下,又一声惊天爆。炸响起!

竟是灵殇跳上了一架直升机中,杀了驾驶员,将高能炮弹瞄准了另一架直升机的引擎发动机!

与此同时,万米高空上。

收到支援信号的中央指挥室内。

巨大的中央屏幕上,无人机的高清摄像镜头正清晰的拍摄着灵殇以一敌五十,炸毁直升机的激烈场面!

“三号指挥官,请指示。”

“将此人也列入极度危险人物名单,活捉,用毁神计划新研制出的a-阿尔法3号金属腐蚀液弹头对付他,让毁灭者去。”

“是!”

-

只剩最后一架直升机了。

灵殇不敢轻敌,等毁了之后,他就可以走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老祖宗他们去哪儿了,是不是把他给忘在这了。

最后一架直升机似急速飞驰,似乎不再和灵殇面对名硬扛,而是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它调转前头,似乎要撤离,强光刺眼,螺旋桨刮起的旋风呼啸而过,从那架直升机上扫射出的子弹密密麻麻的朝着灵殇而来,机枪狂响,子弹如梨花暴雨般席卷。

灵殇凌空飞起,像是在云端疾驰快走般,杀气腾腾的俯冲而下,欲要冲向那架直升机,他的身体周围,包裹着一道蓝紫色的灵光,能够完全阻隔密密麻麻发射而来的子弹。

“轰”一声,黑漆的夜空,一架从天而降的巨型黑色波音客机骤然低空飞过,天光暗下!

正当灵殇扭断了那武装直升机的螺旋桨,准备大松一口气享受胜利的喜悦,准备回头和找灵诡炫耀,炫耀的词儿他都想好了:他要告诉他姐,弟弟虽然是弟弟,可弟弟并不弱。

那架波音客机低空飞行,巨大的后机舱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后连接着钢铁索,背着一黑一银枚造型各异的弹头,手拿巨型军绿色改装炮筒,肌肉坟起,魁梧至极的男人从后机舱一跃而下,在半空中,用夜视仪,瞄准了正站在坠毁直升机螺旋桨上的灵殇后背。

毫不迟疑,扣下炮筒扳机。

发射完一枚,男人又开始填裝第二枚。

“嗖”一声!

伴随着迷彩绿的弹头发射而出,尾端白烟喷射,势如破竹的朝着灵殇冲击而去!

灵殇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冲过来了!

他赫然回眸,身体周围依旧萦绕包裹着用灵力形成的保护光罩。

那只是一枚迷彩绿的弹头罢了。

不足为惧。

这东西,伤不到他。

灵殇缓缓勾唇,冷然笑笑,身姿往一侧轻挪,轻而易举避开了朝他射来的武器。

他抬头,发觉高空上的巨型波音客机后舱门开着,一个男人正悬于半空,用一柄发射筒,瞄准自己。

与此同时,灵殇猛地惊觉,身后他躲避的那枚弹头,竟然自行转弯,分裂出了六个小型弹头,又重新朝着他飞速射来!同时,那悬于半空拿着发射筒瞄准自己的男人,又朝他发射了一枚迷彩涂色的弹头。

灵殇暗惊!闪身躲避到了坠毁的直升机另一端,意图让弹头撞上直升机的残躯,引发爆炸。

而事实就如他所想。

那六枚分裂出的小型弹头,和那枚大的,碰撞到了一起!

骤然间!数道灼热的气浪卷起滔天巨大的尘嚣,引发了铺天盖地的惊天大炸响!

天空如同下起了火星雨,密密麻麻的抖落。

爆炸点距离灵殇太紧,他被炸飞,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面。

他安然无恙,完好无损,因为身体周围笼罩的保护灵力,替他阻挡了方才那波可怕的气浪。

但同时,灵光消失了。

因为灵殇的咒术中断,保护罩失效。

正当他爬起,准备重新施法用灵力将自己保护起来……

又一螺旋式“嗖”地一声!被钢索掉在半空中的男人,第三次,又用一枚火箭弹头,朝着灵殇无情的攻击了过来!

这一次,这枚弹头不再是迷彩绿漆涂抹,而是一枚银色特质的弹头。

电光火石间,在灵殇的身体周围渐渐再次形成一道保护光罩,灵光重新渐渐合拢时……

一根直径为30cm的银质火箭炮,从灵殇胸腔处,骤然贯穿,卡在了他的胸口中央。

他缓缓低下头,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胸腔,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窟窿,伴随着鲜血汩汩渗出,一枚丑陋讽刺的银质弹头,正卡在里面。

诡异的是,在触及他的血液后,弹头竟然开始自行溶解,化成了银质的金属液体,这种液体,正不断的腐蚀着他的血液、骨肉、肌肉、五脏六腑……

灵殇的呼吸,停滞了。

第1308章 不听我的话,栽了没!还不是得我救

灵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快速被胸腔那颗逐渐分解融入他骨血的银色弹头,腐蚀……

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糜烂,月牙白皙的肌肤不见,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样子……

喉头一股上涌的呕吐感,让他“哇”一下,猛地呕出了大口大口混杂着浓稠银色金属液体的黑血。

他没有力气了。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体可怕的变化。

他浑身都在痛,那种灼烧着他每一根神经的剧烈痛苦,正在摧残着他的精神。

他没有力气使用灵力了……

他视线模糊,朦胧间,他见到那个用钢索悬挂在半空的男人轰然落地。

身后跟随着十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

那些人齐齐用枪口对准了他,发射出了十张满是尖刺的抓捕网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栽……栽了。

灵殇缓缓闭眸,纵然是心底怒气滔天,宁死不屈,可他似乎明白当初流云被抓走时的那种感觉了……屈辱,不敢置信,不甘!

-

东冥界。

冥府司中央会议大厅内,十殿阎王齐聚,十大鬼帅、鬼将、众鬼神围坐在大型会议厅内的会议桌前,冥界分局局长也在,冥府司各大分部主管到位,正在召开针对“西三界第六帝国对东三界未来可能造成的威胁”而计划未来防御方案的会议。

会议由十殿阎王之首秦广王蒋子文主持。

这是一场极其重要且严肃的会议。

蒋王西装革履,冷酷霸气的高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主位,剑眉斜飞入鬓,薄唇冷抿,寒眸无温,可怕的冰冷气息席卷整个会议室,那气场镇压,导致参与会议的鬼神一度不敢大声说话。

“人界每天每月每年出国的人流量这么大,怎么控制?外来人进入东人界也是从机场进入的,我们哪里有这么多人手去天天24小时监控?要我说,先静观其变,等科研部和神医局研制出那种银色金属液体的克制剂不就行了?”

“我们需要保证的是三界的和平,人界的安全,西三界的安全隐患让他们西三界自己解决,与我们无关!要我说,根本无需插手!”

蒋子文英俊冰冷的面容紧绷着,无情的听着会议室中不断的争执声。

他始终不语,只是听着众鬼神言辞激烈的讨论,时不时会拿出藏在手掌心中的水晶球瞄上一眼。

就像此刻,他又摊开掌心,视线下移,目光投向了能够清晰显示出灵殇正在做什么的水晶球。

只是,蓦然间,蒋子文寒眸骤缩,瞳孔竖成了一道线。

水晶球中,黑夜迷漫,灵殇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身上被缠满了钢丝抓捕网……

椅子挪动的刺耳声乍然响起!

蒋子文冷傲站起,周身顿时爆发出一股可怕至极,杀气腾腾的冷酷寒意!

“蒋……蒋王大人?何事动怒?”

人头涌动的会议室内,所有人噤声,大气不敢出,胆颤心惊的看向蒋王。

蒋子文高举起手中的水晶球,猛然间,狠狠朝着地面砸去!

水晶球顿时四分五裂,同一时间,一道黑暗如漩涡般燃烧着点点星火的传送通道,汹涌澎湃的在会议室内出现!

范无救和灵世隐暗然大惊,相视一眼!

他们心知,那通道是阎王传送印!

那是一种比冥珠还要精准的传送通道。

能够瞬间传送到印有阎王印的另一端。

“范无救!灵世隐!以及十大巨斧鬼将,跟本王走!”

蒋子文大掌霸气一挥,最先消失在了通道中。

-

黑暗的天穹下,没有希望的光,只有毁灭的血腥味和黑烟火光。

灵殇倒在地上,他感觉到,有人用钩子锁住了缠在他身上的抓捕网,在快速的拖动他。

他就像是一只可以被任人宰杀的动物,他连动一动嘴唇,掀开眼帘的力气都丧失了……

姐姐呢?姐姐在哪……

姐夫呢?姐夫又去哪了……

要是听蒋子文那个狗东西的劝,好好在冥界跟着范无救抓小鬼……不想着出风头……是不是就不会……

灵殇无力的想着,他仅存的最后一丝乐观,让他忍着剧痛牵扯了下唇角。

玛德,可以陪流云去了,没准能做个伴……

真的是流年不利……

等等!那道黑光是什么?

灵殇的黯淡的紫眸没了往日的光彩,无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模糊间,他看到了不远处亮起了一道熟悉的可怕黑芒,那光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门……

从黑暗的光芒中,他隐约看见十个浑身缠满金刚铁链,手拿巨斧的巨人走出……

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霸气凛然如帝尊莅临,身穿黑色西装,从黑色光芒中出现。

一声宛如天边惊雷的低沉冷喝蓦然霹下!

“就地击杀!带头者抓回东冥界!”

那充满浑厚低沉的缥缈之音,一圈一圈的散开。

“是!”那十个巨人一样的鬼将,雷霆震呼!

他们没有血肉之躯,他们只是附身在巨人躯壳中的鬼神。

巨斧凌空抛向了那十个全副武装的外国人种,瞬间血肉横飞,尸横当场。

十条金刚铁链同时甩向了那块头巨大,浑身如钢铁般刀枪不入的高大男人身上。

男人就是号称“毁灭者”,拿银色弹头攻击了灵殇的人,他被巨人鬼将的链锁死死困住,被丢进了那道黑色的巨大冥界通道中,消失不见,全程无法抵抗,因为没有了那种银色金属液体,他什么都不是。

身形伟岸,霸气冰冷,蒋子文三两步间,出现在了灵殇的面前。

居高临下,冷冷呵斥:“不听我的话,栽了没!”

“……”灵殇听到了,熟悉的冷酷声,是蒋子文这个狗东西。

呵,他没力气说话。

可是他承认,这回,是真栽了。

翻转手腕,之间溢出的黑金暗芒,隔空掀走了缠在灵殇身上的抓捕网。

蒋子文褪下了西装,弯下身,裹住了灵殇,面无表情的将他横抱起,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他低眸,望见了灵殇胸腔处骇人的伤口,已经无法愈合,并且他的肌肤糜烂的已经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清晰可见有银色的金属液体正混合着他的血液,流淌在他身体中。

冥冥中,蒋子文突然觉得这一幕……

第1309章 自投罗网什么的都是假象

冥冥中,蒋子文觉得,抱起灵殇救起他的这一幕……似曾熟悉。

他才惊觉想起,很久之前,在灵诡还是纪由乃,在她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似乎也这样救过她一次。

只是,对于灵诡,他从来没有用过阎王印记,最多也就在她的身上加持过一道阎王免死令罢了。

而他的阎王印,从他成为秦广王的那一天起,到今日,也就只用了这么一次。

因为阎王印也只能用一次。

并且,蒋子文心知,这一道阎王印加持在了灵殇的身上,就像烙印,再也无法抹去,这是一种象征冥界阎王至高无上的羁绊烙印,是只有对……

蒋子文没有再想下去。

他只是觉得,他似乎注定要在灵诡、灵殇这对姐弟身上栽跟头,并且,心甘情愿。

在抱着灵殇迈入那道漩涡黑色通道前一秒,蒋子文锐利森寒的目光仰视,投向了夜空中那架在低空盘旋的巨型黑色波音客机。

救灵殇要紧,至于那飞机上的人……

蒋子文头也不回的带着身后的巨人鬼将和守在通道处的范无救和灵世隐一起消失。

他相信,灵诡和帝司他们自有定夺,根本无需他出手。

-

冥界,冥府司中央会议大厅内。

在被金刚铁链五花大绑从通道中扔出后,一个魁梧无比的外国变异人种,狠狠砸在了地上。

这个外国人种,浑身的皮肤都呈金属银色,如钢铁般坚硬,“哐当”砸在地上后,地面几乎被他砸出一个大坑,外国男人的眼底弥漫着嗜血和狂暴。

可是在东冥界,除了极为特殊的阴阳官,没有血肉凡躯的普通人是可以真正进入冥界的,因为他们的躯体一进入冥界,就会立刻死亡。

地上的外国男人在剧烈挣扎了几下后,如同窒息,两眼翻白,翻腾了一阵,就停止呼吸了。

十大鬼将手执巨斧回来,尾随而至的蒋王,身穿黑色衬衫,怀中抱着遍体鳞伤,面具全非,分不清是谁的重伤少年,除了那双充血的紫眸,灵殇的容貌已经完全难以认出,因为他体内的银色金属液体,似乎和先前的大不相同,这一种,更为可怕,腐蚀性极强。

顿时,整个会议大厅哗然。

“这具尸体,抬去科研部解剖,应该是第六帝国研制出的变异人种。”

蒋子文横抱着尚存意识的灵殇,眼底无温,冷声下令。

“暂停会议,神医局马伯骞速召集中西医部所有成员,全力救治灵殇,神帝之子倘若出半点差池!不光本王唯你们是问!神界更会怪罪下来!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蒋子文撂下一句狠话后,抱着灵殇扬长离开会议大厅,朝着神医局那一层而去。

身后,科研部和神医局的人手忙脚乱的开始执行命令。

抬尸体的抬尸体,速回神医局召集所有成员的马伯骞老先生也慌慌张张离开。

蒋子文火速将灵殇送去了神医局的西医部。

在那里,西医部的所有医术高超之人,以及中医部四大神医都已到位。

先前替宫司屿修补过肺叶的阿奇博士,以及他的助手霍英,中医部的华清、巫渊、施恩等人都在。

蒋子文将灵殇交给了神医局总管事马伯骞后,就协同尾随而至的范无救和灵世隐,站在一旁,未走。

“蒋王大人,您可去外面等候……”

“本王就在这看着。”

蒋子文双手环臂,居高临下,冰冷道。

“……那,那行。”

冥府司神医局的医疗设备,都是超高科技,比人界最先进的设备还要精密。

“这事儿我们中医部插不了手,你们西医部先处理他身上的伤,然后取点儿银色液体给巫渊带走,我们拿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竟如此霸道竟能短时间内造成如此伤害!”华清这会儿也不和西医部争个你胜我负的了。

毕竟在神医局,中西医向来水火不容,可在疑难杂症面前,他们向来都是团结齐心的。

灵殇的伤势急剧恶化,他在不断地咳血,浑身血管中的血液似乎都在被那种银色的金属液体所替代,以至于他最后咳出来的血但是淡红色透着银色金属色泽的。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儿个就成了这样。

蒋子文看着奄奄一息痛苦万分的灵殇,不经眉宇紧蹙,暗自替灵诡他们捏了一把汗。

灵殇不弱,可以说是一等一的高手,在神界,就连太子灵渊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这么一个人,现在却被那个名“第六帝国”研制的东西伤成这样。

灵诡和帝司他们还要去救流云,他们能行吗?

会不会也像灵殇这样?

一旁,蒋子文拿起三界手机,一通电话拨给了灵诡。

可是那头,无人接听。

蒋子文更奇怪的是,为什么灵殇会一个人?其他人去哪了?

-

黑色波音客机关闭了机舱门,以最快的速度,陡然回到万米高空。

因为在别墅现场,由远而近响起了警笛声!

中央指挥室内。

“刚刚突然出现的十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原因未知,我们损失严重,毁灭者被擒,所有派出去的直升机和护卫,全军覆没。”

“先离开境内,前往北极实验室,躲避雷达。”

“是!”

整个指挥室内,所有坐在那的操作人员,都没有发现,一只闪着黑雾微光的“苍蝇”,悄然的顺着感应门的缝隙,钻了进来,它停在距离巨大led墙体屏幕最近的一台电脑上,就仿佛有一双眼睛,正透过这只小“苍蝇”,正在观察着什么……

-

纽约曼哈顿华尔街金融交易所大楼的顶端停机坪边缘处。

漆黑的夜空下。

两名身穿黑色驼绒大衣,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女,正盘膝而坐在大楼边缘,凛冽寒风在耳边狂妄呼啸,吹乱了女人纷飞的发丝,吹乱了男人有型的发型。

他们两个闭着眼睛,双手结印,一金一紫两道灵光正包裹着他们。

虽闭眼,可他们似乎在进行着交谈。

“小云被囚禁在撒哈大荒漠的地下实验基地,这飞机却往北极走了!看见没,我就说,未必会飞大荒漠,要是没先见之明,我们两个今天就这么自投罗网也会跑错地方。”

第1310章 现在,给我把那架飞机弄下来!

灵诡虽闭着眼睛,但和宫司屿一样,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他们似乎能清晰的看到,那架如今已在万米高空飞行的波音飞机上所有发生的一切。

“刚刚飞机好像在师父他们所在的别墅区域低空盘旋了一阵,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宫司屿闭着眼,双手结印,磁音微沉。

“要是这都能出事,师父他们就该反省是不是真年纪大老糊涂了。”灵诡嗤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出了事。

“诡儿,a计划还是b计划。”

“a计划容易暴***计划吧!”灵诡慢条斯理,话落,勾唇淡笑,“恐怕那些人怎么都不会想到,抓的只是我们造出来的两个假人,只是我们远程操纵的傀儡罢了。”

暗夜下,宫司屿俊美邪魅的脸上更是浸着邪妄的冷笑,“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们更意想不到。”

“毕竟抓走小云是要付出代价的。”灵诡话音才落,骤然睁开了黑紫光芒夺目的美眸,她的眼睛焕发着浩瀚璀璨的星碎紫芒,瞳孔形似两朵黑莲,仿佛和远方的黑莲座形成了连接,能够相隔很远进行传话,“莲莲?”

“小诡儿,什么时候才动手嘛,我不想变苍蝇,丑死了。”

百米高楼顶端,虚无缥缈的响起了“灭世黑莲”的傲娇音。

“现在。”灵诡的声线冰冷而狠毒,“给我把那架飞机,弄下来!”

“好嘞!”

-

一架普通的波音客机,组装完整需要600万个零件。

而一架巨型波音客机,就需要上千万个零件才能组装完成。

而想让一架飞机失控坠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毁掉大型发动机、油箱、引擎。

万米高空上,波音客机的中央指挥室内。

变成小苍蝇的莲莲在感应门从外打开的一瞬间,又飞了出去。

它穿过蜿蜒曲折如迷宫的飞机走道,朝着机头飞快一闪而过。

在飞机上的私人空乘为驾驶舱内的私人机师提供咖啡和甜点时,苍蝇莲趁机顺着驾驶舱门的缝隙,钻了进去。

来之前,灵诡已经教会它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拆飞机”了,所以,苍蝇莲熟门熟路。

一万米的高空上,空气稀薄,温度骤降。

倘若这个时候,飞机的挡风玻璃碎裂,那必然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恐怖事故。

闪着黑雾光的苍蝇莲,在飞机驾驶舱内晃悠了一圈,“嗖”一声,如子弹弹射般飞快冲向了飞机驾驶舱的挡风玻璃,就听“咔嚓”一声,玻璃四分五裂,中间出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孔。

正在驾驶舱内有说有笑调戏空乘的四名机师,瞬间笑容僵住。

“**!”

“god!”

……

与此同时,顺着挡风玻璃破碎小孔飞出的莲莲,骤然间变回了一朵黑莲的模样,朝着飞机机翼下的发动机,以势如破竹不可挡之速,钻了进去。

电光四射,火光瞬起!

一朵闪着黑雾暗芒的黑莲,顺着发动机的复杂线路,进入了整个巨型客机的主体内部零件构造中。

线路被割,油箱戳破,引擎发动机开始冒起火光。

莲莲撞破了机身,黑雾暗芒间,如用一把利剑,一柄巨型电锯,硬生生的在庞大机身的一侧划开了一道长长的铁痕!

顿时间,整个巨型波音客机都开始倾斜,里面传出了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声。

六台发动机和引擎都窜起了刺眼的火光!

万米高空上,驾驶舱的挡风玻璃在几秒内完全碎裂,四名机师瞬间被高空呼啸的狂风卷出飞机!

莲莲悠哉悠哉的飘飞在高空上,这里云层稀薄,能看到璀璨的星辰,万分壮观,忽闪着黑雾般的暗芒,它倏然间发出声,缥缈幽声道:“小诡儿,搞定!你们过来吧!”

此刻,远在纽约华尔街某栋摩天大厦顶楼的灵诡和宫司屿闻声,并不急。

“尽量控制坠毁地点在荒无人烟的麦田或是荒漠中,确保无人生还后我再过来,一个活口别给我留,苍蝇都得给我碾死。”

“好嘛好嘛。”

-

莫约15分钟后。

距离天亮还剩一个小时。

在m国境内一处一望无际的广袤麦田上,一架巨型黑色波音客机当场坠毁,尸横遍野,飞机断裂成了两截,火光冲天中,隐约可见整架飞机中携带着重型武器装备,以及众多高科技设备,还有两口如棺材一样的密封低温储存箱落在了麦田中。

一朵顽劣的黑色莲花座正晃晃悠悠的飞来飞去,转着圈圈,但凡发现有人还活着,或是在飞机失事时,跳降落伞逃离的,它一律都会处理的干干净净,像条小狗一样听话极了。

漆黑一片的麦田圈内,火光映亮了有限的范围。

一道黑色漩涡通道在这时,凭空出现。

从通道中,赫然走出了身穿黑色驼绒大衣的一男一女,男的高大欣长,身姿优雅尊贵,俊美邪妄,女的高挑纤瘦,身段窈窕妖娆,绝美万分。

正是宫司屿和灵诡。

“全死了?”灵诡面无表情的见莲莲朝她飞来,无情冷问。

“死的透透的,还有跳伞跑的,死天上了,这会儿还没飘下来。”莲莲绕着灵诡转着圈圈,“莲莲棒不棒?夸夸。”

“棒呆。”灵诡撸了撸黑莲座的花瓣,敷衍道。

话音才落,灵诡骤然间双手结印,施法在整个飞机坠毁的地点周围设立起了一道能够阻隔卫星定位,屏蔽一切信号接收的结界。

“小诡儿,飞机都毁了,你们怎么才能确定你们要找的大沙漠坐标?”莲莲指的大沙漠坐标,就是流云被关押的撒哈大荒漠具体经纬度坐标。

“黑匣子。”

灵诡没有回答,说话的是宫司屿。

他面色阴郁沉冷,踩着支离破碎的尸体,三两步间一晃影,瞬间出现在了断裂成两截的飞机残骸内部,没几分钟,就找到了一台精密度极高被涂成橙黄色的飞机黑匣,只是,他没碰,只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套,戴上,避免留下指纹。

黑匣子是飞行记录仪的俗称,飞机专用的电子记录设备。

灵诡尾随而至,和宫司屿一样心思缜密的她,若有所思片刻后,冷冷道:“这东西不能带走,他们一定会来找黑匣子,所以我们找到坐标后,必须放回原位。”

第1311章 灵诡发怒,两个老头子心虚

解体分裂成两截的飞机残骸中,不断能听到“滋啦滋啦”的电路燃烧声。

昏暗无光线,空气中浓重的烧焦味和血腥味弥漫着。

灵诡用手机自带的照明电筒,正给宫司屿打着光,莲莲乖巧的停在了她的肩上,不吭声,就看着。

宫司屿蹲在地上,戴着手套,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台,手掌大小的微型高精电脑,用连接线衔接起了黑匣子和电脑之间的终端后,开始快速解析黑匣子中的飞行记录。

修长的手指在迷你键盘上飞快敲动,凤眸冷凝,专注而冷静。

灵诡时不时会注意手机上的时间,“好了吗?我们要快一些,不然很快就会来救援队。”

十秒后,宫司屿锐利的目光锁定在了电脑屏幕上的一组位于撒哈大荒漠阿特拉斯山脉以南数次出现的准确经纬度坐标,“找到了!这架飞机在一个月内出入撒哈大荒漠最频繁的停靠坐标在北纬31°西经20!”

话落,宫司屿清除了黑匣子上遗留下的查询记录。

拔出终端线,合上了电脑,站起身。

“我们走,找到那座地下实验室的位置了。”

与此同时,由远而近的救援直升机螺旋桨声越来越清晰。

“小诡儿,突然觉得帝司有点厉害,莲莲不懂得,他都懂。”

莲莲在灵诡周围晃着圈圈,小声嘀咕,不巧,还是被宫司屿听见。

灵诡轻笑,宫司屿眉目柔和,两人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快速在机舱残骸中用冥珠瞬间打开了漩涡通道,带着黑莲座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

灵诡的冥珠,将他们传送到了纽约曼哈顿空一人的大街上。

静谧的城市依旧在沉睡中,但是在天亮之后,又会再度繁忙起来。

宫司屿拿出手机,拨通了白斐然的手机号,嘟声后,电话接听。

“少爷。”

“你们在哪。”

“帝国大厦楼顶……”

“马上到。”

宫司屿挂了电话后,侧眸看向灵诡,“他们在帝国大厦顶端。”

灵诡一言不发,倏然间又用冥珠打开了一条传送通道。

眨眼功夫,他们两个人加一朵黑莲座,蓦地出现在了帝国大厦的顶端,顺利和白斐然、封锦玄他们汇合。

百米高的大厦顶端,风声猎猎作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气氛有些不对劲。

一见灵诡和宫司屿回来了,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心虚的避开了视线,封锦玄背着依旧在熟睡的阿萝,眉宇间隐隐透着担心和不知名的无奈,北修倒在地上,昏睡咒没解。

地狱三头犬柏洛斯一见灵诡,三个脑袋同时伸出三条舌头,淌着口水,朝着灵诡冲来,摇头晃尾。

“坐标找到了。”

宫司屿朝着白斐然晃了晃手中的微型电脑,邪肆淡笑。

灵诡环顾四周,找了两圈,发现了什么后,脸色瞬间阴暗下来。

“殇殇哪去了。”

找来找去没见着灵殇,灵诡心底一沉,明白肯定是出事了。

“被忘了。”白斐然看似面无表情,但嘴角不经意的抽了抽,垂下眼,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那背着他们站在一起的两个老头子,“忘在别墅了。”

白斐然和封锦玄你一言我一句的,将灵殇怎么被忘在别墅的经过讲了一遍后。

灵诡两眼望天,额角青筋若隐若现,沉默半晌后,爆发了。

“师父——!”火冒三丈的娇喝,“你是老糊涂了吗!”竟然能把灵殇忘记!“忘那儿了就不去带回来了吗?留他一个?他人呢?”

无天老祖身上穿着黑色貂绒大衣,沉闷的叹了一声后,觉得挂不住面子,阴沉沉的看向灵诡,刚想说话,身边的鸿钧老头就抢着开口,心灵祥和,慈眉善目道:“小诡儿啊,这事儿怪老祖宗,当然你师父也有责任,他没提醒老夫,他也有错!”

无天闻言,怒视鸿钧,“老夫就知道你嘴里放不出个香屁!什么事儿都得拉上老夫一起垫背!”顿了顿,怒气横生的朝着灵诡吼了回去。

“老夫和你鸿钧祖师岂是那种不上道的人!自然是预知有人会去救灵殇才没过去把他带回来!他自己的生死劫,老夫和鸿钧没理由替他去挡!小孩子家家的现在怎么脾气一个比一个大,你这是目无尊师!胆子肥了!走你!”

无天老祖的暴脾气可比灵诡的恐怖多了。

脾气一上来,二话没说,取下脚上穿的老布鞋,朝着灵诡脑门扔了过去,那速度,就连灵诡都没躲过去,宫司屿想替她挡也没挡住,“啪”一声,在灵诡的脑门上印下了一大鞋印子。

一瞅见灵诡被鞋子砸了脑门,鸿钧老祖在一旁心灾乐祸。

灵诡摸着额头,黑着脸,嘀嘀咕咕骂骂嚷嚷的,不让宫司屿碰,挥开了他伸来的手。

“我弟谁救走了?”

她表面上不疼弟弟,可心里也是在乎的,说白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嗯……蒋子文。”鸿钧老祖笑了几声就收敛了,正儿八经捋了捋自己倒竖的白眉,“放心!不会死,顶多受点伤,男儿家遭点罪没事儿。”

话是这么说,可灵诡还是不放心。

同父同母,姐弟连心,她几乎可以感觉到,灵殇绝没有像鸿钧老祖说的,只是受了点小伤,因为她出现了心慌和心悸的表现。

“你们等着,我回冥界看看他。”

倏然间又一次用冥珠打开了漩涡通道,灵诡一头扎进了通道中。

“我跟你去。”宫司屿拽住灵诡的手,尾随进入,莲莲也跟着进去了。

而白斐然见即,也准备跟着一起走时,却被鸿钧老祖闪身阻拦。

“男娃娃,你只是个凡人,你可不能进这通往冥界的通道,安安分分的,你们几个就陪老夫和无天在这等日出好了!听闻这帝国大厦楼顶的日出极美,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不急。”

“……”

-

灵诡和宫司屿瞬间出现在了东冥界的冥府司大门口。

不知为何,整个冥府司都陷入了忙乱和莫名的恐慌中。

她立刻给蒋子文打去了一通电话。

“我在神医局,你自己上来。”

挂了电话后,灵诡拉着宫司屿大步流星的挤进了鬼满为患的金色升降电梯中。

当在神医局西医部的手术室中,见到了躺在冰冷手术台上,已经面目全非,满地是血的灵殇时……

第1312章 我和你姐,会帮你全部讨回来!

当在神医局西医部的手术室中,见到躺在冰冷手术台上面目全非的灵殇时……

灵诡整个人都呆住了,上翘的美眸瞳孔骤缩,她怔怔的凝视着整个手术台和周围的地面,都是从自己弟弟身上渗出滴落的淡红色鲜血,那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血,掺着大量的金属银色液体,触目惊心。

她听到了自己弟弟痛苦的低吼,撕心裂肺的痛吟。

见到了自己剧烈挣扎的弟弟,手脚被固定在手术台上。

莲莲被吓得缩到了灵诡身后,用莲花瓣捂住了自己的花蕊。

宫司屿也赫然大惊失色,他们离开别墅时,灵殇还好端端的,这会儿却已经伤成了这样。

“姐……”

剧烈挣扎中,灵殇痛苦至极,可余光却瞄见了出现在门口的灵诡,和自己姐夫。

他虚弱至极的低唤了一声……

灵诡蓦然上前,推开了两名正在不断用神医局西医部特质的强效清创试剂替灵殇清理伤口的医生,想要伸手去握住自己弟弟血淋漓,肌肤腐烂的手。

可还未碰到灵殇,就被蒋子文一把拦住,遏止。

“别碰他,他身上的血已经融入了那种金属液体,你要是碰了,你会和他一样!这种银色的金属液体和你先前送来的那种不一样,这种具有更强的腐蚀性,伤害更大。”

宫司屿一听蒋子文说伤害更大,忙上前把灵诡死死禁锢在怀中,防止她去碰灵殇。

“那这些人碰就没事?”看向蒋子文,宫司屿冷沉问。

“他们都是冥界公民,其实就是鬼魂,只是附身在冥界为他们准备的特质躯壳中,才拥有实体,他们的躯壳没有血,没有内脏,自然这东西对他们没有任何效果。”

“疼……”

灵殇气若游丝,声音轻的几乎无法听见。

他迫切的望着灵诡,眸底难掩痛苦。

灵诡对上灵殇痛苦明晰的紫眸,眼底瞬间充斥了一股滔天怒火,凝着一遍遍喊“疼”的亲弟弟,她微微扯动了下唇,似想说些安慰心疼的话,可最终,她一言不发,挣脱了宫司屿的怀抱,不再看灵殇一眼,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那背影毒冷至极,如同复仇的女魔王。

自己的亲弟弟被人弄成了这样,她要是再不做点什么……

恐怕她会唾弃自己!

宫司屿望着灵诡毅然离去的背影,最终深深凝住灵殇,看了半晌,深沉阴郁开口道:“我和你姐,会帮你讨回来。”话落,追上了灵诡,消失不见。

在清理完灵殇身上的大面积腐烂创口后,阿奇博士往他的动脉中,扎入了四根针管,针管连接着四包输液袋,源源不断的开始往灵殇的血管中输送不同颜色的神秘液体。

“是什么。”蒋子文在一旁蹙眉寒声问。

阿奇博文镇定回道:“高浓度的酸氢钠溶液,活性炭溶液,硫酸镁还有二巯基丙磺酸钠驱汞,这种银色的金属液体虽然可怕,但成分中含有大量的汞化合物,这些东西能帮助将他体内的液体不断地往外排干净,这银色金属液体需要源源不断的输送进体内,才能让受体虚弱至极,若是能完全排出来,会没事的,蒋王大人大可放心。”

“本王还有要事需处理。”蒋子文冷瞥了一眼手术台上的灵殇,回眸看向门口守着的范无救和灵世隐,“你们两个就在这等着,一个时辰轮流来向本王汇报一次。”

“是!蒋王大人。”

范无救和灵世隐异口同声。

手术台上,灵殇虚弱的望着欲要离开的蒋子文。

“……你也……要走了?”

“几岁了?还得本王在这陪你?”蒋子文冷酷无情的冷声低斥,不近人情极了。

“……”

“老实点,本王忙完自会来看你。”

“……”灵殇不吭声了,没力气说话,他隐约能透过刺眼的手术灯看到自己的倒映,脸上肌肤腐烂,堪比毁容,他没眼看自己这张脸……

侧眸目送着蒋子文伟岸冰冷的身影离开,灵殇多少觉得有点孤独害怕。

这是他出生至今,第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

还有……

那股蒋子文在这时,莫名形成的安全感,又是怎么回事?(不给写耽,yy可以,你们明白?前面的那流云、当归那几对也是,姓别临时改的。)

-

灵诡和宫司屿从冥界回来时,帝国大厦顶端,天际已经微微露出鱼肚白,云彩聚集在天边,虽还不见太阳,却如同笼罩着绚烂的轻纱。

在帝国大厦的东南方向,警笛声嘹亮,还有消防车聚集在那。

灵诡远眺瞅了一眼,不巧,正好是上东区他们所居住的别墅方向。

他们的别墅被“第六帝国”的人炸的连屋顶都掀了,住是肯定不能住了。

拿到了撒哈大荒漠的地下实验室具体坐标后,灵诡和宫司屿因为不方便露面(他们现在本该被第六帝国的人抓住,封锁在了低温保存箱内)所以暂时决定和白斐然他们分开行动,两人似乎另有计划。

白斐然带着封锦玄他们先去宫尤恩那栋为他们准备的公寓中等候。

而灵诡和宫司屿,则躲去了白斐然在贫民区的那座旧公寓内,并让白斐然帮忙联系他在美国的好兄弟里昂,约在旧公寓中见面。

临别前,灵诡冷冷嘱咐白斐然和封锦玄。

“如果宫尤恩去了你们的公寓,他问我和帝司去哪了,记住,只能说我们两个昨晚自投罗网去送人头,想进地下实验室救流云,目前联系不上了,明白?”

“为什么?”封锦玄后来,有些事他并不清楚,但宫尤恩不是宫司屿的表弟吗?

“他有问题,不能信了。”顿了顿,“还有,今晚天黑,我们就去救小云。”

-

白斐然在美国的破旧公寓中。

很快,灵诡和宫司屿就等来了单独前来的硬汉里昂。

就是那个接手了白斐然雇佣集团,肌肉四肢发达如施瓦辛格般硬汉英俊的外国人。

他从白斐然旧居的窗户外悄声进入,灵诡和宫司屿那会儿正依偎在残留血迹的沙发上,听着纽约新闻。

“你们两个上新闻头条了,知道吗?”里昂用英语说道,从卧室走出。

“正在看。”

——曼哈顿上东区别墅发生大爆炸,户主是两名亚洲人,现场发现十几具尸体,疑似暗杀,现全美通缉此二人。

第1313章 全美被通缉,醋缸又上线了

里昂净身高195,身姿魁梧强壮。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外罩一件黑色机车夹克,穿着黑色的牛仔裤,怀中藏着一把迷你型冲锋,脖子上青筋暴起,手臂肌肉坟起粗实,深邃硬挺的五官极为粗狂,面色黝黑,棕色寸头,琥珀色的瞳孔。

大步流星从破旧的卧室走出,来到客厅,挑眉望着依偎在沙发上的男人和女人,粗豪的嗓音如重低音炮似的。

“里恩打电话给我说你们找,有什么事?”顿了顿,里昂继而又道,“你们两个现在被全美通缉,怎么做到的?那些新闻上的尸体,似乎都是伪装成梅耶集团的第六帝国员工,你们这么厉害?”

“我说不关我们的事,你信吗?”宫司屿搂着灵诡,瞟一眼里昂,示意他坐。

“我们也是受害者,这是污蔑,我们是背锅的。”灵诡躺在宫司屿怀中,吊儿郎当的晃着脚丫子,对于被通缉,完全无动于衷,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时候,老旧的电视机上,又切换成了下一条新闻——

今天凌晨四点,在加州麦田圈方位,一架梅耶制造集团的巨型波音客机当场坠毁,无人生还,具体的事故原因fbi还在调查当中。

里昂看着电视中的飞机残骸画面,大为震惊,“这飞机如果不是遭到了强大的外力攻击,怎么可能被拦腰切割成两截,又横向被尖锐物在机身上划了这么大一道口子?听说引擎和发动机全部故障损坏,线路烧焦,挡风玻璃破裂,这根本不像是空难事故。”

“像人为的是吗?”灵诡从宫司屿怀中坐起身,眸光冷漠,似乎在审视里昂的可信度。

“别告诉我,这也是你们做的?”里昂的琥珀色瞳孔中满是不敢置信。

“兄弟,你跟我说说,你觉得你靠谱吗?”灵诡起身,坐到了里昂所在的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当然!里恩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你们是在怀疑我?”

里昂只觉肩膀一沉,一阵香风扑鼻,灵诡又是个倾国倾城的东方美人,他必然会觉得惊讶,这是闹哪出,毕竟她丈夫还在这。

宫司屿在灵诡小手搭在里昂肩膀的一瞬间,脸就沉了下来。

只是他并没有出言阻止,只是眉宇紧蹙,眸光阴沉冰冷,那双眼睛,死死盯着里昂的肩膀,似是在思考要不要将那条手臂给砍下来。

“我们不是怀疑你,我们是不相信任何人。”灵诡冷凝硬汉里昂,“不要拿上帝的名义发誓,拿你爹妈,拿你儿子女儿祖宗,拿你全家发誓。”

“噢抱歉,我没有家人,也未曾娶妻,但是我能拿我集团数百名手下的生命发誓,我绝对可信。”

里昂完全没有察觉,在灵诡用手搭在他肩膀的时候,一道微弱的黑紫色暗芒,似乎在试探他。

很快,灵诡放下了手,回到了宫司屿身边,低语了一句:“可信,没问题。”

“我不喜欢你碰别的男人。”

“那下回你自己用灵力去试他!”

“我不喜欢碰不熟的男人。”

“你有完没完?”

“诡儿,错了。”宫司屿靠在灵诡肩头,同她五指紧扣,哑然低沉,妥协。

“是这样,我们出钱,多少钱都行,你帮忙给我们找一台自驾型横向钻井盾构机,动力能源必须是核能或是量子能的,速度一定要最快的那种,能深入地下百米,一路挖进沙漠深处的,装有反雷达监测装置,今晚天黑前就要,运送问题我们自己解决,这种东西呢,一般在核动力实验室,量子能实验室,或者是国际化的石油钻井公司、开采矿石的大公司能找到,能行吗?”

“还有一些能够随身携带的大杀伤力武器。”宫司屿补充。

“时间有点紧,但是美金到位应该问题不大,容我多问一句,你们想做什么?”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神神秘秘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纽约曼哈顿,宫尤恩给宫司屿和灵诡安排的豪华公寓中。

门铃被按响了,开门的是正在逗地狱犬玩的阿萝。

一见门外的人是宫尤恩,阿萝蹦蹦跳跳的开了门后,也没说什么,十分冷淡,继续逗地狱犬玩儿去了。

阿萝很喜欢这丑萌丑萌的地狱犬,但一听是灵诡的,她便立刻打消了想带回家的想法,只想着灵诡不在的时候,她帮忙投食照顾一下。

从东皇无极的私人岛屿被捣毁沉没后,宫尤恩有段时间没露脸了。

他独自前来,一进门就一脸凝重,急急忙忙的询问道:“表哥和表嫂被通缉了,你们知道吗?他们人呢?全美通缉!这样是要被拉入黑名单永久不能入境的!”

北修已经被解除了昏睡咒,他对所有事都不了解,只是正在和白斐然谈着有关流云的话题。

封锦玄清雅悠然的坐在沙发上,如同一幅画卷,读着英文书籍,似笑非笑的瞥向了宫尤恩,“他们两个没和你说?昨晚出门,他俩送人头去了,这会儿音讯全无,也联系不上,应该是已经被第六帝国的人抓住带走,既然找不到实验基地的具体方位,他们就想用这种自投罗网的办法进去救流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宫尤恩见到封锦玄时,愣怔了三秒,似讶异他怎么会在这。

金发碧眼的他,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金色的发丝也被精心打理过,向后整齐拢起。

深邃的蓝眸并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异色,除了担心和紧张讶异之外,再无任何情绪。

“他们竟然就这么擅自行动了?他们怎么就能确定被抓走之后,一定会被送去撒哈大荒漠的实验基地?万一不是呢?”宫尤恩情绪略激动,似乎很是担心,“今天凌晨有一架梅耶集团的黑色波音客机坠毁在了麦田圈附近,fbi调查到这架飞机凌晨在表嫂和表嫂被通缉的那栋别墅上空出现过,坠毁事故会不会是他们……”

“这个就要等他们两个回来才知道了,毕竟我们也不清楚。”顿了顿,封锦玄又道,“留下吃中饭吗?司屿说,他们没回来之前,让我们都在这等。”

“不了,我还有事,我要先走。”

宫尤恩随后就离开了。

谁都未察觉他离开后,在公寓的楼梯口停留了一阵,手中,拿着一个微型加密的老式bb机,他发出了一条加密信息——

二人未归,实验体判定为真,送北极实验基地。

第1314章 核动力盾构机刨地洞

盾构机,是一种巨型钻探掘进工具,能够在深入地下百米的位置,进行掘进式挖掘,也可以用于挖掘海底隧道,勘探油田、矿脉等,普通盾构机的挖掘速度通常都是极其缓慢的,而核动力或是量子能就另当别论了。

硬汉里昂守约,准时替灵诡和宫司屿在夜幕降临之时,借来了一台美国私人核动力实验室内自主研发的核动力盾构机,这东西原本是为了在马里亚纳海沟钻地核用的,但是由于经融危机,研究经费短缺,项目暂时被冻结了,所以这台核动力盾构机一直都处于未投入使用状态。

里昂花了13亿美金的价格借来了这台大家伙,然后一通电话打给了宫司屿。

这家核动力实验室位于偏僻的仙人掌荒漠中,距离纽约有几百公里远,并且深入地下50米。

外国人总喜欢把实验室基地建在深入地下的地方。

灵诡和宫司屿因为被全美通缉,只能戴着墨镜、帽子,全副武装出门去和里昂汇合。

抵达地下实验室,在空旷的车间内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核动力盾构机后,灵诡十分满意,直接开了一张瑞士银行的支票给了里昂。

宫司屿并不明白灵诡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去搞一台盾构机。

“你就算要打一条地道闯进那座实验室,也不需要用这种东西,直接用灵力不好吗?不是更省力?”这话,宫司屿是用中文说的,所以里昂和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听不懂。

灵诡瘪嘴,给了宫司屿一脚,“你想当土拨鼠打地洞我不拦你!反正我不会做这么丢人的事。”灵诡想过用灵力在沙漠里打一条地道撞破那座实验基地深入地下的钢筋混凝土墙壁,可那太丢面儿了,自己貌美如花的,又不是地鼠,钻什么洞?

“……”

“你有意见?”灵诡横了宫司屿一眼。

“……”宫司屿不吭声,他觉得,有时候和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他宠他的,她都是对的,等救了流云回了帝都,回家再好好收拾她!

这座私人实验室内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两名值班的技术人员。

一个是俄罗斯战斗民族,一个是德国人。

在滔滔不绝的交代完一遍如何使用这台盾构机后,一本使用手册交到了宫司屿手上。

“不过你们准备怎么运到沙漠去?”

里昂疑惑不解,这盾构机比巨型卡车还大,要运送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灵诡没说话,只是倏地用昏睡咒迷昏了两名工作人员,同时,让宫司屿去破坏了整个车间内的所有监控。

她用实际行动证明,在她这里,运送这么大一台核动力盾构机去撒哈大荒漠,根本不是难事。

核动力盾构机的后端,有一个能够容纳十人的操作室,里面是密闭空间,铁皮结构,布满了眼花缭乱的各类按钮,如坦克内部似的。

宫司屿在破坏了监控之后,跳上了操作室内,坐在了驾驶座上,根据盾构机的使用手册,启动了这台盾构机最底部的24个动力轮胎,然后开启发动机。

操控室内没有玻璃,只有四台可显示前后左右方位全局的高清屏幕,见到灵诡用冥珠在盾构机最前方开启了一条巨大的黑色漩涡通道后,宫司屿缓缓地将核动力盾构机,驶入了传送通道中。

待整个盾构机穿过传送通道后,他们已经在撒哈大荒漠的埃及地域中。

荒无人烟的贫瘠沙漠,温度极地,夜空繁星璀璨,因为埃及的时间比美国要快7个小时,所以目前这里的时间准确来说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

里昂瞠目结舌的跟着灵诡从那神秘的黑色漩涡通道中走过。

发觉自己下一秒就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心地带,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空间隧道吗?”

“你说是就是吧。”灵诡漫不经心的回答。

然后,她关闭传送通道,又重新打开了一个,回眸看向正从操作室中出来的宫司屿,“我去把封锦玄他们接过来,你在这原地震个大坑,让这东西沉入地底。”

盾构机是地下作业机器,在沙漠表面,没有任何作用。

“嗯。”宫司屿应了一声,麻溜的开始干活,还不忘使唤里昂一起帮忙。

而灵诡,瞬间消失在了他们面前,进入了那道漩涡通道。

一股脑的将等候在纽约的白斐然、封锦玄阿萝、北修和两个糟老头子,以及一只地狱犬一道接过来后,灵诡倏然关闭了传送通道,将冥珠收回了掌心。

北修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在沙漠了,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灵诡没耐心,当即就道:“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没工夫解释。”

打从灵殇重伤后,灵诡整个人都处于阴沉毒冷脾气暴躁的状态下。

不远处的沙漠中,已经出现了一个直径为100米的巨型深坑,宫司屿已经坐在核动力盾构机的驾驶舱中,等着灵诡带人下去。

“介于危险系数太高,灵殇已经重伤危急,全身腐烂,无法愈合,我不建议白斐然你,还有北修,以及阿萝跟我们一起下去送死,师父和老祖宗要是觉得好玩儿,那就从我身后那深坑跳下去,宫司屿在下面接应你们,但是其他人,能滚回帝都就给我滚回帝都,不滾就是下去找死,出了事我没工夫救。”

灵诡话落,反手就将冥珠抛向空中,一条传送回帝都的通道,骤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封锦玄,把阿萝送回去,我弟弟伤的有多重,你根本无法想象,连流云都能栽在这群人手中,我很负责的告诉你,她下去,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灵诡瞄了眼阿萝,话语中不带半分迟疑。

一听有冒险刺激的事可以参加,阿萝很激动。

可一听灵诡竟然不让封锦玄带她,阿萝立刻就生气了,气鼓鼓的嘟着嘴,双手抱臂,坐地上耍赖。

“阿诡你不能自己厉害了就瞧不起人啊……我也不弱的……虽然还没上天境……但我不怕啊。”

“没瞧不起你,是为你好,殇殇伤成了那样,就是因为我当初纵容他,没把他一脚踹回冥界。”灵诡拧眉,对于阿萝,她还是有耐心的,“所以你听话,在东三界,怎么折腾都没事,但这次,不行。”

第1315章 杀进地下实验室基地

“阿萝,听话,回去等我。”

封锦玄来前根本没有意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灵殇重伤危急?全身腐烂?他是神族都伤成那样,若是阿萝伤了,那岂不是后果更加可怕?

这种后果,封锦玄无法承受,阿萝是他的命。

“可是……”阿萝委屈脸,咬着下唇,可怜巴巴的。

“没得商量!我们是下去救人,不是去玩!”封锦玄难得露出极其冷淡的严肃模样,毫无商量的余地。

另一边,灵诡看向白斐然,“小云我们会救出来,但是你和他就别下去了,一来是因为太危险,二来是因为,白斐然你懂吧?如果你还想和流云好好的在一起,那就别逞英雄。”

就算白斐然吃了不死草,可他的身体却没有自愈能力,那金属液体霸道的很,一旦沾上,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恢复,到时候还要给他找新的身体,还要重新融合,多麻烦。

“还有你,回去告诉岳建勋,流云我们会救,让他别担心。”

下去就是死,其实北修根本不必来,但岳建勋硬要把这人塞过来,灵诡也没辙。

白斐然拽着北修,又在封锦玄的托付下,拎起阿萝,一道进入了传送通道,通道是直接回四合院的,所以很方便。

见里昂像个傻大个似的愣在那,灵诡指了指传送通道,“你也进去,等我们把人救出来,再把你送回去。”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两个糟老头子穿着黑白色的貂绒大衣,脖子上挂着心爱的单反相机,还斜挎着一个镜头背包,和当初那两个从虚无界回来,像史前野人,对现代社会一概不知的老头子完全判若两人。

他俩走到宫司屿制造出的沙漠大圆坑边缘,往下瞄了一眼。

在圆坑的周围,流沙如瀑布般,不断地在往深坑中倾泻。

“下不下去?”鸿钧撞了撞无天的胳膊。

“好玩就下去!”话音才落,无天老祖就改口了,“算了,下去也罢!你徒儿和我徒儿要去救人,你我二人旁观看戏,要是他俩救人翻车了,保不准还得靠我们两个老头子捞一把,灵殇那事儿,是咱俩的问题,怎么说也得补救补救,不然老脸挂不住,说出去丢面儿。”

“你说的很有道理。”鸿钧老祖点点头,下一秒,纵身一跃,就朝着那停在沙漠地下深处的核动力盾构机跳了下去,无天尾随。

送走了人,灵诡牵起了地狱三头犬,收回冥珠,和封锦玄一道跳入了深坑中。

他们五人外加一条三头恶犬,齐齐坐进了全封闭的核动力盾构机操作室中。

等待的过程中,宫司屿早已将盾构机的操作基本手册翻了一遍,他坐在驾驶位置上,封闭了入口的门阀,陆续启动了反雷达监测装置、核动力引擎、360度全方位显示器,3d全息勘探扫描仪……以及一系列的复杂启动装置。

他将地下实验室的精准坐标输入进了电脑中,最后测算出的总距离是4500公里,而这台核动力的盾构机最快的掘进速度是每小时2000公里,也就是说,他们要花费两个多小时,才能最终抵达深入地下的沙漠实验室基地。

没迟疑,宫司屿推进操纵杆,启动了核动力引擎,瞬间,盾构机最前方的金刚钻头开始飞速旋转,如飓风螺旋桨般,像一条巨型的钻洞蚯蚓,没入沙海深处,消失了踪影!

自己媳妇儿不想当地鼠用灵力“刨土挖洞”,那他就只能学会开盾构机,带着一家老少,一路钻洞掘进,从沙漠地底深处,杀进那座地下实验室,把流云救出来了。

-

撒哈大荒漠地底上百米的深处实验室基地监控部门内。

一台精密的电脑显示器上,陡然出现了一组异常数据。

“报告!距离东南埃及四千多米的沙漠无人地带突发震源50公里的46级地震,出现疑似巨坑,目前原因不明,已经派无人机前往查看。”

夜间值班的监测人员如实禀告正坐在指挥台上打瞌睡的男人。

男人异国人种,中年,头发稀疏,穿着白色的大褂,脖子上挂着所属部门的铭牌。

闻言,他惊醒,泼洒了手中倾倒的咖啡杯。

“不就地震吗?拍什么无人机,大半夜的,等天亮就换班了,没必要这么麻烦。”管理层男人厌烦的挥挥手。

“主管,大荒漠远离地壳运动极少,并且远离活跃板块,几乎不可能发生地震,这很反常,还是派无人机过去查看一下比较好。”

“随便你。”

-

一望无际的贫瘠沙漠,暗夜下,沙丘寂静,寸草不生。

死寂一片连绵起伏的荒漠中,偶见整个大范围的沙漠表面,砂砾颤动,如同地底深处有一巨大的猛兽呼啸而过,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沙漠地下深处150米。

两个小时后。

宫司屿驾驶核动力盾构机距离目的地还剩最后600米。

3d全息勘探扫描仪在600米开外,扫描出了一栋建设在地底深处的巨型建筑。

并且将整栋建筑用红外透析功能扫描形成了一副完整的3d全方位立体建筑蓝图。

包括里面的结构、管道布局以及每一条走廊、每一个楼层,都清晰地显现了出来,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盾构机操作室的显示屏当中。

“整个地下基地总共66层,负10层是物资储存中心,我们从那里进入,那里防卫相对薄弱。”

坐标显示,距离目的地,还剩最后50米,整个操作室内开始响起撞击警告——

“即将撞击!即将撞击!”

这座深入地下的实验室基地外面包围的钢筋混泥土大约有30米的厚度,可在核动力的盾构机面前,就如绞肉机般轻而易举能够搅碎撞破!

随着“轰”一声惊天巨响!

烟尘弥漫间,巨大的盾构机金刚钻头在厚实的钢筋混泥土墙面上,搅开了一个高达20米,宽哒30米的巨型洞口,碎石砸落,黄色的细沙纷纷深入洞口中!

与此同时,操作室的全封闭气阀门从上面打开,十颗事先准备后的石墨手雷被扔进了洞口中。

石墨粉是可以让方圆50米内所有电子仪器失灵的粉末。

第1316章 小云,回家了。

一排排的led节能白炽色灯管,映亮了整个偌大的仓库中心。

挂堆满物资的仓库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一枚巨型金刚钻头缓缓停下,烟尘弥漫。

这里没有守卫,只有10个摄像头。

当石墨手雷扔进炸响后,石墨粉尘在整个仓库中弥漫扩散,所有的电子摄像头全部失灵,就连需要输入密码指纹的移动门也出现故障。

灵诡牵着地狱犬,和宫司屿从操控室内一跃而下,身后,封锦玄和他们家两个老头子也蹦下地,人手一把便携式轻机枪,进入了实验室基地的仓库中心。

来时的路上,宫司屿将盾构机设定成自动驾驶模式后,手把手的教会了两个老头子怎么玩便携式轻机枪,两个老头子觉得有趣,高兴坏了,差点就在操控室里面开枪。

这会两个老爷子人手一把便携式轻机枪,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还斜挎着两条子弹带,穿着貂绒大衣,鸿钧白眉倒竖,无天墨眉飞扬,活像两个穿金戴银的“土匪老头”,闯进这地方,就跟要抢劫似的。

66层的庞大实验基地,想找流云,等同大海捞针。

灵诡趁着石墨粉还未散去,从衣服的口袋中取出了在白斐然临走前问他要的流云贴身信物,将东西攥在手心,默念咒决,结印后,催动了万里寻踪咒,一道普通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见的蓝色光束,蓦然间蜿蜒曲折的无限延伸,向灵诡他们指出了一条能够寻找到流云的明路。

灵诡一脚踹开了封锁的楼梯甬道白色密码门,牵着地狱三头犬。

和宫司屿、封锦玄、无天、鸿钧以一种常人绝对无法达到的速度,极速顺着楼梯道如影随风般,就像幽灵飘过,一路向下,顺着蓝色的光束,寻找着流云被囚禁的所在之地。

与此同时,监控室内的人员发现在了物资仓库中心的异常,拍了一小队人马前来查看。

在发觉墙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窟,一台盾构机停在那,空气中弥漫着石墨粉尘,所有电子仪器都失灵时,他们就意识到,有人闯入了实验基地!

小队队长立刻拿出对讲机欲要发起警告,可石墨粉尘导致对讲机故障,无法使用。

狂奔至负11层楼道口,全副武装的男人瞬间拉响了整座实验基地的警报器。

骤然间!

刺耳的警报声在每一层,每一个角落嘹亮而起!

-

“被发现了,准备好进入战斗,绝不能被那种银质金属液体碰到,这里应该会存在很多变异人种,那些人都有不同的超能力,但那种金属液体也是他们的克星,一触即死,我们不要分开,也不要走散,不这种地方,留着也是祸害,能拆就拆,别手软!”

灵诡飞跃的从十阶楼梯一跃而下,牵着地狱犬,跟着蓝色光束,已经进入了地下负59层。

这时,蓝色光束来了一个急转弯,穿透了紧闭的白色密码门,显示流云的所在楼层就在59。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默契非凡,同时飞踢一脚,将门破开!

电光火石间,他们和一波警报响起后59层的30人巡逻护卫队狭路相逢!撞了个正着!

灵诡美眸骤缩,宫司屿凤凛寒,刚准备出手,却在下一秒,就听震耳欲聋的轻机枪扫射声“突突突”响起!30人的巡逻护卫队在轻机枪的连发扫射中,纷纷到在血泊,偶有几人拿枪瞄准了他们扣动扳机,却也被灵诡和宫司屿徒手硬生生的碾碎了子弹,毫发无损!

震惊中,灵诡回眸,看向笑意盈盈的鸿钧老祖,和抱着轻机枪亲个不停的师父。

枪是他俩开的。

“这东西好使啊,真好使!”

“老夫甚是喜爱!带回去收为己用辽!”

灵诡翻了个白眼,“你们想都别想,东三界禁用这种东西,是严格管制!你们要用也只能在国外用。”

话音落,她顺着追踪咒蓝色光束所延伸的方向,最先冲了过去。

灵诡召唤出了黑莲座,整个人被一股黑紫色的氤氲灵光所包围笼罩,杀气腾腾间,美眸毒光尽显。

“小诡儿,毁吗?”

“拆!”

实验基地内,入眼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无菌的白色试验独立空间,一尘不染的玻璃间内,放着许多高科技仪器和蓝色、绿色、红色的试管烧瓶,就像一个极为复杂的生化实验室,到处都标记着“高危”、“生化”、“剧毒”的字样。

灵诡身后,黑莲座飞速旋转起来,带动了一股如飓风般的漩涡,骤然间开始席卷59层的一切!

灯管忽明忽暗,白色地砖四分五裂被掀卷起,墙体碎裂如地震般摇摇欲倒!

灵诡、宫司屿走在前,封锦玄、无天和鸿钧垫后,他们快速的顺着蓝色光束左拐右转如绕迷宫似的在59层中寻找着流云的身影。

越是往里深入,就越能发现许多被困在玻璃密闭空间内,浑身满是衔接金色金属液体胶管,人不人,鬼不鬼的实验体,那些人,或是魔物之类的生物,早已经虚弱的只剩皮包骨,有的仅剩最后一口气,有的分不清到底是死还是活着。

惨绝人寰的景象,让灵诡无法想象流云会遭受怎样的痛苦。

她脑海中浮现出了灵殇浑身腐烂,痛苦万分的模样。

一路上,他们碰到了很多穿着无菌防护服的研究人员。

这些人大多手无缚鸡之力,只是负责研究项目的科学家,可黑莲所到之处,无一生还,弥漫着死亡,所以这些人连逃命的机会也没有,就一命呜呼断了气,倒在了地上,被莲莲吸成了人干。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忽然间,灵诡停住了脚步,目光锁定在了面前这座全封闭的透明玻璃隔离室内。

葱白的指尖颤抖着抚上了一尘不染的玻璃。

灵诡望着隔离室内,那个浑身上百根金属液体导管,已经瘦脱型的少年……

上翘的妖娆美眸中溢满了仇恨和愤怒。

望着地面飞溅喷洒满是已经干涸的深色血液,看着那抹身影极度虚弱的倒在地上,就连他们出现,也毫无察觉。

“咔嚓”一声。

灵诡的指甲在玻璃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划痕,玻璃裂了。

她步入,轻声道:“小云,回家了。”

第1317章 他看不见了……

在经历了芥子毒气、高压电击试验等各种惨绝人寰的实验过后,流云已经麻木了,他的痛觉神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感觉不到痛,他只是觉得自己像一只快要脱水干瘪的实验室白鼠,距离死亡,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停止心跳。

可他死不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死去,只能周而复始的遭受他们的试验,像个“人彘”,生不如死。

渴了,喝地上自己的血……

饿了,咬一口自己的手臂……

他还是人吗?不,他不是,他连牲畜都不如。

他想白斐然了。

他想阿诡,想家,想所有人……

忽然间,像是幻听,朦胧间,他听到了一个熟悉温柔的低喃。

小云,回家了。

浑身都是流动银色金属液体的导管,他动不了,他没有力气。

他也看不见……

他看不见了,眼眶中血泪模糊,瞳孔受损,他只能感受到弱光,隐约间有两个身影,朝着他冲了过来……

是敌人吗?

他没力气反抗……

流云牵扯了一下干裂的唇瓣,他似乎听见了枪声和追逐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哀嚎求饶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外面会这么吵?这玻璃房间明明是隔音的,为什么声音可以如此清晰?

灵诡步入了触目惊心的实验室玻璃隔间内,她根本无处下脚,因为地上都是早已干涸的浅色血迹。

他们来了,可流云似乎毫无反应。

身后不远处,众多急促的脚步正朝着他们的所在地蜂拥而来,灵诡无动于衷,小脸冷若冰霜,看着流云惨不忍睹的模样,她怒火中烧,浑身发抖。

“莲莲!”

“小……小诡儿?”

“这些人,留着也是祸害,杀了就是为民除害,一个不许留!”

“好!”

黑莲座焕发着黑雾般闪耀的暗芒,应声后,骤然掀起了滔天可怕的黑雾灵力,势如破竹的冲向了那群正手拿枪械,全副武装冲来的护卫,玻璃四分五裂,实验室毁灭破碎,黑莲所到之处崩坏坍塌,有人被掩埋,当场暴毙,有人被掀飞,装在尖锐的玻璃渣上,原地死亡,那些人根本无法靠近灵诡所在的方向。

因为就算幸运的逃过了莲莲的逐杀。

也逃不过无天和鸿钧老祖手上的“玩具”——便携式重型机枪。

宫司屿利落的褪下了身上的黑色驼绒大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流云的面前,戴上了白色的橡胶手套,是他方才路过一间间实验室时,顺手拿的,一根根的将流云身上的胶管拔下,宫司屿心底惊骇,流云已经完全瘦脱型了,他身上的伤,不比灵殇的轻,有过之而不无极。

他的手臂上布满了齿印和咬痕,有的地方甚至连肉都没了,他自己咬的?

本该强大的自愈能力因为金属液体的注射,流遍全身,导致完全丧失。

“流云?”宫司屿尽可能放轻语气,“醒醒!”

在不断地将胶管拔下,却被液体不会沾染到自己身上后,宫司屿用自己的大衣,将流云整个包裹起来,他发现,流云的眼睛是半睁着的,可是,他的瞳孔无光黯淡,没有任何反应。

“诡儿,他看不见了……”

灵诡的心颤栗了一丝,要是被白斐然知道,他最爱的小云,被折磨成了这副摸样……

“他会好的,没关系,一定会。”灵诡深吸了一口气后,稳了稳心神,她不能太过愤怒,不能被情绪所控制,她接下来,还有好多事要做。

与此同时,在撒哈大荒漠地下实验基地的监控中心内。

原本在指挥台前打瞌睡的监控中心管理猛地惊醒,赫然就见一名坐在轮椅上,戴着印加帝国黄金宝石面具,穿着黑色异域长袍的男人出现在自己身边。

而这个男人的身后,站着十名神色各异,造型各异,面容都十分古怪的男女。

他们身穿黑色的“第六帝国”图腾连体服装,每个人的脸上都纹着不同的数字,有的人半边脸是金属制造的;有的人头上燃着火焰;有的人唇色发黑阴邪无比……

“枢……枢机主教……”监控中心的主管恐惧的看着出现的轮椅黄金面具男人。

“我要你……有什么用。”坐在轮椅上的神秘黄金面具男人慢条斯理的用欧洲口音极重的英文说道,旋即,掏出了藏在自己腿上毛毯下,工艺精湛的银质雕刻手枪,一枪对准面前男人的眉心,“砰”一声,一枪毙命!

男人倒在指挥台上,尸体很快被人抬走。

巨大的监控显示器上,赫然清晰的显示着灵诡和宫司屿一波人正准备把一名“实验体”带走。

很显然,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眼就认出了那监控显示画面中绝美倾城的东方女人。

戴着古老印加帝国的黄金面具,看不到他的任何神情,只能从言语间,感受到些许情绪的变化。

“这个女人……和那个抱着实验体的男人,此刻不应该在飞往北极实验基地的路上?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他们两个,还有另外三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神秘男人的身后,无人敢说话,都只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火男,毒刺,带着所有变异小队成员去拦截他们。用银质腐蚀弹头对付,看来普通研制出的金属液体,根本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的威慑力,这两个人已经让我们损失了一座海底工厂,两架巨型客机,这会儿闯入荒漠实验室,又开始大开杀戒,我要他们,一个都走不掉!”

“是!枢机主教。”

火男,就是那个头顶燃烧火焰的高大变异人种。

而叫毒刺的,是个女人,唇色乌黑发青,眼眶青黑泛紫,异域风情的五官毫无美感,就像中了剧毒一样,怪异极了。

带着身后剩余八名成员,十个变异人种组成的小分队,转身离开了监控室。

-

流云裹着宫司屿和深色大衣,身上不断有银质金属液体滴落,弄脏了宫司屿的裤管和鞋子,可他毫不在意,只是紧紧搂着完全瘦脱型,轻的可怕的流云。

而这个时候,流云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反应。

第1318章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与我们叫板

不再是冰冷的地砖,虽然看不见,可流云感觉到了温暖。

宽阔温暖的陌生怀抱,气息却十分的熟悉,他虚弱半睁着黯然深红的眼眸,瞳孔没有焦距,没有神采,可是他动了动,沙哑的闷哼了一声,在宫司屿的怀中无力的挣扎了一下。

“自己人,别动。”

感觉怀中瘦脱型的重伤少年在挣扎,在排斥自己的拢抱,宫司屿低眸,冷声低语。

白斐然不在,他总不能让自己老婆抱这厮,老封和两个老爷子负责垫后清场,那只有他来抱了。

宫司屿看流云的样子也知道,现在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别说自己走了。

宫司屿微沉的嗓音很独特迷人,极有辨识度,再加上共处一屋檐下许久,哪怕看不见,流云也瞬间听出了来人是谁。

虚弱黯淡的眼眸蓦然一睁,似是激动,流云整个人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以为流云是冷,灵诡见了,立马褪下了自己的外套,又在流云身上罩了一层,“小云别怕,带你回家了啊,很快就能见到白斐然了,不过在此之前,先容我替你,还有殇殇,报个仇什么的……”

灵诡感觉到又有一波人火速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并且这一波人,和先前那些弱到爆的巡逻护卫完全不一样,那些人,是变异人。

灵诡美眸中浮现浓重的杀机和莫名的兴奋杀光,“莲莲,回来!”她一手召唤回了黑莲座,脑子中已经开始在构思应该如何彻底将这座深入地下的秘密试验场所彻底湮灭。

黑莲座飞回她掌心时,流云看不见,寻着灵诡的声音,摸着黑,颤抖着伸过手,似是和灵诡有话要说。

“怎么了小云?”灵诡侧眸,望见流云隐约露出白骨的手掌,那伤口糜烂,像是被某种有毒气体腐蚀而造成的,丑陋极了,她毫不嫌弃的伸手,反握住了流云的手。

“怀表……我们的怀表……你送我的……被他们拿走了……”

灵诡明白了,是那只封印着克灵石的古董金色怀表,那东西被实验基地的人拿走了,流云想拿回来,因为那是她送的,他们所有人,都有的东西,是一种信物,他很珍视。

“我会替你找回来,但是你必须先离开这。”

话落,灵诡用冥珠凭空打开了一条直达东冥界冥府司神医局的通道。

流云不能就这样回帝都,若是白斐然看见他成了这副模样,会揪心至极的。

“帝司,你把小云送去神医局再回来。”

其实他们可以直接传送离开这里,轻而易举逃出。

可灵殇和流云身上的血债,灵诡是绝对要这里的所有人一起偿还的!

所以,她不会走,谁走谁是狗。

宫司屿进入传送通道,将流云送去了神医局,前后也就十几秒的功夫,就折了回来。

传送通道的大门被关闭。

灵诡收回了冥珠,左手掌心轻握黑莲座,站在正中央,身后,宫司屿、封锦玄、无天和鸿钧老祖四人站成一排。

而不远处,十个气势汹汹快步而来的变异人种,浑身夹带杀气,凶神恶煞的亮出了各自的武器,踩着遍地的尸体,碎玻璃,在刺耳的警报声中,骤然间和灵诡他们剑拔弩张,大战随时一触即发!

“咔嚓!”

“嗑哧!”

两声便携式重型机枪上膛填裝子弹的声音乍然响起。

灵诡侧眸斜睨,是她加师父和老祖宗。

她还没准备动手呢,两个老爷子就起劲的先朝着那不远处杀气腾腾走来的十人“突突突”一阵疯狂扫射!等子弹完全打完之后,枪管冒烟,地上全是弹壳,可瞅着不远处那十个完好无损的变异人种。

无天老祖嫌弃的扔了手中的机枪,“什么玩意儿,都打不死人,老夫不要了!”

鸿钧老祖三下五除二的把轻机枪掰成了碎片,不屑一顾,“不好使,不靠谱,不要也罢!”

“师父,咱们刚好五个人,对面十个,一个人对付两个,就当耍猴玩儿,完了咱们再把这地儿给拆了就撤,您觉得呢?”

灵诡撩动着自己长及腰的墨发,眸光高冷轻蔑的望着正准备拿一个便携式炮筒发射器瞄准他们的变异人种,开始填裝弹头,那弹头样式古怪,全身都是用银汞打造,里面似乎装满了液体。

“你们就是一群娃娃过家家,打打闹闹,上不了台面,要是换老夫和鸿钧上……”无天伸出一根手指,“这片大漠,都会不复存在,不过倘若诡儿真要师父出手,那师父是能冒着和西三界结仇的风险,师父这就……”

无天老祖欲言又止,手起掌落间,整个深入地下的实验室基地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灯光碎裂,天顶塌陷,地面四分五裂产生了一条巨大的龟裂缝隙,那是一种大地愤怒震吼,还未出手就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

灵诡伸手拦住了无天。

“别,我自己来,您老安安分分呆着看戏。”

东三界神界九十九重天执掌光明和黑暗的两大洪荒老祖,是绝不能在西三界的地盘上动真格的。

这是规矩,灵诡懂。

“那师父姑且就帮你看着这条丑狗。”拽过了正在啃食地上尸体的地狱犬,无天深沉冷幽道。

同一时间!

一枚银质弹头“嗖”的朝着宫司屿、灵诡和封锦玄飞来!

第一个出手的竟是封锦玄!

水蓝色的月牙长袍后摆荡起一抹清冷的弧度,封锦玄寒眸冷缩,骤然抬手,一道淡绿色的灵光骤然间笼罩在了他的全身,同时,他隔空,硬生生的徒手逼停了那枚朝他们飞速射来的弹头,扭转手腕间,整个弹头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扭曲、碾碎、化为银色的液体,纷纷洒洒的滴落在地。

封锦玄那张清寒俊逸的禁欲系神颜,乍现一抹讥讽,他素来寡淡,却也是个毒舌的人。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与我们叫板,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几斤几两,荒谬。”

话音才落。

灵诡冷若冰霜,眸光幽邃如深渊,狠毒至极,身影一闪,瞬间消失不见,等再出现时,她已经笑意冰冷,毒眸阴狠的站在了那十人并排成一排的变异人种身后……

第1319章 差距悬殊,势力碾压。

“伤我弟弟,伤我朋友,这代价恐怕你们承受不来。”

灵诡的唇角勾勒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浑身上下,骤然间被黑紫色灵光所形成的保护光所笼罩。

她的面前,一男一女背对着她,听到她说话,身形同时一怔,蓦然回首,发丝倒竖如尖刺,唇瓣发黑,眼眶黑紫的女人倏地朝近在咫尺的灵诡发动了攻势猛烈的袭击!

密密麻麻的尖刺从女人的口中、双掌间发射而出!如暴雨梨花针似的刺向了灵诡!

灵诡未躲,身形未动,漫不经心的站在原地,抬高下巴傲视面前两个同时转过身的男女。

那女人的黑色尖刺,在未靠近灵诡前,就被她身上的光罩所消融,化为粉末,简直不堪一击,而没有射中灵诡的尖刺,刺入了她身后那些倒地死亡的尸体身上。

灵诡回眸瞄了一眼,恍然大悟,尸体发黑,逐渐腐烂,原来这个女人所发出的尖刺是毒刺。

不远处,宫司屿和封锦玄也飞身而来,和剩余八名变异人种大打出手,三打十,看似人数占优势,实则对方讨不得半点好处。

“什么玩意儿,花里胡哨的,你以为你变成刺猬就能动我一根毫毛?痴心妄想!”

话音刚落,面前的一男一女就朝着灵诡同时发起了进攻!

头上燃烧火焰的男人能控制火元素,焚烧一切的能力,并且,他的肌肤刀枪不入如钢铁般坚硬,朝着灵诡就如煤气罐猛烈爆炸般喷射出了一股如火龙般席卷肆虐一切的熊熊火焰,瞬间将灵诡整个人包围在了火海中,地面上,尸体被烧焦,发出浓烈的刺鼻味,而男人身旁的刺猬头女人则不断射出毒刺,铺天盖地的朝着灵诡钉去!

灵诡冷漠脸,站在原地,无动于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望着周围熊熊燃烧的烈火,密集如雨下的毒刺,冷嗤:“表演完了?那该我了!”

说完,灵诡墨发飞舞间,黑莲顿生,双手爆发出无穷的灵力,掀卷起了周围燃烧的烈焰,贴向地面,那一瞬,灵诡以及那一男一女所站的脚下,地面开始四分五裂,崩坏塌陷,缝隙开始向各处延伸,周围的实验室纷纷坍塌被毁,眨眼功夫,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窟窿,地陷了。

这里是负五十九层。

灵诡凌空跃起,左手揪住头顶燃火焰的男人,右手拎起刺猬头女人,朝着地面塌陷的窟窿跳了下去。

负五十九层……

负六十层……

负六十五层……

天花板不断破裂。

地板不断塌陷。

灵诡同时摁着手里两个不断挣扎的男女,恶狠狠的带着他们一直冲撞到了整座地下基地的最深处!

“轰”地一声!

灵诡稳稳落地,所站立的地面,凹陷印出了两个脚印。

她同时将手中的男女摁在了地面,死死掐住了他们的脖子,毒光尽显的美眸中,满是怒火。

纵然这一男一女的变异人种再如何挣扎,却依旧逃不出灵诡的手掌心。

因为一朵巨大的黑莲,在她背后生出,黑莲的花瓣无限延伸,变成了一根根触手,缠绕上了他们的四肢、脖颈,死死勒住,越是挣扎,就缠的越紧。

灵诡的眼前浮现起了流云和灵殇重伤的模样。

心觉就这么让这两个人一命呜呼,太过便宜。

小云看不见了,那这两个人留着眼睛又有什么用?

两指蓦地刺入两人的眼眶中,灵诡恍若听不见痛呼和求饶,夺了两人的眼球,碾碎。

-

当灵诡重新回到五十九层时,她手里提着两颗血淋漓的人头。

觉察到东南方位的角落有三架监控摄像头正在对准她,灵诡而话没说,同时朝半空抛起两颗人头,一个凌空回旋飞踢,将人头踹向了摄像头。

宫司屿和封锦玄早就将其余变异人种收拾干净,一个不留,尸体残渣都没剩下。

整个59层的实验室大平层内,毁的彻彻底底,一片狼藉如同废墟。

刺耳的警报声在他们闯入后就没有停止过。

依旧有不怕死的护卫队前仆后继来送死。

同时,数以百计的研究人员、科学家正在从整座实验基地的紧急疏散中心,纷纷乘坐直升机离开。

灵诡一路在帮流云找那条被“第六帝国”试验人员拿走的怀表。

最终,在第44层的一间“超自然能力”实验室中,发现了被储存在密封箱中的怀表。

将其取出后,打开看了一眼,确保克灵石还在里面,灵诡收进了囊中。

大批的科研人员涌入紧急疏散中心,灵诡他们几人也尾随追杀而至。

停满上百架直升机的广阔密闭空间顶端,一个圆形巨大的开口,如天坑般通往沙漠地表,不断有直升机从顶端的出口飞离。

无意间,灵诡用余光瞟见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正在一群人的护送下,准备乘坐一架私人黑色客机离开。

那个男人穿着天主黑袍,脸上戴着印加帝国的黄金宝石面具。

灵诡眼熟这个人男人!

那天在东皇无极的海底武器制造工厂中,那个和她视频面对面挑衅的男人!

她一个飞身而上!

倏地拦住了男人上飞机的去路,一脚踹翻了轮椅,揪住那男人的衣襟,夺走了他脸上的面具。

“你……”

灵诡美眸圆睁,呆住。

是个机器人。

做的栩栩如生,完全像一个正常人,只是他的脖颈以下,都是复杂精密的机械线路。

机器人的眼珠子做的很诡异,是横向上弦月,如同一个死人,死不瞑目,在向上翻白眼。

突然间,机器人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笑声,灵诡蓦然挑眉,无视身后一群人拿装有银色金属液体的枪械齐齐对准了她的后背。

那向上翻白的机器人瞳孔,忽然聚焦,对准了灵诡,发出了冰冷机械的金属音,并且说的是中文。

“我亲眼见到了你们几人的强大,同时,深感帝国的实力还明显不足以完全碾压你们,为此,我很欣慰从你们身上看到了帝国目前的不足,并决定撤离荒漠基地。”

“我相信不久之后,当我们再一次碰面,那个时候,你们便无法如此嚣张的在帝国面前肆意妄为。”

“再会。”

冰冷的机械音才落,灵诡面前的机器人响起了“滴”地一声——

第1320章 受了这么重的伤,粘就粘一点吧

灵诡面前的机器人小范围的爆炸了。

并且爆炸溅出的液体,全是银色的金属液体。

但在爆炸的前一秒,灵诡惊觉那“滴”声可疑,警觉心极强,她倏然用灵力笼罩住了全身,然后一个后空翻腾,轻而易举的避开了,但是金属液体溅在了周围基地护卫的身上,那些人,当场死亡。

灵诡忽然觉得那个戴着印加帝国黄金面具的男人,倒是有些心狠手辣。

自己人也杀?是因为他觉得没有用处了吗?

那个男人应该早就乘坐飞机撤离了。

而这里陆陆续续撤离的人,有的恐怕根本就离不开,因为灵诡发现,即使她不动手,这个第六帝国的组织,竟也开始在清除为他们卖命研究的科研人员,自己人杀自己人?

她恍然大悟,第一批撤走的都是核心人员,之后接二连三的都是重要的骨干成员、研究人员。

而不重要的,就被抛弃了。

因为这座实验室,是外界根本不熟知的,又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的,所以这些人如果不能顺利撤离,那就永远只能留在这座地处沙漠深处,无人所知的地下实验基地中,成为一具干尸。

-

灵诡更没想到的是……

在她还没准备将这里彻底毁灭,而是打算放过那些无辜的科研人员,让他们自行逃离。

正和宫司屿、封锦玄,两个老头子在这座实验基地内随便逛逛,寻找有关于“第六帝国”的各种反神计划、毁神计划的具体线索时……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似乎早有预谋,他早就在整座66层深入底下的实验室基地每一层,安装了引爆装置。

这引爆装置不是计时器,而是远程遥控的。

所以当整个基地发生巨大的连环性惊天大爆炸时,灵诡和宫司屿他们正在负69层将第六帝国拿活物做变异体试验的证据拍下来……

爆炸的气浪卷着灼烫的火焰朝着他们肆虐而来!

灵诡眼疾手快的掏出了冥珠,打开了传送通道,同时,让黑莲座一口将地狱犬吞入花蕊中。

-

东冥界,西冥府大门口。

凭空出现的黑色漩涡传送通道中,骤然喷出了炽热如火龙般的烈焰和灼烧气浪,三个人外加一朵黑莲,连滚带飞的从里面飞扑出来,不偏不倚落在了冥府司的台阶上!熊熊的火焰从传送通道中喷涌而出,吓得周围的冥界鬼差屁滚尿流。

虽然这五个人都被各自的灵力保护着,毫发无损,可都满身血污,灰头土脸,很是狼狈,当然,他们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宫司屿被气浪掀飞出了通道,以一种刁钻诡异的角度姿势,侧翻旋身,稳稳落地,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虽然一身的血污,俊美的脸庞也被烟熏火燎弄的脏兮兮。

灵诡和封锦玄旋身而落,但不小心撞碎了冥府司的旋转大门。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气定神闲的从火光中缓缓走出,身后通道消失,他二人相视一眼,高深莫测。

之所以让莲莲把地狱犬吞了,是因为这西冥府的看门狗无法进入东冥界,所以灵诡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

从荒漠基地逃出来,直接来到东冥界,灵诡和宫司屿直奔神医局西医部。

自然,封锦玄和两个老爷子也跟在他们身后一起。

西医部的手术室中,整个神医局的所有中西医鬼魂,都聚集于此了。

两张手术台上,灵殇在左,流云在右。

所有附身在躯壳中的冥界医师鬼魂都面露难色,一脸凝重,他们都聚在流云所躺的那张手术台周围,有的摇摇头,有的不停叹息,有的束手无策挥袖转身去照料灵殇。

如果不是流云的胸腔还在缓缓起伏,灵诡在见到他时,几乎以为那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干尸”。

皮肤褶皱干瘪,包在骨头上,浑身组织腐烂坏死,有的地方清晰可见白骨,他的血管已经呈现出透明的银色金属液体色泽,完全已经不是红色的,浑身的每一根血管,似乎都被银色的金属液体洗刷过一遍。

他伤的要比灵殇重太多。

西医部的阿奇博士还在那和人交流。

“怎么还对他用芥子气?高压电击?这是非把人往死里整,他这是得受多少罪!”

流云一直在深度昏迷中,他有呼吸,他活着,可是他暂时丧失了自愈的能力,因为他浑身的血都被那种金属液体给替代了,不可否认,这种液体对他造成的伤害,太过巨大。

倒是灵殇,这会儿已经开始慢慢的恢复自愈的能力,身体内的腐蚀性金属液体也已经被神医局的人借用许多的化学试剂完全排出了体外,虽然身上的伤口依旧有些可怕,但他已经恢复了意识,可以睁着他那双漂亮的大紫眸左顾右盼,但是任由没有力气坐起身,或是下地走路。

“姐……”

灵殇见到了满身血污,蓬头垢面的灵诡,朝着她伸出手,想牵。

“嗯。”灵诡应了一声,轻握住了灵殇冰冷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是任由灵殇侧过身,侧脸枕在她的手背上,像极了依赖姐姐,需要关爱的病弱弟弟。

灵诡本想说,都这么大人了,能不能别像个孩子。

可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自己的弟弟,受了这么重的伤,粘就粘一点吧。

“小云的伤势怎么样?恢复需要多久?”灵诡任由灵殇握着手,枕在自己的手背上,望向另一边聚集在流云周围的医生,关心问道。

“阴阳大人,他没血了,那金属液体已经渗透到了他的五脏六腑大脑中,在咱们这可治不了,那些化学试剂,就算注入他体内,也无法将金属液体完全排出,这金属液体单反在他身体中留下一点点痕迹,他都无法恢复自愈能力,要想快点恢复,目前看来,只有找冥帝了,冥界禁地之中有一汪幽冥泉,可重塑身躯,这再重的伤都能救治,当然,这幽冥泉对血肉凡躯来说是夺命死水,触之即死。他现在太过虚弱,整个人都快皱瘪成人干了,滴水不进,药石无用,若能放入幽冥泉,说不定能有奇效!”

第1321章 乖宝,去哪儿都陪你

只有冥帝准许,才能获得进入幽冥泉的资格,一听幽冥泉能够迅速治愈流云,灵诡直接拽着宫司屿找冥帝去了,而她师父和鸿钧老祖,自然也跟着他们一起。

冥帝这老头子近来似乎是种花种草种上劲儿了,经蒋子文找鬼将带路,获得接见权后,灵诡在冥帝的后花园——冥界禁地中寻到了正戴着斗笠,卷起裤腿,坐在参天大榕树下喝酒小憩,乐得逍遥的冥帝青乌。

胡须纤长,唇边两缕垂及胸口,青乌穿着黑龙帝袍,慵懒的斜倚在千年古榕树下,半闭眸,听闻有脚步声,也未睁眼,只是在感受到一阵香风吹来,似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他“嗯?”了一声,睁开一眸,斜瞥身侧绝美少女,又懒洋洋的闭上,冷冷幽幽的斥责——

“你在孤面前是越来越不知规矩,肆无忌惮了,如今连礼都免了,还敢直接在孤身旁坐下,蒋子文都没这胆!”

青乌话音才落,感觉到了两抹非同寻常的强大气息,老眸圆睁,赫然望见了两个苍老却神秘的身影,正在那不远处,碰他辛辛苦苦种出的仙草小绿苗,而那前人皇帝司,也就是宫司屿,正陪着一起。

青乌不可能认不出无天和鸿钧,倏然站起身,指着坐在他身旁正在抠土的灵诡,用力戳了戳她的额头,“孤说你怎么胆子这么肥,敢情是弄来了两尊大佛!还把自己男人给带来了!”

话落,青乌举起放在一旁的锄头,挥舞着就朝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冲了过去。

“别碰孤的小绿苗儿!”

鸿钧手一抖,扯下了一片绿豆大小的绿苗叶子,倒竖的白眉高挑起,转身就朝青乌吼了回去——

“摘你一片叶子怎了!老夫就不能?你个老青乌,自打创立冥界就彻底和老夫与老黑生分了?不当自己人了是吗!”

“认识?”宫司屿在一旁,瞄了眼自己的野生师父。

就见鸿钧老祖前一秒还气势汹汹吼青乌,下一秒慈眉善目面向宫司屿,“乖徒儿,这老青乌从前可是师父的好友,鸿蒙时期同住九十九重天,只是他后来自创冥界,离开了神界,便就再也没见过了。”

“……”宫司屿没吭声了,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怎么就都来了!这是天要塌了还是地要毁了,你俩不是早就跑虚无界去了吗!孤不管,小绿苗儿得还孤!不然绝交!”

三个寿与天齐的糟老头子这么互相嚷嚷吵吵了几句后,才回归正题。

“死丫头你又来干嘛?你来找孤,准没好事!”

灵诡坐在参天大榕树下,慵懒的朝着青乌挥了挥手,大声喊道:“两件事!亡灵受了重伤,借幽冥泉疗伤成吗?”顿了顿,又道,“我还看上西冥府的看门狗了,我想养,可这玩意儿没您的特赦令,不能进入东冥界。”

冥帝青乌额角青筋暴跳,差点破口大骂,可无天老祖在这,他硬是把到口的呵斥给咽了回去,要知道,数千年前,灵诡杀了他冥界诸多鬼神,本该夺去神籍,被判重罪,可最终她也就挨了一顿鞭刑,因为有一个替她定罪的蒋子文,还有一个徒弟奴无天老祖。

“行不行啊……”灵诡又在那喊。

闻声,深沉冰冷,黑暗如渊的无天老祖伸手搭在了青乌的肩膀上,幽沉道:“老夫就这一个宝贝徒弟,你答应她,老夫回神界命人弄几株你喜欢的仙花仙草移栽来你冥界,你也不用大费周折再花数百年时间去培育,如何。”

横竖都得卖无天老祖一个面子,冥帝青乌根本无法拒绝。

青乌严肃脸,旋即看向灵诡,“幽冥泉的事好说,自行将人送去即可,但是西冥府的地狱犬你想在东冥界养,光孤同意可不行!你得自己去西冥府得到那里的冥王同意才能将其带回,否则就算是孤同意,也没办法!”

-

一得到冥帝青乌的准许,灵诡就委托封锦玄抱着流云的身躯,去了幽冥泉疗伤。

“干脆让灵殇一起去?”

宫司屿目送着封锦玄带着流云的残躯前往幽冥泉所在之地后,提议问。

“我倒是想,只是殇殇骨子里终究留着神族的血,幽冥泉他碰不了,不过在神界,倒是有一汪仙泉,那效用和幽冥泉差不多,只是如今我已不是神族成员,我不能带他回去,他虽然没有抹去神籍,但也跟我一起离开,回去必然不会被接受,所以……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恢复了。”

灵诡和宫司屿十指紧扣,站在冥府司的大门口。

而此刻,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正在冥帝青乌那与他一道叙旧,就暂时不和他们一道了。

“我还要去一趟西冥府,你陪我吗?”

他们身上的血污还在,衣服脏兮兮的,落满了沙粒,灰头土脸不说,还有些狼狈,可灵诡素来都是个效率行动派,不解决完所有事,她并不打算回家。

牢牢握了握灵诡的手,宫司屿侧眸垂首,嘴角弧度浅浅,笑了声:“去哪儿都陪你。”

-

封锦玄抱着流云去幽冥泉疗伤。

而宫司屿则跟着灵诡,又去了一趟西冥府。

为了那只灵诡特别喜爱的地狱犬,同时,也为了东冥界和西冥府的联合清剿行动,做一个最终的了结,还有一件事……宫尤恩的古怪,也得有个说法。

西冥府,冥王宫。

在两排十名手拿死神镰刀的骷髅死神的引路下,灵诡和宫司屿进入了古老华丽的宫廷殿堂中。

那最高处的两张王座上,只坐着冥王哈德斯一人,冥后并不在。

身穿冥王黑袍,戴着黑色死亡王冠,英俊却鬼气森森的冥王冰冷至极。

哈德斯的声音低沉如死亡丧钟,诡异中透着阴寒,若是常人听了,会让人心脏骤停。

“你们很厉害,撒哈大荒漠无人区出现了一个直径为三公里的巨大深坑,已经上了国际新闻,你两个还上了美国头条,现在是全美通缉犯,闹了一通乱子,却直接一声不响的回了东冥界,留了一大堆烂摊子,让西冥府收拾?”

第1322章 宫尤恩是假的,是复刻人

西冥府冥王哈德斯责问的阴寒语气,骤然间让整个冥王宫内森寒的气氛又降了一个度。

而灰头土脸,衣服上还沾血污的灵诡却无动于衷,笑颜迷人,妖娆倾城,如空谷幽兰般空灵轻柔的语调透着友好。

“冥王殿下,虽然给西冥府添了很大的麻烦,但是比起麻烦,似乎我们的功劳更多,东皇无极的老窝被我们端了吧?你的属下毫发无损,都回来了吧?第六帝国损失惨重,还被摧毁了一座荒漠实验基地,让我们彻底对他们有了一定的了解吧?如果我预估的没错,西冥府应该能平静一段日子,因为第六帝国暂时闹不出什么乱子了,毕竟在荒漠基地爆炸前,有人亲口这么说的。”

就是那个机器人,说什么见到了他们的强大,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

所以灵诡明白,第六帝国,恐怕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了。

冥王沉默了半晌后,阴沉恐怖的深邃眼窝锐利的盯向灵诡,“所以你又来西冥府,是还有事?”

灵诡反手就召唤出了自己的黑莲,将藏在黑莲中的地狱犬放了出来。

笑意盈盈道:“地狱犬卖吗?高价收,价格随便出,我真诚心买。”

这句话,在灵诡第一次见到哈德斯时,她就胆大包天的说过。

这会儿,一模一样的话,她又说了第二遍。

她本来就是来要狗的。

地狱三头犬和灵诡一样,灰头土脸的,身上落满了沙子和血污,三个脑袋同时耷拉着猩红的舌头,不断流出口水滴落在一尘不染的宫殿地砖上,乖巧的蹲在灵诡脚边,忠诚极了。

“看你的样子,是得不到不罢休了?”低沉毛骨悚然的阴寒冷音回荡在冥王宫中。

“还真就是了。”灵诡无所顾忌,笑靥如花,看似妖娆妩媚,实则心底冰冷无情极了,倘若不是为了这只她喜欢的地狱犬,她才不会笑脸迎人,心里,灵诡翻了个大白眼。

不过不等冥王哈德斯开口,灵诡继而又道:“不过你要是太轻易的把这小东西给我,我会怀疑你们西冥府的动机,是不是想安排这么个小东西去东冥界监视我。”

灵诡也不知怎么着,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因为她向来都疑心病很重。

她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觉得,如果太过轻易得到地狱犬,反而让人怀疑是不是有猫腻。

“你何出此言?我并不打算轻易给你,柏洛斯是西冥府的地狱守卫者,少了任何一只,对于西冥府来说都是损失。”

“你们西冥府出了一个叛徒,又或者说,混入了内奸,不对,这么说似乎也不准确,有人被顶包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灵诡话音才落,冥王就接腔了。

并且,他似乎完全不惊讶灵诡的话,就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你指的是尤恩?”

“哈?原来你知道啊……”灵诡觉得宫尤恩有问题,是在宫尤恩带着他们前往大都会博物馆了解第六帝国的时候,完全可以确定宫尤恩真的有问题,是在问及宫尤恩和她之间的约定时。

她和宫尤恩曾约好,会复活他死去的母亲。

可是在前几天的时候,宫尤恩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冥王哈德斯神神秘秘的站起身,倏然间黑影一晃,出现在了灵诡的面前。

“跟我走,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你们就明白了。”

-

西冥府的诸多建筑,都是典型的欧式哥特式古堡风格,错落有致的古老尖塔城堡在亡灵城中随处可见,离开冥王宫,灵诡和宫司屿跟在冥王的身后,最终来到了一座幽深的神秘山洞中。

山洞昏暗,零星点点的烛火将他们三人的影子投映在了嶙峋的山洞石壁上,看起来诡异极了。

到了山洞尽头时,视线一下豁然开朗。

一汪巨大的海蓝色温泉,冒着汩汩蒸腾的水汽,弥漫浓雾,晶莹剔透的蓝色紫色水晶矿石随处可见,这里没有死神守卫,只是在温泉池的深处中央,一处圆形的平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如同睡着,却没有呼吸和心跳的人。

灵诡和宫司屿透过朦胧的雾气望见那人时,大为震惊。

“宫尤恩?”

两人相视一眼,倏然间同时凌空跃起,从温泉池的边缘飞身到了中央的石台上。

面容苍白无血色,没有呼吸,没有心跳,金色的碎发湿漉漉的服帖在脸颊,宫尤恩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双手叠在胸前,手间,握着他那把如钥匙扣一样的黑色死神镰。

“怎么回事?”宫司屿蹙眉觉得不对劲,回眸看向冥王。

“你们放心,这是真正的尤恩,在你们和那个复刻人一起前往东皇无极的海底武器工厂进行清剿时,我派遣了另外一支队伍,最终在意大利都灵的一座贵族墓园中,找到了被封在棺材中的他,他只是陷入了沉睡,因为受伤过重,并不会死。”

“事情要从尤恩从东冥界回来后说起,在你们东三界的春节之前,他曾经带着西冥府的人马,去调查西冥府死神陆续失踪的案子,但是有一天回来后,所有死神都能够通过西冥府的入口,唯独他不能,并且还被柏洛斯咬伤,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尤恩被掉包了。”

“复刻人?什么意思?复制的?”灵诡听得糊里糊涂,但是她听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冥王早就知道宫尤恩有问题,他似乎并不想打草惊蛇,有自己的思量,所以才一直都未戳穿那个复刻人。

“西冥府的每一个死神身上,都有我亲手用血印下的烙痕,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不可磨灭,也不可给予任何人,而复刻人,其实是第六帝国制造出的一种变异人种所拥有的特殊异能复制,他能复制任何东西,任何人,外表一模一样,但是却不能拥有对方的记忆和特殊的印记。”

“从我发现这个复刻人后,我便一直让伊芙和霍尔斯寸步不离的监视他。”

灵诡记得很清楚,伊芙就是那个哥特萝莉,而霍尔斯是个黑人,两个人都被灵诡和宫司屿揍过,那时候还以为是宫尤恩的跟班,谁知道,竟是监视者。

“他利用我对真尤恩的信任,从我这盗走了两件东西,西冥府永久花,不老泉中的金银水,当然,他得到的都是假的,并没有真正得逞。”

“那个复刻人呢?现在在哪?你不打算处理?”

第1323章 灵殇被神帝和清瑶姬接走了

“原本打算严惩处死,但是他似乎失踪了。”冥王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从昨晚到现在,他始终没有回冥界,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那栋他给你们安排的公寓。”

“他不敢回来。”宫司屿剑眉紧蹙,倏然冷沉笃定道,幽邃的凤眸深处浸着看破一切的睿智,“我和我妻子曾为了确定荒漠基地的坐标,而假装自投罗网被第六帝国的人抓住,封存进了低温箱运走,事先我妻子曾让我的好友对他保密,不许透露我们的计划,现在荒漠基地被毁,他必然知道飞机上运走的两个是冒牌货,也应该明白,我们对他有所防备,根本不信任他,他应该明白,自己已经暴露,所以他不会回来。”

宫司屿语气阴沉沉的,滔滔不绝说完这一系列话后,始终将灵诡喜欢的地狱犬记在心上,随即又将话题转到了买“狗”的问题上。

“开价,多少才愿意把狗卖给我们,会好好养的,放心。”

“……”

-

半个小时后。

灵诡欢欣雀跃的牵着地狱犬离开了西冥府,回了东冥界。

西冥府的冥王并没有开价,只是纠结再三下,最终向宫司屿和灵诡开口提了一个要求。

哈德斯也是个老婆奴,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的冥后在第一次见到灵诡时,就深深爱上了灵诡当时穿的那套高开叉旗袍,所以为了哄自己妻子开心,他委托宫司屿和灵诡帮忙从东三界的人界多定制几套附和冥后身材尺寸的精美旗袍,然后亲自送到西冥府去,报酬就是地狱犬一只。

回东冥界的时候,灵诡和宫司屿先去幽冥泉探望了抱着流云泡在泉水中疗伤的封锦玄。

这种事本该白斐然来做的,可白斐然无法进入冥界,只能落到了封锦玄的头上。

离开幽冥泉,两人一路牵着长了三个脑袋如斗牛犬的地狱犬,去了冥府司神医局,一路上,鬼差、阴兵、冥界公民见了地狱犬,惊恐尖叫、四处逃窜,那场面叫一个乱。

可当灵诡和宫司屿抵达神医局西医部的手术室中时,却赫然发现,灵殇不见了。

一群神医局的医生鬼正在收拾手术室。

而范无救和灵世隐刚准备离开。

“我弟呢?”被蒋王大哥带走了?

灵诡看向范无救,疑惑问。

不知为何,她觉得范无救铁血无情的冷酷脸庞有些古怪,就像见到了什么让他都能诚惶诚恐的人,好像还没从莫大的震惊中缓过神,而他那眼神,更是透着一股不知所措。

“被接走了。”

答话的不是范无救,而是戴着猛鬼面具的灵世隐。

“蒋王哥哥?”

“不是。”灵世隐摇摇头。

同时,由于手术室内飘出的一阵阵混杂着血腥味的刺鼻气体太过浓重,灵诡来时,并没有直接嗅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但这一会儿,她吸了吸鼻子,美眸骤然冷缩,神情顿变,整个小脸笼上了一层冷若冰双的寒意。

她好像是知道谁来过这了。

黑着脸,没多说,也没多问,转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还直接把宫司屿忽略了。

地狱犬见灵诡把自己丢下了,“吭哧吭哧”喘着掉头就去追。

“诡儿?”宫司屿微微一怔,狐疑的看向范无救,“谁把灵殇带走了?”

“神帝灵天。”灵世隐一顿,继而又道,“美神,清瑶姬。”

“……”灵诡和灵殇的父母?

“一起来的,似乎感应到了灵殇身受重伤,凭空出现就把人带走了,我们这会儿正要去通禀蒋王。”

宫司屿转身就去追灵诡了。

他心知,灵诡和她父母的关系不好,岂止是不好,已经到了绝情绝义,根本都是以孤儿自称的地步,难怪她会突然变脸。

追上灵诡,拽住她的手腕猛地就将她搂入了自己怀中,紧紧拥住。

“虚情假意,与其现在带走灵殇,当初他在异国遭受危机,明明知道他要经历生死劫却袖手旁观不去救,那俩早干嘛去了?自己亲儿子遭遇危险被伤的半死不活,我不信他们会感应不到,事后才知道把人接走带回神界疗伤,他们根本不配做爹娘。”

灵诡埋在宫司屿怀中,闷声冷冷毒舌道。

蹭了蹭,冷哼着伸手回抱住了宫司屿的窄腰。

“不去想了,乖。”宫司屿轻抚着灵诡的长发,安抚轻哄着,他更明白,灵诡之所以会突然黑脸发脾气,更因为自己父母突然出现带走了灵殇,却对她不闻不问,只管弟弟,却忽视了她,她心里必然不好受。

可是灵诡不会说,他也不会揭穿。

“你有我就够了。”

“……嗯。”

-

灵诡和宫司屿在冥界多呆了一天一夜才最终离开回帝都家中。

因为流云在幽冥泉中泡了一天一夜,身上大面积糜烂的肌肤才恢复原貌。

所有渗透进他五脏六腑血管大脑的银色金属液体接连被排出,飘浮在了幽冥泉的水面上,一点点的被幽冥泉自行吸收,消失不见。

流云强大的自愈能力似是恢复了一些,开始造出崭新的深红色血液,静静的流淌遍他全身。

被封锦玄从幽冥泉抱出时,他已经开始渐渐转醒。

等离开冥界,回到帝都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

只是……

他的眼睛蒙着一层白色的绢布,依旧看不见,虽能感受到微弱的光线,但是无法看清任何物体。

并且流云因为长时间的饥饿,瘦到皮包骨,那模样看起来干瘪而可怕,就如同骨架的表面附着了一层薄薄的肌理和皮层,皮层下的血管静脉清晰可见,既不俊美,也不美观,像个怪物。

犹豫过瘦,他无力行走,依旧极度虚弱。

封锦玄背着他,跟在灵诡和宫司屿身后,从传送通道内走出,最终停在了胡同深巷中的四合院大门口。

“我丑吗……”

在灵诡刚准备推门而入时,封锦玄宽阔的背脊上,流云伸手,摸索着灵诡所在的方向,但是扑了个空。

“这样子见不了白斐然……要不然再等等……”

“怎么会呢?一天一夜是极限了,他要是再见不到你,估计会疯的。”

灵诡回眸,见流云那消瘦脱水的干瘪手掌停滞在半空,她伸手轻握住,继而又道。

第1324章 你怎么这么冷淡是不是嫌我这样难看

灵诡回眸,见流云那消瘦脱水的干瘪手掌停滞在半空,她伸手轻握住,继而又道。

“你忘了吗?你和白斐然已经在美国公证过,在上帝面前发过誓言,你们已经结过婚了,你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你的,他只会心疼,只会自责去了一趟国外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他差点失去你。”

灵诡温柔低语,她握着流云的手时,几乎不敢用力,生怕会将他的手指骨折断似的。

流云沉默,凝视着灵诡,无力的挤出一丝笑意,似乎在保存体力,留着一会儿和白斐然说话。

就算他不是普通人,就算他再厉害,但也不可能在没有进食,饿了很久的情况下,让自身强大的自愈能力给他将失去的脂肪和肉补回来,这只能靠今后的食补来慢慢恢复了。

“走啦!回家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安全了。

宫司屿嫌弃的牵着地狱犬的牵引绳,替灵诡推开了四合院的朱红色金碗大宅门。

绕过琉璃照壁后,径自进入了四合院的宽阔前厅,也就是客厅中,但没人,只有四个傀儡佣人在打扫卫生。

这会儿是中午了。

隐约从偏厅的餐厅中传出了谈话声,似乎气氛很压抑。

餐厅中的人应该是听到了前厅传来的动静,很快就有人快步出现。

第一个果然就是白斐然。

鲜少露出表情,展露情绪的他,满眼的期待和担忧,生怕灵诡和宫司屿离开这么久,是因为无法将流云带回来,他们失败了。

白斐然急切的目光在灵诡,在宫司屿,在封锦玄和他背着的那个眼睛蒙着绢布,瘦成皮包骨的人之间来回游走,他似乎是想问,流云呢?流云在哪?

可灵诡他们没都没说话。

最终,白斐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不敢置信的锁定在了封锦玄背着的少年身上。

一个瘦脱型,一个变成皮包骨,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来的……

白斐然身后,阿萝蒲扇坠儿似的跑了出来,见到封锦玄,嘴里还嚼着鸡腿肉就闷声撞进了他怀中,扑了个满怀,差点将流云从封锦玄身上撞下来。

心知阿萝是想自己了,封锦玄伸手搂了搂,旋即看向了白斐然,似笑非笑,温润如玉,“你还愣着做什么?不来接手?我们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他可以见你。”

不戴金丝边眼镜的白斐然,俊逸优雅如沉默寡言的斯文绅士,他怔了怔,大步流星绕过灵诡,走到了封锦玄的身侧,此时,餐厅内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北修、里昂。

还有旅游归来的姬如尘和当归。

以及一群从白眉帝杂货铺那儿野回来的异兽等等。

拜无忧也快步走出,他应该是听白斐然说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在见到宫司屿和灵诡安然无恙时,他大松了一口气。

白斐然换了干净的灰色衬衫,精致的袖口,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裤,内敛沉稳,冷漠如斯。

他微微颤抖的手抬起,一声不吭的从封锦玄手中接过了流云。

可当感受到流云的大致重量时,白斐然的心都颤抖了。

一个一米八多的人,现在却连一百斤都不满,瘦成了干尸似的模样,白斐然无法想象,流云到底经历了什么。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让被抱在怀中的流云感受到了异常的安心和温暖,他静静的靠在久违思念的男人肩头,因为看不见,只能一点点的摸索着,顺着白斐然的脖颈,双手最终抚上了他的脸颊。

在捧住白斐然脸颊,感受到他扎手的胡渣一瞬,流云笑了。

“白斐然,我回来了。”

虚弱无力,却难掩欢心,轻声道。

“嗯。”

白斐然几乎不敢用力将流云往怀中揽,生怕折断他肋骨似的。

转身在沙发坐下,将流云放在了自己双腿上,白斐然看了又看,也只敢轻轻的让流云枕在自己肩头,拿过沙发扶手一侧的毛毯,悉心的给他裹上。

“你怎么这么冷淡?你是不是嫌我这样难看?”

看不见的人会格外的敏感,流云阴沉了下来,从前那暴戾的脾性,一下子显露出来,说发脾气就发脾气,还想和白斐然动手,但是却被他禁锢在怀中,将手攥在了掌心中,在发觉流云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不见了之后……

白斐然叹了口气。

“婚戒丢了?”

“……”

“没关系,再补你一个,先好好在我怀里休息,连说话都没力气的人,还是等你好了再和我闹性子吧。”

向来惜字如金的白斐然说了一长串的话。

发觉客厅中围满了人,都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望着瘦脱型的流云,白斐然不悦拧眉,立刻用毛毯遮住了流云的脑袋,“少爷,他的眼睛……”

“暂时的,等他慢慢恢复体力,完全恢复自愈能力,必然会好,但是现在可能还不行。”

宫司屿、灵诡依旧是灰头土脸的模样,浑身衣物能抖落一层的沙子。

姬如尘惊异的望着流云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从白斐然的嘴里早就听说发生了什么,沉默半晌,目光又古怪的看向了宫司屿手里牵着的那只拥有三个脑袋的“恶犬”,当归很害怕,缩到了他的身后,他怔了怔,最终才完全消化了所有的事,问灵诡道:

“出了这么大事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要是一通电话,他立刻回赶回来,什么旅游,兄弟命更重要啊!

“打你电话有什么用?你去救?他都被折磨成这样,你去?你怕不是会变回千年老粽子的形态,还要多救你一个,我和帝司能忙累死,话说你家当归知道你是个粽子吗?”灵诡毒舌冰冷的白了姬如尘一眼。

姬如尘一阵语塞,妖魅的爵士脸庞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姬如尘?粽子是什么?是端午节吃的米粽吗?”当归拽了拽他的衣裳,小声好奇问。

“……”姬如尘皱起脸,无言以对。

小犼见机,扑进了灵诡怀中,指着那条正蹲在地毯上,流了一地口水,丑的令人无法直视的“三头恶犬”。

“阴阳大人,这是个什么东西?”

“宠物,我的。”灵诡冷漠脸,俯眸。

第1325章 神圣古老壮观雄伟的第六帝国教廷

地狱犬柏洛斯目前是缩小的形态,外形如一只法国斗牛犬,丑憨憨的,只是它一个身体长了三个脑袋,三个脑袋各有一双岩浆似通红的恐怖瞳孔,它很脏,浑身沾满了泥沙,毛发沾有一股硫酸般的刺鼻气味,满嘴的獠牙锋利无比,畸形可怕,可偏偏灵诡就是把它当宝贝一样宠着。

除了暂时看不见的流云,客厅中的所有人一时间都无声的望向了那只三个脑袋的畸形恶犬。

大家都知道灵诡有喜欢养异兽的习惯,饕餮、烛龙、犼、冥瑞兽、蟒蛇精……

这会儿竟然还弄回来一个畸形狗。

小犼瘪瘪嘴,扯住灵诡的衣摆,仰起头,“阴阳大人,是我们不够迷人吗?你为什么带这么一个丑东西回来?还这么臭哄哄的。”

柏洛斯是西冥府的地狱犬,所以根本听不懂东三界的语言。

咽了咽口水,它半蹲在地上,贴着灵诡的腿,吐着舌头,看似凶神恶煞如怪物,实则十分忠诚且护主。

“东三界独此一只,西冥府冥王的护卫地狱犬,稀有珍贵,不可遇不可求你懂吗?别人没有的我有,所以这就是我的宝贝。”

“昂……那阴阳大人,我能骑在它的身上溜一圈吗?”

粉雕玉琢的小犼,是萌萌的小男孩模样,没等灵诡同意,他就胆大包天的拽住地狱犬的一只狗脑袋,翻身上了它的背。

原本安静乖巧的地狱犬,在感觉到背上一沉后,整个狗顿时变得无比狂躁,三只脑袋同时凶猛狂吠,呲牙咧嘴,撒腿就驮着小犼一头冲了出去,眨眼功夫,一个猛刹车,如抛物线似的把小犼甩出了老远。

小犼整个人撞在了大宅院门口的琉璃照壁上,摔得头破血流。

因为被灵诡养娇气了,顿时嚎啕大哭坐地上不起来。

“这丑东西太讨人厌了!”

除了威武冰冷的烛龙朝着小犼走来,其他人,压根儿没人理他。

“蠢东西!那也是你可以随随便便骑的?它相当于西冥府的凶兽,和我们是一样的!”

烛龙霸气的拎起小犼,麻袋似的扛肩上,训斥道。

-

回家后,灵诡和宫司屿先回自己居住的别院,里里外外将自己清洗了一遍。

白斐然抱着流云去了他们居住的院落,将他安置好,里昂也跟着一起去了。

悉心的在床上铺了一层保暖力极好的羊毛毯,打开中央空调,替流云盖上被子,然后在流云的手背上刺入输液针,白斐然坐在床边,俯下身,吻了下流云的额头,低喃:“睡吧。”

输液袋中是营养液和葡萄糖,因为流云太过消瘦,又长时间未进食,所以不能一下子就吃东西。

“手……”

寻着白斐然的声源,流云看不见,手僵在半空。

当感觉到白斐然将他温暖的手掌放入他手心时,流云才安然的闭上了眼,没过几分钟,就沉沉的睡去,他太累了,也太疲惫了。

“他很粘你。”

强壮英俊的硬汉里昂双手抱臂,斜倚在门框旁,粗豪的嗓音刻意压低,生怕吵流云睡觉。

“病了才会粘我,平常并不会。”

白斐然一只手任由流云攥着,另一只手轻抚着流云额际的碎发,用娴熟的英文回道。

“里昂,晚上留下吃饭,可以住几天再走,美国不安全,我怕你被我们连累出事。”

在白斐然的盛情邀请下,里昂答应了,正好白斐然和流云居住的院落中有空余的客房可以供他居住。

-

晚上。

除了灵殇,大伙都回来了。

就连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也从冥界回到了帝都四合院中。

过完春节后,大家聚在一起吃了第一顿饭。

饭后,灵诡接到了来自蒋子文的电话——

“西冥府来消息,让我转告你和帝司,你们在美国的通缉已经被全部删除,西冥府已经对那些发布通缉消息的官方人员进行记忆抹去,另外,宫尤恩醒了。”

“嗯,知道了。”

“宫尤恩醒后,托西冥府转告了我们一句话。”

“嗯?”

“他让我们小心,第六帝国在东三界有潜藏的狂热追随者,那些人原本是东皇无极的手下,但是东皇无极死后,已全部归入了其他核心成员的麾下,随时等待启用,所以,现在整个人界,暗流涌动,危机四伏,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人,恐怕都是变异人种。”

“好,我会注意。”

“另外,伤害灵殇的那具变异人尸体,我的人已经将其解剖,解剖结果我会发一份到你的手机上,你自己有空看,我还有会议,先挂了。”

和蒋子文的通话结束,灵诡眸光复杂幽沉,她深思着,径自回到了热热闹闹的客厅中。

她并没有那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仿佛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她早就麻木看淡了。

她的神情,似乎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云淡风轻。

比起更大的危机,比起更强的敌人,比起潜藏的种种凶险,她更有兴趣的是在脑中规划和宫司屿的未来生活,要有几个宝宝,今后如果宫司屿不再是宫家的继承人,那他们应该去做些什么……

-

星空浩瀚,神秘古老,不为人知的高地海岸边缘,茂密幽暗的古老罗斯林深处,一座座恢弘的中世纪墓碑矗立在那,仰对星空,安眠之地,幽林深处,刀刃与圣爵骑士守护的一座宏伟壮丽的黑色哥德式大教堂巍峨的屹立在那,荆棘丛生,恍若无人秘境,迷雾飘拂,夜莺呼唤……

大教堂前,异常空旷,暗夜下,停满了各式各样价值几十亿的私人客机,不计其数,如大型的飞机博物馆。

在这座神秘教堂深入地下的秘密场所内。

成千上万身穿黑色教廷长袍的男女,黑压压一片,整齐且默不作声的围坐在如罗马皇家角斗场一般的圆形三层环形拱廊地下建筑中,这栋地下建筑,庞大雄伟、壮观磅礴,神圣而诡秘。

在环形拱廊庭下的正中央高台上,一面黑色阿努比斯神像,左绘秃鹫,右画骷髅,以玫瑰和鸢尾为纹路组成的巨大图腾旗帜,静止高挂。

而当一个身穿金纹教皇白袍的异域老者,在身后十名身穿黑色枢机主教教袍男人的尾随下出现时……

第1326章 白衣教皇,枢机主教方济男爵

而当一个身穿金纹教皇白袍的异域老者,在身后九名身穿黑色枢机主教教袍男人的尾随下出现时,如罗马角斗场般的环形拱廊席位上,成千上万的人都站了起来,虔诚而尊敬,齐齐单膝跪地,双手叠交,放于膝盖处,缓缓垂首,如狂热追随的信仰者。

环形拱廊中那一扇扇古老精美的玫瑰花窗,强调黑暗与光明的对比,周围及整个环形殿堂的顶部,都布满了美丽的图案和浮雕。神秘的光束从圆穹照进殿堂,给肃穆、幽暗的殿堂增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那光芒不偏不倚,落在了白发教皇的身上,如神莅临。

全场静默,鸦雀无声。

直到那个身穿金纹教皇白袍的老者颤巍巍的平摊开双掌,殿堂穹顶骤然响起了他低沉悠远的苍老之音——“起。”

整整齐齐,一圈一圈,所有人站起身,紧接着,整个地下深处的华丽环形殿堂内,响起了震人心魂的呼喊声!振臂高呼!震耳欲聋。

“弱者终将崛起,强者走向灭亡,帝国万岁!教皇万岁!”

“王者称霸的世界,弱者终将崛起,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也终将陨落!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应该是我们这群平凡的人!而不是那些自翎为神的异类!”

白袍教皇用古老的罗马语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的喊着,“可是!就在不久之前,我们却碰到了迄今为止最强的对手!我们失去了很多的同伴,我们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但这并不意味失败,我们要自省,我们要谦卑,知道了差距!才能够拥有让我们前进的动力!为了使命,为了信仰,为了宗旨,我们不会停止!”

“第六帝国暗知了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事实,知道神明是真正存在的,知道我们的生老病死被死神所掌控着!所以,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跳出被人控制的禁锢之笼,超越神,主宰命运的权力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反神,毁神,杀神,超越神!”

“而我得到了最新的消息,我们最强的敌人,就在遥远的东方!”

“那是最后一片我们无法深入的净土,我们最强的敌人,在那!”

“杀!”

骤然间,整个宏伟的殿堂中,轰然响起震天的高呼。

“我们唯一打入过东方的骨干,已经死了,现在,缺少一位新的领军人物,为此,我将任命我的枢机主教之一,方济男爵,代替东皇,成为潜入东方的的领导者!诸位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尊贵追随者们,如果有任何想加入方济男爵突入东方境域的队伍,可随时找他!”

白袍教皇的手,指向了他左侧站着的一名身穿黑色教袍,高大英挺的外国男人,男人极其英俊,却拥有罕见的异色瞳,双眼的瞳孔颜色一只是蓝色,一只是绿色,他如同中世纪的欧洲贵族,高贵不可攀,神圣令人仰望,那张足以令女人疯狂的立体脸庞上,透着高雅绅士的风趣淡笑,只是眼底的最深处,却闪着对任何东西都不屑讥讽的冷芒。

殿堂中集会很快就结束了。

所有人纷纷秩序井然的退出。

幽静的宽阔走廊,带浅色花纹的白色大理石柱子上雕有精美的花纹,从左到右长长的走廊的拱顶上有很多人物雕像,整个黄褐色的顶面布满立体花纹和图案。

那些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再通过一道门,又进入了另一座宏伟的长形神圣殿堂,殿堂之宏伟令人惊叹,高大的石柱和墙壁、拱形的殿顶、到处是色彩艳丽的图案、栩栩如生的塑像、精美细致的浮雕,彩色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光亮照人。

地下深处如迷宫般的一座座殿堂内部装饰华丽,华丽到令人惶恐不安,令人窒息,令人赞叹起鬼斧神工的上帝作品。

而在一座供奉着“第六帝国”图腾的教堂中,内部金碧辉煌,光线幽暗,神秘莫测。

白衣教皇跪在图腾前,正在做礼拜。

身后站着九名排成一列的枢机主教黑袍使,一动不动。

而突然间,白衣教皇叩拜完毕,深沉站起,回眸,阴冷噙笑,望向了身后的一群黑袍主教。

“准备启用潜藏东方人界的变异人种,正式开启复苏计划。”

“是,教皇。”

“等完全找到能够超越他们的办法,我们就能主宰一切,相信这一天,不远了……”

-

时间一晃而过。

眨眼功夫,临近三月底。

冰雪消融,温度回暖,万物复苏。

距离“第六帝国”事件暂时平息,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灵诡和宫司屿将流云从荒漠基地救出,从西冥府回来后的这一个月中,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听闻流云被救回来后,岳建勋立刻亲自登门来探望流云,并且,流云的三个大哥,每天都会轮流来照顾流云,给他送各式各样的昂贵补品。

里昂被被灵诡送回了美国纽约,暂别白斐然。

灵诡的师父无天老祖和宫司屿的野生师父鸿钧,近来迷恋上了逛帝都的古董市场和旧货市场,和一群收藏圈内知名的德高望重古董收藏家打成一片,没事就上茶楼听曲儿,听评弹,和一群糟老头子混迹在一起,溜溜鸟,养养花,种种草,收收古董,颐养天年,仿佛完全融入了人界的老年生活。

宫司屿在回来后没多久,就正式宣布辞任宫氏集团总裁一职,但由于大部分的股权已全部转让给灵诡,所以,他们夫妻二人,仍旧是整个集团最大的股份持有者。

随着宫司屿的卸任,和新任总裁的被任命,宫氏集团内部掀起轩然大波,股市震荡。

因为,宫司屿选中的继任者,是沈霆君。

他是半个沈家人,半个宫家人,沈家养子之子,没有任何沈家血统,却又是宫家四小姐宫锦绣的儿子,体内留着一半宫家人的血。

众多宫家内部的优秀后辈,宫司屿一个没看中,却唯独选中了这么一个沈霆君。

在外人看来,这等同将宫家一个家族的命脉,交给了一个外人。

同时,又传来了一个噩耗。

第1327章 沈曼青死了

沈曼青死了。

死在了医院,是自杀的。

被发现时,她的身体已经僵了,就算抢救也无效。

当灵诡和宫司屿得知沈曼青的死讯时,没什么感觉,既不伤心,也不惊讶,更没有任何泄恨,欣慰的感受,只是觉得,沈曼青的死,和他们完全无关。

就好比这个世界上每天都要死千千万万的人,而沈曼青只是其中的一个。

和如今的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曼青到死,也没有签下和宫爷爷的离婚协议书,她仍然算是宫铭毅法定的妻子,死后将被葬入宫家的祖坟。

而沈曼青撞死灵诡这一世纪由乃父母肇事逃逸的罪名,也随着她的死亡,无法成立,没有了下文,因为沈曼青从宫司屿和灵诡结婚之后,到过年之后,一直到死前,始终都住在医院,所以她的罪名即使坐实,可由于年事已高,体弱多病住院的缘故,被拖延了很久。

沈曼青的葬礼时间,安排在四月二号。

这天,灵诡和宫司屿同穿黑色衣袍,回到了宫家位于帝都的老宅,进入沈曼青的灵堂,象征性的走了个流程,点了柱香,但是两个人都没有鞠躬磕头,很冷漠的转身了。

宫家的女眷在宫司屿和灵诡的婚礼上,几乎都死了,没剩几个。

所有人都未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时,老太太又没了,这无疑对沈曼青亲生的四个儿子来说,是最大的打击。

而同时,整个宫家,比宫司屿更绝情的人,莫过于老太爷宫铭毅。

沈曼青死了,他也没从国外回来,连看都没回来看一眼,只是托宫司屿帮忙打点一切。

老爷子似是永远不想再见到沈曼青,绝然而坚决。

在宫家老宅沈曼青的灵堂上,宫司屿见到了沈曼青的兄长,沈英权。

都是垂暮老矣的年迈之人,半截身子都快埋入黄土,活不了多久,宫司屿只是阴冷森寒的瞥了眼沈英权,就带了灵诡离开了灵堂。

祭奠仪式是私人性质的,并没有太多的外来宾客或是媒体记者。

因为沈曼青肇事杀人的缘故,宫家在帝都的名门望族豪门形象,一落千丈,再加上宫家死去了这么多人,所有上流圈的名流人士都避之不及,觉得宫家是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犯了忌讳,才倒如此大霉。

随着沈曼青的死亡,坊间的流言蜚语又开始慢慢的将矛头指向了灵诡。

说她是个扫把星,说她是个不祥之人,刚进门,宫家就死了这么多人。

可灵诡根本就不在乎。

根本就无所谓一群无知的普通人在她的背后议论什么。

宫家老宅华丽的庭院中,宫司屿牵着灵诡的手,正漫步在花团锦簇的花园小径中,天空中灿烂的暖阳斜洒而下,在他们相依的背影上淡洒下缕缕寸光,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们不走吗?留在这做什么?”

灵诡身穿了一件黑色欧式蕾丝长裙,外罩一件黑色的风衣,长发及腰,鬓发处别着一枚白色的小花,精致而绝美,妖娆中透着一丝冷意。

“等人,约了沈霆君在这碰面。”

宫司屿一边说着,觉得花园中的粉色玫瑰开的很华丽,伸手就摘了一朵,递给了灵诡。

“诡儿,花。”送你。

灵诡翻了个白眼,不领情,“这种中看不中用,没几天就凋谢的东西,送我我也不要。”

被拒绝,宫司屿笑眯起凤眸,邪笑一声,扔了花,伸手搂住了灵诡的纤腰,“那我这种能看能用,保质期无限的东西,送你你要吗?”

“你是哪里有病了,说自己是东西?”

“就问你要不要。”

“本来就是我的,问的根本就是废话嘛。”

“辞去宫氏集团总裁一职,以后就能天天陪你,想好今后我们两个能一起做什么了吗?”

驻足在庭院内的偌大锦鲤池旁,宫司屿伸手宠溺的捏了捏灵诡的脸蛋,心情甚好。

“倒还真有想过呢,封锦玄没跟你说吗?三界总局打算成立一个针对第六帝国势力清除的紧急应对行动中心,召集整个三界灵力最强的人组成一个团队,以对付外来敌人,捍卫三界和平,他和长老院一致觉得,这个行动中心由你和我来带领最为合适。”

正当宫司屿打算说什么的时候,沈霆君如约而至,只是他脸色不怎么好看,眼底流露疲倦和愠怒,似乎对宫司屿有很大的意见。

“哟,表叔来了。”

宫司屿一见气势汹汹走来的男人,高挑眉宇,邪笑俊魅。

一身黑色剪裁精致的笔挺西装,气势锐利,高庭的鹰钩鼻配上一双如鸠毒般犀利森寒的眼眸,沉稳且冷傲,成熟且冷酷,短发后拢,英俊非凡的容貌虽及不上宫司屿的俊美绝伦惊为天人,却也有自己独特的迷人魅力。

“你什么意思?把宫家这么一个烂摊子全部扔给我?”

沈霆君快步走来,逼视宫司屿,在他面前停住脚步,咬牙切齿道。

“赶鸭子上架啊……”

难得阴郁深沉的宫司屿露出邪魅挑衅的俊魅笑意,似故意想激怒沈霆君似的,继而又道。

“挑来挑去,也就觉得只有表叔能胜任,这也是我对你的一番肯定,好好干,以后宫家……都得靠你了。”

宫司屿牵着灵诡的小手,幸灾乐祸的拍了拍沈霆君的肩膀,凤眸深处,得意极了。

就好像自己卸下了重担,彻底解放,无比畅快。

冷眯起犀利的寒眸,沈霆君气的冷笑一声,斜瞥了眼倾国倾城,美如妖精似的灵诡,“重担扔给我,你自己今后就可以逍遥自在?两耳不闻窗外事,却还继续霸占宫氏集团的一半股份?宫司屿,这种便宜,没你这么占的!让我上位可以,把你所持股份的五分之二吐出来!”

宫司屿笑容更深了,搂住灵诡的纤腰,头一歪,蓦然靠在了她的香肩上,“表叔,你不知道吗?我身无分文,钱都给我媳妇儿了,股份什么的,都是她的,你要真想要,问她,别问我,我做不了主,家里她最大。”

沈霆君一阵语塞,眉心蹙起,看向了灵诡。

而对上灵诡那双堪比死亡凝视的阴冷眼神时,沈霆君微微挑眉。

就听灵诡凉飕飕毒舌道……

第1328章 来了,她来了,清瑶姬。

“吞下去的东西,没有吐出来的道理,你想要股份,自己凭本事来抢,或是去抢别人的,让我送给你?兄弟,你是乞丐吗?”

“……”

沈霆君大为震惊。

上回婚礼上他和面前这个表侄的新婚妻子相处过,这会儿却感觉,这女人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好相处了。

“给是不可能给的,上回我救你女人的人情你好像也没还我呢吧?你女人叫什么来着?苑筱柔吧?”

灵诡清楚的记得,在她和公司与的婚礼上,苑筱柔的魂魄曾被魇魔阿黛吸走。

“表叔好好带领宫氏集团开创新的未来,我和我老公会在精神上百分百支持你的,加油!告辞!”

话落,灵诡拽着宫司屿就离开了,独留沈霆君一人在原地,一阵僵化,无语。

在宫司屿载着灵诡驱车离开宫家老宅的门口时,无意间,灵诡和宫司屿双双见到了一蹶不振,胡渣邋遢的宮司懿正独自走入老宅中,似乎也是来祭奠沈曼青的。

宮司懿并没有望见车内的宫司屿和灵诡,因为车窗贴着膜,从外面,无法看见内部。

“宮司懿那样子看上去,多半是废了,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灵诡坐在副驾驶上,系着安全带也不忘靠着宫司屿的手臂,粘人问。

“假释期,天天被监视,还记得之前在祖宅中出现的权缪吗?宮司懿那时候回祖宅前,在自己公寓中杀了一个女模,事后女模失踪,她家人和朋友报警,上面高度关注此事,后来在宮司懿的家中发现了大量属于女模的血迹,同时,又在墙壁上发现了她母亲陆轻云的血迹,他现在被控告一级谋杀,但是他的律师向法院申请,宮司懿患有精神疾病,所以才能不被拘留在看守所等待开庭宣判,差不多就是这样,白斐然告诉我的。”

宫司屿的金色迈凯伦飞速驶离了郁郁葱葱的梧桐林荫大道。

就好像沈曼青的死,宫家的事,都随着宫司屿卸任总裁一职后,完全被宫司屿抛之脑后,不管不顾。

他带着灵诡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对于他来说,有灵诡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

离开宫家老宅,宫司屿并没有带灵诡回家。

今天是流云康复后能完全下地走路,且恢复光明的第一天。

白斐然包下了一家米其林三星的法国餐厅,宴请家里所有人一起给小云庆祝。

灵诡和宫司屿亲自去买了鲜花和礼物,准时赶到了位于帝都三环闹市区的那家赫赫有名的法式餐厅内。

餐厅被整个包下,布置成了流云喜欢的风格。

家中所有人都到了。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赏脸极了,也一起出现。

灵诡挽着宫司屿的手,抱着礼物进入餐厅时,庆祝家宴正式开始。

然而,灵诡和宫司屿在进餐厅前,完全没有察觉到,在法式餐厅楼下大门口左手边的停泊区内,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灯的浅粉色超炫酷西贝尔跑车。

这辆车是目前世界跑车价格榜刷新后,稳居第一位的最贵超跑,价值几亿。

这辆车,绝对是帝都的唯一一辆,且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哪怕是正在路上开车的司机,都会忍不住拿出手机去拍那辆跑车。

隐约可见,开车的是个女人。

是个哪怕见不到真容,也能感觉到那股荡人风情,酥骨妖孽的极致美人。

她的存在,能莫名其妙的勾起人心底对美最原始的贪婪**……

忽然间,浅粉色的西贝尔跑车剪刀门缓缓打开了。

微风徐徐拂面,馥郁芬芳,阳光轻纱般笼罩在从车上优雅施施然下车的绝美女人身上。

她的出现仿佛自带光环。

在出现在大庭广众,周围百米内所有人的面前时。

那一刻,如同时间停滞,呼吸停止,所有人的目光,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哪怕是路边的一只宠物狗,一只停在树梢上歌唱的黄莺,全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美的恍若能让人忘记烦恼,忘记时间。

没人知道该怎么去给这个女人的外表,赋予一个最贴切的形容词。

因为任何描述,似乎都显得苍白而单调。

她戴着茶色半透明的墨镜,一身白色银丝流苏的一字肩高贵曳地纱裙,骨骼玲珑,雪白呈现珠光的背脊,微微突出的蝴蝶骨,体态优雅完美的恰到好处,她如白玉般的耳垂上,晶莹剔透的钻石耳坠,浅浅的随着她迈动的优雅步伐晃荡着,飘坠着,一颦一笑,简直要将人的魂魄都摄走。

这是个把甜酿蜜汁和酒精混入灵魂和骨子里,完美到极致,能对任何人都造成灵魂视觉冲击的绝色尤物。

和她比起来,任何所谓的绝代佳人,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似乎都会黯然失色。

女人施施然的步入了法式餐厅的一楼大门,锁了车,优雅的提着裙摆,脚步轻轻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就连门口餐厅的迎宾,都半天没有回过身,忘记餐厅已被包下,不接待任何外客。

可等迎宾回过神时,那女人早已上了二楼。

本该去拦的,可年轻的异国男服务生退缩了。

那个女人太美,他不敢上前与之搭话。

极美的女人在步入二楼餐厅时,透过茶色墨镜,望见了不远处欢声笑语不断,围坐在餐桌前一起庆贺的男男女女,顾盼生辉脉脉含情使人陶醉的美眸,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一个穿着法式黑色蕾丝长裙,同样也绝美万分的少女身上。

正当这时,女人肩上昂贵的铂金包中,手机响了。

她白玉般的柔荑,拿起手机,划开接听键,贴在了耳边,轻轻柔声,苏音迷人的低喃了一声:“嗯?你说。”

“去哪了。”

电话那头,骤然响起了一个雄浑霸气的男音,深沉透怒,焦急明晰。

“偷吃。”女人酥骨的媚音使人陶醉,无法自拔,“背着你偷吃去了,怎么了?”

“你又在和我闹什么?”

女人轻笑连连,美眸却浸冷,倏地挂了男人的电话,置之不理,完全不屑一顾似的,所有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不远处那个和她神似的少女身上。

第1328章 哪里来回哪去,别粘着我,恶心心

比起一个月刚被救回来的时候,流云长了不少肉,虽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可赤红的眼眸已经恢复了视力,他能够看清楚一切,只是肌理的线条不如从前那般结实紧绷,整个人都有些气虚血亏,状似营养不良。

灵诡笑靥迷人的将手中赠予流云的康复礼物递了过去。

可蓦然间,感觉到气氛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她的笑容僵住了。

她见到流云接礼物的手停滞住,目光越过她,望向了她的身后……

那双赤红诡冷的瞳孔中,满是惊艳和叹息,这是流云从来不会流露出的怪异眼神。

并且,围坐在长桌上的所有人,除了她和宫司屿,全部朝着她的身后,齐齐行起了震撼的注目礼……

灵诡嘴角抽了抽,觉得匪夷所思,和宫司屿诧异的相视一眼后,赫然发觉,站在周围的法式餐厅服务生也都统一注视着他们两人的身后,其中有一个服务生正在为宫司屿倒红酒。

那红酒已经漫出高脚杯了,那服务生仿佛不自知,看呆了似的盯着……

他们的身后?

这些人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感觉,让灵诡觉得,就好像是他们看到了什么完美无瑕的绝世尤物?

更让灵诡啼笑皆非的是她的师父无天老祖和老祖宗鸿钧。

她深沉黑暗的冷酷师父还好,只是面色古怪晦暗如深。

鸿钧老祖倒竖的白眉纠结的拧起,一副想看又不敢看,似见到来人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竟还是念起了“无量天尊,我佛慈悲,阿弥陀佛,空即是色……”

灵诡耳廓微微一动。

她听到了呤叮如清脆的高跟鞋踩地声,正由远而近,扣人心弦的敲击着心扉。

那步态缓而优雅,即使没有回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施然婀娜。

是个女人?

灵诡讶异,什么女人?竟能让她师父和鸿钧老祖都招架不住,露出惊艳震撼的眼神?

在灵诡的眼中,再美的女人,都不可能比得过她那个上万岁的“老妖婆母亲”来的……

灵诡的思路突然被打断了。

因为她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馨香,并且,眼前光线微暗,一个连影子都婀娜唯美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灵诡一阵头皮发麻并且背脊凉飕飕的。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一个弥漫奇异芳香的酥人怀抱给从上而下,从后整个拥住。

就像漂亮绝色的尤物抱住了心爱的精致玩偶,整个搂入了怀中。

当看到有个人敢当着自己面二话不说搂住灵诡的时候,宫司屿瞬间黑脸。

即便知道那是个女人,可他还是会心生不悦!

俊美至极的侧颜倏然转过,锐利的目光投向了那抱住了自己宝贝老婆的女人。

可当目光落在那女人美的几乎不真实的绝色侧脸上时,宫司屿承认,这女人,太美。

造物主仿佛倾尽所有,将这世间对美的终极奥义,全部附加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美的太不真实,美的令人心脏骤停,美的令人陶醉迷幻……

这个女人从一根如绸缎的发丝,到白玉剔透的美足,都完美的令人心悸……

宫司屿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美到极致,可他眼底没有惊艳,没有震撼,没有迷醉,只是眉宇紧蹙,深沉阴冷透着绝冷的戒备,美则美矣,可是对这女人,他没半丝的好感,反而很是不悦。

她为什么抱着他老婆?凭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

宫司屿惊异的见到灵诡身后的女人,用她那完美到极致的下颚抵在灵诡头顶,那酥骨的媚音乍然响起:“宝贝……妈妈来了。”

妈……妈妈?

宫司屿赫然大惊。

灵诡的母亲,那不就是……

微微上翘的美眸中,瞳孔冷缩,在听到这个女人的话音一瞬,灵诡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她透过正前方法式餐厅华丽吧台的玫瑰纹路玻璃,见到了从后弯腰拥住自己的女人。

眸光阴冷,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感觉到女人弯曲的柔顺发丝落在她脸颊耳边,看到绝世惑人的女人正用她尖尖的,涂着珠光粉甲油的白玉手指,在她脸颊上逶迤而下……

哦,还真就是“万年老妖婆”来了。

灵诡冷漠脸,无动于衷,眼底完全没有那种见到自己亲妈的喜悦和激动。

看自己母亲的眼神,陌生而毒冷,就像在看一个搔首弄姿的“神经病”。

如果是自己母亲。

那自己师父和鸿钧老祖能露出那种不正常的神情,灵诡觉得完全合力了。

因为清瑶姬是个女人本就是这样。

三界美人排行榜第一,从未被超越的存在。

这个女人,能让任何男人疯狂成魔,几乎所有一睹她芳容的人,都会想将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拱手相送到她的手上,倾尽一切,她不需要做任何事,她只需要站在那,静静的,就能夺取任何人的心神和灵魂,因为美就是她的代名词,这“老妖婆”的所有灵力,所有能力,所有神族属性,都是以美为基础,她能将任何事物赋予美好,她本身就代表着美,这个字。

三界自古就流传着一句话“一见清瑶误终身”。

透过把台上的玫瑰镜子,灵诡冷哼不屑,她挣脱不开这个女人的怀抱,只能尽可能嫌弃的偏开头。

在自己母亲面前,灵诡承认,她自己就是个涩然的青苹果,还未成熟,韵味稍浅,和自己母亲一比,她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空有一副清瑶姬给自己的好皮囊罢了。

灵诡越是躲避,越是露出嫌弃的表情,清瑶姬就越是会将灵诡搂的紧紧的,缓而慢,轻而宠的蹭着她的头顶,一遍又一遍如夜莺啼唱般,苏人荡漾的说着:“宝贝,妈妈的宝贝……”

“……”

“妈妈爱你啊。”

“……”

“怎么不理人呢?”

“……”

“没关系,妈妈还是爱你。”

灵诡隐约感觉到太阳穴的青筋在隐隐作跳,她缓缓闭眸,似忍无可忍,最后,终于爆发了。

“我老母亲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和我老父亲一起葬在了帝都的一座墓园中,你打哪儿来的老妖怪?哪里来,回哪去,别粘着我,怪恶心的,松开!”

第1329章 那个男人雄浑凛然,极冷

再美的外表,如果只是空有一具皮囊,那也是没有灵魂的。

女人美不美,从来都不在于是不是瓜子脸,是不是鹅蛋颜,又或者是媚态万千樱桃小嘴、电眼无辜脸这一些所谓的标准,更不在于外表的硬件和华丽的装饰,这些全都只是其次。

真正的美,从根本上来理解,就在于欲,在于一念之间。

美丽唯一的标准,就是能够勾起任何人心中的欲念,这种欲念,或是贪婪,或是贪恋,或是欣赏,或是赞叹……

而以上所有,清瑶姬全占。

她不仅拥有世人对“美”的所有定义,更拥有所有人对美的不同诠释,她是多变的。

不同的人心中有对于美丽有不同的理解。

有人喜欢清纯甜美,有人喜欢狂野妖娆,有人喜欢端庄优雅,有人喜欢神秘美艳,有人喜欢媚态万千……

清瑶姬可以满足任何一个男人心底对最完美女人的设定,从而让男人,疯狂的痴迷于她。

这不是老妖婆是什么?

尽管灵诡恶言相向,尽管灵诡态度奇差无比,面对自己的母亲,她根本就像在对待让自己厌恶的人。

可清瑶姬一脸的无动于衷。

长颈溜肩美人腰,肌肤焕发着白色珠光的润泽,她大波浪的浅栗色长发倾泻,风情万种间,媚态酥骨,眼波流动间,隐含温柔如水,笑意浅浅包容一切,依旧宠溺的搂着灵诡,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顶——

“没关系,妈妈还是爱你的……不管你怎么赶妈妈走。”

“……”

“可是你怎么能认别人作母亲呢?她不配……你是我生的宝贝……我的才对啊……”

清瑶姬纤长如蝶翼的美睫轻颤,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开始陡然转为黯然神伤我见犹怜的伤心语调,就像一首满含悲伤的唯美钢琴曲,她的声线太过柔美,能将人融化。

再铁石心肠的冷酷男人,听到这样的声调,都会被触动,从而心生怜意。

灵诡小脸阴寒彻骨,坐在那,整个人都僵直着,清瑶姬感知到自己女儿对自己的绝情和不在意,哀愁的拢起了远山含黛般的烟雾眉,她恋恋不舍的松开了灵诡,眼波流转间,目光落在了坐在灵诡身边的男人,也就是宫司屿的身上。

“女婿你让一让好吗?”

清瑶姬的可怕之处在于,她能看透人心,看透一个男人心底最在意,最容易被触动的那个点,从而利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从来没失手过。

果然,就靠着“女婿”那两个字,宫司屿对清瑶姬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

鬼使神差的站起身让了位,立刻就见清瑶姬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握住了灵诡的小手,“让妈妈看看你。”

灵诡无情的打掉了清瑶姬的手,冷然的站起身,“小云,今天这饭是没法吃了,我现在反胃,我先溜了。”

灵诡避如蛇蝎似的,将清瑶姬碰过的地方……脸颊、手心手背、脖颈……全都用毛巾擦拭了一遍,刚转身准备离开,却惊觉自己的手腕再一次被扼住。

蓦然回首,定睛一看,自己母亲含泪忧愁的望着自己,那模样……

就好像她真狠心走,她绝对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哭给她看。

“宝贝,你别走……你和妈妈说说话好吗?”

“你有病吧?你女儿已经死了!活着的时候爹不疼娘不爱,死了之后也没当回事,你算什么东西还来认我?老妖婆你别以为你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全世界的人都会围着你转……我死都不吃你那套!”

“可是宝贝,他们真的会围着妈妈转啊……”

“……”

灵诡对自己母亲真的无话可说。

她的脑回路总和别人不一样。

“总之我不想看到你,你不走,我走。”

灵诡嫌弃的用力甩开了清瑶姬的柔荑,冷若冰霜的绝然离开,头也没回。

宫司屿想都没想的追了上去,奔跑间,回头朝着白斐然招呼了一声:“改天回请。”

灵诡躲瘟神似的快步朝着法式餐厅的二楼门外旋转楼梯走去,下楼之际,她步履太快,低着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身姿凛然威风,胸膛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的可怕男人。

哪怕没有抬眸,灵诡都能感觉到他高大的身姿,如一堵墙似的胸膛,还有居高临下如射寒星般不悦的眸光,冷的可怕,那是一种比宫司屿、比蒋子文还要可怕冷酷的冰冷感觉。

她先撞到对方的。

灵诡没抬眸,语气冷漠的道了句:“抱歉。”转而就准备飞速下楼,赶紧逃,免得清瑶姬追出来。

只是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转角处,灵诡余光无意间瞥到了那男人横阔伟岸的背影,他身后跟着12名保镖一样神秘莫测的随从。

在她偷觑那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也倏然回眸,对上了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间,灵诡美眸寒冷彻骨,透着恨意。

“诡儿,等我。”

宫司屿也差点撞到那个男人的肩膀,只是他敏捷的避开了,然后全然无视,眼底只有灵诡,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到了灵诡的身边,在察觉到灵诡的异常时,宫司屿诧异,“怎么了?”

“没有,今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碰到的尽是些讨厌至极的玩意儿。”

灵诡冷嗤一声,仿佛在映射某些人。

她走了,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而那个威风凛凛,雄浑霸气的男人,也眼无温度进入了法式餐厅内。

“抱歉,这里已被人包下,我们暂时不接待另外的客人了。”

餐厅内的服务生渐渐回过了神,小跑过来礼貌阻拦了从门外步入的男人,以及他身后的12名随从。

“我找人。”男人极高,雄浑凛然的嗓音,极致的低音炮,震人心魂,“我的妻子在这。”

“噢,那……”

不等服务生话说完,那男人就径自凛然冰冷的步入了华丽轻奢的法式餐厅内。

从灵诡绝情冷漠的甩手离开后,清瑶姬就孤零零的坐在那,失魂落魄黯然伤心,眼波含水,泪眸闪烁,那模样,能勾起所有男人的强烈保护欲,让见到的人能心碎,心生疼惜。

长桌周围,还围着许多和灵诡和宫司屿住在一起的人……

第1330章 打了一巴掌,问手疼不疼

流云口中嘬着黑松露,讶异的凝着那坐在座位上忧愁哀伤的美丽女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敢问;白斐然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虽然他也被清瑶姬的美貌所折服;姬如尘一直都觉得,无论男女,都不可能会比他更妖孽绝色,他被打脸了,灵诡的母亲绝对是那个超越了他的存在,他不得不服……

无天和鸿钧仿佛早就料到清瑶姬是个难缠不好对付的女人,避开她的目光,彻底无视,自顾自的埋头苦吃,吃完就准备跑路,两个老人家,一个莫名心事重重,一个莫名惶惶不安,奇怪的很。

家中五只异兽,除了墨黑无法幻化人形,其余都围坐在桌边,饕餮留着口水,小犼晕头转向,墨白频频偷觑清瑶姬,就连素来稳重的烛龙都招架不住那种美貌。

所有人中,也就拜无忧还保持着风雅俊儒的姿态,似笑非笑,温润玉如的轻瞥了眼伤心欲绝的清瑶姬,将面前的美味羊肋排轻轻的推送到了清瑶姬的面前。

“用餐吗?既然您是夫人的母亲,那也不能怠慢了,吃点吧。”

拜无忧话落时,察觉到有一群人正朝着他们这走来,那为首的男人,那气度,那步态,绝不比他家主子差一点半点,反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者是谁?

清瑶姬眼波流转,泪眼朦胧的轻瞥了眼与她说话的银灰色瞳孔男人,她很给面子,蚊子声似的道了句“谢谢”,优雅的拿起那根羊肋骨,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一个能将带骨头的食物,都吃的如画卷般唯美,活色生香的女人,那当真是极品尤物。

更离谱的是,见到拜无忧给清瑶姬送了食物……

流云竟也莫名其妙的于心不忍,将自己的黑松露蜗牛给递了过去。

“尝尝,还不错的。”这是诡儿的母亲,嗯,那也是自己人。

姬如尘尴尬的笑笑,递上红酒,“78年拉菲,绝品。”

小犼递了牛排、饕餮这么爱吃的兽,竟然把心爱的甜点让了出来。

无天扔了包纸巾过去,鸿钧老祖递浓汤。

当那个从餐厅外步入的男人,悄然走至清瑶姬身后时,就见满桌的美味佳肴,都堆在了自己女人的面前,坐在长桌周围的人,无论老少,都在给她送吃的。

当见到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二人也赫然在列时,男人蓦然大惊,无声颔首示意,算作尊敬。

然后,他宽大的手掌,伸至清瑶姬天鹅颈般的白皙脖颈后,捏住,轻柔的挠了挠她,雄浑冰冷的寒音,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一些,“清儿,我和你讲过,不可以再一声不响离开,我们约好的。”

清瑶姬没有回眸,只是自顾自的吃着,“我给你留话了。”

“……”男人懊恼的捏了捏鼻梁,似头疼,自己妻子口中的“纸条”,就是趁着他睡着,在他胳膊上用墨汁写下的“我去找宝贝了。”

而清瑶姬所谓的“宝贝”,男人也心知肚明指的是谁。

方才在楼梯口,他们已经遇见了,灵诡。

但是很显然,似乎并不愉快。

“宝贝不认我……”

清瑶姬放下手中食物,动作优美的擦拭了一下手指手心,眼露哀色,沮丧忧愁,半垂眸,隐约有一种欲要掩面哭泣的感觉。

就只是如此,便已经让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揪心的难受。

男人在她身边坐下,众目睽睽下,伸手,轻轻的将清瑶姬横抱到自己腿上,拢在怀中,视若珍宝,握着她的手,按在心口,雄浑低沉磁音,透着深深的自责和心疼道:“错在我。”

“是,错在你!”掩面欲泣,黯然伤心的清瑶姬骤然变色,挣扎着轻轻的在男人的脸颊上,扇了一巴掌,不轻不重,可清瑶姬的眼神却开始慢慢转冷,“如果不是你误会我,误会我生的宝贝不是你的孩子,误会我和别的神厮混,诡儿就不会不认我,你没疼过她,你没宠过她,你没正眼看过她,她恨你,我也恨你……”

被扇了一巴掌,男人却意外的完全不震怒,反倒是心疼连连的攥住清瑶姬的柔荑摁在自己心房处,低哑无奈,关怀备至的询问:“好,你恨我,都是我的错,我都认……手疼吗?”

“并不,别抱我了,宝贝不回来前,你休想再碰我一根手指。”

清瑶姬眼尾微红,泪眼闪烁,她柔声细语半哽咽道,可眼底深处,是冷漠,是疏离,是不原谅,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她骤然间狠狠挣脱了男人的怀抱,径自站起,悠然转身,施施然的迈着那种细沙漫过堤坝的优雅步子,欲要离开。

“清儿!”

男人愠怒,倏地站起,伸手就想扼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来。

谁知清瑶姬就像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倏地回眸,一扫眼底哀色,清冷漠然,傲然至极。

“我女儿回不来!”清瑶姬指着男人的心口,“你别想靠近我!”

“……”

清瑶姬走了,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男人怒砸桌面,森冷下令让随从跟上去,并不许跟丢。

灵诡的母亲一走,流云姬如尘几个,多半已经猜出这男人是谁。

灵诡的父亲,那个三界权力最大的男人。

只是父女关系不是一般的恶劣,简直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啧啧啧,神族最难搞定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女儿,灵天你也是惨,可这是你自找的啊……”

白眉倒竖的鸿钧老祖穿着白色唐装,坐那幸灾乐祸嗤了句。

“鸿钧老祖说的是,只是……您与无天老祖离界也有段时日,不知何时回归九十九重天?”

“呵!只准你扔下神界大小事务,跑去虚无界追你的女人,不准我二老来人界逍遥自在?老夫与老黑暂不归,你不必多问,劝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弥补和小诡儿之间的关系,怎么求得清瑶姬原谅为妙。”

“……还望二老祖在灵诡面前多帮忙美言。”

灵天雄浑的嗓音霸气凛然,听着像是委托二老祖帮忙,可他话音透着冰冷,并没有给人那种真心想挽回和自己亲生女儿关系的诚意。

倏然,沉默许久的无天开口了。

砸了杯子,以震威严,怒斥灵天:“那是你亲生女儿!你却连名带姓的喊她!你配做父亲?”

第1331章 开车撞亲妈

身躯凛凛,横阔伟岸。

棱角分明国字脸,盖世凌云,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威震九天傲世苍穹,虽相貌英俊非凡,可灵天身上那股能够证明震慑三界的极冷威严之气,太过强悍,足以让任何人忽略他的容貌。

一双威震霸气的眼眸冷邃射寒星,飞扬入鬓的眉如两道刷漆,有棱有角的薄唇,高挺完美的鼻型,也难怪灵天和清瑶姬能够生出灵殇和灵诡这么万中无一的品相,他们的基因太强大。

面对无天老祖袒护灵诡的暴怒,灵天紧绷下颚,薄唇紧抿,闪烁星碎寒芒的冷眸浸着极致的威严,那气势,丝毫不差无天半分。

“私跳堕神崖,打残灵夭,退出神族,加入冥界,宁可当个阴阳官也不愿做神,还带殇儿去冒险,害自己亲弟弟身受重伤,才复活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她是一点都没变,老祖,我倒希望她不是我灵天的女儿,只可惜我爱的女人在乎她,如果不是为了清儿,她是死是活,是走是留,我不会过问一字半句。”

灵天无所畏惧,虽对二老祖尊敬有加,可对于灵诡,他也毫不退让。

“你!谁告诉你灵殇重伤是老夫宝贝徒弟的错!是他自己硬要跟去!你这是污蔑!”

“徒弟奴”的无天老祖顿时勃然大怒,邪性阴沉的死死盯着那威震霸气的灵天。

感觉到无天老祖动怒,欲镇压不住暴戾之气,身旁的鸿钧老祖宗忙出手制止,“老黑!沉住气!”话落,转眼甩了灵天一记眼刀,“得了得了!知道你从来不喜欢你这个女儿,也没人逼着你要接受,清瑶姬也不见了,你还留在这做什么?碍眼吗!赶紧走!”

鸿钧老祖多少有耳闻,无天的宝贝徒弟是个爹不爱,娘不疼的可怜丫头,偏偏灵诡还是个专爱闯祸的性子,所以导致灵天和灵诡之间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身为姐姐,她本就该处处关照殇儿,不管因为是何原因,殇儿重伤,她便有责任!”

灵天不听任何辩解和说辞。

出去追踪清瑶姬的随从很快折了回来。

“陛下,跟丢了。”

没等灵天威严霸冷开口,围坐在长桌上的一群人,姬如尘、流云、小犼、饕餮,听闻灵天说灵诡的言辞,顿时不乐意了,各个面露愠怒,一副要灵天好看的模样,就像听不得任何人说灵诡的坏话,才恢复的流云端起面前的一盘南瓜浓汤就朝着灵天的方向扔了过去。

“阿诡不需要你这种爹,她有我们就够了,我们都是她的家人!赶紧滚!”

精美的白瓷汤盘扔向了灵天,骤然间,灵天寒眸一凛,身前直接出现一名随从,忠心护主的挡在了灵天的面前,伸手接住了汤盘,避免被泼洒。

流云见即,挑眉,当即抓起手边的高脚杯、刀叉、汤勺,飞快的朝着灵天一顿劈头盖脸的狂扔。

不仅是他,就连姬如尘都加入了扔砸的行列。

“什么玩意儿!阿诡不缺你那点父爱!”姬如尘寒着脸,朝着灵天的方向和流云一样,扔、砸、骂不停。

一个汤盘还能接,要是四五个一起,伴随着刀叉汤勺、食物的快速投掷,根本来不及躲避。

只是灵天终究是灵天,他绝不会让自己当众损失一丝丝的颜面。

12名随从忠心耿耿的护在他的身前,狼狈不堪,而灵天却面无表情的全身而退,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真过分啊……”

“阴阳大人的父亲就是个狗东西啊……”

-

灵诡怒气冲冲的从法式餐厅离开,宫司屿快步奔走追出,最后,两人上了车。

开车的人是灵诡,驾驶着宫司屿那辆心爱的金色迈凯伦超跑,因为帝都限速80码,所以灵诡只能冷着小脸,一路听着跑车涡轮发动机的轰鸣声,慢吞吞的在宽敞的六车道马路上行驰。

其实对于灵诡在神界的过去,宫司屿在数千年前,还是帝司时,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但并非全都了解。

他只清楚,她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只有师父和蒋子文那个大哥的大可怜。

因为是归属黑暗众神,灵诡一直都是被人唾弃的存在。

“不想回家。”

灵诡闷声,美眸冷漠,侧眸轻睨宫司屿,眼神深处,莫名透着一股让宫司屿心疼的憋屈。

“想去哪?”

灵诡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却赫然从后视镜中发觉有一辆粉色的超级跑车一直紧跟在他们的后面,她眉头拢起,话锋一转,“帝司,有车跟着我们……”

刚过一个红绿灯,灵诡就猛踩油门提速,也不顾会不会被超速拦下,瞬间将速度提至100码,似想甩掉身后那辆粉色的酷炫超跑。

可是身后那辆跑车也提速了,并且紧跟其后,像黏皮糖一样甩不掉。

“你这什么车啊……不是说超快,整个帝都没几辆车能追上吗?”

“诡儿……”宫司屿无奈的瞄着后视镜的超跑,“我们后面那辆车的价格,是这辆的五倍,目前全球最贵西贝尔超跑,你要真想甩掉她……我们就只能弃车跑路了。”顿了顿,“还有,那辆车刚刚停在法式餐厅的楼下,好像是……”你母亲的车。

“老妖婆的车。”

灵诡砸了下方向盘,小脸倏寒。

宽敞的大道上,车水马龙,灵诡超速不断超车,飞驰在马路中央,身后的粉色跑车就紧追不舍,甚至超速与她并驾齐驱,在降下车窗笑靥如花绝色至极的朝着她挥挥手。

“宝贝,你去哪?妈妈和你一起好吗?”

中央六车道上,灵诡侧眸,对上了清瑶姬戴着茶色墨镜的迷人眼眸,察觉车道两旁的行车这会儿并没有很多,没等宫司屿反应过来,灵诡美眸狠厉尽显,猛踩油门间急转方向盘,狠狠的撞上了清瑶姬的那辆粉色超跑驾驶座方向的侧面!

“碰”一声,两辆价值不菲的超级跑车相撞,一辆车头变形冒着灰烟,一辆侧门完全凹陷。

安全气囊弹出,灵诡和宫司屿的前庭重重砸在气囊上。

而另一辆车内,由于跑车的剪刀门完全故障扭曲,清瑶姬整个被卡在车座上,她受伤了,额头渗血,动弹不得,泪眼汪汪的隔着窗户见到开车撞自己的女儿,顿时心都要碎了。

第1332章 不开心的话,再去撞几下

大白天,两辆顶级超跑在马路中央相撞,顿时,沿街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靠近,拿出了手机,路过的车辆也缓缓停下,降下车窗围观,没过多久,这条道路就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

交警还在来的路上。

灵诡没有下车,小脸彻骨寒冷,瞳孔没有一丝温度,只是无动于衷,眼无焦距的望着左边车窗外纷纷围拢过来拍视频、拍照的路人,眸光穿过人群,她看到了被她撞得驾驶座侧门完全凹陷的那辆粉色超跑。

突然,灵诡冷笑了一声。

她竟然开车撞了她亲妈。

有趣。

她没有任何罪恶感,反倒有些幸灾乐祸,她故意的。

因为这两辆车太贵,所以周围围观的人,只敢在安全距离内拍照拍视频,并不敢完全靠近。

宫司屿万万没想到,灵诡会这么刚,竟直接开车去撞她母亲清瑶姬的车。

他的金色迈凯伦超跑车头算是毁了,面目全非。

可宫司屿并不心疼,而是第一时间,两指硬勾过灵诡的下颚,让她侧过脸来,面对他,心急如焚的蹙眉上下打量,确认灵诡没伤没流血,也无大碍,才暗自稍稍松了口气,只是,比起外伤,宫司屿更担心的是灵诡的情绪。

“不开心的话,再去撞几下?”

宫司屿伸过手,宠溺的抚了抚灵诡的头顶,微沉温柔问。

“不心疼你的车吗?”

灵诡语气薄凉,敛眸,轻问。

“我心疼你。”心疼你曾经所承受过的一切。

“心疼我做什么,我好得很!”灵诡话落,解开了安全带,气定神闲的坐在了车上,等着交警来,她现在也不能下车,毕竟外面这么多围观的人,撞车加超速,估计她驾照得吊销。

另一边,那粉色的西贝尔超跑驾驶座上,清瑶姬的一条逆天大长腿,被卡在了凹陷扭曲的门下,整个人无法动弹,白色银丝流苏的一字肩曳地纱裙上滴落了血珠,她的额角,血液正顺着鬓角的发丝缓缓流下,可几秒功夫,额角的伤口就诡异的自愈了,只是流出的血却还未干涸。

她不断地尝试开门,可外面聚集的围观人群吓坏了她。

泪眼汪汪的隔着车窗,她努力的想吸引另一辆车中,自己女儿的注意,可她什么都看不见。

十分钟后,来了两辆交警车。

交警敲响了灵诡一侧的车窗,示意让她和宫司屿下去。

下车后,灵诡出示了身份证和驾驶证,然后冷然慵懒的双手抱臂,斜倚在车门旁,半低垂着头。

春风拂面,吹乱了她耳鬓微卷的碎发,绝美的小脸浸着彻骨的冷漠。

面对这么精致漂亮的女人,交警也是猛地一怔,满目惊艳,望着灵诡的小脸,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但是很快,宫司屿就挡在了灵诡的面前,凤眸阴郁,俊美万分的脸庞布满寒冰,伸手,和交警握了握,尊贵不失礼貌。

“我姓宫,这是我妻子,有什么事,和我说。”

灵诡闯了祸,收拾的人自然是宫司屿。

“超速驾驶引发的交通事故,看监控回放,她是故意撞上去的,你们是肇事方,现在另一辆车内的司机被困在里面,需要动用消防才能开门,先等人救出来,我们回局里说好吧?”

“随意。”

而让灵诡没想到的是,消防没等来,等来的,却是寻着清瑶姬足迹而来的灵天。

她的“父亲”。

那个三界权势排行榜第一,尊贵万分,雄浑霸气的男人,就算在人界,也高调无比,排场极大。

六辆s级的百万奔驰,簇拥着一辆黑的顶配迈巴赫。

十二个随从纷纷从车上下来,替灵天打开了车门。

就好像在清瑶姬的身上装了一个无形的“定位”,清瑶姬跑到天涯海角,灵天都能在最快的速度内,将她找回来。

西装革履,高大伟岸,雄浑霸气的极冷男人从车上走下。

眼见着那辆出了车祸的粉色跑车车门都变型了,他呼吸一窒,快步上前,怒喝咆哮着命令自己的随从,速将人从车中救出来。

“还不快!愣着做什么!”

身后一群随从蓦然间一拥而上,开始暴力插门。

“欸!你们是谁?”交警见即愣色阻拦。

“车内的是我妻子。”

灵天打开了跑车另一侧的车门,雄浑冷冽的回了一句。

弯腰探进车内时,赫然就见到了额角流血的清瑶姬,正失落沮丧至极的坐在车中,她的一条腿被变形的门压住,无法动弹,清瑶姬瞥了他一眼,哼声,别过头,似完全不想搭理,只是她微红的眼角,湿漉漉的,沾了点水,像是哭过,眼眶里水汽汇聚,顿时看的灵天揪心疼惜至极。

哪怕如绸缎般丝滑的发丝凌乱,鬓角流有血迹,略显狼狈。

可清瑶姬依旧美的极致,夺目的美貌,仿佛脸颊蒙着一层珠光色的光晕,总是能让灵天对她有极其多用不完的耐性和无条件的溺爱。

门没过几秒就被灵天的随从暴力拆卸了下来,从副驾驶座绕至左侧驾驶位,灵天深沉不语的将清瑶姬从车内横抱出,刚想宝贝的拢怀中护着,可下一秒,就见怀中绝美倾城的女人挣扎着,抵触至极的挣脱了他,高傲冷漠的抬高下巴,纵使语调轻声细语如棉纱,可还是透着清冷。

“别碰我!”

白玉耳垂上的钻石耳坠晃荡摇曳,折射着璀璨的光彩,清瑶姬的尊容一暴露在旭日暖阳下,淡金色的阳光斜洒在她完美无瑕的绝世容颜上,一个眼神,一个举止,便能将人的神魂都勾走。

大马路上一连发生了好几起追尾事故,那些司机,清一色的都将目光聚焦在了那个美到极致的女人身上。

可高跟鞋太细,挣扎落地的清瑶姬,脚一扭,摔在了地上。

疼的皱起小脸,更让灵天心疼极了,他伸手下意识想去搀扶,却猛地被面前女人拍开了手掌。

“我不要你扶!”

“清儿!”灵天彻底没了办法,因美貌,平添五分耐心,因深爱,无比的纵容和退让,“到底怎样你才不闹?”

“我要我女儿!”清瑶姬娇怒尖声咆哮,歇斯底里的喊了回去。

第1333章 毒舌女儿,精分妖妈

“她都敢开车撞你了!下一次,她会从你身上压过去!醒醒吧!”

清瑶姬恍若未闻,更无视周围所有人都望着她绝美极致的容颜魔怔的眼神,脚扭了,倒在地上,不知多少男人在等着机会上前将她扶起,可她眼底没有任何人。

只是突然体态优雅如画卷,婀娜无骨的抬起她纤细白皙的手臂,哀怨着脸,我见犹怜,柔声细语,苏音媚惑的呼喊着灵诡的名字。

“诡儿……”

“诡儿……妈妈的宝贝……”

“妈妈跌倒了,你不扶妈妈起来吗?”

不远处,灵诡双手抱臂低眸,闻言,眼底闪过不耐。

“诡儿!你扶妈妈好吗?妈妈想你,妈妈爱你,妈妈……”

“妈你马呢!闭嘴!你是不是有病?”

灵诡是在忍无可忍,回头怒吼咆哮,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恶毒的少女正在凶巴巴的对一个美妇人恶言相向,下一秒,周围几乎所有的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不分大小……除了宫司屿,她老公,都用一种斥责的眼神,凶狠的看向了灵诡。

那些眼神,就好像在讨伐灵诡。

你凭什么对她这么凶!

你怎么可以凶她?她真么美!

看看你那嘴脸,你凶她,你就是嫉妒她!

就连交警,都冷下语调,严肃警告,“这位太太,请你注意言辞!”

最可怕的眼神,莫过于自己父亲灵天看自己的目光。

灵诡嗤笑,眸光讥讽,两眼望天,无所畏惧的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就朝着交警顶撞了回去。

“麻烦您能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吗?我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母亲?交警叔叔,我是个孤儿,我爹妈早死了,墓在城北,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她脑子有问题,她需要看医生,精神病急症中心才是她需要去的地方!我超速了,我认!我撞车了!我赔!驾照给你,我不要了,随你怎么处置行吧?只要让我别再看到这女人!”

“诡儿……宝贝……你怎么可以对妈妈这么薄情……”

身后不远处又响起了清瑶姬的哀呼,那语调就像是快要哭了,可半天也没见她真哭。

灵诡受不了了,灵诡想跑,清瑶姬的声音如魔音绕耳似的,让她脑壳疼。

“老公,精神病急症中心是哪里?去了……宝贝就会认我吗?”

清瑶姬坐在地上,就是不起来,也不让灵天扶,仰着眸,顾盼生辉,眼波动人的美眸漾着流光,烟雾眉拢起,凝着淡淡的哀愁和疑惑,问道。

灵天居高临下,扶额,清瑶姬就好像是他的克星,一个让他根本不想强来,哪怕凶她一下都不敢的克星,就这一声“老公”,他都能开心整整好几日,这女人永远都是他逃不过的劫难。

“她在骂你是个疯子!清儿!”

“可是就算是疯子,我也是最美的疯子啊……”清瑶姬的闹回来似乎真的和别人完全不同,痴痴迷恋于自己无人可匹敌的容颜,轻柔的捧住自己的脸,转而又开始隔空对灵诡喊话,“是不是啊宝贝?妈妈最美了,妈妈把你生的也很美……你要不要谢谢妈妈,来扶妈妈一下?”

她没有这种妈妈!!!

灵诡在心里疯狂呐喊尖叫。

灵诡受不了了,她自动的坐进了警车中,等着交警把她带回交警大队办理违章手续、超速罚款各种。

宫司屿默不作声,他望着那坐在地上不停折腾,却依旧美的炫目,让人根本挑不出任何刺的女人,冷冷敛眸,似觉看不下去,朝着灵天道:“劝你还是赶紧把她带走,免得继续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

灵天霸气极冷的冷冽嗓音雄浑威严,那气势,几乎能把宫司屿比下去!

在岳父、岳母面前,宫司屿还是知道收敛的,虽然这岳父岳母,他是没打算喊。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女人?”宫司屿凤眸凌寒,绝冷邪妄的对上了灵天威严霸气的目光,势均力敌,互不相让,“有本事永远别出现在诡儿面前,她是个孤儿,可她有家人,她的家人,是我,还有住在四合院中的所有人,而不是你们两个!”

宫司屿双手放在裤兜中,吹了声口哨,邪肆冷笑,阴冷的斜睨灵天,转而陪着灵诡坐进了警车。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整条马路严重堵塞。

交警见即,无法再忽视,犹豫着走向灵天,“这……你们双方认识?你们是肇事者的父母?”

灵天刚准备矢口否认,说不是,因为灵诡这个闯祸精敢撞他女人!他没有这种混账女儿!

可是清瑶姬却仰着绝美的脸庞,眼波晃动,媚态万千,眼底深处仿佛漾着璀璨的光点,如星星眼,“是,是女儿,没关系的,我的宝贝比较淘气,撞就撞了,车不要了,你不要为难我家宝贝好吗?”

“……这,我们都是按照规章制度,交通法律来……”

交警结结巴巴,根本没有勇气直视清瑶姬,话还没说话,一旁,那极冷的霸气男人,倏然褪下了身上的大尺寸西装,整个罩在了清瑶姬的脑袋上,蒙住了她的脸,强行扼制她继续散发魅力!

灵天满眼的妒忌,深深压抑的怒气。

他倏然弯腰,强行将清瑶姬从地上抱了起来。

“说了别碰我!”清瑶姬唰地变脸。

“没碰你,隔着衣服,我连你一根手指也未碰!”

“……”好像也是。

灵天忍无可忍的强行抱走了清瑶姬。

从某种程度上将,他是一个比宫司屿还要疯狂宠妻的男人,只是比起宫司屿的病态依赖,灵天对于清瑶姬,是变态到极致的疯狂霸占。

-

神界,神帝宫。

强行将清瑶姬带回来的灵天,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监视。

从擦拭额角血迹,到换下衣袍,以及梳发喂食,他亲力亲为,绝不让任何人经手。

正当这时,和灵诡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灵殇,悄然步入。

“帝父。”他毕恭毕敬,略显亲昵的喊灵天。

“嗯,恢复的如何?”灵天未回眸,却难掩关心。

“完全好了。”灵殇话落,怯弱生疏的看向了慵懒斜倚在那的清瑶姬,小声试探的喊了声:“母妃……”

可下一秒,清瑶姬寒着脸,高傲如女王,眸光冰冷,狠狠摔随了手中把玩的翠玉。

“别喊我,你早被我扔了。”

第1334章 震惊!殇殇弟弟发现了妈妈的秘密!

“别喊我,你早就被我扔了。”

晶莹剔透的翠玉碎裂声,刺激到了灵殇的神经,吓得他僵了僵,瑰丽的紫眸渐渐黯然,他半低垂着头,眼底并没有委屈的神色晃过,只是意料之中的苦笑了一下,他早就知道,母亲对自己会是这种态度。

在没有和灵诡相认之前,灵殇在神界,素来都是个倨傲冷淡如寒霜的人,但是从他小时候记事起,帝父灵天每一百年就会带着他去虚无界,求母妃回来,只有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没有任何的尊严,却又疯狂的想得到她的认可,哪怕一眼的垂怜也好。

可这些,都是奢望。

身形俊拔修长,灵殇不言语,只是默默的走至软榻边,将地上摔碎的翠玉块,一一捡起,收集起来,然后轻手轻脚的放在了贵妃软榻的小茶几上。

灵殇有些不敢正视清瑶姬,不仅是因为她太过完美,更因为,他的母亲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冷若冰霜,毫无亲情可言,可是,哪怕就这么近距离的看一眼也好,他也很满足。

就如自己母妃所言,他就是被她抛弃的孩子……

在知道灵诡的存在,在知道自己有个姐姐之前,灵殇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母妃还有一个孩子。

是姐姐死了之后,才有了他。

数千年前,在他一生下来,还未感受过母亲的怀抱时……

他还是一个被裹在襁褓中的婴儿,嗷嗷待哺,就被清瑶姬冷面狠心的扔在了美神宫的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直到哭的声嘶力竭,才被自己帝父发现……

灵天身着尊贵华丽的龙袍,金冠束发,坐在软榻前,正拿着一柄玉梳,替清瑶姬梳理着如极品绸缎般的柔顺青丝,见清瑶姬对灵殇冷淡至极,视而不见,灵天威严的寒眸中,浸着满满的无奈。

“清儿!你就不能对殇儿好一点?他伤才刚好。”

“那我女儿呢!你用什么态度对她的?”清瑶姬打掉了灵天攥着自己青丝的手掌,坐起身,美眸怒视,唇红齿白,肌肤透着唯美的珠光色泽,美则美矣,只是目露凶光,高冷至极。

“回来我才知道,他灵殇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多么讽刺?你还是个父亲吗?不,你不是啊,你就是个混账!诡儿不是你的宝贝,灵殇是,你灵天用什么态度对我的女儿,我也会用什么态度对待你的儿子!”

说着说着,清瑶姬情绪又一次奔溃了。

美眸含冷,却蓄满泪光,她披头散发,不断地用粉拳锤击着面前男人横阔坚硬的胸膛背脊,看似用力至极,实则根本不痛不痒。

“干脆你们两个过日子吧,我下界继续求我的宝贝原谅我……”

“以后我就和我的宝贝一起过……”

清瑶姬说着,青丝飘飞,光足就要下地,似乎又想跑,却被灵天猛地用软榻上的锦被整个裹住,把人拥住,抱在了怀中,死死禁锢。

在清瑶姬还没开口前,就堵住了她的嘴。

“我没碰你!被子裹住了,一根手指也没碰!”

“……”

灵殇半跪在茶几前,全程像个透明人,沉默不语的在那小心翼翼拼凑着摔碎的翠玉,似想将其恢复全貌。

他很乖,但也不卑微。

不过,正当自己帝父在耐心安抚自己母妃时。

无意间,灵殇发现帝父抱着母妃的动作幅度过大,软榻玉枕偏移,一本精致装订的小帛书露了出来。

那是一本精美万分的帛书,手掌大小,有很多页,书封下垂挂着一缕金玉流苏,是淡金粉色的帛书封面,那绝不会是自己帝父的东西。

想来,应该是自己母妃的。

大殿外云雾缭绕,风云涌动,一阵拂面的凉风刮入,不经意间,掀开了帛书的一页。

好奇心驱使,灵殇凑过头,悄悄的瞄了一眼,却万万没想到,看到的内容,让他震惊万分!

那帛书中的一页页,竟画满了小人画,笔力精湛,栩栩如生!

而灵殇看到的那一页,恰巧画的是一个被包在襁褓中的女婴儿,静静的躺在一座名为“无天殿”神宫中放置的睡篮中,画上画着一个女人,正悄悄的溜进殿内,半跪在睡篮旁,逗弄小女婴,又亲又抱,爱极了。

可在感觉到有人进来时,她瞬间化为白雾,无影无踪。

小人画画的内容,就是如此,很是有趣。

无天殿……

不就是无天老祖的神殿吗?

灵殇看的入神,满腹疑问时,突然听见自己父亲正在喊自己。

“殇儿。”

“……”

“殇儿?”

“帝父?”灵殇回过神,倏地将那本小帛书顺走了,悄悄的藏在了自己的掌心,面不改色。

“回你自己宫殿,你母妃心情不好,无事便别来打搅,帝父有空会去看你。”

灵天怀中抱着用锦被裹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的清瑶姬,轻拍着她,吻不够的用薄唇贴着她饱满光洁的额际。

闻言,灵殇匆匆起身,“那帝父,儿子告退。”

灵殇紧攥手中的小帛书,也无所谓自己母妃对自己什么态度了,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一溜烟离开了神帝的寝宫。

说是回自己的宫殿,实则不然,灵殇在神界呆了快一月有余,他想姐姐了,所以,马不停蹄的就悄然离开神界,去找灵诡了。

从自己帝父和母妃的谈话中,他隐约察觉,母妃应该是跑去找姐姐了。

但似乎结果并不愉快。

只是当他出现在四合院的门口时,不断地敲门,按门铃,家中都没人应。

天色已黑,大家好像都不在。

暗红色的大灯笼下,灵殇坐在了朱红色的烘漆大金门前门槛上,打算等自己姐姐和姐夫回来。

借着昏暗的红光,他好奇的摊开手掌,因为是自己母妃的东西,灵殇很是小心,翻开小帛书,一页一页的翻看了起来,而里面的内容……

让他瑰丽的紫眸中溢满了震惊之色。

这是母妃画的小人书。

而这里面所有的内容,竟是和自己姐姐有关的。

小女婴就是姐姐,而母妃就是小帛书中那个偷看女婴的美丽女人。

而画中的女人,永远只敢偷偷的去看望小女婴,从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第1335章 有隐情!清瑶姬其实很爱宝贝

小帛书的画册上,信息量太大。

让灵殇满腹疑问,因为之前在冥界时,他没事就会缠着蒋子文,让他给他将自己姐姐小时候的故事。

从蒋子文的回忆中灵殇得知,自己姐姐婴儿时期就被无天老祖收为关门弟子,养在无天殿,直至她记事起,才拥有了自己的宫殿,作为父亲,作为母亲,灵天和清瑶姬,从来都没有去看过她,只是有无天老祖这一层可怕的保护罩,在神界,人人只敢在背后议论灵诡公主,绝不敢正面欺辱她。

爹不疼,娘不爱这个说法是真实存在的,因为自己姐姐,真的一点都不受宠。

最疼她的是老祖和那时还是战神,没有堕入冥界的蒋子文。

可是,这本小帛书上的内容,却完全和过去不一样。

小帛书上的第一页。

画着一个流着泪的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依依不舍的将女婴交给了一个黑袍老者,女人跪在老者面前,最终拂泪而去。

第二页至第五页,画的都是美丽的女人被关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宫殿被化成了金丝雀鸟笼,周围全部是伺候服侍她的仙婢,还画了一个威严霸气的男人。

灵殇可以感觉到,小帛书中的女人不开心、不快乐,她很忧郁,她像一只绝美的金丝雀,被关在了笼中,没有自由,没有广阔的的天地可以展翅高飞,她没有自己的生活,她被困住了。

可是,矛盾的地方又来了。

这个女人很聪明,其实牢笼般的宫殿,根本困不住她,每每夜深人静时,她会悄然的溜出那座宫殿,飞上九十九重天,潜入那座无天殿,去偷偷看望熟睡中的小宝宝。

临走前,她都会抱这宝宝在怀中,轻哄安抚一阵。

然后又回到那座“金丝雀鸟笼”,将自己锁起来。

小帛书中的画风很快就变了。

小女婴长大,天赋异禀,厉害至极,却也是个麻烦精,小小年纪打遍天神以下所有神仙,傲视群雄,高冷至极!而那个女人,却只敢偷偷躲在少女看不见的地方,望着她一天天成长。

到最后,画风开始变得溢满愤怒和恨意。

因为那个长大的小女婴死了。

女人伤心欲绝,也滔天愤怒,可是画中的她,小腹微微隆起,她怀孕了。

她摧毁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她强行催产,生下了一个不足月的婴儿,扔之,然后毅然绝然,心如死灰的离开了神界……

小帛书上的内容,到此就结束了。

灵殇看的震撼,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女婴就是他的姐姐。

而那个女人,就是清瑶姬,自己的母妃。

那个男人,恐怕就是帝父。

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应该就是帝父的宫殿。

灵殇的看的心惊,因为从小帛书上的内容来看,母妃根本不是不爱姐姐,她很爱,非常爱,可是出于某种原因,她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去爱自己的女儿,她只敢偷偷的看,偷偷的瞧,哪怕一眼……

所以,到底是什么身不由己的原因?难道这其中,还有他们小辈根本不知道的因素在里面?

回想起在神帝宫见到母妃时,母妃喊姐姐,是一口一个宝贝,我的女儿……

而自己呢?

灵殇苦笑了一下,他在母妃眼里,是个垃圾……

可他并不羡慕,因为灵殇知道灵诡从前受了多少苦,遭受了多少人的冷眼。

他的姐姐,死过一次,可她的死,没有葬礼,没有仪式,被勒令禁止在神界提及,所有人以她为不耻,可灵诡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诡计之神罢了……

而他不一样,就算没有母妃的疼爱,可从小到大,帝父对他一直都在宠爱有加,比起姐姐,他幸运多了。

而如今,他还有姐姐宠着。

所以,灵殇觉得自己很幸福。

如果清瑶姬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自己,灵殇虽会伤心,可一想到,今后可以继续与灵诡,与大家生活在一起,他又觉得无所谓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将这小帛书给灵诡看。

灵殇就隐约听见深巷入口的转角处,传来了脚步声,很多人。

以为是姐姐他们回来了,灵殇喜上眉梢,很快就见姬如尘、流云他们相伴走来。

但是人群中,却没有姐姐和姐夫的身影。

“殇殇?”姬如尘最先看到灵殇,微微一怔,旋即眉开眼笑,“回来了啊?家里头没人,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也就一会儿,你们都出去玩了?”灵殇紫眸中噙着淡淡的笑意,将手中的小帛书收进了衣服的口袋。

“今天庆祝小云康复,都出去了,不过差个你,没事儿,反正今天的饭局算是被毁了,明儿个咱们再出去重新庆祝一番,把你一起带上!”

姬如尘最先走过来,搂住灵殇的肩膀,旋即开了家中的指纹锁,输入了密码。

除了灵诡和宫司屿,所有人都在,就连两个老祖宗也在。

灵殇微微一怔,疑惑问:“今天的饭局……被毁了?什么意思?我姐和姐夫呢?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交警大队呢,还没回来,估计也快了,电话里宫司屿说,阿诡今天开车撞了她老妈并不知悔改,这会儿在交警大队接受批评教育,补交罚款办手续。”

姬如尘推开了四合院的大宅门,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纷纷进入。

灵殇闻言,目瞪口呆,他姐竟然开车把母妃撞了?好彪悍……

为什么他完全不担心自己母妃,反倒还有一丝丝大的……开心?

灵殇发怔时,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流云。

小云果然被他姐和姐夫救出来了。

并且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有些消瘦,脸色也苍白了些。

“听阿诡说,你也被伤到了,好了吗?”流云和灵殇兄弟似的碰了下拳,关心问道。

“好了。”

“嗯,那就别回冥界了,住在家里,人多热闹。”

客厅中,姬如尘和流云随后绘声绘色的将今天在法式餐厅中发生的事,从头至尾给灵殇描述了一遍。

“不过阿诡的父亲,真的太不是个东西!”

正当姬如尘背着灵诡骂她爹时……

宫司屿搂着灵诡的纤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第1336章 吃醋:你当我是死的?

“呵!我也觉得不是东西。”

进门就听大家在议论灵诡的父亲灵天,宫司屿冷声附议,完全认同。

灵殇一见到灵诡,紫眸晶亮,蓦然站起身,喜迎了过去。

“姐!”

被宫司屿搂着腰的灵诡,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在胡同口买到的糖葫芦,因为车被扣了,所以他俩是慢慢悠悠一路晃荡着从交警大队走回来的,她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似乎心情还不错,就是面色疲惫,似是有些困倦了。

俊拔欣长的灵殇,比灵诡高了一个头,快步走来,二话没说就伸手抱住了灵诡。

灵诡微微一惊,拿着糖葫芦的双手忙举高,生怕糖葫芦沾到灵殇的长袍。

精致绝美的小脸仰起,任由灵殇抱着,瘪瘪嘴,傲娇高冷,“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打算让你姐夫把你屋子给拆了。”

灵殇重伤,被灵天和清瑶姬接走,都快一个月没音讯了。

“别……我就想和姐你住,我不回去,你千万别。”

灵殇无视身侧宫司屿阴冷吃醋的可怕眼神,抱着灵诡不松手。

“身子恢复了?”灵诡添了口甜滋滋的糖葫芦,语调虽冷淡,可依旧是关心的。

“嗯。”

“那行,你有话好好说,你妨碍我吃葫芦了。”

灵殇松开了灵诡。

望了眼自己弟弟,灵诡犹豫了一阵,把自己还没吃的另一串糖葫芦递过去。

“吃吗?你姐夫买给我的。”

“吃。”

灵殇美滋滋的刚准备伸手接过灵诡手里的糖葫芦串,就见灵诡突然缩回手,将自己吃过的糖葫芦咬在嘴里,然后用手,拔下了一颗红色糖葫芦,二话没说,塞进了灵殇嘴里。

然后坏笑连连,美眸弯起,“赏你吃一颗,就一颗,谁让是你姐夫买的。”

宫司屿一直就在一旁盯着灵殇,那阴郁可怕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当我是死的”?

可一见灵诡只分给灵殇吃一颗红糖葫芦,脸色瞬间缓和了。

“诡儿累了,你别缠着她。”

冷冷甩了灵殇一眼,宫司屿警告。

“唔……”灵殇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咬了口糖葫芦,想到自己兜里还装着清瑶姬的大秘密,忙吸溜了口水,喊道,“对了,姐……我来人界前,偷了一件母妃的东西,我想有必要给你……”

灵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灵诡,因为这是母妃的秘密,也是疼爱她的证明……

可谁知道,他才刚提“母妃”二字,灵诡倏然变脸,冷声厉色打断!

“和灵天、清瑶姬有关的一切事,在这个家,不许提,一个字也不许,我不想听,也不关心,他们只是外人,和我没有关系。”

准备将口袋中的东西掏出,灵殇的动作僵住了,叹了口气,“我不提了。”

然而,灵殇并没有察觉到,他掏东西的动作,完完全全落入了宫司屿的眼中,锐利的凤眸冷冷一眯,似乎发觉灵殇口袋中藏了东西,但是因为灵诡的缘故,他没有揭穿。

“驾照被吊销,罚款两万,接受教育三小时,车被拖走了,维修费三百万,但是要有下次,我还撞。”

灵诡坐在沙发上,吃着糖葫芦,没指名道姓,但是谁都知道,她嘴里说要撞的人是谁。

“明天我要陪帝司去重新定一辆他的宝贝车,修修麻烦,还不如买新的。”

一听要买新车,宫司屿抱着灵诡就亲了好几下,毕竟财政大权都在老婆手上,他现在出门加个油,买只手表都要问灵诡拿钱,每天身上带的钱,只够给灵诡买糖葫芦,买小零食吃。

-

深夜,十一点,夜深人静时。

宫司屿哄睡了灵诡,悄然起身,披了一件风衣,朝着灵殇所居住的院落走去。

灵殇别院中的灯还未关,应该是还没睡,他敲门后,里面应声,随即推门而入。

“姐夫?”灵殇正在昏黄的落地灯一侧,斜倚沙发,翻看着一本类似小册子的书,一见宫司屿,他忙将东西收了起来。

“你手里的东西,就是你今晚想给诡儿看,藏在口袋里的那件?”

宫司屿的眼神何其毒辣,他几乎不用猜,就能断定。

灵殇说他从清瑶姬那偷了一件东西,还说要给诡儿看,那必然是和诡儿有关的。

关于灵诡的任何事,宫司屿都极其上心,极其在乎,他不想灵诡伤心,更不想灵诡难过。

因为宫司屿明白,灵诡就算心里再难受,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她只会憋着。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心疼。

他不希望看到灵殇手里攥着的东西,会伤害到灵诡。

所以他才会趁灵诡熟睡,来到这,意在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对……”灵殇见瞒不住,于是干脆摊开掌心,让宫司屿坐在了身侧的单人沙发中,“是一本小帛书,我母妃画的,你自己看。”

宫司屿迟疑,他并不想看。

“姐夫你看看,真的,你会惊讶的。”

“……”

灵殇的话,成功的激起了宫司屿的兴趣,他接过了精致金粉色小帛书,一页一页的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全部看完后,他略显震惊,“这……”

“小女婴是姐姐,女人是母妃,男人是帝父,金碧辉煌的鸟笼是困住母妃的神殿……你还不懂吗?母妃爱极了姐姐,姐姐的死,对母妃打击很大,她才会生下我后,抛弃了我,彻底离开神界,去了虚无界,发誓再也不回来,可是这其中,母妃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见自己女儿,只能偷偷的看,还把姐姐送给无天老祖抚养,这让我很费解,这其中似乎有很多我们根本不知道的隐情……”顿了顿。

“姐夫,我听说姐姐今天开车撞了母妃,我想着,我姐从小没体会过父母的关爱,要不要让她知道事实呢?虽然母妃很讨厌我,可起码我有帝父疼着,姐姐却什么都没有……”

他这个做弟弟的,只是想帮灵诡尽可能补回那些缺失的爱。

但是现在想想,似乎难比登天,因为灵诡太倔了。

“现在告诉你姐没有意义,她不会听的。”

“姐夫,你说无天老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你敢去问吗?”

“……”不敢。

第1337章 殇殇弟弟要凉凉了?

神界,九十八重天,神帝宫。

仙雾缭绕,星辰璀璨的浩瀚云端仙境中,神帝宫屹立在悬浮的天空岛上,金碧辉煌,庄严恢弘。

天兵天将把守在各处,戒备森严。

寝宫中,长明灯千万盏,闪烁不定,幔帐轻纱飘动,神秘而幽静。

偌大的明珠顶仙榻上,隐约可见躺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身姿英武,伟岸雄壮,他深深睡去,哪怕熟睡中,也依赖万分的静枕绝美女人的肩窝处,与她十指紧扣,还有一只手,霸道的揽着她盈盈一握焕发珠光润泽的平坦纤腰。

那女人太过美丽,浓密如瀑的长发如极品绝美的云罗绸缎,远山含黛的烟雾眉似媚骨,完美无瑕的精致鼻尖,锁骨处一抹妖娆的嫣红玫瑰纹,朱唇轻启,美眸慵懒迷离半睁,只一眼,似就能夺去任何与她对视之人的神魂,她如同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拥有了这世间最美好的皮相,骨子里,灵魂中都透着那种能让人感受到唯美震撼的美感。

她无动于衷的任由雄浑霸气的男人锁着她的腰肌,视若珍宝的拥着她,依赖至极的枕在她怀中。

她悠远透着水雾,泛着忧愁的美眸,不知望着何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要她稍稍一动,她身侧的男人就会惊醒,然后确认她还在身边,才敢继续入睡。

她转了个身,不想让男人枕着了。

“很重……”

酥人的低喃声透着不满,她翻了个身,可紧接着,身后男人有力的手臂又缠了上来。

“还不睡?”

男人伸过手臂,让她枕着自己,强行将其锁在怀中,悉心的替她盖上锦被,哑然问。

“谁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多少女人上过这张榻,嫌脏,不睡,等你不在了,我回自己的宫殿睡。”

“我从来只有你一个,孩子也只和你生,你这话,存心只是想气我,和我闹可以,但是清儿,不准污蔑我。”

清瑶姬不理灵天,背对着他,完全没有睡意。

无聊之际,她伸手往玉枕下摸去,一阵摸索,似在寻找什么让她觉得唯一有乐趣的小东西。

可是找了半天,也没在玉枕下找到她藏在枕下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呢……我就放在玉枕下的啊……”

她着急了,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睡衣,长发蓬松,坐起身,不顾身侧男人还搂着,焦急万分的在找什么。

“怎么了?”

灵天蹙眉坐起身,见清瑶姬神色慌张,关怀备至问。

“小帛书……小帛书不见了……”

烟雾眉拢起,清瑶姬神情伤心,失魂落魄的跪坐在榻上。

灵天最见不得面前女人露出这种让他心疼极了的神情,忙起身,陪她一起找。

“就是那本你永远不让我看的帛书小册子?”

因为清瑶姬在上面下了禁止他翻看的小咒术,所以灵天就算想看,也看不成,他一直都好奇里面画了什么,她总是随身携带,没事就拿出来翻看,每每看的时候,眉目温柔,美极了。

“嗯……”酥人的应了一声。

“别急,可能丢在哪儿了,我唤人进来一起找,但是你必须把衣裳穿好,然后安分躺在被子里等我,不能让外面的天将看到你的容貌。”灵天不怒自威,两指掐住清瑶姬下颚,摇了摇,提醒。

三更半夜,灵天也不嫌麻烦,穿好龙袍,翻身下床,替清瑶姬穿好了裙袍,用被子裹紧了她,不忘将幔帐轻纱合严实,似不想让任何人见到清瑶姬的尊容。

“嗯……一定要找到……那是我的宝贝……”

很快,值守在宫殿外的重兵纷纷进入,开始里里外外的帮才从虚无界归来,宠冠神界的清瑶帝妃寻找她的小帛书。

深夜,兴师动众,可找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未寻到。

神界一个时辰,人界便是一天。

“清儿,你确定没记错,放在了玉枕下,而不是丢在了别的地方?”

“没有。”清瑶姬老老实实将自己裹严实,她明白,如果外面的天将若不小心见到她的尊容,灵天会发极大的火,那怒气相当可怕。

清瑶姬似乎是明白,小帛书不见了,找不到了。

她坐起身,精致的眉,渐渐不开心的拢起,很快,绝美万分的容颜笼罩上了一层阴霾,覆上寒霜,说变脸就变脸。

“一定是有人偷走了我的东西。”

“清儿!这里是我的寝宫,谁会敢来偷东西?”

“有!”清瑶姬原本温顺婉柔的倾国容颜越来越冷,似是想到会是谁偷的,眼底生怒,如冰冷无情的女神,冷的令人发指。

“有?谁……谁敢?”

“灵殇。”咬牙切齿,美眸生怨。

“……”灵天目瞪口呆,刚想替自己儿子辩解,可却见清瑶姬倏然站起身,光着脚,跳下了他们共眠的床榻,披头散发,仙袍潋滟。

殿外是皎洁的月光,璀璨的星辰,殿内却闪动着微弱昏黄的烛光。

清瑶姬冰冷的站在那,绝美的身影在明暗交界处交汇,肌肤的珠光润泽折射出一种极其冷感的光晕。

“他偷了我的小帛书!他敢偷我的东西!”

缥缈如夜莺般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中,灵天不悦极了,因为清瑶姬露出了真容,让宫殿内的天将看到了她的真面目,还未发怒,就眼见着清瑶姬瞬然间化为花瓣飘飞的白雾,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根本想拦都拦不住!

灵天从来都知道,这个女人,他是困不住的。

将她囚在身边,全凭她想,或者不想。

如果她不想,她根本就如风一样,抓不住,束缚不住。

用脚趾想都知道,清瑶姬去找灵殇了。

灵天暗叫不好,刷漆般浓墨的眉紧紧蹙起,傲然起身,去追清瑶姬。

可他们两个人,前后脚飞至灵殇的宫殿中时,望着空空如也的神殿,清瑶姬怒红了眼,揪起一个男侍从的衣襟,冰冷质问:“灵殇呢!”

“灵……灵殇皇子……下界了。”

男侍不敢看清瑶姬,脸红到了脖子根,诚惶诚恐。

“下界?去哪了?”

“这……这就不知了。”

-

人界,翌日傍晚。

灵殇和灵诡正坐在慕灵苑的大花园中,一起给那只三个脑袋的地狱犬洗澡。

他猛地打了个喷嚏,背脊发凉,头皮发麻,总觉恐有灾祸发生。

第1338章 你敢打我弟弟,我能打死你

灵诡早上和宫司屿一道出门,去帝都最负盛名的超跑门店,订购最新款的跑车。

中午回来后,宫司屿又去了宫氏集团,和沈霆君交接工作,应该快回来了。

所以灵诡在家闲来无事,就喊灵殇一起,给家里这只三天不洗澡就喜欢滚泥巴的三头地狱犬洗澡。

可没过多久,他们小别院的木门就被飞奔而来的小犼给推开。

“阴阳大人!阴阳大人!救救!不是……出事儿了!老妖婆踹坏了我们家大院的门,和那不是东西的坏男人一起来了!那阵仗跟要找我们麻烦似的,点名要找灵殇!说他偷了东西,姬如尘和流云拦着呢,两个老祖宗在屋里头睡觉打鼾叫不醒不管这事儿,你赶紧去看看!”

灵诡穿着很普通的黑色运动服,卷着裤腿,踩着人字拖,长发慵懒的盘成了一个丸子,身上全是给狗洗澡沾上的泡沫,和灵殇正有说有笑呢,听小犼这么一说,脸倏冷。

狗也不洗了,站起身,“殇殇,怎么回事?”

老妖婆必然就是清瑶姬了。

坏男人是灵天。

因为灵诡说过,这个家不能提这两个人,所以谁都不敢直呼名讳。

灵殇心中一凛,将手上的泡沫擦衣服上,尴尬笑笑,“姐,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偷了……那谁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

“一本小帛书……”灵殇挠了挠鼻尖。

“你有病吧,偷那东西干嘛?能吃能玩能用能卖钱?那女人这么可怕,你偷她东西?”

灵殇脑中一回想起自己母亲对自己那恶劣的态度,心虚的很,勾住灵诡的手臂,晃了晃,“姐,罩我!不然一会儿保不准我会被打死。”

灵诡舀了一盆水,浇在了地狱犬的脑袋上和身上,简单的冲刷掉了泡沫,然后拴住狗绳,牵着它就带着灵殇和小犼一路朝四合院的前门大客厅那儿走去。

地狱三头犬凶神恶煞的,三个脑袋上尖利的獠牙,猩红如熔岩般可怕的瞳孔,小孩见了能吓哭,大人见人也要躲,灵诡牵着它,一路走至客厅,带着灵殇。

刚抵达,还未迈入门槛,倏地就嗅到一股香风扑面而来,下一秒,清瑶姬骤然出现在灵诡身侧,气势汹汹的怒视灵殇,扬起手,一巴掌就准备朝着灵殇的脸颊落下。

“你敢偷我的东西?”

那一瞬间,灵殇僵住,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挨母亲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他猛地闭上眼,脸色倏白!

可紧接着,半晌都没感觉到疼痛。

微微睁开紫眸,赫然就见自己姐姐死死的扼住了清瑶姬的手腕,妖娆绝美的精致脸庞上透着狠毒阴郁的神色。

“这是我弟弟!你敢打他一下试试,我能打死你,你信吗?”

灵诡对上清瑶姬冰冷愤怒的眼神,毫不示弱。

灵殇不敢置信的望着灵诡,看着自己姐姐竟这么护着自己,他感动至极,不忘躲至灵诡身后,怯生生的偷觑了自己母妃一眼,心想着,不要母妃了,算了算了,有姐姐就够了,要什么母妃呢?

清瑶姬惊觉自己被拦下,而拦住自己,扬言敢动弟弟一下的人,竟是灵诡……

美眸骤缩,花容失色,眼底满是错愕,冰冷之色退却,清瑶姬的眉目间渐渐染上了伤心,“宝贝……你要打死妈妈吗?”

“你敢动殇殇一下,你就试试看我会不会!”

灵诡是出了名的对外人无情无义,对家人死护到底。

她根本就没拿清瑶姬当母亲。

所以,也不怪她狠。

捏着清瑶姬纤细的皓腕,下了死力,很快,她的手腕便红了一圈,开始泛紫,那是血液不流通的表现。

灵天被姬如尘和流云合伙拦着,死活不让进门,差点就打起来。

好不容易冲撞了那两人,闪身进入客厅,可入目就见自己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女人,被灵诡死死扼住手腕,不松,那手腕一圈已经发红发紫。

灵天瞬间目露凶光,朝着灵诡咆哮,不忘用力分开灵诡和清瑶姬,“你疯了吗!”

“她就是个老妖婆。”

灵诡避如蛇蝎,不乐意被灵天碰到,立刻松了手,瞥见“老妖婆的”手腕红紫了一圈,她勾唇冷笑,无动于衷。

“宝贝,他偷了妈妈的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和你……”

清瑶姬也不管手腕,不顾灵天心疼,极力想解释,但是却被不耐烦的灵诡冷冷打断。

“偷你一件东西怎么了,他渴望你疼他,爱他,你却正眼都不瞧一眼,他拿你一件东西,睹物思母亲,怎么就不行了?”灵诡冷冷反驳,打断了清瑶姬的话,她素来护短,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给你掰成白的。

“可是那是……”清瑶姬泪眼汪汪的,面对灵殇,她冷若冰霜,可面对灵诡,她就像个迫切想寻回孩子,以至于苦苦哀求都可以的貌美妇人。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灵诡耐心有限,“我让他还给你就是了,你再多啰嗦一句!我就放狗咬你。”

灵诡手中牵着地狱三头犬,那三头犬极有灵性,灵诡话音刚落,就朝着清瑶姬凶悍的狂吠了一声,它已经认灵诡作主人了,所以不管对方是谁,只要灵诡下令,它必然会扑上去撕咬。

清瑶姬很怕狗,更何况面前这头,拥有三个头,恐怖无比。

她吓得连连后退,花容失色,差点被门槛绊倒,幸亏灵天眼疾手快的扶住,搂入怀中,护住。

“灵诡!你以为我不敢教训你是吗?”

灵天雄浑霸气冷喝一声,整个地面仿佛都在震!

“你有种来?我怕你吗?”灵诡娇娆冷笑。

话音才落,就见灵天倏然扬起手掌,狠厉的朝着灵诡的脸颊就要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清瑶姬却红着眼,美眸闪着水光,推开了灵天,挡在了灵诡的面前。

“啪”一声……

结结实实的替灵诡挨了一巴掌。

那一瞬间,整个客厅都静了。

灵天的手僵在半空,倒抽气,罪恶感瞬间溢满心扉。

“清儿你……”

“别打我宝贝……”清瑶姬挡在灵诡面前,捂着脸,烟雾眉轻蹙,含着泪,眼眶中水汽汇聚。

第1339章 我不是缺你不可的。

“别打我宝贝……”清瑶姬挡在灵诡面前,捂着脸,烟雾眉轻蹙,含着泪,眼眶中水汽汇聚。

她穿的精致高雅,珠光白的紧身蕾丝流苏珍珠及膝裙,肩上披着一件雪色貂绒披肩,高贵的钻石耳坠在脸颊被扇后摇摆不定,荡着弧度,哪怕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脸颊泛红,她依旧美的惊心动魄,勾人神魂,一颦一动,哪怕一个眼神,都能牵动人心。

偌大的四合院前门客厅内,流云、姬如尘等人纷纷瞠目结舌。

灵诡眼睁睁的看着清瑶姬替自己挨了一巴掌,美眸瞬闪过一丝讶异,可很快,她又恢复了冷淡,苦肉计吗?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她不会相信这个女人是真心的。

灵天高大英武的身姿僵在原地,寒眸中浸着不可置信,浓浓的自责和愧疚,深深的罪恶感,他从来没有对面前这个,他爱的深入骨髓的女人,动过一次粗,却万万没想到……

“清儿,我……”灵天一度语塞,心中惶恐,生怕面前女人做出些什么让他根本招架不住的事。

“你再凶我宝贝,老公,我真的会永远!永远不理你!合离!然后带着我的宝贝一起嫁给别的男人,比你更好的男人!”挨了一巴掌的清瑶姬并未哭闹,也没有露出那种委屈巴巴令人揪心疼痛的神情,她本就是神,这一巴掌的红肿,转瞬即逝,她也不矫情,只是酥音迷人,故作凶巴巴的朝着灵天警告道,“我永远不缺男人疼我!不是缺你不可!”

清瑶姬的话,仿佛刺激到了灵天内心深处最不可碰的底线!

他眸底唰地燃起怒火凶光,“清儿!我告诉过你,你什么都可以胡说,唯独不可以提合离!提你不缺男人!你今天是执意想惹怒我是吗?”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了,有你在的地方,宝贝就不会原谅我,你走!”

清瑶姬侧过身,避开灵天暴怒的视线,清冷绝美的侧颜完美无瑕,远山含黛般的烟雾眉微拢,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绝美女神,虽可酥可媚可妖可甜,可骨子里却是冷情的。

“恃宠而骄!”

“那就别宠我,没有你,我一个人在虚无界一样活得好好的,是你需要我,不是我离不开你,你灵天没有我,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女人,有我,一样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女人,而我没有你,可以展翅高飞,可以随心所欲,可以再也不用被关在鸟笼,被你绑在身边,天下男人,不是独有你灵天一个才配得上我清瑶姬。”

清瑶姬半垂首,语气越来越冷淡,眉目间竟出奇的和灵诡有着神似的地方。

让流云和姬如尘乍一看不得不信,灵诡就是清瑶姬的女儿,这两个女人绝情起来,都是六亲不认的。

并且,要说清瑶姬和灵天是否般配。

在流云和姬如尘看来,容貌上,似乎是灵天高攀了。

贵为美神,三界第一绝色,她的美,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而贵为神帝的灵天虽也可以称得上英俊非凡,尊贵雄浑,比起清瑶姬的惊为天人,其实只能算得上乘。

灵诡和灵殇这对姐弟,长得更像清瑶姬,而非灵天。

最终,灵天成功的被清瑶姬气走,他瞬间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并扔下一句狠话:“去找配得上你的人吧!永远别回来!”

而清瑶姬,似乎全然无动于衷,毫不在乎,还不忘笑脸相送,优雅如画的挥挥柔荑,“你千万别来找我,不然我会失望的啊……”

灵天走了。

清瑶姬又恢复了绝色动人的笑意。

转身面向灵诡,亲昵伸手就想将灵诡搂入怀中,“妈妈的宝贝……你臭爹他走了,不生气好吗?”

灵诡满脸嫌弃,避如蛇蝎,后退一步,将灵殇推给了清瑶姬。

清瑶姬见即,冷了冷脸,全然无视灵殇,又去缠着灵诡。

“宝贝……”

“闭嘴!”灵诡忍无可忍,满客厅的在躲避清瑶姬的纠缠,不忘朝灵殇犼,“你偷的那本小帛书呢!赶紧还给她,让她走!”

“在这。”灵殇从衣服兜里拿出来,隔空扔给了灵诡。

稳稳接住,灵诡也不管里面到底是什么,一手残暴的揪住清瑶姬的手腕,一手拿着小帛书,一路拖拽着她,绕过四合院的照壁,转眼就把清瑶姬轰出了门!

将小帛书如垃圾似的丢在摔坐在地上的清瑶姬怀中,灵诡居高临下,美眸生寒,“别再来了!”

“宝贝,妈妈……”

“砰”一声!

没等清瑶姬把话说完,四合院的大宅院门被灵诡用力关上,毫不留情。

细高跟断裂,清瑶姬大波浪的漂亮长发凌乱,不顾身上精致的裙装沾染了灰尘,耳坠晃着幅度,清瑶姬望着紧闭的大门,一阵泄气。

她坐在地上自闭了半晌,又猛然恢复了元气。

绝美嘴角莞浸柔笑,宝贝的掸了掸小帛书上的灰,然后将它视若珍宝的收了起来,塞进了自己昂贵的铂金包中,她没有走,只是优雅的站起身,利落的踹掉了断跟的高跟鞋,踩着细沙漫过堤坝般细碎的轻柔步伐,走至大红门前,倚着门被,坐在了门槛上。

回不了神界,和灵天大吵一番,可她没有半点沮丧。

只是清瑶姬似乎无处可去,就只能坐在门槛边缘,绝美的托着腮,任由路边小巷的野猫野狗路过,停在她脚边,亲昵的蹭着她的小腿,飞鸟走兽似似乎都沉浸于她的貌美,神魂颠倒。

她也不去打搅灵诡,也没有继续缠着自己女儿,更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想呆在里头不出来。

她就静静的坐在门外,不走,也不吭声。

宫司屿在和沈霆君交接完工作,开着灵诡给他买的新车回来。

将车停放在车库后,从小巷的侧门步入,赫然就见灵诡的母亲悠闲迷人的坐在他们家四合院大门槛前,周围一群野猫野狗麻雀飞禽停在她身边,玩的不亦乐乎。

凤眸微怔,剑眉高挑,宫司屿双手放在裤兜中,居高临下神情沉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第1340章 女婿你能借点钱吗?打发叫花子

宫司屿停在清瑶姬的50米开外,因为大门的去路被挡住,他只能站在原地,正寻思着要不要翻墙进去……

他是很自觉的,虽然他承认,岳母不愧是三界第一美人,神界美神,可他还是觉得灵诡才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他这岳母……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并且,他不想招惹,因为怕灵诡生气。

清瑶姬感觉到有人靠近,笑靥如花,倾国倾城的侧眸瞥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俊魅男人。

沉冷戒备的眼神,邪妄阴沉的俊美容颜,那尊贵优雅的气质,根本不比那神族最尊贵,权力最大的男人差。

清瑶姬认识面前这个男人,她宝贝的丈夫。

光着脚,媚色生香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一下大卷发,清瑶姬悠悠站起身,踮脚欲要走向宫司屿,还亲切的喊了声:“女婿……”

宫司屿见即,蓦然拧眉,避开清瑶姬的视线,侧过头,还不忘后退了一大步,非常避嫌。

“别过来,有话站原地说。”

宫司屿不悦蹙眉,喝止清瑶姬的进一步靠近。

闻言,清瑶姬停下,悠然淡笑,美眸灿然的凝视宫司屿。

她此刻的模样,不像是先前在面对灵天时的妩媚生香,我见犹怜;也不像是在灵诡面前的温柔讨好,毫无自尊;更不像是在面对灵殇时的冰冷无情,不可一世。

在面对宫司屿时,清瑶姬高雅神秘,顾盼生辉,就像一个真正的神界女神,缥缈不真实,更像一个在用慈爱眸光凝望宫司屿的长辈。

“别怕,见到我的男人,虽然绝大多数都会爱上我,可是倘若他心中已有所属,那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所以啊……女婿,你别担心会爱上宝贝的母亲,岳母也对你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啊……”

“……”

听到清瑶姬这么说,宫司屿非但没放松警惕,反而更加全神戒备。

他又一次觉得,应该离这个可怕的岳母远远的。

“女婿……你能不能……”

“不能。”

没等清瑶姬说到底“能什么”,宫司屿一口打断。

“我就是想……”

“不,你不想。”继续打断。

“你让我说完好吗?”

“……”

“宝贝的性格,太像她臭爹了,都是倔强之人,不愿回头,也不会轻易原谅或是接受任何人,就想你帮帮忙,想办法缓和一下我和宝贝之间的关系,她不愿意听我说话,你可以告诉她,其实我很爱她吗?”

宫司屿站在隔着清瑶姬50米的距离外,双手抱臂,冷睨斜瞥,不屑冷哼:“说了就会相信吗?你以为诡儿是傻子?”

“……”

“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宫司屿的求生欲很强,他其实是爱莫能助,因为他了解灵诡,他一旦帮忙,灵诡绝对会勃然大怒,然后离家出走,或者闹出更严重的事来,以至于,彻底不理他。

这种代价,宫司屿是不能承受的,所以,免谈。

“求求……”

“你让路,我要进去了。”

宫司屿侧过身,贴着胡同小巷子的边缘,避嫌至极。

就在宫司屿准备录入指纹,输入密码进入家门时,身后,清瑶姬又开口了。

“那女婿……我没钱……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宫司屿输入密码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耐的闭上眼,吸了口气,最终,从自己的裤兜中掏出了仅剩的三个钢镚,诡儿每天都会给他100元零花钱,今天就剩这么多了。

打发乞丐似的侧过身弹给了清瑶姬,宫司屿如躲瘟神似的快速进了门,然后将大门锁上。

三个硬币“丁零当啷”的落在了清瑶姬身周围,惊起了周围许多正在围观清瑶姬“美貌”的野猫野狗小鸟。

而清瑶姬,哪怕只有三个硬币,她也没有嫌弃,更没嫌少,而是一个个捡起,认真地擦干净,然后握在掌心中,拧眉沉思。

三元能做什么呢?

寻思着手中的硬币能买什么,清瑶姬迈着如细沙漫过堤坝般轻柔优雅的步调,缓缓的朝着胡同小巷的出口走去。

她才从虚无界回来没多久,从前都是有灵天陪着,做什么都有他,现在突然只剩她孤零零一人,她连住哪,去哪,能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鞋坏了,所以光着脚。

走出胡同的时候,白玉般的脚底,已经染上了脏污灰尘。

而清瑶姬完全没有察觉到,就在距离她身后不远的一条幽静的胡同拐角口,西装革履伟岸霸气的男人,正冷冰冰,面带愠怒的望着她,在望见她无措的站在街边,光着脚,一脸茫然的模样时,他眼底深处泛滥的心疼和不舍,完全淹没了他的怒意。

在看到沿街路边,不断有男人驻足,贪婪的望着她的容貌,神魂颠倒。

他更是妒忌至极!

正当他见到清瑶姬冲上了马路中央,要去救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不远处快速朝她驶来的小卡车时,男人再也憋不住了。

瞬间一道金光,闪身而上,飞快如魅影般横抱起清瑶姬就走了。

“不是说没我你也可以活的逍遥自在吗?才过去几分钟,差点被车撞你也不自知!你这没了我就糊里糊涂的性子,你确定自己可以?”

灵天依旧是满腔怒意,可不知为何,就算再生气,只要每每低眸见到清瑶姬这张艳冠三界的小脸,他就无法真的和她置气,抱着她,就会心安,拥有她,就会满足,仿佛只要每天望着她这颜,便可知足。

清瑶姬就任由灵天抱着,闪身到了四下无人的胡同巷子死角处,将她壁咚怼在墙角,居高临下威武万分。

闻言,她巧笑嫣然,眼波流传间,溢满了令人心魂荡漾的迷人笑意。

“你不是来救我了吗?”

“……”

“你舍不得我的,我知道。”清瑶姬掩嘴轻笑,“更何况,这世上要是能有与美神媲美之人,那我就配不上这个头衔了,从来都没有相不相配这个问题,而是我只爱你一个,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爱宝贝呢?宝贝是我们亲生的,你为什么宁可疼灵殇,也不愿看我们的诡儿一眼?”

第1341章 当你的钱包,当你的司机,当你的抱枕,当你的保护伞

为什么只愿意疼灵殇,也不愿意多看同样是亲生骨肉的灵诡?哪怕多一眼也不愿意?一定要对她这么苛刻,对她这么残忍……

清瑶姬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惑她很久的问题。

在灵诡数千年前还未死时,她就曾试图问过,可这个男人,一旦听到“灵诡”两个字就会立刻翻脸,她便没有再尝试刨根问底过。

灵天居高临下,威严霸气的将清瑶姬按在墙角,垂首俯身,一顿解气的极致拥口勿(wen),半晌,才心满意足的将清瑶姬搂在怀中,摁在自己心房,沉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没有说话,只是雄浑霸气的寒眸中闪烁着复杂至极的冷芒。

“问你呢!”

清瑶姬轻锤了一下灵天的心口,因为鞋子坏了,她光着脚,这会儿,两只白玉脚丫子整个都踩在灵天的皮鞋上。

灵天生怕清瑶姬这么站着会雷,干脆托起她的腰肢,让她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姿势,令人浮想联翩。

“三个原因,你真要我说?”

“不然呢?”

“那就先答应我,万事好商量,先随我回神界,等我处理完神界一些棘手的事,你想怎么闹,怎么玩,想去任何地方,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当你的钱包,当你的司机,当你的抱枕,当你的保护伞,让你在任何地方都横着走,满意了?”

灵天让清瑶姬抱着自己,然后托着她的腰肢,转身,一路威武英俊的走出了小巷。

“我就知道,你还是最疼我的,虽然对宝贝坏了些。”

清瑶姬吐气如兰的附在灵天耳边苏音迷人道,娇笑着,如绝世尤物,是灵天视若珍宝的唯一珍藏,独一无二,绝无仅有,所以对待清瑶姬,灵天可以无条件的妥协,因为这个女人,是至宝,是三界男人梦寐以求的女神,是天地间最美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他的骄傲。

-

灵天带着清瑶姬回到神界后,马不停蹄的就打算前去龙霄宝殿处理要务,可生怕清瑶姬又中途翘溜,他勒令清瑶姬蒙上了白雾轻薄的头纱,带着她一同去了。

龙霄宝殿,是神帝执掌神界要务之地,相当于古时皇帝的朝堂。

这个地方,是禁止任何神族女眷进入的。

当然,这条神族天规,对美神清瑶姬是没有用的。

要处理的要务,是来自三界总局的紧急公务。

一条是三界总局本打算返聘灵殇皇子继续担任副局长一职,但却被拒绝,所以三界总局的长老院下达了聘请令,希望灵天准许让神界太子灵渊成为副局长,和总局局长封锦玄共事。

一条是有关于西三界“第六帝国”的调查报告,灵殇重伤,引起了神界的重视,在西三界有这么一股神秘的千年势力,能够重伤神族,其威胁不可小觑,所以灵天必须给出应对指示。

所有公务都处理好时,温顺婉柔的清瑶姬已经斜倚在神帝龙椅上,枕着灵天的腿睡着了。

唯一能在龙霄宝殿睡觉的女人,唯一能坐在那龙椅上的女人……

除了清瑶姬,无人可以做到。

一路抱着清瑶姬回到神帝寝宫。

灵天一身金色龙袍,尊贵无比,屏退了所有守卫天将,他轻手轻脚,温柔至极的将熟睡中的绝美女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为她定制的贵妃软榻上,然后席地而坐,似永远都看不厌的凝望着面前女人熟睡倾国倾城的容颜。

打算等着她睡醒,然后告诉她实话,告诉她,为什么他对灵诡这么苛刻。

对于清瑶姬,灵天最爱做的一件事之一,便是注视着她的睡颜,就这么静静的欣赏,永远都看不腻。

魔怔入神间,他的思绪不经意间,就飘到了极其久远的鸿蒙大洪荒时期……

-

那时候的三界,人界荒芜贫瘠,冥界空荡混乱,妖魔鬼怪纵横猖獗。

神界诸神不像如今,沉睡的沉睡,转世的转世,而是众神鼎力,辉煌至极的巅峰时期。

灵天清楚的记得,清瑶姬降生于神界的那一天,整个神界仙鹤齐飞,祥龙凤凰翱翔,天边彩霞绚烂唯美,五彩花瓣飘飞,世间所有唯美的飞禽走兽、蝴蝶仙兽齐聚于蓬莱仙岛众神山上的瑶仙池畔。

神族是极为特殊的种族。

绝大多数的神族成员,都是天地自然孕育而出的神胎,而非母体孕育降生。

神胎乃天地日月精华供养数千年,甚至数万年而生,种类繁多。

灵天贵为神帝,必然会有众多帝妃,这并不是灵天自己可以决定的,因为必须巩固神帝的位置,所以许多天神和创世神,会将自己的后代,嫁给他,而他想在神界统治,就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依次,才能巩固帝位。

但神族不管男女,都是自尊心极强的存在。

共侍一夫,一夫多妻,对于那些女神,都是极其不公平的。

所以灵天孑然一身,对于那些女人,没有任何感情,只是给了她们一个帝妃名分,然后,以孕育神胎为由,从不会和她们有任何过线的关系,更不会偏袒偏爱任何一个,也不会有任何亲密举动。

他就是在已经拥有了九个帝妃的时候。

和所有神界天神、创世神、甚至两大创世老祖的共同见证下,亲眼见到了清瑶姬的降临于世。

美神清瑶姬,天地万物集所有美好的化身。

她降临世间时,就已经被赋予美神的称号,无可比拟。

她的声音如同被奏响的美妙竖琴,一颦一笑间,瑶仙池的水波泛起阵阵涟漪,她慵懒绝色的半躺在珠光闪烁着贝壳中,最完美的身姿,最完美的面容,那种完美超越了姓别,像是天地创造出的极致杰作,她就是为了给这个世间赋予无限美的存在,一个没有任何人能代替的存在。

贝壳中的她,半遮身,用灵力拉出一串浅蓝色的水帘,将其幻化成一件流光四溢的仙袍,遮盖住,只露出白皙修长泛着珠光白的手臂和脚踝,远远看上去,透着朦胧缥缈,虚无迷幻的唯美。

就是在那初见清瑶姬的那一瞬间。

灵天就知道,他找到了,他找到了终于想得到的女人。

一个让他想生生世世携手共度的人。

第1342章 精分妖妈不太聪明的亚子

美神清瑶姬全身上下无可挑剔,历来被视为女人美丽的最完美演绎。

她能够将各种对美的定义,表现得淋漓尽致,绝美多变,并掌管着世间一切与美丽相关的事务。

因为美,清瑶姬在神界受到了所有男天神的眷顾,哪怕是整个神界威望最强的两个老者,都折服于清瑶姬的貌美,十分宠爱她,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因为清瑶姬的缘故,魔族大军不攻自破,自愿投降,暂时与神族和解,唯一的条件就是,能够一睹美神芳容。

那时的灵天,虽是三界最尊贵,最有权利的男人,可论相貌,他并不是神族最出众的,他天生长了一张国字脸,威武霸气,雄浑俊冷,比起容貌,更多人臣服于他与生俱来的帝王霸气和统治力。

所以在清瑶姬面前,他没有一点的优势,甚至……那时的他,自惭形秽。

可天生拥有极致帝王统治力,专横冷酷的灵天只觉得,最美的人,只有最有权势、最强大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这种女人,只需要宠着,呵护她,保护她,给予她无微不至独一无二的专宠,将她供在自己宫殿中,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就好……

抱着非得到清瑶姬不可的执念,灵天开始了漫长的追逐。

灵天回忆到这的时候,突然回过神,因为清瑶姬睡醒了。

正睁着惺忪迷离的勾魂睡眸,眼波迷人的凝望着自己。

只一眼,就能令人心魂沉沦。

灵天席地而坐在华丽的金龙地毯上,伸手,轻抚着面前绝美女人完美无瑕的脸颊,威严霸气的寒眸漾着宠溺的柔光,“睡饱了?”

“嗯,打算下界继续缠着宝贝,缠到她理我为止……”

清瑶姬优雅的坐起身,她每一个动作,都几乎如画卷,想让人一帧帧的截下来。

“不过,理由呢?”

清瑶姬伸手,倏然捧住了灵天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凑近,嘟起红唇,亲昵的在他唇角落下一唇印。

灵天龙颜大悦,起身拢抱着清瑶姬搂在怀中,坐在软榻,重低音沉声道:“和你说了,两个理由。”

“嗯。”

“最大的原因是,打从女儿出生,你将你所有的耐心和爱都给了她,完全忽视了我,根本不顾我的感受,对我不闻不问,清儿,我受不了你这么对我,更何况那时候,我们之间有多么深的误会。”

灵天将清瑶姬搂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际,轻拍着她,慢条斯理沉声道。

“……”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在我把你软禁在我宫中,你每日每夜一趁我不在,就偷偷溜上九十九重天,去看我们的女儿,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许你去任何地方,你却还是违背我,偷偷去探望她?”灵天的语气越来越沉冷,“你越是这样对她上心,我越是怒不可遏,她夺走了你所有的注意力,清儿,即使是女儿,即使后来我们之间的误会没有了,我也不接受,你眼里只有女儿,完全没有看到我为了你,顶着整个神界施加的压力。”

“什么压力?”清瑶姬认真的听着,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此时此刻的她,除了温顺,更多的是一种知性端庄,安安静静的高贵模样,她完全懂得一个度,即便是撒娇、矫情,也从不会过线。

并且,她仿佛能精准的拿捏灵天的心,只做对他口味的事。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你受委屈了?我给你……添麻烦了?”

“忘了吗?我们在一起之初,你让我对你发誓,永永远远,只爱你一个,绝不可以容纳第二个女人,我不会碰你以外的任何女人,只对你一人忠诚。”

“后宫那些帝妃得知我独宠于你,动用她们所有的关系,对我施加压力,想让我雨露均沾,清儿,明白我的意思吗?她们觉得我宠你,我也必须宠她们,这才公平。”

所以当时的清瑶姬,因为被灵天保护的太好,依旧可以自由自在的,将所有的爱都倾注于他们的女儿身上,却忽视了灵天为了她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他本可以完全同时宠幸其他的帝妃,他是神帝,本就可以如此。

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誓言,他从未多看过任何女人一眼。

“第二个理由呢?”

灵天终是沉沉的叹了口气。

“第二个理由,就真的是我不得已了。我就算再妒忌你宠诡儿忽视我,也不可能和一个小婴儿置气这么久,她终究是我们的女儿。”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襁褓中刚生下的诡儿送给无天老祖抚养!无天是谁你不知道吗?黑暗主宰,他掌控着暗黑众神,在神界,光明乃正道,众神忌他,怕他,更不喜与暗黑众神往来,说的难听些,除了鸿钧,所有神都忌惮他的存在,他寓意黑暗不祥!”

“神帝之女,神界公主,却送给了无天老祖抚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众神都不将再接受她,那时正逢多事之秋,我又独宠你,还与你生下了非神胎的子嗣,本就内乱斗争不断,所有天神都觉得我有失公允偏袒于你,不管后宫其他帝妃的死活,结果你却还给我把灵诡送给了无天老祖!乱上加乱……”

“清儿,你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我身为神帝,却极力袒护你,处处维护你,无条件的宠你,引起众神之怒,你还将诡儿送给了无天老祖抚养,如果我在这之后,还继续连带着我们的女儿一起偏袒维护,维护一个黑暗创世神抚养的公主,你可知道后果?”

“知道,神界众神会觉得你不再公正严明,支持暗黑众神,他们会质疑你是否堕落了,是否心中不再维护光明正道,会质疑你是否有能力继续统治神界,他们还会小题大做,然后有心人,更会借机铲除我,铲除诡儿,破坏我们的幸福……”

清瑶姬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

因为和灵天朝夕相处惯了,这个男人什么都会为她准备好,就连穿衣、梳发、吃饭都会帮她。

所以清瑶姬经常出门是不带脑子的。

但其实,她心如明镜,她什么都明白,她只是享受被这个男人宠到极致的过程。

久而久之,她懒得动脑子了。

第1343章 做父母的该赎罪了

“你的意思是,怪我不懂事,将宝贝送给了无天老祖抚养,导致你立场问题,无法像宠爱其他帝妃的孩子一样,疼爱我们的宝贝了?”

灵天不敢明言,可是,他无法否认,真的有这一因素在里面。

一旦宠灵诡,就代表他神帝有偏向暗黑一类众神的趋势。

神界分为两派,光明和黑暗,并且划分的极其苛刻。

他身为神帝,因为清瑶姬的缘故,已经犯下众怒,那时候的他,处境危险。

“我怎么会怪你?”灵天宝贝的搂着清瑶姬,轻哄安抚不断,“可是清儿,如果你和女儿,我只能护一个,那我就只能护你了,明白吗?”

清瑶姬不吭声,任由灵天抱着。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年为什么会狠心将灵诡交给无天老祖抚养,更清楚的记得,是因为什么事,才导致她会做出如此决定。

她神情哀怨忧愁,似记起了让她伤心落泪的事。

“我为什么会把宝贝送给无天老祖,你心里没点数吗?那时候你误会我与太阳神有染,怀疑宝贝不是你的亲骨肉,你那一副要杀了宝贝这个孽种的样子,吓到我了……”

“我知道你在神界权力最大,谁都护不住宝贝,走投无路才去了九十九重天,原本是想托付给鸿钧老祖宗的,可他说,他不收女徒,那就只有无天老祖了,他膝下无徒,我求了又求,他才答应,可是他开条件了,宝贝归他养,不许我再去探望,而你那时候,又怒火三丈,还要把我软禁在宫中,不许我见宝贝,你们两个,一个老祖,一个神帝,都为难我……我就只能偷偷的去看宝贝了……”

“若不是你那时候吃飞醋吃疯了头,我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去求无天老祖啊……”

在神界,唯一能够镇压神帝,命令神帝的人,只有两个,无天和鸿钧。

清瑶姬的语调婉转如竖琴般悠扬动听,似能驱走心中烦躁不快,悦耳极了,她说话又是那种温顺柔和的声调,柔极了,令任何男人都招架不住。

“而且,那时候,你老是怀疑我并不爱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我不爱你,为什么自愿被你囚禁着?你应该知道,你根本困不住我的,我想跑,我就能跑,我既然愿意自己回鸟笼,心甘情愿被你关起来,我必然是爱你的,又何必去疑神疑鬼呢?”

“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意义也不大。”

“嗯,不过我大致明白你为什么对宝贝如此苛刻绝情了,第一是因为你妒忌我疼宝贝忽视你,第二是因为宝贝被我送给了无天老祖抚养,一手培育成了今天的模样,宝贝是个闯祸精,的确很顽劣,总是惹你生气,你无法偏袒她,你只能罚她,一视同仁,不能偏心,她在那之后又被封神,成了暗黑一类的诡计之神,你又觉得丢人……”

不等清瑶姬说完,灵天蹙眉打断。

“我什么时候觉得她丢人了?”

“难道没有吗?”

“清儿,我们讲道理,我虽对她绝情苛刻,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女儿很优秀,除了身为暗黑神这一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当年小小年纪和战神一起平定魔族大军入侵,震慑三界等壮举,我至今历历在目,我无法表现出来以她为傲,但是我心里也会欣慰,但是你要明白,比起战功赫赫,她闯的祸更数不胜数。”

“我当年若真的绝情绝义到残忍的地步,就光她杀了冥界鬼神这一大罪,我就可以将她扔下堕神崖,贬为凡人,永不回神界,哪怕蒋子文替她顶罪,也绝不姑息!”

灵天只是想告诉清瑶姬。

在她将灵诡赠予无天老祖抚养的那一刻。

女儿就不再是女儿了。

而是老祖的高徒,暗黑主宰,创世老祖的徒弟。

就算是他灵天,也无法左右了。

他无法再将他们的亲生女儿从无天老祖手中夺走,他更无法正大光明的去宠爱她,他唯有对她苛刻、冷漠,因为他是神帝,他不能去宠一个黑暗神抚育的孩子。

并且,他必须护住自己爱的女人,所以唯有舍弃灵诡,保全清瑶姬。

他承认,他舍弃了女儿,换回了短暂的幸福。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不受宠的女儿,会在三界大战中魂飞魄散。

这是最终导致清瑶姬心如死灰,和他分开了长达数千年之久的导火索。

“那清儿,我都和你坦白了,现在,和我说说,为什么不爱殇儿?”

同样是亲生的,为什么他老婆只爱灵诡?

“气你啊……”

“……”

“你不珍惜我们的女儿,我又生了灵殇,我觉得你也不会珍惜他的,就把他扔了,自己去了虚无界,可是当我发现你每一百年都会带着他去虚无界求我回神界,我更生气了,宝贝活着的时候,你不疼,宝贝死了,你却开始宠儿子,我那时觉得你有病,并不想理你,也不喜欢殇儿,他的脸和宝贝太像,不断地在提醒我,我的女儿死了,她死的时候,妈妈不能哭,不能伤心,她没有葬礼,她甚至被神界遗忘,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让我讨厌你,恨你,恨神界……”

“我现在也恨你啊,因为宝贝不原谅我,和你有很大的关系,她不喜欢你,导致也不喜欢我,还误会我。可是恨你又不代表就要和你彻底决裂,彻底分开,我还爱你啊……我们有共生契约,我们是一体的,出了问题只能一道解决。”

清瑶姬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散发馨香的长发搔着灵天的鼻间。

“所以现在罚你快点陪我下界,给我想办法让宝贝回心转意,让她喊我妈妈!你也不许再凶宝贝了!”

“……她开车撞你,还对你如此恶劣,我不凶她,还当看不见吗?”灵天是做不到的。

他如此宝贝清瑶姬,怎可能让别人,又或者自己女儿去伤害她?

“老公,我们该赎罪了,诡儿因为我们,记事起就没有父母疼爱,她在神界遭人白眼,不受宠爱,被兄长姐姐冷眼唾弃,她独自一人承受了太多,现在她对我们做的任何事,都只是我们应该承受的……你想想你的那些孩子,谁没有受过你的恩泽和宠爱?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神界,可诡儿呢?”

第1344章 岳父岳母偷偷见女婿

没有清瑶姬纠缠打扰的第四天。

灵诡小日子过得无比清闲。

宫司屿卸任,不再是宫氏集团总裁,目前暂时在家养花种草,陪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带家中老老小小,还有照顾那条三头地狱犬,顺便和姬如尘、白斐然一起玩股票投资和期货,或是会一起去参加一些国内的拍卖会,总之,很悠闲,也很享受。

而她和流云因为请假次数太多,刚开学就缺勤,被予以劝退警告后,只能老老实实一起去帝都大学上上课,睡睡觉,到了下午就一起坐宫司屿和白斐然的车回家。

这天傍晚,宫司屿和白斐然分别开着他们各自的车,去帝都大学接家里的两个祖宗回家。

可当灵诡到家时,从地下车库走出,赫然发觉,他们家大型四合院隔壁那栋一直都被闲置的同结构四合院,竟然被出售了,门外胡同口,停了六辆大卡车,运送的全都是珍贵万分的黄花梨木,檀木家具,还有数不尽的古董和宝贝瓷器,有些大件的家具,无法送门口送入,还有一辆直升机在半空悬着,用来运送大件家具。

灵诡站在胡同口,狐疑的张望了片刻。

见宫司屿出现在自己身后,疑惑问:“我记得我们这一片,除了我们这一户,只有2公里外还有一户,其他的四合院现在都是保护物了,根本不对外出售,怎么来新住户了?”

她之前就听宫司屿说过,在帝都,如今四合院都是天价,有的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而他们周围的四合院,就是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

“不知道,你和流云去上学之后,这群人就来搬家具了,闹哄哄一整天,我让白斐然去查过,你猜怎么着?”宫司屿双手放在松垮的休闲裤兜里,冷漠轻哼,酷冷问。

“嗯?”

“任何住户信息都查不到,神秘的很。”

“你都查不到?”

“嗯。”

-

这家住户真的很神秘,搬完家后的三天,始终都未露出真面目。

直至第八天,宫司屿送灵诡去学校后,回来的路上,他的车,被六个西装革履,身姿健硕威猛,面无表情的男人拦下了。

和他一同回来的白斐然刚准备下车,却被宫司屿拦住。

“你先回去。”宫司屿凤眸深邃,紧盯着拦住他去路的六个男人。

这六个男人,他有些面熟,很快就想起,这是诡儿父亲灵天身边的随从。

打发走了白斐然后,宫司屿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就见六个男人一拥而上,毕恭毕敬,“人皇陛下,我家主人请您前往一叙,请!”

这个时代,还能喊他人皇的,除了神界,又或是冥界的,就没其他人了。

宫司屿俊美至极的脸庞上冰冷无温,凤眸浸着阴郁,冷嗤:“我若拒绝呢?”

“我家主人说了,现在大家都是邻居,你若拒绝,那便只能天天在这堵你,主人也摸清了你们每天生活的规律,早上送灵诡公主和亡灵君去帝都大学历史系后,您和您的那位手下会回家,有可能带二位老祖出门游玩,也可能去参加拍卖会,大多时候都会留在家中,等到下午四点,去将公主接回来,你们晚上所有人会聚在一起用餐,然后一起活动,主人只是请您一叙,没别的目的,您放心。”

“……”

邻居?

宫司屿挑眉,恍然大悟,呵!敢情隔壁搬来的神秘邻居就是诡儿的父亲?灵天在的话,那么必然清瑶姬也会在。

宫司屿一想到清瑶姬……顿觉头疼。

“人皇陛下……”

没辙,宫司屿只能跟着这六个人,进入了灵天和清瑶姬新购入的四合院中。

本以为他们家就已经够奢靡华丽的了。

谁知道,灵天和清瑶姬这栋四合院中,简直堪比神界神殿,他们几乎是把家搬来了。

一样设了结界,一样满园春色百花争艳,只是这入目所及之处的花花草草,全都是从神界瑶仙池移植来的珍品,人界绝不可能有。

穿过流水汉白玉仙桥,沿着蜿蜒曲折的水晶石羊肠小道,宫司屿最终被带到了一处巨型后花园中,这花园,恐怕比古时皇宫的御花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宫司屿面无表情,邪冷阴郁,高冷的远远望见,他“岳母”正席地而坐在万花丛中,身穿优雅如女神的浅粉色珠光流仙裙,长发飘逸,头戴花环,在翩翩起舞的绚烂彩蝶中,摘花、剪花,笑靥如花,倾国倾城美如画,还有两只凤凰在她身边玩耍,那景象,简直如神仙画卷,唯美的令人神魂颠倒。

不过在宫司屿眼里,比起承认岳母美,他更在乎的是,他也想给灵诡弄一个这么漂亮华丽,绝无仅有的后花园。

至于他那“混账岳父”……

宫司屿环顾四周后,最终在偌大的锦鲤池畔,见到了正执笔画画,画下清瑶姬一颦一笑的灵天。

而灵天的身后,鲤鱼池畔,还坐着一名中年男子。

这男人一身金灿灿的装扮,头上还戴了一个元宝帽子,像个金元宝似的,给人一种财大气粗的直观感受。

然后,不动声色的宫司屿,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

“钱够花吗?不够鄙人再多变出些,清瑶帝妃在人界生活,自然不能委屈了她,人界空气不好,许多花里胡哨的东西都贵,她要用,自然得用最好的,您觉得呢?”

说话的正是那正在钓鱼的“金元宝”男人。

“是你老婆,还是我老婆?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她,怕她在人界生活的不好?”

“美神可是我财神的义妹,当哥哥的能不紧张?”

话落一瞬,宫司屿高挑剑眉,目瞪口呆……

半空莫名其妙的一道黄金灿光闪过,然后,淅淅沥沥下起了黄金玉,那一块块金块从天而砸下,密密麻麻的,数量惊人。

“人界不流通黄金。”

“没事,鄙人查过目前人界的黄金市价,每盎司300,这些够你们霍霍一月有余。”

宫司屿发怔之际,忽然感觉有人在他身后轻拍了一下。

蓦然回眸,见鬼似的后退一大步,是清瑶姬。

她不知什么时候,闪身到了他身后,他竟毫无察觉?

“那是财神,就是人界一直都供奉的那位财神爷。”

“50米,你离我远点。”

要是回家被灵诡发现沾了一身花香,他今晚估计要跪搓衣板、榴莲、遥控器。

第1345章 拥有使唤财神的权力

宫司屿发现了一件事。

自己没钱吗?不,他很有钱。

他可是全球个人财富榜上名列前茅,常年稳居前三的“钻石王老五”。

他身价上百亿,权势人脉应有尽有,在国内只手遮天,财产更是数不尽遍及全球,可是他宠灵诡,他把他拥有的东西,全部都送给老婆了,甚至为了陪老婆,跨国家族集团总裁位也不坐了,心想着反正他们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不工作都行,今后陪着灵诡外出冒险,完成冥界阴阳官该履行的任务即可。

可是和自己岳父比起来……

宫司屿黑着脸,承认变成柠檬精了。

财神都听这个男人的号令,想要多少财富,就能坐拥多少财富。

自己坐拥的财产,似乎根本就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看来三界权势榜第一的男人,果然是……蛮厉害的。

宫司屿突然想到了之前清瑶姬开的那辆全球最快也最贵的超跑西贝尔。

那辆车,全球限量4台,他本想购买,定金都付了,却被人告知无法出售,想来……恐怕就是被他们抢去的吧?

那种被人强压一头的感觉,宫司屿十分不爽。

无视清瑶姬,见不远处的锦鲤池旁,放着一张四人座的圆形玉石桌,以及四个圆凳,是用极品翡翠鎏金篆刻而成,简直壕无人性,径直走过,高冷入座,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不作声,品了一口,指关节叩动桌面,气势无形间流露。

没喊“岳父”,没叫“岳母”,那姿态,很傲,也很狂,没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我让你坐了吗?”

这时,执笔替清瑶姬画人像的灵天,斜瞥宫司屿一眼后,雄浑霸气的寒音,骤然响起,顿时整个如仙境的后花园中,温度降至冰点。

宫司屿无动于衷,面无表情,既没被灵天的气势所震慑,也没因为灵天的质问,从椅子上离开。

只是漫不经心的握着杯子,凤眸无温,勾唇邪冷淡笑,回道:“我若猜得不错,你兴师动众让人去路上堵我,无非就是为了诡儿有求于我,我不管你是谁,在我面前别端着,也别摆架子,否则一切免谈。”

数千年前,宫司屿还是帝司之时,两帝一皇鼎力,控制三界,说上来,他和灵天都是帝王,所以,根本不分高低。

清瑶姬一见自己女婿态度极冷,和灵天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莲步款款走至灵天面前,抱住了他的手臂,苏音迷人,劝道:“别计较这些了,一家人啊。”

灵天实在是拿清瑶姬没办法,她只要一撒娇,他就只有妥协的份。

“行,清儿你自己去玩,我和他谈,行吗?”

“嗯!”

灵天旋即在画上题词,印章,完成作品后,才龙行虎步走至圆桌旁,坐下,和宫司屿四目相对。

“万万没想到,最终复活我和清瑶姬女儿的人,会是当初害死她的人皇帝司,也就是你。”

宫司屿蹙眉,他最厌恶有人提及这件事。

“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其实不用我开口,你也该知道,我们找你为了什么事。”

让灵诡回心转意,认清瑶姬,同时修复父女关系。

还能有什么事。

宫司屿凤眸沉冷,准备开口回绝,却被灵天抢道:“先别急着拒绝,万事好商量,你可以提条件,我有诚意,你可以考虑看看,看你也极宠诡儿,我也很宠她母亲,都是宠妻子的人,你应该明白,我不想看到诡儿母亲伤心难过。”

宫司屿看过清瑶姬那本宝贝至极的小帛书,他心知,灵诡恐怕真对自己母亲有些误会。

至于灵天,他不予评价。

“我对诡儿的过去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爹不疼,娘不爱,在神界处处遭人唾弃白眼,放着一身本事,明明为神界立下汗马功劳,却死后都无人问津,诡儿固执,没这么容易接受,也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回心转意的,我就算答应,也只能暗中帮忙,明面上,还是不能与你们往来,不然她脾气上来,连我都哄不住。”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有条件。”宫司屿冷着脸,斜睨了一眼那位在钓鱼的“财神”,冷哼一声,“你做不到,还是白瞎,自己掂量。”

“开条件吧。”

灵天便是那种为了自己老婆,什么都愿意做的男人,只要老婆开心,万事都行。

“第一,作为母亲,作为父亲,你二人打从诡儿出生那天起,便没有履行任何义务和责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们错了,就必须道歉,所以我要你们两个,以书面形式,写道歉信。”

宫司屿了解灵诡,她不会听这两个为人父母的当面道歉的,书名形式,更好。

“第二,她缺失的父爱和母爱,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从出生那天开始到如今这么大,一点点的,全部补给她,少一丝都不行。”

“第三……”宫司屿指向在钓鱼的财神,“那厮挺好用的,你懂我意思吧?”

“暂时就这么三点,想到再补充。”

灵天是个极为爽快的人,自觉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当即答应了下来。

回头看向在钓鱼的财神金元宝,“元宝,扔个财源滚滚令过来。”

在钓鱼的财神爷头都没回,直接变出一个黄金令牌,朝着灵天扔来。

灵天稳稳接住后,交到宫司屿手中,“此乃财神召唤令,用时念动召唤咒即可。”

“……”

宫司屿没想到自己“岳父”竟真的会二话没说,答应他这条件。

其实他根本不缺钱,坐拥的财富几辈子都吃不空,只是单纯的觉得,能拥有使唤财神的权力,特别的……带劲。

背着灵诡偷偷的和灵天、清瑶姬做了交易。

宫司屿很快就离开了他们家。

只是临走前,嘱咐了灵天一句:“诡儿每天下午四点放学,她最近爱上了帝都大学门口的梅花糕,只是梅花糕每天限售100个,她经常放学就吃不到,所以我都会提前替她买好,你们不许暴露我,一有机会,我会私下告知,其他的,自己看着办。”

第1346章 老婆大人发飙了,根本瞒不住

下午四点。

灵诡和流云准时离校。

但是宫司屿突然来电话说,路上堵车,他要晚20分钟才能到。

往日惊心动魄的冒险日子太过频繁,突然闲下来,没架打,让灵诡觉得很是不习惯,她更奇怪的是,从纽约回来后,这都快一个月左右了,第六帝国就像销声匿迹似的,没有再在她眼前出现过,冥界那也没有动静,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太平日子,根本没什么值得挂心的潜藏危机。

灵诡和流云一出校门,就往不远处的梅花糕摊位走去。

摊位前聚集了很多人,都纷纷散去,全都没买到梅花糕。

“今天的梅花糕都卖完了,听说是被人全都买下了……只能明天来了。”

灵诡一听没得吃了,丧气的驼背,低着头,拽着流云一起,准备去校门口等宫司屿和白斐然来接。

不断有学生或是游客在帝都大学的校门口进进出出,见到灵诡那精致绝美的女神样貌,几乎都会频频回头,惊艳注视。

灵诡早已习惯这种被人当“猴”看的目光,无视,拿出墨镜戴上,和一直都在低头打游戏的流云一起蹲在校门口路边。

但是,当灵诡翻看着手机,刷着微博,看着宫司屿为了她而开的宠妻日常微博号时,一架纸飞机,忽然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怀中。

粉色的纸飞机,弥漫着香水味,飞机上还写着几个醒目的字:“想吃梅花糕吗?来校门口左边的观景湖小凉亭。”

“……”灵诡冷漠脸,谁这么无聊?

可是因为梅花糕太好吃,灵诡承认,她心动了。

帝都大学校门口,是望不见那座小凉亭的,让流云替她拿着放书本的袋子,灵诡起身,就朝着左手边不远处的观景湖凉亭走了过去。

一到那,没人。

灵诡黑莲,顿时觉得被人耍了。

“小姐,有位女士让我将这束梅花糕做的装饰花,给您送来。”

转身,是一个看上去略显青涩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只是莫名其妙的,他脸红了,红到了脖子根,眼底满是对某种事物或人的痴迷之色,沉沉沉沦,不可自拔……

这男人没在看自己,目光远眺波光粼粼的湖面,魔怔了一样。

女士?

灵诡接过了满满一大束用梅花糕做成了“花束”。

就像用鸡翅、用钱做成的大花束一样,这个“奇葩”,竟然用六十个梅花糕,以竹签固定,缠上漂亮的粉色丝带和紫色丝带,做成了花束。

灵诡嘴角抽了抽,她好像知道是谁的杰作了。

女士,又这么花里胡哨的,送来梅花糕的少年又是一副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夸张样……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梅花糕散发着糯米的香甜,灵诡闭眸,心知清瑶姬就在这附近,冷静三秒后,骤然娇喝:“老妖婆你给我出来!”

果不其然!

“宝贝~~!”

由远而近,香风阵阵,清瑶姬风情万种的飘着大波浪卷发,踩着细高跟,朝着灵诡,穿过马路,飞奔而来。

她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戴着茶色洋气的墨镜,身上的珠宝首饰都是当下最昂贵最流行的款,白皙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莹润色泽,美极了。

当清瑶姬停在灵诡的面前时,灵诡制止其更进一步,保持了一人距离后,灵诡慢条斯理的从梅花糕花束上取下了用竹签固定的15块梅花糕,剩下的,一股脑塞进清瑶姬怀中。

一个梅花糕5元,她拿了15个,一共75元。

灵诡从自己的小包包中掏出一张100元,给了清瑶姬。

“不用找了。”冷淡说完,转身就走。

“宝贝……都是买给你吃的啊……”

清瑶姬望着灵诡头也不回的绝情背影,自顾自的取下了一块梅花糕,咬了一口,真好吃。

清瑶姬并未露出沮丧的神情,反倒是美滋滋的。

确认灵诡走远后,灵天才从一辆黑色的高级商务车内走下,来到清瑶姬身边。

“老公,我们女儿拿走了15个梅花糕,并没有不理我。”

清瑶姬满足的扑进灵天怀中,笑靥如花。

“可是她给你钱了……”

“没关系啊,慢慢来……”

不远处,两辆炫目惹眼的跑车停在了校门口,是宫司屿和白斐然来接自己家的“祖宗”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

灵诡一边吃梅花糕,一边阴沉沉的和宫司屿说道:“消停了几天,老妖婆又开始来缠我了,买下了所有梅花糕,非得献殷情,烦人。”顿了顿,“她怎么知道我最近迷上梅花糕了?”

“……”宫司屿下意识的侧过脸,往车窗外看,面无表情,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心虚,“他们应该一直在密切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也有可能是叛徒告诉了他们。”

灵诡恶狠狠地咬了口梅花糕,完全没察觉宫司屿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

“算了,第一次吃这么多梅花糕,帝司你要吃吗?”灵诡将手中咬过的递到宫司屿嘴边。

宫司屿并不喜欢吃甜的,但还是咬了一大口,故作镇静。

但是,就因为他突然咬了一大口这个小举动,让灵诡微微一怔,“你今天有点奇怪,平时让你吃甜的,你都只咬一小口,今天怎么了?咬了一大口?”

“……”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灵诡冷下脸,质问。

“……”这都能被发现?

“你不说我跳车了。”

“别,诡儿,回家和你说。”

“那就是真的有了?”

“……”老婆太聪明,瞒是不可能的了。

-

四合院内的大客厅中,灵诡阴冷着脸,坐在沙发中,双手抱臂,除了宫司屿,家中所有人都只敢呆在门外往里看,一副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模样,就连家里头那条地狱三头犬,也夹着尾巴,蹲在门外呜咽着,似被灵诡那可怕的模样给吓住了。

高大欣长,俊美万分的宫司屿老老实实上缴了灵天给他的那块“财神令”。

他本来就是打算给灵诡玩的。

只是想着等灵诡和清瑶姬关系缓和后再拿出来,谁知道……这一天都没过。

“财神金元宝的财神令?帝司!”灵诡尖叫抓狂,“你别告诉我,你为了这么一块能财源滚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召唤财神要金元宝的令牌!就被灵天和清瑶姬给收买了!咱们家很缺钱吗!”

第1347章 我肯定是不会还的,谁还谁白痴

“我们家缺钱吗!你说!”

宫司屿偏过头,被媳妇儿吼的耳膜生疼,沉默半晌后,慢条斯理沉声低语,一副“我知道错了,但知错不改”的模样,“不缺,但是和灵天比起来,缺。”越往后,越小声。

“什么玩意儿?”灵诡掏了掏耳朵,凑近,“你再说一遍。”

“他能随便使唤财神下金条雨,纵使家财万贯,咱们家也比不上他们,这种低人一筹的感觉不好,我不爽。”宫司屿冷哼一声,“灵天不用卖力赚钱就能不劳而获,你说说看,公平吗?”

“……”

灵诡顿时无言以对,是挺不爽的,她也觉得不爽。

财神是谁?财富源源不断,用之不竭的神,他听神帝号令,灵天自然有花不完的钱财!

可他们不一样,他们的“小金库”,都是宫司屿这么些年来一点点积累,赚取的。

这种事,换谁都心里不平衡了。

“我肯定是不会还的,谁还谁白痴。”

宫司屿双手抱臂,自然而然在沙发坐下。

“我让你坐下了?”灵诡侧眸,冷凝。

宫司屿全当听不见,不仅不站起来,还往灵诡身边挪了挪,倏然抱住了她,依偎进了她怀中,死死搂着,不放,也不说话,那模样像极了一条被主人凶过的凶悍狼狗,却依旧对主人忠心耿耿,只是求安慰罢了。

“做了什么交易。”灵诡没辙,任由宫司屿抱着,冷问。

其实她理解宫司屿的心态,他数千年前好歹是人皇,突然发觉神帝高人一等,还能使唤财神爷,心里必然不平衡。

就像她在西冥府看中了地狱犬,非得带回家一样,宫司屿必然会满足她的要求,财神令也一样,能怎么办,生气归生气,灵诡肯定也不至于傻到还回去。

因为这个东西,真的是很珍贵了,不可求不可遇。

“还能有什么,暗中帮他们让你回心转意。”

“……”

“还有,隔壁新搬来的神秘邻居,就是灵天和清瑶姬了。”

灵诡扶额,感觉心累,真是缠人啊……

然而,灵诡可能低估了清瑶姬,她不止缠人,是已经到了偷窥难缠的地步。

翌日双休,灵诡闲来无事,组织家中所有成员一起在四合院的各处重新栽种花花草草。

她在东南角的墙下翻草皮播种,宫司屿在旁边负责施肥,突然间,他们头顶就响起了酥人的御姐音——

“宝贝,你在种花吗?妈妈这里有好多瑶仙池移植来的仙花仙草,妈妈都送你好吗?”

灵诡和宫司屿几乎同时抬头,吓了一跳。

清瑶姬正坐在四合院五米高的砖瓦高墙上,头戴花环,穿着古风,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们两个。

先前他们在四合院各处设下的结界如同摆设,根本拦不住清瑶姬似的,她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

“宝贝,女孩子怎么可以做种花种草这种累人的活呢?应该交给男人做啊……”清瑶姬说着,脸上唯美的笑意渐渐消退,转而似笑非笑的望向宫司屿,美眸深处,颇有死亡凝视的感觉,“女婿,你说对吗?”

宫司屿觉得清瑶姬这话说的特别对。

但是如果是你女儿自己想种花种草,非不让他来呢?他怎么办?

“老妖婆,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偷窥爬墙,我可以报警抓你。”

灵诡拿下手套,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已经按下了“1”。

“妈妈走!妈妈马上就走!”

清瑶姬话落,回头就跳下墙,消失了踪影。

只是隐约能隔着墙,听到灵天和清瑶姬的说话声。

“衣服脏了,老公,衣橱里的并不想穿,怎么办?”

“带你出门买新的,走吧。”

“鞋子也要啊,耳环……戒指……包包……还缺什么?”

“手链,项链,脚链?”

“那辆粉色跑车撞坏了,我还想要一辆……”

“嗯,买。”

“隔壁的女婿听到没啊……这才是好老公啊……”

清瑶姬特意高声喊了一句。

灵诡闻言,冷漠脸。

宫司屿听了,还是怀疑自己。

“诡儿,我是不是对你不够好?”

“帝司你是不是有病?什么都和老妖婆还有那个男人比?”

“我自从把财产都给了你,没见你给自己添置过新衣裳,也没再送过你什么礼物……”因为他买不起了,钱都给灵诡,他能买什么送?“所以决定,继续多赚点钱,学灵天宠那个女人一样疼你……”

宫司屿没给纪由乃拒绝的机会,提着一桶化肥,走了。

他脑中已经开始寻思一系列能够多赚钱的渠道,财产给了诡儿,财神令也给了诡儿,他现在手头没钱,想投资炒股的话,必须要有资产,自己赚来的才有成就感。

岳父不劳而获,可他是个赚钱机器,呵!他还是胜人一筹的

“……”

灵诡不知是欣喜还是无语,呆住。

这个男人!疯魔了吗?

-

星期天,灵诡突然接到了封锦玄打来的电话,让她带着宫司屿一起去一趟三界总局,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什么事,似乎很重要。

灵诡突然想起,先前蒋子文和他提过,三界总局要成立一个针对“第六帝国”的临时作战机动小组,动员三界灵力排行榜上的众多高手,一起抵抗外敌。

恐怕,是和这事儿有关。

只是早晨,她和宫司屿结伴出门的时候,打开四合院大宅门,赫然发觉,门口的地上放着好几个精致的粉色包装袋,里面装的鼓鼓囊囊的。

灵诡知道这肯定又是清瑶姬送的,一脚踢开,完全不予理会。

倒是宫司屿,因为受了“岳父和岳母”的好处,弯腰,拿起了一个袋子,打开瞅了一眼。

全是刚出生婴儿穿的小衣服。

料子都是极其罕见的云锦绸缎,手工缝制,漂亮极了,不像是外面能够买到的。

宫司屿本以为这是清瑶姬送给他们未来宝宝的小衣服……

心说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送是不是太早了。

打开小信封,才发现,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宝贝:

这是你第一个月出生时,妈妈应该亲手替你缝制的小衣服。

每天一套,一共是30套。

第1348章 抵抗第六帝国的战斗组

很多粉红色的精品包装袋中,放着清瑶姬亲手缝制的小婴儿服装,以及很多罕见且价值不菲的孩童玩具,纯金的拨浪鼓、镶嵌钻石的小手镯……

每一件都是清瑶姬送给灵诡的礼物。

但只适合刚出生的孩子穿戴和配用。

灵诡面无表情的俯眸,望着宫司屿一件件将那些小衣服、小玩具翻出来。

她看似无动于衷,可心底深处,却漾起了一丝波动。

注视半晌,她能感觉到,某个老妖婆正在暗处密切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怀揣着期待……

可是……

灵诡的心,早就冷了。

她淡淡冷笑,讥讽道:“现在知道后悔了……从前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我死的时候,他们在哪……我遭人唾弃遭人白眼的时候,他们在哪……有什么用?现在补救,我就会心软吗?我又不是软柿子!”

灵诡没碰那些礼物,冷笑着用冥珠打开了通往三界总局的通道。

“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

宫司屿收起了那些东西,朝着门内不远处的白斐然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后,跟着灵诡消失在了门外。

在灵诡、宫司屿他们离开后,白斐然很自觉的那门外那些“礼物”,收回了家。

而一直都在躲在暗处观察自己宝贝女儿的清瑶姬,清楚的听到了灵诡方才说的那些话。

她失落的垂眸,吸了吸鼻子,投入了灵天的怀中。

那些小衣服,是她亲手缝了一个晚上,一件件做出来的。

可是灵诡却一件都没看,也根本不接受。

可清瑶姬并不打算放弃,反而是越挫越勇,埋在灵天怀中一阵,吸了口气,转而又眉开眼笑。

“走吧,老公,回家继续给宝贝做小衣服,我要把她从小到大,缺的物件,都给她补回来。”

“……”

灵天也不好劝清瑶姬放弃,只能陪着她折腾。

-

离神界最近,毗邻人界,又与冥界相连的交叉神秘地带——天境山脉,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壮观的建筑群前彩虹桥上,灵诡用冥珠形成的传送通道,将她和宫司屿瞬间传送到这。

他们二人的出现,整个三界总局瞬间响起了神圣的鸣钟声。

上回灵诡来这,是来砸场的,这会儿,总局的守卫却毕恭毕敬,替他们引路。

“阴阳大人,总局长和副局长已恭候多时,请跟我们来。”

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天境山脉上,矗立着一座座白墙金瓦巧夺天工的壮观建筑群,巍峨耸立,辉煌磅礴。

副局长?

灵诡冷着小脸,愣了愣,她弟弟拒绝继续当副局,所以有新上任的顶替了?是谁?

而宫司屿倒是没多想,只是将话题,引回了来时那些清瑶姬给灵诡做的小衣服。

“你有没有想过,你母妃……当年对你不闻不问,或许是有苦衷的?”

“……”灵诡阴冷的剜了宫司屿一眼,“你现在开始帮老妖婆说话了?你是不是也被她迷住了?”

“你别黑我!”宫司屿蹙眉回怼,“你母妃想靠近我,我都让她离我50米远,我和你说真的,那本小帛书……我看过内容,你就真不想知道?”

“……不想!”

灵诡还是犹豫了一秒的。

“算了,我也只是这么一提,我不会再说了。”宫司屿点到为止,他明白,灵诡迟疑了,那就是她也开始好奇了,适可而止,他再多说,就会适得其反。

灵诡和宫司屿万万没想到的是……

三界总局新上任的副局长,竟然是灵渊!

在三界总局庄严肃穆的圆桌会议大厅内。

封锦玄、灵渊和长老院以都德长老为首的十大长老,全部到齐,就在等宫司屿和灵诡他们两个,并且,蒋子文竟然也在,还有人界总局的局长路星泽,以及冥界和神界总局的两位局长。

这阵势,一定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了。

封锦玄是老熟人了。

而灵渊,身披三界总局的白色制服,戴着白手套,冰冷桀骜的冷锐气质,坐在副局长主位上,目光自上而下,睥睨着灵诡和宫司屿,那冷酷的压迫感,硬生生的将清冷俊雅,禁欲系的高冷封锦玄给比了下去。

毕竟是神界太子,那气势,必然不可能输给蒋子文,输给宫司屿,输给封锦玄。

负责引路的一群守卫,在将灵诡和宫司屿送到会议厅内后,就退了出去,然后锁上了门。

整个会议大厅呢鸦雀无声,所有人纷纷注视着灵诡和宫司屿。

毕竟他们夫妻,目前是三界灵力排行榜上并列第一的存在。

“灵渊兄说吧。”封锦玄突然打破沉静,彬彬有礼的朝着灵渊道。

形状锋利的眼眸冷冷一凛,灵渊严肃至极,点点头,然后高声道:“小妹,之前蒋王应该和你提及过成立临时应对小组的事,你和帝司带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宫司屿拉开了椅子,让灵诡入座后,自己才坐下。

灵诡单手托腮,跷二郎腿,优雅的坐在那,闻言,无所谓道:“随便,反正近来无聊,先说说什么事吧,是不是那些人进入东三界了?你们这么着急?”

灵渊没回答,就见圆桌会议中央的圆盘空心处,突然亮起了全息3d栩栩如生的真人、真景、立体影像。

影像中,出现了一个血腥恐怖的场面,是一座坐落在四面环山深山野林中的古老村落,不足百余人口,全部死亡,尸体堆积成了小山,且所有死者的死状,古怪无比,四肢扭曲,骨骼移位,所有脏器,眼珠,包括大脑,全部不翼而飞……

很快,影像切换,变成了两个长相普通的男女照片。

都是东方人种,并不是异域。

“给我看这个做什么?这些村民的死,和这两个人有关?”

“这两个人,是一对兄妹,这一村子的人,全是这两个人的杰作,他们两个是特异人,男的拥有能够瞬间扭曲任何物体的能力,女的拥有能让人瞬间感受极致痛苦的特异能力,奇怪的是,我们在调查这两个人时,除了被外国夫妇领养的记录,再也查不到任何信息。”

“所以这能说明什么?”

“看他们的手腕。”

灵渊将影像放大,一男一女的手腕处,两个类似“第六帝国”的图腾印记,赫然出现。

第1349章 半个月内伤亡人数60

三界总局圆桌会议大厅内的3d全息立体影像中显示出的一男一女,都是东方长相,五官扁平并不立体,相貌平平,面色黝黑,这两人的确是兄妹,因为长得极为相似,且都目露凶光。

一个古老村子全部被灭,无一幸免,可见起手段残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两个人没有入境信息,是偷渡来的,行踪在灭村后就消失不见了。”

灵渊低沉冷峻的磁音骤然响起。

“你们是想告诉我和帝司,第六帝国的人已经潜入东三界,并在暗处密谋如何对付我们的计划,且第六帝国在东三界内,存在着一些亚裔容貌,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的狂热追随者,这些变异人种很可能已经混入了人界十几亿人口中,潜藏其中,正在伺机而动,想继续他们的反神计划、毁神计划,可我们做抵抗?”

灵诡聪明过人,不等灵渊把话说透,就已经看破此行三界总局召他们来的目的。

紧接着,灵渊故作神秘,并未回应,只是不断地变幻着中央圆台上的立体全息影像。

影像中不断出现近来人界各地出现的怪异现象和恐怖事件。

“自你们从西冥府回来后,半个月间,出现了古怪的死亡事件,死亡对象都是潜藏在人界中,持有暂住证的妖精、魔怪以及一些通灵术士和驱魔人士,伤亡数量60,有人被扒皮抽筋、有人被焚烧,有人身首异处……同时,它们的灵魂全都不见了,对了提一句,刚才死亡的古老村落,全村都是巫祝,也拥有一定的通灵能力。”灵渊补充道。

“第六帝国似乎只针对拥有灵力的异界人士,包括神、通灵术士、妖魔鬼怪、对于普通人,目前倒是并没有发生类似的恶性伤害事件。”封锦玄在灵渊话落后,总结道。

“殇殇曾经告诉过我,第六帝国的存在宗旨是,反神,反叛抵抗神;毁神,毁灭消除神,王者称霸的世界,弱者终将崛起,弱肉强食的世间,强者也终将陨落,暴力毁灭,统治反叛,古老凌驾一切,包括神明,这个组织,是以人类最终会主宰一切为宗旨而存在的古老幽灵组织,所以他们的毁灭目标,是我们,而不是普通人,所以那些人,是安全的。”

可是,他们这一群异类人,又做错了什么?

三界总局的存在,是为了维护三界和平,牵制妖魔鬼怪危害人界。

虽然总局的人有时候是混账了一点,但不可否认,他们是有功之臣。

总局的存在,维系了平衡,让普通人不知道三界的存在,又可以保证异类能够安稳生活。

两方根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第六帝国这种极端的毁灭计划,令人费解。

“所以现在你们是想让我和诡儿带头,加入你们总局临时设立的应对战斗小组?在第六帝国继续危害东三界的时候出面剿灭他们,将其势力连根拔除?”

宫司屿听了半晌,深沉扶额,询问道。

“是。”

“我阴阳官当的好好的,你们非得给我找别的差事。”灵诡趴在大圆形的会议桌上,懒洋洋道。

“诡儿,阴阳官可以继续当,这只是临时的,一旦战斗小组成立,你和帝司可享有三界总局,以及各分局人手随意调动的权力,目前人界分局的密切监测所有城市有无异常现象,一旦出现一丝第六帝国的成员,你们战斗小组必须立刻出动,至于成员……”

蒋子文刚想说,成员名单已经列了一份人选,就等灵诡和宫司屿自己挑了。

但是却被宫司屿打断。

“成员用我们自己的人,我手底下还有一支天道盟15人天境以上的通灵高手队伍,不缺能人干将,我们只相信自己人。”

“目前人界分局在密切监控,所有的情报收集都归人界分局局长路星泽负责,战斗小组的临时部门也设立在人界分局,所以,接下来的所有事,就由路局和你们交代了。”

来三界总局,开了一场长达5个小时的会议后。

灵诡和宫司屿,顺带着路星泽一起,回到了帝都的人界分局。

人界分局的暂住证办理大厅依旧异常忙碌,人来人往。

许多人界分局的职工,在见到路星泽后,都会毕恭毕敬的打招呼——“局长好!”

路星泽依旧是那身黑色机车夹克,配一条浅色牛仔,高大酷帅的短寸头,用电推纹了一个闪电图形,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他脸庞很英俊,小麦色的健康肌肤,高大健壮的身躯,很有个性的是,喉结往上至下唇处,纹着一条如拉链般的黑色纹身,不羁狂野,却为人正派,潇洒如太阳神一般耀眼。

他曾经暗恋过灵诡很长一段时间,只不过,现在的他,有了媳妇儿琥珀。

上回路星河和灵诡碰面时,灵诡记忆不全,所以根本没记起路星泽是谁,以至于十分冷淡。

这会儿,路星泽似乎还记着上回的事,和灵诡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更多的时候。都在和宫司屿搭话。

因为路星泽至今无法忘记灵诡的破坏力,人界分局上回被她拆了,刚刚重建完毕。

“路星泽,你家盲人媳妇儿最近好吗?”

灵诡挽着宫司屿的手臂,忽然伸出脚,用脚尖碰了碰路星泽的小腿,嘟嘴,冷问。

微微一怔,路星泽赫然回眸,“你记起来了?”

“唔……嗯。”

路星泽顿时大松一口气,放松了下来,“近来冬春交替,琥珀身体不好,只能在家休养,她又看不见,所以只能从白眉帝的杂货铺那,给她做了个一个傀儡人偶,天天在家陪着她。”

从办公大厅乘坐电梯,上至18层。

路星泽最终带着灵诡和宫司屿来到了为“战斗小组”临时设立的办公区域。

并且,还给宫司屿准备了一只三界通用的手机。

“手机你们必须24小时开机,现在的情况是,有这么一支神出鬼没隶属第六帝国的斩杀队伍,一直都在不停地杀害隐居在人界各个城市内,持有暂住证的妖精魔怪,以及通灵术士和驱魔道士,在总局你们已经知道了,短短半个月,死了60个,这不是小数目。”

第1350章 他想让谁死,谁就会死

“一旦人界分局的各大城市监测点,通报发生异常情况,你们两个就必须带人用冥珠传送到指定的位置,进行救援行动和清剿行动,战斗小组的成员,你们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路星泽带着宫司屿和灵诡进入临时办公区域,问道。

“都是三界灵力排行榜上的人,我们的自己人。”灵诡环顾四周,继而又道,“这个临时办公区域就算了,战斗小组都是我们自己人,根据地就在我们家就行了,否则跑来跑去挺麻烦,有情况就直接手机通知我们就好,回头让帝司将我们家里的地址给你一份,你有事自己来找。”

“也行。”路星泽爽快答应,也心知灵诡口中的那些“自己人”指的是谁。

无非就是姬如尘、流云、天道盟15人,以及灵诡和宫司屿家中那些稀奇古怪的凶兽和人……

正当宫司屿和灵诡打算回家时,路星泽又想起来一件事,忙唤住灵诡。

“对了阿诡……”

“哈?”灵诡和宫司屿手牵手,闻声,蓦然回首。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是从今年年初到现在,一件特殊案件调查科一直毫无头绪的案件,本以为案件和第六帝国有关,但是目前看来,似乎并无联系,我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看你挺闲的,不如……帮帮?”

被路星泽说对了,灵诡最近是真的很闲,除了上学,被清瑶姬缠着,她压根儿没事做。

所以,她极为爽快的答应了。

“你说说,什么案件。”

“8起连环离奇死亡案,死者都是心肌猝死,但是猝死前,完全健康,无任何疾病,法医解剖根本没有任何头绪,这案子原本是普通案件,但是后来被纳入了我们特殊案件科,我最近忙,科里一直都是山鬼他们在帮忙打理,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山鬼,让他把所有案件资料送你府上去?让他慢慢和你说?”

“嗯。”

-

山鬼探员是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副科长。

如今路星泽公务繁忙,调查科由他暂时接手。

在路星泽一通电话后,山鬼立刻带着花和尚、桃花妖驾着皮卡来到了宫司屿和灵诡居住的四合院胡同口。

山鬼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夫妻二人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他们的婚礼上,那婚礼堪称惊悚混乱,简直让人终生难忘。

穿着灰色的风衣,嘴里叼着烟斗,山鬼粗糙的脸庞饱经风霜,眼睛处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疤,看起来凶悍而冰冷,又像个邋里邋遢的大叔。

而他的身后,花和尚和桃花妖身旁的皮卡后车厢上,慢吞吞的下来了一个“人”。

此人浑身被加大码黑色风衣包裹的严严实实,戴着黑色渔夫帽,高达两米以上,身宽体胖,走路笨重,像头“大狗熊”,还“吭哧吭哧”的喘着,仔细看可以发现,它那特大码的靴子边缘,露出了一圈白绒绒的毛发。

胡同巷子的宽度不足15米,所以这厮只能侧着身挤进去。

乖巧的跟在山鬼的身后,像个温柔的“巨人”。

“这地方的四合院早不对外出售了,这俩是真有钱。”花和尚摸了摸光头,吐槽了一句。

山鬼叼着烟斗,夹着一大叠的机密文件,进入胡同深处,转了个弯,走至尽头,就到了灵诡家四合院的门口。

瞅着那大宅院门口的四只镇宅兽,山鬼和花和尚目瞪口呆。

这……这是把真兽封印在了石头里?

不等敲门,门就被一个表情呆滞的傀儡人偶打开了,示意“请进”。

傀儡人偶领着山鬼、花和尚还有桃花,以及那笨头笨脑的“巨人”绕过照壁,径直走向了前门的巨大会客厅中,宫司屿和灵诡早已等候多时。

偌大的客厅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和趴在灵诡脚边正在睡觉的一只,拥有三个脑袋的畸形巨型犬,那犬外形酷似比特犬,只是却拥有三个头。

地狱犬亲昵的趴在灵诡脚边,可当山鬼等人进入时,它倏地竖起耳朵,睁开三个脑袋上的六只眼睛,站起,警惕的看向了山鬼身后,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庞然大物,喉咙中发出了类似警告的低吼,呲牙咧嘴。

还没等灵诡拴住地狱犬的牵引绳,它就“嗖”一下朝着山鬼身后,那身宽体胖的笨重大个子冲了过去。

那“大个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掉头就跑,渔夫帽也掉了。

不是人,竟是山鬼那只豢养的大白猿!

就见一只三个脑袋的恶犬,满四合院的追着大白猿跑,盆栽碎裂,草坪被毁,放在花园中的瓷器摆件四分五裂。

山鬼目瞪口呆,“这……”

“没事没事,我养的狗。”

灵诡笑意盈盈起身,踢了宫司屿一脚,宫司屿会意,倏地站起身,消失的无影无踪,追狗去了。

也就几十秒功夫,地狱犬就被宫司屿扛在肩头,带了回来,老老实实的牵住,不让其再去追着白猿欺负它。

大白猿可怜巴巴的回到了山鬼的身后,温顺的蹲在了地上,怯生生的望着灵诡的那只畸形三头地狱犬,不吭声,也不进门。

“许久不见,你养的东西是越来越古怪了。”

山鬼叼着烟斗,将一沓绝密资料放在茶几上,受邀和花和尚桃花妖一道入座,闲扯了一句。

灵诡骄傲万分,摸了摸地狱犬的脑袋,介绍道:“西冥府的看门地狱犬柏洛斯,东三界至此一只,金贵着呢,丑是丑了点,可是我爱。”

“……”奇葩。

“说说吧,路星泽说你们碰到了无法破解的案子,已排除和第六帝国有关,是什么案子?”

山鬼将烟斗拿在手中,拧眉沉思半晌,开口道:“是这样,你们碰到过那种人吗?就是……这人一出现,必定会有人死亡,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现,他想让谁死,谁就会死……”

“没碰到过,稀奇。”宫司屿冷淡回应,“死神?”

“倒也不是……”

“见谁谁就死?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认识的人……还真就像你说的这么玄乎,不过我这兄弟,不是人。”是神。

猛的一怔,灵诡呆住,不会这么巧吧?

第1351章 死斋

灵诡呆了呆,忙翻开了堆积在茶几上的绝密文件档案袋。

一共八份,因为连环死亡了八人。

这八人的死状、现场照片、以及尸体解剖的报告和详细的勘探资料、信息资料全部包含在内。

灵诡一边看,就一边听山鬼说道:“这八个人,有两个死在了公共场合的男厕所内,马桶上就这么坐着,突然死的,有一个是晚上睡觉猝死,有三个是在开车的途中突然猝死,另外两个,一个是笑死的,一个是上班的时候,突然断气,没有投毒,没有蓄意作案,但是在这八个人死亡的现场附近,监控中,我们都发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却没有正脸的男子……”

山鬼从一叠叠的文件中,翻出了八张监控摄像截图,放在了灵诡的面前。

很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一个一身黑袍,神神秘秘的男人,但是像素太低,具体容貌,无法识别。

“八个人死亡的地方,都会出现这个人,但是图像实在太过模糊。”

“你们就凭这么个模糊图像,就断定这厮一出现的地方,就有人会死?”太过草率了吧?

“你们最近没听说吗?帝都阴阳街新开了一家店铺,名叫死斋,邪乎的很,我们倒不是因为这张图像而随意乱定义这男人就是凶手,而是这男人就是这家诅咒斋的老板之一……你知道他们这店,都做什么买卖吗?”

山鬼神色复杂的看向灵诡,眼底深处透着古怪和忌惮。

“你说来听听。”

“买凶杀人不坐牢,无证据,一条龙服务,干干净净;诅咒憎恨之人,让其倒霉到死,无可破解之法,给钱就……”山鬼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黑色名片,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业务,落款《死斋》。

“这家店近来生意火爆,只是暗箱操作,必须经人介绍才能进入,诡秘的很,死斋的老板有两个,且极为厉害,我们曾派人去试探过,一个都没回来,阴阳街那个地方,是人界冥界之间的灰暗地带,人鬼杂处,虽没鬼市可怕,却也邪乎,我们现在就怀疑,这死去的八个人,是这死斋的杰作……就是找不到证据办他们!也拿他们没辙,这两个男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现在称霸阴阳街,没人敢惹,还收保护费,你可明白?”

听山鬼这么一说,灵诡瞬间来了兴趣。

“死斋”?

有点意思,要不是她最近和宫司屿生活的太佛系,也不至于连这新开的“死斋”也没听说过。

不过话说回来,灵诡还没去过阴阳街。

“帝司,走一趟?咱们去开开眼界?”

灵诡没明言,她总觉得,摄像头截图下来的模糊人形,像某个人……

“可以。”

正逢无天和鸿钧两人斗嘴,骂骂嚷嚷的走入客厅,一听灵诡和宫司屿要出去,立刻来了兴致。

“徒儿要出门?去哪儿?又是什么有趣的地方?”

鸿钧走到宫司屿跟前,眉开眼笑问。

“诡儿,为师近来闷坏了,带为师出去找点乐子。”无天深沉命令。

“那走吧?”

于是,灵诡和宫司屿,带着家里头两个老人,还有三个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探员,以及一只乔装打扮,包裹严实的白猿,像阴阳街出发了。

-

帝都阴阳街,坐落于帝都城内二环中,一条有着八百年历史的古旧“井”字型老街。

整条街名“簋街”,又名阴阳街。

普通人的眼中,就是一条出售各类古董器物、稀罕玩意儿的旧货市场,但是这条街,晚上六点准时关闭。

白天只做阳间生意,晚上只做阴间生意。

白天面向普通人打开,晚上便是奇人异士,妖魔鬼怪的“天堂”。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家中老人和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莅临这时,天还没黑,晚上五点半,整个阴阳街的人,还挺多,大部分都是来帝都游玩的外地客,小贩、店铺老板都在吆喝着做生意,卖着一些做旧的假古董。

灵诡意外的是,山鬼和美艳的桃花妖竟然在谈恋爱,这会儿两个人走在前头,牵着手,很是甜蜜,花和尚则牵着白猿,防止它走丢。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还是第一次来阴阳街,也就是簋街,所以兴致颇高,这走走,那看看,停不下来。

而宫司屿和灵诡则走在最后,相依,十指紧扣,在那说悄悄话。

“帝司?”

“诡儿?”

“你被关三界总局最高秘密监狱时……应该遇到了厄难和寂亡吧?”灵诡小声问道。

宫司屿微微一怔,恍然大悟:“灾难之神和死亡之神,曾经和你玩的很好的两个?”

“嗯……”

“遇到了。”顿了顿,宫司屿补充,“后来殇儿来救我时,厄难忽悠殇儿,将他们两人,以及蚩尤和妖王康回,一起放走了……”所以之后灵殇才会闯下大祸,“怎么了?”

“我总觉得这个死斋吧……”

“他俩?”

“嗯。”

“……”

-

山鬼带着灵诡宫司屿他们,在簋街晃晃悠悠的好几圈,因为天还没黑,那家名为“死斋”的店铺,只有当夜幕降临时才会出现。

半个小时后,天完全黑了。

簋街中的普通人越来越少,很多店铺都关门歇业了,灯光暗下,整条街如同鬼街,阴森森的。

但是很快,周围仿佛出现了一道障目结界,渐渐地,结界消除,出现了另外一副景象。

人声鼎沸,挤挤嚷嚷,大红色的灯笼张灯结彩的高悬于空,宽敞的街道两边,所有店铺都重新开门,只是他们都会在店铺的门口挂上一副牌匾——“只收冥币、黄金”。

山鬼带着他们,很快就走到了“死斋”的铺子门口。

那是一栋三层高的全黑色诡异古建筑,独栋楼,四角飞檐高悬镇魂铃。

整栋楼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灯光,处处透着一股诡异阴森的气息。

“就是这了。”

山鬼指着这黑楼,目光凝重。

可是当灵诡和无天老祖仰眸,感受着这栋黑楼周围萦绕的熟悉黑暗气息时……

师徒两人齐齐黑脸。

“啧,还真是……”灵诡扶额,哭笑不得,偷觑了一眼自己的师父那可怕的脸色,开始为楼里两个“老朋友”祈祷。

第1352章 厄难寂亡蚩尤这三个家伙!

死斋。

那是一栋暗黑风格的三层四角飞檐楼,漆黑一片,所有窗户都被封死了,没有入口,没有门扇,古怪至极,并萦绕着一股黑暗阴森的气息。

这栋楼只有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才会显现,因为它的周围被一层障目结界所包围,只有特定的人引领,才能进入,因为这栋楼的入口,在地底。

龙涎香青烟袅袅,鎏金仙鹤鼎炉中炼制着某种异香弥漫的丹药,朱红色的珊瑚珠帘幔轻轻摇晃,琳琅满目的博古架占据着三面墙体,从一层至三楼,螺旋式的黑木螺旋楼梯两侧,整齐的用骷髅,串成了装饰品,黑红暗色系的斋楼精致万分,古香古色中透着神秘而诡异的面纱,古董西洋钟有节奏的走着,整栋死斋内,除了钟声,死寂一片……

但是片刻后,从一层通往负一楼的楼道口,隐约可以听到从地下室传出的谈话声。

——“天黑了,该营业了,准备准备,赚钱喽。”

——“嗯……”

地下室,异常奢靡华丽的中式古典风格,入眼金碧辉煌,琉璃玉尊珐琅彩釉,珍珠玉石作墙饰,满满一面熠熠生辉。

在地下室朝南正中方向,横放着一张珍贵黑檀木雕花软榻,软榻边缘,慵懒斜倚着一个男人,男人俊魅邪佞,妖冶漂亮的眼眸,就像是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魔,让人心悸恐惧,他留着露耳中长发,高高束起,不羁荡然。

而黑檀榻左侧,竖放着一张古老的黄花梨木古董卧榻,铺着黑色的动物皮毛,面向墙,横躺着一个身披松垮黑袍,墨发及腰深沉弥漫死亡气息的冰冷男子,男子沉稳寡言,冷淡至极,戴着一副黑色墨镜。

右侧,还有一张卧榻,也是黑色的,只是上面坐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巨大无比,邋遢至极,头上长着牛角,凶神恶煞的“怪物”,这怪物穿着大裤衩子,面壁坐着,榻上全是零零碎碎的零食残渣,像个失了智的傻子。

可那两个男人就任由它胡吃海喝,也不管。

华丽的地下室中,还养了三只黑孔雀和一只黑色白脖秃鹫。

“哥,起来了!”

妖冶如恶魔的男人,魅冷的伸脚,踹了踹躺在软榻上戴着墨镜如死鱼似的酷冷男人。

“嗯……”

“你别只顾着嗯啊,咱们生意这么好,起来了!”

“我负责干活,你负责接单,所以,我可以再睡一会。”

戴墨镜的酷冷男人阴森森道。

“可我忙不过来!”

“让阿尤给你帮忙。”男人没转身,无动于衷,只是伸手朝后指了指还在吃的“怪物”。

“……”

-

夜幕降临后的“簋街”,也就是阴阳街,人越来越多。

这楼跟铜墙铁壁的似的,必然是被下了结界,只有内部人响应,才能开启。

打从无天老祖靠近这栋楼后,他本就阴沉暗黑的脸色,瞬然间温度骤降,一副生人勿进的可怕模样,山鬼他们并不清楚老爷子怎么就突然神色不悦,隐隐动怒,但灵诡却心知肚明。

正当灵诡找不到进入口,打算硬闯时,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喧闹嘈杂的吆喝声——

“要入死斋买业务的跟我走!手里必须持有名片,以及介绍人陪伴,只收黄金、钻石、价值连城的宝贝,不收任何流通货币!”

吆喝的是个矮个子留着八字胡的胖男人,手里挥舞着一面小黑旗,正引领着排成长龙队伍的人,朝着死斋的方向走来。

那队伍有多长?

蜿蜒曲折,莫约数百人,像一个游行队伍,只不过秩序井然,每个人的手中,不是抱着珍宝古董,就是怀揣着黄金、钻石。

灵诡见即,目瞪口呆。

啧啧……生意这么好?

恐怕死在那两人手中的人命,不止8个吧?

灵诡惊愣时,宫司屿忽然发现了什么,晃了晃她的小手,“诡儿,有人从楼里出来了。”

浑身黑袍所遮,不露脖颈、四肢肌肤,戴着森然可怖的恶鬼面具,头用兜帽罩着,突然从楼中出现的人,身形高大威猛,竟和山鬼家伪装成彪形大汉的白猿同高。

只是这厮,脖子上挂着一块烫金的大牌子,上面用黑笔,写着一行字——

“本店承接各类业务,购买跟我走,进店不许大声喧哗!违者后果自负!”

宫司屿总总得这高大威猛的身姿,身上的气息十分熟悉,仔细回忆了一番后,凤眸骤缩,“这是那只……”

话还没出口,就被那八字胡男人打断。

“欸,你们这群人呆在这死斋门口也是想进店?”

灵诡闻言,机灵点头,“嗯,慕名而来。”

“有介绍人吗?”八字胡怀疑的望了一圈,眼底又难掩惊艳,不免贪婪的多看了灵诡几眼。

灵诡拿出宫司屿送给她的“财源滚滚令”。

就是宫司屿从灵天那忽悠来的那块。

旋即在他面前甩了甩令牌,高冷淡笑,娇娆道:“瞅见没,纯金的,我们不差钱,这不是就差一个介绍人,我看你就不错呢,要不……你做介绍人,带我们进去?”

八字胡一下就被灵诡迷得神魂颠倒,没把持住,红着脸点了点头,“那你跟好我了……这店铺的主人极为可怕,脾气古怪,你们可别添乱。”

灵诡似笑非笑,眼底漾着冷意,挽住了宫司屿的手,带着自己师父和鸿钧,以及山鬼他们,成功的混入了进入死斋的队伍。

店主人可怕?

灵诡心里快笑疯了。

她开始期待,一会儿那两个家伙见到师父,会吓成什么样子。

第1353章 那不是狱友帝司吗?都来了啊

硕大的斗拱,飞扬的屋檐,死斋三楼,檀香弥漫,透着古意盎然的诡秘奢华感,汉白玉雕刻而成的盘龙圆柱,竖立在三楼入口处珍珠帘幔前,青烟袅袅间,透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长龙般的队伍从三楼入口,一直排列到了一层楼。

死斋的一楼不是没有门,而是那道门,被隐形了,只有施咒开启时,才会对外显露。

宫司屿他们一群人,因为灵诡“美人计”的缘故,插队目前排在了二楼至三楼的楼道上。

隐约能听见楼上传来的交流声。

有女人的哭声,有阴冷男子的不耐烦话音。

“老板……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可我并不漂亮,我想变美,我觉得只有变美了才能配上他。”

“你长得是挺磕碜,变美可以,一万两黄金。”

“可我没有钱……我只能一枚翡翠戒指,是我祖母传给我的。”

“不够,戒指还行,但你既然没有黄金,那便用你身上一件值钱的东西来交换你想得到的美貌,寿命、运气、灵魂……都可。”

“寿……寿命可以吗?”

“五十年寿命,同意成交,不同意滚。”

几分钟后,楼梯上背靠着墙的灵诡和宫司屿,就见方才那女人,改头换脸,喜极而泣的走了下来,她从满脸麻子其貌不扬的模样,变成了一个面容姣好,气质绝佳如明星的漂亮女人,可以说是完全换了个头……

这个女人用自己的寿命和祖传的翡翠戒指换了这么一张脸。

灵诡冷漠脸,她看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微微拧眉。

五十年的寿命,她一共也才能活到七十四岁,如今都二十好几了,她也没多久能活了。

图啥?图个漂亮?有病……

楼上又传来了谈话声——

这回是个大腹便便穿金戴银的暴发户。

“我有个生意场上的世仇,我想他死。”

“想好要他怎么个死法了?”

“家破人亡。”

“五十万两黄金,不收币,付现,或拿同等价值的东西抵押。”

很快,就见十个壮汉,将一箱箱的金条搬上了楼,楼道还算宽敞,可以同时容纳四个人并排站,所以并不拥挤。

“可以,回去等消息,这事儿我记下了。”

-

等大腹便便的男人在保镖的尾随,从楼梯走下,八字胡矮男人就在一旁叮嘱灵诡他们,“欸,姑娘,到你们了,你们是谁上去啊?”

宫司屿面色阴冷深沉,他隔开了八字胡男人,禁止他靠近自己女人。

而后就听灵诡淡淡道:“一起。”

“欸?一起?你们这么多人,不不不……这不行,这店家会发怒……会……”

“怕什么,没你事了,一边儿呆着去。”

灵诡勾住无天老祖的胳膊,笑意盈盈的上了楼,宫司屿隔开了那八字胡男人,负责垫后。

而鸿钧老祖,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也一起走了上去。

古意盎然的死斋三楼中,富丽堂皇,焚香弥漫,三只黑色的罕见孔雀正自由行走着。

三面环墙的博古架琳琅满目,价值不菲的檀香木根雕桌案后,正慵懒斜倚着一名身穿黑色纹赤金龙衬衫,扎着中长发妖冶魅冷的邪恶男人,男人双腿翘在放满了奇珍异宝,金条金块的桌上,正低头翻着账簿。

随着一众的脚步声,伴随圈椅在地面划出刺耳摩擦声,男人觉得眼前光线一暗,不悦的抬眸,冷嗤:“怎么这么多……”

“人”还没说出口,就自动消音噤声了。

男人在见到坐在桌案对面圈椅上深沉冷酷的老人时,瞬间吓得手一抖,掉了账簿。

目瞪口呆之余,缓缓抬眸,对上了正笑意盈盈注视着自己的诡美少女,惊的差点下巴脱臼。

“厄难,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灵诡双手撑在根雕桌案上,蓦然凑近瞠目结舌的妖冶魅冷男,邪笑道。

“阿诡?”厄难惊了惊,没胆和灵诡身侧的老人对视,只是越过灵诡,看向了她身后不远处才上楼的宫司屿,脸皮极厚的笑道,“欸!那不是我狱友前人皇帝司吗?你们都来了啊……”

厄难在对上鸿钧老祖白眉倒竖,威严赫赫的目光时,吓得又闭嘴,不敢乱来。

沉默半晌后,厄难蓦然站起身,走至窗外,朝着楼下门口,脖子上悬挂鎏金大招牌的铁憨憨蚩尤吼了一句:“阿尤!闭店闭店!把人都轰出去!让他们在外等着!什么时候再营业什么时候再进来!”

楼底下蹲在门口的铁憨憨闻言,默不作声,只是转身就走入死斋内,不断地将排队的客人从死斋内扔出,从三楼楼梯口,一直到一楼门口,凡事呆在死斋内的客人,一律被他撵出,毫不讲理!

确保人全部赶走后,铁憨憨蚩尤低吼了一声,“砰”一声关上了死斋的门,重新封印上,那门,瞬间消失了。

这栋死斋内,没有窗户,随处可见的昏黄灯盏,映亮了斋楼内的各个角落。

失了智的蚩尤,身披长袍,戴着恶鬼面具,冲上了三楼,朝着厄难狒狒似的低吼了几声,然后转身就坐在了三楼楼梯口的台阶上,拿出它吃了一半的心爱蜂蜜罐,用手蘸着吃。

灵诡匪夷所思的望着魔神蚩尤的背影,哭笑不得:“阿难,你和寂亡怎么它了?怎么就成这样了?跟个傻子似的?”

“关我什么事?逃出来的时候就成这样了,在海底监狱被关傻了,我和寂亡就一只带着它,赶也赶不走。”厄难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桌上的一部内线电话,“哥!上来!不上来一会儿腿被打断别怪我。”

一边从位置站起,绕过根雕桌案,走至无天老祖面前,然后十分自觉的“噗通”一声下跪,抱住了无天老祖的一条腿,“老祖!别介啊,一来就这么看着我,心里瘆得慌。”

山鬼嘴里叼着烟斗,沧桑凶悍挑眉,他环顾四周,狐疑的望着正在和这家死斋店主斗嘴的灵诡,又瞅了一眼那坐在圈椅中的深沉老人,紧蹙眉头。

“你们都认识?”

“不止认识……”灵诡尴尬笑笑,扶额,“还熟得很……”

第1354章 大家庭新成员:厄难寂亡憨尤

他来了,他走上来了。

拖着弥漫死气的恐怖步调,缓缓的靠近。

还未见其人,还未闻其声,暖黄古朴的灯光忽暗忽明,如电线短路,倏然间,空气中透着一股阴寒,令人背脊发凉,三楼楼梯口,响起了他微沙森沉的寒音,“阿尤,挪。”

曾经是堂堂魔神蚩尤,如今是铁憨憨傻子。

阿尤闻言,吃着手指挪了挪,给来人让了一条小道。

寂亡没有厄难那么妖冶厚脸皮,一肚子坏水,他深沉,弥漫死亡气息,他戴着黑色的墨镜,半低垂头,薄唇抿成一条线,漠视冷然。

他缓缓抬起眼,透过墨镜,望见那背对着他坐在那的霸气老者,还有诡美妖娆,倾国倾城的邪冷少女,以及一个分外眼熟的“狱友”,还有跪在地上的同伴。

没有露出惊异的表情,唇角依旧紧绷,他步履沉重,缓缓走至无天老祖身侧,老老实实跪下,并低头,忏悔状,“老祖在上,请受寂亡一拜!”

无天老祖不怒自威,冰冷森厉的眼神中瞳孔无温,“你二人隶属老夫所管辖暗黑众神一类,却听闻私逃三界总局最高监狱,如今竟还唯恐天下不乱,在人界肆意妄为,做如此低贱,亵渎神衔之事!老夫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无天老祖一脚把厄难踹开,狠狠剜了厄难一眼。

无天老祖素来喜面子,而死亡之神和灾难之神,都是天神一类的可怕存在。

试想,自己膝下两大天神,却越狱在人界做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这若是传出去,丢的便是他无天的脸。

“老祖宗,是寂亡哥!他说他死活不想回神界,也不想被关起来,就想过安稳日子,藏在人界,我这不是都听他的吗?你想啊,要在人界立足,必须有钱,那会儿从海底监狱逃出来时,我们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没抢没偷,那赚钱之道千万种,我们只不过是在做我们擅长之事,赚着能养家糊口的费用,您生什么气呢?人界不都这样……”

厄难把锅全部甩给寂亡,滚到了无天老祖面前,继续嬉皮笑脸,却活生生挨了无天老祖一巴掌。

“老祖宗你怎么打自己人呢?”

“老夫打你还要理呢?老夫想打就打!”

“阿诡你就看戏呢?赶紧帮忙说说话啊!还有那谁……帝司,狱友,你死的?好歹一起蹲过一天海底监狱呢,哎哟……这一巴掌可真疼。”厄难抚着脸,又滚回了无天老祖脚边。

灵诡双手抱臂,坐在根雕桌案边缘,摇了摇头,一副帮不了的样子,继而瞥了眼山鬼,道:“你们两个犯事儿了,被人界分局局长下面的特殊案件调查科给盯上了,杀了八个人对吗?就你们这个买卖,给钱就帮忙夺命,说吧,是不是你们做的。”

灵诡从山鬼手中拿过一叠密封袋,扔在了厄难面前。

“自己打开看。”

厄难没打开文件袋,而是扔给了寂亡,魅冷轻哼,继续甩锅:“我只制造灾祸,从不亲手杀人,要杀也只可能是寂亡杀的,他杀人,你们还不清楚吗?只要他拿下墨镜,看谁谁死,手指都不用动……”

不断的甩锅,不断的推卸责任,可挨打的还是自己。

厄难委屈,可厄难不说,依旧十分欠揍,笑脸迎人。

倒是寂亡,不动声色的取过了文件袋,拿出那些死者的照片,端详了半晌,冷冷承认:“我杀的,怎么了?”

期间,山鬼用三界手机,分别给寂亡、厄难拍了两张照片,传给了路星泽。

因为山鬼并不知道这两人的真实身份,并且,那被称“老祖宗”的也神秘的很。

很快,路星泽就发来了回复——

【路科长】:死亡之神,灾难之神,数千年前和诡计之神并称三大黑暗之神,那老祖宗,千万别惹!!!神族成员的事,特殊案件调查科不要介入太深,阿诡在那,让她帮你。

山鬼收起手机后,看向了灵诡。

“科长让你帮忙,出面处理一下,这事儿我们处境尴尬,案子倒是破了,但是凶手恐怕我们也不能拿这二人如何,要不然我通知三界总局带人来处理?”

灵诡若有所思半晌,摆手,“先别,都是自己人,我帮你解决,但是一会儿他拿掉墨镜,你们几个不能看他的眼睛。”

话落,她走至寂亡面前,蹲下身,笑意盈盈的伸手取下了寂亡脸上的墨镜。

“寂亡哥,你杀的那八人灵魂还在吗?”

灵诡蹲在寂亡面前,就像个邪美腹黑的妹妹,美眸对上那双弥漫死亡黑气的幽邃瞳孔,寂亡冰冷阴森,先沉默,抬起手,宠溺的抚了抚灵诡的柔顺发丝,“活了?”

“这都在你面前了,能不活吗?在不在,灵魂。”

“嗯,收起来了。”

灵诡朝着山鬼比了个“ok”的手势,继而又道:“我退出神界了,现在帮冥界做事,我可以复活那八个人,这事儿就算一笔勾销,但是你和阿难得答应我,这死斋是不能继续开了,因为违背了人界铁律,你们这样,会被驱逐的,又何来安稳日子可言?”

“……”寂亡不语,似不同意。

一旁,厄难又开始唧唧歪歪,“你说来简单,这斋楼可是我们的心血,说没就没,那岂不是赔本了?”

“想再回海底监狱?”灵诡冷脸,细眯美眸,反驳。

“不想。”寂亡和厄难异口同声。

“那就照我说的做。”

“我和寂亡还带着一傻尤,这儿要是没了,我们上哪儿住?这楼本就是租的,关门,租金都付不起,你让我们沦落街头啊!”

厄难横了灵诡一眼,却遭无天老祖狠剜,只能认怂。

“那我们没地方住怎么办?”

宫司屿一直都沉默旁观,就算厄难不停找自己搭话,他也不予理睬,这会儿却吭声了。

“住我们那儿去,地方大,只要别惹麻烦,随便你们怎么造作。”

厄难闻言,妖冶如恶魔般的眼眸晶亮,他倏然站起身,走至宫司屿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狱友啊!还是你有良心!”

“……”

“那不开就不开呗,只要别抓我们回去海底监狱,一切好商量!”

第1355章 厄难寂亡清瑶姬灵渊全来了?

那八个因死亡之神寂亡而死的普通人,在灵诡做主下,灵魂附体,复活了,他们被消除了死亡的记忆,又回归到了正常生活中,而“死斋”也正式“倒闭”。

厄难用一卡车,将这些日子赚到的所有金银财宝和古董物件家具,全部运回了灵诡和宫司屿的四合院,带着沉默寡言,阴森森的寂亡和傻憨蚩尤,住进了四合院中。

两人一魔,得给一个独立院落。

为此,灵诡和宫司屿找来了一个建筑施工队,重新在大型四合院中翻新重修了一座院落,那院落原本是后院角落的大型库房,堆杂物的,但是重新整修一番后,焕然一新,变成了一个“回”字型的三人居。

但是由于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也住在这,所以唯恐天下不乱的灾难之神厄难,根本不敢“作死”。

不过,因为厄难和寂亡,以及蚩尤的入住。

家中发生了不小的骚动,姬如尘因为当归是普通人的缘故,对死亡之神颇有微词。

寂亡很特殊,他灵力高深,可几乎从不出手,因为他与生俱来的死亡神力,能够让任何和他对视的人、动物,都瞬间丧命,但这不包括天境以上的高手,以及拥有不死之躯的人。

在他们家中,除了当归,所有人见到寂亡,都是没有事的。

所以当姬如尘知道死亡之神住进来时,他很担心当归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甚至想过要不要带着当归搬出去住,可是如今“第六帝国”的危机潜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大家住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所以姬如尘放弃了这个念头。

连流云都重伤,他不能保证,一旦被盯上,能不能成功逃跑。

最终,还是灵诡出马,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

姬如尘既不用带当归离开,寂亡也不会被家中成员排斥。

因为死亡之神是灵诡极好的朋友,所以灵诡必然不会让其受委屈。

灵诡托白眉大掌柜,做了一副特质的黑色美瞳,一旦戴上,寂亡就可以不用戴墨镜,看任何人,也不可能出现瞬间死亡的现象,他能够感受阳光,感受白天,能够看清楚任何人。

蚩尤如今虽智力低下,傻愣愣的,也不会说话,只会跟屁虫似的,寂亡去哪,它就跟到哪,像条狗,因为是魔神的缘故,家中五只异兽,以及那只地狱犬见了他,还是都十分忌惮害怕。

流云倒觉得没什么,因为数千年前,他和寂亡、厄难本就认识。

灵殇就更无所谓了,这三个人当初还是他放出来的。

-

就在厄难和寂亡搬进四合院的第三天。

三界总局应该是听到了极度危险逃犯“死亡之神”和“灾难之神”在灵诡这的风声。

由神界太子灵渊带头,来了大约一百名总局金吾卫队员,打断让灵诡将人交出,带走,继续关入海底监狱。

灵渊带人来这天,恰逢缠人的清瑶姬又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和她亲手缝制的小衣服,在灵天的陪同下,来找灵诡了。

因为四合院大宅门里里外外,站满了三界总局的金吾卫,所以门开着,清瑶姬就这么进来了。

前门大客厅内气氛压抑,令人窒息。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坐在双人沙发正中央。

你以为他俩是想出面平定麻烦事儿吗?你想多了,他俩在陪流云和灵殇玩游戏机。

灵渊桀骜悍厉,冷锐森寒,坐在单人沙发中,捧着一杯茶,眉头紧蹙。

寂亡和厄难,还有捧着蜂蜜罐子吃手指的傻尤齐刷刷站在灵诡和宫司屿的身后,一副摆明了不可能走的样子,全指望灵诡能不能帮他们开罪了。

“不行,厄难和寂亡,还有蚩尤,危险系数太高,万一不受控制,人界会大乱,他们不能呆在这里,必须回海底监狱。”

灵渊不肯退让,坚决固执道。

灵诡早就想好留下厄难和寂亡的理由了。

她绝对有信心,灵渊找不到任何推辞的理由。

“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寂亡哥和阿难的能力,灵渊你不会不清楚吧?第六帝国的人,若是碰上寂亡,你觉得他们会有好下场?而且……”

灵诡也不肯让步,金吾卫连门都进不来,今儿个她打定主意,谁都别想把她两个好“兄弟”带走。

可她话刚说一半,馥郁芳香扑面而来,一阵令人骨头发酥的媚音从门外飘入。

灵诡闻声,瞬间翻了个白眼,扶额,无语。

“宝贝~妈妈又来了,妈妈给你做了好多小衣服,这次呢……是你一岁、两岁、三岁……总之就是婴儿期的小衣服了,妈妈看了好多人界母亲,都是这么养宝宝的……给你买了小玩具,小发饰,小包包……女孩子嘛,都爱漂……”

“你有完没完?我都这么大了!你做这些给我穿,干什么?你想把我塞回你肚子里回炉重造再来一遍吗!”灵诡差点破口大骂,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么多人在,“适可而止你懂吗?我不需要!”

灵天大包小包的跟在清瑶姬身后进入,将所有东西,放在了宫司屿的跟前,敛去眼底,因为灵诡吼清瑶姬的怒色,只能装作没听见。

因为来之前,清瑶姬已经警告过他,不许凶女儿。

“没关系啊……妈妈爱你,这些小衣服你穿不了,可是,这是妈妈的心意,要不然留着以后给你和女婿的宝宝穿啊……”

清瑶姬完全没脾气,娇笑连连,眼波流转间,一扫偌大的客厅,见到了灵渊,她微微一怔,旋即媚态万千,“哟,太子也在呢?”

又投向了灵诡身后的厄难和寂亡。

“呀!你俩也在呢?怎么感觉神族这么多人都下界了?真热闹啊……”

厄难一见是清瑶姬,赶紧捂眼,似乎极怕这女人。

寂亡也闭上了眼,转过了身,如见瘟神。

“怎么了?你们在吵架吗?为了什么事?”清瑶姬媚态妖娆间,莲步款款走至灵渊跟前,眼底笑意在背向灵诡后,渐渐冷却,缓缓变成了冷淡,变脸比翻书还快,居高临下凝视着灵渊,“你是不是欺负我宝贝了,灵渊。”

“……”灵渊也不敢看清瑶姬,一口水喷出,“清瑶帝妃何出此言?”

第1356章 清瑶姬原来是个狼人

或许会有人奇怪,为什么不管是灵渊,还是厄难,还是寂亡,都不敢看美神清瑶姬。

因为清瑶姬拥有一种能让任何男人都轻而易举爱上的能力,只要这个男人心中没有所爱之人,就会触发,这也是为什么经常有男人见了清瑶姬后,神魂颠倒的原因。

清瑶姬真的是面对灵诡是一副面孔,面对其他人,又是另一副样子,仿佛只有在对待自己女儿时,她才是一个真正温柔到完全没有脾气的人,但是在面对灵渊时,她冷若冰霜,喜用死亡凝视俯瞰灵渊,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女神,那气场全开的样子,完全不输灵诡,不输宫司屿,不输灵渊,竟能将客厅内的一众小辈,比下去。

除了灵天,除了两位老祖,仿佛就她的气场最强。

“清瑶帝妃,我只是在和灵……”灵渊差点喊全名,可瞥见清瑶姬冷幽幽的警告眼神,立马改口,“和妹妹商量将厄难和寂亡关回海底监狱的事,我怎么会欺负……”她呢?

“哦,是吗?”清瑶姬面无表情,从随身斜挎的昂贵香包中取出了那本上回被灵殇偷走的小帛书,翻了几页,自言自语冷声道,“可我记得你在我家宝贝三百岁时,带领一众灵天的孩子,在背后嘲笑我家宝贝是个没人要的东西……”

“……”灵渊目瞪口呆。

“诡儿三百二十岁时,推倒了灵夭,你出面,打了我宝贝一巴掌,并狠狠将她丢进了瑶仙池,虽然我宝贝最后从池子里爬出,把你和灵夭都胖揍了一顿。”

“诡儿六百岁时,被无天老祖罚跪,灵渊你偷偷让雷神,朝她劈了一道惊天雷……”

清瑶姬在那细数灵渊从前对自己妹妹做的过分事。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就连灵诡都愣住了。

这女人是什么情况?这么多事,她都记不清了,她却一件件的记在小本本上?这么记仇?

“好多……除了你,其他人对我宝贝做过的事,我也记下来了……所以,你现在又想欺负我女儿了?”清瑶姬眼波流转间,冷光闪烁,如针刺般盯着灵渊。

“清瑶帝妃,我……真没!只是谈事情。”灵渊一个头两个大,难得露出桀骜悍厉以外窘迫的神情,一个劲的朝着清瑶姬身后的灵天使眼色,“帝父,帮儿臣……解……”

“帮不了,你自己想办法。”

灵天双手背在身后,话落,转身就走,离开客厅,去外面欣赏那只地狱三头犬了。

灵渊站起身,想给清瑶姬让位,可面前女人并不领情。

“我都记小本本上的,你不用讨好我,等我挽回我的宝贝,回了神界,你等死吧……你母妃来求我,都没用。”清瑶姬阴冷的瞥了眼灵渊,“还有好几个,一个个找你们算账……”

对于灵诡来说,不震惊是假的。

自己小时候在神界遭受的白眼,唾弃,不公平的待遇,她都没记心上,清瑶姬却全都记着?她怎么做到的?偷窥?跟踪?暗中观察?

正当她想不通的时候……

清瑶姬又缠了上来,瞬间打断了她的思路。

“宝贝,妈妈学着人界母亲的样子,给你买了好多小玩具,四岁玩的、五岁玩的,六岁入小学后要看的书,学的书,还有小学生的小书包,明天妈妈给你去买你初中、高中、大学……”

“你是不是还要去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全套题库试卷给我做?”

灵诡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因为心中开始起疑,她对待清瑶姬的态度,没有先前这么恶劣了,她好像看明白了清瑶姬这些天一直给她送礼物,送亲手缝制的小衣服的目的。

她想补偿,补偿小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没有给予她母爱……

她想学普通母亲的样子,补偿她。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题库是什么?”清瑶姬一愣,懵了,可惊觉灵诡竟然不凶自己了,“宝贝……你和妈妈说话了吗?”清瑶姬迷人绝美的眼中,顷刻间蓄满了晶莹的泪花,优雅美丽的捂住嘴,没让泪落下,就是感动。

“又犯病了是吧?我没和你说过话?”灵诡简直不想和这个老妖婆多说,“你闪一边儿去,我和灵渊在说寂亡和厄难留下的事,别妨碍我们!”

清瑶姬不听,亲昵的缠上了灵诡,抱住自己女儿的小细胳膊,歪着头,靠在了灵诡的肩膀上,“什么事需要商量这么久呢?让你爸爸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吖……”话落,清瑶姬朝着门外正蹲在那逗地狱犬的灵天吆喝了一声,“老公!”

“欸,来了。”灵天立马转身,迈过门槛,“清儿?”

“宝贝你和爸爸说是什么事,让爸爸给你解决好吗?”清瑶姬贴着灵诡,第一次,能靠自己女儿这么近,她一脸幸福的冒泡泡。

“不。”灵诡黑脸,完全不看灵天,“我拒绝和他说话。”

“没关系,那和妈妈说,或者……”清瑶姬看向灵渊,“你说!什么事让这么多人堵在我宝贝家,大白天的都不得安宁。”

灵渊觉得压力山大,不仅因为灵天宠爱清瑶姬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更因为,他如今既是神族太子,掌权神界,又是三界总局副局长,帝父将大小事务扔给他,自己下界陪美神,这会儿他一个头两个大,还得顶着清瑶姬的压力,将前后事都与灵天报告一遍。

“帝父,就是如此,厄难和寂亡呆在人界恐不妥,所以总局的意思是,让他们和蚩尤回海底监狱,但是灵诡并不愿意……”

“我怎么叫不愿意了?我不是跟你讲了,现在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你看没看上次殇殇被第六帝国的人伤成了什么样?他是神族!神族!厄难和寂亡可是神界数一数二的高手!我师父钦点的神,要是他们能戴罪立功,干嘛不给机会?非得把他们关回去?那种地方,灵渊你自己怎么不去蹲?”

“这是总局指令!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知变通,哦,你想带走他仨可以,和我打一架,打赢了,随便你,打输了,你走。”

第1357章 冰封的心似动摇,微微融化

三言两语间,灵诡和灵渊剑拔弩张吵了起来。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你不能总一副任何事都必须如你所愿的样子!无规矩不成方圆,要是照你这样,三界总局如何立威三界?”灵渊怒声指着灵诡的鼻子,桀骜冷厉呵斥道。

灵诡小脸阴冷,见灵渊用手指着自己鼻子,一脸不爽,伸手“啪”一声打掉了灵渊的手,“唧唧歪歪干什么?出去打一架!”

“呵!我怕你不成?”

灵诡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眼疾手快的宫司屿从后搂住,抱起,“诡儿,自己家,别动手,听话。”

灵诡这和灵渊骂骂嚷嚷的就要动手。

而清瑶姬搂着灵天的手臂,烟雾眉忧愁拢起,半撒娇,依偎在灵天怀中,“老公……宝贝好不容易和我多说了好多话,你帮她,帮帮她,我不管,你得帮她,她想要什么,她想做什么,都得满足她……”

灵天雄浑霸气的立在那,比自己儿子灵渊高了一个头不说,那气势,几乎是整个客厅中最强的,他微蹙刷漆般的浓眉,完全招架不住清瑶姬的呢哝软语,当即看向灵渊,“渊儿,帝父觉得……”

灵天出声时,灵渊刚好被灵诡一脚踹到要命的部位,弯着腰直不起身。

“帝父!什么都别说,您该知道儿子素来公正严明!帝父既然让我代管理神界,又将我安排去做三界总局副局长,我便必须恪守职责,您就算因为清瑶帝妃想帮腔,但儿子也不会答应,灵殇的事,我已经妥协了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没有余地,您说也没用!”

灵天一阵左右为难,低眸凝视清瑶姬半晌,见怀中女人那双令人神魂颠倒的**美眸开始蓄泪,水光闪闪的,看的揪心,他心中哀嚎一声,下一秒寒眸冷凝,威严至极的看向灵渊。

“那便找个两全之策!你和你妹妹各退一步!双方协议好!别再吵了!”

“帝父!你看看她!她像是会好好和我谈的人吗?不可理喻,她就是个疯子!”

灵渊弯着腰,面露痛苦,因为他才被灵诡一脚踹中,这会儿疼的无法站立,怒不可遏。

“老公,你儿子骂我宝贝是疯子……那是不是我也是疯子了?果然……他仗着自己是太子,从来都不尊重我……”

小的发飙,大的楚楚可怜,灵天一个头两个大。

突然间,他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暴跳间,勃然怒喝:“好了!都别吵了!”

“你吼我?”清瑶姬从灵天怀中抬起头,不可置信,一脸伤心。

“不是吼你,吼那两小的!”灵天霸气凛然将清瑶姬摁回自己怀中,继而冷厉的扫向灵渊和灵诡,“你们两个!都别吵了,依我看,厄难、寂亡若自愿签写一份担责书,并保证在人界期间,不伤害任何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且不造成任何大混乱,并愿意在三界总局的监督下,协助一致对抗第六帝国外敌,那便能留下,若不愿,或是今后违背担责书上的任何条款,立刻关回海底监狱,担责书由灵渊来拟定。”

灵天话落,森严威凛的视线投向那站在灵诡身后不远处的灾难之神厄难,还有死亡之神寂亡。

“你们两个,有无异议。”

“没有没有。”厄难邪笑。

“可以。”寂亡阴森冰冷,“阿尤的那一份,我和阿难一起担保。”寂亡说着,伸手拽过了还在那捧着蜂蜜罐吃手指的傻憨憨蚩尤。

于是灵渊和灵诡的争执暂时告一段落。

灵渊列了一份长达18页的担责书,详细的写出了死亡之神、灾难之神和已经失了智的魔神蚩尤禁止在人界做的事,以及各类限制。

让两人和蚩尤按上手印后,担责书生效,灵渊将复印件扔给了灵诡,自己则带着原文件,和上百名金吾卫,离开了四合院。

小风波结束。

可全程,最有话语权的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宗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全没有介入,就只是陪着灵殇和流云两个小辈在那打游戏机。

并不是漠不关心袖手旁观,只因此事若被无天老祖插手,那才会真正的有失公允,厄难和寂亡是他的人,又归属暗黑神一类,自古三界都对暗黑众神没有好感,如果真偏袒,那三界总局恐怕无法立威于三界,更权威不在,或引起众怒。

灵渊离开了。

寂亡和厄难可以带着阿尤安心的住在四合院中,客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退却,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因为清瑶姬在灵渊走后,恍若无事的在那不停的拿自己手工缝制的小衣服,依在灵诡身上,幻想着自己女儿穿它的模样,“宝贝继承了妈妈的美貌,这些小衣服穿在你身上……绝对很美,很漂亮的……”

“……”灵诡无言以对,忍着没对清瑶姬动粗,她很想爆粗口,骂醒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撬开她的天灵盖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女儿早就已经长大了!这些小衣服,只能给婴儿穿啊!醒醒吧好吗?

“宝贝你怎么又不理妈妈了呢……”

灵诡微微拧眉,方才清瑶姬拿出来的小帛书,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沉默半晌,灵诡小脸冷漠,朝着清瑶姬淡淡道:“你就算要做小衣服,也得做我能穿的吧,我已经这么大了……”

灵诡话落,就扯着厄难和寂亡一道去收拾他们居住的院落了。

因为才搬进来,很多必备品还未来得及准备,这两个人时她大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必然得多多关照。

只是,灵诡走时,并没有看到自己师父无天老祖慢慢幽幽的放下了游戏手柄,眸光深沉暗黑,高深莫测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至灵诡消失在客厅外,无天老祖才深沉冰冷的朝着清瑶姬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句。

“装疯卖傻!你早和诡儿说当年是老夫勒令你不许见她,不许认她,不许管她,不许宠她,给老夫养,就不再是你女儿不就行了?犯得着在这唧唧歪歪这么久?”

清瑶姬被无天老祖怒喝,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未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要灵天安慰的模样……

第1358章 质问无天老祖

宝贝的将自己亲手缝制的小衣服一件件收好,装起来,然后尽数交到还未离开的宫司屿手中,清瑶姬无视无天老祖,笑靥动人的注视着宫司屿。

“女婿,宝贝说的不错,这些小衣服都太小,她也穿不上了,妈妈给她做新的,这些呢……等以后你们有个孩子,可以给孩子穿。”

宫司屿避开清瑶姬的视线,接过大包小包,面无表情的拎着。

岳母的话也刚好提醒了他,该造小人了,只是自无天老祖解了诡儿身上的禁制到现在,他们都一直没有时间付诸实践。

“老夫在同你说话!”

身后,被全然无视的无天老祖震怒呵斥,瞬间,整个客厅的地面仿佛震了震,心肝乱颤。

“又不是聋子……”清瑶姬悠然转身,嗔怪的盯着无天老祖,“我倒是想和宝贝说来着,只是我去说,她肯定不会相信,诡儿对我误会颇深,却极为爱戴您,要坦白,也是您去,我去说了,她只会凶我……”

清瑶姬话落,将视线冷冷的转到了灵殇的身上。

“就像我不疼这个儿子,他做什么我都会觉得厌恶,诡儿现在对我,差不多便是这种态度,所以您去,最有说服力。”

灵殇一听自己母亲突然提及了自己,微微一怔,可是在得知,自己不管做什么,母亲都会厌恶时,他瑰丽绝美的紫眸瞬间黯然无光,低垂着头,躲到了无天老祖的身后,不吱声。

“你在怪老夫?觉得自己女儿对你如此态度,都是老夫造成的?”

“清瑶不敢。”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来求老夫替你抚育诡儿的!难不成你现在想让老夫替你去解释?”

“不能吗?”清瑶姬眼波闪烁,如碧波荡漾的清泉,漾着神魂的色泽,“老祖……”

无天老祖避开视线,阴沉沉的无视清瑶姬,“撒娇也没用!老夫不管这事,你自行想办法!”

话落,无天老祖转过身,大掌有力的拍了拍灵殇的肩膀,“陪老夫继续玩!”

-

晚上,吃完晚餐,灵诡和流云一起陪寂亡和厄难回了他们所居住的小别院。

牛头角,人形脸的壮实铁憨憨傻蚩尤,啃着洋葱,跟在他们后面。

一路上,灵诡算是发现了,这蚩尤根本不会说话,只认识寂亡和厄难,无论他们去哪,他都会跟着。

“找到组织的感觉很不错。”厄难嗅着花园中的馨香,放松的伸了个懒腰。

“要是缺什么,就和我和阿诡说,我们帮你们置办,以后都是一家人。”

流云妖红的瞳孔在暗夜下,闪着赤色的暗芒。

“多亏了诡儿,让我能够用这双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今天的风波,也多亏了你,不然……指不定我和阿难又得回海底监狱。”寂亡的眼睛戴着特制的黑色隐形眼镜,这能够让死亡之神目光所及之处的活物不会平白无故的死亡,也让寂亡十分感激。

“对了,白天的时候……你和灵渊说的是什么?什么对抗外敌?难不成有什么我不知道又刺激的事?”厄难勾着灵诡的手臂,“还有,听闻亡灵君重伤初愈?谁能伤他?你又是如何复活的?”

瓜子饮料小点心,在厄难和寂亡别院的小花园中,灵诡滔滔不绝的和两个“好兄弟”彻头彻尾的讲了自己是如何复活,帝司又是怎么被关进海底地狱的,抵抗对外势力和流云重伤的原因,以及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当宫司屿来小别院接灵诡离开时,还未进门,就听到了庭院中传出了阵阵银铃般的大笑。

宫司屿依稀记得,数千年前,当他刚认识灵诡那会儿,他就见过灾难之神厄难。

因为厄难人如其名,他所到之处,民不聊生,灾祸连连,可偏偏他和灵诡,还有寂亡,是三大黑暗之神,所以他们感情极好。

他迈入门槛,就听见厄难森森冷笑,唯恐天下不乱道:“哦?这第六帝国竟如此能耐?能伤神族?能伤亡灵君?要是有机会,我倒是想带着寂亡去会会他们。”

“不过我好奇的倒是诡儿你母亲……如今怎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你面前。”寂亡相对于厄难,要稳重成熟多了,慢条斯理的给灵诡倒了茶,语气虽冷,却包含关心。

“对啊,我也好奇……”厄难凑近灵诡,似乎知道很多灵诡根本不知道的事,悄然的凑近灵诡耳畔,“你是不知道,清瑶姬当年在神庭,是不能见你的,成天偷偷摸摸的跟在你身后,像个偷窥狂,不过这事儿老祖下了命令,谁都……”

厄难话说一半,发觉自己话多了,赶紧捂上嘴。

“谁都什么?”灵诡蓦然大惊,看向厄难,“我师父下了命令?什么命令?老妖婆不能见我?为什么不能见我?”

“这……”厄难发觉自己真说漏嘴了,犹豫着看向寂亡,投去求救的眼神。

“阿诡,天色已晚,帝司来接你了,有什么事,明天我们再说。”

寂亡侧眸看向不远处站在门口的邪冷男人,话锋倏转。

“至于今天我和厄难签署的担责书上写到过,抵抗外敌,用人之际,我和阿难可以将功补过,临时加入三界总局的战斗小组,所以,如果有情况,立刻喊上我们,我们与你一起。”

“你们两个不敢说?”灵诡拧眉,站起身,“那算了,我直接去问师父好了。”

“欸!别说是我说漏嘴的!不然老祖宗能踹死我……”

厄难似乎相当怕无天老祖,拽着灵诡衣袖,叮嘱道。

灵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们的别院,见宫司屿在门口等着,不忘伸手拉过他。

-

灵诡拽着宫司屿一道闯进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居住的别院中时,两个老头子正难得和谐的坐在凉亭中,赏花饮酒,斗斗嘴,聊聊天。

“师父,我问你,清瑶姬那个老妖婆的小帛书里,怎么会记着这么多我被人欺负的事儿?她难不成天天跟着我,偷窥我?却从来不出现?她是有病吗?还是有其他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见到灵诡突然闯进来,劈头盖脸一顿问,无天老祖差点把手里的酒给洒了。

老头子心中暗叫不好,他就知道灵诡会来问,殊不知,竟这么快。

第1359章 真相

皓月当空,两位老祖宗所居住的别院内鸟语花香,宛若蓬莱仙境,隐约弥漫着薄薄的青雾,那是珍贵的焚香炉正在燃烧龙涎香的烟雾。

沿着通往湖心亭的小桥,走至自己师父跟前,“师父你有事瞒我?”

无天老祖冷怔,黑暗莫测的瞳孔中汇聚着一股森然幽远的冷沉,万古沧桑,他穿着剪裁精致的黑色唐装,眉宇间不羁邪性,阴沉霸气,面对灵诡冲撞进来的质问,一阵沉默后,也不回避,直言了当:“瞒你不至于,但你母亲和你之间,的确有些误会,她自知你对她误会很深,便选择不解释,你要是想知道,老夫告诉你便是。”

数千年,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灵诡都坚信,自己是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孤儿。

可现在,自己师父却告诉她:你母亲并非不爱你,只是有些误会罢了……

无天老祖黑幽无波的眼底深处,没有浮现任何情绪,见灵诡沉默,只是冰冷提醒道:“要听便坐,不听便走。”

灵诡一言不发,低着头,闷声:“听。”然后坐到了石椅上。

宫司屿见即,也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小手,他明白,灵诡和清瑶姬之间关系回暖的机会来了。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当年清瑶姬生下你时,整个神界都盛传你不是神帝灵天的亲生女儿,而是清瑶姬和人偷生的野种,灵天乃神帝,三界权力最大之人,他自尊心极强,又好面子,可却又极爱清瑶姬,他扬言要杀了你,然后软禁美神清瑶姬,而那时,整个神界都在看清瑶姬的笑话。”

“在神界,老夫与你鸿钧老祖宗乃创世始祖,虽不管事,也不会介入,可依旧是能够镇压三界的存在,你母亲便是在那时,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老夫。”

说到这,无天老祖又改口,纠正道:“不对,应该是先去找了鸿钧,可他不收女娃,才会来找老夫。整个神界,能保你不死的人,只有老夫,因为一旦你这个丫头在老夫这,就算是灵天,也不敢奈你何。”

“你母亲不想你死,所以来找老夫,将你给了老夫,意在帮她抚育你,养你成人,收你为徒,那时候,你就这么点儿大……”无天老祖似极为怀念灵诡小时候,还裹在襁褓中的模样,沉冷暗黑的眸光,微微回暖,“第一次见老夫,就在老夫怀里撒了泡尿。”

“清瑶姬为了保你不死,来寻求老夫庇佑,可她忽略了另外一件事,那便是从鸿蒙时期,老夫便主宰着黑暗,控制着所有黑暗之神,邪恶之神,诡儿你该明白,归属暗黑一类的邪恶之神,是不被任何人接受的,他们予以厌恶、唾弃、排斥来看待我们,所以清瑶姬根本从一开始,就不该来找老夫保护你。”

“因为这代价,很大。”

“什么代价?”灵诡倏然抬眸,她很认真的在听,绝美精致的脸蛋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目光有些复杂。

“小诡儿,这个老夫来替你师父说。”鸿钧素来就是个老话痨,一时半会儿不让他说话,他就憋得慌。

“清瑶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你送给老黑抚养,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清瑶姬是美神,又是帝妃,她的立场属于光明正道,而非暗黑邪道,明白吗?她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给了无天,这就意味着,她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黑暗,她一个归属光明正道的美神,却将自己女儿送给了暗黑神最大的主宰,神界会质疑清瑶姬是否堕落了,是否背叛了正道,倾向了黑暗。”

“而你师父,素来不喜和正道神来往,当然,老夫不算!”鸿钧老祖苍朗的笑了笑,“因为他要避嫌,心知暗黑众神不被世人接受,所以在答应替清瑶姬抚育你之后,他便让清瑶姬发下重誓,再也不许见你,不许看你,不许以母亲身份自居,你灵诡和清瑶姬在神界,就只是陌生人,小诡儿你会成为无天的关门弟子,将来会归于暗黑众神一派,就和光明正道,和灵天,和清瑶姬再无瓜葛。”

“这就是为什么,清瑶姬只敢偷偷躲着看你,从不敢以母亲自居,正大光明的在神界,给予你应有的母爱,因为她答应了无天,就必须履行诺言。”

鸿钧老祖越说越起劲,见即,无天黑脸。

“老东西!你把老夫话都抢了,老夫说什么?”

“欸!我替你说怎么了?”鸿钧老祖顿了顿,继而又面向灵诡,“或许小诡儿你想问,为什么非得逼你母亲发誓,永不见你,你师父才答应庇佑你……”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清瑶姬是光明一类的神祗,为了避嫌,为了划清界限,为了不让清瑶姬和暗黑神走的太近,师父在保护那个女人,我想……清瑶姬贵为美神,又受到神帝专宠,必然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她自己都深陷危机,那时若是再被人冠上一个巴结暗黑主宰,亲近暗黑众神的罪名,恐怕,她会遭到神界驱逐吧?同时,师父又在保护还是婴儿的我,只有和那些人全部划清界限,你才能真正的,用你自己的方式,保护我,养育我成人。”

“看看!这丫头多聪明!老黑,你福气好啊!”

鸿钧老祖撞了一下无天的胳膊,还暗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本以为,灵诡会不理解无天的所作所为,怪他,因为他而从小缺失了应有的母爱。

“所以……师父,那个女人,并没有不爱我,只是身不由己,所以她心底深处,还是爱我的是吗?”

无天老祖沉默半晌,点头,“美神倘若不爱你,便不会在你死之后,大发雷霆,和灵天恩断义绝,孤身离开前往虚无界,发誓永不回界,只是那个女人对你的爱,你看不见罢了,因为她不能让你看见,她在老夫面前发过誓,她不敢乱来。”

“那她……现在又为什么费尽周折的出现在我眼前?”

“你死而复生,又跳了堕神崖,如今并非神族成员,也没了神衔,她自认找到了和你相认的机会,必然会回来,这很好理解。”

第1360章 女儿觉得母亲有点蠢

皓月当空,云雾缭绕间,夜莺婉转的啼叫声悦耳动听。

灵诡和宫司屿坐在二祖做居住别院的湖心亭中,静静的听着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诉说着数千年前,有关于她,有关于自己母亲的种种。

当得知自己的母亲,并非不疼爱自己,而是身不由己,为了保护她,在无天老祖面前立下重誓,不能见她,也不能像普通母亲一样宠爱她时,灵诡的内心小有起伏,却并未掀起惊天波澜。

在得知清瑶姬在数千年前,时长会偷偷躲在暗处,偷窥她,守着她,却不能靠近时……

灵诡心底有一种释然。

她原本觉得清瑶姬惺惺作态,很虚伪,很令人厌恶。

从前不疼她,现在却突然回来献殷情,可现在听到真相之后,灵诡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说到这,宫司屿想到一件事,觉得趁着这个时候,很有必要让灵诡知道,于是握着她的手,用修长的食指,轻轻勾了勾她的掌心,“诡儿,还记得那本小帛书吗?”

就是被灵殇偷走,清瑶姬大发雷霆,今天又被她拿出来的那本。

“嗯?”灵诡微微一怔,“嗯,记得,怎么了?”

“那本帛书,我和殇儿都看过,你知道里面画的都是什么吗?”

宫司屿宠溺的轻抚着灵诡柔顺如绸缎般丝滑的长发,低沉问。

“你说。”

“画的都是你。”

“……”

绝美精致的小脸上,神情淡淡的,眼底深处,也掩藏了所有情绪。

灵诡不是所谓的感动型人格,而是冷漠型人格,她不会因为得知自己的母亲其实很爱自己而感动落泪,更不是得知自己的母亲从来都是默默的站在自己背后,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就会心生触动,从而对自己母亲有所改观。

她非但没有被感动,还……

“小诡儿,知道真相的你,有什么感想?给你师父和老祖宗说说。”

鸿钧老祖慈眉善目,喝了一盅酒,有点上头,凑近好奇问。

无天老祖暗黑深沉,整个老头给人一种可怕压抑之感,他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灵诡,似乎也好奇。

“有感想的。”灵诡松了口气,脑门磕在了石桌的边缘处,低垂着头,闷声冷道,“清瑶姬这个女人,可能真的不太聪明吧……我要是她,就算在师父面前发下毒誓不能见女儿,也会想方设法的靠近,就比如……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陪自己女儿玩耍、谈心、解闷……而不是只敢躲着偷偷的看……真的挺蠢的……幸好师父把我教的很聪慧机敏,没像她……”

无天老祖猛地愣怔,似暗惊,自己这宝贝徒弟,竟一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诡儿不怪为师让你母妃发下重誓,不得与你相见?让你从小体会不到任何亲情的关爱?”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非但不怪师父,还很理解师父,自古黑暗和光明便是水火不容的两条道路,神界以光明正道之神为主,视我等暗黑众神如蛇蝎,他们对我们抱有极大的偏见,师父之所以让母妃立下重誓,就是为了避免有心人从中作梗,造谣生事,你不仅保护了母妃,保护了我,还将我养育成人,给予了我一身本事……”

“师父……”灵诡忽然抬眸,认真地凝着无天老祖,“我骄傲的从来都不是帝父是灵天,是神帝,母妃是清瑶姬,是美神,而是能够当您唯一的徒弟,并且让你感到自豪,我感恩于心,这绝不是清瑶姬区区几日的付出便可代替的。”

“老夫没白疼你。”无天老祖略感欣慰,却和灵诡一样,不会流露太多的情绪,大喜大悲,他伸过手,暗瞪了一眼还在那轻抚灵诡长发的宫司屿,“你撒手!”

“……”宫司屿松了手,就见无天老祖伸手轻抚上了灵诡的头顶,摸狗似的捋了捋她的长发,头发丝儿都给弄乱了。

“诡儿,为师还要警醒你一句,近来天降灾星,恐有大祸,你务必小心谨慎,可明白?”

美眸骤缩,似大惊,灵诡知道无天老祖的预言,必然会应验,所以,恐怕真的有大祸将要发生。

“徒儿会小心。”

-

随后,灵诡和宫司屿离开了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居住的别院。

漫步在夜色宜人的花园小径中。

他们家的住客是越来越多了,就像一个四世同堂的超级大家族,随着死亡之神和灾难之神以及蚩尤的入住,更加热闹了。

和宫司屿牵着手,走在夜幕下的四合院游廊花园中,灵诡心中五味陈杂。

她想起自己开车撞清瑶姬的那天……

又想起自己对清瑶姬的百般恶劣。

倒是觉得她自己有些盲目主观了,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就如此对那个女人。

她应该也会伤心,只是从来都不流露吧?

走着走着,灵诡突然发觉,他们走到了四合院的一座墙角下。

这堵墙的隔壁,刚好就是清瑶姬和灵天所居住的四合院。

灵诡赫然想起,某天清瑶姬为了见她,毫无形象的翻墙,就是为了想和她说句话。

灵诡莫名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她一直觉得自己母亲脑子不好使……

“帝司,走,翻墙,去看看老妖婆现在在做什么。”

灵诡来了兴致,并非想去和清瑶姬母女相认,就是好奇,老女人现在在做什么。

她猜,应该在和灵天浓情蜜意……

灵诡和宫司屿轻而易举的破了隔壁四合院的结界,悄然无声的翻墙入院。

一跃而上,飞向青砖琉璃瓦的屋檐,最终找到了清瑶姬和灵天所居住的大宅院。

翻开青砖瓦片,从小孔偷偷摸摸的看进去。

一个极美的女人,如画卷般,认真的坐在八仙桌旁,一针一线缝制着用云锦绸缎做的女孩衣裙,还有一个男人,正在旁边陪着她一起,只是已经昏昏欲睡。

“老公,拿金粉色的小丝线给我。”

“清儿,睡觉吧……”

“不要,宝贝说小衣服她穿不下,那我就给她做大的,明早就送去,她就能穿上我做的,美美的衣袍了,要睡你睡,我才不睡。”

“你都不睡,我能睡吗?”灵天无奈至极。

灵诡和宫司屿趴在屋顶,将房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第1361章 危机来临

深夜,古意盎然的别致厢房中,清瑶姬认真的缝制着要送给灵诡的衣裳,一旁,陪着她的神帝灵天昏昏欲睡,手中拿着自己妻子要用的丝线,扶额打着瞌睡,尽管极困,却还是陪着清瑶姬一起做她的小衣服。

菱格窗外虫鸣鸟叫不绝于耳,而正当灵天实在是困到不行,打算强行扛着清瑶姬先去休息时……

“砰”地一声!

他们房间的古式门扇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门轰然倒地,清瑶姬吓了一跳,针尖扎到了手指,灵天瞬间睡意全无,雄浑霸气的冷酷眸光直击门外闯进的两个人。

刚想怒喝“谁敢如此猖狂”,就见灵诡和宫司屿晃晃悠悠,大摇大摆的从门外步入。

自己女儿和女婿三更半夜不睡觉,却闯进他们四合院,还把门给踹烂了,灵天顿时剑眉倒竖,欲勃然大怒,可想起清瑶姬之前警告自己绝对不许凶女儿,他愣是忍住,铁青着脸,没好气质问:“你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跑我们这来做什么!”

灵诡穿着慵懒松垮的雪色针织毛衣,套着一条透明的打底裤,踩着鹿皮靴,披头散发飘飘欲仙,像个倾国倾城精致绝美的小仙女,可在自己母亲清瑶姬面前,还是青涩了些,没有自己母亲身上那股子极致的风韵。

清瑶姬被针扎的很深,吸着血珠,愣是藏着手指没让灵天察觉。

生怕自己受伤,灵天又生气责怪他们的女儿。

清瑶姬惊觉灵诡来了,顿时笑靥如花,绝色至极,站起身,迎了上去,柔情似水的朝灵诡伸出瓷白的柔荑,“宝贝怎么来了?”

灵诡一个闪身,躲到了宫司屿身后,不让清瑶姬抱,冷冷轻哼一声,斜睨自己母亲,“怎么?就准你翻我家的墙,不准我躲你家房顶偷窥?”

话落,灵诡指了指屋顶上的小洞,嗤笑。

“你俩的警觉性也太差了吧?我和帝司都爬上面偷窥三个小时了,也没见你们发现。”

灵诡这么一说,灵天愣住,的确,他真的没觉察到有人潜入,甚至连设置在整座四合院周围的结界,都没有任何有人入侵的迹象,守在四合院各处的侍从,更是浑然未觉。

灵天不得不承认,自己所有儿女中,唯有灵诡是最厉害的,三界灵力榜第一,比其他那些自视甚高的儿女,优秀的太多,再加上这个前人皇帝司,这两个人若是用灵力偷偷闯入,也难怪他发现不了。

“宝贝……你来找妈妈做什么?”

清瑶姬温柔如水浅笑盈盈,强行的拉过自己女儿的胳膊,勾住,她觉得自己宝贝身上香香的,不觉多嗅了几下。

被清瑶姬亲昵的勾住,灵诡觉得很变扭,偏过脸,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小脸高冷,轻哼:“把你的小帛书借我看看。”

“欸?”清瑶姬微微愣怔,“小帛书?为什么?”

“你给不给?”灵诡尝试拿出自己的手臂,但失败,清瑶姬抱得太紧了。

思忖了半晌,犹犹豫豫的,再三思量后,就见清瑶姬慢吞吞的从自己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了那般精致的金粉色小帛书,“看完还妈妈好吗?别弄坏……别扔……”

清瑶姬似怕灵诡会将这东西毁了,所以迟疑再三。

“看完就还你,磨磨唧唧做什么。”灵诡瘪瘪嘴,一把抢过,攥在手心,拉住宫司屿的手,转身就准备走,“撒手啦,我要回去了。”

“等等宝贝,让妈妈比一比小衣服的尺寸,适不适合你,需不需要改。”

清瑶姬喊住灵诡,兴奋的从八仙桌上拿过正在刺绣的精致古式旗袍,那绣工,那手艺,堪比大师,美极了。

灵诡迈过门槛的动作停了停,没转身,僵直背脊,看似不情不愿,却还是娇娆的撩起长发,任由清瑶姬将衣裳往她后背比划了一番。

就听身后的女人婆婆妈妈道:“腰做大了,宝贝的腰真细……得改改,高开叉的这个地方还得高一些,这样看起来才更美……”

宫司屿侧眸瞥了眼岳母给自己老婆做的小旗袍,那开叉的地方,都快到大腿根了,他瞬间黑脸,“不许高开叉,不行,我不同意。”

“你没有话语权。”清瑶姬压根儿不看宫司屿,“宝贝喜欢就行。”

“……”

“宝贝,还有两件,你等一下。”

清瑶姬依完一件,兴奋的放回去,又拿了两件来。

“你这女人,你是打算熬通宵不睡觉就为了做衣服?”灵诡回过头,没好气道。

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间,她和宫司屿的三界手机同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铃声。

是特别提示铃,专门为“第六帝国入侵攻击”而设置的。

这铃声响起,也就意味着,有隶属第六帝国的变异人种出现!

灵诡和宫司屿几乎同时拿出手机,打开信息提示。

手机荧幕上瞬间亮起灵渊和封锦玄的视频头像——

灵渊一脸凝重:“海市槐树街159号,刚刚接到求救信号,一家六口,三世同堂的风水阴阳家族被四个变异人种围攻,现在正躲在地下室中,撑不了多久,这个家族一直都为人界分局服务,你们速去支援!”

宫司屿的手机上,封锦玄又道:“四个变异人种,异能分别是:隐身、控制一切金属物体、火术、土遁,你们小心那个会隐身的!”

“哦……”灵诡冷漠脸。

“嗯……”宫司屿打了个哈欠。

挂断电话后,灵诡转身看向清瑶姬,“行了,别做你的衣裳了,我也不急着穿,早点休息,我和帝司要出门任务了,告辞。”

灵诡话落,瞬间和宫司屿一同消失在清瑶姬和灵天的面前,无影无踪。

清瑶姬手中拿着还未做完的漂亮衣裳,望着灵诡消失的方向,美眸忧愁,回眸看向灵天,“听闻最近人界不太平,宝贝这么晚被使唤去执行任务,会不会遇到危险?”

“不会,三界灵力排行榜第一,还有一个前人皇帝司,有危险的恐怕是对方。”

“可是我不放心啊,要不然……老公我们跟过去看看吧?”

“你去瞎凑什么热闹?”

“海市槐树街159号,去吧去吧!”

“……”灵天有的选吗?没有,他是个老婆奴啊。

第1362章 陷阱!

灵诡和宫司屿火速赶回自己家。

夜深了,姬如尘要陪当归睡觉;流云重伤初愈,灵诡舍不得让他出马;拜无忧又去考古研究所了,今晚不回来,恰巧厄难和寂亡还没休息,所以灵诡忙跑至他们院落,直接用冥珠打开了通往海市槐树街159号的传送通道。

“哟?今儿个就有刺激事儿了?”

厄难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冶魅冷样,如同恶魔,眼底闪着邪笑。

“四个变异人种,会隐身、会土遁、会火术、会控制一切金属,走,救人去,顺道就地解决。”

灵诡美眸深处闪着兴奋的暗芒,她就爱打架,安逸日子太久,她浑身不舒坦。

寂亡沉默寡言的走房中走出,身披黑色睡袍,身后跟着魁梧如猩猩似的蚩尤。

“阿尤要是见不到我和阿难会焦躁,它得一起跟去。”

“可以,走了,时间紧迫。”

灵诡朝着厄难和寂亡挥了挥手,自己则先一步进入了传送通道。

-

海市,槐树街。

这是一条有着400年历史的古旧老街。

和帝都簋街有些类似,这条街白天是热闹非凡的著名景点,晚上就会变成连接阴阳两界,妖魔鬼怪横行的热闹街市。

这里一排排白墙黑瓦的古代建筑极为古旧,当灵诡、宫司屿、厄难和寂亡,以及傻乎乎跟来的阿尤出现在这条本该挤挤嚷嚷的街道中时,空无一人,鬼气森森,就像一条荒无人烟的鬼街。

所有店铺全部门窗紧闭,街道上飘飞着许多白色的纸钱……

槐树街的159号,在一条弄堂小巷中。

宫司屿走在最前,灵诡和阿尤中间,厄难和寂亡垫后,他们四人悄无声息的进入阴森昏暗的小巷,最终停在了木门虚掩的一栋江南水乡小别院门前。

门吱呀一声,被宫司屿推开了。

小庭院中一侧,是一口布满青苔的古井,庭院前方的客厅中亮着昏黄的灯烛,空无一人。

灵诡身后,死亡之神寂亡低垂头,将特质的黑色隐形眼镜取下,装在了小盒子中,收入口袋后,暗夜下,那双弥漫死亡黑暗气息的恐怖森然眼眸炯然闪着诡光,入目所及之处的鸟禽、小兽、昆虫皆死……

周围静谧的诡异,仿佛暗藏危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烟熏味,漆黑的半空,冒着黑烟,是从前厅后面的那一座院落飘出的。

在灵诡和宫司屿警惕万分,并肩准备迈上台阶,进入前厅时,身后的阿尤忽然间如野兽般恐怖低吼了一声,紧接着,灵诡就觉眼前光线一暗,从头顶,两个黑色身影蓦然跃下,手中拿着一把银质的手枪,对准他们,毫不迟疑的射击!

骤然间,“砰!砰!砰!”三声枪响,响彻天际,刺激神经。

两发银质金属液体的固体子弹,朝着灵诡和宫司屿的眉心中央射来。

还有一发,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魔神蚩尤的屁股蛋子上,疼的傻憨憨的阿尤咆哮怒吼,可子弹并未击穿蚩尤的皮肤,因为蚩尤的肌肤本就如铜墙铁壁般坚硬。

阿尤呲牙咧嘴,跳到了寂亡的背上,整个都挂在身上,不下来,勒的寂亡差点背过气。

“阿尤!下来!”

“吼——!”

“……”

两个男人从天而降,出现在灵诡和宫司屿面前。

但其实他们两人,早在灵诡和宫司屿进门前,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所以在子弹飞来的前一秒,灵诡就早有准备,瞬间施法形成了一道防护光罩,阻隔了子弹的攻击。

“阿难,寂亡,小心这种银色的子弹,流云就是被此物所伤。”

寂亡背着阿尤,感觉到身后遭人偷袭,他倏然转身,弥漫死亡气息的阴森目光迸发出一道森芒,投向了身后那妄图偷袭他们的女人。

这个女人能够操纵火元素,亚裔面孔,面色黝黑,留着脏辫,见子弹未击中,女人瞬间又朝着寂亡和他背上的蚩尤连开了好几枪,皆被寂亡以阴暗的黑色灵力所形成的屏障所阻隔。

在他的瞳孔聚焦在女人身上的一刹那,四目相对。

前一秒还在朝他们开枪的女人,下一秒瞳孔骤缩放大,心脏骤然停止跳动,如同猝死般,身体僵直,朝后仰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且眼眸睁的极大,死不瞑目。

寂亡拧眉,似觉没意思。

“这么弱?阿诡你不是说,这些人很厉害?你确定……”

攻击灵诡和宫司屿的恰巧一个拥有能够控制任何金属物体的能力,一个能够化为尘土,变幻多端。

但是这两个人在灵诡和宫司屿面前,还是嫩了些。

根本还未动真格,两人就被五花大绑降服,缴械,捆住,踩在了脚下。

“这些只是喽啰,这里只有三个……还有一个隐身的。”

灵诡环顾四周,不见其踪影,正打算穿过前厅去后院找躲在地下室的求救人员,就见厄难忽然间笑意盈盈走至古井旁,盛了一桶水,提起,走入了前厅,朝着一侧悬挂山水画的墙壁走去。

他火眼金睛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言不发,邪笑着,朝着那空无一人的墙壁,泼上了一桶水。

瞬间,一个浑身湿透的“水人”,隐约间浮现出了一个人形。

“你以为你躲这儿我就看不到你了?”

厄难笑的如同恶魔,见拥有隐形能力的人被淋湿,出现原形,蓦地伸出手,闪电般扼住了他的脖颈,让他插翅难飞,然后徒手拧断了他的脖子,还狠厉的踩了几脚,“怎么回事啊?让我们过来,还以为有刺激的事儿呢?这算什么?这都没动真格人就这么挂了,这三界总局什么时候如此大惊小怪了?”

“不对,不对劲……”

厄难和寂亡都在吐槽这四人完全没有威胁性,相当弱。

可宫司屿却冷眯凤眸,环顾气氛诡异的四周。

“刚刚我们进胡同前,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就凭这四个人的实力,完全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影响,也就是说……”宫司屿欲言又止,看向了灵诡。

“也就是说,这里绝对不止这四人。”灵诡望天,漆黑的夜空中,幽月不知何时被浓重的阴云所笼罩,正当她准备跃上高墙,去观察四周情形时,厄难忽然“咦”了一声。

“这人怎么回事?没血?跟假人似的。”

灵诡闻言,低眸,看向了那个因为和寂亡对视后而死的女人。

突然间,她美眸骤缩,暗叫不好,“克隆人!这是假人!陷阱!”

话落一瞬!

他们的头顶,一张巨大布满尖刺的银色捕兽网,朝着他们笼罩而来!

第1363章 血洒白墙,一片混乱!

海市槐树街159号,江南风格古意盎然的古式庭院上空,一张巨大布满尖刺的捕兽网从天而降,骤然朝着灵诡、宫司屿、厄难、寂亡和阿尤笼罩而来。

“躲避!”

宫司屿低喝,同一时间和灵诡转身,如影随风般闪进了庭院的前厅中,避开了捕兽网的围困。

厄难和寂亡紧随其后,飞扑进前厅安全范围内,那速度快如疾驰飞车,闪电飓风。

唯一被捕兽网困住的,就是失了智的傻尤,他原本挂在寂亡的后背,可在被寂亡警告后,便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地上,毫无警觉,也不知在那想什么,见到捕兽网落下也根本不知道躲避,两米多高的巨型身影,巨型狒狒似的傻愣在那。

惊觉蚩尤被困,厄难和寂亡无语,一个扶额,一个黑脸。

“阿尤你躲啊!傻站着干嘛?”

“蠢货!过来!”

“吼——!”被捕兽网死死缠住,蚩尤发出了惊天怒吼,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令人心肝战栗,仰天长啸的兽嚎几乎让地面崩裂,无形的音波甚至能够撕裂黑暗的天际!

蚩尤本是魔神,可被镇压在海底监狱折磨数千年,导致精神错乱,可即便智力低下,只认识狱友死亡之神和灾难之神,他依旧恐怖霸气,威武至极!头顶魔角威风凛凛,身如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布满银色尖刺的捕兽网死死缠住了蚩尤,可蚩尤的肌肤表面如钢铁般坚硬,那些尖刺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它挣扎狂吼,不断撕扯缠绕在他身上的捕兽网,但动作笨拙,没挣扎几下,就被捕兽网给绊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低吼着看向寂亡,一副“求救”的傻憨模样。

“我服了……”厄难扶额叹息,转身没眼看。

寂亡面色阴森沉冷,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偌大的庭院,三个方向的白色高墙上,一跃而上了大约三十多名黑巾蒙面,手拿银色枪械,隐藏在暗夜下,形似杀手的神秘人,其中为首四个,便是原本被灵诡他们束缚住的四名变异人,会隐身、会火术、会土遁、能够控制一切金属物质。

如今出现的这四个,才是本尊,而灵诡他们方才遇到的,只是克隆假人罢了。

就听上空响起那些人的讲话声——

“抓住一个!先控制住。”

“还有四个不可掉以轻心,地下室那一家人容后处理!先对付这四个!”

见即,灵诡侧眸看了一眼宫司屿,然后面向寂亡,“这里交给你们两个,我和帝司去救人,行不行?不行我让帝司留下。”

“瞧不起人呢?一群小崽子,我动动手指,他们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厄难狂妄至极,妖冶邪笑,瞳孔闪着恶魔般可怕的暗芒。

“去吧,我们救阿尤。”寂亡紧盯在蚩尤的身上,见傻尤放弃抵抗,整个被捕兽网缠住,呆呆的坐在那,任由站在墙上的那群人朝它射击,朝它扔具有伤害性的腐蚀棒,它却无动于衷,寂亡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灵诡和宫司屿随即火速穿过庭院前厅,进入后院,寻找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他们此次前来最主要的任务是营救,而外面那群人,自然就交给厄难和寂亡。

-

月黑风高杀人夜。

整个海市槐树街被笼罩在了一片阴云黑暗的阴森气氛中。

庭院三面高墙上站满了三十多个蒙面黑衣人,他们将整栋宅院包围,手执流动银色金属液体的枪械,对准了被捕兽网困住的阿尤,也对准了厄难和寂亡。

就在所有人瞄准厄难和寂亡,准备对他们出手之际!

浑身弥漫死亡气息的寂亡无所畏惧的迈出步伐,走向了被捕兽网困住的蚩尤,他敛眸蹙眉,半低垂头,完全未把周围的威胁放在眼中,只是慢条斯理的蹲在地上,动用灵力,开始强行将捕兽网从蚩尤的身上取下。

阿尤一见寂亡,就不顾身上缠满尖刺捕兽网,想爬过来,却被寂亡呵斥。

“别动!蠢东西。”

“吼……”

与此同时,“嗖——嗖——嗖——”一根根流动银色金属液体的银色箭头朝着寂亡和阿尤飞速而来,却在下一秒被幻化成诡异黑色浓雾的灾难之神厄难一一阻挡。

厄难化为诡异的浓雾,变幻多端,如风如云,如鬼魅般无踪可寻,顷刻间,在庭院漆黑的上空中,黑压压的浓云弥漫积聚,伴随着几道惊天黑色毒雷霹雳而下,灾难之神厄难恐怖森然的屹立在天际,俯瞰睥睨脚下一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灾难之神,顾名思义,所到之处灾难横生,祸乱不断,生灵涂炭,他能制造出极大的灾难,本就是不祥的暗黑之神,所以连神族都忌惮他的存在,所以在厄难犯事后,神族才会想方设法的联合三界总局,将他镇压关在海底监狱。

厄难翻转皓腕间,掌心积聚显现出了一股黑暗混沌的浓雾,他邪笑着,恶魔般恐怖的目光投向下面站在高墙上的一群人身上,轻轻吹散了手心中的混沌浓雾,并冷幽幽的残忍道:“乱吧,自相残杀吧,有什么事是死不能解决的呢?”

那团混沌浓雾消失在空气中,被那些手拿银枪的人吸入鼻腔。

黑巾蒙面,秩序森严,站在高墙上的人,应该是隶属第六帝国所研制出的变异人种小分队,他们训练有素,杀伐果断!在第一轮射杀失败后,飞速重新装填银色枪弹,准备进行第二轮攻击!

而那四个能够控制金属、运用火术、土遁、隐身的变异人种,则在指挥。

可是,情况突然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那些人附带杀气的炯然眼神,从吸入混沌浓雾后,开始变得没有焦距,如同被催眠的行尸走肉,他们开始拿起武器对准自己人,互相射击,互相殴斗,痛下杀手,也就几秒间的功夫,血洒白墙,一片混乱!

那四个负责指挥的变异人种,其中三个,也难逃厄运,唯有那名会隐身的变异人,忽然间消失在夜色下,无影无踪,正在厄难思考漏网之鱼是不是逃走之际,却惊觉那会隐身的变异人种,手执银枪箭头,骤然出现在寂亡的身后!欲要用尖锐的银箭头,刺入寂亡的天灵盖中!

第1364章 你想死吗!

他没有回头,没有转身,却像背后生出一双眼睛,精确狠绝的倏然朝后伸出手,赤手空拳,掏入了身后攻击他之人的胸腔中,瞬间,血洒当场,一颗狂跳不止的猩红心脏,被死亡之神寂亡攥在手心,无情碾碎。

全程,这个男人弥漫死亡阴森气息的眸光,毫无波动。

周围许多人在自相残杀,就像中了咒般,用手中的银色枪械互相射击,拔刀相见,而有些从高墙摔落的人,一对上寂亡那双死亡瞳孔,瞬间身体僵直,猝死当场。

灵诡和宫司屿成功的找到地下室,救出了居住在这的一家六口老小,都还活着,只是受惊不小。

保护着一家六口从地下室逃出,回到前厅时,灵诡入眼就见厄难高坐在白墙上,坏笑着正在围观眼前三十多人自相残杀,寂亡耐心极好,正在小心翼翼的替阿尤解开缠在身上的捕兽网,只是他身后,倒着一具血淋漓没有心脏的尸体。

“结束了?”灵诡环顾四周,转眼仰天望向夜空,赫然发现了什么,叶眉紧蹙。

“结束了啊。”厄难得意扬扬,“不过这天上飞着个白色的东西,我正思考要不要把它打下来……”

“那是无人机!应该是有人在用无人机监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灵诡话音才落,刚打算将天空中的无人机击落,还没出手,就见暗夜下,一个极美的绝色女人,神情慌张忧虑的从门外快步跑入,朝着她飞奔而来。

“宝贝啊……这里怎么这么多尸体?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妈妈看看……”

清瑶姬提着裙摆,香风一阵,迈着细沙漫过堤坝般优雅的步伐,无视地上巨大布满尖刺的捕兽网,踩着跑来,身后,灵天跟着进入,浑然霸气。

灵诡见即,娇声喝止:“别过来!别踩地上的尖刺!你想死吗!”

那些尖刺中全是银色金属液体,能够对妖魔怪神起到极强的腐蚀作用,腐蚀静脉血管,腐蚀五脏六腑,吞噬一切,且会让他们瞬间丧失自愈能力……

灵诡吼完,反手挥出一道黑紫色的灵力,瞬间将天上的无人监控飞机击落在地,摧毁。

清瑶姬被灵诡一吼,停住脚步,但裙摆还是被尖利的倒刺给勾住扯坏了,半空中砸下的损毁无人机差点就砸在清瑶姬头上,幸亏灵天眼疾手快将自己老婆往怀中扯,确保清瑶姬未受伤,灵天怒视灵诡。

“你又搞什么!你想砸死她吗!”

“吼什么吼什么?你们两个有病吧?没事跑这来,都告诉她别过来别过来,还要往这冲!知不知道地上的东西是什么?你儿子灵殇就是被这个东西伤成那样的!你想这女人也重伤吗!没事快滚,别来这碍眼!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看的!”

灵诡怒极冷喝,那气势一点不输自己父亲。

“老公,你怎么又吼宝贝呢?她救了我啊……她要是不吼我,我根本不知那东西这么危险……”

清瑶姬愠怒,轻锤了下灵天。

几分钟后,蚩尤身上缠绕的捕兽网,全部被寂亡解开,傻憨模样的蚩尤笨重的站起身,像个傻大个,它毫发未损,因为肌肤如铜墙铁壁般刚硬,厄难也从高墙跳下。

灵诡无视突然出现的清瑶姬和灵天,用冥珠变出一条传送通道,拿出三界手机,直接拨给了灵渊。

电话很快接通。

“小妹。”破天荒的,灵渊竟喊灵诡妹妹,这是第一次。

灵诡闻声,恶寒,“滚,喊名字。”

“……你这女人!就是不能和你好好说话!”

“这里清场,收拾干净了,派人过来交接,尸体37具,还有那一家六口也都全活着。”

“知道了。”

莫约一分钟后,灵渊派遣了一队总局金吾卫前来收拾现场,顺便负责安顿那被救的一家六口。

而灵诡则带着其他所有人,用冥珠打开的传送通道,回到了帝都。

-

十万大山原始森林深处,一座废弃几十年的煤矿工厂深入地下千米的地下基地中,蜿蜒曲折的白色迷宫长廊,随处可见的红外监控设备,来往的研究人员皆身穿白色的无菌防护服,这座地下基地外形如一座蜂巢,密密麻麻遍布着成千上万个密闭的独立空间,位于整座基地的中央位置,就是神秘森严的中心指挥室。

指挥室内三面墙上安装了一台台高清显示器,每一台显示器上显示的画面,都各有不同,四排莫约五十名操作人员,正头戴耳麦,指尖如飞敲打着键盘,密切监控着显示器上的所有画面。

正当这时,指挥室的全封闭铝合金门打开。

一个尊贵万分五官深邃的外国男人,在身后十名保镖的尾随下,进入了指挥室。

他的到来,让整个指挥室的人全部起立,鞠躬行礼。

“情况怎么样了。”

西装英挺的男人在中央主位坐下,优雅的翘腿,迷人的深邃脸庞浸着风趣淡笑,看似随和,实则瞳孔无温。

“那个女人和男人终于出现了,如您意料,我们的人全军覆没,无人机被摧毁,但是保留了摧毁前的空中拍摄视频。”

“返回播放。”男人笔挺的西装一侧口袋,插着一朵白色玫瑰,他极其英俊,如同中世纪的欧洲贵族,高贵不可攀,神圣令人仰望,他拥有罕见的异色瞳,双眼的瞳孔一蓝一绿,手戴白色手套,握着一根银色的绅士拐杖。

执行命令后,巨大的荧幕上开始高清播放无人机空中俯瞰拍摄的混乱画面。

从灵诡、宫司屿带着人进入庭院,到蚩尤被捕兽网缠住,放弃抵抗,再到厄难出手,让其自相残杀,再到最后所有人死亡。

视频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个如娇艳玫瑰高贵鸢尾般极其美丽绝色的女人,慌张的奔跑进庭院中。

坐在主座上的英俊异瞳男人,在看到那女人绝美动人容貌的刹那间,眼神倏然亮起,瞳孔深出划过一道想要疯狂得到的强烈执念,“那个女人是谁!”

“男爵大人,不知,但似乎……是和先前摧毁我们荒漠基地的女人,是一起的。”

第1365章 被跟踪

视频中最后出现的女人,太过完美,完美的令人心悸。

瞬间吸引了男人全部的注意力,他不关心其他事,似乎只想迅速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

“男爵,还要继续汇报吗?”

“嗯,将这个女人的图像高清处理后框成画从去我的庄园,用最快的速度,我要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她简直像个天使……”男人迷恋的望着巨大的荧幕,不敢置信世间竟会有如此美艳又绝色的女人,“继续汇报。”

强行忍着不去再去看那女人的容貌,男人收回视线,摁住加速狂跳的心房,深吸了口气,异色瞳孔恢复冷寂。

“这次和那两人一起出现的三个,也极为厉害,目前还不知身份,只知一个男人拥有一双死亡双瞳,他视线所触及之人,会瞬间死亡;另一名男子似乎拥有某种特殊能力能够让我们的人自相残杀,产生巨大的混乱,还有一个被捕兽网困住的,刀枪不入,我们改装特质的银质箭头,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男爵,目前的情况是,能力在低等、中等、一般程度左右的妖、魔、怪、通灵术士,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击杀,但是对于视频中的这些人,依旧没有任何能够突破的办法,他们太过厉害,能够轻松躲过我们的银色金属液体的攻击,然而这些人,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教皇派我来,目的就是重创他们,对东三界的所有特殊存在造成毁灭性打击,我必然是有备而来,所以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你们只需要将我嘱咐的事情办好,放心吧,不久之后,他们会溃不成军,从内部一点点开始瓦解……”五官英俊深邃的异色瞳外国男人胸有成竹,似胜券在握,那张足以令女人疯狂的立体脸庞上,浸着不屑讥讽的暗嘲。

-

灵诡带着所有人回到帝都四合院,已是凌晨。

家门口和清瑶姬、灵天分别,灵诡头也不回的进门,回到和宫司屿居住的院落中,冲凉洗漱,一番折腾后,拿出那本从清瑶姬那拿来的小帛书,倒在床榻,趴着,仔细的翻看了起来。

灵诡从小被无天老祖培养出了冷漠的内心,她不是这么容易受到触动的人,小帛书上全是清瑶姬为了寄托思念她的小人画,可在灵诡看来,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代表清瑶姬爱她这个女儿吗?那她母亲的爱可真够深沉的,隐藏的太深,让她完全感受不到。

只敢偷偷躲在暗处看着自己女儿一天天长大?被欺负也只能默默忍受……

这太孬了!

如果她是清瑶姬,她会为了自己的孩子,与天对抗,与地作对,而不是一味的妥协。

即便自己和清瑶姬之间的误会解除,可这也并不代表灵诡真的会喊她一声“母亲”,最多不再对她抱有偏见,仅此而已。

当宫司屿冲完澡进入房间时,灵诡已经睡着了,两人相拥而眠到天亮。

周一,流云和灵诡有早课,所以宫司屿和白斐然大清早就开着车送他们去上学了。

就这样,一连三天,也未发生任何异常情况。

最多就是又出现变异人种在人界攻击通灵术士,需要到场援救,但灵诡和宫司屿未亲自到场,都交给了厄难和寂亡前去处理,那两个人清理变异人种的速度也相当迅速,不留活口,当场斩杀,毫不拖泥带水。

第四天。

下午两点,灵诡和流云在帝都大学的公共多媒体教室上大课,宽敞的阶梯教室中座无虚席。

流云躲在书本后打游戏,灵诡趴在桌上睡得昏天暗地。

但是没多久,她被阶梯教室中突然响起的哗然声给惊醒了。

不知什么情况,整个教室都沸腾了。

她听见有学生在说——

“那个女人是谁?好美!明星吗?那些女明星都没她漂亮啊……”

“好年轻,学生吗?不像啊……那风韵,那举止,她好像在找人。”

“灵诡是谁啊?她好像说在找自己女儿……”

教室里乱哄哄的,几乎所有学生都拿出手机在拍那个出现在教室前方的女人。

极美的女人正在和上课的中年教授攀谈,中年教授尴尬至极,又忍不住偷觑女人绝色的美貌。

“抱歉,女士,我学生中真的没有姓灵的女学生,您可能……”

“瞎说,我女婿告诉我,我女儿这会儿就在你这上课,不会有错的,我给她送甜汤来,先生你帮我找找好吗?求你了……”清瑶姬穿这一套浅紫色的香奈儿名媛套装,脚踩亮银色的水晶高跟,戴着飘带宽边帽,举止优雅中透着风情万种。

流云站起身,惊觉来人是谁,撞了撞灵诡的胳膊肘。

“阿诡,你妈来了……”

“哈?”灵诡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慵懒站起身,赫然就见黑板前有个女人正在那和他们系的历史教授撒娇,“这个老女人!”灵诡无语,倏地拿起自己的书本和背包,冲下阶梯。

流云见即,也跟了上去。

“先生,实在抱歉打扰你上课呢,你就帮我……”

“抱歉李教授,这是我干妈,我请假,我这就带她离开。”

灵诡倏然打断清瑶姬的话,猛地扯过她的胳膊,将其拽出了阶梯教室。

留下整个教室中的学生和教授,一脸未回过神的惊艳和失神……

帝都大学花园长廊中,灵诡拽着清瑶姬一路疯跑,确保四下无人后,才放开自己母亲。

“你什么情况?都找学校里来了?帝司告诉你我在哪上课的?”

“对啊,我让财神又给了他一块财源滚滚令,他就告诉我你在哪间教室……宝贝,妈妈给你做了个瑶仙池甜莲子做的甜羹汤哦,美肤养颜,唇齿留香,神族女神必备甜品,尝尝妈妈的手艺?”

清瑶姬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从随身携带的铂金包包中拿出了粉色的保温壶。

可灵诡的关注点不在自己母亲大老远给自己送甜汤,而是注意到,就在她们不远处的四棵树后,三男一女,正朝着他们这露出了头,但很快又缩了回去。

“阿诡,有人跟踪。”

流云慢吞吞走来,冷酷道。

“我知道,不是跟我们的。”因为那四个人的目光,都在自己母亲身上,“老妖婆,你一个人来的?”

“嗯,趁你爸不注意,溜出来的啊……”

“你被人跟踪了,你知道吗?”

“哦,知道啊。”

“……”那你心可真大。

第1366章 人界分局所有人失联

春意盎然的帝都大学历史系花园长廊小径中,灵诡和流云眸光警惕生冷的望着不远处那消失在四棵树后的身影,那四个人似乎是感觉到已经暴露,所以转眼就消失了,以至于流云闪身到树后想将人揪出时,四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跟踪的是清瑶姬本人,可是她自己似乎却并不上心,完全当没事人一般,轻哼着悦耳的曲调,优雅的半跪在地上,投入其中的在给灵诡倒她煮的甜羹汤,倒在两只碗中,加了几颗冰,顺带着给流云也准备了一碗,如贤妻良母般端给了灵诡和流云。

“来,宝贝和小云一人一碗,吃完妈妈在校门口等你们,晚点接你们回家,今天和女婿还有白先生说了,我负责接你们回去。”

流云受宠若惊,回避清瑶姬迷人炫目的眼神,接过并不烫手的碗后,捧着,想喝,又不敢喝,偷觑了一眼灵诡,小声问:“我们喝不喝?”

“不喝白不喝!你知不知道瑶仙池是什么地方?神界圣池里面出来的东西,都是宝贝,你重伤初愈没多久,正是要补的时候。”

话落,灵诡也不和清瑶姬客气了,坐在长椅上,慵懒斜倚着,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不忘将斜挎背包中的小帛书拿出,扔给清瑶姬,“看完了,还你。”

一听灵诡说能喝,流云直接一口干。

清瑶姬接过小帛书,笑意盈盈,宝贝的装回包中,见流云一直在瞟保温壶中的甜羹汤,又温柔的给他倒了一碗,“宝贝胃口小,都给你喝,听闻你重伤初愈,这甜羹汤里的料都是神界珍品呢。”

“……嗯!”流云不好意思看清瑶姬,用力点点头。

说完,清瑶姬撩起裙摆,见灵诡坐在长廊中的长凳上靠着柱子在喝汤,坐到了她的身边,贴心的拿出小梳子,替灵诡梳理起了被风吹乱的长发。

“问你,那四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你的。”

灵诡一勺一勺的喝着甜汤,佯装高冷,瞥了眼坐在身边的绝美妇人,看似不关心的问。

斑驳林影间,金色的阳光斜洒在自己母亲的身上,如镀了一层淡金色的绒光,像是自带光环的绝美女神,绝色动人的不可亵渎,她是天地孕育出的最完美杰作,而此刻,她的眉目间正漾着浓烈的母爱和欣喜。

“宝贝,你关心妈妈吗?”

“别废话,问你就回答。”灵诡蹙眉,冷若冰霜。

“唔……是在快到你学校时,我将车停下之后,便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但也没做什么过分之事,八成是贪恋我美色之人跟踪?”

“……你用脑子想想可能吗?三男一女,有个女人,要都是男人倒有可能,但女人贪恋你美色做什么?有病?”他们必然是另有目的的,灵诡暗想,却没道出。

“阿诡,你说会不会是第六帝国的人?”

流云也只是猜测,诡红的瞳孔在阳光下紧缩,异常冰冷警惕。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几率不大吧?老妖婆怎么会被第六帝国的盯上?”灵诡狐疑,将甜汤一饮而尽后,把碗递给了清瑶姬,抱着长廊中的石柱子,半闭眸。

“多个心眼总是好的,阿诡,如今我们都不安全。”

“……嗯。”

灵谷知道从纽约救出流云,捣毁荒漠地下基地后,他们集体所有人都上了“第六帝国”的黑名单,现在“第六帝国”的人已经秘密潜入东三界,潜伏在他们根本察觉不了的地方伺机而动,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就必须小心。

听着自己女儿和流云的攀谈,清瑶姬似笑非笑,贤淑优雅的在一旁收拾保温盒,将碗装起,将垃圾带走,她听灵诡提及“第六帝国”,就赫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海市槐树街,那栋布满尸体的小庭院中的景象,她总觉得这很危险,觉得灵诡这么漂亮的宝贝,不应该整天做这种打打杀杀的危险之事,而是应该和其他的神界公主一样,享受。

并且,因为灵天从不让她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她也不会多问。

清瑶姬倏然又想起上次得知灵殇重伤,灵天迅速赶去冥界将他们的儿子带走。

清瑶姬至今记得灵殇那面目全非,身上没一处完整的可怕模样。

灵殇受伤的事,似乎就和自己女儿如今深陷的危机有关,趁着灵天不在,她难免担心至极,于是开口问道:

“宝贝,第六帝国到底是什么?就是那天晚上死去的那些人吗?”

“那些人只是小角色,一些变种人,就是正常人改造之后拥有特异能力的人,而这个第六帝国制造出了一种能重伤妖魔怪神通灵术士的银色金属液体,小云和殇殇之前就是被那种东西所腐蚀而伤,厉害至极,但是因为鬼魂没有实体,所以目前,对鬼魂是无效的。”

顿了顿,灵诡侧眸看向清瑶姬,又补充道。

“所以警告你最近别乱跑,特别是单独出门,那些人因为我的缘故,已经秘密潜入东三界,在到处击杀通灵术士和居住隐藏在人界的妖怪、术士,所以现在人界很乱,你要是出事,会被那些人折磨,浑身刺满皮质胶管,将银色的金属液体注入你的体内,然后拿你当做试验品,到时候,你就会变得面目全非,奇丑无比,所以安安分分的,下次别来接我和小云了。”

故意将话说的很可怕,以为可以吓到自己母亲,可灵诡侧眸轻瞥,却只见清瑶姬半低垂头,若有所思的在那想什么,完全没有露出那种花容失色的表情。

“那妈妈能帮你做什么吗?”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妈妈觉得宝贝你这样太危险了,妈妈能帮你点什么吗?”

“没有,你别多事。”灵诡敛眸,冷漠道,然后不耐烦的低声重复,“以后别单独出来了,听见没!”

“嗯。”

之后,灵诡和流云就坐上了清瑶姬新买的超跑,疾驰在回家的路上。

只不过半路,灵诡突然接到了灵渊打来的电话。

“说。”小脸阴冷。

“总局联系不上人界分局了,传送大厅通往人接分局的门也被关闭,路星泽和其他分局的工作人员全部失联,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第1367章 人界分局满局被灭

灵诡懒洋洋的斜倚在清瑶姬跑车后座上,她快吐了,因为自己母亲开车太猛,时不时一个急转弯,一个急刹车,胃里翻江倒海的,拿着手机,凑在耳畔,听着灵渊严肃的话语,她倏然睁开眼眸,直坐起身,却因为清瑶姬一个急刹车,一脑袋磕在了驾驶座的椅背上。

“你开车稳点会死啊!”灵诡炸了。

“好,好,妈妈开慢点……”

流云耳朵上挂着塑料袋,已经在呕吐。

“谁集体失联了?哪儿?你再说一遍。”

超跑涡轮增压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灵诡听的不是太清楚。

“三界总局人界分局帝都总部!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了,你离那最近,去看看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灵渊低喝,大声重复。

“哦,好的,我去看看,等着,一会儿给你电话。”

“嗯,总部传送大厅通往人界分局的入口异常关闭,你到了那,记得将传送口重新打开。”

除了冥界鬼神拥有冥珠,其他人员是没有那种能够随意传送到任意地点的权力的。

灵诡挂了电话后,拍了拍清瑶姬的肩膀,“老妖婆,开车去人界分局,地址是这个。”灵诡用手机打出了人界分局的地址,将手机递给了清瑶姬。

“不回家吗?”

“灵渊让我过去看看,分局好像出事了。”

“好。”

-

帝都槐树老街巷子100号,人界分局的地址。

伴随着一阵急刹车,清瑶姬载着灵诡和流云,停在了一栋帝都文物局保护起来的30年代民国珍贵古籍图书馆,图书馆门口落锁,挂着“维护中”。

清瑶姬将车停好,三人一起下来后,径直走向了关闭的图书馆台阶。

“宝贝,妈妈第一次来这,这就是人界分局?入口呢?”

“有结界。”

灵诡淡淡的回答,熟门熟路的拿出了自己阴阳官的通行证,走到图书馆门口一侧的生锈老旧绿色信箱,将自己的通行证塞了进去。

伴随着一道渐渐弥漫的淡金色光芒,生锈的信箱,变成了崭新的银色信箱。

眼前30年代的民国古籍图书馆,结界被打开,一栋现代化的摩天大楼赫然出现挨了他们的眼前,金色的大门入口缓缓的在旋转。

但奇怪的是,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分解分局,这会儿竟一个人都没有。

安静的诡异。

还未进入,流云就突然顿住脚步,赤红的瞳孔骤然紧缩,深吸了一口气,嗅着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味,“不对劲。”

而他的话音刚落,灵诡也面色有异,目光凝重,“血腥味……”

清瑶姬跟在灵诡的身后,她也感知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下意识的紧紧抱住自己女儿的手臂,“宝贝……我们不要进去了,有危险。”

灵诡脸色倏变,任由清瑶姬拽着自己的手臂。

好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一股古怪的金属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你们两个留在外面,我自己进去看,小云注意周围,可能有危险。”

“嗯。”

灵诡将清瑶姬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扳下,没说什么,自顾自的步入了金色旋转大门。

可刚进入,身后,清瑶姬就紧随其后跟了上来,流云见即,也只能一起步入。

“宝贝,妈妈跟你一起……”

整座人界分局太安静了,见不到一个活人。

灵诡不放心,只能将黑莲座召唤出来,并命令:“莲莲,检查每一个楼层,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的小诡儿。”

黑莲座晃晃悠悠的飘在半空,话落,“嗖”一声就飞走了。

金碧辉煌极富艺术气息的人界分局大厅中,就像民国时期的中央银行,大堂中央两侧是用黑色雕花栏杆围拢起来的人界登记处,富有年代感的彩色玻璃,古老的翡翠台灯开着,黑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一尘不染,复古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

灵诡每一次来时,大厅中100个登记岗位100名工作人员都会坐在铁栏杆后,给排着长队的妖魔鬼怪人,办理人界暂住证,身份手续各种,可现在呢?人去哪了?

灵诡走至登记处的铁栏杆前,踮起脚,往里面探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美眸圆睁,不敢置信!

鲜血遍地,残缺不齐的躯体七七八八的横在登记处内部柜台后的地面上,一眼望去,全是尸体……全是不完整的尸体……

周围有斗争的痕迹,成堆的资料散落在地面,被血染红,全死了。

清瑶姬紧跟在灵诡身后,也往柜台内部看了一眼,倒吸凉气,花容失色,“宝贝,这里的人怎么……”

灵诡伸手,面无表情的捂住了清瑶姬的眼睛,“别看。”说完,拿起三界手机,拨通了灵渊的电话,顺便用冥珠打开了一条能够从三界总局往返的传送通道。

电话很快被接通。

“过来,带人,多带点,人界分局出事了,自己来看,传送通道就在总局门口,我已经打开,你们自己过来。”

“嗯。”

也就五分钟,灵渊和封锦玄竟然同时从灵诡的传送通道中出现,身后尾随着莫约50名三界总局金吾卫。

与此同行,受命去侦察整个人界分局大楼的黑莲座飞回到了灵诡的身边,“小诡儿,楼上都是死人呢,不过顶楼办公室还个人活着,就是那个谁……路什么的……”

“路星泽!”

“对……”

封锦玄和灵渊抵达后,望见了人界登记处柜台内部的上百具尸体,不敢置信。

“是谁!是谁竟有如此能耐,竟能灭了我人界分局?”

封锦玄清冷俊逸的脸庞倏寒,铁青着脸。

灵诡和封锦玄一听路星泽还活着,倏然间同时消失不见,顺着楼梯,快速出现在了顶楼的人界分局局长的办公室内。

路星泽浑身是血的倒在办公桌前,奄奄一息。

他的背部,中了一支银色的中空箭矢,箭矢中的银色液体已经全部流入他的体内,面色青紫,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银色的金属液体……

“是第六帝国。”

灵诡绕过桌案,走至路星泽身边,“救人。”

第1368章 灵天和宫司屿都是老婆奴

灵诡和封锦玄同时将趴在桌上深度昏迷的路星泽扶起,让他靠在椅背上,小心翼翼,避免触碰到他身上沾上的银色金属液体,翻开他的眼皮、把脉、测脉搏。

路星泽所中的箭矢中注入的液体,和之前灵殇重伤所注入的是同一种具有腐蚀性质的液体,但是由于计量并不多,所以路星泽一息尚存,但是他的内脏肌肉组织已经开始在缓缓溶解中,皮下也开始出血,面色青紫发黑,那模样,很是触目惊心。

如果他不是一个通灵术士,一个还算厉害的人,恐怕现在他就会像整个人界分局中的其他人一样,早已身亡。

“只要将这种金属液体尽快排出体外,他就会没事,冥界神医局的人懂如何施救,我这就让蒋王哥哥派人过来。”

“嗯,好。”

灵诡见封锦玄拧眉,捏着路星泽的脉,面色凝重,沉默不语,忙焦急的拿出三界手机,拨给了蒋子文。

莫约十分钟后,范无救就受命于蒋子文,带着神医局西医部的几名医学博士赶了过来。

冥界得知人界分局帝都总部被灭门,震惊无比,蒋王也下达指令,唯一幸存的人界分局局长,必须救活,死了也要救活!

流云和清瑶姬并没有随灵诡一起上至顶层局长办公室内,而是在大厅中和灵渊呆在一起。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人界分局局长的办公室具体在顶层哪里。

此时此刻的人界分局大厅中,身穿防护服戴着手套的金吾卫正在将一具具尸体从柜台内部抬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作呕的血腥味,熏得清瑶姬拿着绢帕捂住口鼻。

灵渊本在勘探现场,这种恶**件,人界分局全体上下,只有一人存活,简直就是第六帝国势力对三界总局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见清瑶姬竟也在,还一副快被浓烈的血腥味熏晕过去了,灵渊蹙眉,跨过一具具尸体,来到清瑶姬面前。

作为美神,清瑶帝妃乃三界第一美,且万年无人撼动她的地位。

灵渊从不敢直视清瑶姬的目光,直视半低垂头,桀骜悍厉,毕恭毕敬冷冷道:“这里太过脏污,怕浊了清瑶帝妃的眼,您还是先回避,或是我让人送您回帝父身边,如何?”

“我在这等宝贝,不用你管。”

清瑶姬用手绢儿扇着风,冷淡回应,毫不领情。

“一起来的,不用管我们,你去忙吧。”流云朝灵渊颔首示意。

-

“砰砰砰!”

“砰砰砰!”

四合院紧闭的大宅门哐哐被砸。

傀儡人偶佣人开门后,门外雄浑霸气的冷酷男人冲了进去。

恰巧,宫司屿拿着手机,紧蹙眉头,从前厅中走出,迟迟未见清瑶姬接自己老婆和流云回来正打算打电话过去询问,就见自己岳父灵天紧蹙剑眉,霸气凛然的快步而来。

没等灵天开口,站在台阶上的宫司屿深沉邪冷的晃了晃手机,“岳母去接诡儿和小云放学了,还没回来。”

“她没和我说,但是我知道她去找诡儿了。”灵天停住脚步,对上宫司屿深沉幽邃的凤眸,“但是她已经出去四个小时了,还未回来,现在已经五点,按理说,他们早该到家,我和清儿有共生契约,我发现她……”

“我和我老婆也有。”

宫司屿居高临下,和灵天浑然霸气的帝王气势势均力敌。

灵天眉头紧蹙,面向宫司屿摊开掌心,凭空乍现了一抹虚幻的定位图像,上面有一个红点,但很微弱,“既然你也有,那你应该明白,共生契约可以准确的感应到另一半所在的具体地点……但是你岳母她……”

“可以这么用?诡儿没告诉过我……怎么定位?”

宫司屿又一次打断自己的岳父的话,凑近灵天,低沉冷问。

“我能把话说完?”

“哦,继续。”

“但是你岳母她的定位在三个小时前消失了,也不能说是消失,而是……我去那个地点找她,但那地方只是一个破旧的图书馆,我没有找到她,打她电话也不接,我怕她遭遇危险……”

宫司屿发现一件事,就是他这个原本令人生厌的岳父,一旦碰到清瑶姬,也就是灵诡母亲的事情,就会完全颠覆之前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霸气冷酷,雄浑凛然,三界权力最大的男人,现在却像一个急的找不到妻子,团团转的老婆奴?

宫司屿还发现一件事,就是和岳父终于有一个共同点了——都是妻奴。

宫司屿没说话,直接用三界手机打给了灵诡,因为加入三界总局的临时战斗小组后,他也拥有了这个手机。

“岳父,我打电话问问诡儿。”

示意灵天不要说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灵诡沁人心脾的好听声音。

“在哪。”

“人界分局帝都总部,这里的人全死了,就剩路星泽一个,还剩一口气。”

闻言,宫司屿凤眸紧缩,心脏停跳一瞬,“你还好吧?”

“我没事,放心。”

“你母亲……”

“哦,和我在一起呢,你们要过来吗?自己来吧,我们现在在这救人,她和小云在一起。对了,老妖婆今天被四个奇怪的人跟踪了,转告灵天,下次别让她自己出门了,太不安全!”

宫司屿和灵诡挂了电话后,就打算立刻去人界分局找到她。

自然,也会带上灵天一起。

“在人界分局,那里出事了。”宫司屿掏了掏裤兜,拿出车钥匙,往地下车库走去。

灵天一听到人界分局出事,赫然间怒目而视宫司屿,冷喝道:“什么?人界分局出事?灵诡却带着她母亲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清儿出事怎么办!那个混账东西她竟然敢……”

宫司屿闻言,顿住脚步,蓦地回眸,冷锐森寒的凤眸射向灵天,低沉警告,邪冷的眼神弥漫杀气,“注意你的言辞!不要什么都怪我女人,是你女人天天缠着我们家诡儿,否则今天该接她放学的应该是我!也不准你骂我女人,不然我管你是谁,打一架,打到你服为止!”

第1377章 此仇不报非君子



对于说灵诡任何一句不好,不管是谁,宫司屿素来都是零容忍,要知道,他甚至为了灵诡,可以和自己奶奶沈曼青反目成仇,可想而知,哪怕是灵天,宫司屿也绝不会忍受。

宫司屿邪魅绝冷,灵天雄浑霸气,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如同下一秒真的会大打出手一样,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不过比起宫司屿阴沉躁郁的脾气,灵天更讲道理一些。

“我知道你在乎诡儿,我也在乎我妻子,你可以换位思考,如果我家清儿带诡儿去极为危险的地方,你会不会同样担心!”

宫司屿不屑冷哼了一声,从台阶走下,与灵天擦肩而过,侧眸冷凝,“我家的厉害,我只担心她会不会背着我出去勾搭野男人,没咱们岳母这么娇气。”

宫司屿知道,清瑶姬哪怕吃饭、穿衣、洗漱,都是灵天伺候的。

可他要是这么对灵诡,他老婆非得削死他……

“总之,不许你再说我老婆一句坏话!”宫司屿阴郁警告,继而又道,“我要去人界分局,去不去。”

“走。”灵天以一个老岳父的身份,也不跟宫司屿多计较,同意一同前往。

因为灵天并不认识人界分局的具体位置,所以只有跟着自己女婿走。

去人界分局帝都总局的路上,宫司屿开着车,才想起方才灵诡在电话中的嘱咐。

“以后尽量不要让岳母独自出门了,她今天被四人跟踪,诡儿让转告,你注意点,如今人界不安全,第六帝国进入东三界潜藏,势力猖獗,不可掉以轻心。”

“我会注意。”

-

人界分局,帝都总局。

宫司屿带着灵天进入结界,步入血腥味依旧弥漫的人界分局大厅中。

上百具尸体,已经被整齐的抬出,一排排的横放在大厅中央,盖着裹尸布,这只是人界分局登记处的上百名员工尸体,不同楼层还有数以千计的分局员工尸体未被清理出来。

宫司屿眼底难掩惊诧,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来了?”流云转身就见宫司屿带着他岳父走了进来,迎上前,“阿诡在顶层和封锦玄一起。”

“好,别乱走,一会儿一起回去。”宫司屿朝着流云点点头,伸手兄弟情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流云重伤的事情,至今他都心有余悸。

“嗯。”

和流云交代完,宫司屿瞬然间一个闪身,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他认识路星泽的办公室,电梯已经关闭,他便顺着楼道一路而上。

灵天见到了呆在灵渊密切“监视”下的清瑶姬,她正独自站在一处干净的地方,用绢帕扇着风,好奇尸体的模样,又不敢去掀开裹尸布。

“清儿!”

灵天径直朝着清瑶姬快步走去,眼底难掩担忧,一靠近,倏然将其拢入怀中,愠怒低斥。

“你就不该又背着我偷偷跑出来!又是被跟踪,又是呆在这和这么多尸体呆在一起,你平日里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见得了这种场面?”

和宫司屿不同的是,灵天对清瑶姬是无限溺爱,保护过度,所以他根本不会让清瑶姬去接触这么血腥的场面。

“你不用担心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跟你讲,宝贝今天喝了我做的甜羹汤,见我被人跟踪,还关心我……真好呢。”

灵天认真的听着,他似是好久没见自己女人如此开心过了,半捂着她的眼睛,避免她再看到这大片的尸体,将她搂在怀中,宝贝的护着,然后,和流云一道等着宫司屿和灵诡他们下来。

-

宫司屿冲到了顶层路星泽的办公室,入眼就见偌大的办公室内站满了冥界和三界总局的人,封锦玄和灵诡赫然在列,路星泽被人抬到了宽敞的书桌上,冥界神医局西医部的人员正在给他用特殊的试剂,将体内的银色金属液体往外排,只是他的脸色依旧充满死气。

见宫司屿来了,灵诡朝他伸出了手,并道:“全死了,只有他活着。”

“确定是他们做的了?”

他们,暗指第六帝国。

灵诡没说话,只是将在路星泽办公室书桌电脑上保存的一段视频录像,播放给了宫司屿看。

“视频是我刚刚发现的。”灵诡解释道。

电脑屏幕黑屏了一阵,突然诡异的出现了一张异常熟悉,戴着面具的男人脸庞。

那价值连城的古印加黄金宝石面具,和在摧毁第六帝国荒漠基地,拯救流云时遇到的那个男人所戴的一模一样。

男人冰冷如金属,又优雅不失礼貌的磁音声音,森然响起——

“这是一份见面礼,也是一个开始,我仅代表第六帝国荒漠基地死去的数千名研究人员,予以你们东三界最诚挚的慰问,这地方是叫人界分局吗?当你们看到这条视频时,我想,这里不会有人幸存了,荒漠基地的恩怨,就用这分局上下所有人来祭天,相信我,接下来还有更多惊喜会等着你们。”

宫司屿脸色阴郁,目光无温。

他明白了,第六帝国真的已经进入东三界,现在不知潜藏在人界的哪一处地方。

而人界分局帝都总局之所以会全军覆没,是因为他和灵诡摧毁了他们的荒漠实验基地。

这是一场蓄意报复,一场用无辜人的鲜血来作为交换的报复。

视频中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事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还会有更猛的?更恐怖的?

“咳!咳!”虚弱的咳嗽声蓦然响起,打断了宫司屿的思路。

是路星泽醒了。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的口腔、鼻腔中喷溅大量混合银色金属液体的浅粉色血液,他一脸痛苦,似缓了点神,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困难的呼吸着。

见即,灵诡、宫司屿和封锦玄同时蹲下身,围在路星泽面前。

目光掺杂着痛苦和愤怒,惊觉灵诡和宫司屿在,路星泽用全身的力气,死死握住了宫司屿的衣襟,“此仇不报……非君子!全死了……我的人全部没了……他们抢走了人界分局妖怪异兽的暂住证登记手册名录,上面……上面记录着所有居住在人界的暂住居民……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快救人……”

第1378章 形势严峻,危机四伏



路星泽断断续续的话,让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灵诡却听到了几处关键点。

“你是说他们抢走了在人界分局的暂住居民信息名录册?”

灵诡心惊,伪装成普通人生活在人界的暂住居民千千万万,那些人是想一个都不放过?非得把那些特殊的妖怪、精怪、魔兽、通灵术士赶尽杀绝?至于吗?

路星泽定定的望着灵诡,用力的攥着宫司屿的衣袖。

“他们多少人?怎么会直接闯入人界分局?怎可能连防御的能力都没有,伤亡如此惨重?”

宫司屿满腹疑问,因为他不觉得人界分局的防御机制会如此差劲。

“一支……一支队伍……莫约15人……他们乔装成了来办理暂住证的妖怪……琥珀……阿诡……我们家琥珀……”

路星泽吃力嘶哑的说着,可很快,没将话说完,他又再度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范无救身旁的神医局西医部阿奇博士见即,朝着灵诡和宫司屿道:“上回救治流云和灵殇皇子的而配置的药水没剩多少了,药力不够,得等回去重新打量制作后,再给他输入,不过也死不了。”

“嗯。”灵诡应了一声,站起,面向封锦玄,“路星泽是人,他去不了冥界,你们可有地方安置他?”

“有的,人界分局总共有六大分部,帝都为总部,我可将他送去海市分局的特殊医院,在那养着。”封锦玄正经颔首,继而又道,“方才路兄口中提及的人界暂住登记簿,上面明确的记载着所有隐藏身份居住在人界,持有暂住证的三界公民住址,我想,第六帝国的人恐怕是想向他们下手,先挑软柿子捏,再解决我们这些棘手的人,所以我现在必须立刻回一趟总局,因为总局有登记簿的原件,你们有事的话,和灵渊交涉,我先走一步!”

事态紧急,不容迟疑,封锦玄交代完后,就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因为能够使银色金属液体排出体外的克制剂不够用了,所以范无救立刻带着神医局的人返回冥界,打算量产,以防不备之需。

路星泽随后就被灵渊派来的手下抬走,送去了海市人界分局分部的特殊医院内疗养。

路星泽昏迷之前,曾提及过“琥珀”两个字。

灵诡明白,是路星泽放心不下自家的小媳妇儿,怕琥珀独自留在家中,见他迟迟不归而担心。

于是,她一通电话打给了目前在负责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副科长山鬼探员。

“喂?”电话那头,山鬼沙哑深沉的低音赫然响起。

“路星泽出事了,去他家把琥珀接上,保护好她,你们自己也要当心。”

一听路星泽出事,山鬼情绪激动,不停追问:“科长出什么事了?”

“人界分局帝都总局全员死亡,只活了他一个,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你们一定注意安全,帝都现在很危险。”

挂了电话后,灵诡拷贝了一份“第六帝国”的挑衅视频到自己的手机中,就和宫司屿一起下楼,来到了人界分局帝都总部的大厅中。

源源不断的尸体正在往楼下运送,整个富丽堂皇的宽敞大厅已经完全放不下了。

灵渊不亏是神族太子,他雷厉风行,办事效率极高,因为人手不够,又加派了50名金吾卫入驻人界分局,开始搬运尸体,清点人数,勘探现场。

灵诡和宫司屿靠近灵渊的时候,高大俊逸,悍厉森冷的灵渊正蹲在人界分局暂住证办理处的柜外内部,近距离的观察着一颗巴掌大小的银质铁球。

这颗银质铁球滚落在地,上面布满了成千上万个密集的小孔,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感,那些小孔中,还残留着泛银色质感的金属液体。

灵渊似乎能够通过这颗球,还原当时所有职工都被杀死的场景。

一支小队在通过长时间的观察和监测后,获取了人界分局的具体地点,看着纷纷涌入人界分局办理赞助手续的小怪小妖,学着他们的模样,往生锈的信箱中丢入了能够开启结界的信物,然后乔装成要来办理暂住手续,在人界生活的异类,然后朝着柜台内的工作人员,丢入了这颗不满密集针孔的银球,开启机关,瞬间射杀所有人……

在人界分局工作的小职员,一般都是在人界找不到工作,又要养家糊口的小怪、小妖,毫无任何战斗力,灵力也仅是一级至十级之间,所以当装在银质铁球中的绵针如暴雨梨花般射向四面八方时,它们甚至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

“这颗铁球,就是罪魁祸首,在这些人都死后,入侵者非但没有放过它们,还在它们死后,分割了它们的尸体,以泄愤……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灵渊紧蹙眉头,冷静的分析道。

“有组织,有纪律,有周密的计划,这不是冲动行事,而是蓄谋已久,能将整个帝都总局灭了,这绝对是目中无人的挑衅之举!”

灵诡将自己的三界手机拿出,打开复制的那段视频,给了灵渊。

“自己看。”

将视频看完后,灵渊目光复杂的望着灵诡,语气深沉,隐隐有一种,是因为灵诡的缘故,才将第六帝国的灾难引入东三界的。

“荒漠基地……就是你们救出流云的那个地方?”

“灵渊,你是不是觉得人界总局被灭这事,是因为第六帝国寻仇报复我,才最终导致死了这么多人?”

“……”

“你真的想多了,如果他们想进入东三界打压对付我们,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行了,荒漠基地根本就是视频中这个男人自己炸毁的,上千条生命,都是被他亲手杀死的,而我那时的任务,就只是救出流云,给殇殇报仇,不管有没有我,灾难都会降临。”

“所以你觉得接下来,他们会采取更残忍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不然呢?依我看,冥界他们是无法进入的,所以目前,冥界最安全,神界他们更没本事,而目前依照他们的行事规律,我想下一步,他们的目标就是三界总局了吧?”

第1379章 大规模疏散,大规模营救



人界在普通人的眼中,依旧和平安逸。

大多数人依旧过着每天朝九晚五的忙碌生活,孩子们上学放学,双休日举家外出游玩,幸福而平淡,或有人困苦潦倒,或有人家财万贯,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降生。

可是,在另一群特殊群类的眼中,人界如今已经变得混乱无比,再居住下去,小命都会丢。

自人界分局帝都总局除局长一人,全员死亡后,灵诡和宫司屿天天来往于三界总局总部和家中,忙得焦头烂额,因为三界总局发布了特级疏散指令,命所有居住在人界,隐藏真实身份,假扮成人类的妖、魔、鬼、怪、仙,或是通灵术士,全部撤离,进入远离城市,远离人类、远离喧嚣区域的原始安全地带,也就是……回归山野,藏于原始山林。

自三界总局成立之初,就有众多妖魔鬼怪仙人术士通过办理暂住证,获得居住在人界的权力,这个数量太过庞大,想撤离,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而就如灵诡、宫司屿他们所猜测的。

那些藏在暗处的第六帝国的人员,取走了人界分局管理的暂住证登记详细信息,的确是为了赶尽杀绝。

三界总局人手紧缺,派遣了上百支队伍前往人界各个城市疏散暂住居民,灵诡、宫司屿带着家中五只异兽、厄难和寂亡以及灵殇和流云也一起参与其中。

但尽管如此,第六帝国的人还是杀害了很多信息记录簿上的暂住居民。

有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花妖一家;有的是恪守本分的精怪一类;还有通灵术士家族或是风水玄学家族……

没有上万,也有上千,都是三界总局顾不过来的。

这天,灵诡和宫司屿又带着灵殇和流云去了三界总局。

因为今天,三界总局又要疏散一群居住在北边城市的暂住居民。

在总局的监控部门中,上万个监控屏幕上,显示着各个城市、各个区域、各个街巷正在疏散的暂住居民。

手持暂住证的异类族群,虽能够在人界隐藏生活,却还是会在三界总局的监控下生活,意在监视他们有无遵守日常行为规范。

疏散都是在大半夜进行的。

显示器中可以发现,成百上千的暂住居民,拖家带口,拿着行李箱,扛着沉重的行李,正跟着三界总局金吾卫的指示,秘密往远离城市的深山老林中快速撤离,有孩子在哭;有女人在尖叫;人心惶惶充斥着令人恐惧的混乱气氛。

许多的监控视频中传出嘈杂喧闹的质问和冰冷的回复声——

“我们还能回来吗?我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快走吧!人界死了多少同类,不安全了!”

……

“请保管好你们所拥有的人界暂住证以及身份证明,等到危机解除后,就可凭身份证明和暂住证回到你们原来的家中,不要惊慌!不要混乱!请依次疏散!”

监控部门内,所有人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几天几夜未合过眼。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流云、灵殇刚到没多久,封锦玄就带着阿萝走了近来。

封锦玄一身三界总局的白色金边制服,清冷俊逸,儒雅绝美,奇怪的是,他的左手腕铐着一只手铐,而手铐的另一端,正锁在阿萝的小手腕上,阿萝穿着白粉色的百褶裙和锦鲤小短袄,俏皮可爱,梳着干净清纯的高马尾,只是小嘴嘟的很高,似极不乐意跟在封锦玄身后。

一见到灵诡,阿萝晶莹的圆眸眨了眨,“欸?阿诡!救命!阿玄不讲道理拉!”

“又怎么了?”

灵诡闻声,瞥了眼阿萝,见到封锦玄将阿萝和自己拷在一起,心里已经有了点眉目。

“阿萝现在哪儿都不能去,上厕所他都得跟着一起!”

“……”封锦玄沉默不语,走进监控部门,所有人都齐喊了一声“局长好”。

“你搞限制人生自由呢?”灵诡瞥了眼封锦玄,明知故问。

“她嚷着要去打死第六帝国的一群杂碎,你觉得我敢让她自己呆着吗?”封锦玄凉飕飕的瞄了灵诡一眼,倒是和宫司屿兄弟情深的握了握手,碰了下拳头,“她现在是,我一时半刻不盯着,就会趁我不注意溜去打架,昨天就是,我前脚出卧室给她拿瓶酸奶,后脚就给我从三楼跳下要溜……”

封锦玄没把话继续说下去,似乎很心累。

“行吧,说正事,今天喊我们来要做什么?”灵诡宠溺的抚了抚阿萝的“脑阔子”,看向封锦玄问。

“今天你和司屿恐怕要分开,你们各带一组,分头行动,有两名目前居住在人界的暂住居民,分别被困在坤市和港州,此二人目前都是人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对三界总局也很重要,因为一个混迹于体育圈,实则是都德长老的家族小辈,一个是科学界新星,获得国际大奖,实则是神族智慧之神的后嗣,都德长老家族的小辈倒容易应付,只是智慧之神的后嗣脾气古怪,有些难对付,具体身份信息,所在地点已经发到了你们的手机上面,他们两人已经被盯上,智慧之神的独子目前受到了轻伤,但还活着,但如果你们去晚了,就不能保证了……”

“殇殇跟我,小云跟帝司,有意见没?”

灵诡一把扯过自己弟弟,将流云推向宫司屿。

“诡儿,你走港州,我走坤市,我救到人后,原地等你,你来接我们一起走。”

“好。”

临别前,和宫司屿深情一拥,灵诡就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冥珠打开的传送通道,带着自己弟弟灵殇,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而宫司屿带着流云,也通过三界总局的传送大厅,进入了坤市。

-

港州是一个四季如春,经济发达的沿海特级城市,这里的地标建筑,密集程度,完全不亚于帝都,深夜十一点,灵诡和灵殇出现在了一栋摩天大厦的顶层最高点,俯瞰远眺繁华的港州,灵诡戴上和三界手机匹配的蓝牙耳机,然后打开手机,查看起了需要营救人员的身份信息。

人界化名:陆之森。

原名:智深。

姓别:男。

种族:半人半神。

所在地点:希尔斯五星级大酒店总统套房八999。

“姐,这个智深我听过,智慧之神在人界和普通女人私生的儿子,母亲死得早,智慧之神也素来逍遥多情,你懂吧?扔这么个儿子不管不顾,出了事才委托总局出面救援……”

第1380章 奇丑无比未老先衰难应付?



临海特大城市港州,深夜,海风习习,凉爽至极,站在摩天高楼顶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远眺黑暗无际的海平线,隐约可见海边的灯塔在闪烁着星芒,整座城市似乎都进入了沉眠,静谧无声。

灵诡一边听灵殇讲着他道听途说来的,有关于智慧之神私生子陆之森的事儿,一边拿着人界的普通手机在那导航,寻找其所在酒店的具体位置。

“三界总局每100年会完全清除此人的记忆一次,然后重新给他注入全新不同的记忆,以及帮他安排天衣无缝的普通人身份,再给他找一个人界资深的特殊寄养家庭……”

灵殇滔滔不绝的说着,灵诡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倒是听到特殊寄养家庭时,愣了下。

“特殊寄养是什么鬼东西?”

“是三界总局的寄养服务,针对于神族、妖族、特殊族群,无法长时间陪伴后代,或是没有得到暂住证许可,又或者像是智慧之神这种不负责的父亲,生了便不管不顾,但是又因为血统不纯正,无法进入神界,只能在三界总局的看管下,寄养在长久生活在人界的资深精怪家庭,像普通人一样生活、长大,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随着手机发出一声“已为您开启步行导航,前方500米右转……”,灵诡找到了具体提点,于是乎,和灵殇一道悠哉悠哉的在一座座高楼大厦间跳跃、飞翔,一边继续讲八卦,听八卦。

“所以这个陆之森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知道三界总局的存在?”

“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的人界暂住证是以纹身形式的印记,除此之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并且,没有任何灵力,但因为是半人半神,又是智慧之神的后代,所以他的智商惊人的高,就是听说……”

“嗯?”

灵诡看着手机上的导航,走斜直线的直径,和灵殇没过几分钟,就已经抵达了陆之森所在大酒店的高楼顶层。

“听说什么?”

“哦,姐,听说这个陆之森并没有继承智慧之神的英俊外貌,而是一个奇丑无比,未老先衰,总之很丑的人,并且脾气古怪,特别难应付,之所以让姐出马去救他,完全是因为之前派去救援的小队,全部被这个陆之森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法子给赶跑了……”

“哦,我听明白了,是这个陆之森很棘手麻烦,不愿跟三届总局的救援小队离开,而不是他被困住了?”灵诡在酒店顶层逛了一圈,拿过一把铁锹,“哐当”一声暴力开锁,打开了通往楼下的入口。

“对的。”灵殇点点头,心情很不错,因为难得可以和灵诡一起出任务,还是自己姐主动带上他的。

一边说着,灵诡一边拿出三界手机,开始用全息3扫描功能,将整栋酒店的三维立体图像构建了出来,准确的定位出了陆之森的方位,以及总统套房的位置。

确认位置后,他们两个默契的用隐身术暂时隐匿了真身,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在了需救援对象的总统套房外。

欧式宫廷风格的酒店总统套房内,华丽的水晶灯全部打开着,随处可见的白色a4纸散落在深红色的地毯和地板上,乱七八糟的客厅中,放着三块巨大写满复杂公式的黑板,中央空调调到了17摄氏度,整个宽敞华丽的套房内,阴凉阴凉的。

一个男人,蓬头垢面的坐在茶几边上,身上裹着被子,拿着黑色的水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写着,研究着什么,地上放着发霉的披萨,碎裂的红酒杯……

然而,仔细观察后可以发现,整间套房内的各处,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简易机关陷进,就连男人身后不远处巨大的落地窗户上,都贴满了各种颜色的降妖除魔符文,以及辟邪符、驱鬼符、保命符……

整个安静到诡异的套房中,但凡发出任何一丝轻微的动静,男人都会被吓得浑身一颤,背脊发寒。

正当这时。

偌大的总统套房内响起了刺耳的门铃声——“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没有间隔的狂按不止。

“谁?”男人似乎已经被吓得神经大条,缩进被子里,将自己裹起来。

“客房服务。”冰冷的男音响起。

“我没叫服务!”蓬头垢面的邋遢男人捏住从寺庙求来的护身符,从教堂买来的十字架,从算命老先生那买来了的辟邪符,全部攥在了手中。

门铃没完没了的按着,刺激着男人的神经,令人窒息的气氛弥漫着莫名的恐慌。

门外的人绝对不是客房服务!客房服务怎可能如此没有礼数的按门铃?

就在刺耳的门铃声无休止的被狂按!用被子裹住全身的男人,瑟瑟发抖的缩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狭窄地毯上,骤然间!他身后的巨大落地窗外,一个浑身穿着黑色夜行服的蒙面男人,“砰”一声狠狠踹随了玻璃窗,从天儿降,进入房间内部。

那男人满身杀气,邪恶无比,手中拿着一把银色的特质枪械,在落地的瞬间,就瞄准了那坨被被子裹住,瑟瑟发抖的男人,刚准备扣动扳机射杀,脚底却因某种润滑的粘剂,后仰一划,射偏,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后脑着地的一刹那,仿佛触动了另一个预先设置好的机关,一尊放在高脚桌上的仿古青花瓷瓶倾斜,摔落,不偏不倚砸在了那破窗入内的男人脸上,瓷片四分五裂,男人头破血流,暂时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门铃声戛然而止。

蓬头垢面缩在被子中的男人,透过被子的缝隙,目光恐惧的看向了门口。

随着“吱呀”一声。

那上了3层防盗锁链的门,竟然诡异的自己打开了。

蓬头垢面的男人几乎心脏停跳,害怕到了极致。

穿着酒店服务生的衣服,一个梳着刺猬头的男人,一脸邪佞的站在门口,却一动不动。

正当缩在被窝中的男人奇怪,这男人怎么不进来时……

刺猬头男子的脑袋,从他的脖子上滚落了下来……

“骨碌骨碌”地一路滚到了茶几下,赫然出现在了藏在被窝中的男人面前……

第1381章 女人都是骗子,尤其是灵诡这样的



那颗眼睛瞪大的人头,自然而然的滚落到了茶几下,出现在了男人的眼前。

惊恐的尖叫声顿时响起,蓬头垢面的男人吓得跳起,裹着被子站到了沙发上,蹲着,他已经快被吓出精神病了。

可这时,套房门口,更诡异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那没了头的尸体,竟在没有任何人的情况下,无形中,被人神秘的拖动进了屋内。

然后,门把手自己动了起来,酒店房门,重新自己关闭,落锁。

沙发上的男人已经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冷汗连连。

可是,偌大的套房内,却突然响起了诡异的交谈声,却未见其人。

“看见没,来得多及时,来晚一步,这个叫什么……什么森的?”

“姐,是陆之森。”

“哦哦,陆之森就会凉凉,幸好我们速度快。”

“姐,你怎么把人头拧下来了?”

“不小心的。”

“你好像把人吓坏了。”

“我们只负责保证他的存活,将他带去安全的地方,吓不吓坏,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话说殇殇,走路小心着点儿,这人估计已经被吓成被害妄想症了,这四周全是陷阱。”

“奇怪,这里出这么大动静,这酒店竟然没派人过来?我们这一路见到不少监视器的。”

“应该是被这些变异人动了手脚,酒店安保系统显示无异常,所以就算这个人死在这,恐怕也不会被立刻发现……”

灵诡和灵殇聊着聊着,隐身术解除,赫然就显现出了真身。

长得一模一样的绝美姐弟俩,一个身穿妖娆娇美的黑色莲纹旗袍,一个穿着仿古风格的绛紫色中式盘扣唐装,美如神仙画卷,让人觉得不真实。

灵诡发觉他们面前脚下,用头发丝细的铝线制造了一个触发机关,在他们头顶,悬挂着一桶强力胶水……

跨过机关,灵诡一个闪身,出现在了裹住被子,蹲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男人身旁,一顿暴躁乱扯,强行夺走了男人保护自己的白色棉被,“怂什么?都死了!安全了!”

白色棉被被灵诡抢走,男人蓬头垢面的全貌,赫然间露出,像只被拔光毛的白斩鸡,所在那,抱住自己的脑袋,不吭声。

他应该已经一周以上没洗澡了,在港州这个气候潮湿炎热的城市,一周不洗澡,身上的汗臭味能熏到你作呕,胡渣邋遢,左手缠满了脏兮兮的纱布,渗出了黑血,他受伤了,那发型简直乱的如鸟窝。

可是……

“你怕这颗脑袋?行吧,给你拿走。”

灵诡蹲下身,在沙发旁,伸手将那颗茶几下的头颅捞出,隔空抛物,扔给了灵殇,然后侧眸,赫然对上了一双充斥恐惧无助,忧郁绝望,却漂亮如暗夜星辰般的眼睛,像是一汪山野间无人问津的清澈山泉,干净极了,没有任何杂质。

他很瘦,很脏,很不修边幅,却也根本无法遮掩住他眉清目秀的俊逸模样。

“殇殇你过来。”灵诡哭笑不得的和陆之森对视了半晌,横了灵殇一眼。

“哦……”灵殇将怀里的头颅扔地上,小心翼翼的躲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和机关,不忘吐槽,“这人疯了吧,做这么多机关。”

和灵诡一人一边,半蹲下身在沙发前,灵殇在灵诡面前乖巧温顺,像个模范好弟弟。

“姐,我来了。”

“嗯。”灵诡应了一声,下一秒,二话没说一把揪住了灵殇的耳朵,指着陆之森那张虽说不上人神共愤,却也干净俊美到人界罕见的漂亮脸庞,“你丫给我瞪大狗眼看清楚,这人丑吗?长得歪瓜裂枣?奇丑无比?小孩儿都能吓哭的那种丑?”

“哎哟……姐!下手轻点!”灵殇瞥了眼陆之森渐渐不再恐惧,而是疑惑的眼神,“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又没亲眼见过!”

灵诡放开了灵殇,旋即站起身,优雅高冷的坐在了沙发上,和陆之森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双手抱臂低眸冷冷道:“和他说明我们的来意。”

“姐你自己怎么不说?”

“你姐夫不让我多和别的男人说话。”

“行吧。”灵殇话落,起身,尽可能的表现出亲切友好,瑰丽的紫眸闪着真诚的暗芒,看向那瑟缩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陆之森,“兄弟……我们是来救你的,这里不安全,跟我们走如何?”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一伙的……你们在演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陆之森讥笑,暴躁的抓住自己的鸡窝头,用力的扯着他的头发,神神叨叨的。

“都是来杀我的……你们全都不是好东西……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灵诡翻了个白眼,打岔,“要杀你还不简单?为什么还要救你?直接让刚才的人解决你不就完了?”

“就是!”灵殇附和。

“骗子!女人都是骗子!”陆之森蹲在沙发上,暴躁的揪住自己的头发,狰狞的看向灵诡,“尤其是你这种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我不会相信你的!”

“……”这男人是被女人伤过吗?灵诡无言以对。

“再见!”

“哈?”

灵诡和灵殇不明所以的同时看向陆之森,蓦地就见陆之森一直紧攥的拳头,突然松开,一只微型的迷你遥控器出现,他二话没说,跳下沙发,站到了玻璃茶几上,似计谋得逞般,坏笑着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灵诡和灵殇,按下了红色按钮。

“uang”一声,沙发底座的弹簧装置瞬间将灵诡和灵殇两个,朝着破碎的玻璃窗外弹射而去。

“哈!有点意思!”

风在耳边呼啸,尖锐的玻璃碴子割断了灵诡的一缕黑发,她后仰翻滚着被弹出窗外,却在坠楼的前一秒,一个旋身,飞回到了总统套房内,飞起一脚踹向了陆之森的肩侧。

被弹飞的灵殇也回到了套房内,联合灵诡一起,姐弟二人,暴打了陆之森一顿。

因为灵诡想,打一顿莫约就老实了。

不仅打了一顿,灵诡还剪断了那根铝线,将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强力胶水,全部倒在了陆之森的身上,确保陆之森粘在了地毯上,插翅难飞,紧接着,卷春卷儿似的用地毯将人裹起来,接通了宫司屿的手机号。

“喂?帝司啊,我们这好了,发地址过来,我去接你们!”

第1382章 不喜欢别的女人看自己老公



灵诡还是很讲道理,并且很人性化的,因为虽然地毯上黏满了强力胶,将陆之森裹在里面,完全不能动,可她让陆之森露了个脑袋在外面,能呼吸,能骂街,还能呼救。

“我这还没好……有点麻烦。”

宫司屿在电话中,说话的语气似乎极度无奈和不耐烦。

“地址发你了。”

和宫司屿挂了电话后,灵诡用冥珠打开了通往宫司屿给的地址,就打算让灵殇扛起陆之森,将其带走。

谁知灵殇刚扛起陆之森,陆之森就像条疯狗似的,狠狠在灵殇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恨不得将其血肉撕咬下来一般,疼的灵殇泪汪汪的看向灵诡。

“姐……他咬我!”

灵诡平时虽不会轻易流露出对灵殇的偏袒,但一见灵殇肩膀被要出血,伤口虽瞬间愈合,她却还是阴冷着脸,走向陆之森,“啪”一声赏了他一大嘴巴子。

然后用自己的手帕,塞进了陆之森的嘴里,“咬我弟弟?小心我把你一口牙都敲碎!你试试!救你一命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敢骂骂嚷嚷咬人?老娘不伺候你这种小崽子,明白?”

灵诡恶狠狠的锤了下陆之森的脑袋,转身就带着灵殇进入了传送通道。

-

坤市,东边的一座工业化城市,民风彪悍,坤市人民素来又豪爽豪迈之称。

一座体育场边上的运动员宿舍楼下,灵诡和扛着陆之森的灵殇,同时出现在正躲在灌木草丛中伺机而动的宫司屿身边。

流云正趴在一棵高大七米的大树枝丫上,拿着望远镜,看着什么……

“诡儿……”

宫司屿烦恼的搓了搓脸,凤眸略显阴戾,似碰到了很棘手的事儿。

灵诡抬头望了眼树上正在观察运动员宿舍的流云,又看看蹲在灌木丛中黑着脸的宫司屿,居高临下,冷冷吐槽道:“知不知道你俩现在这样子像偷窥狂?”

闻言,宫司屿将站着的灵诡拽下,让其蹲着,先冷厉的在其小嘴上啄了一下,而后懊恼道:“你以为我想吗?”

灵殇轻手轻脚的将卷在地毯中的陆之森放地上,然后匍匐在草丛中,不吭声,听自己姐姐和姐夫在那窃窃私语。

“碰什么麻烦事儿了?”

“女运动员的宿舍。”宫司屿黑脸,坦白道,“而且……”宫司屿没往下说,似乎觉得难以启齿。

“哦,我明白了,你和小云觉得这么进去辣眼睛,而且非礼勿视,这种地方,两个大老爷们儿突然闯进去不好。”灵诡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没事儿,我进去,告诉我都德长老的玄孙女儿住哪一间。”

临走时,封锦玄并没有告诉他们要营救的人具体是男是女,可这会儿在女生宿舍,灵诡莫约明白,这都德长老的后辈,估计就是个妹子了。

灵诡倒是觉得自己去很好。

要是让别的女人看到她男人这副俊美邪冷的模样,估计又得被迷的神魂颠倒。

她并不想!

“诡儿,我觉得你还是……”宫司屿扶额,一脸烦恼状。

倒是树上的流云,压低声道:“三层303,5号床,王淑慧!阿诡!加油!相信你可以的!”

大摇大摆进去的时候,灵诡还挺奇怪的,为什么流云和宫司屿的目光,都暗含一种同情、悲壮的感觉?难不成这王淑慧很吓人?吓得这俩男人都不敢碰?

灵诡形如风般,嗖一声如鬼魅似的窜进了关闭的女生运动员宿舍,直上三楼,发现三楼漆黑的走廊中,写着一个指示牌:铁人三项、举重组。

灵诡心说这王淑慧还挺厉害,竟然玩这么an的运动职业,对其平添好感。

找到了303号房间,隐身后进入。

在见到5号床位的女人后,以及宿舍中弥漫的恶臭和食物霉味后,灵诡嘴角抽搐,掉头就走。

当宫司屿和流云见到灵诡小脸纠结,重新出现在草丛中时……

流云笑的从树上掉下,宫司屿捂住眼,紧抿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你们早知道王淑慧是个体重超过300斤的……女……女壮士?”

按理说,一个女运动员,哪怕是铁人三项和举重项目的,也不可能300斤!

300斤什么概念?差不多是三头成年猪的重量加起来,那宿舍门估计都只能硬挤才能进入。

从宫司屿的三界手机,有关于王淑慧的身份信息可以得知,这厮原来是个世界冠军,举重项目的,有个男朋友,是隔壁男子举重组的,但是那男人出轨后,王淑慧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天天不训练,关在宿舍中暴饮暴食,不听管教,而她家中也有势力,所以教练也只能由着她去。

短短一个半月的功夫,就胖成了这样……

那宿舍如今就只住王淑慧独自一人,且恶臭重天,估摸着她拉屎撒尿都是在房间里解决的……

任务是肯定要完成的,毕竟要给封锦玄这个大局长一个面子。

灵诡一个头两个大,蹲在地上,双手托腮,歪头靠在宫司屿的肩膀上。

“怎么办?”流云在她身后,压低声冷问,“反正我是不会去被她的,你可没见着那屎都黏糊在她身上了,恶臭!”

“我也不会,我不碰诡儿以外的任何女人,猪也不行。”

宫司屿宠溺的轻抚着灵诡沁人心脾弥漫淡香的发丝,低哑道。

“你们两个!够了啊!”灵诡压低声,生怕说话声音太大,吸引周围的保安注意,“难不成我去背?”

其实根本不用背出那间宿舍,也可以将人瞬间转移走,只是这本事,只有灵诡有。

所以宫司屿和流云才迟迟不出手,原地等待。

灵殇扛着裹着地毯的陆之森,跟随在流云和宫司屿的身后,灵诡带头,四人如鬼魅幻影般,齐齐如影随风的闪身潜入了漆黑一片的女运动员宿舍中……

也就五分钟过后。

三界总局,中央监控部门内。

封锦玄正和灵渊站在高台前指挥疏散计划。

可是突然间,凭空就出现了一个黑色如漩涡的传送通道……

“哐当”一声,地面震了震。

一个弥漫恶臭起码有300斤重的胖女人,连同床架一起,从灵诡的传送通道中出现……

第1383章 家中惊变



一个弥漫恶臭起码有300斤重的胖女人,连同床架一起,从灵诡的传送通道中出现。

随着铁床架刺耳的“呲啦”摩擦声在地面响起,所有人排斥不悦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传送通道的方向,灵诡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和宫司屿手牵手从传送通道中走出,身后,灵殇扛着浑身粘满强力胶水的陆之森,流云干呕状,一起出现。

灵殇将裹在地毯中的陆之森扔至封锦玄和灵渊面前的地面上,敛眸,蹲下身,将陆之森嘴里的手帕拿出,略显酷冷,面向自己大哥灵渊道:“都在这了。”

话音刚落,陆之森喘着气,浑身粘着强力胶,艰难的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放眼望去全是不认识的人,惊慌中挣扎着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恶徒!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三番四次的杀我,我是良民!你们这群……”

灵殇又将手帕塞回了陆之森嘴里,太吵,耳膜疼。

至于那躺在大型铁架床上重大三百多斤的胖女人王淑慧小姐,应该是被陆之森的咆哮声给吵醒了,倏然睁开了那双浮肿的眼睛,大腹便便,四层下巴,双腿因过于肥胖导致完全变形,一圈圈一层层的肥肉垂在那,根本无法起身,也无法动弹,只能睁着那双惺忪的睡眼,勉强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趁着所有人都沉默不注意时,骤然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我在哪!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王淑慧小姐剧烈的在铁架床上挣扎了起来,可她因为过度肥胖导致无法翻身,铁架床“咯吱咯吱”作响,如同下一秒就要散架。

不巧的是,铁架床虽未散架,却因为王淑慧小姐的过度挣扎,倒是倾斜侧翻……

那个时候,被地毯包裹住的陆之森刚巧就被丢在铁架床倾翻的那一侧。

随着剧烈的一声“哐当”砸响!

侧翻的铁架床,连同王淑慧小姐一起,重重的压在了陆之森的后背。

300斤的女人加上铁架子、床板,全部压了上去。

陆之森“噗”一声吐出绢帕,瞠目结舌,差点嗝屁,他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五脏六腑被挤压,咬牙切齿的抬眸,目光是投向灵诡的,吃力道:“你们这群……这群可怕的女人……”话落,两眼一翻,晕厥。

“啧啧啧……真的惨。”灵诡捂眼,摇摇头,表示默哀。

“港州陆之森所住的酒店中还有两具尸体,是变异人种,你们最好派人过去收拾一下。”灵殇好歹是前副局长,所以必然清楚收尾工作必须做的干干净净。

“嗯,知道了。”灵渊点点头,拍了拍灵殇的肩膀,“你们辛苦。”

当天夜晚,救出陆之森和王淑慧后,灵诡和宫司屿又分别带着几队人马去执行了一些较有难度,不愿意离开人界的暂住居民撤离任务,他们四人回到四合院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清晨,帝都天空露出鱼肚白,夜色渐退,宫司屿和灵诡带着犯困的灵殇和流云走入胡同,步行至大宅院的门口。

可是,在见到微敞的漆红色大宅门虚掩着,从缝隙中飘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血腥味时。

他们四人同时瞳孔睁大,心头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家里出事了?

宫司屿一脚踹开了家门,和灵诡同时跳过门槛,绕过华丽的琉璃照壁,见到眼前的景象后,猛地顿住脚步。

春暖花开,景色宜人的偌大前厅庭院中,大约有十几具陌生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血水顺着青砖流淌渗入土壤中,密密麻麻的银色箭头刺入周遭的墙壁、仿古菱格木门、树桩以及前厅内部,就像是在不久前,家里刚刚遭受到了一波猛烈攻击,银色的金属液体流淌的到处都是,完全破坏了前厅外庭院中的美观,许多傀儡人偶也身首异处,支离破碎的倒在地上,简直是一场灾难……

“欸,你们回来了啊……”

灵诡和宫司屿刚准备朝前厅的台阶上走,迎面就见厄难和无天老祖从内大步流星走出。

厄难的脸上、身上和双手沾满了已经干涸的鲜血,还未来得及清洗,见灵诡回来,他魅冷邪笑,恶魔般的眼眸闪着弑杀过后余兴未尽的暗芒。

而无天老祖一脸深沉霸气,万古沧桑,透着无法看透的幽寂,一袭黑袍,双手负在身后,沉默的扫了眼灵诡,确保灵诡无事,也就继续当哑巴了,因为厄难必然会将他要说的话,全部道出。

“你们一定是想问家里头发生什么事了。”

“所以?”灵诡抬眸对上厄难笑意盈盈的眸光。

“啊!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就上回人界分局不是被灭门,那些人偷走了人界暂住居民的资料档案吗?我想……必然是你养的那五只异兽,一只地狱犬,再加上我们阿尤,把那群什么第六帝国的变异人给吸引了过来,来了挺多人的,大约七十多个,好几个院子里都是尸体,你可以自己去后头逛一圈就知道了。”

虽然厄难说的并不是很清楚。

但灵诡还是听明白了。

早前家中五只凶兽都是在人界分局办理过暂住证和身份证明的,它们也属于登记在册的暂住户,主人写的还是她的名字,第六帝国在灭了人界分局总局后,就一直都在打死搜索捕杀隐居在人界的异类生物,必然会找到他们家,毕竟他们家是“凶兽大户”。

“家里有人受伤吗?”宫司屿面色阴沉,问道。

“自己进去看啊。”厄难指了指客厅,“大伙儿都在里头了,我和老祖宗这会儿要去查查到底这波人是怎么进来的,毕竟这四合院设下的结界,无人可擅闯。”

厄难和无天老祖随后就朝着四合院深处走去,而灵诡和宫司屿,带着灵殇和流云,快速步入偌大的客厅中。

大家都在,就连清瑶姬和灵天也闻风而至,可以说是齐聚一堂了。

清瑶姬正坐在沙发一侧,怀中抱着正不停“喵喵”叫的墨黑,墨黑浑身都炸毛了,似受惊过度,瑟瑟发抖……

第1384章 避难



冥瑞兽墨黑素来都是墨白抱在怀中的,而这会儿的千年白化蟒蚺墨白,却变成了巨型蟒蛇的模样,趴在地上,十米多长的蛇身一动不动,任由姬如尘戴着手套,拿着干净的抹布,擦拭着它沾染了银色金属液体的蛇鳞。

墨白并没有受伤,只是坚硬的蛇鳞沾染了金属液体,必须清理干净。

当归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在清瑶姬的身旁,怀中抱着小犼,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不过在清瑶姬的柔声轻哄和安慰下,她好多了,正靠在清瑶姬的身边,顺冥瑞兽的毛。

白斐然和拜无忧正一起戴着手套,正在给烛龙、饕餮清理身上残留的银色金属物体。

因为饕餮和烛龙都属于远古凶兽,且皮毛坚硬如铁,一般的箭矢根本无法击穿,所以并未对他们造成伤害。

寂亡戴着特质的隐形眼镜,正在给傻憨憨的蚩尤擦拭脑袋。

几乎所有人,都面露疲惫,像是一夜未睡。

灵诡环顾四周,正在找她的“爱犬”,那只三个脑袋的地狱犬。

在沙发另一端的角落,她见到了柏洛斯正在晃动的尾巴。

径自走过去,定睛一看,灵诡差点“晕厥”,一脚踹向狗的屁股,大骂:“你在干什么!”

地狱犬的三个脑袋,正在把玩着一只血淋漓的头颅,啃食的早已面目全非,血和脑浆沾了一地。

而她的“老父亲”灵天,正蹲在地狱三头犬面前……逗它玩呢?

“呜咽”一声三头地狱犬一口咬住滚走的头颅,六只耳朵同时向后,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缩到了灵天的身后,怯生生的叼着头颅,看着灵诡。

“吐出来!”灵诡无视灵天,指着地狱犬,命令。

“噗咚”一声,地狱犬乖乖将嘴巴里的头颅吐出,用鼻子一拱,滚到了灵诡的脚边。

灵诡随手拿了块沙发上的布艺防尘布,将血淋漓的头颅包裹起来,扔给身后的灵殇,“处理掉!”

“唔,嗯……”灵殇接过,捧怀里,应声。

“那些人什么时候来的?”

宫司屿环顾四周,走了一圈,确保无人受伤后,询问道。

“大约是凌晨三点多,趁我们都睡着时进入偷袭的,这些变异人种不弱,且训练有素,只是他们应该没想到四合院里这么多人,又有两位老祖宗在,所以……全部折在这了。”

回答的人是姬如尘。

“宝贝……你还好吗?”清瑶姬怀中搂着墨黑,身边靠着当归,关怀备至的凝视着灵诡,“昨晚吓死妈妈了,你们这院子里传出了剧烈的打斗声,我和你爸闻风而来,幸好没出什么事儿……”

灵诡并没有直接理会清瑶姬,心情凝重,若有所思的沉默半晌后,看向灵天,“你们回神界吧,暂时别来人界,别来帝都了,这里已经不安全。”顿了顿,“带她回神界,神界安全,第六帝国的人,去不了天上。”

“我同意。”宫司屿附和,点头,“他们会来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在没有彻底解除危机之前,我觉得,岳母和岳父可以先回神界;饕餮、烛龙、犼、墨黑墨白、地狱犬和蚩尤,可先进入冥界避难;姬如尘带着当归,不便进入冥界,可协同白斐然、灵殇和流云一道暂时前往三界总局暂住,目前临时战斗小组的成员厄难、寂亡、拜无忧和天道盟,再加上我和诡儿,应该足够应付,所以,等风波平定,再回四合院居住。”

流云和灵殇原本应该在战斗小组的名单上。

可流云和灵殇重伤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所以宫司屿和灵诡并不想让他们参与其中。

“宝贝……妈妈想和你呆在一起啊,不想回神界……”

清瑶姬一听灵诡要赶她走,眉宇间染上忧愁伤心,似不愿。

“现在是特殊时期!大不了等风平浪静的那一天,你再回来和我做邻居,好吧?我不嫌弃你,也不赶你走,但你现在必须跟你男人滚回神界,谢谢配合。”

他们家太多人了,如今特殊时期,整个人界都在疏散人界暂住居民,灵诡心知,他们家也算是“豢养大户”了,所以必然是第六帝国那群人眼中的头号公敌,所居住的位置暴露,便不能再留在这。

所以,只能暂时先将家中的一干人等送去安全的地界躲避风险。

清瑶姬还想说什么,却被灵天制止住,“清儿,女儿说的没错,你该听她的。”

清瑶姬未再说话,只是紧锁眉头,敛去了深思的目光,就像在打定主意不愿回神界,有自己的打算一般……

在一帮人一起将倒在四合院各处的尸体收拾清理完后,灵诡就打算收拾东西后,送所有人去冥界或是三界总局避难。

正巧她师父无天老祖和厄难查看结界归来,得出了被深夜偷袭的原因。

“西南墙角地下有一个巨大的泥坑地道,他们应该是从复杂的下水道系统绕到了我们院子中,然后破土而出,结界只封印到了地下50米处,所以,他们如果从60米,或是更深的地方钻洞进入,完全可以躲过我们的结界。”

厄难如实道。

“说白了就是学我开盾构机凿穿了他们的荒漠地下基地……”顿了顿,灵诡继而又道,“行了,你们快点回自己房间收拾收拾日常必备品,一会儿咱们就走了。”

灵诡话落,大家一哄而散。

就只有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宗,还有灵天、清瑶姬没动。

“诡儿这是打算搬家?”无天老祖方才不在,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啊,如今情况特殊,这里不安全了,打算先让他们去冥界或是三界总局避避风头,师父呢?师父和鸿钧老祖是打算回九十九重天外,还是另有打算?”

“天降灾星,人界危难,恐生灵涂炭,师父和你鸿钧老祖,需回九十九重天外神殿坐镇,观人界局势,倘若此灾难尔等无法顺利解决,三界总局也应付不来,那老夫和你鸿钧老祖宗就必然要介入了。”

无天老祖宠溺的轻抚了下灵诡的头,也就是说,二位老祖宗要和他们暂时别过了。

第1385章 暂时分离



三界总局地处三界交汇处,与世隔绝,雪山连绵。

在灵天和清瑶姬,以及无天、鸿钧老祖和他们分别后,灵诡和宫司屿拖家带口的来到了总局,封锦玄带着铐着手铐的阿萝亲自接待。

“好的司屿,姬如尘、当归、白斐然还有流云、灵殇都可以暂时借住在总局,对面山腰处刚好有一栋闲置已久的木屋,稍后我派人去收拾。”

将白斐然、姬如尘和当归交予封锦玄后,宫司屿和灵诡本打算带着其他人,直接前往冥界。

可灵殇和流云说什么都要和灵诡一道,说是“共患难”。

流云被白斐然强行拦住,扛在肩上,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灵殇耍赖似的坐在地上,死死抱住灵诡的小腿,扬言:“你不带我走,我就一直抱着姐你的腿!死都不放!你有种一脚踹死我!”

“……”

无奈,灵诡只能带着灵殇、饕餮、烛龙、犼、墨黑墨白、地狱犬和蚩尤,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厄难、寂亡、拜无忧,从三界总局,打开了一条去冥界的通道,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

冥界。

比起人界的混乱,三界总局的气氛紧张,冥界相对要平静安逸的多。

因为第六帝国的人,就算制造出了变异人,却无法进入冥界,所以冥界的鬼神,相当安全。

并且哪怕真的被银色金属液体所伤,也不会有事。

灵诡在冥界有一栋阴阳官私人府邸,灵殇之前在这居住过一段时间,所以这一次,灵诡打算将剩下的几只凶兽、蚩尤和灵殇,统统安置在这。

恰逢蒋子文结束冥界众鬼神每日例会,回到私人府邸小憩,得知灵诡回冥界了,他步步生风的带着范无救和灵世隐来到了灵诡这。

当着宫司屿的面,蒋子文嚣张至极的一见到灵诡,就将她托举起,原地转了个圈,朗声大笑,似心情极好。

宫司屿黑脸,阴沉沉的侧眸剜了蒋子文一眼,咬牙切齿:“你当我死的?”

“你看我理你吗?”蒋子文回怼,冷声不屑道。

放下灵诡,蒋子文捏住她精致的下颚,俯视打量了一番,“瘦了,精神也不好,满眼红血丝,怎么?是帝司他饿着你了?还不让你休息?”

“哪有啊,昨夜帮三界总局救援暂住居民,家里却遭到了变异人的攻击,到现在没睡,就为了安顿家里一个个的,到现在没吃没睡没休息,帝司也一样啊,殇殇也是。”

蒋子文是知道人界分局帝都总局被灭门之事的,他这段时间已经命令整个神医局,大量研制能够将银色金属液体排出体外的克制剂,因为在三界中,包括总局在内,冥界的神医局是远近闻名的厉害医学团队,比神界的医神,总局的免疫部门还要厉害。

“所以你回来是……”

“哦,安顿家里头豢养的五只异兽啊,还有西冥府带来的地狱犬,还有阿尤,就是蚩尤了,厄难和寂亡目前跟我一道帮三界总局对付第六帝国的人,所以也要暂时借住在冥界一阵子,毕竟这几个破坏力强,不好让他们呆在三界总局,所以就送这儿来了。”顿了顿,灵诡看到灵殇,旋即将灵殇推到了蒋子文身边,“哦,还有我弟弟,麻烦给我盯着他,切记不要让他出冥界,我可不想他再有个三长两短。”

“就让他们住我府邸就好,提供日常吃喝,饕餮胃口大,到时候买肉的账算我头上。”

冥界鬼神几乎不吃不喝,肉这种东西,基本是不存在的,所以饕餮他们要吃,必然得从人界采购。

安顿好了所有人和凶兽。

灵诡本带算带着宫司屿、拜无忧和寂亡、厄难离开冥界的。

但是灵殇执意想跟灵诡走。

只是他被蒋子文死死扣住后脖颈,夹在手臂下,任其拳打脚踢挣扎,也毫无用处。

前魔神蚩尤,如今的傻憨阿尤似乎感觉到寂亡和厄难要抛下它,寂亡和厄难每走一步,它就痴痴的跟着,并拽着寂亡的衣袍不放,甚至用力过度,把衣服给扯坏了。

高大威猛的阿尤,看起来傻乎乎的像个呆子,一路走,一路呜咽低吼,不让寂亡离开。

“阿尤,没有抛弃你,等风平浪静了,就来接你回家。”

阴森冰冷的寂亡耐心十足,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吼……”

“听话,和烛龙、饕餮他们一起生活,我有空就和阿难来看你。”寂亡说到这,顿住脚步,朝着身后的蒋子文认真嘱咐道,“阿尤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蜂蜜和糖浆,多准备些,麻烦了。”

蚩尤实在缠人的很,见即,灵诡直接看向不远处的烛龙、饕餮和地狱犬。

“你们仨!过来把这家伙拖走!”

一声令下,烛龙和饕餮闪身出现,一左一右,架住阿尤,地狱犬一口咬住了阿尤的屁股,三兽合力,将其往后拖。

蚩尤低垂着头,剧烈挣扎。

然而,并没有人发现,蚩尤呆滞的目光,随着距离寂亡越来越远……正在一点点的恢复清明。

身后不远处,小犼依依不舍的看着灵诡,“阴阳大人,早点带我们回家啊……”

“阴阳大人,墨黑会想你的……”

灵诡他们并没有立刻就离开冥界。

而是受蒋子文邀请,去了一趟神医局。

神医局西医部的全体冥界老西医,加班赶制出了大量的克制剂,能够在体内渗入银色金属液体后,注射克制剂排出,蒋子文知道灵诡他们接下来要恐怕要正式和第六帝国势力展开恶战,找到他们在人界的神秘根据点,所以提前准备了大量的克制剂。

“放心吧,三界总局许多受伤的公差人员,都是用这个治疗的,完全有效,但记住,必须在受伤后了注入,如果大量渗入,这么点计量是不够的。”

箱子很重,蒋子文舍不得灵诡拿重物,扔给了宫司屿。

与此同时,一魇一鬼,窜入了神医局,出现在了灵诡和宫司屿的身侧。

正是许久未出现的魇魔阿黛和鬼魂宫连城。

过完年后,因为魇魔的成长速度太慢,宫连城也不能长时间呆在阳气太足的地方,灵诡只得将其二人送往冥界,托蒋子文豢养照料,一月有余未见,她没想到魇魔竟然……

第1386章 清瑶姬失踪,阿黛变强



灵诡没想到,魇魔阿黛竟然有了让她相当满意的惊人变化!

原本的魇魔,瞳孔猩红恐怖燃着鬼火烈焰,浑身弥漫腐臭腥味,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饿死鬼,满口獠牙,浑身被黑雾煞气所包围,可怕如斯,也丑陋的令人厌恶。

可这会儿突然出现在灵诡面前的魇魔阿黛,却完完全全变了一副模样,改头换脸似的,恢复了她原本美艳群芳,妖艳万分的样子。

蒋子文应该是给宫连城做了一具相当优质的躯壳,所以他一缕鬼魂也有了实体。

此刻,清黛和宫连城正笑意盈盈的注视着灵诡,眼底深处漾着浓浓的感恩和尊敬,还有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清黛本就是清朝时期名满京城的大美人,绝色之姿美艳精致,如牡丹花般高贵,勾魂妖娆的狐狸媚眼中,暗闪着精明和高傲,只不过,哪怕是清黛这样的大美人,在灵诡面前,那超脱的气质,那不可一世,睥睨苍生的绝然的气势,和灵诡比起来,都差距相当之大。

凡人终究是凡人,而灵诡身上,总是有着一股毒美妖娆,神秘莫测,令人不敢亵渎的冷意,那轻瞥斜睨间的目光,如神之蔑视,死亡凝视,令人不敢在她面前有任何过分之举。

“可以啊……一月多不见,你已可以魇魔、真身随意切换,体内煞气也突飞猛增,倒是精进的不错,若说魇魔强弱分十个等级,你现在……少说也有个六成了,倒是能独当一面,不枉我过年那会儿给你喂了这么多化煞丹。”

阿黛之所以会变成魇魔,是灾难之神厄难拿着灵诡的诡咒,阴差阳错救人不成而造就的。

这种因诡咒而造出的魇魔,本就会听候灵诡的发落,俯首臣称,所以魇魔阿黛对于灵诡,又敬又惧,虔诚无比。

“没有您,就没有如今的我,你是恩人,也是主人……”

阿黛半低垂头,面向灵诡,毕恭毕敬道。

那闭月羞花的绝美容貌在灵诡面前,虽有些黯然失色,却依旧难掩出众。

阿黛几乎和灵诡同高,只是气势上,灵诡压了阿黛不知多少头。

伸出手,抚了抚阿黛顺滑如丝绸的长发,灵诡勾唇淡笑,像看待自己的孩子般,凝着魇魔阿黛,“九魔一魇,你的珍贵无可比拟,正好如今三界总局正是用人之际,你可愿意随我一道离开,共同抗击外敌,顺便也积累一番独自战斗的经验,好今后独当一面?”

在见到阿黛变成人形之后,灵诡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如今还不成熟,想必蒋子文也不会同意。

“必然誓死效忠!”阿黛面向灵诡,微微鞠躬,因为阿黛是灵诡自创《诡咒》中魄罗罗刹咒而创造出的魇魔,咒中本就包含着对灵诡誓死效忠的加持,所以,阿黛亲近灵诡,也忠心于她。

“宫连城留在冥界,他不能去。”

灵诡美眸无温,瞥一眼宫连城后,冷漠道。

“冥界如今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了他好,他不能去。”灵诡顿了顿,看向宫连城,又补上了一句,“你们可以配两只三界手机,天天联系,若无要紧事,阿黛也可回来与你相见,但是和我们一起以身犯险就算了,三界总局临时组织的战斗小组,成员只能是三界灵力排行榜靠前的存在,不接受反驳。”

宫连城不听劝,还是想争取一下可以和阿黛一起离开,但却被阿黛阻拦。

“连城……阴阳大人说的不错,或许真的很危险,我也不想你有事,所以,我答应你每天都会联系的,好吗?”

在灵诡的坚决,蒋子文的建议下,最终,宫连城只得放弃,妥协,暂时和清黛分开。

然而,恐怕灵诡做梦都不会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和第六帝国有关的事,完全就真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且孤立无援……

-

在和灵诡分别后,无天老祖、鸿钧老祖回到了九十九重天,神帝灵天也强行带着清瑶姬回到了神界九十八重天。

只是,在回神界后没多久,灵天却突然察觉到了“清瑶姬”的古怪。

金碧辉煌的浮空岛上神帝寝宫内,灵天一袭金色龙袍,尊贵无比,从龙霄宝殿朝议归来,停在殿外,雄浑冷酷的睥睨守在殿外的天兵天将。

“帝妃一直未出宫?”

“是的,陛下,清瑶帝妃已经不吃不喝,保持一个姿势斜倚在宫内三个时辰之久,未曾迈出一步,也未曾说过一句话。”

灵天剑眉紧蹙,心生不好的预感,蓦然间推开门,入眼就见缥缈的粉紫色轻纱帘幔深处,一个绝美如幻的女人正一动不动的斜倚在贵妃榻上,盖着被子,殿内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

灵天只觉得古怪,因为清瑶姬太安静了,这根本不像平日里像一只绚烂花蝴蝶的她。

就算他神务繁忙,她也会在宫中自娱自乐,这才刚回来,怎就如此安静?

灵天大步流星,拂开帘幔轻纱,走至贵妃软榻前,伸手掀开了盖在清瑶姬身上的锦被。

“扑通”一声,一个戴着假发的木头人偶脑袋从软榻上滚落下地。

那一瞬,灵天瞳孔紧缩,大脑一片雾蒙,心脏停跳间,感觉到了空前的不安。

他见到人偶的身下,压着一张纸条。

用娟秀漂亮的字体,写着寥寥几字——

老公,我去帮宝贝了,勿念。

“……”

灵天倒抽气,他知道清瑶姬又跑了,趁他不在,下界去找灵诡了。

帮宝贝?帮他们的女儿对付那什么第六帝国的人吗?

那个疯女人!

自己儿子灵殇重伤的模样至今无法忘记,灵天额角青筋暴跳,瞬间将纸条撕的粉碎,反手金光乍现,变出一张能够准确定位清瑶姬所在位置的三维导航地图。

他和清瑶姬形成共生契约后,能够随时随地获知对方的所在地点。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

对方没有封印灵力,抹去坐标。

很显然,清瑶姬这么做了,地图上没有闪现她位置的红点,她失踪了……

那一瞬,灵天几乎有一种要晕厥的暴怒感。

“那个不省心的女人!”

第1387章 乱套



热热闹闹的大家庭,一下子冷清了,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一部分被送去总局避难,一部分安顿在冥界,就只剩灵诡、宫司屿、拜无忧、厄难和寂亡,还有新加入的魇魔阿黛。

从冥界离开后,他们回四合院收拾了一下日常必备品,几件换洗的衣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那座大型四合院,因为怕有人监视,所以灵诡是通过冥珠的传送通道离开的。

在第六帝国的威胁未解除之前,灵诡打算带着剩下的人,暂时离开四合院,去其他购置的房产别墅中暂住。

她带着宫司屿、拜无忧他们,来到了喧闹帝都之中,隐蔽在参天林荫深处的一座开满红色玫瑰的三层欧式洋房,这处房产,是当初蒋子文以为她住在破旧的四合院才给她买的,一直闲置着,里面设置齐全,什么都不缺,1000多平方米,地点位于帝都黄金圈内,位置隐蔽,周围很安静,有室内泳池、地下室和娱乐空间。

东三界中,人界各大城市暂住的妖、魔、鬼、怪、仙,以及通灵术士,方术士,都在陆续疏散中,帝都是第一座紧急疏散,且已经完全不剩任何暂住居民的中心城市。

目前,整个大帝都中,就只剩三界总局和以灵诡、宫司屿为首的战斗小组成员,但是其他城市,还在进行疏散计划。

看似平静的城市下,实则暗流汹涌。

灵诡本以为,带宫司屿来这栋蒋子文买的洋房暂住,他会化身史诗级醋坛。

但是,近来宫司屿和蒋子文的关系似乎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没有从前那般水火不容了。

得知别墅时蒋子文的赠予品,宫司屿手里提着装满银色金属液体克制剂的箱子,掀开白色欧式风格客厅内遮在沙发上的防尘布,往沙发上一瘫,翘着二郎腿,邪肆冷哼道:“大舅子给买的,没关系,就当是大舅子给我们的新婚礼物,帝都寸土寸金,能在二环内买到这么大的别墅,不要白不要,以后还能升值。”

人少了,家里头一下子就冷清了。

厄难拽着寂亡上楼挑房间,一边走还一边嚷着:“跟着阿诡真好,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大房子住,美滋滋啊……”

拜无忧似笑非笑,彬彬有礼的站在宫司屿身后,阿黛乖巧的站在灵诡身后,两人一样,随时待命。

“主子,方才去厨房看了,厨具一应俱全,就是没食材,我一会儿出门采购一周的新鲜食材回来,您和夫人想吃什么?”

宫司屿慵懒的斜倚在灵诡身上,靠着,如一坨烂泥似的,粘着不走,闻言,微沉冷魅道:“你别出门抛头露脸了,谁知道会不会暴露我们目前最新居住的位置,我可以让人送。”

“或者让阿黛出去买,她过年后就一直呆在冥界,没人认识她,给她列一份采购清单就行了。”灵诡话落,回头看向阿黛,“可以吗?还是要我教一遍怎么做?”

毕竟阿黛是清朝人,在此之前,刚刚恢复,恐怕还没有基本的现代常识。

阿黛美艳成熟的脸庞浸着亲切动人的淡笑,摇了摇头,“不用,在冥界时,范大人反复教过我如何在人界生存,基本的我都懂,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灵诡塞了阿黛一沓钱,大约五十多张,又让宫司屿列了一份需要采购的物品清单交予了她。

阿黛独自出门后,灵诡和宫司屿本打算上楼找个房间,好好睡个觉,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比过眼了,可这时,灵诡的三界手机却响了。

来电显示为神界,陌生号码。

灵诡瘫回沙发,划开接听,赫然就听到了一个雄浑低沉的霸气寒音,透着焦急,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

“诡儿,你妈不见了。”

我妈……我妈……

灵诡愣了愣,大脑似乎短片,还在寻思着她妈是哪个。

“……”

“她去找你了吗?”

突然间,灵诡猛地从沙发坐起,反应了过来,“你说老妖婆不见了?”

电话是灵天打来的。

宫司屿原本也是睡意袭来,被灵诡这么一吓,顿时清醒,坐至灵诡身边,让她开了手机免提。

“她留了纸条,背着我下界,说要帮你。”

电话那头,灵天心急如焚,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强迫自己克制冷静。

“帮我?帮我什么?她没来找我啊,四合院里的人都散了,我们现在住在隐蔽的地方。”

灵诡说着,还站起身,径直朝着大客厅玄关外的门口瞧去,入眼所见皆是一片玫瑰园和绿荫大树,半个人影也没有。

“你在哪,我下界来寻你。”

灵天来意已决,极为坚定,看样子是刚回去,就要回来和灵诡一道找清瑶姬了。

可是,灵天的提议,却被灵诡拒绝了。

“堂堂神界神帝,灾祸不断之际,只心系自己女人,却不协助三界总局共同抵御顽敌?你又想将所有事扔给灵渊了?跟你讲,灵渊现在忙到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老头子,好好在神界呆着,主持大局,三界总局人手不够,你理应下令让神界相助,老妖婆的事儿,不用担心,我会帮着找的。”

“她封印了自己的神族印记和灵力,现在毫无气息可寻,你怎么找?”

“……”闻言,灵诡无奈扶额,笑了笑,她老妈是真的会找事儿啊,她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又响起灵天的寒音。

“三天!我给你三……不行,太长,两天时间!如果你找不清儿,我便亲自下来找!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必然……”

“老男人,你能讲点道理吗?”灵天翻了个白眼,扶着墙,差点破口大骂。

“那给你一天!”

“……”呵,她怎么会有灵天这种不可理喻的臭爹?哦对了,她还没承认。

人界一天,神界一个时辰,灵天也就只有一个时辰的耐心。

灵诡直接挂了灵天的电话。

双手抱臂倚靠在玄关的门前,郁闷的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寻思着清瑶姬会去哪儿……

帮她?

帮她铲奸除恶吗?

等等!灵诡突然想到了什么,目瞪口呆。

“老妖婆不会是直接去找第六帝国在人界的老巢了吧?”她疯了吗!

第1388章 千里送人头喽



神界三个时辰,人界便是三天。

也就是说,距离清瑶姬失踪,已经过了三天。

然而,清瑶姬是真的失踪了吗?还是她只是故意不想被人找到才隐藏了神族印记和灵力?

帝都,皇城大酒店。

午后阳光灿烂,淡金色的斜阳如金粉般淡洒在了一名从皇城大酒店旋转玻璃门内走出的女人身上,瓷白如玉似凝脂的白皙肌肤,微施粉黛,她梳着精致的微卷发髻,钻石珍珠发饰上巧妙的垂下了一块薄如蝉翼的白色轻纱,隐约可见绝美女人朦胧慑人的眉眼,夺目摄魂,只一眼,似就能令人神魂颠倒。

她穿着黑色绣白凤凰的雍容旗袍,神秘而惊艳,极致的韵味甚至让周围出入酒店的人,无论男女,纷纷撞在了玻璃门上,或是车头车尾相撞,发生了小事故。

玫瑰红的唇膏给她如雪的倾城绝美容颜平添一分酥骨媚色,施施然的走出,一辆早就为她准备的好的奔驰轿跑,在迎宾将钥匙交予她手中后,女人似笑非笑,眉目生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坐上了驾驶座,驶离了酒店。

没错,女人就是清瑶姬本尊。

只是,不在灵天身边,不在灵诡面前时,清瑶姬仿若完全换了一个性格,不粘人,不撒娇,也不会用呢哝软语的声调与人说话,她也并未显露出那种形似灵诡的高冷,只是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似笑非笑,高贵冷艳中透着一股神秘沧桑的极致风韵,藏在眼纱后的那双美眸看不出喜怒哀乐,没有任何情绪,看似亲切,却隐约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可亵渎的神圣感。

她这样的存在,必然能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清瑶姬开着车,面无表情的行驶在宽敞的六车道上,在离开皇城大酒店十五分钟后,她敏锐的从轿车后视镜中,察觉到了一辆一直紧跟在她车后的昂贵黑色宾利商务车。

这辆车,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跟踪了她四条街。

准确的来说,是已经跟踪了她三天,并且她去哪,都会跟着。

宽敞华丽的车内,播放着悠扬的古典乐,清瑶姬时不时朝着后视镜望一眼,勾唇淡笑,神秘莫测,暗含睿智的眼底深处,闪着精明的璨芒。

在老公面前,她总是喜欢装作一副不太聪明,又需要人照顾,我见犹怜的样子。

那是因为清瑶姬知道,灵天就喜欢她表现出楚楚可怜,需要他,依赖他的模样。

那个男人总因为自己的容貌不及她完美而自卑,总想着会不会有更优秀的男人出现,夺走她,所以为了让灵天重新建立他们感情中的信心……

清瑶姬宁愿装作一个饭来张口,穿衣都要依赖老公的蠢女人,也不想表现出一副足智多谋,心机城府极深的模样。

同时,清瑶姬也明白,灵天最厌恶的一类女人,便是心计城府极深的……

她贵为美神,让三界男人垂涎,正是因为她能够牢牢抓住每一个男人心中对最完美女人的幻想,从而将百变的媚态展现出来。

但其实,清瑶姬绝对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她只是将自己复杂至极的心思,深深的锁在了心底最深处。

否则,她又怎可能宠冠神界,让无数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愿掏心掏肺赠予一切?

这个世上,只有心中已有所爱的男人,才不会爱上她,除此之外,无能人逃过她的眼睛。

清瑶姬何其聪明。

她偷偷回到人界三天中,会走不通的道路,去帝都最大的几个奢侈品广场大肆血拼,伪装成一个出手阔绰,只爱买买买的“富婆”,任由后面那辆跟踪她的宾利车尾随,却始终没有任何行动。

她下车购物,那宾利车上的四个男人也会下车一路跟踪。

清瑶姬已经暗中密切反侦察,观察了那四个男人三天。

这会儿,她快速的将车开到了帝都五里屯的闹事购物商场地下停车场,下车,雍容华贵,高雅绝美的拿着昂贵的白色铂金包,乘坐电梯,去了一楼的珠宝区域。

如她所料,那四个男人用时40秒,很快就跟了上来,却未乘坐电梯,躲在暗处,准确找到了她所在的柜台,只是监视,并没有进一步行动。

她的车停在负四层。

而负四层至一楼,走楼梯,加上找她的时间,加起来绝不是40秒就可以完成的。

也就是说,这四个男人并非普通人,或有灵力,或有异能,总之,很特殊。

早在前几天去帝都大学给自己女儿送甜羹汤时,清瑶姬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虽然这次的四个男人,并非上次三男一女。

可清瑶姬眼尖的察觉到,这四个男人的手腕处,有一种神秘的黑色纹身。

那纹身,她曾在海市槐树街小庭院中的许多具尸体上见到过。

并且,在“第六帝国”势力偷袭自己女儿所居住的四合院时,她也在一些人的身上看到了。

这些小细节,都是她无意间发现,却没和任何人提及的。

清瑶姬明白,自己应该是被“第六帝国”这个组织的人盯上了。

所以她偷偷从神界溜下来了。

为了拉近自己和亲生女儿的距离,帮她一起铲除奸佞,她可以不顾一切。

那四个跟踪她的男人,只跟踪、监视,却没有进一步行动。

清瑶姬冷静分析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对方恐怕是另有所图。

而那四个男人都是混血面孔,还能开价值近千万的豪车,应该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同样的纹身,背后的主使人,第六帝国……

那会不会这背后的人,就是这一次对人界造成重创的主使者?

清瑶姬不断地买买买,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重新开车回酒店的路上,她见宾利车依旧尾随其后,猛然间,她踩下油门,开始加速,美眸划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狠色,骤然间朝着前面一辆正在行驶的宝马越野车尾,以每秒60码的速度,狠狠撞了上去!

剧烈的撞击,促使清瑶姬的额头狠狠的撞在了方向盘上,顿时,鲜血渗出。

安全气囊被她做了手脚,所以故障无法弹出。

扶额,任由鲜血从指缝流出,滴落在黑色旗袍上,瞄了眼后视镜车尾不远处的宾利车停下,四个男人匆忙下车,一个拿起手机拨打电话,三个朝着她的车走来……

意外的是,她额头的伤口,竟没有愈合。

紧接着,她瞬间两眼一闭,佯装柔弱的晕在了车内。

第1389章 他来了他来了,那个像教皇的男人

几百万的奔驰商务车严重追尾一辆银白色宝马超跑,奔驰车头严重变形,不断冒出烟雾,宽敞的六车道马路很快就形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

清瑶姬双目半闭,佯装半昏半醒,隐约间,她能感觉到车窗外的嘈杂声乱哄哄的,有人在狂敲她的车窗,原因是她锁了车,车门无法开启。

所以,装晕没什么用,得开门。

抬起磕在方向盘上的头,清瑶姬脸上神情依旧淡淡的,发觉她的车周围围满了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血依旧顺着她鬓角不断留下,因为封印灵力的缘故,她的伤口无法自愈,这才能保证不被看穿。

被她尾追的宝马车主人,是个光鲜亮丽,时尚洋气如名媛般漂亮的女人,浑身珠光宝气,穿着高跟鞋170的样子,身材姣好纤瘦,应该是个富二代,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她本人倒是未受什么伤,只是爱车被撞,她怒不可遏下车,猛拍奔驰车窗,娇怒冷喝:“下来!别在里面装死!”

而宝马女身侧,是那四个跟踪清瑶姬的男人。

车门打开了。

凉风习习拂面,馥郁芬芳,光如轻纱般淡洒下,笼罩在从车上施施然走下的绝美女人身上,她虽额头受伤,可仿佛再带光环,依旧美的恍如若能让人忘却烦恼,忘记时间,屏息凝神。

血珠如红色小花般滴落在地。

远山含黛的烟雾眉轻拢,眉宇间神色寡淡,高雅如神,雍容华贵,气质如兰,微微凌乱的发髻,眼纱朦胧遮挡下的清瑶姬站定在了猛砸车窗的宝马女面前,她足足高了宝马女一个头多的高度,几乎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面前洋气时尚的宝马富家女。

阳光下,宽敞的马路间,那一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清瑶姬这个能对任何人都造成灵魂视觉冲击的绝色尤物身上。

就连爱车被撞,怒不可遏的富家宝马女,都惊愣在了原地,仰着头,涂着珠光粉色唇膏的小嘴,微张,用一种仰望女神降临,不可亵渎,眸光如星芒闪烁的仰慕目光,凝望着清瑶姬。

那四个跟踪她了三天的男人,如此近距离下见到清瑶姬,也完全愣在了当场,其中一人正在通话,也呆滞的将手下摔落在了地上。

凝脂般瓷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吹弹可破,毫无瑕疵,眉眼夺目摄魂,黑色绣白凤凰的华贵旗袍衬得她的身段婀娜多姿。

清瑶姬不动声色,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面前原本怒不可遏的美丽女子。

“你……你撞了我的车……”

原本气焰嚣张的宝马富家女,被面前高挑完美如女神的清瑶注视的,渐渐满脸羞赧,似娇羞,想避开清瑶姬的目光,却倏然被清瑶姬伸手,温柔的扼住了下颚。

微凉如玉的柔荑,捏住宝马富家女精致的下巴后,逼迫其仰起头,与自己对视。

倏然,额角依旧流血,却无动于衷的清瑶姬勾唇淡笑,眩目迷人,蛊惑人心的缓缓开口:“抱歉了,我赔你一辆新车好吗?美丽的小姑娘,应该值得拥有更好的车……”

话落,清瑶姬温柔的像个慈爱的母亲,又像个攻气十足的妖精,将

宝马富家女揽入怀中,顺了顺长发。

而那富家宝马女,像个孩子一样被清瑶姬拥在怀中,温顺乖巧极了,闻言,愣了愣,呆在清瑶姬的怀中摇了摇头,“不……不用了,我自己……”

“没关系的,收下我的心意。”说着,清瑶姬松开了宝马女,探进车内,拿出了自己的铂金包,取出一张银行卡,交到了女人手中,并弯腰,附在她耳畔,“密码在卡背后,好好保管。”

清瑶姬,是男女通杀的存在。

所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近距离见到她本尊的容貌,和她有目光的接触,谁都逃不了。

宝马女一脸羞赧,攥紧卡,视若珍宝的收起,她几乎不敢再抬眸和清瑶姬对视,只是羞涩不好意思的问:“我带你去医院吧……你受伤了……”

宝马女话音才落,忽然间,他们头顶上空,响起了巨大的直升机轰鸣声。

一架获得飞行许可,被准许在城市内低飞的黑色直升机,骤然盘旋在他们马路上空的头顶,正在缓缓下降。

因马路拥挤堵塞,无地方可降落,所以在直升机平缓垂直下降距离地面三米时,机舱门打开了。

感知有不速之客莅临,清瑶姬无动于衷,只是钻进损毁的车内,拿出了一包纸巾,不断对着车窗,在擦拭额角的鲜血。

直升机上有人跳下来了。

五个黑人保镖,还一个戴着白色丝质手套,手拿满天星银色镶钻拐杖的男人。

那男人俊拔修长的英挺身姿如同英国都铎王朝时期的大领主,尊贵高雅,神秘英俊,黑色西装笔挺,银白色的发丝用发油精心打理后拢,过度白皙的英俊深邃五官上,那双罕见的蓝绿异色瞳透着淡淡绅士的笑意,散发着极致的神秘成熟魅力。

他就像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欧洲皇室高高在上的教皇,高贵不可攀,神圣令人仰望,那张足以令任何女人疯狂,透着异域风采的绝世美颜,透着一股能够和清瑶姬抗衡的美感。

他来了,他来了,他从直升机上跳下,朝着清瑶姬走来……

清瑶姬透过车窗映射出的景象,见到身后,一个人模狗样儿的外国俊美男人朝自己走来。

那跟踪了她三天的四个男人,先是和他耳语了几句。

然后那个男人,就像是强压下迫不及待想见她的模样,镇定自若大步流星而来。

出门在外,戴丝质白手套,手拿银色镶满钻石的拐杖,着装正式优雅,像是皇室贵族,举止优雅尊贵中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致命魅力。

清瑶姬望着车窗映出的男人轮廓,心中已经莫约有了一个大概,这个男人的基础性格,这个男人的嗜好。

她敢断定,这个男人不喜欢柔弱温婉的女人,也不喜欢狂野火辣的,更不喜欢端庄知性的,他是个极为苛刻的人,对待任何事物、人,都有着极高完美的要求,他喜欢任何完美的东西。

“还好吗?”

身后,蓦然响起了男人如昂贵洋酒般浓醇迷人的微磁沉音,像是古典钢琴,神秘而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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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0章 不省心的美人妈妈

身后,男人驻足开口。

闻言,清瑶姬擦拭额角鲜血的动作停顿,缓缓直起身,她黑色的白凤凰旗袍后背,是镂空的水滴设计,唯美动人,绝色至极,骨骼玲珑,阳光下泛着珠光色泽的雪白背脊,微微突出的蝴蝶骨完美散发着致命的迷人气质。

日思夜想,梦寐以求想要见到靠近的完美女人,就在自己面前,咫尺的距离。

他呼吸停顿,心跳骤然加速,那是一种怦然悸动,快要窒息的感觉。

哪怕是一个背影,这个女人,都如此美……

可是,她恍若未闻,并没有理自己。

男人完全不在意,这种完美到独一无二的女人,必然有自己独特的个性,他可以包容。

“带你去医院,走。”

戴着白色丝质手套的五指,试探性的伸向女人骨感的肩膀,刚碰上……

下一秒,清瑶姬倏然转身,反手一巴掌,看似要打,实则不轻不重,如羽毛撩拨般轻拂过了男人的脸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然目光,顾盼生辉间,对上男人微怔的罕见异色瞳。

“派人跟踪了我三天,如果不是你的人,我也不会出车祸。”清瑶姬语气愠怒,却依旧动听,如竖琴清脆的弦音,动人心弦,“这一巴掌,是警告你不许再跟踪我,不然……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啊……”

清瑶姬眉目间染上沮丧的神色,不满的垂眸,转过身,继续去擦拭她额角的血液。

她想说,封印灵力后,伤口不会愈合真的很麻烦,这血……怎么擦都止不住,源源不断的渗出。

清瑶姬已经开始渐渐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只是强忍着,全当没事人一般。

说是一巴掌,其实那根本只是轻轻拂面,指尖划过肌肤,微痒的感觉。

得知面前女人早就知道自己被人跟踪,男人并不惊讶,反倒失笑,刚要开口,却被人打断。

交警出现在清瑶姬身侧的时候,正巧听到了方才她和身后男人的谈话,“跟踪?什么跟踪?女士你被人跟踪才出车祸?是这个男人?要不要我们帮你报警?”

两名交警在和侧眸的清瑶姬,四目相对时,眼底除了惊艳和赞美,再无任何波动,清瑶姬见即,淡淡微笑,心有所爱的男人或是女人,是不会迷恋上她的,所以,这两个恪尽职守的交警,应该十分幸福美满,有自己爱的人。

男人闻言,映衬银发的白银色剑眉微微冷蹙,似感觉到麻烦的事即将发生,正准备回眸,命令自己的手下过来解决,却猛地一怔,惊觉自己的手臂被人轻轻勾住,独特的芳香扑鼻而来,舒服的让他神经放松,浑身舒适。

“不用了,谢谢您,我和他认识,不必惊动别人。”

男人暗惊,不解的对上清瑶姬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竟在帮自己。

只不过,只说相识,未有任何让人觉得不妥的地方,有没有让人觉得刻意。

顿了顿,清瑶姬继而又道,“我已经和这位被我追尾的女车主商量好赔偿问题,这是我的驾照和身份证明,该罚的款,该扣得分,或是吊销驾照,我没有……”

“异议”两个字还未道出口,清瑶姬猛然间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充斥她全身,眼前许多人的

身影出现了重影,她头晕目眩,两眼一黑,再无意识和知觉……

这回,不是装的。

身侧的绝色女人突然间虚弱倒下,男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搂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际,将其托住,横抱起,拢在怀中,能够拥抱怀中这个日思夜想如梦中情人般的存在,他瞬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想金屋藏娇,他想将她占为己有,哪怕……他知道怀中这个女人已婚,且和他目前的死对头,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天上的直升机是你的?”

交警抬头,旋即望向横抱着昏迷女人的银发英俊男子,在看到他罕见的蓝绿异色瞳后,微微一怔。

“我们有飞行许可证件,可在城市飞行。”男人彬彬有礼,用半生不熟的文回答道。

“你和这位女士是……”

“我的人,今后……都是我的人。”男人痴迷低眸,用一种近乎疯狂迷恋的目光,凝望着怀中昏迷的绝美女人,继而又道,“车祸的解决事宜,请和我的手下商讨。”

天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在男人的一个手势后,飞离。

男人乘坐那辆跟踪清瑶姬的黑色宾利,拿上了她购买的大包小包,以及她的随身物品和白色铂金手袋,带着两名保镖,最终离开了现场。

留下自己的几名手下,来处理车祸。

车上。

“男爵,去医院吗?”

“不去,医院那种地方,肮脏至极,回庄园,我将请随行而来的私人医生团队,为她看伤。”男人悉心的用自己的手帕,擦拭着昏迷中清瑶姬额角的鲜血,血沾染在手帕上后,男人将清瑶姬摁向了自己的心房,却转手将染血的手帕,交给了自己的助手,“拿去让矿场地下实验室的人化验,一有报告,立刻交给我,不许经手任何人,负责化验的人,有结果后,秘密处死。”

“是!”

“黑掉交通网,将帝都内今天她发生车祸事发段的公路监控视频全部删除,将她的行踪全部抹去。”

“是!”

-

蒋子文赠予灵诡的那栋玫瑰园洋房别墅中。

夜幕降临。

阿黛采购完毕,满载而归,正在楼下厨房帮拜无忧一起做饭。

灵诡和宫司屿呆在书房中,新购入的电子设备齐全,六台电脑显示屏正在不停的跳动,显示着交警大队帝都监控系统的所有路段监控画面。

“不省心的妈啊……玩失踪也就算了,还把灵力给封印了,气息也隐匿了,这是铁了心的想玩隐身吗?”

灵诡瘫在扶手椅上,仰天长叹。

她已经试过数十种方法,用术法根据清瑶姬的气息追踪,失败,她隐匿了,所有找人所用的咒术都试了一遍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和宫司屿一起查监控,查酒店入住记录,查各种,并且,宫司屿动员了自己在帝都根深蒂固的人脉。

这时,宫司屿的手机响了。

是白斐然打来的,找人这种事,他最拿手。

“皇城酒店,三天前有个女人入住贵宾套房,根据人脸识别,是夫人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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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1章 人为抹去,失踪

白斐然虽然和流云暂住在三界总局的地界,但是依旧不妨碍他帮助宫司屿寻人。

将准确的酒店房间号,以及入住信息和清瑶姬用的假名身份信息发到了宫司屿的手机上后,灵诡和宫司屿穿着黑色不起眼的情侣装,戴上了墨镜和渔夫帽,离开了别墅。

“主子,夫人,还回来吃吗?”

“你们先吃,给我们留点。”

月色下,美丽的玫瑰园曲折小径上,宫司屿牵着灵诡的手,最终消失了身影。

秉着出行低调,不被人关注为原则。

宫司屿车也不开了,因为灵诡不让他开。

自己男人那些豪华超跑,在帝都都是极为罕见的型号,随随便便招摇过市,就会被暗藏在帝都暗黑中,秘密潜伏的第六帝国变异人种所发现,从而暴露他们的踪迹,为了尽可能掩盖他们的灵力痕迹,灵力也不用了,出门直接靠打车。

半小时后,他们两人抵达金碧辉煌的古老皇城酒店。

一男一女,全身黑衣包裹,戴着墨镜和帽子,只露出精致高挺的鼻子,隐约可见侧颜轮廓。

酒店前台前,宫司屿不动声色,撞了撞灵诡的胳膊,示意她来问。

灵诡拿下墨镜,冷冷的对上了酒店前台漂亮小姐的狐疑打量的审视目光,且无视前台惊艳的眼神。

“您好二位,请问有预定吗?我们酒店目前房间已满。”

“我们是来找人的,我母亲,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姬瑶,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住在贵宾套房7八八八,我想请问,她目前在酒店吗?如果在的话,请帮我们打个电话,就说大堂有人找,她要是赶跑,我就不认她,如果不在,请告诉我她的去向。”

灵诡不冷不热滔滔不绝的朝着前台小姐说道,话落后,掏出自己的手机,翻找到清瑶姬的照片,将手机凑到了前台迎宾面前。

“就是她。”

灵诡相信,以自己母亲的容貌,任何人都会一眼难忘,铭记于心,虽然她嘴上没承认清瑶姬是自己老妈,可心里,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前提是这老女人少给她惹点麻烦!

果然,在前台漂亮迎宾见到手机照片上的女人后,惊讶捂嘴,“这位小姐……哦不,女士是您母亲吗?天呐,也太年轻了吧,我对她印象很深……”前台迎宾在电脑上查询了一番后,很遗憾的看向灵诡,“她在我们酒店住了三天,每天白天都会驾车出去购物,我们酒店就多了好多男客人,只是不巧,这位女士今天下午已经办理了退房手续离店了,在我们酒店下榻期间,她租了一辆奔驰350,今日下午也已经返还,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赔了我们酒店一辆崭新的车。”

“她亲自来办理的手续?”

灵诡拧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也不是,是来电退房的,新车是让奔驰4s内的员工开来的,说是已经全款赔付。”

“是她亲自打来的?”灵诡追问。

“是那位女士的本机号码,电话中说话的也是个女人,声音听上去应该……”前台迎宾犹豫了片刻,不太确定,“应该是本人吧?”

“是这样,我母亲和父亲闹脾气离家出走,现在又不知去向了,我父亲很

担心她,所以你们酒店应该有电话录音的记录吧?能够提供给我?我们也在找人,如果再找不到,就要报警了。”

灵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其实要是酒店不给录音,她就打算偷。

也就十分钟,前台迎宾联系了酒店经理,很快,灵诡就拿到了通话录音。

出门了一个小时,灵诡和宫司屿就回到了住处。

随便吃了点后,两人就进书房,开始分析清瑶姬和酒店退房的电话录音。

酒店前台的迟疑,让灵诡敏锐的察觉到问题,所以她将清瑶姬平时给她发的微信语音,和退房电话做对比。

经过声音分析下来。

结果让灵诡和宫司屿心头一沉。

酒店的退房电话是后期合成的假声。

也就是说,不是清瑶姬本人。

有人伪造了她的声音办理了退房手续,这也就意味着,清瑶姬现在恐怕已经落入了别有所图的人手中。

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帝司……”灵诡丧兮兮的垂着头,坐在宫司屿腿上,依偎进他怀中,若有所思道,“如果说退房的不是老妖婆本人,那为什么还要买一辆崭新的几百万奔驰赔给酒店呢?把老车还回来不就行了?除非……”

灵诡小脸渐渐阴沉下来。

“除非老车无法还回来,损毁或是坏了。”

一瞬,灵诡和宫司屿四目相对,异口同声——

“车祸!”

说着,宫司屿任由灵诡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圈抱着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奔驰s350是豪华型商务用车,虽然昂贵,但在帝都上流圈却很普遍,可是如果是在今天出了车祸,那么在帝都就一定查得到,并且根本不用翻找很久。”

但是,宫司屿查遍了交通大队监控系统中的公路监控,都没有找到奔驰车祸的路段信息。

“你给酒店打个电话,问问车牌号是多少。”

“唔,好。”灵诡枕着宫司屿的肩膀,缩在他怀中,拿出手机。

五分钟后,车牌号找到,她报给了宫司屿。

“找到了!这个车牌号的公路监控视频……今天从皇城酒店离开后……就没有踪迹了?没有任何肇事记录?和行驶记录?”

宫司屿锐利的目光紧盯电脑屏幕,他赫然陷入深思。

“人为抹去。”

半晌,宫司屿阴郁着脸,深沉吐出四字。

“老妖婆不会真的出事了吧?”灵诡坐起身,她已经可以脑补出灵天勃然大怒的模样。

宫司屿没说话,而是查询了从三天前清瑶姬入住酒店租车开始的行驶记录。

但是一无所获,记录全被抹去。

“对了,我想起刚刚那个酒店前台和我说,老妖婆这三天白天都会出去购物?就她平时的喜好,必然去的是帝都那五大购物天堂的其中一个,交通记录被抹去,如果我们能查到她出没商场的监控记录,是不是能找到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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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2章 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灵诡的“暴躁老爹”灵天只给她留了一天的时间寻找清瑶姬,人界一天,神界便只有一个时辰,如果翌日下午两点前找不到清瑶姬,也就意味着,灵天会动用神界的势力,兴师动众下界寻人。

对于清瑶姬,灵天可以化身成无情无义,眼里没有儿子、女儿,只有妻子的“疯子”,万事以爱妻为先,其余免谈,秉着这个原则,当天晚上,在灵诡和宫司屿通过各种渠道寻找清瑶姬线索的时候,灵天每隔半小时就会用三界手机同时在自己女儿和女婿发短信,问找到没有。

深夜,宫司屿凭借高超的“黑客”手段,黑进了帝都五大超级卖场,购物天堂广场的监控系统中,调取了三天内,所有监控摄像头的画面,检索了清瑶姬驾驶的奔驰牌照、检索了清瑶姬的面部特征。

最终,在五个商场的其中三个,分别找到了大量她购物的监控画面。

同时,眼尖的灵诡和宫司屿,同时发现在清瑶姬出现的商场中,都出现了四个可疑的男人。

只是画面太过模糊,经过高清处理,还是无法识别面部特征。

但无法否认的是,这个四个男人,绝对是在跟踪清瑶姬。

“三天,去任何商场都被人跟踪,岳母不可能蠢到这都发现不了……”

宫司屿坐在扶手皮椅中,一手揽着灵诡的腰,任由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掐了雪茄头,打算来一根,可不想灵诡吸入烟雾,又放弃了抽雪茄的念头。

“必然的,那天她去帝都大学接我和小云,路上被人跟踪,她也是一副早就发现,却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样子……”灵诡心累的托腮,撑在桌上,打了个哈欠,“她恐怕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但灵诡有一种预感……

恐怕自己母亲,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寻回的。

因为,清瑶姬偷偷溜回人界的理由是帮她,帮她什么?帮她对付棘手的敌对势力……

那个女人,可能去千里送人头,深入虎穴了。

她明知道有人跟踪,却不躲避,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她发现了和第六帝国有关联的蛛丝马迹,她很可能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手中。

然而第六帝国的那些人如今占主动,他们完全在被动。

毕竟他们潜入东三界之后的根据地点在哪,三界总局至今未找到。

如今的三界总局,只能不断地派遣应对小组进入人界,疏散暂住居民,疏散借住在人界的妖魔鬼怪仙神和术士,且遇见变异人种,当场格杀勿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举措。

睡前,灵诡直接给灵渊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时,灵渊疲惫沙哑的寒音响起,估计是几天几夜未合眼,很是困倦。

“什么事。”

“我妈不见了,背着灵天偷溜回人界玩失踪,封印灵力,隐去气息,现在有可能千里送人头,被第六帝国的人给架走了。”

“……”

“灵天限我一天内找到老妖婆,估计悬。”

“你想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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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给我拖住他!外力施压,威胁各种,不管用什么方法,别让他轻举妄动。”

电话那头,灵渊沉默了半晌,并没有直接答应。

“清瑶帝妃如果出任何事,帝父都会震怒,届时,倒霉的是我们所有人。”

“所以我现在也很烦恼啊,你说说这个老妖婆就不能省点心吗?”

“我尽量拖住,你也快点找人。”

“嗯。”

-

月黑风高夜,黑云缭绕间,张牙舞爪如魔鬼的黑色枯枝上,停靠着无数只黑色乌鸦,更有许多蝙蝠在夜空中盘旋,环绕在一座掩藏在隐蔽森林深处,不为人所知的华丽古老欧式庄园上空。

帝都西南远离市区的城郊之外,有一座杂树横生,荒无人烟的山头。

这里在十年前是赫赫有名的天价别墅区,打着欧洲古典庄园风格的噱头,建了十座照搬巴黎古典庄园和英式庄园风格的巨大别墅和小型城堡,坐地起价,只是后来遭遇经融危机,打造这片庄园区域的地产商破产跳楼,这里便成了无人问津的废弃“鬼”别墅区,没人接手,没人管理,被国家没收,荒芜至极。

只是就在一个多月前,整座山头上的别墅楼盘,全部被人全款巨额买下,用于重新开发。

短短一月,这片山头的十座荒废庄园,就被人重新翻修,焕然一新,周围的绿色植被树林也重新栽种,精心护理,变成了景色宜人的避世宅邸。

山顶,乌鸦蝙蝠盘旋飞舞的黑色庄园内,镶嵌古老玫瑰花窗的私人独栋教堂,精心修剪后打造成巨大迷宫的绿化带,随处可见的白色石膏古董艺术雕像,每一尊都能够同法国卢浮宫内的雕像媲美,天使喷泉池,维纳斯音乐喷泉,以及一座座如小型重叠瀑布的水帘幕,无一不彰显着这座庄园主人的尊贵和富有。

异常空旷的绿色草坪中,几匹白色昂贵的赛马,正在那慵懒漫步。

黑色庄园一共三层,每一层都亮着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暖黄灯光,隐约能听见悠扬的古典钢琴曲传出……

偌大庄园内,某个精心装饰过的欧式奢华房间内。

“嘶……”

清瑶姬猛然间睁开了晕染媚惑粉眼影的美眸,她醒了,被疼醒的,因为她感觉到有人用尖锐物在她手臂上划了一下,那钻心的刺痛,让她瞬间弹坐起身。

披头散发,慵懒绝美,又美眸愠怒的瞪着正坐在床边凳子上,手拿沾血精致宝石匕首的英俊异域男子。

匕首划破了她右手手心,鲜血直流,但自始始终,她的伤口都未愈合。

拥有蓝绿色罕见异瞳的银白发尊贵男人,优雅绅士的坐在那,左手拿着一份血液检测报告,右手拿着锋利的匕首,他是故意的。

可见面前女人醒了,他却恍若没事人般将匕首放进身后仆从的银色端盘中,拿过药粉和纱布,坐到床边,开始温柔轻轻的替清瑶姬包扎伤口。

“阁下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

清瑶姬拢起眉头,因为手心很疼,但出口的话音和声调,依旧令人觉得酥骨。

趁我睡着划破我掌心,又替我包扎,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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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3章 我容忍你的小调皮哦

“我为什么划破你的手掌,你心里应该有数。”

银白色的发丝后拢,在温柔的替清瑶姬处理掌心伤口时,一缕银丝垂落额角,立体深邃的俊美五官,神秘优雅高贵独特,没有冰冷,没有寡淡,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很亲和,毫无一丝的攻击性。

“只是奇怪,你的伤口……竟不会愈合,我本以为……”男人慢条斯理的说着,忽而顿了顿,意味深长的凝视了沉默的清瑶姬一眼,“你会和那个叫灵诡的女孩一样,你是她的……母亲?”

清瑶姬神色淡然,波澜不惊,能令人神魂颠倒的美眸中漾着水波,人畜无害中透着一股想让人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没有惊慌,没有错乱,只是小有不满,因为她觉得给她包扎伤口的男人笨手笨脚的,应该根本不会伺候人。

并且,她也意识到,男人看来已经关注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密切监视,然后心知她绝不简单,这会儿她能呆在如此装饰华丽古典的房间中,好生休息,必然是这男人垂涎上了她的美色。

秉着少说多听,沉默是金的原则,多说是错,清瑶姬也未有任何隐瞒,微微扯动唇,悦耳蛊惑的吐出两字,“后妈。”清瑶姬继而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继续胡说八道。

没等男人要开口,清瑶姬“啪”一声反手打掉了男人在帮她包扎伤口的手。

“很疼,我自己来吧。”

清瑶姬说着,垂眸,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金贵的丝绸薄被,可衣服,还是那件旗袍,并没有被人换掉。

这个男人很绅士,的确,他不会做过分的事。

过度白皙的英俊五官上,那双熠熠生辉的罕见蓝绿异色瞳噙着淡淡优雅的笑意,目光自始始终都盯在清瑶姬的脸上,不曾移开,他发觉面前这个女人,哪怕在包扎自己的伤口,长发披散,慵懒垂荡,都是那么的美。

忽然,他从银色端盘中重新拿过了那把银色宝石匕首,一边说着:“很抱歉,弄伤了你,为表歉意……”停顿,拿着尖锐的匕首,在自己的左手腕处,划开了一道很深的血痕,“我以此赔罪,好吗?别生我的气。”

清瑶姬刚包扎好自己手心的伤口,暗骂没有灵力无法自愈真的很麻烦的同时,余光就瞄见昂贵的丝绸床单边缘,不断地滴落了大片猩红的血迹。

男人依旧噙着优雅高贵的淡笑,迷恋的凝望着清瑶姬,无动于衷的用右手死死捏住自己流血不止的骇人伤口。

“你真的有问题吧?”惊呼出声的同时,清瑶姬施施然的跪坐起身,掀开丝绸床单,包裹住他手腕的伤口,修长葱白的柔荑微凉,吐气如兰,香风一阵间,她低垂着头,看似极为紧张男人受伤,实则眼底深处一片冷淡无情。

“我说了,为表歉意,我陪你一起伤,别生我的气?”

“麻烦让你的人拿手术剪刀,消毒药水,破伤风针剂,还有伤口缝合的针线过来,你割的是手腕,比我严重多了,我最见不得人流血了,瘆得慌。”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血腥,清瑶姬扇了扇风,举手投足间,媚色生香,如绝色尤物,看似亲近,实则眉目生冷,让面前的男人根本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又或是什么性格的人。

“你帮我

处理?”

男人微怔,因为流血过大,他唇色开始渐渐泛白,出现头晕的症状,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靠一下,就感觉到面前的女人,让他靠上了她的肩膀。

抬眸,赫然对上了女人低眸浅浅,坏笑勾人的目光。

“你怕是都能当我儿子了,所以野生妈妈分你点关怀,妈妈爱你,好吗?”

话落,清瑶姬目光由上而下,隐约间透着一股慑人气势的揽着男人的肩膀,勾唇妖笑间,荡人心魂,她近来口头禅就是:妈妈爱你。

并且论年纪,她一直想说,在座的都是我儿子和女儿,说不定还能当老祖宗呢!

内心戏很足,可清瑶姬表面上依旧保持着绝色动人,美轮美奂的模样。

仆从奉命去取纱布药物,还未归来。

清瑶姬虚揽着男人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香肩上,但没过一分钟……

清瑶姬便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手开始不安分。

把玩她如极品绸缎般的长发,轻嗅,绕手指。

指尖小心翼翼的划过她的天鹅颈,想去轻抚她的脸颊。

清瑶姬心底深处哀怨的叹了一声:要是给灵天知道,她会下不了床的!

倏地捏住男人右手腕,清瑶姬低眸,笑意盎然,“亲切友好”:“妈妈容忍你的小调皮。”顿了顿,眼底笑意渐失,变冷,“撒手。”

说是撒手,结果男人却依赖至极的单手圈住了她的腰。

西方男人似乎从来都不会吝啬表达对一个人的迷恋。

趁着仆从还未回来,他缓缓闭眸,深吸了一口清瑶姬怀中的独特香味。

“我喜欢你……”日思夜想,挥之不去,痴迷至极的喜欢。

清瑶姬闻言,风情万种的撩了下她的大长发,勾唇妖笑,魅惑君心,从在灵天面前的楚楚可怜,转变成了母亲疼儿子的女王气势,她特别自恋,大言不惭道:“妈妈知道,因为妈妈美,妈妈原谅你。”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女士。”

清瑶姬刚要说话,庄园内的仆从就端着银盘,走了进来。

银盘上放了一捆纱布、破伤风针剂、消毒水和手术剪刀以及伤口缝合包、麻药。

清瑶姬轻哼着小曲儿,似乎一点都不怕自己羊入虎口,整个人呈松弛,毫无防备的状态,强硬的让男人靠在床头,清瑶姬笑眯眯的翘着兰花指,一副“妈妈要动手了哦”的模样,像个腹黑无害的绝美女人,令人根本无法抗拒。

“妈妈给你局麻……”

“……”

“妈妈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动脉哦……”

“我将你带回来,并不是让你当我母亲的!是当我的人!”男人异色瞳眼中的温柔渐渐褪却,透着冷淡和怒意。

清瑶姬穿针引线,消毒准备,闻言,妖娆酥骨斜眼瞥了眼男人,勾唇淡笑。

“醒醒,我结婚了,我是一个已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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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4章 老妖婆的段位不是枢机主教可以征服的

清瑶姬和灵天有结婚钻戒,是不久前从虚无界归来时,学着人界夫妻的模样购买的,她一直很珍惜那件东西,自知深入龙潭虎穴处处凶险,她就没戴。

细心温柔的替男人缝合手腕处的划伤,清瑶姬将一头长发撩至左肩一侧,时不时会询问男人一句:“疼吗?”

男人的回复,牛头不对马嘴。

“我喜欢你,不论你已婚还是心有所属。”

“……”

男人朝着仆从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后,继续道。

“我知道你和那群人有着很复杂的关系,你应该也明白,我派人跟踪了你很久,从去那所大学的路上开始……”

“是的,从第一眼,在海市那座庭院中见到你,我每天脑海中都是你,梦里也希望与你相见,你可以拒绝我,但我依旧有喜欢你的权力,直到你接受我。”

清瑶姬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开口,专心致志的缝合着伤口,完美的侧颜对着男人,他的呼吸都开始稍稍不稳定,心跳加速,似从未和女人袒露过真情,略显生疏。

“原来你喜欢已婚妇女啊?”

眼尾轻挑,勾魂淡笑瞥向男人。

罕见的蓝绿异色瞳微微收缩,目光看似平静,实则瞳孔深处早已掀起涟漪。

“我是教徒,秉承纯洁的爱,所以必须保持洁净之身,我没有女人,在你之前也没有看上过任何女人,因为一旦表明心意,芳心互许,就意味着我会对你负责,一生一世,只有你。我有葡萄牙、意大利、法国、英国高地四种血统,我很欣慰,你是鲜少不会惧怕我眼睛的人,你真的很特别,我更不会介意你结过婚,在西方,女人享有选择真爱的权利,我可以给你时间,忘记他,和我在一起。”

伤口处理好了,清瑶姬听着男人真诚的告白,只是淡笑。

“我都说了,我可以当你母亲了,你也就看着和我继女的丈夫,差不多大?27?2八?29?30?”

清瑶姬云淡风轻的说着,心里却一个劲的在那哀嚎:宝贝,妈妈先对不起你了!你是妈妈亲生的,可是妈妈想帮你啊,妈妈真的爱你!

“我30。”见清瑶姬在他的左手腕处打了个蝴蝶结,处理好了伤口,男人坐起身,倏然间朝着清瑶姬伸过手,拉近他们的之间的距离后,闪电般的在清瑶姬唇边,落下蜻蜓点水一口勿,呢喃迷人道,“女士,真爱是不分年龄的。”

清瑶姬愣在原地,美眸微睁。

看似惊讶,实则她在分析目前的形式。

如果她当下破口而出一句:你不是我的真爱!

那恐怕这男人会恼羞成怒?又或者将她关在这?

这男人横竖都会将她关在这的,她出不去了,并且也不能使用灵力,只能佯装成一个吃嫩草的漂亮迷人老女人?

如果她赏他一巴掌,效果估计也差不多。

但如果……

用欲擒故纵,若即若离这招呢?先不要明言拒绝他,然后一点点的让他沦陷,从而给自己宝贝女儿他们收集信息和情报,以及挖出这个男人的底细?还有那什么第六帝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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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清瑶姬的思路被打断了。

“你在思考,目光很复杂。”男人锐利的异色瞳冷冷眯起,几乎一眼看穿清瑶姬,“你有心思?”

清瑶姬回过神,烟雾眉高挑,佯装高冷,稍显成熟霸气,反怼:“已婚女人被未婚陌生男人绑到家中,我当然有心思,我的心思就是什么时候你放我走?”

“不可能了……”男人坐起身,单手解了西装上铂金纽扣,“帮我一下好吗?我有些困难。”

清瑶姬闻言,风情万种的将耳鬓发丝撩至耳后,会意,伸过手,帮男人将西装袖管拉下,褪下西装,全程配合,极为温柔。

一听到自己回不去了,清瑶姬并没有表现出正常女人会表现出的生气、愤怒、挣扎、崩溃等情绪……

因为她觉得,歇斯底里的争吵和反抗,会导致女人面目扭曲,那很丑,她才不要。

可是突然间,褪下西装后,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的男人,突然用力一猛,扼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怀中。

清瑶姬欲拒还迎,心底是抗拒的,可表面上却呈现出一副媚态十足的慵懒模样。

下巴磕在男人的肩侧,近距离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淡笑,“那你要不要找个镣铐把我锁起来?不然我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这么对待你,也知道你不会跑,你虽然无法伤口自愈,可你的血液检测报告显示,你的血很特殊,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我知道你不一般,但我对你有所图,你对我也有所图,可我喜欢你,没关系……我会对你好,一点点的融化你的心,让你彻底和过去告别。”

“把你留在身边,我已经犯了组织大忌,所以知道你存在的人,我已经都清理干净,别怕,只要你听话,我会抱你周全,无论你是神,是妖,还是什么……”

“但是女士,请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别想和任何人联络,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封死的,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你伤口自愈的能力消失了,可你一旦有所行动,想给你的……继女也好,亲生女儿也好,丈夫也好通风报信,人体标本等着你。”

清瑶姬许久未出声了,装模作样的枕着男人的肩侧,一副昏昏欲睡,无动于衷的慵懒迷人模样。

“女士?”

“嗯……”

“这就是你的反应?”

“难不成我要上吊?”打了个哈欠,睡意好似再次袭来,清瑶姬用白玉般的足尖,勾过了丝绸薄被,盖在了自己身上,十分贴心,且注重细节的给男人也盖了一个角。

“你不怕吗?”惊异的望着身侧女人给自己盖的被子,他总是摸不清这女人的路数。

“怕,怕极了。”裹着被子,枕着男人的肩,清瑶姬半睁眼,冷笑,就怕你到时候舍不得对我下手!

“假的,你根本不怕。所以你在邀我共眠吗?女士。”

“我被我老公宠坏了,睡不惯枕头,只喜欢枕在人身上睡,你凑合一下好吗?就当是我儿子,嗯,闭嘴。”

清瑶姬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男人既然喜欢自己,必然容不下其他男人,她在这个时候提起自己老公,必然会激怒他,从而会加重他内心的征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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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3章 一个喝消毒水的女人

第1393章 一个喝消毒水的女人

清瑶姬已经上十几万岁了,具体活了多久,她自己都不记得,只知天地初开,诸神巅峰时期,她乃天地孕育而出,她是绝对能做这个将自己“绑架”而来的异瞳男人的母亲,或是祖母,又或者更年长的祖辈。

这个拥有银白发,蓝绿异色瞳的英俊男人,清瑶姬完全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年轻,且寿命短暂的孩子。

比起十几万岁的神,寿命几十年的普通人对于清瑶姬来说真的太过短暂。

并且

这个孩子做了十恶不赦的错事,那么,为了自己女儿,为了东三界,为了更多人能够活着,她也必须用自己的办法扭转全局说不定这样,她宝贝女儿就会喊她一声“母亲”

清瑶姬便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才会深入龙潭虎穴的。

说是困,其实清瑶姬根本没有睡着,只是假寐。

轻枕着男人不如自己老公宽厚的肩膀,隔着一丝距离。

在确保男人完全睡着后,她才僵硬的撑起身子,偷偷摸摸的下床,踮着脚尖,施施然的悄然步入了华丽卧室内的卫生间中,打开灯,反锁门,在卫生间内环顾一圈,从洗手池下面的欧式雕花柜中拿出了一瓶还未开封的消毒液,找到了牙刷、牙膏、漱口水的等一系列清洁用品。

半晌后,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浴袍的女人,先用浪费了一瓶漱口水,刷牙漱口近15分钟,然后用消毒酒精药水清理了一遍自己的脖子、下巴、脸颊等地方。

一边清理,还一边对着镜子小声念念叨叨的。

“老公老公,我心里只有一个你啊,他碰过我的地方都消毒了,就差喝消毒水了”

半个小时后,整个卫生间弥漫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清瑶姬打开排风扇,坐在马桶上通气了半个小时后,才最终打开了反锁的卫生间门把手。

开门的刹那,一张拥有蓝绿异色瞳,五官立体深邃面无表情的俊美容颜,放大的出现在了清瑶姬的面前,一动不动,不眨眼,也不吭声,像一尊雕像,面无表情的站在那,盯着清瑶姬看。

“”

万年“老妖婆”好歹也是个神,没这么不经吓。

平静无波的美眸对上男人审视深沉的诡异异色瞳,慵懒的穿着白色睡袍,额角贴着一块纱布,披头散发的站在那,微微挑眉。

不等男人开口,清瑶姬媚态万千的斜倚门框,伸出纤纤玉指,勾住了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勾唇轻笑,自然万分,“怎么你是怕我在卫生间里出事,所以守在门外,做我忠诚的小狗狗吗”

男人深沉的异色瞳孔微缩,似惊异面前绝色尤物的反应,又受不住她的撩拨,有些难掩羞赧。

“你在里面做什么。”

“伤口消毒啊,额头的伤口有些疼。”清瑶姬指了指垃圾桶里换下的纱布,以及摆在那的消毒药水,“顺便洗了个澡,不洗澡我睡不舒服。”

男人步入卫生间,拿起一瓶用完的消毒药水,晃了晃,“伤口要一整瓶”

“不小心洒了。”

“牙膏一支都没了”

“我喜欢浪费啊。”清瑶姬风情万种的站在卫生巾门口,悠然转身,倏而瘪嘴,“怎么了你心疼牙膏吗那我回头给你家多买几箱”

“”男人竟找不到任何能够反驳的话来,只能哑口无言,关了灯,走出洗手间。

现在是凌晨三点,本该沉眠的时间。

但是清瑶姬和男人谁都睡不着了。

而男人走出卫生间后,赫然看到放在不远处软椅上的铂金鳄鱼皮手提包,那是这个女人的包,他的手下检查过里面的东西,有些很古怪,有些很普通,只是有几样,他原本是想问问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

反正也睡不着。

他干脆拿过女人的包,递给了清瑶姬。

“抱歉事先检查了你包中的物品,毕竟我怕有定位仪器之类的东西。”

“”清瑶姬坐在床边,双手抱臂,优雅的翘着腿,饶有一副尊贵女王的模样,心想着,要是真想定位,根本不需要定位仪,她直接解开封印,灵天分分钟能找到这。

“只是我很奇怪这金块,是什么你很喜欢金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明天就找人去给你的房间,做成包金款式的风格”

铂金包被打开,男人指着里面一块纯金,手掌大小,刻着“财源滚滚令”的令牌,询问道。

“那是一块财神令,招财的。”

清瑶姬勾唇淡笑,毫不避讳的回答道。

“我明白了,就是那种你们东方寓意吉祥,类似护身符,招财一样的东西”

“你这么理解也是没错的。”反正有了这玩意儿,财源滚滚来。

“抱歉,我偷看到了你的证件,你叫姬瑶”

“你可以这么叫我。”清瑶姬换了个姿势,双手托腮,那模样,神似经常喜欢托腮腮的灵诡,“所以你呢你叫什么”

“女士,我叫安德烈方济,我们家族十分古老且特殊,我父亲是法国方济公爵,母亲是英国索伦斯女伯爵,只是他们都过世了,我是独生子,所以同时继承了两个爵位,但是,为了低调,我更喜欢被称为方济男爵,你放心,我养得起你,我会满足你想要的一切我也不会迫于着急,逼你就范,我不是那么粗鲁的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小贵族级别的英法教育,这个叫方济的男人,既有英国贵族的古板和严肃,也透着法国浪漫主义的绅士和风度,他说话彬彬有礼,就像是在吟诗的唱作人,给人一种毫无压迫力,攻击力和威严的感觉,让人几乎觉得,他是一个毫无危害能力的古老贵族,若不是清瑶姬层亲眼见过,她是绝对不相信,这么一个人会和第六帝国有关系。

只不过,她目前还不能确定,人界分局的惨案和那些惨绝人寰的伤人案件,是不是出自他的命令,或是他所领导的

“明天晚上,我将会在帝都举办一场宴请所有帝都名流豪绅的国际晚宴,我希望届时你陪我出席,以我未婚妻的身份”

本章完

第1394章 清瑶姬就是个大忽悠

第1394章 清瑶姬就是个大忽悠

未婚妻

清瑶姬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但是表面上依旧笑意盈盈,显山不露水的,“小孩儿,阿姨有没有告诉你,阿姨已经结婚了阿姨不能,也不可以重婚可是重罪哦。”

其实这也只是借口。

原来这个男人,叫安德烈方济,他说明天晚上将会举办一场国际晚宴,意在宴请帝都名流,但是清瑶姬觉得,如果一旦她出面亮相,必当成为全场焦点,现场必然会有媒体记者,这太高调了。

并且,更重要的一点。

她跑了,灵天必然着急,他绝对会想尽办法找她,所以,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成了别人未婚妻

清瑶姬脑补出了自己老公暴怒的场面,下意识的一激灵,背脊发凉。

那太恐怖了啊

“那就女伴,我尊重你,但是我的退让也是有限度的。”

“”

“对了,忘记告诉你,明晚的宴客名单中,有两个你认识的人。”

“哈”

“你所谓的继女,还有你继女的丈夫,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谁。”

她宝贝女儿和宝贝女婿。

清瑶姬的笑意渐渐褪却,这个男人明目张胆的告诉她,邀请了诡儿和女婿一起赴宴,鸿门宴吗他的目的是什么挑衅陷阱想一箭双雕利用她,促使诡儿和帝司来救她,从而抓住他们两个

清瑶姬依旧沉默,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开口说的话,会不会露出任何破绽,来让这个男人引起怀疑。

越是看似优雅温顺,绅士有礼,深藏不露的男人,越是要比那种看似冰冷,看似不善的人可怕。

所以,这个男人绝非肉眼所见的这么简单。

“我想,你的继女和女婿,应该并不知道我是谁,也不认识我,毕竟在这之前,我和他们见过三次,都未露出真面目。”男人温和沉沉的语调如同古典钢琴低缓沉绵的曲调,听上去毫无威胁攻击力,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他所说的内容,却让清瑶姬下意识的背后徒然冒出一股冷汗。

什么

她女儿和女婿至今未曾见过这个方济男爵的真面目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明天晚上的国际晚宴,不就是请君入瓮的鸿门宴了吗

心底翻江倒海般危机感陡然升起,可表面上,清瑶姬依旧显山不露水的神情淡漠。

她好像完全和面前的男人不在一个聊天频道上,两眼望着华丽奢侈的水晶吊灯,轻捧着自己的脸颊,一副仿佛陷入自己的美貌中不可自拔的模样,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

“我想要漂亮的礼服,宝石项链,水晶高跟,我这么美,肯定是全场焦点啊,一定不能穿很掉价的衣服,帝都商场里那些服装啊不够配我,你说我明天穿什么,才能给你涨脸呢”

“”

“而且啊,要不要做个指甲,做个发型什么的虽然不会有女人比我美,但是我还是想穿很美的晚礼服啊你不是说什么都会满足我的吗那漂亮的晚礼服,定制高奢款的,你有吗”

“我会命人从巴黎和意大利空运所有高奢品牌的珍藏款式给你挑,那些衣服,只此一件,独一无二,很多都是孤品,满意吗”

勾魂摄魄的用指尖绕着自己的一缕发丝,清瑶姬勾唇轻笑,眼波流转间,轻挑斜瞥的凝向了方济,“好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做你女伴好了”

灵诡和宫司屿一夜没睡安稳。

因为灵天凌晨,每隔半个小时就会用他的三界手机,从神界发来一条消息,问他俩清瑶姬找到没,一个晚上,每当睡熟就会被手机的提示音给震醒,又不能静音,因为三界总局随时都有可能突发紧急情况让他们前去处理。

冥界。

阴阳官的私人府邸内。

灵殇第50次偷溜失败,被蒋子文亲自提着后衣领给抓了回来。

瑰丽的紫眸漾着沮丧和泄气,灵殇被蒋子文拖进了府邸内,丢进厢房。

“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去三界总局大哥来电话告诉我,母妃失踪了,我也想帮着一起去找啊”

蒋子文双手抱臂,气势冷酷,居高临下的站在门槛外,见灵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用头往自己的身前撞来,也不躲闪,目光下移,面无表情,任由灵殇一个头栽在自己胸口。

伸出一根手指,抵住灵殇的眉心。

“多事,你姐会帮忙找,你去只会添乱,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姐既然让我好好看着你,我就不会让你有任何可乘之机,离开这里一步,明白吗”

蒋子文知道美神清瑶姬失踪的事了。

并且也知道,神界因为清瑶帝妃失踪的缘故,神帝震怒,神心惶惶。

“添乱我灵殇好歹也是三界总局前副局长我会添乱吗蒋子文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灵殇好歹180 的个子,可在蒋子文这个“巨人”面前,还是矮了一截,气势汹汹的拍开蒋子文的手,站到了门槛上,与蒋子文平视,双手学着蒋子文抱臂,面色寒如冰霜,挑眉冷哼。

“没有的事。”

蒋子文面无表情,冷眯着森寒幽邃如深渊的寒眸,无动于衷。

“你有”

“别瞎闹。”

“那你让我出去。”

“想都别想,忘记自己在纽约怎么伤的了”凝望着面前这张和灵诡一模一样,只是更加英气的绝色容颜,蒋子文吸了口气,呼出,总觉得有一种带熊孩子的烦恼,“没有我,你会凉在那”

话落时,蒋子文眸光闪烁了下。

因为灵殇至今都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上已经被他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那种印记代表的意义很特殊

纽约的事情,是灵殇永远的“败笔”,让他觉得丢人至极的事。

灵殇很气的“哼”可一声,哑口无言,更没脸和蒋子文对视了,他低下头,闷声一头抵在了蒋子文胸膛上,像是发神经似的,用额头一遍又一遍撞着蒋子文的胸腔。

“那是个意外,老蒋你就让我去找我姐,找我大哥也行”

“免谈,滚进去”

本章完

第1395章 十亿欧元,方济家族

第1395章 十亿欧元,方济家族

灵殇至今都蒙在鼓里,不知自己的身上被蒋子文神不知鬼不觉的烙印下的阎王印记。

每一个阎王,都拥有一次烙印阎王印的机会,象征冥界阎王至高无上的羁绊烙印,它极为特殊,也无法抹去。

然而,灵殇软硬兼施也没有用,蒋子文铁了心肠不让他离开冥界,为了避免灵殇再次逃跑翘溜,他甚至命自己的鬼仆,将自己府邸堆积的奏折和文件,送来了灵殇这,打算亲自盯着他。

神界,云雾缭绕间,浩瀚的星辰幻化成璀璨的银河,一座座浮空岛漂浮在天际云端,屹立着金碧辉煌的神圣殿宇,九重天龙霄宝殿,也就是诸神汇聚朝议之地,无论神仙,皆跪倒在站在庭上的神帝面前,为首的乃神族太子灵渊。

“请陛下三思决不能够因清瑶帝妃一人而陷整个神界于危机之中啊”

“朕意已决”灵天一袭金色龙袍,雄浑霸气傲立主位,身侧脚下,却跪着几名贴身护卫和大仙,抱住其腿,坚决不让其离开。

“都滚开”

“陛下您因清瑶帝妃屡次破例,近来又许久不理神界朝政偷偷下界和清瑶帝妃留恋人界,如此,神界民心会动摇,如今本就多事之秋,人界又危险万分,如果您再一意孤行,这届时出了什么事,必当会造成神界动荡神界铁律,当神者,切勿伤害人界普通人,难道您为了要去救清瑶帝妃,就要伤及无辜吗这根本不符合天规”

“帝父,众仙众神所言无误,请您冷静,小妹说了,她一定会找到人,她如今虽不再是神族,可身体中流淌的血,却依旧是我们神界的,那是她亲生母亲,她就算嘴上再毒,也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灵渊受灵诡嘱托,真的死死拖住了灵天,防止他冲动行事。

并且,灵渊也对灵诡的性格稍稍有了一些了解,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说会救,那就一定会会救,并且,他相信她的实力。

就在灵天无论如何都不听劝,打算强行离开时

九十九重天外,金光日晕乍现,鸿钧老祖的虚影浮现在了星辰璀璨的天际,未现真身,却见一道灵力冲天的霸道光芒,如流星坠落般划过天际,“哐当”一声砸向了灵天的头顶。

下一秒,灵天应声而倒,失去意识。

“抬去神帝寝宫清瑶帝妃回归之时,他自然会醒期间神界大小事务,由老夫与无天老祖主持,太子在三界总局劳碌辛苦,全都散了”

早上十点。

灵诡和宫司屿陆续醒来。

灵诡是被灵渊的电话吵醒的。

宫司屿则是被如今在掌管宫氏集团的沈霆君夺命ca闹醒的。

蒙着被子,灵诡窝在宫司屿怀中接着电话,而宫司屿靠在床头,伸着手臂搂着老婆,凤眸冷眯,似起床气很浓。

“有你母亲消息没。”

电话那头,传来了灵渊严肃的话音。

“有吧不是什么好消息”灵诡打了个哈欠,睡衣浓重,慵懒道。

“有了”

“估计被人绑了,要不然就是自己送人头去了,目前在哪也找不到,她根本不想被我们找到,你让我怎么找”

“帝父被鸿钧老祖用流星咒击中锤晕,目前不会再嚷着下界找她了,你有充足的时间,但也最好尽快,毕竟找人其次,还是要以第六帝国的事为主。”

“嗯”

挂了电话,灵诡钻进被窝,趴在宫司屿怀中,只探出半个脑袋来,竖起耳朵听着他在讲电话,美眸惺忪透着慵懒,妖娆蛊惑极了。

“你不住四合院了”

这个点,因为宫司屿撂袖子不干,整个宫氏集团全球企业全部需要沈霆君来打理,他大清早就已经坐在宫氏集团总部的总裁办公室中忙得焦头烂额,不像宫司屿和灵诡,能睡懒觉,想几点起就几点起,肆无忌惮,也没人管,还坐享用之不尽的财富。

“出了点事,暂时不住,你也别去那,不安全,有事电话说。”

“是这样,明晚公爵酒店将会举办一场帝都名流宴请国际晚会,你和你老婆的请帖送到我这了,找人来取。”

宫司屿蹙眉,如今对这种上流人士的奢侈晚宴毫无兴趣,刚想开口拒绝,就听沈霆君继而又道。

“你知不知道这次这个国际晚会的主办方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宫司屿轻抚着灵诡的长发,漫不经心的反问了一句,心想着,无非就是财大气粗,背景强大之类的人,没什么好期待的。

“那人打着做慈善公益的名头,豪掷十亿欧元赠予国家留守儿童基金会,捐赠十五亿欧帮忙共同建设改变国内贫困地区周边环境,然后花了八十亿英镑进军亚洲科学生物研究和航空领域,在汉洲建立了一座生物安全四级免疫生物学国际实验室,以及基地,协助国内进行未知生物领域探索,此人如此高调,如今已压国内财富榜一众亿万富豪,成了上面新宠,被压得,也包括目前国内个人财富榜榜首的你。”

十亿欧元,什么概念近100亿rb。

“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国内目前只有一家世界生物安全四级免疫实验室,加上这家,就是两家了。”

p4实验室是全球生物安全最高级别的实验室,适用于对人体具有高度的危险性,通过气溶胶途径传播或传播途径不明,目前尚无有效的疫苗或治疗方法的致病微生物及其毒素。与上述情况类似的不明微生物接触,也必须在 p4实验室中进行,也叫做“魔鬼实验室”,全球大范围中,只有炭疽杆菌、霍乱弧菌、埃博拉病毒、天花病毒等这种等级的病毒原体,或是不明生物体,才会被送进这种实验室进行研究。

闻言,宫司屿阴冷的凤眸微微睁开,似听到了让他觉得并不无聊的事。

“对方是谁”

“安德烈方济。”

“嗯,有点耳熟。”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就是那个相传拥有白金汉宫旁100公顷土地,伦敦黄金地段房地产,还拥有英格兰高地、西班牙、法国大片土地,极为古老的方济家族。”

本章完

第1396章 名流荟萃,引起轰动

第1396章 名流荟萃,引起轰动

“诡儿,网上搜方济家族。”

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像撸猫似的搔着灵诡如瀑凌乱的长发,宠溺的搂着她。

“哦,哪个方,哪个济。”

宫司屿和灵诡言简意赅的解释后,灵诡进行了搜索,但网上并没有太多关于这个家族的详细介绍,不是没有太多,而是几乎很少。

“父亲是法国方济公爵,90年代去世,母亲是索伦斯女伯爵4世,索伦斯家族如今已经和方济家族合并,财产共享,且全部在现任的安德烈方济手中,网上是搜不到有关于这个家族的太多讯息的,必须买情报才能获得,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么一个贵族,来我们国内做什么,而且你知道吗这个贵族继承人,将你和你老婆,纳入了明晚晚宴特邀v贵宾级别的宴客,觉得奇怪,所以帮你找人查了下你们认识他”

“不认识。”

宫司屿完全清醒了,心生生疑,搂着灵诡拧眉深思起来。

“查到什么了。”

“家族内斗,血雨腥风,方济家族和索伦斯家族,一个是法国贵族,一个是英国贵族,因为联姻走到一起,但是两大家族各有许多分支旁亲,并且老公爵和女伯爵膝下曾有三女四男,七个孩子,但是如今,只剩下安德烈这一脉,两大家族在现任方济手中被合并,且整个家族,目前就只剩他独自一人,你觉得合离吗”

“我懂你意思,这个人没表面看上去这么干净。”宫司屿一针见血,深沉道,“我只是很好奇,素未谋面,为什么将我们纳入特级贵宾,把他资料和照片发一份到我邮箱,我晚点让拜无忧去宫氏集团取请柬。”

和沈霆君闲聊了几句后,宫司屿就挂了电话。

他的笔记本放在了书房,舍不得让灵诡起来去拿,于是,宫司屿披了件黑色丝绸睡袍,自行去取,“等我。”

等回到灵诡身边,打开电脑邮箱时,沈霆君已经发来了有关于这个安德烈方济的调查资料和全身照片,都是超高清图片。

方才的通话,灵诡也听到了,所以她知道,明晚她和宫司屿被邀请参加晚宴。

“就是这个人邀请的”

“嗯。”宫司屿打开一张张全身照片,望着照片上陌生的贵族男人,“诡儿,我不觉得我认识他,你认识”

让人觉得古怪的浅棕色瞳孔,瞳色好像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光线折射角度的缘故,深邃的眼窝,立体的英俊五官,银白色短发衬得照片上的男人绅士高贵,优雅神秘,这个男人可以说是真正的古老贵族,血液中流淌着中世纪英法皇室血统,极为稀有。

“不认识”灵诡记忆力向来超群,过目不忘,不认识,那就真的不认识了。

他俩没想到的是,除了照片,还有一段国内采访的视频。

视频也没什么可看的,就是一段媒体采访,展现这个男人翩翩风度,尊贵优雅的一面

只是在灵诡多次听到这男人的说话声音后,她裹着被子,坐起身,放大了电脑的音量,来回反复的听了好几遍,默不作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男人若有所思,似是发觉了什么让她觉得奇怪的事。

“怎么了”察觉灵诡的古怪,宫司屿捏住她的下巴,对视。

灵诡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说,别瞒我,有什么疑惑,就说出来。”

“这声音你不觉得像一个人吗只是那个人先前和我们说话时,戴着面具,声音也被处理过,所以只是略像罢了,并不能完全笃定,所以我只是觉得奇怪”

“荒漠基地那个戴着印加帝国古老黄金宝石面具的男人”

“对像又不像而且那个男人坐着轮椅”灵诡念念碎起来,又反驳了自己说的话,“虽说坐轮椅并不代表残废,也可能是伪装但我也只是感觉像罢了。”

“豪掷数十亿欧元进驻国内,如此高调,笼络民心,他必然有所图谋,我倒是觉得,诡儿你可能预感的不错。”宫司屿一边说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上显示出的一个ogo,或是家族族徽的复杂花纹图案。

安德烈方济的信息介绍中显示,这个是方济家族在合并母亲和父亲的两大英法家族后,重新合并设计的家族族徽,保留了古老的族徽原貌,进行合成。

这是个极为复杂的图案,不同的角度,所展现出的纹路是完全不同的。

端正观赏,这个族徽呈现的是一个被天使包围,顶端画有皇冠,以权力之神和智慧之神为图案,用三色菱格分成对等“田”字型的族徽形状,周围用复杂的古老花纹和字母,以及麦穗绸带作为装饰,很精致,也很高贵。

可当宫司屿将整个电脑倒过来,再看这个族徽时

西方的权利之神和智慧之神瞬间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模样,一个变成了死神,一个变成了祸乱之神,中间插着一把猩红色的血剑,周围的天使变成了恶魔鬼怪环绕,麦穗花纹形成了黑色玫瑰纹路。

这看似相像,又完全不一样的错位图案,顿时让灵诡美眸圆睁。

“正看很美的族徽,倒过来却成了如此模样,诡儿,像什么”

“第六帝国的徽章”

“原本没什么兴趣去参加什么晚宴,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必然要去一趟了。”

“可是”灵诡蹙眉,素来小心谨慎的她,总觉得这其中有诈,“如此高调,还直接邀请我们,他必然是认得我们的,冲我们而来我怀疑这可能是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就算真的是鸿门宴,也不可能如此高调的在现场动手,第六帝国在暗,我们在明,先去观望一下,当然,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就在家,干脆无视算了。”

“去啊没在怕的”

翌日傍晚,帝都公爵酒店大门口,豪车汇聚,名流荟萃。

大酒店一楼,富丽堂皇的旋转门接待大厅前,四排安检门,警卫保镖全部出动,检查晚宴人员随身携带的物品,然后出示请柬,依照请柬上嘉宾的等级,佩戴上不同颜色的手环和胸花。

当宫司屿带着灵诡出现的时候,引起的极大的轰动。

本章完

第1397章 没有老妖婆,灵诡就是最靓的妞

第1397章 没有老妖婆,灵诡就是最靓的妞

今晚公爵酒店举行的这一场奢侈国际晚宴,注定是名流荟萃,令人印象深刻的欧式上流风格宴会。

而之所以宫氏夫妇两人会引起极大的轰动。

不仅因为他们夫妻二人本就名动帝都,男的俊美邪魅至极,女的妖娆毒美极致,走到哪,都会成为最吸引目光的那一对,能将任何明星或是名媛比下去,更因为宫司屿如今是名满帝都,乃至全国的“宠妻狂魔”,爱美人不爱江山,如今虽将宫氏集团拱手让人,可依旧是整个集团最大的股东的董事会成员,只需坐享渔翁之利,却不许要忙得焦头烂额,所有事,都由新上任的集团总裁沈霆君来打理。

他们两个受到瞩目,还因为一件事帝都上流圈,近来总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宫家继承人在娶了“纪由乃”后,整个家族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不幸事件,女眷接二连三的过世,甚至最后连宫老佛爷都去世了,所有人都觉得,宫家大少奶奶是个不祥之人。

当然,灵诡早就听过这个传闻了。

只是压根儿不屑去理会罢了。

她很忙的,忙着“保卫三界和平”,才没有空去和一群长舌妇周旋。

公爵酒店旋转门前的v特级贵宾安检门前,盛装出席的灵诡目空一切,高冷扫视身侧不断朝宫司屿投来“花痴”目光的一群女人,不屑嗤笑,附带一个白眼,在宫司屿安检完毕胸口戴上黑色玫瑰后,手拿钻石包,转身就步入了金碧辉煌的酒店中。

“诡儿,等我。”

宫司屿见灵诡冷幽幽的转身,那气势,艳压群场不说,更冷的生人勿近,那股冰冷毒美的气势,比他更盛,隐隐有一种蔑视全场的嚣张气焰。

不远处,步态优雅,莲步款款的灵诡闻声,停住脚步,微微侧身,给了宫司屿一个绝美的侧颜,众目睽睽之下,她轻伸戴着黑蕾丝手套的柔荑,任由宫司屿握住,和她一起步入。

今晚的晚宴,会根据不同颜色的黑色玫瑰和配套手环,来分别嘉宾的等级。

黑色玫瑰和黑色手环代表最高级v。

然后是白色玫瑰,最普遍的就是红色玫瑰。

全场将近一千名宴会嘉宾,能够佩戴黑色玫瑰的人却不足10人。

而这10个人中,灵诡和宫司屿观察了一圈,除了他们夫妇二人,全都是异国面孔,不是沙特阿拉伯王子、王妃,就是外交特使、欧洲皇室成员、甚至还有从14世纪开始就异常强大,家族内部出过两个教皇、三个王后、大公、公爵的梅第奇家族成员,这些人异常显赫的身份令人帝都上流圈所谓的豪门贵族望而却步,但是似乎是今晚这场晚宴主人极为要好的朋友

当然,除了他们两人。

灵诡穿了一件紧身妖娆的绛紫色绣黑莲中式长款旗袍,一头如极品丝绸的墨发用金镶玉串珍珠的发誓盘成高贵的发髻,两弯黛眉如媚骨,泪痣点缀为她平添生人勿近的冷感,微微上翘的勾魂杏眸黑白分明,幽邃不见底,神秘而倾城,妖娆而毒冷,给人一种蔑视众生,蛇蝎美人的既视感。

她左手拿着钻石小包,右手拿着一根古董白玉翡翠冷烟杆,烟杆下垂挂着黑色流苏,葱白的手指正慵懒把玩着手中的长烟杆,熟练散漫的旋转着它,可以说是,整个人头涌动的宴会场上,没有一个女人的气势,能盖过她。

她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悠扬的古典钢琴曲不绝于耳,一盏盏巨型的水晶吊灯晶莹剔透,水滴状的璎珞精美如艺术品,穿着笔挺燕尾服的侍者正穿梭在人群中,严谨且恭敬的提供着服务。

不断有人上前来和宫司屿打招呼,毕竟宫司屿如今依旧是国内单人财富榜榜首,财力滔天,权力人脉依旧极大,但很快,宫司屿就带着灵诡去了一旁的沙发卡座。

“饿吗,吃点”出门时灵诡并没有吃任何东西,宫司屿关怀备至问。

“啧,我怕不干净。”灵诡话落,从自己的钻石手包中拿出了一块薄荷糖,往宫司屿嘴里塞了一颗,自己也吃了一颗,“谁知道这宴会厅里的摄像头会不会一直都在监测我们。”

话落,灵诡起身,绕圆桌,走至宫司屿身边,坐在了沙发扶手上,亲昵的俯首,凑在他的耳畔,小声嘀咕道:“拜无忧和他天道盟的几个成员一起来了,他们在哪”

无视周围一群女人和男人投来的目光,宫司屿侧眸,凤眸柔情如水,伸手捏住灵诡的下巴,啄了一口,微沉低语:“无处不在。”

“你们两个,注意影响。”

宫司屿话音才落,两人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冷音。

同时回头,原来是沈霆君带着他女伴也不算是女伴,应该是他女人苑筱柔来了。

沈霆君也是相当英俊不凡的男人,英挺的鹰钩鼻,总给人一种目光犀利森芒的冷锐感,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成熟魅力,既让人觉得危险,也让人沉沦。

苑筱柔,灵诡认识,之前失魂还是她救的,只不过那时候的她,还是纪由乃。

这个女人很温柔,因为学美术的缘故,气质绝佳,透着一股灵气,纤柔苗条,小鸟依人的站在沈霆君旁边,像极了一只乖巧温顺的猫咪。

沈霆君和苑筱柔佩戴的是白色玫瑰。

所以当见到宫司屿和灵诡戴着罕见的黑色玫瑰,沈霆君很惊讶。

“哟,大忙人表叔来了”宫司屿对上沈霆君的目光,勾唇邪笑,站起身,握了个手,无视苑筱柔,直至沈霆君冷森森的提醒。

“你表婶,不叫人”指指苑筱柔。

宫司屿靠在沙发扶手一侧,揽着灵诡,靠在自己老婆香肩上,一副夫妻恩爱,喂你狗粮的模样,就是不喊人。

宫司屿不喊,灵诡倒是妖娆娇笑,给了一丝面子。

“表婶好。”

“你们两个怎么佩戴的是黑玫瑰”沈霆君一直想不通,自己这个表侄子,如今撩袖子不工作了,整个跨国集团的重担全部扔给他,自己除了日常宠妻,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凭什么给他v待遇

本章完

第1398章 担心她到死,老妖婆却很滋润很风光

第1398章 担心她到死,老妖婆却很滋润很风光

沈霆君最近忙疯了,每天只能睡两个小时,不能再多,和苑筱柔的感情才稳定,每天却连陪她的时间也没有,见到宫司屿和他小妻子竟佩戴着黑色的玫瑰,他心里有点不平衡。

可当听宫司屿意味不明的解释后,沈霆君想到“纪由乃”的特殊性,也不再多言。

“你想戴给你,只不过,这黑色玫瑰于我们来说,代表着死亡,你想清楚。”

沈霆君无言以对,心知宫司屿和纪由乃总是在做什么非常人能够理解的危险事,所幸转移话题,“小柔下个月在帝都凡尔赛画廊有画展,你们到时候记得过来捧场。”

“可以。”宫司屿应了声。

“行吧。”灵诡似笑非笑,调戏模样的逗了逗苑筱柔,挑起她的下巴,见苑筱柔害羞的不敢看她,往沈霆君身后躲,顿时笑的天花乱坠,“表婶什么情况啊这么不敢看我”

苑筱柔当然不敢看灵诡,在灵诡还是纪由乃时,或许她平易近人,极好相处,可如今的她,是灵诡,除了容浅、阿萝、清瑶姬,鲜少有女人或是男人敢直接和她四目相对不心生畏惧的。

因为灵诡的瞳孔深出,有一种能让人感受死亡或是恐惧的幻觉,这感觉很可怕,并且,她的慑人气势,让人不敢轻易在她面前妄为。

苑筱柔人如其名,见人羞赧,气质温柔中透着清纯简单,躲在沈霆君身后,像个小鸟依人需要保护的小女人。

苑筱柔没说话,只是从沈霆君身后冒出一个脑袋,偷偷打量着灵诡。

她总觉得,面前穿着绛紫色高贵旗袍的少女,和婚礼那天见到的她,完全不一样了

正当这时,人头涌动,金碧辉煌的晚宴大厅,钢琴声戛然而止,全场忽然间鸦雀无声。

因为,那富丽堂皇的欧式浮雕象牙白双开门缓缓打开。

二十名身穿白色燕尾服高大英俊的外国保镖整齐进入开道。

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灵诡和宫司屿站起身,朝着那宴会厅中央大门望去。

红色地毯上,很快,出现了一男一女。

男的姑且不说,身姿修长伟岸,英俊深邃的立体异域五官美得令人惊叹,银白色的利落短发后拢,束成绅士风范十足的英伦三七分,白色西装革履,浅棕色的深幽瞳孔在水晶灯的闪耀下熠熠生辉,他就是贵族,他拥有古老的英法皇室血统,本该本称作“方济公爵”,却只喜欢让人喊他“男爵”。

他本就英俊,但也就只是英俊,那是可以找到形容词来修饰的美好。

可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呢

不,任何描述,任何浮夸的辞藻,任何修饰词强加在她身上都是苍白,没有任何意义的。

灵诡在见到那个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站在今晚宴会男主人身旁的“绝色老妖婆”时,瞬间被气笑了,“噗哧”笑出声,下一秒翻了个白眼,冷笑扶额,差点气到晕厥。

“我们担心她到死,她倒是看着挺滋润啊哇这个老妖婆”

她妈到底什么情况

“诡儿,你确定咱爸见到这不会气到血管爆掉”

宫司屿也没眼看了,要是自己女人平白无故挽着别的男人的手臂,出现在如此盛大的晚宴上,还看上去亲密无间,羡煞旁人,他只会觉得头顶青青草原

“呵”灵诡嘴角抽了抽,“有趣。”

周围光鲜亮丽的男女,一听到灵诡、宫司屿这发出的动静,纷纷侧眸看来,偶有女人小声窃窃私语,似是在嘲笑灵诡,又像是在幸灾乐祸。

“看见没,宫家大少奶奶生气了,一定是见到了那个比她还美的女人,被压了下去,夺了风头,心里不平衡了”

“风格不一样啊,你也不能这么说,宫总的妻子绝对也是极品美人了,我弱有她的那气质的一半,我老公估计也会多看我两眼了。”

“宫太太的确算极品啊,可是和那个方济男爵身边的女人比起来,逊色太多了”

那些嚼舌根的女人说的话,全都落入了灵诡的耳中。

旋转着手中的翡翠烟杆,高冷不可一世的甩去几抹狠厉的毒辣目光,予以警告,灵诡“呵呵”了一声,她服那个老妖婆的颜,她是真的服啊,不服也得服,三界第一美人,美神,她老妈,是她能比的吗

很显然,宫司屿也听到了那些话。

搂住灵诡的腰肌,宫司屿宝贝的轻哄了一声:“在我眼里,还是你好看的。”

“滚,逼数我还是有的。”灵诡不领情。

“你看,脾气也对我胃口。”

“”

在所有人都惊叹痴迷的凝视着不远处的清瑶姬时,只有宫司屿,上下打量着灵诡,目光沉沦迷恋,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宠溺的帮她整理耳鬓的卷发,像一只眼底容不下任何东西的“狼犬”,忠心的守着自己的女人,哪个砍人敢看过来,必然会第一时间瞪回去,当然,这会儿没男人看他老婆了,都看他岳母去了。

清瑶姬身上那件点缀满千万珍珠水钻的流光轻纱蕾丝裙,是所有名媛富婆都没有见过的款式。

并且,她怀中正抱着一只乖巧温顺,也漂亮至极的昂贵蓝眸布偶猫。

交叉绸带挂脖款式,衬得她白瓷如玉的天鹅颈弧度优美,她的肌肤泛着珠光的色泽,白皙透红,如极品美玉,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就连最昂贵的艺术品都不可能如此完美,梳着精致的微卷发髻,额角两缕青丝慵懒垂落,优雅中透着一股媚态,如同一颗璀璨无价的古老珍贵宝石,那是一种历经岁月洗礼,沉淀过后,神秘瑰丽,美艳百变的极致完美。

清瑶姬挽着方济男爵的手臂,施施然的与其一同步入,绝美倾国的脸颊上,神情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不过,当清瑶姬在茫茫人群中,视线最终对上灵诡阴郁的眸光时,她笑了,随着她展开迷人神魂颠倒的笑时,几乎在场的所有男人和女人,都跟着她的笑容,倒抽气,或是引起了一阵尖叫和惊叹。

方济感受着身边女人散发出的无穷魅力,优雅淡笑,甚是满意。

“猫和礼服,喜欢吗”

本章完

第1399章 毒舌女儿,戏精妈

第1399章 毒舌女儿,戏精妈

“喜欢。”清瑶姬陪着方济走向晚宴的中央舞池中,光柱顺着他们的移动跟随,她轻声细语优雅道,“不过少了那些盯着你,目光如猎物似的女人,我的心情应该会更好。”

给你一颗糖吃,再打你一巴掌。

清瑶姬就是如此对待方济的,她不会表明心意,却总会撩拨这个男人的心弦,给予他一丝丝希望,又让他重新跌入深渊,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毕竟,逢场作戏谁不会呢

闻言,方济戴了掩藏异色瞳孔美瞳的眼睛,晶亮痴恋的注视着清瑶姬半晌,情不自禁的握着女人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柔荑,轻轻落下一口勿,“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你,而我希望,你也一样。”

清瑶姬刚想答话时,余光无意间瞥见了不远处沙发卡座方向,一个穿着绛紫色旗袍的妖娆少女,正高举着手机,抓拍着方济和她的照片,顿时,清瑶姬哭笑不得,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无奈。

就见不远处,灵诡挑衅坏笑着,拿着手机朝着她挥了挥,就像在警告她。

我要拿照片去给我爸看了噢你死定了

方济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却也并不失落。

容易得到的女人不会被珍惜,而他正喜欢这种完美又有挑战性的女人,她是最完美的杰作,她会光耀他的家族。

“各位,欢迎前来参加今晚在公爵酒店举办的名流晚宴,我将携我的女伴,祝大家今夜尽兴”

方济的脸上带着优雅绅士的高贵笑容,拿过了侍者端来的高脚杯,和清瑶姬一道举起,庆贺。

在欢呼鼓掌声中,第一支舞,由清瑶姬和方济开场。

当一曲舞毕时,整个宴会大厅中重新恢复了热闹。

宫司屿和灵诡保持低调,一直都坐在沙发卡座区域,一个习惯性痴迷于欣赏老婆神颜,目不转睛,一个低头玩“开心消消乐”谁都不理。

他们见到那个传说中的“方济男爵”了。

其实“男爵”只是一个外号,他的贵族头衔,本该是公爵才对。

灵诡和宫司屿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也没进行太多的交流,因为这里人太多,隔墙有耳不说,谁知道会不会充满了监听和监控。

对方能邀请到他们两个,必然是已经认出。

可他们两个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目前的情势对于灵诡他们来说,极为不利,只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谁知,他俩躲着避免接触方济男爵,和某个快“绿”了神帝灵天的老女人,这俩人却送上门来了。

“想必二位就是宫先生和宫夫人了。”

方济让清瑶姬挽着他的手臂,一路走来,站定在卡座沙发旁,居高临下,彬彬有礼淡笑问。

因为灵诡的旗袍是高开叉款式,所以她坐下时,宫司屿见太多男人忍不住往这瞥,于是褪下自己的西装,披在了自己老婆身上。

方济带着清瑶姬走来时,宫司屿正忙着用西装给灵谷遮腿,闻言,阴郁脸回眸,没吭声,只是用冷漠疑问的眼神看向方济。

“”有事

“宫先生,听我女伴讲起,您夫人是她的宝贝女儿,我正在追这位女士,所以才诚邀你们出席,将你们纳入了特邀嘉宾席位,请务必给我一个面子,让我有机会好好了解她们母女”

方济深邃的眼窝中漾着和蔼优雅的淡笑,伸出手,欲要和宫司屿礼貌握手,却猛地被正在玩手机的灵诡打断,不近人情毒舌道:

“我没这种不要脸的妈,我妈早死了,坟头草估计高三米,别什么玩意儿都能认我做娘,她配吗”

宫司屿深沉冰冷起身,象征性的给了方济一个面子,握手,两个男人身高相等,完全平视,只是宫司屿邪冷阴郁的气质令人心生忌惮,倒是方济男爵本身,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绅士优雅的舒适感。

“我还在奇怪你怎么会将我和太太安排在如此高规格的贵宾行列中,毕竟我们在此之前完全不认识,原来是因为”宫司屿生冷的瞥了眼清瑶姬,挪开目光,眼波无痕,“我妻子和这位女士关系恶劣,我觉得,还是避嫌吧。”

话是这么说,可灵诡和宫司屿皆知,这个方济,恐怕和“第六帝国”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毕竟这么大一个家族的族徽都形似第六帝国的徽章图案。

方济说是因为清瑶姬才知道的他们。

可宫司屿根本不信。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可宫司屿却知道,灵诡是故意对清瑶姬态度如此恶劣的。

只有她越过分,清瑶姬才会越安全,因为谁知道这老女人对方济说了些什么。

“这样的吗”方济男爵浅棕色的怪异瞳孔微微一缩,半信半疑,侧眸就见身边绝美动人,怀中抱猫的女人,泪眼汪汪,委屈至极的瞥向了他,然后又看向灵诡。

“就算不是亲的是后妈,你也不能这么说我的啊”

“嗯,我们家老头子头顶青青草原,你在这逍遥快活和小白脸幸福携手,多好啊,快滚别来脏我眼好吗”灵诡话落,放下手机,倏然站起身,披在身上的西装就势落下,逼近清瑶姬

那股子毒冷妖娆如蛇蝎美人的绝美气质,几乎能与清瑶姬抗衡。

清瑶姬是美,可灵诡慑人的可怕气势却太过强悍,母女对视间,电光火石,神秘莫测间透着敌视和愤怒的气焰,压根儿没人会觉得这是装的。

“对了,我知道国外很开放,不过你知不知道这老女人结婚了”

灵诡说着,美眸轻挑,侧眸看向眸光深邃,似在审视她与清瑶姬的方济男爵,这个男人依旧保持着优雅绅士的标准笑容,只是眼底深处,透着不易察觉的冷意和质疑。

呵,这个男人藏得真深啊

“知道,宫夫人,请你不要吓到她。”方济男爵很护着清瑶姬,下意识的就将她护在身后,“这也是这一次我邀请你们的原因之一,我爱她,我要娶她做我的女人,所以,你可否回去带一句话给你父亲,也就是她前夫,离婚,协议已经拟定好,我的手下晚宴结束后会将离婚协议交到你们手中,今后,她就与你们没有任何瓜葛了。”

“”

“”

本章完

第1400章 两个女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第1400章 两个女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所以

这个方济男爵大费周章的邀请灵诡和宫司屿来参加这么盛大的晚宴,还将他们列入最高级别的v贵宾来接待,只是因为他看上了清瑶姬,想娶她想让灵诡和宫司屿去转告“某个头顶青青草原的男人”,他要被离婚了

完全和第六帝国没有关系

完全和灵诡、宫司屿联手摧毁了第六帝国的荒漠基地,害第六帝国损失惨重,又在人界不断惩治那些第六帝国研制出的变异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仅仅只是

为了这个“老妖婆”

闻言,灵诡和宫司屿默契非凡的相视一眼。

表面上信以为真,可内心深处却保持着十分的警惕。

也可能是用清瑶姬做幌子,也说不定呢

不过一切皆有可能,所以灵诡无视方济男爵,目光投向了他身后,被保护的好好的清瑶姬,嗤笑了一声,朝着清瑶姬眨了眨眼,仿佛在说,你玩嗨了啊

而清瑶姬比灵诡更加谨慎小心,她环顾四周,心知周围全部都是监控摄像头,很多人都在监视着她这里的任何举动。

于是,为了回应灵诡,她轻柔的抱起怀中的漂亮布偶猫,举到面前,悄声握着布偶猫毛茸茸的小爪子朝着灵诡招了招手,然后眉目勾魂轻挑,斜睨自己女儿,神秘一笑,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标着“洗手间”的灯标,暗中传递着某种信息。

“行啊,离婚协议我必然会帮忙转交的,只不过方济男爵有没有想过,若是我父亲不同意离婚,你又能怎么办呢离婚是夫妻双方协定的,可不是单一人就可以绝断的。”

灵诡瞄见了清瑶姬的小举动,眼波无痕,似笑非笑的对上方济的目光。

“宫夫人放心,在此之前,我已经做过一些小调查,照理说您父母去年就已经亡故,不该有父母,并且我也查询过姬瑶女士的结婚记录,奇怪的是,国内民政婚姻登记信息库里,并没有她的结婚信息,国外也没有,所以姬瑶女士和您那位口中的父亲,应该不是具有法律效益的婚姻关系,不涉及法律,那可能只是口头承诺,也就是说,就算反悔,这也并没有什么,但秉着人道主义,我还是为女士拟了一份协议,以及赔偿清单,如同违反约定需要赔偿违约金一样,我也会支付相当丰厚的补偿金,来补偿您父亲。”

“”

灵诡把玩旋转着手中的白翡翠长烟杆,并未说话。

人界婚姻系统查不到结婚信息

废话她老子和老娘又不是人界的当然会没有。

给丰厚的报酬

灵诡不屑讥笑,不管是清瑶姬还是灵天,手握财神令,源源不断的财富会滚滚而来,缺他那点钱吗

不过同时,灵诡也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个叫方济的男人,恐怕已经完整的调查过了她和宫司屿,估计十八代祖宗都给挖了个遍。

她在和西冥府联合捣毁东皇无极私人岛屿地下武器工厂的时候,也曾经和第六帝国交手过,所以第六帝国的人同样知道她东冥界阴阳官的身份。

但是她不确定面前的男人知不知道

并且,这个人在第六帝国中处于一种怎样的等级

“老公,我想上洗手间”灵诡忽然挽住宫司屿的手臂,“你陪我去。”

“好。”宫司屿拿过沙发上的西装,给灵诡披上,旋即冰冷的看向方济,“那就先这样,临走前找人把协议给我就好,先陪我妻子小离片刻,告辞。”

“嗯,去吧”方济男爵依旧笑意盈盈的,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而当灵诡和方济擦身而过时,她眼尖,赫然发现在身侧男人的耳朵中,塞着一粒微型几乎透明的耳麦,灵诡认识那东西,远程通讯系统接收信息器。

灵诡借口洗手间,挽着宫司屿离开了宴会现场。

期间,方济自始至终都引以为傲的带着清瑶姬,将她介绍给在场的许多贵宾,辗转于宴会大厅中,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

宴会大厅二楼拐角的女士化妆间。

宫司屿优雅深沉的靠在一尘不染的金色墙砖一侧,双手插兜,低着头,等着灵诡从里面出来。

他察觉到这里每隔十米就会安排一名保镖把守,安保工作可以说是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并且随处可见的监控摄像头,哪怕没有人走动的走廊,也有三个以上。

等了莫约五分钟,灵诡才从化妆间内出来。

身披他的黑色西装,迈着款款的优雅莲步,亲昵的勾住他的手臂,“走吧。”

“嗯”

宫司屿应了一声,习惯性的任由灵诡勾住自己手臂后,和她五指紧扣。

只是,在感觉到灵诡冰冷无温度的手心刹那。

宫司屿凤眸微怔,蓦然侧眸,对上了灵诡幽邃暗含神秘笑意的目光。

“”

发现了什么的宫司屿什么都没说,只是极其自然的继续带着灵诡往前走,回到了宴会厅中。

莫约半小时后。

抱着漂亮布偶猫的清瑶姬正坐在沙发上小憩,方济男爵正坐在她身旁,陪着她,顺道婉拒了很多上前敬酒的男女。

“小孩,阿姨要去化妆间补个妆。”

清瑶姬妖媚的靠近方济,蹭着他的肩膀,用水晶高跟的尖尖,蹭了蹭他的裤脚管,吐气如兰,蛊惑人心低语道。

“女士,我说过,叫我安德烈,私下随你开心,但是公众场合,能否”给我点面子呢

“不,不能,怎么开心怎么叫。”

方济失笑无奈,忍不住的握着清瑶姬的柔荑,低口勿了一下。

“自己去我陪你”

“不用,你离开不方便,喊上两个安保跟着我就行。”

清瑶姬抱着怀中的布偶猫站起,将猫当围脖似的放在肩膀上搂着,话落,施施然离开了宴会厅。

目送着清瑶姬消失的身影,方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女士化妆间搜查过没。”

“男爵,宫太太半小时前就已经出来,现已回宴会厅,后派人进去搜查过,化妆间内除了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无人在内。”

“派两名女安保跟着她进去。”

“是”

本章完

第1401章 女儿:滚回去!妈咪:妈妈不走!

第1401章 女儿:滚回去妈咪:妈妈不走

通往女士化妆间,富丽堂皇的酒店的拐角走廊中,每隔十米,站着一名黑衣保镖。

当清瑶姬在两名女安保的尾随下,出现在女士化妆间门口时,一名手里拿着拖把的中年大妈,刚巧被两名安保从女士化妆间内请出,安保态度极好,不失礼貌。

“您在外面稍等片刻就好,有贵宾比较注重**,所以您在里面不方便。”

清瑶姬就像个绝美的女皇,施施然优雅走至化妆间门口,无视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神魂颠倒的注视着自己,一颦一笑勾魂摄魄,怀抱着漂亮的雪白色蓝瞳布偶猫,环顾四周后,轻笑淡雅的就准备步入其中。

“女士,这猫需要帮您”

身后尾随的两名女安保其中一位欲要伸手,结果清瑶姬怀中的白猫,谁知白猫炸毛,“喵”了一声,一个劲的往清瑶姬怀中钻,似不想她以外的任何人碰它。

“算了,它就想要我抱,你们两个跟我进去就好。”

随着清瑶姬慢慢悠悠的步入女士化妆间,门被缓缓关上。

无论是化妆间内,还是外面的走廊,都鸦雀无声。

红点监控器以及所有安保的目光,都注视在化妆间门口。

那种感觉就如同,清瑶姬在无数人的监视之下,完全没有一点的**可言。

空无一人的女士化妆间内静悄悄的,弥漫着昂贵香水的芬芳,暖黄色的水晶吊灯闪烁着剔透的光芒,一尘不染的雪色大理石地砖倒映着清影。

清瑶姬迈上了两级台阶,身后两名女安保自觉向后转,面朝门口,双手背在身后,十分专业。

将漂亮的布偶猫放在洗漱台上,清瑶姬轻哄道:“,上个洗手间,乖乖在这等妈妈出来哦。”

话落,清瑶姬走入了卫生隔间内,反锁了门。

优雅的坐在马桶上,尿声响起,清瑶姬哼着小曲儿,单手托腮,几秒后,赫然就见自己头顶光线一暗,一个曼妙的身姿正荡秋千似的坐在洗手间隔间木门上,低眸看着自己。

绛紫色的高开叉旗袍,绝美精致的妖娆小脸,不是灵诡是谁

“嘘”

手指抵在唇间,灵诡示意清瑶姬不要出声,然后指指门口站着的两名女安保,无声的用口型告诉清瑶姬:等人处理那两人。

两名女安保一动不动的背对着化妆间站在台阶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身侧的半人高垃圾桶中,诡异的冒出了一缕黑雾色的烟。

下一秒,一个双眸猩红恐怖,形似女人如魔鬼的身影渐渐显形。

如鬼魅般闪身到了两名女安保身后,朝着她们的耳畔吹了一口浓重的黑烟。

黑烟窜入了女安保的口鼻中后,两个安保瞬间僵化在原地,瞳孔涣散,如同人偶,像个木头人呆住。

那抹如鬼魅似的恐怖黑影转眼间幻化成妖艳的古典美人,正是魇魔阿黛。

穿着黑色百褶裙,银色绣花短袄,阿黛走至清瑶姬所在的隔间,敲了下门,“出来吧。”

灵诡闻声,翻身从卫生间的顶端一跃而下,穿着高跟稳稳落地,手中的长烟杆旋转着,“这里被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不能拆除,也不能屏蔽信号,会引起怀疑,方济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所以拜无忧的人在外面黑了这化妆间内的监控画面,我们有五分钟的时间,监控画面会保持在老妖婆进洗手间蹲坑后的画面,暂时不会引起人怀疑。”

清瑶姬从洗手间内走出,她没冲厕所,因为声音很大。

见到灵诡的第一件事不是急着喊“宝贝”,更不是上前抱自己女儿,而是拿下钻石首饰,用洗手液不停地洗着自己被方济亲过的柔荑,搓到手背发红才停止。

灵诡饶有笑意的注视着自己母亲,时间紧迫,也不废话。

“玩够没啊玩够赶紧给我滚回神界,灵天要疯了。你不会真要给灵天戴绿帽吧哦吼吼”脸上粉擦的太厚,灵诡假笑,“老女人你真要给我找个小后爸吗看你和那个方济在一起,你侬我侬的,不知道还以为你老牛吃嫩草爱上小鲜肉了呢绿灵天也不是不可以啊,反正我看灵天不爽很久了,老女人,我支持你”

灵诡唯恐天下不乱,拍拍手,还不忘给自己母亲递上两张擦手的纸巾。

“宝贝,别笑妈妈了妈妈心里只有你臭爹一个的,不会爱上别的男人。”清瑶姬垮下脸,转身靠在洗手台前,优雅的擦拭双手,将钻石首饰都重新戴上后,继而又道,“妈妈就是想帮帮你们你和女婿天天这么危险妈妈也会心疼的啊”

“哈帮我用你的身子吗还是美色美人计”灵诡朝着清瑶姬一阵嬉皮笑脸,姐妹似的勾搭住了清瑶姬的香肩,但是话落后没多久,她脸上的笑容消失,阴冷中透着警告,“别给我添乱子回去为了找你,神界乱套,灵天勃然大怒,灵渊现在忙不过来,你回神界,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灵诡又何尝感受不到清瑶姬是真的想出一份力,帮她。

但是,千里送人头这种帮法,她不赞同。

说完,灵诡取出了自己的冥珠,准备打开通往三界总局的传送通道。

“去总局,灵渊在那,她会送你回神界”

“宝贝,妈妈不走妈妈就是要帮你”清瑶姬蓦地握住灵诡的手,阻止她使用冥珠。

“胡闹”灵诡压低声,气势可怕娇喝,“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嫁给那个方济出卖你的美色去蛊惑他你再美,也只不过是一具皮囊想拥有你的方法很多知道心狠手辣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吗他不是爱你,他只是看上了你这张脸他若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他会把你做成一个真正的漂亮皮囊,把你做成标本知道多危险吗你这个老女人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了是吧”

灵诡曾经说过一句金言

想要对付反派,那就要用反派的思维去思考他们的行事作风,并且比反派更狠一筹,才有胜算,灵诡绝不是好人,也绝不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介于黑白之间,亦正亦邪,她太了解所谓恶人的做事手段。

本章完

第1402章 加入搞事行列,三个女人一起送人头

第1402章 加入搞事行列,三个女人一起送人头

面对安德烈方济时,清瑶姬神秘淡漠,忽冷忽热。

可面对灵诡时,清瑶姬再次变回了一个爱女深切的母亲。

听闻灵诡厉声喝她分析其中的危险,一听到“人体标本”四个字,清瑶姬微微一愣,可怜兮兮的垂眸,揪住自己女儿旗袍上的一撮流苏,“人体标本啊那个男人也是这么威胁我的啊,如果我敢轻举妄动,就把我做成人体标本,放进展柜里”

“那你还不滚回神界”

“不嘛妈妈就是想帮你。”清瑶姬撒娇。

“”这个女人是听不懂人话吗“等等,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威胁你轻举妄动你干嘛了”

“是这样的”

清瑶姬言简意赅的将自己偷溜下界后,发现跟踪人员身上的纹身和第六帝国标记相似,怀疑有所关联,然后在帝都泡了三天,溜着那波跟踪她的人当狗玩,然后制造车祸,主动送人头的事,前前后后完整无遗漏的和自己女儿报告了一遍。

顺便还将方济所居住的地址告诉了灵诡。

而所谓的地址描述是这样的

大片废弃的欧式建筑,黑乎乎的,全部都是他们的人,出行都靠直升机

灵诡无语,这算什么地址这最多算是线索吧

“哦对了,宝贝,这个方济应该认识你和女婿啊,你们在国外的时候应该是做了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你俩是他的眼中钉呢似乎我想着今天可能是请君入瓮的鸿门宴,但是目前为止,完全看不出这个方济到底要做什么,有点闹心呢”

“阴阳大人,时间有限,还剩两分钟。”

一旁,魇魔阿黛毕恭毕敬的提醒灵诡。

“祖宗,回去,回神界,剩下的我自有定夺。”灵诡扶额,完全不想和清瑶姬继续纠缠,她老妈就是“烦人精”。

“可是现在回去肯定就会暴露,方济必然知道我和你不是后妈和继女,他也会明白自己的居住地暴露了,很有可能会换地方,而且不管是宝贝你,还是三界总局,如今都一直没有找到这个第六帝国在人界的秘密根据地呢吧为什么就不能将计就计,继续深入寻找更多线索呢难道深入龙潭虎穴,不是一个直捣黄龙的好办法吗”

清瑶姬伸手,轻抚着自己女儿的小脸。

“妈妈爱你,更想拉近和你之间的关系,所以妈妈才想帮你一起,这也有错吗”

“”

“你是不是觉得妈妈被你爸爸保护的太好,所以是个一无是处,只负责美的女天神妈妈在你眼里,就这么点能耐吗”

“”难道不是吗灵诡心里默默反驳,低垂着头,任由面前拥有极致成熟风韵的绝美女人抚着自己的小脸。

“阴阳大人,只剩一分钟了。”

魇魔阿黛在身侧提醒。

“老妖婆,我答应灵天,一定把你带回去,我不能食言,哪怕和他关系不好。”灵诡拉扯下了清瑶姬抚着自己脸颊的手,“所以我既然找到你,就不可能看着你再一次去送人头。”

“”清瑶姬眼波闪烁的美眸黯淡,心知,没戏了,自己女儿不同意。

“但是你说的没错,深入敌方,是一个捷径,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出他们进入东三界后的神秘根据地,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变成你的模样,代替你去”

灵诡话到一半,被清瑶姬大言不惭打断。

“你虽然是妈妈的宝贝女儿,可是论气质举止,你不及妈妈半分啊”

“”灵诡咬牙切齿,忍着,你够了啊

“就算变成了妈妈的模样,可是你举止和言语风格,很快就会露馅儿的,还是妈妈来吧”清瑶姬臭美的对着镜子照了照,整理了一下仪容。

“你休想独自走我的底线是你得带我一起”

方才跟着宫司屿离开的她,只是一个影分身罢了。

现在的灵诡,才是本尊。

“哦,那也可以啊,我们母女同心,一起打坏人”清瑶姬巧笑嫣然的侧眸朝灵诡粲然一笑,说着,指向乖乖趴在洗手台上的布偶猫,“那宝贝你就藏在这猫身体中假装成它跟妈妈走,如何”

直接用咒术变成猫有时间限制,不可取。

附身在这只白色布偶中是最好的掩藏办法。

灵诡虽不愿,可也不能放任清瑶姬一个人离开,臭着脸,瘪瘪嘴,旋身化作一道黑紫色的灵光,骤然消失在了那只布偶猫的体内,布偶猫湛蓝的猫瞳在被附身的刹那,一道幽紫暗芒在它眼瞳弥漫开,隐约可见蓝紫,极美。

“宝贝,妈妈的宝贝你变成猫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

清瑶姬一见灵诡乖乖听话的附身进了布偶猫的身体中,开心的抱起猫,搂在怀中,又亲又蹭,不顾怀中炸毛的布偶抓狂的不停“喵喵”叫,一顿蹂躏。

“我的任务是忠心追随阴阳大人,所以,请务必带上我一起。”

美艳万分的魇魔阿黛见灵诡附身进了猫的身体中,也打算和灵诡一道离开,想学着灵诡,一起附身进猫的体内时,却被清瑶姬阻止。

“姑娘属煞气魇魔,若附身进这猫身体中,这猫可就没命了。不过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带你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啊”

清瑶姬一边说着,一边低眸,笑意盈盈的凝望着变成猫的灵诡正在拿爪子勾她裙子上的珍珠水钻,“顽皮”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阉人耳目”

“简单你就”

五分钟后,马桶冲水声响起。

两个僵化如木偶的女安保清醒了,清瑶姬左手拿钻石手包,右手抱着猫,施施然走出了女士化妆间,仔细看可以发现,她怀中漂亮的布偶猫脖子上,挂着一个水钻项圈,像个小公主似的,只是项圈上,坠着一枚挂件,一枚栩栩如生的人偶挂件。

后半场晚宴上,宫司屿和“灵诡”与方济男爵、清瑶姬全程再无交集。

只是在晚宴结束散场时,方济男爵的手下拿着一份文件袋,交给了宫司屿,然后离开。

酒店外停车场的一辆黑色迈巴赫中。

宫司屿坐在后座,一脸阴沉。

身侧木讷的“灵诡”在没多久后,化成点点银光,消失不见。

拜无忧在这个时候,装扮成司机模样,出现在驾驶座,回眸,一脸凝重。

“主子大事不妙”

“我不管妙不妙,我就想问,诡儿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本章完

第1403章 老婆不见了,在线暴躁

第1403章 老婆不见了,在线暴躁

灵诡出女士化妆间的时候,宫司屿就知道她不是真的,而是分身。

而真正的灵诡恐怕那个时候正躲在女士化妆间内,等着清瑶姬过去找她,宫司屿当然不会识破揭穿,因为他很容易就猜到自己老婆想做什么。

可是这会儿午夜已过,晚宴都已经结束了,灵诡的分身都已经消失,本尊却依旧没有出现。

听突然出现的拜无忧说“大事不妙”,宫司屿呼吸停顿,脑海轰然如炸开般,耳鸣声不断,雾茫空白一片,出事了被抓被识破

宫司屿背脊冷汗津津,但没几秒,强行恢复了冷静。

不,他们家诡儿不可能如此轻易被人抓住,可能是出了别的事。

“主子”

拜无忧银灰色的瞳孔在暗夜下闪着暗藏担忧的金属光泽,眼瞳深处,还透着一丝畏惧和躲避,生怕知道真相的帝司会怒不可遏的殃及他们这群无辜手下

宫司屿掐了下眉心,深吸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底不断念叨着“喜悦和平,大吉大利”,然后倏然睁开森冷阴郁的凤眸,可怖的看向拜无忧。

“说”

“夫人跟她母亲一起走了,并用传音术告诉我,不许轻举妄动也让主子您稍安勿躁,等她消息。”

“”

听完拜无忧的话后,宫司屿瘫在后车座上,出现了胸闷气短,阴郁难受等一系列负面情绪。

每次灵诡不和他商量,擅自离开去做一些危险的事,他都会如此。

这好不容易安分了一阵子,天天和他形影不离,结果那女人又飘了

可是

宫司屿蹙眉,瘫在后座椅上的他又重新坐起,敛眸深思。

方才清瑶姬抱着那只布偶从化妆间回宴会大厅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那他家诡儿呢去哪了她能躲哪儿去

宫司屿寻思着趁这会儿人还没完全散场,说不定能把老婆给弄回来,打开车门就下车,打算回酒店。

刚下车,头顶上空的深邃夜空中就回荡起了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

在公爵酒店的顶楼停机坪中央,一架刚刚起飞的直升机正准备驶离酒店。

“主子,那应该是方济的直升机,他拥有城市飞行许可,可乘坐直升机出入帝都。”

拜无忧眼见着宫司屿仰眸盯着那架直升机,似乎在酝酿着某种意图,诚惶诚恐的下车,拉住了宫司屿。

“主子不可不可跟踪,不可冲动行事,那架直升机我们的人检查过,雷达巡航,百里内有人接近都会被侦测发现,你若是暴露,不仅对夫人她母亲来说是危险,对夫人来说,也暗藏凶险呐”

拜无忧心知,自己主子素来冷静,但一碰到和灵诡有关的事,就会抑制不住的冲动,夫人是主子的软肋,更是最大的弱点。

“您冷静,我告诉您夫人躲在哪儿跟她母亲离开的。”

闻言,宫司屿挑眉,侧眸狠剜了拜无忧一眼,示意其快说。

环顾四周,确保无可疑人员,拜无忧小声附在宫司屿耳畔,嘀咕了一句:“就是然后附身在了那只”

“猫”宫司屿凤眸微缩,暗惊至极,“她想干什么陪她妈一起送人头那个女人”

“对了主子,阿黛也一起跟去了”

“”哦,呵三个女人,一个丈母娘,一个老婆,一个宫家老祖宗。

这三个女人是能干了啊

拜无忧偷觑了一眼宫司屿恐怖至极的阴沉面容,寻思着自己主子好久没露出这么可怕的神情了,估摸着是真生气了,忙想到什么,和宫司屿禀告道:“主子,夫人用传音术给您带话了,要听吗”

宫司屿阴戾的睨了拜无忧一眼,不吭声,满目尽是阴霾。

听什么那女人先斩后奏陪她妈一起“作死”去了不管不顾他的感受听了就来气

可犹豫三秒,宫司屿就改主意了。

“给我听。”

两人回到车上,关闭车窗,确保周围无人监视后,拜无忧拈指念咒,变出了灵诡用传音术传达给宫司屿的留言,因为是私密留言,所以拜无忧没敢听。

淡淡的银色灵光如星辰闪烁不定,漂浮在昏暗的车内,很快就传出了灵诡娇脆悦耳,挠人心扉的声音

灵诡心知宫司屿会生气,一上来就是娇滴滴的撒娇腔调。

“帝司老公不生气,我是爱你的哦”

转眼,灵诡又变回了正儿八经的语调。

“嗯,我爱你。”

“老妖婆不肯走,说这是一个找到第六帝国驻扎在东三界内秘密根据地的好机会,我想想挺对的,所以我没跟你说一声就先跟老妖婆走了,别生气,我不会有事的,老妖婆知道方济住在哪,但是具体地址你可能要去查一下,应该距离帝都城中不远,是一片废弃的欧式庄园建筑,占满了整个山头,他们的人都在那,暂时别轻举妄动,等你能够感应到我的位置再行动也不迟。”

因为有共生咒的缘故,灵诡和宫司屿彼此和灵天、清瑶姬一样都能感应到对方的所在位置。

不过这个前提,必须是没有封印灵力。

听灵诡这么说,宫司屿心一沉,他按照先前灵天教他的办法,试着感应灵诡的方位,却一无所获,他明白,灵诡学着丈母娘,暂时封印了自己的灵力。

那架直升机已经飞离了酒店上空,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中。

回玫瑰园洋房的路上,宫司屿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婆陪着丈母娘深入龙潭虎穴,他却只能干坐着等待。

寻思片刻,他拿出了三界手机,用三界微信打开了多人语音通话功能,将id为“蒋阎王”、“灵副局长”两个拥护拉入了语音通话中。

20秒后,语音陆续接通。

蒋子文寒厉冷酷的声音响起:“稀奇,你竟然也会主动联系我”

灵渊疲惫沙哑的声音也接着响起:“小妹夫”

最近随着灵渊和灵诡的关系回暖,灵渊和宫司屿私下的联系也频繁了起来,在灵诡不在的时候,灵渊甚至会用“妹夫”在喊宫司屿,但是身为长子,又是大哥,灵渊要面子,灵诡更是死要面子,互不相人,彼此只会背地里互相承认对方是同父异母兄妹关系。

本章完

第1404章 变成猫的灵诡特别傲娇

第1404章 变成猫的灵诡特别傲娇

宫司屿见蒋子文和灵渊打开了通讯视频,于是自己也开启了车内昏黄的照明灯,打开了摄像头,开始进行三个男人之间的视频聊天。

说来也奇怪,宫司屿莫名其妙觉得,近来和蒋子文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融洽,就好像从前那些大仇大怨都不复存在似的。

多人视频聊天中,蒋子文那闹哄哄的,隐约可以听见灵殇骂骂嚷嚷的声音。

“谁啊蒋子文你还会跟人视频聊天呢欸那不是我姐夫吗”视频那一阵嘈杂,像是在抢手机,还有灵殇的求救哀嚎声,“姐夫救命蒋子文囚禁我不让我出门你告诉我姐去蒋子文残暴至极他欺负唔唔”

蒋子文那按了静音,然后视频摄像头一阵摇晃,一片漆黑。

几分钟后,蒋子文才取消了静音,回到了视频前。

“解决了,你说,什么事。”

“是,帝司,你鲜少主动联系我们,通常都是诡儿,诡儿呢没和你一起”

灵渊坐在三界总局副局长的办公室中,身披白色制服,一派局长的威严风范。

“母女俩带着一只魇魔一起作死去了。”

宫司屿扶额,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深沉低语道。

起初,蒋子文和灵渊还没反应过来宫司屿在说什么,几秒后,灵渊激动:“清瑶帝妃可是找到了”

“嗯,找到了。”宫司屿应声,“但是,没跟我们走,诡儿还搭进去了。”

“你把话说清楚”蒋子文愠怒,“什么叫母女俩作死去了,她们去哪了”

“龙潭虎穴,第六帝国有个叫方济男爵的外国男人,今天在帝都举办了一场名流晚宴,我和诡儿应邀参加,殊不知,丈母娘就跟那男人在一起,我和诡儿初步估计这个男爵和第六帝国有着密切的关系,绝不是小角色,所以目前诡儿带着阿黛和丈母娘一起下落不明,情况未知,就是这样。”

“不是说好把清瑶帝妃救出立刻送回我这怎么又深入敌营去了”

灵渊蹙眉,话中的意思让宫司屿隐隐有一种又是他老婆搞的事。

这时,躲在暗中,曾亲耳听过灵诡和清瑶姬对话的拜无忧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灵渊副局,是清瑶女士自己不愿走,说是想帮夫人分忧,缓和母女关系,增进母女感情,所以想试着靠一己之力找到第六帝国在东三界秘密驻扎的地点,夫人曾坚决要送走清瑶女士,但是,失败了,所以夫人才会陪清瑶女士一起离开,您可别误会了。”

蒋子文倒是没多说什么,直入主题。

“所以你联系我和灵渊,有什么打算”

“两件事,第一,帮我联系西冥府,我要查这个叫安德烈方济的所有信息,单靠我目前掌握的资料,还对他不够了解,第二,诡儿走前给我留了口信,这个人居住的地方似乎就在帝都境内,我靠自己查住址也很快,但是查了之后,若是轻举妄动,绝对会对诡儿她们造成危险,所以我将关键信息给灵渊你,你通过三界总局在人界的布控来查询,并且,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能探路,伺机而动,又能不被发现,但前提是,必须靠冥界的鬼差相助。”

宫司屿清楚的记得。

第六帝国制造的银色金属液体,虽然对妖魔怪神仙或是通灵术士、方术士有着极大的杀伤力,可是对于冥界那群只拥有灵魂的鬼神来说,却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对于冥界的鬼神、鬼差来说,一些驱鬼符,驱魔咒,镇鬼符之类的符咒,却又对它们存在着伤害力。

“我现在和诡儿暂时不住四合院,你们要是来找我,去玫瑰园洋房,地址一会儿发你们。”

“玫瑰园洋房我给诡儿买的那栋”

蒋子文突然想起什么,蹙眉问。

“嗯。”宫司屿凤眸闪过一丝戏谑,“就是大舅子给我们诡儿买的那栋黄金圈天价洋房,那会儿你不是变相想分开我和诡儿吗忘了”

“”

对了,宫司屿并没有将所谓的“离婚协议”事件告诉灵渊。

已经够乱了,他还是先保密吧。

帝都郊外,原本荒废的欧式庄园别墅群落。

山顶,那座圆月下幽寂的黑色华丽庄园,蝙蝠环绕,乌鸦夜啼,诡异无比。

从晚宴回来,清瑶姬施施然的将钻石手包递给了方济男爵,语气撒娇:“帮我拿嘛”

“好。”成功的递出离婚协议,距离完全拥有这个女人又近了一步,方济似乎心情不错,跟在清瑶姬身后,绅士贴心的帮她提着裙摆

下了直升机后,她提着璀璨华丽的水钻珍珠裙摆,一手托着怀中漂亮的布偶猫,像抱孩子似的,让布偶猫靠在她的香肩上,还宠溺欢喜的轻抚着它柔顺的白色绒毛,小声嘀嘀咕咕的:“宝贝宝贝妈妈的小宝贝”

灵诡变成了那只布偶猫,准确的说,是灵诡附身进了布偶的身体中,得到了这只猫的身体掌控权。

听到清瑶姬和方济撒娇,又在那像个女神经似的嘀嘀咕咕。

变成猫的灵诡黑着脸,做了一个“要吐”的表情,十分傲娇。

而她的表情,恰巧落入了方济的眼中。

方济微微一怔,本目不转睛的盯着清瑶姬雪肌泛着珠光色泽的背脊欣赏着,却突然间她肩膀上的猫,做了一个吐舌头犯恶心的表情。

这猫,还是他给清瑶姬花重金买的,蓝色纯净瞳孔,浑身毛色雪白,带有浅棕色暗纹,像一只小老虎似的。

这会儿乍一看,温顺乖巧小公主似的布偶猫,隐隐让他觉得像是变了个性格,有点暴躁

附身在猫身体中的灵诡,下意识的伸出了尖厉的猫爪爪,对上方济的目光,又缩了回去,一脸生无可恋的任由清瑶姬抱着,进了完全陌生的庄园当中。

“女士,你可以让它自己走,整天这么抱着它,我会吃醋。”

方济始终都很绅士,以“女士”在尊称清瑶姬,看似生分,却隐约透着一股微妙的感觉。

清瑶姬走在幽静的庄园长廊中,闻言,蓦然回眸,巧笑嫣然,眼尾勾魂一瞥,笑嗔道:“那妈妈晚上也抱你好吗”

本章完

第1405章 蠢妈妈和傲娇的宝贝女儿

第1405章 蠢妈妈和傲娇的宝贝女儿

灵诡猫:谁来救救她这个老女人疯了吗她把方济当儿子她还想给她找个弟弟妈醒醒这是敌人啊

结果,这方济竟然还来劲了。

“我虽不喜欢你自称妈妈,可你说的,晚上会”方济欲言又止,低眸,“抱着我睡,不能食言。”

灵诡的小猫脑袋回头瞅了眼方济,妈耶那是在害羞吗

恋母情结

附身在猫身体中的灵诡只觉得天雷滚滚,听着辣耳朵的对话,前爪爪下意识的伸出了尖利的指甲,耳朵竖起向后如飞机耳,表示此刻心情很不美丽。

庄园内幽静如迷宫的长廊中,一排排精致的水晶吊灯晶莹剔透。

奢华万分的波斯长毛地毯,尝尝的玻璃廊道两边陈列满了各种名贵的艺术品和世界名画,变成猫的灵诡,萌萌的睁大蓝色猫瞳,呆头呆脑的环顾四周,扫视着监控摄像头的方位,跟着就感觉自己被清瑶姬一路抱进了一间奢靡万分,金碧辉煌的欧洲贵族风女士房间内。

房间内的仆从正在替清瑶姬一件件整理着价值昂贵的礼服和衣物。

全部都是新买的,正在整齐的放入巨大华丽的梳妆间内。

房间的角落中,还有一个漂亮的小猫窝和猫厕所。

灵诡也养过猫,可这回儿她附身在猫的身体中,让她去睡猫窝

不想都别想

挣扎着蹦跶出了清瑶姬的怀中,跳上华丽的四柱大床,慵懒的趴在丝绸枕上,甩着如如羽绒般漂亮的猫尾,萌萌的瞅着清瑶姬“喵”了一声,似乎在说:今晚我就睡这了。

清瑶姬勾唇淡笑,温柔至极的轻瞥一眼变成猫的灵诡,旋即步入了梳妆间内。

方济自觉的跟了进去,见清瑶姬要伸手去拉晚礼服后背的拉链,绅士的伸过手,“我来。”

坐在梳妆台前,取耳坠、头饰,任由方济在身后替她拉拉链。

“一会儿我有些事要去书房处理,你在房间等我,洗澡水我会让侍从准备好。”垂首轻口勿了一下清瑶姬的发髻,方济温柔低沉道。

“去吧,等你。”

方济话落,凝视了半晌镜子中清瑶姬暖黄灯光下绝美的容颜,似沉浸在她的美貌中不可自拔,逐渐沉沦,强行回过神后,他恋恋不舍的转身,走至门口时,才幽沉回眸。

“女士,你会让我失望吗”

忽然间,方济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问道。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想得到的越多,自然失望也就越大,你要是知足我已经呆在你身边,那你当下就是幸福快乐的,别患得患失,我还在这,都答应你离开前夫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区区几日,你就愿意为了我,放弃另一个男人”

清瑶姬想都不想,勾唇妖笑,侧眸轻瞥方济,盯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欣赏着,慵懒勾魂道:“你多金还年轻,身体力壮,长得还帅,老阿姨当然选你不选老男人喽承蒙你欣赏,这也是我的荣幸啊。”

谈情说爱太虚伪,还不如说点肤浅的理由更容易让人相信。

清瑶姬话落,隐约透过方济身侧,望见卧室那四柱大床上的某只猫,正呆头呆脑的坐在枕头上,两只前爪费力的捧着一只手机。

某猫见她看了过来,还眨了眨漂亮的蓝眼睛,将手机显示屏面向清瑶姬。

手机屏亮着,清晰的显示着“录音”界面。

原来是附身在猫身体中的灵诡,方才听清瑶姬和方济在聊天,就从钻石手包中拿出了清瑶姬的手机,录了下来,一肚子坏水,简直就是个臭宝宝。

清瑶姬被逗笑了,也不阻止,纯当没看到。

“女士,我希望你的心,也是我的。”

“来日方长,不必操之过急,好吗”

感受到站在门口男人的急切,清瑶姬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下长发,优雅站起身,走至方济面前,轻轻的拥住了他,就像母亲抱着儿子,安抚他,包容他。

变成猫的灵诡看呆了。

心说,你对殇殇就不能这么好吗对个大猪蹄子竟然这么温柔

灵诡有些替自己弟弟愤愤不平,气的用后爪一jio蹬飞了清瑶姬的手机。

方济靠在清瑶姬的脖颈间,轻拥了她片刻,发觉时间不早,就转身准备离开房间去处理秘密事物,临走前,他深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手机,还有那只顽劣的布偶,冷眯起眼眸。

“这猫需要好好管教,不然我怕伤了你。”

说着就打算抱起“灵诡”,带走。

“别啊,出去了一天,都脏了,我还要给它洗澡澡呢。”

清瑶姬从方济怀中接过了布偶猫,乍一看,灵诡附身的这只猫,脸上的表情就像谁欠了她八百万似的,又拽又傲娇,特别欠打。

“让侍从洗,它爪子很尖。”

“没关系的,它很听话,也很乖,是不是啊,宝宝”清瑶姬想抱婴儿似的拥着变成猫的灵诡,撸了撸它毛茸茸的脑袋,还用大红唇亲了一口,在猫脑袋上印了个大唇印,爱不释手,“走了,带你去洗澡澡,我们洗的香喷喷,然后睡觉觉”

话落,清瑶姬抱着变成猫的灵诡,晾着方济在身后,径自走向了浴室。

只是清瑶姬并未察觉。

灵诡的小猫脑袋正磕在她肩膀上,面对方济,挑衅的伸出了猫爪爪,“喵呜”了一声,那模样,就像在朝方济比“中指”。

不过灵诡听着清瑶姬说话的腔调,还是忍不住觉得恶心。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得这么作

干什么,男人都喜欢女人这样那回头她对宫司屿是不是也得“洗澡澡”、“吃饭饭”这样对不起,她选择抹脖子

方济随后离开了卧室,侍从也纷纷退出。

清瑶姬隔着浴室门缝确保没人后,才反锁门,裹着浴巾,包着长发,将整个浴室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后,才一脸激动的抱着变成猫的灵诡,一个劲的晃着自己女儿,“宝贝宝贝,好开心可以和你一起冒险的感觉真好啊”

附身在猫身体中的灵诡晕头转向,炸毛道:“说话轻点小心隔墙有耳啊蠢女人”

“唔,也是”清瑶姬笑靥如花,死搂着怀里的猫,也就是灵诡。

“放开啦喘不过气了”

本章完

第1406章 最毒妇人心,翻脸无情的女人

第1406章 最毒妇人心,翻脸无情的女人

浮满粉色泡泡的浴缸中,清瑶姬浸泡着,如极品绸缎的长发被毛巾高高裹起,她笑靥如花,眼波流转,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正在浴缸中“狗刨式”划拉水的某只猫,也就是她女儿灵诡。

“宝贝,晚上陪妈妈睡啊”

清瑶姬舀了一手的粉色小泡泡,站在了变成猫的灵诡脑壳上,伸手拿过放在浴缸一侧放置架上的手机,兴致盎然的给灵诡拍起了照。

“滾,谁要陪你睡,你和你的小狼狗睡去,欸,话说臭爹要是知道你红杏出墙,会不会七窍生烟给气死”变成布偶猫的灵诡觉得游累了,扑哧扑哧的游到了清瑶姬面前,伸出爪爪,意思很明确,要抱。

“妈妈没有红杏出墙,妈妈心里只有你爸爸”清瑶姬压低声,一边说着,一边又往浴缸里加了一瓶消毒水,吓得灵诡张牙舞爪的爬到了清瑶姬的头上,瑟瑟发抖,如落汤鸡似的蹲着,“妈妈每天要用消毒水消毒好多次,逢场作戏可以有,但是不能越线,分寸还是有的。”

“瞎说呢你都要和他睡觉了,还分寸”

“晚些时候你就知道了。”清瑶姬卖了个关子,意味深长道,“现在说说我们的深入敌方计划”

“老妖婆你负责美就够了,其他的脏活累活危险活我来做”变成猫的灵诡,浑身毛湿透,滴着水,像一只干瘪瘪的炸毛猫,毫无形象可言,她傲娇的轻哼一声,甩了甩猫脑袋,“这就是计划,晚上睡觉你给我拖住他,确保他不会醒,我要去他书房溜一圈。”

连方济男爵在第六帝国处于什么位置都没摸清楚。

谈什么计划

当然是必须先了解对方,才能制定方案

“妈妈可以听你的,但是这庄园内全是监控,你万事要小心知道吗千万不能暴露真身,只能呆在这只小猫的身体中,不能出来,也不能使用灵力,凡事靠智取,明白”

“老妖婆你这话说的跟我很没脑子似的。”

灵诡从清瑶姬的头上,跳到了一旁的马桶盖上,甩了甩水,高傲的翘起尾巴。

“倒是你自己,别翻车了。”

当古老的西洋走钟指针转向午夜十二点时,钟声敲响,回荡在华丽诡异的庄园中。

清瑶姬洗完澡,吹完发,又给变成猫的灵诡吹干毛,慵懒的倚靠在床头,怀中趴着灵诡,拿着一本故事书,正在给灵诡讲故事。

灵诡不悦的甩了甩大尾巴“喵”了一声,仿佛在说:你有病吗还当我是小孩,给我将睡前故事呢

“网上说,很多妈妈在宝宝还小的时候,都会给他们讲睡前故事,妈妈也给你讲啊”

清瑶姬低头蹭了蹭变成猫的灵诡毛茸茸的小脑袋。

灵诡闻言,翻了个猫眼,一爪子拍在了那本故事书的名字上,用力指了指。

美国恐怖故事书

你丫给孩子大半夜读这个你脑子有坑吧

清瑶姬刚想说什么,“咔哒”一声,卧室的房门打开了。

银白发丝微湿,穿着酒红色睡袍的方济,俊美如油画的走了进来,深邃的眼窝,微微上翘的浓密银白眼睫,将他的异色瞳眸光衬得迷离而深邃,忧郁中透着一股对清瑶姬极致的迷恋和痴念。

趴在清瑶姬身上变成猫的灵诡在有人进来的一刻,就警惕的竖起耳朵,侧眸看向那径直走向床边的男人,在察觉到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浅棕瞳色,而是极其罕见的蓝绿异色瞳时,她微微暗惊,怪不得在晚宴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睛,这么奇怪。

就像贪恋母亲怀抱,方济掀开被子,来到清瑶姬身边,像极了一只找到母亲的迷路贵族犬,依偎进了清瑶姬的怀中,温柔低语:“我忙完了,久等了吧”

清瑶姬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左手撸猫,右手轻抚方济银白色的发丝,隐隐有一种哄自己乖儿子的既视感,轻柔低语,呢喃如吟唱,使人沉沦,“睡吧,我哄你睡”

方济舒服的往清瑶姬脖颈间靠了靠,一手搭在了她的腰际上,可慵懒半睁眼,瞄见眼前的布偶一动不动的趴在清瑶姬的身上,似在和他争宠,蓦然不悦,“为什么这只猫还在这,让它去它的窝睡,这里都是它的毛发。”

见方济嫌弃自己的猫毛,灵诡似故意的,顿时转了个身,用尾巴对准方济的脸,不停地甩尾摇摆,猫毛蓦然间飘得满脸都是。

紧接着,灵诡更是挑衅的整个猫夹在了方济和清瑶姬之间的缝隙中。

慵懒的“喵”了一声,整个猫猫头都钻进了清瑶姬的肩窝中,埋起来,不给方济再靠近半分。

方济怒极起身,拂去满脸的猫毛,异色瞳阴暗,朝着变成猫的灵诡伸去了手。

“安德烈它还小你不要”

没等清瑶姬劝阻帮腔,变成猫猫头的灵诡就被一把提起了后脖颈,拎了起来,毫不客气的狠心扔下了床。

“喵呜”

摔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灵诡瞬间炸毛。

这还没人敢扔她呢

清瑶姬吓了一跳,起身就要去把猫抱回来,毕竟那猫身体中藏着她宝贝女儿

可刚起身,方济就在她身后低沉阴森的警告:“猫重要还是我重要,你选。”

清瑶姬半跪在被子上,长及腰的墨发如瀑披散,美色动人,倾国倾城,变成女儿的猫,和身后的男人,让她选,那她当然是选

毫不迟疑,满脸堆笑,清瑶姬优雅回眸,回到了方济的怀中,呢哝软语道:“当然是你重要啊,算了,小猫不好管教,不能宠着她,让她自己睡猫窝去吧,你别生气好吗”

太在乎那只猫,方济必然会起疑心。

所以越是如此,清瑶姬心知,越是不能表现出对那只猫太过在意的样子。

所以,她只能选择无视。

清瑶姬说话间,变成猫的灵诡想重新跳清瑶姬身上,可转眼就被清瑶姬一脚踹下了地。

“咚”一声,灵诡摔地板上,暴跳如雷

“”最毒妇人心善变的女人呐翻脸无情我才是你女儿啊

清瑶姬像个慈爱温柔的母亲般拥住了方济,低语安抚之际,回头深深看了灵诡一眼,又侧眸示意了一眼卧室的房门。

本章完

第1407章 翻车了翻车了,出意外!被抓了?

第1407章 翻车了翻车了,出意外被抓了

凭灵诡的聪明才智,又怎么可能领会不到清瑶姬目光中的深意呢

其实她老妈才不是真觉得方济重要,只不过在那做戏罢了。

目光瞥向卧室门,是为了告诉她,安分睡猫窝,等方济睡着后,凌晨可以给她争取偷偷摸摸进入方济书房的机会,所以只能暂时委屈她了。

灵诡潇洒甩猫头,翘起毛茸茸的长尾巴,老老实实回了猫窝。

湛蓝的猫瞳可怜巴巴的瞅着那依偎在一起的“狗男女”,渐渐地,倦意袭来,昏昏欲睡。

灵诡原本打算围观自己老妈是怎么把方济这个男人哄得神魂颠倒的,但是太困了,猫这种动物,似乎很容易犯困,不过隐约间,她听到了自己的母亲在哼着不知名的催眠小曲儿,那歌声如海妖般似乎存在着某种迷幻人心,摧人意志的能力,好似能让人进入没有意识的深眠。

之后发生了什么,灵诡不知道,因为她自己也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女人软若无骨的柔荑轻抚着变成猫后灵诡毛茸茸的小脑袋,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呼唤:“宝贝宝贝”

变成猫猫头的灵诡,“啊呜”一声打了个哈欠,睁开睡意朦胧的猫瞳,赫然就见一个女人放大的绝美脸蛋,出现在自己的猫窝洞口。

是她老母亲。

“宝贝出来,方济睡着了。”

灵诡舒展筋骨,离开了猫窝,赫然就见不远处,一个男人沉沉睡去,怀里紧搂着一只长枕头,雷打不醒的那种。

灵诡没说话,只是“喵”了一声,疑惑的小眼神投向方济。

清瑶姬跪在地上,抱起灵诡,亲了又亲,压低声,凑在灵诡猫耳朵畔小声耳语,“妈妈虽封印了灵力,可妈妈好歹也是一个天神,你忘了吗我的安眠曲有梦境幻觉作用,他现在正沉沦于属于他自己的美梦当中,梦醒,才会睁眼,这是妈妈作为神的属性之一”

身为美神,本身就是完美之身,并且,她还负责一切有关于美丽和美好的事物,清瑶姬创造美,更会编制梦幻幸福以及美好的梦境,用来迷幻人心,达到她想达到的任何目的。

灵诡还发现,在不远处落地窗旁的软榻上,放着被子和枕头。

小脑袋一歪,仿佛在问,欸你睡那吗

“妈妈说过的,只爱爸爸,所以必然不会和他一起啊”生怕隔墙有耳,清瑶姬凑在灵诡的锚耳朵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等到凌晨四点,我再把东西收拾收拾,睡床榻上,这样就不会露馅儿了。”

灵诡点了点猫猫头,小爪爪一伸,指向了卧室紧闭的门,意识很明确了,她要行动了。

“去吧,妈妈不陪你,你小心,书房在二楼东南方向走廊尽头的那间。”

紧接着,就见一只纯白色高贵漂亮的蓝眸布偶猫,迈着轻快的小碎步,高翘着纤长浓密的尾巴,轻盈的跳起,整个猫挂在门把手上,用力往下拉,卧室门打开,一溜烟,那只布偶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幽静昏暗的庄园长廊中,一盏盏水晶吊灯被关闭,只开着昏黄,用来照明的射灯。

变成猫的灵诡,悠哉悠哉的走在红毯上,辗转来到“从”字型的大型华贵大理石楼梯前,轻盈的跳上了欧式浮雕栏杆把手,滑滑梯似的从三楼到了二楼。

东南方向,就是右边。

只不过,聪明至极的灵诡,并没有目标明确的直接往方济的书房过去。

而是在庄园的二层楼整个溜了一圈,几乎所有房间都转了一遍。

用猫爪勾坏真丝质地的黑色典雅窗帘;用尖利的猫牙咬的鹅绒枕头羽毛漫天飞;撕扯皮质沙发、挠花珍贵的油画一顿造作“拆家”之后,变成猫的灵诡才慢悠悠的晃荡到了走廊尽头方济的书房。

蹲在门口,仰头,猫脸瞬黑。

虹膜指纹密码识别系统的书房

不是开门就能进的

她想的太简单了。

可是,就这样就能难住灵诡

从窗户进去啊

从书房一侧一座无人房间的玫瑰花窗露台外,沿着黑色大理石砌造而成的窗台,一点点摸索到了方济书房的窗户外,幽暗的夜空下,变成猫的灵谷发觉这里蝙蝠、乌鸦漫天,整座庄园的四周墙壁、窗台和缝隙都密布着很多摄像头和装在塑胶制透明管状中的银色金属液体。

她的猫爪子才碰了方济书房的玻璃窗一下。

瞬间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灵诡被这刺耳的警报声吓得瑟缩了下,“噗通”一声,就从庄园二楼的窗台,掉进了楼下精心修剪的绿化带中,“喵呜”惨叫了一声,就见整栋庄园的灯全亮了。

好密不透风的保全工作根本就像堡垒一样无法进入

草丛中,变成猫的灵诡浑身沾满了草和泥土,脏兮兮的。

“阿黛,出来不要用真身。”

布偶猫的外形,却会说人语,灵诡寒着声,召唤出了魇魔。

半人高的黑漆灌木草丛中,魇魔阿黛听到召唤,化为一缕诡异的黑色烟雾,虚无缥缈的浮现在灵诡面前,只露出了一双猩红如魔鬼的眼眸。

“阴阳大人。”

“以虚无形态,从通风管道进入方济的书房,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不如趁乱先潜伏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等危机解除,搜查他的书房,寻找可用的线索和资料。”

“好的阴阳大人”

话落一瞬,魇魔阿黛瞬间化为一缕虚无的黑雾,消失在了灵诡的面前,顺着庄园墙壁,从整栋庄园的烟囱进入排风管道,开始执行命令。

魇魔,不使用灵力,用的是煞气,它无孔不入,能化为黑雾,伪装成任何肉眼不可见之物,装成烟灰、雾气、烟等形态诡秘至极,且无法察觉,哪怕被发现,只要不现出魇魔真身,就如同鬼魂般,无迹可寻。

三楼卧室中。

刺耳的警报声一响,清瑶姬整个人瞬间提心吊胆。

可同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方济从沉睡中苏醒的前一秒,抓起被子和枕头,飞扑回了床榻上,以极快的速度钻进被窝,抱住方济的腰,深呼吸,镇定脸。

当方济被警报声惊醒,猛地弹坐起身时,清瑶姬捂着耳朵,烟雾眉轻拢,一副害怕的模样。

“什么声音怪可怕的。”

可心里,清瑶姬想的却是,她宝贝女儿该不会被抓住了吧

本章完

第1408章 对那只猫用银色金属液体?

第1408章 对那只猫用银色金属液体

肌肉线条流畅紧实且完美无瑕,方济坐起身,没披睡袍,听着刺耳的警报声,异色瞳孔中浮现出了极致的警觉和冷漠的戒备,只是在听清瑶姬说这声音可怕时,他勉强的笑了笑,伸手,贴心的捂住了她的耳朵。

“别怕,我在这,应该是有人意图闯进我的书房,触发了警报,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我害怕,万一是有人闯进来,和你在一起才有安全感啊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在房间,我本来就对这不熟。”

清瑶姬也下了床,披着若隐若现的轻纱睡袍,挽住方济的手臂,半低垂首,一副柔弱伊人的模样,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只是若能看到她低着头的目光,能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

目光暗含担忧,眸色淡淡,哪里来的柔弱完全是装的。

“那你跟着我,别乱走,也别说话。”

方济安抚道,说完,任由清瑶姬贴心的给自己披了件睡袍,无意一瞥,望向不远处,才发觉他们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

不等他目光警戒的看向清瑶姬,就听身侧女人大惊小怪道:“我们房间的门怎么开了我的那只小猫去哪儿了怎么不在窝里”

“你不知道”很显然,方济内心深处对清瑶姬还是不信任的。

“我怎么知道”清瑶姬闻言,绝美的脸庞浸满被冤枉的怒意,甩开方济的手,“你怀疑我”

“女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方济心生无奈,忙于安抚,有手下已经到了门外,也不予理会。

“不听”

这头,方济在哄清瑶姬,门外,他的手下已经赶来。

“男爵,警报已经关闭,查了监控,你最好来看看。”

“马上来。”方济应了一声,旋即耐心轻哄,“女士,我没有怀疑你。”

“你有”

“好,我有,我给你道歉,那现在你冷静,我先去处理一下,你呆在这,好吗”

方济正要转身,却被清瑶姬拉住了手腕。

她施施然的靠近,贴着他的手臂,我见犹怜般,烟雾眉轻拢起,一副不情不愿不想妥协,可独自一人又很害怕的模样,“一起,别把我留在这。”实则清瑶姬是想去找自己宝贝女儿,她就不明白,灵诡在搞些啥,怎么就触发警报了

华丽的庄园一楼穹顶浮雕大客厅中。

沾满了庄园内身穿侍从西装的仆人。

白色大理石浮雕茶几上,正放着一个大猫笼子,此刻,变成猫的灵诡正被关在里头,不停地的“喵喵”叫着,那猫叫声回荡在大客厅中,多少有些凄惨。

清瑶姬挽着方济的胳膊,施施然的沿着华丽的大理石楼梯走至庄园大客厅中时,赫然就见一只“无辜可怜”的布偶猫被关在铁质的笼子中,叫的很惨。

“男爵,就是这只猫启动了您书房的警报,并且,通过监控,我们发现,它三更半夜潜入了十几间房间,大肆破坏,还试图从书房窗户外进入。”

一名仆从将手持平板递给了方济,上面正播放着监控视频拍到的“某猫作案画面”。

清瑶姬瞄了一眼监控视频,旋即慵懒娇嗔:“大惊小怪的,猫还小,本就顽劣,不就损坏了几件家具、油画什么的,多大点事警报估计也是不小心才碰到的,它只是一只小猫咪啊,这也要怪罪吗”

清瑶姬一出现,变成猫的灵诡就不叫唤了。

趴在笼子里,呲牙咧嘴瞅着清瑶姬,也就是自己的老母亲。

那眼神,仿佛在说:妈,这群杂碎把我关笼子里,我能全都弄死吗

然而,灵诡似乎一开始就低估了这个方济男爵的实际能力。

他很聪明,他不仅聪明,还拥有绝佳的观察和分析能力。

他放下了平板,不理会清瑶姬,只是低口勿了下她的手背,示意其安静。

然后慢条斯理的走到了茶几前,蹲下身,幽邃诡冷的异色瞳空死死盯着变成猫的灵诡,目不转睛的看着,注视了半晌后,忽而勾唇轻笑,那笑声,莫名的透着阴寒。

“这猫真是聪明,买回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它会自己开门会将楼梯扶手当做滑滑梯会如此顽劣的大半夜破坏了整个二楼的十几间房间,唯独不破坏三楼和一楼的并且”

方济打开了笼子,提着猫的后脖子,将猫拎了出来,冷漠和猫对视。

“而且走廊中如此多的精美艺术品,只破坏油画,却没打碎一只花瓶这看似无意,实则有规律可寻,看似巧合,实则很多地方太过矛盾,最关键的两点是昨天晚宴出门时,这只猫脖子上的项圈,只吊着一枚小挂牌,回来时我无意间发现,它项圈上多了个人偶小挂件,可是这会儿这挂件又不见了并且这只猫买回来时,瞳孔的颜色是湛蓝色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水晶灯下观察它的瞳色,却是泛着蓝紫色的”

方济在那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猫说话,又像是在和清瑶姬说。

冷森森的话语回荡在大客厅中,让人背脊发凉。

可这时,听着方济话语的清瑶姬,优雅斜倚在沙发上,翘着腿,拨弄着自己的精美指甲,纵然是心底慌乱,翻江倒海般怦怦作跳,可表面上依旧淡漠如水,美的令人神魂颠倒。

她冷不丁的附和了一句

“照你这么说,八成我这小猫咪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清瑶姬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知道方济已经开始怀疑。

所以与其从他口中说出,不如主动开口,毫不避讳,这种话术,反倒能降低他的疑心。

“女士,你说我们要不要试试这只猫看看它到底有没有问题”

“比如”清瑶姬高贵淡漠的对上方济深不可测的目光。

“小剂量的银色金属液体驱鬼符或是银色十字架”

空气仿若凝固,紧张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客厅中忽然间鸦雀无声。

变成猫的灵诡暗惊,这男人想对这猫用银色金属液体,试图证明他的猜测

要暴露了吗

这方济被她低估了。

与此同时,远在帝都城中的玫瑰园洋房中。

蒋子文携范无救、谢必安两位黑白无常统领,以及上百名黑白勾魂使出现在了洋房中

本章完

第1409章 吃黄符的猫猫头,被发现了!

第1409章 吃黄符的猫猫头,被发现了

偌大的玫瑰园洋房挤满了身影虚无的冥界勾魂使,只有范无救、谢必安以及蒋子文拥有具象化的实体,三界总局副局长灵渊也尾随而至,带着两名心腹手下。一进洋房,他就火速命自己的手下摊开了帝都范围内的大地图,放在了洋房一侧客厅内的大茶几上。

“帝司,根据你提供的位置线索,我查询人界分局帝都总局的地图库后有了结果,显示位于帝都远郊有一处荒废了很久的仿欧洲庄园风格的楼盘,房地产老板多年以前破产跳楼自杀,这个地方就归地方了,但是一个多月前,这整片山头的废弃庄园都被人买下,包括土地也被高价租走,应该就是你说的地方了。”

宫司屿站在茶几前,仔细的浏览了一遍目的地的区域图,包括山势路况以及地貌特征,沉默半晌后,看向蒋子文,“麻烦让你的勾魂使进入这片区域,地毯式搜找诡儿和我岳母还有魇魔可能所在的地点,并且摸清那里暗藏的摄像头、布控机关以及陷阱,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暴露,恐怕对诡儿她们来说不利。”

宫司屿知道灵诡为什么会跟清瑶姬一起深入虎穴。

她们想通过打入内部,找到第六帝国隐藏在东三界的秘密之地,一旦找到,连根拔起,就能够解除危机,所以宫司屿即便是想立刻去把灵诡拽回来,也迫于她们的安危,只能静观其变,虽不能冲动行事,但是悄悄的摸清对方老巢的位置和形式,也是可以的。

“此事交予范无救谢必安负责即可,黑白无常司由他们二人管辖,今晚前来的勾魂使都是无常司的骨干。”蒋子文说完,给了范无救一个“行动”的眼神。

范无救会意,立刻取出他的冥珠,开启了一个瞬间传送到帝都远郊距离那片废弃庄园10公里外的隐蔽传送通道,命令随行前来的勾魂使秩序井然的进入通道,并命令:“所有勾魂使的通讯器必须保持通畅,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100名勾魂使,分成10个小组,地毯式搜索包围整座山头行动”

黑白无常司的勾魂使浩浩荡荡的从传送通道离开。

深夜,凌晨2点,如鬼魂压境,一波冥界小卒秩序井然的潜入了黑漆漆的帝都远郊山脚入口,他们分布成了扇形,窜入了茂密的森林中,鬼影飘飘的行进在漆黑无比的阴森密林中,一点点的朝着山上而去。

100名勾魂使,每见到一栋完好如鬼屋的庄园,或是暗藏在周围的红外线监控设备,都会进行标记,以方便绘制完整的蓝图。

“报告范大人,这里是搜查二组,山腰位置东南方向,经纬度坐标已定位发送,这里的一栋庄园应该修缮过,内有灯光,有人居住,庄园密林周围有很多隐形的红外感应激光射线作为防护,并且有两支巡逻安保队在密林中每隔30分钟会巡查一次,安保级数很高,红外射线呈放射状,包围在庄园四周,10米高菱格纹,方才有一只鸟飞过,一碰到那激光射线的区域,身子就被分成了八块,很危险。”

“四组发现五栋庄园别墅,皆有人居住,周围同样有隐形的红外感应激光射线,还有无人机高空巡逻。”

帝都玫瑰园洋房中,范无救不断听到自己的手下通过通讯设备发来报告,并且他随身携带的电脑,已经根据那些进山搜查的勾魂使提供的信息,详细的绘制出了一幅标注陷阱、监控、庄园所在位置的地图,仅供参考。

地毯式搜查进行中。

而目前距离山顶最近,还剩四公里就登顶的第十小组,却停了下来,止步不前。

因为是冥界勾魂使,所以他们这些小鬼,都是常人肉眼不可见的,只有通过法术和咒术,或是符咒,才能对他们造成影响,并且,若想看到他们,就必须拥有特殊的眼睛,或是一些特定的媒介。

第十小组之所以不敢继续走,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些让他们害怕的东西。

在东三界,通常驱鬼都用黄符、驱鬼术、弑鬼咒、铜镜之类的法宝。

在西三界,降妖除魔通常用的是银色十字架、圣水、魔法咒语之类的圣器。

虽然种类不同,但是依照强弱,对鬼魂都能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

“范大人,我是十组,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山顶了,山顶隐约可见一栋黑色庄园,但是这里布满了加持过咒语的银色十字架,我们无法再靠近而且”说话是第十组的小队长,一个资深骨干黑无常勾魂使,一边说着,漆黑的夜色下,幽暗的森林中,他似乎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稀奇的东西,“范大人,这附近许多树上,都摆放着一种黑色的机械铁匣子,大概每隔十米的距离就有一台,现在这些机器都对准了我们第十组还会发出那种警报声欸这铁匣子能看到我们”

范无救听着通讯器中传出的话音,蹙眉寻思,短短几秒后,他怒目而视通讯对讲机,低喝:“那是灵魂探测器,撤走快走”

与此同时

盘旋蝙蝠和乌鸦的黑色庄园一楼大客厅中,巨型华丽的水晶吊灯一盏盏亮着。

附身在猫体内的灵诡,被一脸阴森冰冷的方济提着后脖颈拎在手中。

整个大客厅内气氛压抑。

仆从取来了一个银质端盘,里面放着三件物品,一支小剂量银色金属液体针剂、一个刻满咒文的银质十字架、一张加持过的驱鬼黄符。

方济正依次拿过端盘中的物件,一个个往手中布偶猫的身上试。

先是一张加持过的驱鬼黄符,那应该是术士的玩意儿,也不知这个男人从哪弄来的。

将黄符贴在了变成猫的灵诡脑门上。

灵诡临危不乱,半空乱蹬小腿,三两下就用小爪子勾过黄符,往嘴里塞,撕扯的粉碎,顽劣极了,一副还不知自己大难临头的淡定模样。

方济冷漠的异色瞳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又拿起端盘中的银色十字架。

就在变成猫的灵诡,用小爪子去捞十字架,又想往嘴里塞时,斜倚沙发,优雅淡漠的清瑶姬终于站起身,施施然的走来,略显高冷,惩罚似的轻拍了一下猫脑袋

本章完

第1410章 影后母女,将计就计耍心机

清瑶姬终于站起身,施施然的走来,略显高冷,惩罚似的轻拍了一下猫脑袋,媚眼勾魂轻瞥了下方济,极其自然的从他手中拿过了那银色十字架,对准变成猫的灵诡脑袋上敲了几下。

“傻东西,这种东西还乱吃,吃了也不怕噎着,回头还得带你去医院取出来,这是能乱吃的吗!纯银的十字架,也是很贵的。”

变成猫的灵诡依旧被方济拎着,两条后腿悬空,佯装呆萌,猫瞳放大,可爱的瞅着清瑶姬,那无辜的小眼神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任何慌乱。

而清瑶姬对上“布偶猫”的目光,眼波流转间,闪烁水光的绝美眼眸似笑非笑,超强的心理素质让清瑶姬的神情淡漠中透着些许的可惜和无奈。

不等方济拿起端盘中的那支银色金属液体针剂,她就自行拿起,将里面的空气推出,轻抚了一下被方济拎着后脖颈的猫脑袋,遗憾万分道“没办法了,小猫,爸爸要你死,你只能去死,妈妈听爸爸的,只能可怜你刚到我们家,还没享受过幸福就要上路了呢……”

这是一场赌注,也是一场心理战。

既然方济疑心极重,怀疑这猫有问题,如果她强加阻拦,这个男人的疑心势必会更重,更会不择手段执意要这猫死。

可这猫身体中藏着自己宝贝女儿,清瑶姬怎可能将灵诡置于更加危险的处境?

将计就计,还耍了些小心机。

纵横神界,被神帝独宠数万年,美神清瑶姬从不是吃素的,从不是单单靠着美貌,靠着撒娇和装委屈就能夺得独宠的。

她话音轻柔,语调透着遗憾和伤感,唤方济为“爸爸”,还称这座庄园是他们的家。

这两个看似普通的字眼,可对于沉迷在清瑶姬美貌和温柔乡中痴恋不可自拔的方济来说,却是能够让他欣喜若狂的小心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给他一点点希望和甜如蜜饯的小称呼,就将暂时让他雀跃。

清瑶姬手里拿着玻璃针剂,轻抚着变成猫的灵诡,眉目温柔中透着感伤。

而这会儿,心理素质同样极其强悍的灵诡,临危不乱,还依旧顽劣。

她明知道那针剂里的是什么,却毫不畏惧。

假装一副,以为清瑶姬拿着针筒是想和自己玩,将针筒当成逗猫棒,不顾还被拎着脖子,小爪爪凭空伸出,就去捞清瑶姬手中的针筒,还萌萌的“喵喵”叫了几声,简直能让人心都化了。

清瑶姬用装了小剂量银色金属液体的针剂,逗着猫玩,眼波流转间,凝向了看似无动于衷,实则脸色稍微回暖的方济。

“安德烈,这是你送我的布偶猫,我很珍惜,也很喜欢,但如果你执意想弄死它,那也是你的自由,我无法干涉,毕竟我寄人篱下,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力,但是我希望,让我来动手,是我的过错,没有管教好它,惹你生气,让你怀疑了……”

远山含黛般忧郁轻拢起的烟雾眉,透着令人心疼的哀伤。

清瑶姬半垂眸,忧愁伤感,却依旧唇角勾笑,看起来凄美而绝色,只叫人心悸,眼眶里水汽汇聚,遮掩似的匆匆低下头,眼毛向下压,紧紧咬着嘴唇,一副难过又委屈的模样。

“把猫给我吧,我来给它注射,如果它的死,可以换来你的信任,那以后当你不信任我的时候,麻烦你也这么对我好吗?反正我也是个没有价值的人。”

“女士,你怎么会是没有价值的人,你在我心里……”方济拧眉,迫于解释,他心乱如麻,并且隐隐作痛,他见不得面前这个女人伤心难过的模样。

“任何事全凭你开心,不用管我。”清瑶姬冷了神色,语调也透着生分疏离,打断道。

“……”

变成猫的灵诡依旧假模假样的在那将针筒当逗猫棒玩,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

像极了一只真正的猫,完全不明白面前的人要对自己做什么。

清瑶姬从方济的手中接过了布偶猫,抱在怀中,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将猫放在了腿间,一副准备“送猫上路”的架势。

表面上,清瑶姬伤感委屈,难过忧郁。

可心里头,她早就骂骂嚷嚷的快把方济十八代祖宗诋毁了一遍。

这丫的怎么还没心软呢?

要死啊!难不成没上当,也没被套路?真要她动手弄死藏着自己女儿真身的猫?

同时,灵诡也慌了,自己不会真要诶一针吧?

不过,它依旧表现出一副“呆头鹅”的傻猫模样,顽皮的开始啃咬针筒的圆头。

清瑶姬肩膀微颤,带着一丝丝抽泣的声音。

见即,方济仰眸,望着闪耀璀璨的巴洛特水晶灯,暗自咬牙,攥紧双拳,最终愤然挥袖,走至清瑶姬面前,拽起她腿上的大布偶猫,垃圾似的扔到了一边。

“把猫关进笼子里!不许它出来!”

“是!”身后仆从抓起猫,塞进了铁笼子,并上了锁。

伸手抬起清瑶姬半低垂的脸颊,指腹轻轻沾了沾她微红的眼角,有泪迹。

哭了?

心口抽痛,慵懒的银白发贴在耳鬓两侧,方济俊美的容颜浸着心疼,倏然将面前绝美风韵极致的女人拥入怀中,“对不起,你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杀它,但是它今后只能呆在笼子里,这是我的底线。”

“那也得弄个大点的笼子吧……现在不是有那种小猫住的四层别墅吗?给它买一个吧,关着多可怜,但是只要它好好的,关着也没事,我听你的。”

清瑶姬埋在方济的怀中,暗自松了口气,手中的针筒也被方济拿走,放回端盘。

这时,庄园的大门响起了电铃,应该是有人到访。

侍从去开了门。

很快,两个穿着英式格子西装,身披灰色大衣的高大男人步入,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但是会说中文。

“男爵,布控在山中的灵魂探测器检索到了大量鬼魂出没,上百只,都是今晚突然出现的,事情很怪异,我怕有事发生,建议调派一支变异人种分队来增加防御。”

“探测器有录下画面吗?”方济慢条斯理的轻抚着清瑶姬的长发,冷冷问。

“有。”

“去我书房说。”

“是!”

“女士,我先送你回卧室休息。”说着,方济一把将清瑶姬横抱起,大步流星上楼而去。

“猫呢?猫怎么办?”

“先让它在客厅呆一晚,当做惩罚,白天我命人买来四层猫笼,你自己给它布置,如何?”

“也行……”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猫也有祸福旦夕,灵诡恐怕不知道,天一亮,她就要和清瑶姬“说再见”了。



第1411章 法尔里德枢机大主教

一听方济要带人去书房,被关在铁笼中,变成猫的灵诡心底为魇魔阿黛捏了一把汗,不会被发现吧?也不知道阿黛潜入方济的书房后有没有收获。

灵诡伸出猫爪,穿过铁笼,拨弄了一下银色的锁头,气鼓鼓的趴在笼子中,猫眼咕噜一圈扫视,瞅着周围既有监控,又有许多侍从在客厅周围把守,她现在只能按兵不动,要是真开锁溜走,那就真露馅儿了。

清瑶姬被方济送回卧室,一脸愁容。

她总觉得,依照现在的计划潜伏,进度太过缓慢,何年何月才能摸到第六帝国隐藏在东三界的秘密根据地?她开始寻思别的办法,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摸到底细的办法,这样也能够尽快脱身,方济绝不是简单的角色,时间拖得越久,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在方济带着手下朝着二楼的书房走去时。

悄无声息通过排风口进入书房的魇魔阿黛,早已幻化成了一缕摸不着的黑烟,渗透进入了书房内许久。

书房因为性极高,所以未安装任何摄像头,但也安装了红色激光射线,用于防盗。

办公桌上的电脑主机箱中,化为黑烟的阿黛找到了储存数据的硬盘位置,凭空变出了一个窃取数据的端口,正在窃取数据。

电脑诡异的自动启动,闪着蓝屏。

周围的很多机密文件,都被一缕黑烟所包裹,阿黛正在疯狂的吸收文件中的信息,用于保存在自己的脑海中,完成灵诡吩咐的任务。

当听到书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阿黛机警的迅速准备撤离,关闭电脑终端,暂停数据窃取,施咒将所有东西恢复原来的位置后,“嗖”一声化作无形的烟雾,消失在了排风口。

同时,“咔嚓”一声,书房门打开。

玫瑰玻璃窗外斜洒进幽冷的暗光,将偌大的欧式风格书房衬得阴森诡异,静谧无声。

方济环顾四周,打开巴洛特水晶灯盏,冷冷的步入其中,确保所有东西都在它原来的位置上,并没有人进来过这里后,解除了红色激光射线的防护,径自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打开电脑。

“男爵,灵魂探测器拍摄下的数百个视频文件已经通过内网传输到您的电脑上。”

“你们看过了?”方济的声音没有温度,完全不像面对清瑶姬时那般温柔绅士。

“看过了,装束很奇异,都是统一服饰,分成黑白两种,不像是孤魂野鬼。”西装革履身披风衣的两名高大金发碧眼男人,毕恭毕敬的回复道。

“对了,男爵,晚宴结束后派去跟踪宫司屿轿车的人回来禀告,车跟丢了,没找到最终的住处,目前只知他们不住那栋四合院了,不过,我们的人眼尖,还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

电脑中的文件还在下载打开,方济闻言,阴冷的瞥了眼说话的手下,示意其继续往下说。

“回来的人说,车子驶离酒店后,似乎里面只有两个人。”

“两个?司机加上那对夫妻,应该有三个,看清楚了?”

“光线太暗,疑似两人,不能确定。”

“叮咚”一声,文件下载完毕,灵魂探测器拍摄下的所有视频文件,全部显示出来,方济一连打开了好几个视频,看了半晌,阴冷的蓝绿异色瞳倏然间森寒至极,酝酿着一股杀机。

“黑白勾魂使,这些鬼魂,俗称鬼差,是东冥界中的勾魂鬼,也就相当于西冥府中的小死神……东冥界的勾魂使今夜突然间大肆造访我们的地盘,这意味着什么?”

“有奸细!”

“我们居住的位置暴露了!”

两个手下异口同声。

“极有这种可能……”银白色的眉宇紧蹙,眸光浮着戾气,方济脑海中思索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他看上的女人和死敌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今晚宴会和灵诡宫司屿相遇之后,书房警报响起冥界黑白无常勾魂鬼差聚众出现……太过反常,古怪的事情就像约好了一样,接二连三的出现。

方济开始怀疑那个正睡在卧室的女人。

可是,浓烈的痴迷和依恋,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在内心挣扎,为那个女人开脱,辩解。

不,可能不是她,她是无辜的。

或许是他们的直升机飞离帝都上空时被追踪了,这很容易暴露,这不关她的事。

“还有,男爵,坏消息,法尔里德昨晚乘坐私人专机飞帝都,携带了教皇委托送到的重要暗箱,应该天亮就会抵达,听闻暗箱中装载的东西,能彻底大规模毁灭东三界的特殊存在,是极地研究室最新研究的成果……”

听到“法尔里德”这个名字,方济的表情就像见到厌恶的臭虫,蔑视且不屑,却隐约透着三分忌惮,敢怒不敢言。

“他到了必然会来找我,好好接待就是,东三界的计划全盘皆由我负责,就算来了,他也必须听我的!”

凌晨四点。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差不多要亮了。

庄园大客厅内的水晶灯被关闭,监控器依旧运行着,变成猫的灵诡昏昏欲睡的趴在狭窄的铁笼子中,当感觉到周围气息的诡异波动,竖起耳朵,猛地睁开了眼。

借着玫瑰花窗外的冷光,赫然就见化为水渍的魇魔阿黛,淌在茶几上,以水的形态,变换成一行字体,和灵诡交流——

阴阳大人怎会被关在笼中?

灵诡悄咪咪的“喵”了一声,环顾四周,确保没人,用蚊子叫似的声音,小声道“书房有收获?”

茶几上的水变幻了字体,成了一个“有”字。

“走!回去找帝司!别回来!”

桌上又显现出了一行字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离开。”

幻化成水渍的魇魔,悄无声息的顺着桌角流下,渗透进地毯中,旋即又化为一缕青烟,顺着窗户的缝隙飘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本不可寻。

目送着早已消失魇魔,灵诡懊恼的咬了咬猫爪子,觉得憋屈,不能跑,不能溜,她只能被困在这么个破笼子里,装猫,她老母亲还在楼上呢,就算要跑,也得带着她一起……

寻思着等天亮,找机会带清瑶姬一起离开。

灵诡开始闭目养神。

等她再醒来时。

天已亮,阳光刺眼,照射进玫瑰花窗。

庄园华丽的大门缓缓打开。

笼子里的灵诡隐约见到许多仆从毕恭毕敬在喊一个男人的名字……

“法尔里德主教!”

背着阳光,一个身形骨感而纤细的绝美男人,走了进来。



第1412章 宠物猫小诡儿被大主教拎走了

华丽繁复的浮雕大门敞开,那个男人背着光步入,阴影中,那光如同冲破黑暗驱散阴霾的神圣光芒,却并不能融化来自那个男人身上的寒冷气息。

在庄园内的许多仆从毕恭毕敬的面向那个男人鞠躬,喊出“法尔里德大主教”的一瞬,被关在铁笼中,变成猫的灵诡就一激灵,彻底醒了,且睡意全无。

随着大门被缓缓关上,刺眼的光耀消失。

那个男人的样貌才清晰的落入灵诡的视线中。

又是一个五官立体眼窝深邃,肌肤过度白皙的异域人种。

变成猫的灵诡,慵懒的趴在铁笼中,因为笼子太小,她的四肢都伸在笼子外,朝着那准备踱步上楼的男人翻了个大白眼。

什么法尔里德大主教?方济还没解决,就又来了一个?

灵诡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在路过大客厅门口时,有意无意的朝她这瞥了一眼,停住脚步,竟临时改变主意,不准备直接上楼,而是直接右转,穿过大客厅的拱门,朝着她走来。

变成猫的灵诡微微一怔。

打算将伸在笼子外的四肢收回来。

哪知铁笼的缝隙太小,布偶猫本身属于超大型家猫,她的四肢和猫爪被卡在了铁笼的缝隙中,就像一只关在铁笼里,被四肢捆绑待宰的小猪仔,灵诡窘迫而无语,拼命挣扎也没用。

眼前光线一暗。

她听到了一声慵懒低沉的淡笑,在头顶响起。

那个叫法尔里德的大主教男人,就这样慢条斯理的在她面前蹲下。

放弃挣扎,变成猫的灵诡,幽幽的抬起傲娇不爽的眼眸,四目相对,明晃晃的直视近在咫尺的异域忧郁容颜。

黑色略微凌乱卷曲的碎发,如中世纪欧洲艺术家般懒散不羁,深绿色的眼眸如翡翠般剔透绝美,透着冷漠忧郁,厌世孤独。

肤色苍白,骨感而精瘦,修长而完美,他的左下眼睑处,纹着黑色的泪痕妆,右下眼睑处,纹着神圣的暗黑十字架纹路,诡异而妖冶,邪美而神秘。

比起看似正常尊贵绅士的方济男爵,这个男人的外表给人一种病态忧郁的妖邪感。

这个男人凝视了变成猫的灵诡半晌,招呼来了一名仆从,用法语,冷冰冰的说着一些灵诡完全听不懂的话和仆从交流着,他时而惊异的瞥她一眼,时而犹豫片刻。

但最后,她一脸懵的见男人提起了铁笼子,对着侍从又说了一句法语,然后带着她,朝着庄园二楼大步走去。

男人一边上楼,还一边举起铁笼子,面无表情的帮变成猫的灵诡,将卡在笼子缝隙的四肢爪子收回去。

期间,变成猫的灵诡瞥了眼墙上的挂钟。

才早晨七点。

让灵诡更加惊讶的是,她昨晚闯入失败的书房,这个男人竟就这么漫不经心的走了进去,早早的就有侍从在门口等候他,并且书房内,穿着睡袍站在玫瑰落地花窗前的方济,似乎正在等候这个男人的到来。

叫法尔里德的男人,用标准的法文,似乎在和方济打招呼。

灵诡听不懂法语,只能靠猜。

闻脚步声,面向落地窗的方济幽幽转身,面无表情,高贵蔑视的对上法尔里德的目光。

“入乡随俗,既然来到东方,那就该用中文,不要一副自己是法国贵族,很有优越感的模样,你只是一个落魄的贵族后裔子嗣罢了。”

“笼子钥匙。”

叫法尔里德的男人,阴冷的瞥了眼方济,神情漠然,提着铁笼坐在一边的欧式圈椅,黑靴翘在昂贵的水晶茶几上,毫不理会方济的冷嘲热讽,忧郁冷漠的翡翠瞳孔毫无波澜。

“做什么。”方济挑眉,并不想交出钥匙。

“教皇觉得近来帝国派遣来东方的变异人种数量骤减,伤亡惨重,令帝国损失颇为严重,这和你指挥不当有关,所以委派我来执行监督权,即日起,方济主教所下达的每一个命令,都将由我过目才可施行,另外,这次前来,我有另外的秘密任务,需要你配合。”

话音才落,法尔里德从长款黑色制服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一份烫金信笺,“唰”一声扔向了方济,“这是教皇的亲笔信笺,你不想服从也必须服从。”

“还有,这只猫,给我,我的老巴蒂过世不久,和这只很像,所以我要了。”

老巴蒂是只猫,法尔里德的猫。

灵诡竖起猫耳朵,一直在认真的偷听。

信息量太大,她一下消化不过来,教皇?还有教皇?教皇就是这个组织最大的幕后老大吗?这个男人是大主教的话……权力很大?他有秘密任务要在人界执行,什么任务?危害人界的?

当然,灵诡也听到这个男人要将她带走的话……

带走?不!她不想,她要和老妖婆在一起!

方济沉默不语,脸色阴沉,极度不悦,他匆匆打开信笺,看完信纸的内容后,用火烧毁。

他凝望着那只关在铁笼中的布偶猫半晌,从睡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把黑色的钥匙,扔给了法尔里德,原本并不想将猫给他的,但是方济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太喜欢这只猫,他便心生嫉妒,想来送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好意提醒你一句,这猫有古怪。”

“太过普通的猫也入不了我的眼。”法尔里德接住钥匙,将铁笼的锁打开,将附身着灵诡的布偶猫抱出,宠溺的搂在怀中安抚了几下,“听闻你在东方得到了一个美人,我也好意提醒你一句,不要栽在了女人的身上,一切以大局为重。”

话音落,法尔里德起身,讥诮的冷瞥方济一眼,灵诡感觉到了,这两个男人互相看不顺眼,但是这个法尔里德的等级,应该在方济之上。

他要走了。

书房门一开,法尔里德怀抱着猫,欲要离去。

灵诡瞅准时机,挣扎着,“啊呜”一口咬在了法尔里德的手背上,血珠冒出,它挣脱男人的怀抱,打算一路窜进清瑶姬的卧室去时,四肢还未落地,就被猛地捏住了后脖颈,一把提起,揪住毛发,四肢扑腾,插翅难飞。

“顽皮。”

头顶响起男人幽冷漠然的寒音。

变成猫的灵诡闻声,蓦然抬眸,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可是那一双深幽的绿眸,却冷得像帝都冬日的满天飞雪。



第1413章 老婆不在,孤独无依的男人

变成猫的灵诡,亲眼见到法尔里德手背上被她咬伤的齿痕血印,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失不见,瞳孔一缩,灵诡心沉,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

第六帝国的大主教,所以他也是变异人种?

“哦对了。”重新将布偶猫抱在怀中,法尔里德想起什么重要事,转身看向书房中一脸阴沉的方济,“教皇命我巡查东三界秘密研究基地的日常运行,我想,你可以让那些人准备一下,明天,就明天,我将亲自莅临巡视,如存在隐患,我会如实上报教皇。”

书房内,方济被人压了一头,蓝绿异色瞳空冷眯,阴冷如蛇般可怕,却不作声,沉默不语。

灵诡漂亮的小猫耳朵抖了抖,湛蓝透着幽紫的猫瞳收缩放大,就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东三界的秘密基地!

就是三界总局至今找不到的第六帝国秘密根据地吗?

这个叫法尔里德的男人,明天是要去那个地方?

灵诡瞬间就改了主意,不想找自己老妈去了,而是打算跟这个男人走。

于是,十分狗腿呆萌的“喵”了一声,故作可爱,萌态十足,还不忘伸出长满倒刺的小红舌,“吸溜吸溜”的添了法尔里德脸颊几下。

法尔里德被逗得展开淡然忧郁的笑容,亲了亲猫脑袋,然后抱着她,扬长离去。

帝都,玫瑰园洋房。

经过昨晚的行动,一张完整标注陷阱分布监控分布激光射线分布的庄园山头地图被绘制了出来,范无救和谢必安已经带着黑白无常司的鬼差回冥界,蒋子文和灵渊暂留。

所有人都一夜未眠。

清早,拜无忧在厨房煮早餐。

和灵诡分离一整夜的宫司屿,面色阴沉,注视着桌上的地图,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灵诡不在,他心里有一种惴惴不安,孤独无依的感觉。

正当宫司屿蒋子文和灵渊打算商量下一步的计划,讨论要不要强行将那两个女人给弄回来时,紧闭的洋房半月拱形双开门缝隙中,窜入了一缕黑色如淤泥般的黑色浓雾,这浓雾煞气弥漫,瞬间引起了宫司屿蒋子文和灵渊的注意。

正当三个大老爷们儿怀疑是不是来了不干净的东西。

魇魔阿黛忙变回美艳的古典美人外形,尴尬笑笑“自己人自己人。”

一见阿黛,宫司屿倏然从沙发站起,凤眸冷眯,森冷质问“你回来了?”话落,朝空无一人的窗外看了一眼,“诡儿没和你一起回来?”

阿黛昨晚是和灵诡一起陪清瑶姬深入虎穴的。

“阴阳大人让我先回来给你们送重要消息。”顿了顿,“不过因为这栋房子下了隐匿结界,气息被屏蔽,我迷了路,所以耽误了一阵,回来迟了几个小时。”

“诡儿怎么样?”

“她还好吗?”

宫司屿和蒋子文几乎异口同声。

“什么重要消息?”灵渊的关注点显然不在灵诡身上,更在意的是那重要的信息。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挨了宫司屿和蒋子文森厉的眼刀。

“阴阳大人目前,额……还好。”阿黛弯起眼角,尬笑道。

“什么叫还好?她有事?”宫司屿眉头紧蹙,“你把话说清楚!”

“阴阳大人是藏在那只布偶猫身体中被她母亲抱走的,昨夜阴阳大人趁着夜深人静,本打算闯入那方济男爵的书房,哪知防御系统太过强悍,连书房窗都被摸到,就被发现了,只不过阴阳大人用猫做掩护,现在也就是被关在铁笼中关禁闭罢了,相信她母亲不会让她有事的。”说着,阿黛施法,徒手变出一个微型小巧的银色数据终端,“昨夜进书房失败后,阴阳大人就命我从通风口进入,寻找可用的有关第六帝国的线索,那方济男爵在第六帝国中的地位应该不低,所以有所收获,我盗取了他电脑中的一部分资料,但是并不完整,你们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数据终端被宫司屿取走,“去我书房。”

蒋子文和灵渊闻言,跟上,阿黛也尾随上楼。

“你出门还带数据终端?”灵渊侧眸,讶异的看着魇魔变成的美艳女人,他知道这个魇魔是灵诡独创的《诡咒》所创造的特殊魇魔,并不是先天生成的,只听命于灵诡。

灵渊还依稀记得,数千年前,他这个亦正亦邪的妹妹手下曾有过一支超强的魇魔大军,那支魇魔大军曾踏平过魔族大军,击退敌人,立下过汗马功劳,只是神界忌惮诡计之神的能力,后来逼迫灵诡亲手毁灭自己创造的魇魔军团,如今眼前这女魇魔,虽没有数千年的魇魔大军来的可怕,但也十分厉害了,她似乎还在成长期。

“哦,是阴阳大人交代的,她说,如今现代社会,术法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做事必须有万全的准备,所以一些东西,必须随身携带,以防不备之需,像开锁工具密码破译器信号屏蔽器记忆消除笔之类的东西,我都会带在身上。”

“这个记忆消除笔我记得好像是冥界科研部最新研发,还在试用阶段的东西,你怎么会有?”灵渊偷觑了走在前面的蒋子文一眼,记忆消除笔是冥界准备大量投入使用的东西,能够短时间内消除普通人记忆,针对于那些见过鬼魂妖怪或是特殊场面的人使用。

“连城相公近来和科研部主管私下交好,所以我拿到了试用版……”

宫连城是阿黛的丈夫,目前在冥界某得闲散职位。

“……”灵渊若有所思点头,不再多问。

宫司屿书房中,他将数据终端插入,导出了终端中窃取的信息。

期间,宫司屿多心,蹙眉问了阿黛一句,“你怎么会这么容易窃取到电脑中的信息?一般来说,这种高机密的东西,电脑都会安装文件自毁装置,防止偷窃。”

“我想应该是那个男人觉得,没有人可以闯入他的书房,因为他的书房安装有红色激光射线防盗系统,以及虹膜指纹密码识别,所有的窗户外都强加了很多道防盗措施,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是他恐怕绝对想不到,我是魇魔,我无孔不入,甚至连马桶下水道,我也能钻……所以被我钻了这个空子。”



第1414章 得到十大枢机主教的所有资料

灵诡急忙让阿黛回来给宫司屿他们送重要信息。

但阿黛窃取回来的终端中所保存的数据信息并不完整,且很多文件因为数据传输中断,导致文件损坏无法打开。

所有的文档中,只有两个能够打开。

一个文档中保存的是一幅巨大的地下基地建造蓝图,全部用英文标注。

一个文档中是十几份档案信息。

只有这么多。

巨大的地下基地建造蓝图上面显示的日期并不是近几年,而是十年前。

整个基地的蓝图,是3d立体形式的,外观如蜂窝,深入地下。

宫司屿仔细的观察着基地建造蓝图,很快就在蓝图的角落,发现了一行英文注解。

“方济集团监造?秘境试验研究基地?”

这只是一张电子建筑蓝图而已,唯一能获取的信息,只有这个基地时方济男爵旗下的跨国财团出资监造的,没有具体位置,也没有任何坐标显示这个基地在哪。

宫司屿又打开了另一个文档,里面是十几份神秘的人员档案资料。

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资料,并附带着人员照片。

虽然蒋子文是阎王,可经常与西冥界联络,蒋子文早就熟练的掌握了七国语言,小小的英文根本不在话下,灵渊虽是神族,却也神通广大,与时俱进,同样掌握了很多门语言,他们都看得懂资料上的信息。

“这个文档里面的人员资料,全部都注明最高机密,并且上面的水印,标注的是第六帝国绝密,你们看,方济也在上面。”宫司屿一连打开了好几份文件,其中一份竟出现了方济的照片。

笔记本屏幕太小,宫司屿干脆打开了书房中的投影仪,将电脑上的屏幕画面投射到了幕布上,供蒋子文和灵渊一起看。

“最新十大枢机主教名单……”蒋子文盯着文件的注明,若有所思。

“枢机大主教是什么?”灵渊疑惑的看向蒋子文。

“是一个教权阶级名称,等级很高,打个比方来说,我冥界冥帝为尊,十大阎王为主,众鬼神为辅,鬼差为卒;那么这个枢机主教的位置,相当于我的阎王位,第六帝国的等级应该也有严格的划分,是按照教权阶级来的。”

“教皇为尊,枢机大主教为主,枢机主教又被称作红衣大主教,接下来应该还有总主教首席主教,等等高等主教,他们的存在都是为了辅佐教皇统治庞大教皇国以及教会而存在。”

“这个名单很重要,对我们来说是了解第六帝国的好机会,我和诡儿在西冥府时,曾听冒名顶替的尤恩说过,第六帝国的核心成员是绝密信息,且不收任何外来信徒。”

宫司屿操控着笔记本,放大的投影幕布上也跟着切换不同的人员档案信息。

三个男人,外加一只魇魔,开始沉默不语的仔细浏览枢机主教的名单。

先从方济开始。

在档案资料上,方济作为十大枢机主教之一,被标注编号为“4”。

这也就意味着,十大枢机主教中,他排行第四——

姓名安德烈·方济

年龄30

等级第四枢机大主教,负责掌管荒漠基地秘境基地。

改造程度变异人种超a级。

象征权欲财富

特殊能力(被黑色印记抹去)

“特殊能力这里完全被涂黑,做了绝密处理,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能力?”灵渊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现在这么看来,这些所谓的枢机主教,也都是变异人种,这个超a级,指的是……很厉害?”

“还有比超a级更厉害的,你们看,十大枢机主教,排名410的全部都是超a级别,然而前三位却标注的是endofdestruction,毁灭终极,也就说,这三个,才是最厉害的。”

书房中,巨大的投影幕布上,同时打开了三个人物信息档案,并附带了他们的照片。

大屏幕上的,是两男一女,一老一少一女。

一时间,宫司屿蒋子文和灵渊的目光,全部都注视在那三张照片上。

毁灭终极级别的变异人种,能有多强?

这三个人,就是接下来他们会碰到的对手?

宫司屿最先注意到的是最左侧那个年轻的俊美忧郁气质男人。

黑色微卷碎发,深绿色的翡翠瞳孔,忧郁冷漠,厌世孤独。

这个男人位列枢机大主教第二顺位。

姓名弥撒·法尔里德

年龄101岁

等级枢机大主教第二,掌管北极a级地下基地罗湾海沟海底基地中央教皇副手之一。

改造程度毁灭终极

象征孤独死亡

特殊能力(黑色印记抹去)

“一会儿把这个档案资料发我一份,还有建筑蓝图。”

蒋子文剑眉紧蹙,冷不丁的拍了下宫司屿的肩膀,说道。

“嗯。”

还有两个人。

排名第一的枢机主教,和排名第三的。

在枢机大主教第一顺位的是一个霸气冰冷的外国老人。

他是十大主教中年龄最大的,头戴皇冠状头饰,右眼有一道伤疤,另一道伤疤从嘴角以下蔓延到脖颈,高大威武,如凯撒大帝,那股可怕的气势,哪怕仅仅是在看他的相片,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姓名阿尔苏勒冈

年龄201岁

……

最后一个,就是十大枢机主教中唯一的女人。

一个给人一种极为强悍直观感受的神秘女人。

看照片,她长着褐色的皮肤,深棕色的眼睛,留着金色碎短发,身材火爆至极,高领半遮面,额头和眼眶周围纹满了诡异的纹身,目光杀机弥漫,透着凶狠和残忍,背着一把巨斧和一柄罗马短刀,就像世界顶级的女拳击手般,身姿健壮,浑身都是紧实健硕的肌肉,如果不是姓别标注为女,宫司屿他们几乎以为,这是个男人。

因为这个女人,看着比男人更加凶悍。

而就在这时,看完人员资料档案的蒋子文,又拿过宫司屿的笔记本,研究起了那副地下基地建造的蓝图。

“秘境地下基地……这基地是方济监造的,而此时方济却突然出现在帝都境内,难不成……这个地下基地就是第六帝国潜入东三界后的秘密根据地?”



第1415章 清瑶姬发飙

第1415章清瑶姬发飙

听到蒋子文的话,宫司屿将巨大的投影仪幕布画面,切换到了那副巨型地下基地的建造蓝图,用三维立体分析系统,对整个蓝图进行了扫描和分析,再将整张蓝图上的测量数据和建造数据记录下来。

“这栋蜂窝式的地下建筑,深度约为700米,共有130层,相当于帝都cbd商务圈内一座顶级摩天大厦倒过来深入地下。”

“十年前的建造蓝图,如果按照你说的,方济负责监造和管理的这家地下基地在华国境内,想要建造如此庞大的一座地下基地,还不为人知,且深入地下,用区域排除法来排除的话,恐怕没几个地方可以拥有建造这座基地的环境和条件。”

宫司屿敛眸沉思,双手抱臂,阴沉的坐在沙发上,理智而低沉道。

“又要不起眼,又要隐蔽性好不被人发现,又要能够在十年前秘密建造如此巨大地下基地的地方……所以会在哪?我刚上任,其实对人界的地形并不了解,所以,你们两个有思路吗?”

蒋子文剑眉紧蹙,寒眸冷凝,侧眸瞥向了若有所思的宫司屿,换了个坐姿,单手扶额,浑厚冷沉道“可以调出三界总局的人界地图,目前可以排除特大城市和植被稀少的一级城市,这里不可能建造这种地下建筑,地下500米都是贯穿的地铁线路,应该瞄准边疆的戈壁滩魔鬼谷大漠、藏区人迹罕至的秘境雪山、山势复杂陡峭人烟稀少的大面积原始森林山川低谷,这些地方都有可能。”

“先前在美国纽约寻找流云和白斐然时,因为第六帝国的事,我和诡儿曾从灵殇的口中得知,几年前,三界总局有一项秘密任务,目的地在十万大山,就是和围剿第六帝国安插在十万大山古墓中,以考古为借口,在古墓内进行秘密实验的事,会不会在十万大山?那个地方贯穿三省,地域辽阔,且自古以来都是地势极其复杂的原始森林,山脉连绵,许多地方至今无人涉足,可以派遣人员或是鬼差前去查探。”

“而且你们发现没有?这张地下基地的建造蓝图表层,也就是露出地面的那一段,隐约可见是一条隧道……这也是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如果是建造地下基地,且保密性极高,又是十年前的建筑,那这条隧道必然已经被废弃使用,这又缩小了范围,寻找十年前被废弃的所有隧道,包括矿山隧道在内,做排查,说不定就有结果了。”

宫司屿话落,蒋子文和灵渊相视一眼,旋即起身。

“我立刻回总局搜索,如有消息,立刻通知你,若是能够仅凭这张蓝图找到那座基地的所在位置,阿诡和清瑶帝妃就可以立刻回来,也不用去和那些人多有交涉。”

灵渊说完,转身就大步离开,走到一半,驻足回眸,“那些人的资料也发我一份。”

“嗯。”

“我也走了。”蒋子文冷酷起身,拢了拢西装,“殇儿估计又琢摸着怎么逃出冥界,不回去亲自盯着,恐怕又要惹祸。”

闻言,宫司屿微怔,莫名觉得蒋子文喊灵殇的小名,有些……微妙的感觉。

“大舅子近来对灵殇很上心。”

“……”

蒋子文背过身,闻言,没回头,背影无情且冰冷。

“被我说中了?”

“无聊。”冰寒低斥,冷哼不屑,“资料也发我一份。”

“早传你微信上了,自己收。”

“嗯。”

蒋子文随后就离开了。

宫司屿斜瞥一眼站在沙发后侧的阿黛,“你去厨房帮拜无忧。”

“好。”

-

庄园。

清瑶姬九点悠然醒来,洗漱完毕,穿着欧洲宫廷款式的泡泡袖长睡裙,披头散发的独自离开了卧室,心系一直被丢在楼下大客厅,关在铁笼子中的宝贝女儿,施施然的下楼,想去把灵诡抱回来。

可当她进入大客厅,望着空无一物的茶几。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美眸缩起,愣怔了莫约十秒,目光从慌乱焦急到愠怒渐冷。

“我的女……我的猫呢!”火冒三丈,清瑶姬娇怒冷喝,“我的猫去哪儿了!”

变成猫的宝贝女儿不见了,清瑶姬瞬间怒了。

只是哪怕是生气,她依旧绝美不可方物,让人感受不到一点恐惧和威胁,以及震慑力。

周围的仆从只是自顾自的打扫庄园内的每一个角落,擦拭着花瓶古董,用鸡毛掸子清理着油画鎏金框周围的灰尘,没有人理会清瑶姬,只是忍不住的会不断偷觑她的容貌。

没过一会儿,早已换上了白色笔挺西装的方济,步态稳健,绅士优雅的从华丽的白色大理石楼梯走下,并且怀中抱着一只和灵诡附身的那只布偶猫,几乎一模一样的蓝眸淡纹布偶。

蓝绿的异色瞳浸着淡冷的幽光,凝视着大客厅内忙于找猫的清瑶姬,目光复杂且深邃。

“女士,猫在这。”他语气平淡无波,在见到清瑶姬转身,面向自己走来时那曼妙轻盈的步态,以及不施粉黛依旧肤如凝脂的绝美脸庞时,忍不住展露出了一抹欣赏且喜欢的淡笑,“只是一只猫罢了,我怎么觉得,它比我还重要?你睡醒的第一件事不是找我,而是找猫,倒是让我有些……不悦。”

猫肯定比你重要啊!那是我宝贝!

清瑶姬心里暗暗吐槽,冷淡且风情万种的撩拨微乱如瀑的长发,走至方济面前,接过了他手中的漂亮小布偶。

脖子上的项圈,还是之前她给它戴的那条,可是这猫无精打采,见人胆小怕生的,且重量完全比之前的那一只轻了一些。

清瑶姬没这么好糊弄,她几乎一眼就辨别出,这不是附身着灵诡的那只布偶。

“这不是你送我的那只猫!”

清瑶姬望着脸上笑意逐渐消失的方济,绝美至极的脸色也冷淡了下来。

“我的猫呢!”

“这只猫也是我送你的,都是我送的!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那是我女儿,这就是一只小破猫!清瑶姬心底暗想,可下一秒,背脊惊出一身冷汗,不会是方济趁她熟睡,把猫弄死了吧?

(本章完)



第1416章 傲娇猫灵诡vs大主教法尔里德

第1416章傲娇猫灵诡vs大主教法尔里德

你以为清瑶姬会因为那只藏着灵诡的布偶,而和方济动怒,歇斯底里的大吵?

不,或许是因为清瑶姬太过心机,又或者是因为清瑶姬太懂男人,明白争吵是没有用的,只会让男人怀疑、厌烦且动怒。

她不仅没有吵,也没有闹,反倒是怀搂着方济新买给她的猫,温柔的轻抚了几下,平心静气的冷静了下来,只是不满的嘟着嘴,佯装撒娇语调,轻哼一声,瞥向方济问“那说好的猫别墅、玩具、给它弄一个独立的房间玩,还有没有?”

方济似乎讶异清瑶姬的转变,她的一言一行,完全让他无法预测,他完全看不出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他本以为她会和他大吵,表现出太过在乎那只猫的模样,这样他就可以怀疑,是不是那只猫真的有问题,还是这个女人的确有鬼……

可是她话锋一转,就像一个没事人一般,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这就命人去置办。”

“那你为什么要重新买一只给我呢?是那只跑了吗?你怕我伤心,就趁着我还在睡觉,忙命人又去买了一只吗?这里距离市区很远,你真是煞费苦心了……”清瑶姬抱着猫,上了一截楼梯,依偎进了方济的怀中,“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朝你发脾气,你也不生我的气,谢谢你。”

比起歇斯底里的怒吼质问,聪明的旁敲侧击询问,更容易达到自己目的。

尤其是对于痴迷于自己的男人。

方济瞳眸骤缩,似完全没有意料到怀中的女人竟会这么说。

一下有些局促,本对清瑶姬顿起的疑心也骤然间烟消云散,反而心底透着一股罪恶感。

“女士,我不想瞒你,那只猫被一名等级位阶在我之上的人看中,清早被抱走了,他很喜欢它,相信会好好照顾它的,谢谢你理解我。”话落,方济弯腰,打横抱起了清瑶姬,“今天我有事,需要出远门一趟,晚上才能回来,你需要什么就和仆从说,让他们去置办,庄园内外你可以随处走动,我抱你回房间,你和你的小猫玩,然后我就要先离开了。”

有事要出远门?

清瑶姬埋在方济的怀中,黛眉高挑,然后装作委屈可怜的模样,揪住他的领结。

“不能带我一起?”

“是公务,不方便,你懂得。”

方济给了清瑶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明知道我的身份,和我所要做的事,而你也该明白自己的位置,第六帝国目前最大死敌的“前继母”,我可能带你去吗?

清瑶姬不再吭声,只是亲了下方济的嘴角,看似眉目含情,顾盼生辉,实则眼底深处越来越冷,也忧虑万分。

方济乘坐直升机离开后,清瑶姬站在卧室的巨大玫瑰花窗前,目送着那架直升机消失。

然后,拉上了窗帘,坐在暗红色的沙发上拧眉沉思。

这样下去不行,太过缓慢,也根本无法摸透对方的底细和那座基地的具体地点,从而给灵诡提供帮助,清瑶姬轻咬着拇指的指甲,美眸冷眯。

她更担心的是,变成猫的诡儿会被谁带走,带去哪里。

清瑶姬并不担心灵诡的安全,她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实力,可是目前她被其他第六帝国的成员带走了,连她都不知去了哪,这可怎么办?

思忖了半晌后,清瑶姬美眸一眯,沉敛幽深。

她似是想到了能最快打破困局,找到灵诡,找到第六帝国根据地的途经!

但是,这要等方济回来才能施行。

-

在被那位叫法尔里德的神秘枢机大主教带离方济的庄园后,灵诡通过布偶猫的视野,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她被抱了个满怀,然后上了直升机,飞离了那片庄园的高空区域。

这个法尔里德似乎是一个猫奴……

高空直升机引擎声巨响,一般都会佩戴耳机,这个男人生怕布偶猫吓坏,伸手堵住了猫的耳朵。

变成猫的灵诡一脸懵逼。

因为这个拥有忧郁翡翠绿眼眸的黑发英俊男人,总是会和她,准确的说,是和一只猫说话。

并且会用那种忧郁沙哑,且透着极致孤独的迷人语调,呢喃的望着变成猫的灵诡。

“你害怕吗?没关系……呆在我的怀里会很安全。”

灵诡假装呆萌的仰起猫脑袋和法尔里德对视,小嘴微张。

“我初来华国,被委以重任,不过好在今天还是比较清闲的,你想去哪?”

“喜欢吃三文鱼吗?三文鱼、鳕鱼、鹿肉或是其他昂贵的生肉?我的老巴蒂从前就爱吃这些……”

……

这个男人不断的在和一只猫说话。

灵诡听着慵懒的打了个打哈欠,被裹在男人怀中的她,用力挣扎,冒出了一个脑袋,正在往直升机的窗户外张望。

但其实,她的内心戏是这样的我不害怕,我不但不害怕我还想从直升机上跳下去,你这个罗里吧嗦的外国佬,闭嘴!

男人还在那忧郁慵懒的喃喃自语。

“早闻帝都繁华,我们可以先去转转,给你买一些小礼物带走,然后晚上再离开,前往香洲……”

灵诡的猫耳朵机灵的抖了抖,什么情况?这个男人只打算在帝都逗留一天,然后会带着她去别的城市?香州市……那地方好像是自治州,距离十万大山风景名胜区不远,但是距离北边的帝都可是有着好几千公里远……

灵诡有一种距离宫司屿越来越远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恋家了。

直升机进入了帝都禁飞区域,但是因为有城市飞行许可,所以并没有被拦截。

从早上十点开始,法尔里德一路抱着变成猫的灵诡,在帝都城市内各大名胜区域打卡留念,并不断的拿着相机给藏着灵诡的这只布偶猫拍各式各样的照片,甚至中饭和晚餐带一只猫去米其林三星级别的高档餐厅,吃最昂贵的鱼肉和餐点。

如果不是知道这男人是第六帝国比方济等级还要高的存在。

灵诡甚至以为这厮就是来旅游的。

晚上七点整,藏着灵诡的布偶猫脖子上挂着钻石项圈,穿着粉色的宠物裙,被法尔里德抱上了前往香州的私人飞机。

飞机起飞后,忧郁俊美的男人举着一杯红酒,凑到了藏着灵诡的布偶猫面前。

“宝贝,喝吗?”

“……”灵诡见即,嫌弃的别开脸,翻了个猫白眼,一爪子抵在酒杯边缘,拒了。

谁是你宝贝?我跟你熟吗?

(本章完)



第1417章 万米高空破机舱门,暴露

第1417章 万米高空破机舱门,暴露

略显安静的私人飞机上,藏着灵诡真身的布偶猫,伸出爪爪,嫌弃的拒绝了递来的红酒杯,并送了法尔里德一记白眼,十分傲娇且高冷。

可这正是让这个男人感到惊喜且爱不释手的地方。

这猫,他喜欢极了,因为十分有个性。

慵懒的举着红酒杯,不管酒杯边缘印了猫爪印,法尔里德慵懒优雅的抿了一口,黑色卷曲大的碎发,懒散透着不羁,深绿色的瞳孔迷乱而忧郁,深不可测,仿佛厌倦周围的一切,除了眼前的这只猫。

他似笑非笑,绿眸冷意渐退,苍白的肌肤,配上那左右下眼睑纹的泪痕妆与十字架纹身,看着邪冷妖魅而诡异。

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后,法尔里德伸手,宠溺的抱过了蹲在飞机餐桌上高冷脸的小猫,呼撸着它的下巴,轻抚着它柔顺的毛发,情不自禁的低眸,刚想朝着布偶猫的小嘴亲去,下一秒就被猫敏捷伸出的爪爪给堵住了嘴,且嫌弃的又一次撇开脑袋,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

绿眸微怔,似诧异,又觉有趣,法尔里德将猫放在了腿上,慢条斯理的抚着它的毛发,他觉得这只从方济庄园内带出来的布偶猫,极为高冷且很通人性。

它仿佛能听得懂人言,却又对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的模样。

并且,只有在他费力讨好它的时候,这猫才会有一点点的回应,比方说,蹭一下他的手背,呼噜几声予以回应,其他时候,都会用一种高冷且轻蔑的目光望着其他方向。

最让法尔里德印象深刻的是在中午用餐时……

这只猫竟会用爪子挠他,并让他为它系上餐巾,然后优雅的蹲在餐桌上,喝着浓汤,品着黑松露和鱼子酱,生鱼生肉它根本不碰,完全像一个人。

回忆起今天这只猫种种奇异的表现,法尔里德独自坐在私人飞机上,没有手下,没有仆从,没有保镖,只有他一人,他高深莫测的俯视腿上趴着的漂亮布偶猫,墨绿色的瞳孔闪现着想要一探究竟的冷光。

“猫。”

“?”灵诡突然听闻法尔里德喊自己,动了动小耳朵,不悦回头抬眸对上了法尔里德审视幽冷的瞳孔,心底一沉,感觉有点不太妙。

“如果一个人拥有能够看穿过去,再现情景的特殊能力,你说他会不会为了好奇一只猫的过去,而为了这只猫,动用这种异能?”

“……”

起初,灵诡听不太懂这个男人不太标准的中文,茫然了片刻。

能够看穿过去?再现情景的特殊能力?用在猫身上?猫?她吗?

紧接着,变成猫的灵诡,随着男人的举动,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表面依旧是一只高冷的小猫咪。

法尔里德竟然当着她的面,将左眼球从眼眶中取出!然后捏碎了!

随着眼球的碾碎,并没有血浆爆出,并没有出现骇人的一幕。

灵诡的猫瞳孔渐渐紧缩,因为她见到面前的男人在失去一只眼球后,短短几秒内,他的眼眶中又重新再生出了一颗墨绿色瞳孔的眼球,且完好无损!

这个男人是变异人种,灵诡知道,但是这种操作,灵诡还是第一次见!

眼球被捏碎了,瞬然间化为无数块白色晶体状的碎片,漂浮在空中,包围了灵诡。

“我的眼睛可以映射出任何事物,以及任何隐藏在表面下的伪装,以及任何事物或人的过去……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遭遇,造就了猫你如此高冷且讨我喜欢的性格。”

法尔里德懒散忧郁的语调透着冷漠,凝视着腿上的布偶猫。

灵感感觉到周围的晶体状碎片一点点的包裹住了她藏纳的这具布偶猫小身板,但是却一点异样的感觉也没有。

“老巴蒂死了之后,我再也没有遇到过能让我心动的宠物,直到遇见……”你字仿佛被飞机引擎的轰鸣声给淹没了,又像是噎在了法尔里德的喉咙口。

慢条斯理言语的男人骤然间就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他震惊诧异的真相,猛地噤声,倏然间扼住了腿上漂亮布偶猫纤细的脖子,绿色的瞳孔渐渐收紧,弥散冰冷的防备和森寒的狠意。

“你不是猫!你是人?”

哟,被发现了。

没有危机感,没有畏惧感,反倒是觉得终于解脱了,不用被困在一只小破猫的身体中。

下一秒,被扼住脖子的布偶猫周身散发出黑紫色的暗芒,刺眼夺目,诡异万分!

在光芒消失后,细眯眼眸的法尔里德入眼就见一名穿着华丽中式绛紫色高开叉旗袍,毒美妖娆,高冷绝色的少女,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两米以外的地方。

妖娆慵懒,眉眼冰冷,斜倚在机舱座椅背旁,冷笑连连的与他对视。

“你知不知道你和一只猫自言自语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孤独缺爱的大可怜呢?”

法尔里德瞳孔骤缩,凝着手中快被掐断气,浑身瑟瑟发抖的布偶猫,冷冷的丢在一边,转而缓缓站起身,“你不怕这么说话,会触怒我?”

灵诡笑的更欢了,舒展了一下筋骨,活动了一下四肢,伸了个懒腰,然后莲步款款的靠近法尔里德,“我活这么久,眼里就没过一个怕字,哪怕死了也没怕过……不过,你不认识我吗?我怎么说也是第六帝国的头号公敌,方济的眼中钉,你不会没见我这张脸吧?”

话落,灵诡顽劣的指着自己的小脸,凑近法尔里德,挑衅的让他好好认认。

“是有点眼熟。”

法尔里德面无表情,忧郁深沉的抬起手腕,打开了手腕上的智能微型电脑腕表,导出了一个3d立体呈现出的人像图,那立在腕表屏幕上栩栩如生的小人,正是灵诡在毁灭荒漠基地时留下的影像。

“是你。”法尔里德恍然大悟,语气并无波动,仿佛完全不关心灵诡到底是谁,只是目光恢复到了最初忧郁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且厌倦这个世界的模样,“你不逃吗?”

“不啊。”灵诡摇摇头,双手抱臂,懒散的斜倚在椅背,“逃了目标就无法达成了。”

“你想做什么。”

“你看着啊……”

灵诡笑的天花乱坠,毒美无比,下一秒,翻转手腕,形成了一团强悍的灵球,倏地轰然砸向了机舱门!

机舱门被破开,万米高空之上,气流瞬间乱窜呼啸,如龙卷风般,似要将人卷出,撕碎。

{本章完}

第1418章 今晚你我之间必有一死!

第1418章 今晚你我之间必有一死!

云雾飘渺,星空璀璨,万米高空上,机舱闸门被灵诡瞬间摧毁,气流呼啸涌入,狂风大作,整个机舱骤然间开始剧烈颠簸,机舱中,灵诡屹立不动,旗袍裙摆猎猎作响,发丝乱舞,她邪美冷笑,挑衅的看着法尔里德。

“这么小的私人客机,过不了一分钟就会在空中解体,难道你不想抓我回去立功吗?来!打一架,让我看看你的深浅。”这是赤洛洛的挑衅宣战!“如果你赢了,随你处置,看如果我赢了……”

狂风气流呼啸席卷中,机舱中的物件不断被卷出机场闸门外,红酒瓶碎裂、杯子破裂,行李疯狂坠落。

而灵诡和法尔里德,皆不动如松,稳稳的立于其中,不顾飞机剧烈震荡,引擎开始冒出火光,机身开始解体。

灵诡话还没说完,就被法尔里德打断了。

墨绿色的瞳孔寡淡忧郁,依旧是那一副透着厌世,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的冷淡模样。

“当你正在看着恶魔时,恶魔也在看着你……你觉得,你是好人吗?”

“反派就要靠比他更可怕的反派来干掉,我从不是什么好人……”灵诡凌厉挑眉,对上法尔里德墨绿色的瞳孔,“相反,可能比你更加恶劣。”

“看出来了,视无辜的人命为草芥,你从不会管别人的死活,弱者的,无辜者的,你想对付我,却忘了飞机上还有无辜的人,猫是,机师是,你觉得他们的死和你无关,可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强者身负重担,本该拥有保护弱者的觉悟,可你没有。”

说着,那只没有了灵诡附身的布偶猫惊恐的抓着机舱座椅,就在它弱小的身体即将被狂风卷出飞机舱外时,却被法尔里德面无表情的抓住,护在怀中,扔进了宠物外带包中,背在了身上。

“不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你们第六帝国杀的人还少吗?我东三界人界分局帝都总局满门被灭,数万无辜之人惨遭你们毒手,他们又何尝不是无辜者!废话不多说,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话落一瞬,灵诡如影随风般闪身到了机舱门口,打算从一万两千米的高空纵身跳下。

可当她听到机舱最前方的驾驶室内传出嘶吼呼救声时,还是暗自咬牙,愤然转身。

闪身到了驾驶室密封舱门外,一脚踹飞门锁,伴随着飞机剧烈震荡,所有仪表盘全部打着红灯狂闪,警报不断,她从里面揪出了两名驾驶员,毫不犹豫的抓着他们,从万米高空瞬间跳下!

为什么要救这些人?

因为灵诡的良知告诉她自己,似乎法尔里德的话,有几分道理。

她从前只顾着打架,只顾着毁灭,却往往忽略了弱小者根本承受不住她的力量,对于他们死活,从来不管不顾。

虽然她讨厌这种圣人思想,可起码,她必须做的比第六帝国这群杂碎好!

就在灵诡一手抓着一名机师,凌空飞跃,纵横虚空时,她的头顶上方,骤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私人飞机解体了。

黑红色的火焰交织,狂肆如魔鬼般的烈焰,就像下了一场燃烧着烈焰的暴雨,无数零件残体倾盆而下,恐怖的灼热气流轰然压顶!

正当灵诡仰眸,在夜空火光中寻找法尔里德的身影时……

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一对足以遮蔽天空的黑色大翅膀轰然展开!螺旋式俯冲朝下,往灵诡的方向迅速飞来!

灵诡美眸一亮,满是杀气腾腾的兴奋之意,那就是第六帝国大主教之一的真实形态?

刺激!

她见过那些变异人种,无非都是拥有一些特异功能的人罢了,可灵诡明白,面前的这个,和那些变异人种绝不是同一种类的!这个,等级更高,更厉害!那俯冲而来的气势,几乎带着划破虚空的狂妄和叫嚣,刺激的灵诡斗志满满!

眼见着变出大翅膀的法尔里德要追上自己,灵诡美眸一凛,赫然加速,灵力倏地爆出,形成令人窒息的柱状紫雾灵光,朝着地面黑压压一片不见边际的原始森林和山脉冲去,那速度如流星划过,如陨石砸落,快如闪电!

私人飞机飞离帝都后一个小时,前往香州,中途在一大片茂密的森林山脉上空坠毁。

随着灵诡和法尔里德前后落入,“轰”一声!衣摆翩飞,荡出气势可怕的弧度,方圆一百米内的森林树木全部被夷为平地。

在他们着陆的脚下,各自形成两个巨大如陨坑的圆形大坑!

从高空俯视而下,似乎灵诡的坑,要更大一圈。

天空之上,火焰交织,坠落的机翼拖着长长的尾烟飞旋着坠向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山川峡谷,然后爆发出了惊天震地的炸响!

那是一对遮天蔽地如恶魔羽翼般的黑色翅膀,法尔里德屹立在那,面无表情,他身穿着黑色连身长袍,干净的食指指甲变成了诡异的黑色,黑色卷曲如中家的不羁碎发变长,左右下眼睑的泪痕纹身和十字架纹身加粗变深,泛着邪冷的诡光,手执一把焕发绿芒比人还高的长剑。

就是身上斜挎着的那一只宠物包,有些违和……

灵诡左右手揪着早已因高空氧气稀薄而晕厥,且浑身多处骨折的飞行员悠然的站在那,眼底满是迎战的快意。

不过说实话,就冲这个奇葩连只小猫咪都要保护。

灵诡就对他讨厌不起来。

只是她不明白,这么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成为第六帝国的枢机大主教,与恶势力并驾齐驱。

“你的翅膀挺帅啊。”

灵诡扔了手里头昏迷的飞行员,双手腕优雅翻转间,形成两道保护光照,弹指一挥,笼罩在了飞行员的周身,确保他们不受伤害。

“谢谢。”法尔里德张开的黑色羽翼收拢,面无表情的开口,冷不丁又补了一句,“我厌恶战斗。”

“嗯哼?”灵诡不明白,一个响指,召唤出了她的黑莲座,“什么意思?你不想打了?怂?”

“我不是很明白你话中某些字眼的意思,战斗意味着伤亡,意味着今晚你我之间必有一死,不是你,就是我……”

〔本章完〕

2

第1419章 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第1419章 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暗夜苍穹下,森林原野间,病态苍白,忧郁俊美的法尔里德面无表情的阐述着关乎他和灵诡之间生死存亡的事,只是寡淡的语气,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情绪。

闪着黑雾紫光的黑莲座在灵诡周围萦绕,步态优雅,身姿曼妙,闻言,灵诡云淡风轻,美眸深处闪过一抹讥讽,“哦,是吗?”话落,她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暗夜下,微微上翘透着冷感的美眸诡光暗闪,“那就让我看看,第六帝国到底能造出什么样可怕的东西,能够打败我……”

说话间,灵诡美眸暗眯,骤然凌空跃起,纵身飞上半空,灵力爆发而出,在周围形成六道恐怖如飓风的柱状灵力,飞沙走石,树木被连根拔起间,黑莲座飞窜到灵诡手中,化成了一柄黑莲细剑,剑气灵力纵横,黑紫光芒缭绕,仿佛能撕裂夜空,倏地从天而降,劈向了手握光剑站在那屹然不动的法尔里德!

就在剑气攻击向法尔里德的头顶,刹那间,“钉”地一声!光剑和黑莲细剑相交,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气旋和波动,天地震颤,恐怖如斯!

“有点意思,你竟能接住我的攻击!你那绿色的光不像是灵力,也不算是变异人种获取的特异能力,是什么?”灵诡感觉到,这股诡异的绿光和她的力量类似,完全不弱,隐隐有一种可与之抗衡的实力!

灵诡敏捷的后空翻身,悬浮于半空中,俯瞰法尔里德,手中的黑莲细剑变回黑莲座的模样,方才一击,她只不过是试探罢了,仅用了一成都不到的灵力。

法尔里德巨大的黑色羽翼展开,缓缓升空,与灵诡对峙平视。

“帝国的人称它为混沌之力,类似你的力量,但又不完全相同,因为地域的缘故,在西方,这种力量被称为恶魔之力,寓意不祥。”

灵诡沉默半晌,悬于半空,她微拧眉,因为方才在攻击面前男人的时候,她发现他背后的翅膀,好像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强加上去占为己有的,这很怪异。

“你很强,但你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你的力量很不错,不过我可以非常自信的说,这场架如果你真想跟我分出个你死我活,死的只会是你。”

灵诡无非就是想试试这个法尔里德的深浅,才去挑衅于他,只是,因为某种缘故,她还不能让这个男人死,所以,她得手下留情。

“在战场上,退缩是懦夫之举,不拼尽全力试试,谁都不知道结果……”

法尔里德忧郁冷淡的凝视着灵诡,天空在这时忽然诡异的落下了黑色如泥泞般的雨滴,这雨滴,碰到肌肤,肌肤就会发生腐蚀现象。

灵诡望着自己被轻微腐蚀的雪色肌肤,微微一怔,笑着用灵力形成的保护罩,笼罩住自己,眨眼功夫,皮肤的腐蚀就消失不见,完全愈合。

“行啊!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灵诡傲然于天际,双手结印,灵力纵横飞驰间,暗夜下,风云涌动突变,雷电闪现!

紧接着,灵诡整个人突然消失在了夜空中,隐匿遁藏,仿佛融入了无尽的黑暗中,踪迹难寻,但同时,天空中不断霹雳而下的惊天雷,全部朝着法尔里德而去!道道惊雷闪电锥击在法尔里德的身上。

法尔里德手握光剑,变出一道墨绿莹光,学着灵诡保护飞行员的样子,护住了背在身上的宠物包内的布偶猫,然后挥动纤长尖锐的光剑,阻挡雷击,毫发无伤,光剑划破长空,连空气都发出了啸声!

天空中电闪雷鸣,五雷咒不断霹雳而下,阴云汇聚间,法尔里德身后,隐匿的灵诡濡染如游龙般轻盈闪现,她目露毒光,欲要从后攻击的刹那,法尔里德就像能够看透她的行踪,预判她的攻击般,旋身将光剑刺向了背后偷袭的灵诡!

见即,灵诡美眸暗惊,一个翻身,灵敏躲避。

“你能预知我的位置?”

灵诡冷眯美眸,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能准确的感应到她的攻击位置,以及攻击方式。

“我的眼睛,能看到一切我想看到的!并且……”法尔里德手握光剑,竟开始学着灵诡念咒结印的模样,将光剑刺向天空,将天空中的五雷闪电引向了灵诡,竟能模仿灵诡的五雷咒,去攻击她!

“我说过,结果不一定像你说的那样我死你活!”

这个男人竟可以模仿她施咒结印!好恐怖的能力!

灵诡躲避不及时,瞬间被自己施法变出的五雷轰然击中,可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不仅毫发无损,还完全吸收了雷击产生的所有力量。

浑身遍布电流,却无动于衷。

“可以啊!这就是你的特异能力吗?复制任何一切能力,预测对方的攻击走位,再加上你身上那股混沌之力,你还蛮强的呢。”灵诡周围被紫色灵光笼罩,拍了拍手,可下一秒,她的表情骤然变得可怕毒冷,邪笑着盯着法尔里德,“我看上你的能力了!接下来,我要动真格了哦……”

“……”

在听到不远处少女说话的一瞬,法尔里德墨绿的眼眸冷然紧缩。

什么意思?

她没有动真格?

看上他的能力……所以她想做什么?夺走吗?

“莲莲!”忽然间,灵诡朝着她身边那朵黑莲娇喝一声。

“小诡儿!”

“给我把他的那股力量抢过来,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黑莲座一收到指令,骤然间绽放出了刺眼至极的黑紫色暗芒,旋转间从一朵掌心大小的黑莲,迅速变成了一朵巨大遮天蔽月的诡异黑莲,朝着法尔里德势不可挡冲了过去!

法尔里德挥舞着光剑,可剑身在砍到黑莲花瓣的刹那,就崩断,成了两截。

“所以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灵诡在不远处双手抱臂,扶额望天,一副惋惜的模样。

巨大的灭世黑莲笼罩在了法尔里德头顶,他根本插翅难逃,就见一股墨绿色的混沌力量,被疯狂的吸入黑莲的中心,霸道的毫不讲理!

“你就算能复制y我的咒术和能力,难不成你还能给我变出一朵一模一样的黑莲?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好吗?”

〔本章完〕

2

第1420章 臭不要脸自恋至极的美少女

那一刻,灵诡终于在法尔里德忧郁冷漠的脸上,见到了一丝丝的波动。

那是视死如归,不愿屈服的坚毅目光!

他想自我了断!

就见那个被巨大黑莲笼罩疯狂吸走力量的男人,坚韧的举起断裂的光剑,墨绿色漂亮的瞳孔闪着解脱释然的淡漠,蓦然将断裂的光剑刺入了他自己的胸腔中央,紧接着,他从连身长袍的口袋中,取出了一支银色针筒,在欲要注射进自己的脖间动脉瞬间,被灵诡逼近,一脚踹飞针筒,然后夺走。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注射器,里面赫然是那种银色金属液体。

“打不过就选择死吗?谁教你的?打不过当然要铭记耻辱,回头打回来!当然,碰到我算你倒霉,你估计这辈子也别想打过我,毕竟我强任我强,我真的很强啊!”

灵诡傲立于夜空中,充分的展现了什么叫“臭不要脸”、“自恋到baozha”,见黑莲座吸走了所有法尔里德体内的混沌之力,反手将黑莲座收回。

很显然,法尔里德之所以拥有能让灵诡都承认“强”的实力,是因为他体内的那股力量,那股力量一消失,他就失去了大部分能力。

整个人垂直坠落,在欲要砸向地面时,被灵诡拽住黑色羽翼,才避免重摔。

灵诡悠然落地,单膝跪地,猛地将刺入法尔里德胸腔中的短剑拔出,没有了那股力量,他的恢复能力依旧惊人,几乎三秒功夫,就见他胸口致命的刺伤完全愈合。

灵诡挑眉,她明白了,这个男人拥有的特异能力有三种看穿过去,映像出一切的眼球、超速再生长的愈合能力、复制任何人咒术、法术和力量的能力,再加上那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混沌之力的加持,所以,这个男人才会这么强。

不过,虽然强,但和灵诡比起来,还是太浅。

法尔里德仰躺在烟尘弥漫的大型圆坑中,墨绿的双眸无神的望着寂静的夜空,胸口起伏不定,他伸手,手背抵在额头,忧郁的瞳孔黯淡无光。

“一百年了,我第一次败,你不该救我,帝国对于失败者的惩罚,就是死亡和替代。”

“输给我不丢人。”灵诡手中攥着那支从法尔里德手中夺走的银色金属液体注射器,“不过你要是在飞机上就对我用这东西,而不是拿来自我了断,说不定今晚,你不会输。”

是的,灵诡才知道这个男人的衣袍口袋中藏着这么支让她也忌惮的东西。

要是她,她就直接对敌人用了,哪里还会发生这么多事。

“我不是方济,这种卑劣的手段,我不屑用,要赢就要赢得正大光明……所以我厌倦战斗,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好坏,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法尔里德沉沉的呼出一口浊气,忧郁的坐起身,话落才发现,斜挎在身上的宠物包不见了,只有断裂的挂绳还缠在他身上。

这男人果真是个猫奴,一见到那只白色布偶不见了,蓦然拧眉,墨绿的眼底闪着焦急。

“猫呢?”

他身后的巨大黑色翅膀渐渐的消失了,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西装革履,但是略显狼狈。

“哦,刚刚从天上掉下来了,你没察觉吗?估计……掉在那里了吧。”灵诡回忆了一下,指着圆坑东南方早就被夷为平地的森林方向说道。

就见法尔里德吃力站起身,朝着灵诡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残叶寥落,枯枝遍地,一只破损的黑色宠物猫包,孤零零的丢弃在那。

法尔里德跪倒在地,轻手轻脚的将猫包打开,抱出了里面早已没有心跳的白色小猫。

黑色卷曲的碎发凌乱,墨绿色的瞳孔浸染遗憾和忧伤。

“它死了。”

灵诡尾随而至,黑莲座乖巧的跟着,闻言,她蹲身,瞅了一眼那外表没有任何伤口的小猫。

“吓死的。”她凉凉说了一句,“一万二的高空飞速降落,加上我们两个交手,正常人都受不了,别说是一只小猫咪了……”

“我们害死了它……”

法尔里德忧郁悲伤的看了灵诡一眼,那眼神,仿佛这猫是他心爱的宝物,他的宝物没了,他很伤心,伤心极了。

灵诡匪夷所思的瞅着法尔里德,“哈?那我们要不要给它磕个头,赔个罪,然后给它风光大藏?”

在灵诡的认知中,第六帝国出来的人,必然是没有感情,手段残忍的侩子手,这个法尔里德既然等级如此高,那么,他必定比那些所谓的变异人种,更加可怕。

但是,就因为一只死去的小布偶,而露出伤心难过的忧郁表情,这个男人,是不是太玻璃心了?

灵诡万万没想到,法尔里德竟然开始尝试给小猫做心肺复苏。

而这时,又出了一件事。

她的莲莲不知怎么的,突然摔在了她的怀中,整个黑色莲花的花瓣开始枯萎,开始黯淡无光。

“小诡儿……这个男人的力量和你的灵力是融合不了的……我难受……想吐……这力量太污浊肮脏了,一点都不纯,好恶心!”

“那你吐吧。”

灵诡轻抚着怀中喊难受的黑莲座,就见莲莲眨眼功夫,将吸走的混沌之力,一股脑的全部吐了出来,混沌之力被黑莲座浓缩成了一颗黑暗泛着绿光的黑球,漂浮在了灵诡的手掌间。

一吐完,黑莲座就好多了。

然而法尔里德哪怕见到自己的力量就被灵诡攥紧在手中,也无动于衷,只是抱着死去的小猫,一副想把它救活的样子。

“你的力量还你要不要?”灵诡伸过手,递去,“说不定恢复了这股力量,你就有救活它的机会了。”

谁知法尔里德像是憎恶灵诡手中的那股力量之源般,移开眼,忧郁冷漠道“恶魔之力带来的只会是死亡,我憎恨这个力量,你喜欢拿去就是。”

灵诡无言以对,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抢走属于他的混沌之力,继续和她打,或是偷袭她什么的都可以啊!

但是,他就只是一门心思的在救他的小猫咪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醒醒!死透了,救不活的!喜欢再买一只啊!”

“只有这只入得了我的眼,我只要它!”

“……”灵诡沉默,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兄弟,你看上的猫,应该是我附身时候的猫吧?那不就等于……

“你能救吗?”卷曲的黑色碎发拂过脸颊,法尔里德忧郁悲伤的看向灵诡。

灵诡翻了个白眼,“能啊……”

下一秒,面前男人把死去的小猫咪递了过来,塞进了她怀中。

{本章完}6

豪门通灵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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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1章 尤其女必有其母

第1421章尤其女必有其母

西装革履,英姿挺拔,方济踱步上楼,取下了白色的手套,轻敲门三下,无人响应,只得悄然进入了他和清瑶姬的卧室,卧室内静悄悄的,只有西洋摆钟的晃荡声,光线昏暗,窗帘全部拉着,密不透光,仅有一盏角落的艺术落地灯开着。

方济见到了慵懒侧躺在四柱大床,盖着薄被,长发如绸缎的清瑶姬。

她似乎睡着了,怀里抱着一只猫,猫乖巧的躺在她的臂弯中,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她。

时间仿佛定格在她绝美如画,令人神魂颠倒的睡颜上,让站在床尾驻足欣赏的方济,片刻失了神。

方济心知自己回来的太迟了。

因为在回帝都的路上,他突然得知了法尔里德飞机坠毁的消息,他知道法尔里德不会有事,但飞机坠毁令人生疑,所以派人去落实了一下坠毁原因,才回来晚了。

褪下西装,生怕吵醒清瑶姬,方济轻轻的放在了床尾的软凳上,戴着金色戒指的手,松了松领结,淡笑着走至床边,坐下,朝着清瑶姬的身侧考过去,倾身将她圈拢在了怀中。

“我回来了,女士。”

“……”

“仆从说你没吃晚餐,走吧,想去哪里吃?我陪你。”

浓密纤长的眼睫如蝉翼,沉睡中清瑶姬美的令人惊叹,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抚上熟睡绝美女人的脸颊,就在方济淡笑优雅的准备覆上一口勿,亲醒这个“睡美人”时,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方济异色瞳空骤然紧缩,面色一僵,掌心抚了抚清瑶姬的脸颊,旋即探上了她的额头,转而心慌意乱的测向了她的脉搏。

好冷的肌肤。

冰冷的像一具尸体。

僵硬的仿佛是一个死人。

没有呼吸了。

方济面色僵住,倾听了片刻清瑶姬的心脏,也没有心跳。

下一秒,他察觉到清瑶姬的手掌心握着什么东西,心口像是被堵住,脑子如炸开般,在望着清瑶姬掌心那支银色金属液体的注射器,方济几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停跳,呼吸困难,产生了耳鸣窒息等不适的感觉。

只剩注射器了,金属液体……全部不见了。

只残留了一些在床单上。

在清瑶姬的手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方济颤抖着拿起,摊开,望见了上面娟秀的字体,字里行间透着绝然——

我知道你怀疑我,背着我弄死了那只无辜的猫。

既然不相信我,所以我送了你一份礼物,喜欢吗?我的尸体。

身侧女人早已僵硬,“死亡”时间恐怕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

方济痛苦的撕碎了信纸,怒吼咆哮了一声!

下一秒,抱起床上早已僵硬的“尸体”,拔腿就准备往卧室外冲。

一副竭尽全力都会救活清瑶姬的坚定模样!

喜欢,是真的喜欢。

只是方济喜欢的是清瑶姬那具颠倒众生,三界独一无二的绝色皮相罢了。

就在方济抱着怀中绝美的“女尸”,欲要夺门离开之际……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被诡异的凭空自动反锁了。

方济身影一顿,停住脚步。

就见整个卧室中,忽然间充斥一股奇异的方向,伴随着粉色灵光如樱花瓣飘落弥漫,一个幽灵般强悍的鬼影,“嗖”一下强行从后偷袭,冲撞进了方济的身体中,刹那间,粉色梦幻的灵光刺眼乍现,骤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瑶姬停止呼吸的僵硬躯壳摔在了地上。

方济眼眸圆睁,如同透不过气,扼住自己的脖颈,倏然跪在了地上,额角青筋暴起,脖间静脉根根分明,像是承受了极其巨大的痛苦,短短十秒的功夫,猛然间!方济的躯壳中被强行挤出了一具缥缈半透明的灵魂。

那里灵魂一脸茫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呆滞的飘荡在原地。

灵魂拥有着和方济一模一样的外貌。

而倒在地上的方济,却并没有因为灵魂脱壳而失去意识,反而慢条斯理,安然无恙的缓缓站起来了。

在方济的灵魂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时的一瞬间,方济的灵魂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躯壳倏然间揪住了他的灵魂,将他的灵魂强行逼进了清瑶姬僵硬冰冷的“尸体”中。

这时,因为方才方济一声怒吼,导致卧室外赶来了好几名仆从,疯狂的砸门。

“男爵!男爵发生了什么事!”

“男爵,门怎么锁了,是出事了吗?我们要破门进来了!”

下一秒,“砰”一声!卧室的象牙木浮雕门轰然倒塌,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五名仆从慌张进入,入眼就见他们男爵独宠的绝美女人倒在地上,意识模糊不清,而方济男爵却站在那,冷笑连连。

这是……

吵架了?

“男爵,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们处理吗?”

一名忠心的仆从朝着方济鞠躬,恭敬问道。

“不用啊……没事……没事!”方济尖着嗓子,细声细气的开腔,如同一个女人,甚至还翘起兰花指。

但方济很快就改了。

清了清嗓子,冷下脸,故作无情狠厉模样,寒声道“嗓子不舒服,没事,出去吧!”

那些仆从面面相觑,最后离开了卧室,卧室门虽坏了,但是仆从还是自觉的扶起门扇,虚掩在门框上,“男爵,我们这就找人来修门。”

“嗯。”

“方济”假模假样的应了一声,旋即蹲下身,扶起了地上趴着的绝美女人。

“清瑶姬”一脸阴冷,如遭背叛般凝着面前拥住自己的“男人”。

“女士,是你吗?”

方济的灵魂被强行塞入了清瑶姬的躯壳中,只能用女人的腔调,阴沉的盯着抱住自己的男人,不挣扎,不反抗,可心已经凉透了。

“对不起了,孩子,就在我的躯壳里好好呆着好吗?我答应你,等我完成我要做的事,我会把这躯壳还给你,我不是有心骗你的。”我是有意的。

“我对你不好吗!”附身在清瑶姬躯壳中的方济气到浑身打斗,“你为什么……”

话为说完,嘴巴就被捂住,“嘘,乖乖的,我会补偿你的,好吗?”

额头贴着额头,骤然间,那道粉色如樱花瓣唯美的灵光再一次乍现。

“我要借走你的记忆,然后,你就好好睡吧……睡到等我回来……”

渐渐地,如被催眠,被强行怼进清瑶姬躯壳中的方济,陷入了沉睡,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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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情见书评圈置顶帖啊!!!

(本章完)



第1422章 留一个活口,没有价值的全部清理

第1422章 留一个活口,没有价值的全部清理

富丽堂皇极具艺术气息的欧式风格庄园中,优雅迈步的“蹬蹬”下楼声,庄园一至二层的仆从闻声,纷纷朝着从楼上走下的男人投去恭敬的目光,然后继续做着手中的事。

俊美高贵如从油画中走出的中世纪欧洲皇室贵族。

银色的喇叭袖复古丝绸衬衫,领口系着黑色的绸带,微微凌乱的银白色短直发服帖在两鬓处,左耳垂晃荡着一枚水滴形的水蓝色宝石耳坠,黑色紧身直筒裤,昂贵的定制皮鞋,从楼上走下的男人似乎比往日更加俊逸,浑身透着致命的魅力,令周围仆从忍不住频频偷觑。

拨弄着食指上的金色宝石戒指,迷人的撩拨碎发,下楼后,方济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扫视众仆从,冷冷命令道:“姬女士身体抱恙,陷入昏迷,卧室的房门尽快找人修好,今后每天给她吊葡萄糖和营养液,稍有差池,后果自负”

“是男爵”

众仆从齐齐应声,朝着方济点头哈腰。

“咳我去书房,没事不许打扰。”清了清嗓子,方济故作冷漠,高傲的藐视众人,转身就上了二楼。

而在男人转身时,仔细看可以发现,他裤腰的腰带上坠挂着一本手掌一半大小的袖珍小帛书,像是某种装饰,但是和他的服饰搭配起来,稍显违和。

指纹录入,虹膜扫描,密码输入完毕后,附身在方济躯壳中的某个绝美女人喜滋滋的进入了书房,大摇大摆的坐在了那张价值不菲的珍贵皮质转椅中,悠闲的转了一圈,打开了电脑,这瞅瞅,那翻翻,寻找着可利用的蛛丝马迹,任何文件都不放过。

而当附身在方济躯壳中的女人发觉大多数文件都是英文、法文或是意大利文的时候

她双手托腮,沉思了半晌,起身绕至红木浮雕办公桌,驻足在了三面环墙,高耸顶天花板的巨型书架前,偌大的书房中大约放满了几千本外文书籍,很巧的是,她在琳琅满目的书海中,找到了两本珍藏版的法译汉、英译汉词典,这种词典,是专门为外国人准备的,目录是英文、法文。

面向书架,低眸,默念咒决,单手结印间,附身在方济躯壳中的女人,那双异色瞳空骤然间绽放出了晶莹的樱花粉色光芒,飞速的熟背了两本上千页的字典后,她又重新回到了办公桌前,开始浏览纸质文件和电脑中的机密文档。

正当这时,书房的门被急促的敲响。

“进来”

门从外推开,一名穿着管家西装的仆从火急火燎的步入,“男爵有人闯入一共五个,四男一女,已经抵达山顶,那些防御措施根本拦不住他们直升机已启动,我们快走”

“闯闯入有人来了”

“是”

“带上姬女士”

黑暗深邃的苍穹下,密林掩盖深处,一整座山,零星散布着一座座华丽的庄园别墅。

宫司屿带着拜无忧、阿黛,还有厄难、寂亡,一路势不可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到陷阱或是防御装置,凌空飞上云霄,穿云飞跃躲过,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这整座山头,拥有将近两百名归属在方济手下的安保团队,大多数都是携带杀伤力武器的外籍雇佣兵,极少数是第六帝国制造出的变异人种。

整座山中,烟雾弹、催泪瓦斯,激光武器不断朝着在半空飞走跳跃的宫司屿等人发射而来,还有十几名变异人种各自施展出特异能力试图对宫司屿他们进行攻击,烧山火攻、冰冻禁锢、触发雷电、控制树木藤蔓接无法阻拦宫司屿他们的去路。

更有许多人在看到了死亡之神寂亡的那双瞳孔后,当场暴毙,气绝身亡。

当他们五人同时旋身落地,出现在黑色庄园的大门口。

远远就听到庄园后方传来阵阵轰鸣的直升机螺旋桨引擎声。

“他们想撤离”拜无忧银灰色的瞳孔骤缩,警觉道。

“万事以救人为先”

被众人包围保护,一路护送上直升机的方济已经安然的坐在机舱内。

螺旋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几乎听不清周围人在讲什么。

“男爵,书房内的电脑系统已开启自毁程序,庄园内安装了引爆装置,30秒后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顾不上别人了”

“我的身不,姬女士呢怎么没见她”差点说漏嘴,附身在方济躯壳中的某人尴尬的轻咳一声。

“来了男爵,已经被接过来了,你看,已经到停机坪了”

指着直升机的窗外,仆从急切道。

透过机舱窗户,入眼就见50米开外,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正抱着用被子裹住的昏迷女人奔跑而来。

眼见着就快抵达直升机机舱门口,倏忽一道弥漫煞气的黑影“嗖”一声从右侧方撞了过来,瞬间撞飞了那抱着昏迷“清瑶姬”的仆从。

附身在方济躯壳中的某人见即,目瞪口呆,“”

紧接着,又一道银色的灵光伴随着强大的灵力飞窜而过,飞扑着稳稳接住了差点脸朝地摔下的“清瑶姬”,并高声吆喝道:“主子夫人的母亲已抢到”

“留一个活口,没有价值的全部清理”

宫司屿缥缈阴沉的声音乍然而起,回响在上空。

闻言,附身在方济躯壳中的某个女人目瞪口呆,异色瞳骤缩,解开安全带就要冲出机舱门。

等等是女婿来了吗是女婿他们

附身在方济躯壳中的的确是清瑶姬没错,可她这要冲出机舱门的举动,看似是要去找宫司屿,实则是为了演戏,让周围的人以为方济得知女人被抢走心急如焚,失去了理智。

果然,周围的仆从一拥而上。

“男爵冷静女人没了可以再有,但是现在我们必须撤离”

与此同时,一名全副武装的仆从,从直升机的一柄军绿箱子中取出了一枚榴弹发射器,装填榴弹后,瞄准抱着“清瑶姬”的拜无忧,以及身侧的魇魔阿黛,扣下扳机

本章完

第1423章 母女心有灵犀?

第1423章母女心有灵犀?

地面震颤,惊天的大爆炸震耳欲聋!

榴弹炸响后没几秒,伴随着滚滚黑色的浓烟和烈焰火光,更加剧烈可怕的一阵炸响,震得人耳鸣心颤,猛烈的冲击波掀飞了庄园的屋顶,横扫周围一切,在半空形成了一朵小型蘑菇云。

直升机飞上半空,被冲击波震得机身摇摆晃动,温度过高,警报器不断警告!

庄园内安置的引爆器到时间自动引爆了。

滚滚浓烟呛人口鼻,冲天可怕的烈火熊熊燃烧席卷着周围的一切,花园草皮灰飞烟灭,华丽的玫瑰花窗被震碎飞出,整栋庄园被毁,而在爆炸中心的宫司屿五人,逐一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抱着“清瑶姬”的拜无忧和阿黛因躲闪不及时,重重飞摔进了距离停机坪不远的游泳池中。

漆黑的夜空中,同时有三架直升机起飞。

但只有坐着方济的那一架黑色直升机没有因冲击波、高温焦烤而导致引擎故障而坠毁。

受到巨大的冲击,漂浮在半空的宫司屿一个后空翻腾落地,朝后划出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十指扣入地面,才勉强站住脚。

望着天际两架直升机坠落,只有一架渐渐驶离,他目光幽沉,秉着一个不放过的原则,捡起脚边一根大腿粗细的树干,拔地而起,飞上云霄,以树干为武器,朝着那飞离的直升机螺旋桨投掷了过去!

瞬然间!“哐”地一声,粗枝被飞速旋转的螺旋桨削断,弹飞,但并没有引发故障。

见即,宫司屿冷眯凤眸,杀意四起,摊开掌心,凭空变出了一把金灿灿的弓箭,旋身一指将弓拉为满月型,倏然间射出了一道杀气腾腾的金芒箭矢,朝着那架直升机席卷而去!

金光闪耀的夺目箭矢带着恐怖的力量,一往无前!在击中那架直升机的刹那间,天光晦暗,阴云密布,黑暗的苍穹暗云涌动,如末日降临,整片天空以那架直升机为中心,形成了一道气旋漩涡,顷刻间毁灭了方圆一公里内的一切建筑、植物、毫无防备的活物……

那架直升机眨眼功夫就成了一焦黑的废铁,从天而坠。

宫司屿寻思着,里面怎么都不可能有人生还,收回金弓,蔑视俯瞰,冷漠转身,飞走了。

他完全没有意料到,那架废铁一样的直升机内,钻出了一名浑身黑漆漆,皮外伤触目惊心的“男人”。

“下……下手真狠啊……”

-

用最快的速度将“清瑶姬”带回了玫瑰花园洋房。

宫司屿一行人将“清瑶姬”安置在了干净的卧室中。

拜无忧略懂医术,他坐在床边,见清瑶姬迟迟未醒,心中生疑,于是搭腕把脉片刻,蹙眉仰眸看向床边站着的宫司屿,目光复杂道“主子,没病没事,一切正常,就是不醒,从水池子里把人捞上来,爆。炸这么大动静也没见醒……怎么会这样?”

清瑶姬身上的衣物是阿黛帮忙换的。

毕竟阿黛是目前家里头唯一的女眷。

宫司屿凤眸冷眯,沉默不语,只是冷锐的盯着清瑶姬沉睡的容颜,若有所思。

“我怎么觉得……像是被施了昏睡咒?”厄难抚着下巴,笑眯眯的凑近床边,“清瑶帝妃好歹是神界为数不多的女天神之一,哪可能轻易被人迷晕,这是深度昏睡咒啊……”

话落一瞬,厄难的手掌心抵在了清瑶姬冰凉的额头上,默念咒决,暗光一现后,几秒功夫,床铺上的女人就有了苏醒的迹象。

“看吧,真是昏睡咒。”顿了顿,“没事了没事了,别都聚在这儿,阿难,寂亡哥,咱们回房睡觉去。”

向来沉默寡言,冷冰冰的寂亡并没有跟厄难离开,而是蹙紧眉头,看向宫司屿,“奇不奇怪,第六帝国的人大多都是海外的西方人,而那个叫方济的人身边,也并没有擅长咒术法术的东方术士,谁对她下的昏睡咒?总不可能是自己对自己下的?”

“厉害啊寂亡哥,你今儿个怎么了?一句话说了这么多字儿?”

“别闹!”寂亡剜了厄难一眼,拂开他伸过来的手,“这里面,有鬼。”

适时,“清瑶姬”睁开了迷离阴冷的美眸。

在面前女人睁开眼的一刹那,宫司屿剑眉高挑,似察觉了什么,当即变出一把匕首,抵在了“清瑶姬”的脖子上,“你不是清瑶姬,你是谁!”

如果说,寂亡看出了端倪,那么在面前女人睁眼的刹那,宫司屿就敢断定,这人绝不是“清瑶姬”。

因为他岳母他还是很了解的。

她向来都不会露出这种阴冷令人陌生的目光,那是个戏精一样的女人啊……

是的,此时此刻在清瑶姬躯壳内的灵魂,并非清瑶姬本人,而是方济。

他痛恨于背叛,却还是掉以轻心,小瞧了那个女人的真本事。

方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鬼迷心窍,被清瑶姬的美貌所迷惑,失去了理智和最基本的辨别能力,给了那个女人可乘之机……她就是仗着他爱她,宠她!才敢如此对他!

被强行附身进清瑶姬躯壳中的方济,冷冷的睁开眼,清楚的看到了一个万分眼熟的男人,正拿着尖锐的匕首,抵着他……准确的说,是清瑶姬的脖子。

宫司屿,那个和灵诡一起,给他添了无数混乱的男人。

勾唇冷笑,对上宫司屿的眸光,附身清瑶姬躯壳的方济冷嗤,不答反问“你猜我是谁?”

话音出口,宫司屿顿时心沉,拜无忧目瞪口呆,阿黛茫然懵逼,厄难和寂亡相视一眼。

“……我们救错人了?”

厄难怔怔的看向宫司屿。

“没救错,这具躯壳就是清瑶姬的。”宫司屿笃定道,“可……”

欲言又止,宫司屿猛然震惊,想到灵诡,想到法尔里德,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骤然间挪开匕首,翻转手腕间,金色灵力衍生而出,强行逼出了附身在清瑶姬躯壳中的那缕灵魂。

当所有人见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外国男人,阴冷半透明的飘在那时……

“真特么错了!”

“这什么情况啊……怎么躯壳和灵魂不是一个人?”

“主子!夫人和夫人的母亲,不会是心有灵犀,做了同一件事吧……”

(本章完)



第1424章 我就是给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第1424章我就是给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宫司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果说附身在清瑶姬躯壳中的灵魂是方济……

那做这件事的人必然就是他岳母本人……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清瑶姬的灵魂应该附身在方济的躯壳中!

他老婆和他岳母两人,做了一模一样的事!偷天换柱?

结果就在半个小时前……

宫司屿越想越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就在半小时前,他祭出了灭日神弓,一指瞬间摧毁了那架带走“方济”的直升机,以及方圆一公里内的活物……

应该不会有事吧?

-

帝都远郊,烈火烧山,因为位置偏僻,消防救援很久才赶到,和救援队伍一起赶到的还有隶属方济旗下,潜伏在帝都各处,以及邻近城市的第六帝国变异人种小分队。

因为在直升机坠毁的前一秒,驾驶员向基地发出了求救信号。

这些变异人种,有五官深邃的异国人种,也有亚裔面孔,表面上都是普通人的模样,伪装成了方济的手下前来和救援队伍进行交涉。

而当所有人赶到山顶那栋熊熊燃烧着火焰的庄园前时,入眼就见一个衣衫脏污不堪,狼狈至极的俊美“男人”,优雅的坐在一处石墩上,西装满是泥泞和血迹,银色衬衫褴褛破烂。

附身在方济躯壳中的清瑶姬,在救援队伍和支援队伍赶来之前,为了防止败露,暂时封印了自己的灵力,因为被自己女婿恐怖的灵力所伤,方济的躯壳浑身多处受伤,但在悄无声息中,伤口竟自己愈合了。

清瑶姬明白,这应该是方济这躯壳的特殊性所制,方济也是一个被变异改造的人种。

清瑶姬尽可能的遮住了方济躯壳上完全愈合的伤口,确保不会被救援队伍的人察觉。

一群人见到她后,蜂拥而上,更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

“男爵大人,还好吗?”

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靠近,毕恭毕敬的询问道,更有几人强行阻拦救护人员靠近,生怕被发生什么似的。

“我没事,我很好,不需要医生……”

附身在方济躯壳中的清瑶姬,脑海中回忆着方济平时举手投足的风格和说话的语气,话落,清了清嗓子,声音低了八度。

冷漠又道“我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不需要不相干的人,这里的火势太大,你们负责灭火就好,我的人会负责我的安全,谢谢。”

说完话,附身在方济躯壳中的清瑶姬就被临近的一名黑衣男人扶起。

而她自己,则开始神游天外。

她已经完完全全的窥视过了方济的记忆,心知灵诡真的是被人带走了,而带走她宝贝女儿的人,是一个叫法尔里德的男人,这个男人也是主教,等级在方济之上,且两个人约好,明天会在基地碰头。

若有所思的异色瞳孔半低垂,被人搀扶着,朝着安全地带转移。

冷不丁的,附身方济躯壳的清瑶姬,学着方济平时说话的腔调,高贵冷漠道“帝都已经不安全了,法尔里德大主教也遭遇攻击,回基地!”

“是,男爵,我这就联络飞机。”

-

香州自治区。

没有繁华城市的喧嚣,夜幕下,连绵不绝的起起伏伏,隐藏在黑暗中,依山傍水而建的香州市是一座远近闻名的旅游城市,四月临近五月,气温虽回暖,但是香州依旧阴冷刺骨,还是旅游淡季,所以城市并不热闹,稍显冷清。

香州市机场停机坪,一架小型客机缓缓停下,舱门开启,没一会儿,一名穿着黑色西装,黑色卷发凌乱,略显沧桑不羁的忧郁身影,出现在了机舱门口,他左手抱猫,右手提着一个手提箱,缓缓走下舷梯。

而他身后的空姐,目光空洞无神,仿佛中了咒似的,僵立在那,没有反应。

在坠机现场,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在摧毁了私人飞机上的黑匣子后,被救援队所救,然后在邻近城市做了笔录,阐述了事故情况,然后出示的身份证明和入境许可,包了一架小型客机,飞来了最终目的地,香州市。

中途还发生了一些小意外。

生化箱根本不让带上飞机,还被机场人员定为不明危险物品,要没收,还有那只藏着法尔里德灵魂的猫,因为没有免疫许可,也不给带。

灵诡就奇怪了,怎么法尔里德就能将箱子带上?将猫带上?她为什么就不行?

害的她只能微施灵力,催眠了那些阻碍她同行的人,这才将东西带了过来。

离开机场,随便找了家干净的四星级酒店住下。

小套房中,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放下生化箱,将怀中昏昏欲睡的布偶猫扔沙发上,强行将法尔里德灵魂从猫的躯壳中取出。

开口就问“所以凭什么你能带猫上飞机?我不行?还有那只生化箱,机场的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你怎么做到的?”

法尔里德很丧的打了个哈欠,驼着背,忧郁的飘到了灵诡的面前,一脸的“活着已经没意思了,还不如一死百了”,看的灵诡想打人。

“我今早到的华国,这只箱子根本就没下过飞机,自然不会被人发现,并且,在国外,许多有权有势的人都是帝国狂热的追随者,有的时候,他们一个电话,一句话,就能办成一些常人根本无法达到的事,就比如,忽视这只箱子,带离国境。”

灵诡点点头,“原来如此。”

灵诡了解了实际情况后,就打算二话不说将法尔里德重新塞回小猫的躯壳中。

但中途,被法尔里德幽怨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我就是给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你没有人权,闭嘴!”

“我没有去过秘境实验室,那个地方是方济的地盘,你对此一无所知,仅仅只知道一个坐标,就想在十万大山中找到那座基地?你知道吗?那基地上面是一座巨大的废弃煤矿,如同迷宫,如果没有人带你进去,你会迷路。”

“所以?”

“你不觉得奇怪吗?自己包机,自己来香州,却没人来接应你,我这个等级,不可能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给你个机会继续往下说。”

“040-67588222,你是不是在我记忆中,获取了这组号码。”

“嗯。”

“打过去,那是我的人,我和方济是死对头,我来华国,安排了自己的亲信,他会来接应你。”

“你以为我傻吗?这电话万一是某种暗示你遭遇不测,遭遇危机,情况有变的暗码密文,我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章完)



第1425章 互相利用

第1425章 互相利用

灵诡的确通过窥视法尔里德的记忆,发现了这组电话号码。

但是当时窥视记忆的景象是,法尔里德秘密的写了一组号码,用自己的手机发给了一个匿名电话用户,内容编辑只写了号码,其他什么消息都未留下。

灵诡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所以无法轻易相信面前这个看似“自我放弃”,对周围一切都持有厌倦心态的男人。

灵魂形态,半透明的法尔里德,虚晃的坐在了沙发上,诶在灵诡身边。

对于灵诡的不信任态度,他予以了万分的理解。

可是法尔里德又觉得,和灵诡之间在大打出手之后,形成了一种敌人之间不该有的莫名和谐,这种和谐让法尔里德有一种他们甚至会握手言和的错觉。

不过,他估计想多了。

这女人的防备心极强。

“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么多,你现在藏在我的躯壳中,就算我的亲信来了,他也没有能力看穿你,并且你还拥有我的记忆,就算被怀疑,也不会穿帮,但是如果不联系我的人,凭你自己根本进入不了那片区域,方济管辖的基地,用的都是他的人,他们都敌视我。”

“大主教,你一门心思的劝我相信你,我现在很怀疑你的目的和动机。”

灵诡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机,不断切换着频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临近十二点,她在思考要不要先美美的睡一觉,但是,又怕这个男人跑了,寻思着要不要禁锢他。

“”法尔里德无言以对。

“你说说看,你这个男人矛不矛盾一方面告诉我你的立场坚定,不会背叛帝国,忠诚于帝国,一方面又在旁敲侧击的引导我,告诉我如何联系你的亲信,如何进入基地,你心思不纯啊,小老弟。”

“”法尔里德两眼望着天花板,似乎在神游。

“而且更有趣的是,通过你的记忆,我的确看到了你父亲被第六帝国做成了标本,还被残忍对待,而导致这一切的人是你母亲,你母亲是第六帝国的上一代生物科学家,她亲手在你面前折断了你父亲的翅膀,夺取了他的力量,还告诉你,你父亲是一个魔鬼,你从小在第六帝国长大,受到的熏陶和洗脑让你对第六帝国忠诚的信念几乎根深蒂固,但你现在又在帮我,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这样的你,想让我相信,你当我智障呢”

灵诡侧眸,给予了法尔里德一个“看破却不说破”意味深长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揭穿,又等似乎在等着法尔里德自己亲口告诉她真正的想法。

“你不是能看到我的记忆吗难道看不透我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又是标志性的动作,手背抵着额头,厌倦忧郁的开口。

“窥视记忆和读心术测谎那是两码事,试你真假还不容易,我就是想听听你亲口说的和你心里想的一不一致,再思量要不要选择暂时相信你。”

“你想知道什么”法尔里德抑郁的凝视着灵诡。

“我刚刚说的啊,你的所作所为和你的言行,以及你的立场,十分矛盾,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然后考虑要不要相信你。”

在飞机上的时候,法尔里德发现她根本不是猫,衣服中又藏着一支注射器,他完全可以不动声色的对付她,可是却完全没有,这证明,这个男人的品行十分光明磊落,他们虽立场不同,彼此敌对,可这人不坏是事实。

可是灵诡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却如此执着于忠诚第六帝国明明他父亲死于他们之手,不是吗

“原因有四:第一、如果我有你这么厉害,厉害到哪怕被威胁也无所畏惧,地下基地说毁就毁,对第六帝国能造成巨大的威胁,并不会深受其害,我想我也可以为所欲为。”

“第二、我的母亲是科学家,父亲却是个恶魔,我是个怪胎,却被帝国养大,他们将我父亲的力量和翅膀强行加在了我的身上,并养大我,让我受到最好的教育,帝国能让我生,也能让我死,他们死死的扼住了我的命脉,我的要害,如果我不听命行事,服从于他们,他们就会开启安装在我躯壳中的自爆装置,那个装置中灌满了银色金属液体,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威胁。”

“第三、是道义上的问题,我不觉得我是一个在战场上因为被击败,就会临阵倒戈的人,我会有愧疚和罪恶感出现,但是因为一些缘故,让我内心出现了抵抗组织的念头,所以,我动摇了。”

“什么念头。”灵诡认真的听着,慢条斯理问。

“我自小受到了帝国的熏陶,觉得第六帝国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他帮助弱小普通的凡人免于被异类、怪物和妖魔伤害,从而用非常手段去铲除那些为非作歹的异类,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帝国内部出现了分歧,变成了两派,一派强硬,一派仁慈。”

“强硬派目前的管理者,方济是其中之一,他财富滔天,是帝国背后资金链的最大支柱。帝国最初的规矩是,只铲除异类,不伤害普通人,可近几十年,强硬派为了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来和异类抵抗,开始用普通人做实验,他们开始追求一些根本无法控制的神秘力量,死亡人数不断上升,数量惊人,他们想拥有恐怖的力量,来妄图掌控这个世界,已经完全违背了千年前,第六帝国成立之初时的信念。”

“而仁慈派的成员开始不断遭到强硬派的内部暗杀,成员已所剩无几,这些我看在眼里,却无法阻止,我所熟知的那个组织,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因为我自身的缘故,也无力回天,直到看到你,我发现似乎可以假借你的手,来毁了方济,来毁掉这个他一手监造的基地,重挫强硬派”

“你这是想利用我达成你自己的目的,你自己却可以置身事外,可以啊,大主教,你这小算盘打的真不错,等目的达到,我背锅,你脱身假借我的手替你排除异己”

“”法尔里德幽幽的睨了灵诡一眼,目光透着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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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426章 回头是岸我罩你,执迷不悟弄死你

第1426章 回头是岸我罩你,执迷不悟弄死你

灵诡笑而不语,眸光幽邃不可测的凝视着法尔里德半透明的灵魂。

“互相利用,挺好的,各取所需,只不过”

你可能想多了,我的目的不仅是要方济死,要这座在我们东三界立起来的基地覆灭,我三界总局的最终目的是让你们,全部死。

这话,灵诡没说出口,只是冷笑连连的给了法尔里德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

灵诡冷淡的回应,为了确保法尔里德没有撒谎,她还用术法试探了法尔里德内心的真实想法,事实证明,他阐述都是事实,并没有隐瞒。

随后,灵诡拨出了那串号码,主动联系了法尔里德口中,他的亲信。

“他是我安插在方济监造的秘境实验基地中的内线,用于向我汇报基地内的日常研究,叫罗昂,是个混血,内部科研人员”

“嗯。”

“还有,你要小心,帝国的人为了防止背叛者出现,在我们的躯壳中,都加入了自爆装置,我刚才和你说过,那是强加版的银色金属液体,你悠着点,别轻易暴露,这样你没事,但会毁了我的躯壳”

电话还在接通中,灵诡意味不明的瞥了眼法尔里德,轻哼:“你都想利用我了,我凭什么还替你顾着你的躯壳要不你死死掉算了我送你上路”

“”

“或者你弃暗投明,姐姐仁慈,救你一把”

“”

“东三界恪守纪律,三界总局维护和平,从没你们说的这么十恶不赦,三界铁律明文规定,任何强大的通灵术士、妖魔鬼怪神,如非特殊情况,都不可以轻易伤害无辜弱小的凡人,可是你的组织现在却在滥杀我们的人,所以,在事情没有了解清楚前就滥杀无辜,扰乱我三界总局的秩序,其罪当诛,你要是回头是岸,我罩你,你要是执迷不悟,回头就给你弄死,自己考虑。”

“”法尔里德的灵魂被灵诡凶狠毒冷的目光瞪了眼,吓了一跳,正襟危坐,不吱声。

灵诡扔下一大串话后,对面电话接通,她噤声。

响起的是一个沉闷微磁的男声。

“哪位。”

“是我。”灵诡学着法尔里德说话的忧郁深沉腔调,惜字如金,并按下了扬声器,让法尔里德灵魂也能听见对话内容,“我到香州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法尔里德主教”

“是。”

“基地不久前获取情报,说您的飞机坠毁在了一点五百多公里的外的荒野森林中,派人过去接应时,救援团队说您已经包机离开,只有您一个人”

灵诡瞄了眼身侧坐着的鬼魂,腿霸气往茶几一搁,“还有一只猫。”

“您在哪,我马上来。”

“xx酒店的766房间。”

挂断电话后,灵诡二话没说,将法尔里德塞进了猫的躯壳中。

莫约两个小时后,酒店的门被敲响了。

灵诡像抱婴儿似的搂着怀中的布偶猫,透过房门猫眼,望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连体工装的混血男人,举起怀里的猫,附身在猫躯壳中的法尔里德透过猫眼确认了一下。

“是他”灵诡压低声问。

猫捣蒜般的点点头,确认。

门打开了。

附身在法尔里德躯壳中的灵诡,慵懒忧郁的撩拨着黑色微卷的碎发,目空一切,冷冽的看了眼门外的男人,转身,并嘱咐:“进来把门关上。”

但是叫罗昂的男人并没有进来,只是毕恭毕敬道:“法尔大主教,我已经告知阿尔法博士,说您已经独自抵达,博士让您今晚就前往基地,外面不安全,今晚方济男爵在帝都的庄园被全部摧毁,只活了他一人,所以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灵诡寻思着宫司屿那里估计得手了,她妈应该已经平安。

于是没多说什么,一手抱着猫,一手提着生化箱,准备跟罗昂离开。

“主教,我可以帮您拿。”

罗昂伸手,想接手猫和箱子。

“来前,教皇嘱咐此箱必须经我手交给博士,至于我的新宠”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阴冷的瞥了眼罗昂,学着法尔里德说话的样子道,“这是我今早从方济家要来的猫,和我的老巴蒂很像,我很喜欢,所以,无需你来,只管带路。”

之前,灵诡发现法尔里德总喜欢将他过世的老猫巴蒂放在嘴上,所以,学的有模有样。

酒店大门口一侧,灯光昏暗的街巷中,停着五辆毫不起眼,故意做旧的改装吉普车。

其中四辆车中,除了司机,都分别坐了四名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时刻警惕的着四周。

唯独最中间被保护的那辆吉普,只有一个司机在内。

“主教,上车吧,深山老林危险丛丛,阿尔法博士派人保护送我过来的,知道您不喜欢车内有不相干的人,我特地清空了中间那辆车,您请。”

上了车,灵诡独自坐在宽敞的吉普后座上。

附身在猫躯壳中的法尔里德,不知是觉得后座太硬不舒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只喜欢缩在她的怀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也不理会,仿佛她怀里是最安全的港湾。

那座名为“秘境基地”的地方,比灵诡想象的还要隐蔽神秘。

他们一行五辆车,先是离开香州市区,驶入了漆黑凶险的盘山公路,进入了十万大山的辽阔怀抱。

十万大山灵诡从前来过,因为封家祖地隐藏在这,上回来,是为了寻找一声不响跟着封锦玄一起来逆天改命的宫司屿,所以这里的凶险和可怕,灵诡是领教过的。

十万大山横跨三省,地域辽阔,无人涉足过的地方不计其数,千千万万座海拔2000米以上的高山更是数不胜数,因地势凶险陡峭,离奇神秘,又因这里埋葬了许多神秘的古墓而诡异事件丛生,许多探险者有去无回,所以除了已开发的旅游景点外,十万大山深处,根本就是人迹罕至的原始山脉。

在盘山公路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后,在一处地势平缓的草坡,一架退役型的武装大型直升机正在原地等待。

灵诡本以为驱车就可以抵达秘境基地,却万万没想到,不仅要乘坐直升机深入十万大山腹地,还要涉水乘登陆艇穿越支流。

等完全抵达目的地时,已凌晨三点。

就如法尔里德所说,秘境基地建在一座废弃了很久很久的煤矿巨坑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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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427章 假法尔里德和假方济开演

第1427章 假法尔里德和假方济开演

由于人为开采的因素致使先前含丰富煤炭资源的矿区变成煤炭资源枯竭的矿区,在利益及其他环境保护的因素存在下,不足以继续开采利用,而被人类放弃的区域就叫做废煤矿井。

此时此刻,十万大山腹地深处,森林被过度砍伐,贫瘠的巨大黑色煤矿井出现在她的眼前,夜空星辰寥落,周围静谧阴森,附身法尔里德躯壳中的灵诡,正抱着猫,提着生化箱,跟着在前方带路的罗昂,身后有一个安保小队保护,正在深入坑坑洼洼,千仓百孔如马蜂窝一般的煤矿坑洞。

这里是一个直径为两公里的巨型煤矿坑,密布了数百个矿洞或是矿坑,里面如迷宫,若没有地图,独自进入,绝对会连出口都找不到。

附身猫躯壳中的真法尔里德,猫脑袋乖巧的磕在灵诡的肩膀上,昏昏欲睡,猫爪轻抓住附身自己真身的灵诡肩膀上,小尾巴不安分的晃着,时不时会发出“呼噜呼噜”的舒适声。

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好几次感觉到怀中的猫在她耳边呼气,心里一阵哀怨。

太近了太近了这厮怎么这么粘人

黑漆漆的矿洞中道出都是挖凿遗留下的痕迹,没有灯,只能靠强光手电筒照明。

七转八弯,又走了近半个多小时

灵诡间山洞石壁上的刻痕显示,这里距离地面200米。

不远处,出现了简易的货运火车轨道,那是从前运送煤矿出去的木质轨道,不牢固,年久失修,早已无法使用。

就见叫罗昂的男人,撩起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高智能触屏腕表,按了几下,他们面前的木质轨道旁,赫然升起了一根金属圆柱,上面是一个密码输入器,以及芯片感应装置。

罗昂输入了密码,用自己的身份卡在圆柱上刷了一下后,木质破旧的运输轨道,立刻翻转,焕然一新,变成了崭新的钢化铁轨,一辆能容纳30人的小型车厢缓缓从远处驶来,打开了门,广播中,响起了冰冷的女声

“欢迎a类实验室罗昂研究员归来,上车请系好安全带。”

如同科幻电影中进入神秘的地下生化实验室,灵诡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并熟记来时的道路,慢条斯理的轻抚着怀中布偶猫柔顺的毛发,深藏不漏,淡定冷漠。

意外的是,只有罗昂和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进入了车厢,而那群安保队员,则在列车启动后,离开了矿井。

银色一尘不染的列车厢启动后,以极快的速度深入地下,穿梭在了如迷宫般的矿洞深处,十分钟后,目的地抵达,列车门缓缓打开。

灵诡拎起生化箱,将怀中的猫抗肩上,跟在罗昂的身后,走出了列车厢。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在出列车厢的一刻,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暗自震惊。

二十多名身穿白色连身长袍的研究人员,站成了两列,在她出现的一刹那,毕恭毕敬的九十度鞠躬。

而最前方,站着一个外形怪异,看起来很诡异可怕的老头子,老头子穿着生化防护服,并没有戴面罩,微微鞠躬,笑起来阴森森的,他就像恐怖片里面的怪异博士,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可怕的烧伤疤痕,左眼上戴着类似机械眼球装置,鼻子不知为何,被削去了鼻尖,只剩下一个窟窿,呼吸需要靠戴着的黑色面罩提供。

灵诡暗想,那老头,想必就是阿尔法博士了。

“法尔里德大主教”

列车外,所有人齐声。

灵诡威慑力十足的扫视众人后,幽冷开口:“不必。”转而径自走向了最前方站着的怪异老头。

他的防护服一侧,别着身份识别卡片,上面用英文标注“阿尔法”,灵诡心知,她没认错。

大布偶猫整一只挂在了她的肩上,像毛茸茸的猫围脖,附身法尔里德躯壳中的灵诡,将生化箱递给了面前的阿尔法博士,然后见面前博士向她伸出手。

“主教大人辛苦。”

“无妨,我谨遵教皇命令,已亲自将生化箱交予你手中,不辱使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等方济来,我将代替教皇巡查秘境基地。”通过法尔里德的记忆,灵诡知晓,这个生化箱中的东西必须激活才能使用,而负责激活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个古怪博士。

而法尔里德此行有两个任务,第一是送生化箱,第二就是巡查方济基地的基本运营情况。

但是,她十分想现在就知道,这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因为她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的感觉。

这生化箱里的东西,恐怕会对东三界造成重大损害

打开生化箱需要三个人同时识别指纹和密匙,法尔里德是一个,阿尔法博士算一个,从法尔里德记忆中,灵诡获知,第三个,是个叫伊万诺娃的女人,也是位列十大枢机主教之一的存在。

“主教,方济男爵还在来的路上,您暂且前往我们为您安排的住所休息片刻,等男爵抵达,我们会派人通知。”

在阿尔法博士的安排下,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被安排住进了一间宽敞的白色卧室。

卧室四面环墙,全部都是白色的,一面墙上装了仿真窗,能够切换十种不同的窗外景色,还能模拟阳光照射。

来之前,灵诡早就封印了灵力,这会儿在卧室中逛了一圈后,观察入微的她在插座内部发现一枚微型窃听器,电视机的缝隙中发现了一粒针孔摄像,甚至浴室的玻璃镜,都是双面镜,在镜子的另一边,有人监视。

这意味着,她不能乱说任何话,也不能将法尔里德的灵魂从猫的躯壳中拿出来。

闲来无事,她整个人砸向床,倒头就睡。

完全无视了某只呆在她身边的布偶猫,一见她睡着,就踩在了她的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眼睡了。

早晨六点三十分。

卧室门被敲响。

灵诡倏然警惕的睁开了眼,发觉眼前一片漆黑,满脸瘙痒,还有点透不过气。

一巴掌挥开了蹲在她脸上睡觉的猫,她蓦然起身,打开了门。

“法尔里德大主教,方济男爵已抵达,请您过去。”

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闻言,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面貌,冷着脸,跟着门外的人就准备离开,卧室门关闭前一秒,那只布偶猫“嗖”的钻了出来,紧随其后,一路“喵喵”叫,仿佛是想要灵诡抱着走。

“给你娇的”

灵诡翻了个白眼,弯腰抱起猫,寻思着准备“干仗”。

可在见到方济本人后,灵诡挑眉,见到了那男人腰际挂着的

那不是她妈的小帛书吗

本章完

第1428章 抢猫

第1428章抢猫

深入秘境地下基地。

弥漫消毒药水的幽静走廊,刺眼的白炽灯光,入目皆是白色,白色一尘不染的地砖,雪色的墙壁,钢化防弹玻璃墙面内一间间生化实验室,随处可见的高度危险骷髅标致,还有辐射标记、生化标记……

当领路人带着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来到一间宽敞安静,四周都是冰冷金属墙的密闭房间内时,入眼坐满了科研技术人员,他们皆面无表情整齐的坐在一台台高精密电脑前,头戴耳麦,进行着操作。

超高清大屏幕前,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颜色按钮。

灵诡见到了阿尔法博士,还有很多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科学家,以及一个万分熟悉,好感全无的修长背影。

一头银白色高贵优雅的利落短发,负手而立在巨大的屏幕前,俨然一副指挥官的威严模样。

除了方济,还会有谁?

可在方济侧身转过的刹那间,注意到他腰际垂挂的小帛书时,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墨绿的瞳孔骤然紧缩,那不是她妈的小帛书吗?怎么会在方济的身上?

清瑶姬多宝贝这个东西?

怎么可能让别人拿走?

上回自己弟弟不懂事偷了他们妈的帛书,就被他们妈千里“追杀”到人界,那阵势,就跟小帛书是她的命根子一样……

清瑶姬不该已经被宫司屿救走了吗?

难道小帛书遗落在了方济那?

方济思女人心切,才把这物件随身携带着?

灵诡思忖之际,领路的男人毕恭毕敬的看向面目可怖的阿尔法博士和方济。

“男爵,博士,主教大人到了。”

听到“主教”两字的一瞬,那面大屏幕而站的尊贵男人优雅转身,蓝绿色的异瞳闪着复杂幽邃的冷芒,勾唇淡笑,可目光深处却寒冷彻骨。

“方济”和“法尔里德”四目相对瞬间,如陨石相撞,电光四射,互相敌视!

众所周知,十大枢机主教中的方济主教和法尔里德大主教互相看不顺眼,且关系恶劣,见面如仇敌,所以这会儿两个人这种表情,没人觉得奇怪。

身着英国复古风的喇叭袖真丝衬衫,身披黑色贵族风西装,指戴金戒的“方济”,异色瞳目光流转间,缓缓将实现从不远处法尔里德的脸上,转移到了那只被他抱在怀中的布偶猫身上。

然后,他眼睛亮了。

就像看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此方济非彼方济,正是灵魂附着在方济躯壳中的清瑶姬。

她通过方济的记忆得知,藏着灵诡灵魂的那只布偶猫被一个名为法尔里德的男人给看中带走了,而法尔里德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忧郁厌世脸,阴郁沉沉的,一看就不讨人喜欢!

无视身边的阿尔法博士,无视周围鞠躬行礼后又坐回岗位各做各事的科研人员,附身方济的清瑶姬大步流星走向了法尔里德。

没打招呼,没套近乎,也没假模假式,冷着脸,二话没说,伸手就去抢法尔里德怀里的那只布偶。

那是她宝贝女儿,能不抢吗?

“猫还我,这只不送了。”

“喵呜”一声,趴在灵诡怀里睡的好好的“法尔里德”突然感觉被人拽住了尾巴,炸毛凄惨喵喵了两声,下一秒就被附身自己真身的灵诡抱住,不撒手。

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暗惊,什么玩意儿?一见面就来抢猫?

“送出去的礼,拨出去的水,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你这是什么意思?”

灵诡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学着法尔里德的说话方式,拒绝!并不撒手。

“我送你别的,这只还我。”

“免谈,不可能。”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附身方济躯壳中的清瑶姬异色瞳空狠厉尽显,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向了“法尔里德”的要害,但却被“法尔里德”灵敏躲过。

“方济,再如何,我位阶都高你两级,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一旁,阿尔法博士古怪的看着“方济”,似乎诧异他竟如此冲动,旋即命令两名穿着凯夫拉防护服的高大威猛男人上前架住了“方济”,拉扯住了“法尔里德”,分开了眼见要打起来的两人。

“方济”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法尔里德”怀中的布偶猫。

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心觉不对,忙将藏着法尔里德灵魂的布偶猫藏在自己的衣服中裹起来,宝贝的护着。

“男爵,我知道你与法尔里德主教不和已久,但是今天不行!法尔里德主教是代替教皇前来视察秘境基地日常运营情况和任务进度汇总的,你们之间的恩怨,还请私下解决,这里人多,影响不好。”

面目可怖的阿尔法博士站在两人中间,严肃道。

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闻言,不屑轻蔑的瞥了眼“方济”,感觉到怀里被衣服裹着的猫有动静,低眸,就见变成猫的法尔里德钻出半个脑袋,湛蓝的瞳孔透着弱小、无助,可怜巴巴,透着忧郁的望着自己,似是在用眼神给灵诡传递信息——

千万!千万不要把我交给方济!

灵诡会意,将猫猫头摁回了衣服中,护住,然后警惕的盯着“方济”。

惊觉“方济”的目光像是完完全全长在了猫的身上,目光透着若隐若现的在意和担忧,一副势必要得到猫的模样。

灵诡心底生疑,奇了怪了,昨天早上在庄园中,法尔里德带走她时,方济还一副出手大方,像是解决了dàá烦一样的模样,巴不得法尔里德带走猫。

现在怎么又反悔了?还一副迫切想得到的模样?

方才他眼底浮现的那抹担忧和在意又是怎么回事?

狐疑中,变成法尔里德的灵诡听到阿尔法博士伸手叠放,阴森森的露齿一笑,“那么……法尔里德主教,既然方济主教已到,我们就先例行巡查,然后就进入生化实验室区域,打开生化箱,激活里面的弹头,如何?”

弹头?

灵诡猛的一怔。

生化箱里面装的是弹头?

什么样的弹头?

她幽幽的看向脸上布满可怕伤疤,戴着假眼的阿尔法博士,为什么她越来越有一种,如果生化箱打开,里面的东西会生灵涂炭的感觉?

〔本章完〕



第1429章 可怕的“屠宰场”

第1429章可怕的“屠宰场”

在阿尔法博士的带领下,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和“方济”,在一群穿着白色生化防护服的科技人员,以及持qiāng安保尾随下,开始参观巡查整座基地的运营和基础设施。

如果说“方济”是这座基地的监造者,以及负责人,那么阿尔法博士就是这里最大的首席科学家以及主管,他比“方济”更了解这座地下基地的设施。

秘境地下基地,是第六帝国秘密建造在华国的最新地下实验基地分部。

在阿尔法博士的带领和介绍下,灵诡基本得知,这座基地分为三个部分

高新军事科技,也就是高科技武器。

生命工程和生物兵器三个部门。

第一个高新军事科技很好了解,就是摈弃冷兵器,以激光、量子等高能领域作为武器研发的部门。

生物兵器,灵诡也可以理解,说的好听,生物属性研制出的兵器,实际上就是细菌攻击、病毒攻击,生化攻击类别的……武器生产研究。

而生命工程,通过法尔里德的记忆,灵诡得知,这是第六帝国分部在世界各地的秘密实验室中,最重要也最绝密的部门,所有的变异人种都产自这里。

而当阿尔法博士带领“法尔里德”进入深入地底的生命工程部门时。

灵诡骇然的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屠宰场”。

一间间独立密闭的白色无菌实验室内,放眼望去,禁锢着不计其数的妖、魔、精怪、通灵术士……就像小白鼠一样被四肢捆绑在冰冷的金属手术台上。

有的被剜去了双目,由实验室研究人员,将双目移植到接受变异改造的普通人身上,因为通灵术士拥有能够看到灵魂的眼睛。

有的妖精被抽光了所有的血液,取出了身体中的所有脏器组织,移植到了一旁正在接受器官移植的普通人身上,奄奄一息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有一些凶猛难以控制的魔怪,被禁锢囚禁在实验室中,不断地遭受着各类致命的试验……

这些异类都是东三界居住在人界的三界公民,前阵子混乱中被擒拿住运送到这里接受试验的小白鼠。

而现场还不乏一些正在接受变异改造的普通人,这些人有的是得了绝症,心存一线生机甘当小白鼠的试验品,有的是被抓来的流浪汉,有的似乎是十万大山古老村寨中的村民……

“博士最近有什么重大的研究成果吗?教皇很关心东三界的动向,得知在方济的带领下,变异人种组成的捕杀小队伤亡惨重,很不愉快。”

附身法尔里德躯壳中的灵诡,按照从法尔里德记忆中看来的片段,语气深沉冷漠,眼无波澜,无动于衷的看向身侧面容可怖的博士。

尽管亲眼所见三界公民遭受了非人的对待,可灵诡必须克制自己心底涌现的滔天怒意,假装毫不在意,这样才能继续伪装下去。

“最近加强了银色金属液体的浓度,正在着手研究如何让其轻易蒸发,使其可以通过空气被吸入,这样也能对那些异类造成损伤,并且更容易使对方失去抵抗能力,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成果,但还需要进一步实验。”

“哦,是吗?等回去,我会如实禀告教皇。”

话落之余,假装法尔里德的灵诡刻意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一声不响,左顾右盼,蹙眉目光复杂的方济,总觉得他似乎踌躇不安,心不在焉,且不想看到那些玻璃实验室内惨绝人寰的景象,甚至……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被吓到了?

这样的方济,虽看似和之前见面时没有区别,可细究一番,很多微表情和动作,都让灵诡开始疑心大起,这个方济,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像那天在晚宴现场见到的那个方济?

这时,她默默的瞅着方济深吸了口气,面色恢复冷漠,走至阿尔法身旁,居高临下傲慢且阴沉道“博士,你该知道我有洁癖,赶紧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是,男爵。”阿尔法博士看似在笑,但因面部可怖而极为阴森,“法尔里德主教,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生物兵器部门,准备开启生化箱,激活弹头吧?然后您在华国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也为您安排好了回法国的专机,晚上动身。”

附身法尔里德躯壳内的灵诡,狐疑的深看了一眼满脸嫌弃,片刻都不想呆在这的方济,下一秒,惊觉方济微翘兰花指,嫌弃的在鼻间扇风,举手投足间男人气概全无,倒像是个女人……

女人?

灵诡暗惊,目光又聚向了“方济”腰部坠挂的小帛书,瞬间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

-

生物武器部门,发射银色金属液体的qiāng械等物件,就是在这个部门的国外分部研制而出的。

这里的许多人都是外籍面孔,穿着高级别的白色防护服,呆在实验室中做着各自的事情,面无表情,漠视冰冷。

阿尔法博士亲自从生物等级四级的极度高危密闭实验室内,取出了封闭保管的生化箱,带着所有人前往了一间异常空旷,嫁接了无数条高合金输送管道的实验室密封箱内。

这间实验室,似乎是类似于超光速物理研究的实验室,里面摆设着很多价值数百亿的高精密仪器,和灵诡根本叫不上名字的巨型器械。

身后站着一列手拿武器的安保卫兵。

阿尔法博士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放在了平台上。

旋即拿出对讲机,“去喊伊万小姐过来。”

伊万小姐?灵诡微微一怔,她知道,是第三个开生化箱的人,位列十大枢机主教第三。

五分钟过后。

沉闷的步伐和压抑的气势从他们后方的实验室门外渗透进来。

门开了。

所有人齐齐回眸。

一个褐色皮肤,身材火爆极致如女拳王般彪悍的女人,出现了。

深棕色的眼睛,金色碎短发,高领半遮面,额头和眼眶周围纹满了诡异的纹身,目光杀机弥漫,透着凶狠和残忍,背着一把巨斧和一柄罗马短刀缓缓走来,浑身都是紧实健硕的肌肉……

〔本章完〕



第1430章 母女在厕所相认,生化箱打开

第1430章母女在厕所相认,生化箱打开

这个女人,浑身都有着一种危险强悍的可怕气息,几乎透过她那双凶悍的目光,就能够断定,这是一个狠绝色,她的拳头似乎能将人的头盖骨砸碎,她肌肉坟起的腿几乎能将人一脚踹毙命,这是个比许多男人还要彪悍且冰冷的“女大力士”。

灵诡就是这么给这个叫伊万诺娃的女人定义的。

虽然说她完全没将这女人放眼里,不过……还是不可轻敌。

因为通过法尔里德记忆,灵诡知道这个女人绝不简单,极为厉害,能排在十大枢机主教第三位,比方济还要高一位,她必然有她的出众之处,法尔里德的记忆中,她依稀得知,这个女人也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变异改造人,身上的基因组被重新改写,被注入了豺狼虎豹等凶猛动物的基因,还是暴戾的完美化身。

不过法尔里德和她的关系并不亲密,鲜少说话。

但是……方济和这个伊万诺娃的关系,似乎不错。

而且,听这个名字,是个俄国人?

伊万起码有一米八五的这么高,站在那一排安保卫兵前,气势压了他们一半。

而在见到这个女人的一瞬,灵诡就决定,喊她“男人婆”。

男人婆一进来就威严万分的扫视众人,然后径自走向了方济,用带着俄国口音的英文,向方济说道“我已经获知昨晚你遇到攻击的事,我早就告诉过你,来路不明的女人不可以随便带回家,哪怕她有着一张表子一样的祸水脸,让你沉迷于她的美色不可自拔,吃到苦头了吗?这件事如果不是我帮你压下来,恐怕早就传到教皇那,他必然会大动肝火,下令严惩你!”

“……”

“方济”阴沉着脸,没有回应。

“想想你该怎么感谢我!”

“……”方济依旧没有理会面前嚣张跋扈的彪悍女人,冷着脸,背过身去,完全无视伊万。

面对“方济”的无视,男人婆似乎很窝火,但是又不想和他计较,只能冷哼一声走至阿尔法博士身边,瞥了眼灵诡假扮的法尔里德,粗嗓门的冷冷道“开箱。”

话音刚落,阿尔法博士和男人婆伊万诺娃纷纷拿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银色钥匙,同时看向附身在法尔里德躯壳中的灵诡。

微微一愣,灵诡一手抱猫,一手假模假样的伸进西装口袋,“啧”了一声,“钥匙忘在房间了,出门时换衣服时落在了口袋。”

实际上,刚刚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男人婆身上时,灵诡避开监控器,偷偷将钥匙塞进了藏着法尔里德灵魂的猫躯壳口中,让它藏着,不许吐。

“我去取一下。”

“让人帮你去取吧。”阿尔法博士蹙眉,上下打量“法尔里德”一番,提议。

“让方济男爵陪我一道去好了,谨慎点总是好的,还能带路,谨防我找不到这。”

附身法尔里德躯壳中的灵诡面无表情,忧郁冷漠道,眼神甚至微表情,都天衣无缝。

“劳驾。”灵诡瞥向在那朝男人婆翻白眼的“方济”,更加确信这厮是有问题的。

“把猫给我,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我把猫给你抱。”

“……”

于是,“法尔里德”和“方济”在三名安保卫兵的尾随下,离开生物武器部门,蜿蜒曲折的穿过如迷宫般的地下基地,回到了阿尔法博士给“法尔里德”安排的卧室内。

将一脸哀怨的猫扔给了“方济”,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在换下的西装中找到了那把开启生化箱的钥匙,转身就带人一道离开,原路返回。

一路上,灵诡都在观察身旁对猫爱不释手,喜欢至极“方济”。

在看到“方济”如此爱护珍惜那只猫后,灵诡基本可以断定,这人绝不是“方济”。

毕竟“方济”先前厌恶她附身的那只布偶猫。

半路上,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假借要上卫生间,让安保卫兵在外等候,冷不丁抢走了“方济”怀里抱着的猫,引他跟着进入了男厕所。

找了一圈,男厕所内没有监控,或是别的可疑监视仪器。

见即,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倏然拽住“方济”,挤进了一间狭窄的厕所隔间内,反锁门,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然后盯着“方济”,黑脸,“老妖婆?”

“方济”整个人顿时愣住,附身在方济躯壳内的清瑶姬,更是不淡定了,喊她“老妖婆”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她……

“宝贝?”

“woc?”灵诡风中凌乱了……

“宝贝!真的是你吗?”

狭窄的厕所隔间内,两个附身在不同男人躯壳中的母女,面对面的挤着,她们中间还夹着一只一脸幽怨的小猫咪。

灵诡冷静了三秒,强迫镇定,压低声“你附身方济躯壳里?我让帝司去救你的,他肯定得手了,他带走的是……方济?”

“唔,嗯……”

“……”好的,乱套,“你踏马来这里干什么?疯了吗!”尽可能压低声,不惊动外面的人,灵诡将怀里的猫扔出厕所,并命令,“有人来了喵一声!”

“找你啊宝贝,妈妈知道你被坏人带走了,好担心的……不过,你不是附身在猫体内吗?怎么又……”

“没时间解释了,你听好我说的!生化箱里的东西是类似弹头一样的武器,是第六帝国用来对付我们东三界的最新研究成果,具体效果一会儿我会弄清楚,你不许轻举妄动,一会儿必须看我的眼神、手势,绝不能暴露,我会等待时机,将三界总局的人传送过来,到时候大混战,你就抱着弹头给我滚回去交给灵渊或是封锦玄,知道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灵天会削死我!”

灵诡和清瑶姬附身在法尔里德和方济的躯壳中回到超光速实验室中时,阿尔法博士和男人婆似乎已经等了不耐烦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男人婆问。

“解手。”灵诡冷漠脸回复。

接着,阿尔法博士、“法尔里德”和伊万诺娃依次站在了生化箱的面前,二话没说,同时将指纹按在了识别器上,同时将三把钥匙放进钥匙孔中,顺时针旋转五圈后……生化箱的气阀被打开,低温下的雾气从箱子缝隙中冒出,箱盖缓缓打开,一枚灌满透明液体的弹头,和一排淡蓝色低温密封试剂,以及一红色液体玻璃管,出现在了灵诡的面前。

{本章完}



第1431章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第1431章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超光速量子实验室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盯着打开的生化低温储存箱,望着里面静置的一枚透明弹头,和一排六支蓝色玻璃管,以及一支猩红色的试剂。

看到这些东西的一瞬间,灵诡心底警铃大响。

弹头发射……

不明液体……

灵诡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毒气,或是生物武器,能够靠媒介传播扩散的毒气或是有毒液体,但是这东西具体危险到什么程度,她还不得而知。

但是灵诡明白,这东西一旦发射,恐怕到时候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

第六帝国做出这种东西来,恐怕是想至东三界的所有异类于死地……

附身法尔里德躯壳中的灵诡暗自攥拳,敛眸,不露声色,心中暗自做了打算,绝不能让这个东西离开这座基地!

“这就是极地实验室最新研究出的成果,用来对付那些我们无法杀死的异类,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造成毁灭的东西。”

阿尔法博士戴着白色的手套,咧嘴阴冷笑道,将那枚透明的巨大弹头从生化箱中小心翼翼取出,放在了超光速量子实验室中央的加速器中。

“具体效果呢?”

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和附身方济躯壳的清瑶姬相视一眼,灵诡问出口。

阿尔法博士将弹头固定后,又走到生化箱前,取出了那只安装在注射器中的猩红色玻璃试剂,咧嘴阴森冷笑,看向附身法尔里德的灵诡,意味深长道

“法尔里德主教还记得欧洲历史上曾有过一种恐怖病症,肆虐全球,造成了近2亿人死亡的浩劫……这颗弹头里面,就混入了这种病毒,当然,还有其他的东西……毕竟东三界的异类如此难缠且顽固,无法彻底铲除,所以这是将损失降至最低,且起效最快的一种方法……”

灵诡在帝都大学读的是历史系,她不会不知道阿尔法博士口中的造成中世纪近2亿人死亡的病是什么……

她的心颤了颤,却又必须保持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模样。

“所以这东西,只对那些拥有特殊力量的异类起作用?会对我们自己人造成伤害吗?”

这话是假扮方济的清瑶姬问出口的。

并没有显得紧张,反而自然万分,悠然的斜倚在实验室的玻璃墙上,勾唇淡笑,仿佛只关心自己人,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

灵诡本以为自己母亲会说话不经大脑思考,谁知,她的话,竟比她还要缜密,旁敲侧击的试探第六帝国的人,这个东西到底后果是什么。

“极地实验室将六支抗毒试剂一起送了过来,为的就是让我们做好预防准备,男爵放心,不会有事。”

“只有这么点,够用?”清瑶姬双手背在身后,走至阿尔法博士身后,探头瞧了一眼。

“……”阿尔法博士没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瞥了眼伪装成方济的清瑶姬,旋即往后看,给了男人婆一个附带阴狠的眼神。

就在灵诡寻思着到底该怎么抢这“弹头”的时候……

她身侧后方,身后背着斧头和短剑的伊万诺娃,举起锋利的斧头,闪电雷霆般横扫砍向了那把守在门口的十名安保卫兵,速度快的惊人,几乎如影随风般一晃眼,那十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就身首异处,倒地身亡。

所以,这是杀人灭口吗?

安保卫兵听到了不该听的,所以不能活着。

见惯了打打杀杀的灵诡无动于衷的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心知自己母亲不喜欢尸体和血,刻意走至附身方济躯壳的清瑶姬身边,挡住了自己母亲的视线。

在确保实验室中没有“外人”后,阿尔法博士才开口“抗毒血清必然是不够的,只能给我们几人,外加从极地实验室调派来的两名骨干科学家使用,所以这座基地,在弹头发射后,就会直接被遗弃,所有人都将被封死在这,死。”

阿尔法博士话落,将手中装有猩红色液体的针剂,用注射器注入了弹头一侧的微型气孔中,就见猩红色的不明液体缓缓的融入透明的弹头溶液中,变成了诡异的淡红色。

就在灵诡和清瑶姬盯着液体融合在一起,默不作声时,一旁的“男人婆”伊万诺娃手拿还在滴血的巨斧,目光凶狠的看着她们两个。

“知道吗?今天你们两个,很奇怪。”

同时,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和附身方济躯壳的清瑶姬微微一怔,同时看向了伊万。

“你们两个在我记忆中,向来水火不容,互相仇视,从不会诶的如此近,还如此和谐……”

灵诡和清瑶姬没有理会男人婆,见阿尔法博士戴上了护目镜,也学着他的样子,各自戴上护目镜,灵诡怀里还抱着真正的法尔里德,为了避免它的眼睛被超光速量子的光线灼伤,将其裹在衣服中,同时,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酝酿计谋,如何阻止。

见没人理自己,男人婆伊万愤恨不屑的瞥了眼“法尔里德”,又怨怒的瞪了一眼“方济”,旋即戴上了阿尔法博士递来的护目镜。

“超光速量子加速器将弹头中的溶液彻底混合后,弹头就会被激活,不过目的的发射日期目前还待定,所以这东西我么们必须严加保管。”

阿尔法博士深沉的说完话,摁下了复杂操控台上的好几个按钮,瞬然间!震耳欲聋的加速噪音响起,光线倏然间忽暗忽明,如同闪电霹雳而下,眼前一片眼花缭乱,睁不开眼。

转眼功夫,就见被固定在试验箱中的弹头飞速旋转,那速度几乎肉眼不可见,飞速旋转加上周围实验舱内令人眩晕的光线,让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灵诡默不作声的盯着那渐渐完全变样,正在激活中的弹头……

她知道,不能等弹头被激活……

所以,就是现在!

下一秒!附身法尔里德躯壳中的灵诡,在整个实验舱中量子加速器启动,超光速射线刺眼,噪音绕耳,阿尔法博士和男人婆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弹头时,瞳孔迸发出凌厉的杀光!

此时不出手更等待何时?

她瞬间将手中的布偶猫扔给了一旁的“方济”,幻影般闪身到了那装有六支解毒血清的试剂面前,一把捏住……

今天帝吧出征,我和大部队一起出征海外了,更晚了,抱歉!!!加速写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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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2章 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第1432章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在飞身一次性夺取六支解毒血清的同时,灵诡默念解除灵力封印的咒语,瞬间切断了实验舱内用于激活弹头的加速器电源,“呲啦”一声,电光四起!加速器停止运作!恐怖的灵力波动顿时充斥整个实验舱中,防弹钢化玻璃开始产生裂痕,周围的器械开始变型扭曲,损坏短路!地面开始崩裂!储存弹头的实验箱也开始四分五裂!

“咯拉”一声,脖颈骨断裂的声音乍然响起。

灵诡一晃,出现在了怒目而视的阿尔法博士身后,勾唇邪笑,挑衅的看向“男人婆”伊万诺娃,让其眼睁睁的看着她面前的博士,横尸在她的面前。

目光凶悍,健壮彪悍的伊万诺娃冷眯狠厉的眼眸,执起手中巨斧,拿起后背未出鞘的短剑,瞄了眼地上没有了生命体征的博士,盯向附身在法尔里德躯壳中的灵诡。

“是那股让我作呕,你们东方三界惯用的灵力,你不是法尔里德,你是谁!”

“你爸爸。”

“那你也是假的?”伊万诺娃挑眉,凌厉的看向怀抱猫咪,正往“法尔里德”身边靠近的“方济”并拿短剑指向他。

“表子!”伪装成方济的清瑶姬,竟破天荒的朝着伊万诺娃竖起了中指,毫无形象可言,下一秒,她更是默念咒决,解除了身上的灵力封印,和灵诡站在了同一阵线。

令人意外的是,男人婆非但没有生气,还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倒在灵诡脚边,看似已经死亡的阿尔法博士,似是在等待着什么,故意拖延时间,“可以,藏的挺深,法尔里德和方济那两个废物,竟然让你们混了进来!”

灵诡注意到了伊万看阿尔法博士的目光,也看穿了她的举动。

倏然感觉到脚下本该死透的阿尔法博士,忽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手伸向了她的脚踝,下一秒!一脚踩在了阿尔法博士的头颅上,死死的践踏,看破一切道“我知道你们第六帝国的人都厉害,变成了人不人,鬼不归的怪物,一个个的都死不了,并且自愈能力还不错,所以别在我面前玩这种小心机!”

阿尔法博士并没有死,痛呼尖叫,拼命挣扎,使劲用拳头捶打着“法尔里德”的腿部。

就在这时!伊万诺娃似是瞧准了时机,狠厉的飞出了手中的锋利短剑,朝着灵诡的手腕投掷而去!杀气腾腾的眼底闪着诡光。

见到短剑飞来,灵诡灵敏避开,可却听到了手中解毒血清玻璃试管被短剑削裂开的声音……

试管碎裂的脆响,瞬间让灵诡暗叫不好!

她大意了,这个男人根本不想攻击她的手腕,她的目标是她手中的血清!

一旦她下意识躲避,短剑就会击中血清……

她成功了!

六支血清,瞬间碎了五支,满手的玻璃渣刺的法尔里德躯壳的手掌心鲜血淋漓,但是伤口却眨眼间愈合,淡蓝色的血清液体和血融合,在伤口愈合前,渗入了法尔里德的躯壳中,还剩最后一支完好无损的血清,灵诡见即,立刻召唤出了她的黑莲座,将最后一支血清藏进了黑莲座的莲心中。

“莲莲!护好了!”

半空中,一闪一闪焕发黑色雾芒的黑莲座绕着灵诡转了一圈,似是在回应灵诡的命令。

灵诡身后,清瑶姬将猫放在了地上,费力的将静置在试验箱中激活了一半的弹头小心取出,捧在怀里,低头瞄了眼一路顺着附身在法尔里德躯壳中的灵诡小腿往上爬的猫,略微惊异,“宝贝,这个东西怎么处理?”

砸了也不行,带走好像也危险,感觉就像个烫手山芋。

“莲莲!吞弹头,好生护着!”

黑莲座闻声,骤然间旋转变大,黑色的花瓣裹住了那颗激活了一半的弹头,吞入莲心中,消失不见。

见到那朵黑莲,伊万诺娃瞬间就明白,眼前伪装成法尔里德的人是谁了。

那个毁了他们荒漠基地,造成巨大损失,被教皇列为头号击杀目标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名声早已在第六帝国中传开……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帝国对东三界的攻击了吗?”

“你以为你带走血清,就可以免于一切灾难了吗?”

“你以为你今天大摇大摆的从这里走出去,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吗?”

那个浑身肌肉,精悍凶狠的男人婆慢条斯理的收起了自己沾满鲜血的斧头,似打算以退为进,不和灵诡动手,因为她明白,她打不过面前这个人。

连法尔里德这种十大主教排名第二的高手,都能折在她手中,那她就算以死相博,也不是对手。

“只要帝国一天不覆灭,就会有千千万万颗满载病毒和毒气的弹头进入你们东三界!”

整个实验舱都是密封的,实验室损坏,警报声刺耳,实验舱的铝合金自动锁死,防止气体泄漏或是发生意外,门外,闻风而来的许多驻扎在地下基地的异能人种队伍,虎视眈眈的透过合金门的玻璃圆窗望着里面的情况。

灵诡若有所思的听着男人婆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哪里呢?

低眸,望见附身在猫躯壳中的法尔里德爬到了自己怀中,窝着,灵诡冷眯眼眸,想到什么,倏然森然的看向了伊万诺娃,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太容易了。

这一切,都太容易了。

得到血清,得到弹头,全程这个女人只是击碎了五支血清而已,再没有任何举措。

密封的实验舱因为眼中损坏的缘故,被封锁,无法打开,灵诡看了眼身侧的清瑶姬,还有怀里的“猫”,思忖半晌后,掏出了自己的冥珠,打开了通往这座地下基地地面的通道,而不是打开传送宫司屿他们过来的通道。

让清瑶姬先进入通道后,灵诡弯腰,一把拽起地上的阿尔法博士,一声不吭,半只脚迈入传送通道,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女人,粗着嗓门,凶悍挑衅道“打个赌怎么样?只要你将这枚弹头带出去,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男人婆,你这话说的跟我将这弹头留在这,外面的人就不会受到威胁一样……”灵诡嗤笑,“不管谁会死,你放心,你会先死的!”

{本章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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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3章 用最可怕的的方式来解决后患

第1433章用最可怕的的方式来解决后患

“男人婆,你这话说的跟我将这弹头留在这,外面的人就不会受到威胁一样……”灵诡嗤笑,“不管谁会死,放心,你会先死!”

冥珠开启的传送通道前,灵诡蓦然回首,轻蔑冷笑的给了第六帝国第三枢机主教伊万一个满含含毒冷的眼神,头也不回,消失在了通道中。

黑雾紫芒瞬间消失,通道不见。

十万大山连绵不绝,群山环抱腹地深处,煤矿枯竭的废弃矿井泥泞地面,骤然间,附身方济躯壳的清瑶姬和一朵莲花座先行出现,紧接着,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抱着猫,手里揪住阿尔法博士现身。

将阿尔法博士扔在地上,用脚踩住,冥珠回到了灵诡的手心,利用任意地点传送,从那完全封死的密封实验舱中瞬间回到了地面。

千仓百孔的废弃煤矿井上,灵诡高傲的站在那半晌,一言不发。

一旁,附身方济躯壳的清瑶姬见自己女儿沉默不语,很是异常,上前一步,勾了勾灵诡的手指,“宝贝……怎么了?”

闻言,灵诡收回了盯着煤矿井的目光,侧眸看向自己母亲。

冷眯眼眸,“太容易了,这一切……都太过简单。”

从她抢弹头开始,到离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几乎是在“男人婆”的目送下离开的。

那个女人似乎很希望她带走那颗承载着能够杀死无数人的“弹头”。

这里面,必然有问题。

“宝贝,刚刚我就想问了,什么病症能造成两亿人的死亡?”

“gue,鼠疫,现今称黑死病,一种极其可怕的烈性传染病,但是近现代,这种病几乎和天花一样,已经灭绝。”

灵诡给清瑶姬解释着,旋即目光转移到了脚下禁锢着的阿尔法博士身上。

继而又道“在人类历史所经历的无数传染病当中,最严重的一次就是14世纪中叶爆发的黑死病。逐渐的,病毒开始在西亚和欧洲大陆上扩散蔓延,在1348年—1350年的三年之内,光欧洲就有近3千万人因黑死病而失去生命。3年里,黑死病蹂躏整个欧洲大陆,再传播到俄罗斯,导致俄罗斯近三分之一至一半的人口死亡。”最强单兵之王

“书上记载过,如果再算上14世纪后300年的数次鼠疫暴发,欧洲有近一半人因黑死病丧生,全球有近3亿人失去生命,要知道第二次世界战,欧洲也只损失了总人口的百分之五,然而,两次世界战加起来的死亡人数总和,也抵不上黑死病的一半……”

灵诡的眼神越来越阴冷,杀气弥漫,狠狠的踩在阿尔法博士的身上,“第六帝国为了对付我们,已经不惜一切代价,刚刚他也说了,这颗弹头里面的溶液,不止加了黑死病的病毒,还加了别的东西……”

只可能比黑死病更可怕或是程度相当。

“我只是好奇,黑死病的病毒近现代早就绝迹了,你们又是怎么弄到的?”

灵诡踩在面目可怖的阿尔法博士身上,蹲下身,她已经懒得问了,将阿尔法博士带出来,她只有一个目的,夺走这个博士的所有记忆,以及大脑中储备的学识。

就像当初她还是纪由乃时,蒋子文夺走了她所有的记忆,并磨灭。

只是这次,她不打算磨灭这个博士的记忆,而是留后手,以防不备之需。

强大淡紫色灵力瞬然间萦绕在了阿尔法博士的头颅周围,源源不断的抽取他大脑深处记忆层的所有储备记忆。

全程被灵诡禁锢住的阿尔法博士都在抵死挣扎,可在灵诡面前,他就像一只蝼蚁,渺小而微不足道。

夺取记忆的同时,灵诡也窥视了这个古怪科学家的记忆。

片刻后,一团白色浑浊的记忆光团,漂浮在灵诡掌心间,她攥拳握住,白光消失,将这份记忆储存了起来,就见地上其貌不扬被毁容的博士目光渐渐呆滞,停止了挣扎。

“世卫生组织生物安全4级病毒实验室里储存的黑死病病毒样本,被第六帝国通过强大的人脉和手段,窃取了出来。”

原来……病毒是这么来的。

前任无双

灵诡召唤来了黑莲,施法,将那颗藏在黑莲内空间中的保存的弹头取了出来。

灿烂的阳光下,直径60内呈红色浑浊不明致命液体的弹头,被灵诡慎重的捧在手中。

一见到这东西,清瑶姬和地上那只附身法尔里德灵魂的布偶猫都后退了三步。

“宝贝,你要做什么?这东西在你的黑莲中藏得好好的,拿出来做什么?”

清瑶姬生怕灵诡一个不乐意要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时刻警惕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我暂时斩不了第六帝国这根,但是却能够将这座建造在我们土地上的地下基地彻底毁,这东西我们不能带走,如此容易的带出来,必定有猫腻,所以,还不如趁现在,还给他们,丢进地下基地,让里面的人全部因其而死,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灵诡的目光,是没有温度的。

她似乎早已习惯用最残忍,却又最永绝后患的办法来解决任何隐患。

她本就是极狠的人。

“可是宝贝……这地下深处,也有很多无辜的人,还有很多被他们抓住的妖精、怪物、通灵术士啊!你忘了吗?如果你这么做,他们也会死!你糊涂了?”

“……”我不是救世主,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不是减少损伤的最佳途径吗?

这话,灵诡没有说出口。

因为这不符合正确的人道主义和涩费主义核心价值观,在正常人眼里,她这个想法,太过恶毒,是不可取的!

“我敢断定,这颗弹头能够远程启动,它已经激活了一半,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带走,还给他们,他们也会继续对付我们,不如就彻底毁在这里!你说的对,下面还有无辜的人,所以把他们救出来再作行动不就行了?你知道带回去有多危险吗?这东西如果远程启动自爆,那后果你想过吗?”

救人,这是一个大工程,仅靠灵诡和清瑶姬,速度太慢。

才想起和宫司屿约定好抵达目的地后腰将他们传送过来的,可灵诡迟迟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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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4章 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第1434章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凭灵诡的聪慧和机警,如此容易的离开,她怎么可能猜不到其中的猫腻?

看透一切的她,要做的就是避免灾难发生。

灵诡清楚的记得,刚才阿尔法博士说过,这颗弹头能杀的不仅是妖魔怪这一类异种,还有普通人……此刻,她手上拿着的东西,等同生化型大规模伤害武器……

“宝贝,听妈妈的,别冲动好吗?喊女婿来,喊灵渊他们来,把这东西交给那些男人们,让他们去解决,不是所有事都要你来做,你来承担的,你是个女孩子,你根本不该面对这么多,你可知你每一个决定,要是一步错了,全盘皆乱,所有人都会责怪你,所以我们把这东西就交给三界总局,让他们自己处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而且宝贝你想过吗?这东西如果在地下深处碎裂,液体渗出,毒气蒸发,会不会扩散?会不会蔓延?会不会靠空气传播?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成分我们都没了解清楚……你要是这么做,同样危机四伏啊。”

弹头有点沉,灵诡双手托住,捧怀里,觉得清瑶姬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无论如何,那些被抓去充当试验品的三界公民,还是必须要救出来的。

二话没说,灵诡拿出冥珠,最终打开了一条能够来回帝都人界分局和香州十万大山废弃煤矿井的通道。

正如和宫司屿约定好的那般。

偌大的通道中,很快的就不断涌入了大量的三界总局金吾卫,以及宫司屿手下,以拜无忧为首的天道盟成员,灵渊、封锦玄为首的许多三界总局高手都来了,大约有近百人的阵势。

而宫司屿也带着阿黛、寂亡和厄难,一脸阴沉的从传送通道传了过来。

下午三点,不算迟,不算早,但是却让心急如焚,担心灵诡的宫司屿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只不过,在见到附身在法尔里德躯壳中的灵诡的那一刻,闷气就烟消云散。

看到灵诡,对于宫司屿来说,提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要是能抱到老婆,心里就会开始雀跃。

要是能当众亲她一口,知足。

不过……宫司屿望见了灵诡手里捧着的“液体”弹头,微微拧眉,似乎不是时候。

对了,还有一个人,也在金吾卫的看押下,一起来了。

那个附身在清瑶姬真身中的方济。

“诡儿……”嗓音微沉低哑,宫司屿朝着灵诡大步走去,伸出有力的双臂,想将灵诡拥入怀中先抱会儿,不顾灵诡这会儿附身在别人的躯壳中,反正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但是灵诡却谨慎小心的抱着怀中的弹头,后退了一大步。

“别过来,我手里的东西是含有烈性传染病毒,能够扩散蔓延的生化弹头,是第六帝国为了对付我们,费尽心思研制的东西,极度危险……还是慎重点比较好……”虽然她也想给帝司抱。

灵诡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封锦玄和灵渊相视一眼,靠近附身法尔里德躯壳的灵诡。

“怎么回事?”两人异口同声。

灵诡收回了冥珠,先看向倒地目光呆滞的阿尔法博士,“找人先将这个博士控制起来,人已经没用了,记忆尽数被我夺走,只是他的躯壳是改造过的,自愈能力惊人,能够死而复生,你们看着处理。”

然后,灵诡言简意赅的将在秘境基地中发生的所有事,都和宫司屿、封锦玄、灵渊讲了一遍。

“这座基地总共有800人,在生命工程部门,也就是基地负60层到69层,困着许多被抓去做实验的妖类、怪类和术士,数量太多,无法统计,救人容易,我直接打开传送通道,和你们再进去一次,现在的问题是,这颗弹头……怎么处理?”

“我怀疑这东西安装了自爆装置,可能会远程自动启动,所以绝不能带回帝都,或是藏在人界,也无法将其毁去,不排除装有定位的可能,所以也不能去三界总局。”

灵诡捧着弹头,话音刚落,宫司屿想接过灵诡手中的弹头,却被她拒绝,清瑶姬就开口了。

“宝贝,把弹头给你灵渊哥。做哥哥的自然该他来拿,你是女孩子,你不提重物,乖。”

二话没说,灵诡蓦地就将沉甸甸的“烫手山芋”,塞进了灵渊的怀中。

灵渊冷厉蹙眉,却也只能捧着,寻思片刻,开口“这样,这东西,我立刻带回神界,区区此物在神界必然不会放在眼中,既然清瑶帝妃找到,我顺道让老祖将帝父的昏睡咒解了,等你们将这里的基地清理干净,回帝都后,我们再商议这东西如何处理。”

清瑶姬立刻将自己的灵魂和方济的灵魂对调,回到了自己的真身中。

恢复了美神绝美万分,颠倒众生的模样,清瑶姬并未露出她那招牌式的绝色笑容,只是满含歉意的看向了额角青筋暴跳,苦于被扣押住,无法反抗,如遭受了巨大耻辱般冰冷和她对望的方济。

“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清瑶姬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灵诡一把拉住,扯到身后,护住,抢先道“你这辈子?你这辈子就快结束了,不过还要谢谢你帮了我们大忙。哦,对了……”看向一只都乖乖蹲在自己脚边的布偶猫,灵诡轻轻踹了踹真正的法尔里德,“还有你。”

接下来,就如计划好的,灵诡用冥珠直接打开了一条直接传送到秘境地下基地生命工程部门拿妖魔精怪术士做实验的部门。

灵渊协同两名随从,带着那颗弹头迅速回神界,阿黛和拜无忧带着一个小队,看押着方济、博士和附身在猫中的法尔里德。

其余人,包括灵诡和清瑶姬,跟着回到了深入地下的基地中。

开始“大清剿”。

因为知道第六帝国会使用银色金属液体对他们进行攻击,所以三界总局的人早有准备,穿上了刀qiāng不入的白色铠甲,护住了脖子以下的所有部位。

如同瓮中捉鳖,一边救人,一边清剿。

带着宫司屿、封锦玄和清瑶姬回到那件密封的实验舱时,封死的门已经被强制打开,第六帝国第三顺位枢机主教伊万诺娃早已不知去向。

寻觅她的气息后,灵诡才知道,早在十五分钟前,她就已经乘坐一架直升机,离开了这座基地。

可是灵诡根本没打算放过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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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5章 你是蝼蚁,我是天,没有可比性

第1435章你是蝼蚁,我是天,没有可比性

辽阔恢弘的十万大山山川上空,一架纯黑色的小型直升机,正快速的朝着距离山川外最近的一座城市,也就是香州飞行着,直升机上坐着两名飞行员,后排是除了两名护送着之外,还坐着两男一女。

两名男人皆是五官立体深邃的外国人,只是看年纪,似乎已经过了四十岁,身穿白色防护服,还未来得及换下,像是科研人员。

而那名女人,就是伊万。

身上的背着巨斧和短剑,衣领半遮面,眉头紧蹙,双手抱臂戴着降噪耳机坐在那,整个看上去给人一种凶悍霸气的感觉。

“还有多久到机场。”

“预计半个……”

“小时”两个字还未从飞行员的口中说出,倏然间,一朵黑色闪着紫雾的莲花,猛然间如陨石坠落般狠狠砸在了直升机的巨大螺旋桨上。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倏然间在半空中响起!

滚滚黑烟陡然升空,直升机中,警报器全部响起,更有冰冷机械的警告声——“坠机警告!坠机警告”发出。

伊万诺娃身侧的两名中年科学家倏然间面色大骇,抓紧了安全带,不断用俄语和英文变换着询问伊万的情况。

“发生了什么?”

“我们遭到了攻击!”

“会死吗?”

直升机开始在空中螺旋式转圈,快速下降,伊万诺娃不予理会,只是倏然解开了安全带,一手巨斧,见到那朵黑莲,瞳孔骤缩,在半空中踹开直升机的舱门,从空中一跃而下,如斯巴达敢死队战士般,无所畏惧,瞬间抓住了直升机的尾翼,咬着牙,减缓直升机坠落的速度,进行缓冲,以防直升机在坠机后产生巨大的爆炸。

又一声巨响后,直升机坠落在了森林茂密,古树参天的原始大山林中,卡在了枝丫间,所有人都活着。

从树上一跃而下,伊万诺娃一手执巨斧,一手握剑,感觉到四股异常强大的气息朝着她的方向汹涌扑来,她眸光闪着凶狠的杀光,如同随时准备迎战的女将军,女斗士。

“跑?想往哪里跑?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活着。”

斑驳茂密的林影上空,倏然间回响起了灵诡寒如死亡宣告般的声音。

灵诡和宫司屿最先出现,几乎同时,如影随风般,用异于常人的速度,骤然间现身在伊万的面前,紧接着清瑶姬尾随其后出现,然后才是封锦玄。

期间,封锦玄心底讶异万分的看了一眼灵诡的母亲,他好兄弟的岳母,清冷的眸底满是暗惊。

这清瑶姬的速度,竟比他还快?

不过封锦玄也才想起来,好像三界总局根本就没有对于神界美神灵力高低的评定……

能比他还快,必然灵力在他之上,可他却一点都看不透美神清瑶姬的深浅。

发觉身侧有个年纪轻轻就登上三界总局局长宝座的男人在盯着自己瞧,清瑶姬倏然侧眸,粲然一笑,“小朋友看阿姨做什么?”

审视猜疑的目光,没有半分惊艳和仰慕之意,清瑶姬早听说,大名鼎鼎三界总局长已经心有所爱,是个无法无天的魔王萝莉,所以也就没调戏封锦玄。

小朋友?

封锦玄微怔,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他。

不过……

想来清瑶姬是神族,论年岁,好像这么称呼,也没什么不妥……

“你……竟比我快?”

面前,灵诡二话不说已经冲上去和那力大无比的女主教大打出手,实力完全碾压,封锦玄也就全然不在意,小声问。

清瑶姬没说话,只是给了封锦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表子!你杀不了我!”

朝着灵诡挥去巨斧,伊万粗声道。

“给你讲个笑话,男人婆,一只蝼蚁某一天突然得到了异于常人的超能力,力大无比,无可匹敌,可它却野心极大,妄想和天做抵抗,和神族撕斗,你就好比那只蝼蚁,而我,就是天,我想要你死……你活不过下一秒。”身形婉若游龙,悠哉悠哉的转身躲避,旋身飞踢,像是在耍弄面前的女人,“而我想利用你,也仅仅只需要动一根手指……”

潮湿的森林中,斑驳林影投射在灵诡的身上,微风吹拂起微卷慵懒的发丝,下一秒,灵诡和伊万诺娃擦身而过,食指尖灵光一现,点在了伊万的太阳穴处,时间仿佛静止般……

彪悍的男人婆整个僵住,斧头在举在半空,就见一缕灵魂被灵诡强行驱逐出女人的真身,像是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被灵诡死死紧攥在手中。

“要我说,你们第六帝国最大的成就就是发明了那种金属液体,能够对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害,但也不是永久性的,不过你们造就出的变异人种,也不过如此,我都不想出手,免得有人说我欺负弱小。你排第三吧?法尔里德都能栽在我手里,你哪里来的自信和我打?”

和这群人,灵诡都不屑出手。

没过几分钟,就有一队金吾卫来扣押带走了生还的科学家和飞行员。

只是男人婆的躯壳和灵魂,被灵诡留下了。

她似乎另有打算。

收尾的事就交给三界总局负责了。

灵诡随后就直接带着除了封锦玄和三界总局的所有人,先行回了帝都。

变成猫的法尔里德,和回到真身的方济也被带上了,没有记忆,目光呆滞的阿尔法博士对于灵诡来说没有了利用价值,但是她还是带上了他。

带着所有人和灵渊在帝都人界分局碰面。

恰巧,宫司屿联系了蒋子文,让其将灵诡的真身从冥界送来人界分局。

没想到,送真身的不是范无救,而是蒋子文本人,这回,他带着灵殇一起来了。

灵诡回到了自己的真身,舒活了一下筋骨,灵渊和蒋子文的面前,灵诡第一件事不是问生化弹头的处理方法,而是先同时将方济和法尔里德的灵魂,从猫的躯壳和方济的真身中取出,又将伊万诺娃的灵魂放出,然后看向蒋子文。

“找几个神医局西医部的过来,这四个第六帝国的人的身体中可能藏着某种自爆器,银色金属液体所制,如果第六帝国发现他们的人出了问题,可能会直接处理掉他们,想办法把东西取出来。”

“可以送去三界总局处理,不一定非要麻烦冥界。”

灵渊看了眼蒋子文,提议。

“你能保证他们的身体中没有dgèiqi?没有追踪器?万一送去了三界总局,总局的位置完全暴露怎么办?”

灵渊语塞,他不得不承认,论小心谨慎,他根本不如灵诡。

几乎所有可能发生的隐患问题,她全部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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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6章 不听话下次别想我带你出来!

第1436章不听话下次别想我带你出来!

从前热闹非凡,富丽堂皇的人界分局,如今寥落衰败,空无一人,很多地方还残留着当初人界分局全员被屠时留下的血迹,除了灵诡、宫司屿他们聚集于此汇合的一群人之外,阴森森的如一座鬼楼。

被转到三界总局医疗部休养的路星泽听说已经醒了,但是还无法下床。

帝都人界分局总部暂时无限期被关闭,除非第六帝国的问题得到解决,否则不会再开启。

如今的人界,表面看上去依旧日复一日,白天繁华喧闹,晚上静谧宁静,但其实暗流汹涌,几乎已经没有暂住在人界城市中生活的妖怪、精怪、魔怪或是通灵术士、方术士等异类。

他们全部已经被三界总局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到了安全的地域,暂时躲避风险,并设下结界,保护他们的安全。

昔日富丽堂皇的帝都人界分局大厅中,在灵诡的开口下,蒋子文立刻调派来了冥界神医局西医部的医学家们,带齐工具等先进设备,由范无救和谢必安带领,在分局的二楼会议大厅中临时搭建了一个手术室,然后派人将法尔里德、方济和伊万诺娃、阿尔法博士的四具躯壳抬了进去。

冥界神医局西医部的医师将在这里,寻找出安装在四具躯壳中的银色金属物质自爆毁灭装置,避免躯壳被毁。

在这期间,灵诡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让她觉得“有趣”的现象。

第六帝国费尽心机想创造的变异人种,恐怕法尔里德、方济这三个,是极为成功的案例。

可是他们的灵魂离开了躯壳后,就只是普通的鬼魂罢了。

而灵诡他们这群人,随着灵力的强度,地境以上的级别,就算离开躯壳,照样能够施展灵力,只是会随着强弱有所限制,他们是灵魂强大,不死不灭,而那些变异人种,一旦没了躯壳,也只是普通的灵魂罢了。

这就叫,真的永远是真的,冒牌货永远都是劣质的。

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灵诡、灵渊和灵殇这三个神族兄妹、姐弟难得如此和谐的齐聚一堂。

他们三人,还有宫司屿、清瑶姬、蒋子文、厄难和寂亡、拜无忧、阿黛一起,正好在大厅中围坐了一个圈,姿态各异的坐在靠背椅上。

圆圈的中央,除了阿尔法博士,法尔里德、方济和伊万诺娃的灵魂都被下了定身咒,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这四个人自己倒霉。

一个因为迷恋美神容颜,栽在了清瑶姬手上。

其他三个均栽在灵诡的手上,且一个比一个惨,法尔里德还算是待遇最好的。

总之,十大枢机主教,三个落在了灵诡他们的手里,必然是回不去了。

灵诡盯着法尔里德的灵魂注视的许久。

那审视复杂,令人琢磨不透,却又不太冷漠的闪烁目光最终落到了宫司屿眼底。

发觉自己老婆在盯着另一个男人目不转睛的看,宫司屿瞬间沉下脸。

他的诡儿从前除了他以外,从不会盯着别的男人看这么久!就算是蒋子文,就算是灵殇、姬如尘他们也是一样!

倏然伸手,扼住了灵诡精致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宫司屿阴沉沉的森冷道“你当我死的?”竟盯着其他男人的鬼魂看的如此入神!

灵诡瞬间明白宫司屿指的是什么,笑了笑,双手托腮,和宫司屿对视“帝司,有没有考虑过当干|爹?”

“……”什么?

“我跟你讲……”朝着宫司屿勾勾手指,灵诡亲昵的抚住他的脸颊,凑上耳畔,低语了片刻。

半晌后,宫司屿脸色好看了一些。

“你要是真能做到,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姐,你们说什么呢?”

瑰丽的紫眸闪着璀璨夺目的暗芒,灵殇精神奕奕的,前倾身,越过蒋子文、清瑶姬看向灵诡,但是动作幅度一大,手腕上铐着的银色手铐就会将他拉扯回来。

蒋子文把他自己的手腕和他的铐一起了,生怕他溜,这办法绝了。

“老老实实坐着!”

蒋子文半闭眸,单手扶额,撑着椅子扶手,剑眉紧蹙,面色冷酷,警告道。

“哦。”灵殇老老实实靠回椅子,傲娇变扭的瘪瘪嘴,不屑冷哼了一声,要不是踏马他打不过这男人,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别动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下次别想让我带你出来!”

蒋子文冰冷残酷的寒眸睁开一条缝,斜瞥灵殇,幽幽道。

“嘿!等这风头过去,我就能回我姐家住了,谁还去你那破冥界!”灵殇脾气一上来,没收住,当即众人面朝着蒋子文顶撞了回去。

“行,下次出事,诡儿顾不上你,帝司无视你,我也不会救你,你自生自灭去。”

“咔嚓”一声,手铐自动解开了,蒋子文不看灵殇,面无表情道。

灵殇不服气,刚准备起身,搬起椅子,坐到远离蒋子文的地方,却听到自己亲姐姐凉嗖嗖的来了一句“殇殇,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咱们现在已经退出神界了,没名没分,啥都没,按理说,你姐我算是冥界的人,上有冥帝罩,还有你姐夫护着,再不济,我还有个住在九十九重天的师父,你有什么?爹?灵天满脑子只有老妖婆,老妖婆也不疼你,你如今也不是副局长了,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你得给自己找个靠山,有权有势有钱的那种……”

话落,灵诡冷冷的看着灵殇,又瞟了眼蒋子文,无声示意灵殇快点抱大腿。

灵殇本心中不愿,更不服气,可他最听的就是灵诡的话,谁让他是姐控呢。

闻言,老老实实的重新把手铐靠在自己右手腕上,只是,在铐上手铐的时候,无意间,他的手背擦到了蒋子文冰冷修长的手指,丝丝凉凉的感觉,让他心底一颤。

一种说不出的变扭感,油然而生。

可是,他竟不排斥。

而法尔里德、方济和伊万诺娃的灵魂,像三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能动,只能发出声音。

方才他们的聊天,法尔里德他们三人都听到了。

但是男人婆伊万的中文应该稍差,所以她还在粗声嚷嚷“你们想毁了我们的躯壳吗!不如至极杀了我们!我们宁死不屈!”

法尔里德忧郁阴沉的瞥向伊万,“别带上我,我不屑与你为伍。”

方济森冷嗤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人,你没听到他们说吗?他们要把我们躯壳中的自爆装置找出来!”

男人婆伊万瞬间忍无可忍的朝着身侧两个男人吼了回去——

“造成这一切的还不是你们两个男人!尤其是你!方济!你喜欢的女人正安然无恙的坐在那把你当猴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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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7章 落我手里,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第1437章落我手里,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第六帝国第三顺位的枢机主教伊万诺娃说的没错,造成这一切的源头,真的在方济这。

若不是他贪恋美神的绝世容颜,或许灵诡根本没有可乘之机能这么快抓住他们仨。

被这么一吼,方济怒火中烧,却又语塞,他无法辩解,咬牙切齿透着怨愤的偷觑了一眼坐在那全程目不转睛看着灵诡的绝美女人,心底愤怒不敢的火焰肆虐席卷一切,他恨!

他认识灵诡,认识宫司屿,接触过他们。

那晚的宴会上,什么前夫的女儿,什么继母……

根本都是骗人的谎言!

他是被迷的晕头转向,失去了完全理智冷静的分辨能力,才会导致出现了如此大的错误,可是方济又无法否认,或许任何男人都抵抗不了那个女人的魅力吧?

方济和法尔里德完整无疑的听到了方才灵诡和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的对话。

对话的内容涉及到了神族、冥界、冥帝……这些普通人只会在神话传说中听到的字眼。

暂且不顾方济有何感想。

法尔里德听到灵诡的话后,忧郁深沉的墨绿眼眸底并没有流露出震惊的神色,而是恍然大悟和一抹释然。

第六帝国自古就知道冥界、神界是真正存在的,这些领域的鬼神、天神都厉害至极,无可比拟,他们寿与天齐,他们能翻江倒海,毁灭一切……普通人妄想与之抵抗,根本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这才有了第六帝国的变异改造计划,以及拉拢来的很多反叛者。

原来,能够轻易打败他的少女,不是来自冥界,准确的说,她是神族。

对于输给一个女人,法尔里德一直都耿耿于怀。

可是在知道灵诡是神族后,他心里平衡了。

虽败犹荣,因为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法尔里德有自知之明。

灵诡倚着宫司屿,慵懒托腮,望着站在中间的三缕灵魂开始内讧,争执。

观察了片刻后,她倏然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曼妙纤然的高挑身姿,莲步款款的走向法尔里德、方济和伊万,微笑着,看似友好亲切,平易近人,实则美眸深处暗闪阴冷。

“逃呢,是不可能逃的了,既然落在我手里,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要么……看我心情,我想目前坐在你们仨面前的这些人,就是你们第六帝国的一部分头号公敌,有冥界的,有神界的,有鬼神,有天神,当然也有人。”

“我想第六帝国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进神界,下冥府,所以你们只敢挑软柿子捏,专门欺负欺负那些在我们眼里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角色,说吧,第六帝国真正的总部,在哪。”

秘境基地只是一个小分支,就算覆灭了,也无法真正对第六帝国造成毁灭的打击,只有找到老巢,从根源解决这个隐患,所有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想知道什么,窥视我们的记忆,不就可以得到了吗?”

男人婆伊万诺娃粗哑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厌恶盯着灵诡,不屑道。

“不,不一样,性质不同,如果从你们嘴里自己说出来,我可以考虑要不要手下留情,还你们一条狗命,如果让我亲自动手去挖掘我想要的答案,那你们三个的下场,就和阿尔法博士一样,我会夺走你们的记忆,毁去你们的灵魂,连重新做人的资格也没有,因为那个博士对我来说没有价值,但是你们三个,还是有点用的,不是吗?”

这是为了长久之计,灵诡打算策反其中一个,或是两个人,让他们回去第六帝国做内应,她想直接端掉整个第六帝国,找出幕后的最大主使,还天下一个太平,还所有人一个安宁,让大家今后再无后顾之忧,她也可以和帝司,和他们的大家庭一起,无忧无虑的平静生活。

但是,灵诡也心知,策反没这么容易。

而这三个人中,目前只有法尔里德是最有可能被策反的。

方济和男人婆……很难。

法尔里德沉默,方济避而不答,伊万诺娃开始用俄语不断的爆粗口。

灵诡无所谓的看向法尔里德和方济。

“你们两个谁知道那颗弹头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成分?除了黑死病病毒以外?”

那颗弹头目前就是最大的隐患,让人惶惶不安,所以灵诡他们被必须先想办法处理那东西。

“你觉得我会知道?”方济嗤笑着看向灵诡,不答反问,话落时,无意间瞥见了清瑶姬注视的目光,方济感觉受到了屈辱,尊严受挫,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开始憎恨,挪开视线,闭眸隐忍。

“别看我,我必然也是不知道的,造出那颗弹头的是苏勒冈管理的极度特殊实验室,最高机密,我只负责运送。”

“苏勒冈?”灵诡微微一怔,这名字很陌生。

但是灵诡从方济、法尔里德和男人婆的眼中,同时看到了一抹瞬闪而过的敬畏。

他们三个很忌惮这个苏勒冈?

“是谁?”

不等法尔里德开口,灵诡身后不远处坐在那的宫司屿,傲然起身,邪冷的径直走到灵诡身侧,揽住她的腰,替她解了惑。

“阿尔苏勒冈,第一枢机主教。”

“你知道啊?”面对宫司屿时,灵诡就像一个沉浸在被满满爱包围的幸福少女,说话的音调也听上去不再那么薄凉冷漠。

“你让阿黛带回来的数据终端里有资料。”

灵诡点点头,而后就听方济冷问“主教资料是最高机密之一,从不对外透露,你们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从你电脑中盗的。”灵诡朝着方济咧嘴一笑,“你忘记那只被你关在铁笼里的猫了吗?嗯?”

“……”方济差点背过气去。

“行吧,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你们仨就杵这儿,给你们半天时间考虑,到晚上十二点,告诉我第六帝国总部在哪,别试图骗我。”

话落,灵诡给了灵渊、宫司屿和蒋子文三个眼神,他们几人,朝着二楼聚集神医局西医部医师的会议厅走了上去,因为铐着手铐,蒋子文还带着灵殇一起,清瑶姬也悄然跟了上来,缠着灵诡,勾着手,不放。

不远处,一群冥界神医局来的医师,在尝试取出四具躯壳中的银色金属液体自爆器,而灵诡看向灵渊,开口就问“弹头怎么处理,有方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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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8章 反派思维纵观全局

灵渊身姿欣长,长发慵懒松垮以金簪束起垂于胸侧一边,穿着三界总局副局长的白色金边长款制服,白色衬衫,白色西服裤,踩着黑靴,形状锋利绝美的眼眸凝着复杂之色,俊傲绝色的容貌,浑身拥有令人望而生畏,高高在上的冰冷气质。

和灵诡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回暖了很多。

其实打从诛神阵中出来后,灵渊就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彻底改观,现在许多事,都是听取灵诡的意见后,才会慎重决策。

听闻灵诡问自己“弹头准备怎么处理”,灵渊拧眉,头疼的捏了捏鼻梁,如实相告“帝父已经苏醒……”犹豫的瞥了眼清瑶姬,“已知清瑶帝妃回来,并知道发生的所有事,包括……清瑶帝妃大无私的奉献精神,使用美人计深入敌营的计策,帝父大为震怒,在神界大发雷霆。”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了清瑶姬。

灵天怒了,怪不得苏醒后没下界来找她。

灵诡笑了下,她可是亲眼所见清瑶姬是怎么和方济相处的,是个丈夫都会暴怒。

不过这么看着,她妈妈好像一副完全“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做单亲妈妈”的模样,完全不在意灵天有没有来找她,会不会就此不理她之类的。

“阿诡,你也知道,神界向来冷漠,更不会容忍人界制造出的危险之物,存在神界看管,众神不会同意,帝父更不会同意,对于人界或是三界的劫难,神界向来只是重在参与,走个形式,如非发生重大不可挽回的祸乱和灾难,神界自古都只是用冷眼旁观的态度,以新旧更替,弱肉强食等自然定律来优胜劣汰……”

灵渊蹙眉,语气深沉的说了一长串的话,但是还没说完,就被灵诡摆手打断了。

“行了,我明白了,就是不可能存放在神界,你罗里吧嗦一大堆,直接告诉我结果不就得了,我会不知道神界的尿性?”

神界绝大多数的神,自古就是冷漠自私,只懂享受的,他们自我感觉良好,高高在上,寿与天齐,从来都以蔑视的目光,俯瞰渺小的其他种族。

一旦发生重大劫难,生灵涂炭,他们才会充当“救世主”,找个所谓的“天选之人”来拯救所有人,他们崇尚权力,喜欢掌控一切,喜欢做最大的主宰,坐收渔翁之利,荣誉光环都是神族的,但其实真正劳碌的却并非神族。

“嗯,你理解就好,所以帝父一醒,在众神和帝父的一致否决下,我只能把那颗弹头带回来了……”话落一瞬,灵渊翻转皓腕,蓦然间使用灵力,变出了那颗半米长的沉重弹头,牢牢捧在怀中,“所以……存冥界?”灵渊看向蒋子文。

“这个我做不了主,要询问冥帝,我这就派人去禀告青乌,问他的意思。”蒋子文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旋即拿出三界手机,联系了身在冥界的其他阎王。

“不是说那颗弹头里面的东西是病毒吗?姐……你说能不能超低温杀死病毒后,直接毁了弹头,这样不就没事了?”灵殇和蒋子文一起铐着,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边,忽然灵机一动,问道。

“不行,超低温是杀不死烈性病毒。”宫司屿否决了这个提议,“低温只能使生物体内的蛋白质活性降低,温度升高后蛋白质活性恢复,生物生命力也会恢复,病毒也一样,病毒在低温时会休眠,等到环境适宜时再分裂,就算在宇宙低温中,病毒都不会被冻死,只是停止活动,进入休眠状态,但是超高温倒是可以杀死病毒,似乎可以试试……超高温灭病毒?”

宫司屿说话的时候,不远处正在指导自己手下医师寻找四具躯壳中的自爆器装饰的阿奇博士,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阿奇博士是冥府司神医局西医部最厉害的西医博士,学富五车,知识渊博,他来,是因为有事向蒋王禀告,恰巧听到宫司屿的话,又看到了那颗红色液体浑浊的生化弹头,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劝你们别这么做。”

阿奇博士走到灵渊面前,戴着胶质手套,简单的观察了一下灵渊怀中的这颗高精密生化弹头,“这颗弹头的表面耐高温,也耐低温,特殊材料所致,超高温灭病毒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在时间范围内,病毒是不会立刻被杀死的,密封措施做不好的话,还会泄漏,风险很大,这东西就不该被造出来!”

“你有好建议?”

“两道措施,第一研制大量抗病毒血清准备好,以防不备之需,第二,我建议超低温冷冻它,然后储存在一个极端温度的环境下,让它处于休眠状态,只能这样了,这东西不能摔,不能裂,无法毁。”

阿奇博士说完,继而顿了顿,又道。

“哦,对了,蒋王大人,四具躯壳中的自爆装置已经找到,但是取出来可能需要花费点时间,因为位置很深,恐怕还需要五个小时。”

“去吧,知道了。”蒋子文点点头。

也就五分钟的功夫,蒋子文的三界手机就响起了短信提示,低眸看了一眼后,蒋子文眉宇舒展,将手机凑到灵诡面前,“青乌同意将弹头存于冥界,如果说要超低温……那寒冰地狱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果然比起神界,冥界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哦对了,说道抗病毒血清……”灵诡想到了很重要的事,徒手召唤出她的黑莲,将藏于黑莲莲心中的唯一一支血清取了出来,“在秘境基地的时候,抢来的,原本有六支,只剩这一支了,这血清原来是为了给法尔里德他们撤离时用的,不过话说回来……”灵诡欲言又止,灵机一动,“我们一直都无法知道生化弹头里面到底还掺了什么病毒和致命毒剂,能不能通过血清的成分,分析出生化弹头里面的成分?”

“可以,但这需要时间,我们西医部目前人手不够了。”

如果不是灵诡突然提议,甚至连宫司屿也没想到这个办法。

“交给三界总局的科学部去做吧。”灵渊将怀中的生化弹头交给了蒋子文,然后问灵诡拿来了血清,“这样一来,危机能够暂时解除了……”

“不,我就怕第六帝国知道秘境基地出了事,三个枢机主教也联系不上,会另辟蹊径,再送一颗生化弹头来对付我们,其实我们倒也没关系,怕就怕殃及无辜,病毒大范围扩散,到时候死伤无数。”

“而且,如果用反派思维去分析这件事,如果我是第六帝国的首脑,我就会升级弹头里面的生化配方,让初始的血清失去效果,所以……什么危机解除,不存在的。”

“这你都想到了?”灵渊暗惊。

“如果你不站在敌方的立场来分析全局,你怎么制定应对方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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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9章 真正的危机开始了吗

当天晚上,在用超低温液态氮将生化弹头完全冷凝冰冻之后,确保完全凝固,整个生化弹头都进入了低温休眠,将生化弹头装入能够保持超低温的氮气储存箱中之后,这东西,由蒋子文亲自送回了冥界。

寒冰地狱深处,寒气弥漫,刺骨森冷。

这里是受到酷寒刑罚的鬼魂所呆的地界,许多犯下罪孽的鬼魂,都会冰封在千里寒冰深处,受到极致的冰寒酷刑。

灵诡跟着蒋子文一起回了冥界。

此刻,正和灵殇一起,看着蒋子文亲手将装有弹头低温储存箱,塞入千里冰封万尺深的冰层中,然后设下封印结界,下令禁止任何鬼神进入。

“这样不会出岔子?”

灵诡抱臂,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蒋子文伸手,轻抚了下灵诡的头顶,侧眸低沉道“我亲手塞进去的,亲手封印,你还不放心?”

“那我便先走了,灵渊帝司他们还在等我。”

灵诡没多说什么,只是环顾四周,观察了一下寒冰地狱的环境,冥界因为是鬼魂所处之地,所以活物是无法进入的,东皇无极的势力又已经完全铲除,这么说来,似乎的确已经足够安全了。

临走前,灵诡并没有去探望暂住在冥界的那群异兽,只是作为姐姐,轻拥了一下灵殇。

“好好听蒋王大哥的话,别乱闹脾气,等第六帝国的事情彻底结束,就能回家了。”

“好,姐。”灵殇回抱住灵诡,低喃了一声,“你也万事小心。”

目送着灵诡离开后,灵殇侧眸看向蒋子文。

“你确定那东西放在那很安全?”

“我亲自设下的封印,就算真有人去偷,解不开封印,也无济于事。”

“话说那弹头里面的东西,对冥界的鬼魂,会有伤害吗?”

蒋子文蹙眉,瞥了灵殇一眼,耐心的冰冷道“冥界本就是亡灵聚集之地,都死了,能造成什么伤害?”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万无一失了,今天做什么?”

“我办公,你的活动范围依旧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

“……”我去你母亲?

寒冰地狱深处,冰寒之气弥漫,十名巨人鬼将把守在封印结界外,被冰封在冰层深处的低温储存箱,亮着绿色的恒温灯,谁都不知道的是,低温箱内的生化弹头的电子显示屏上,忽然自动的出现了许多英文提示,翻译后是——

启动自主激活中……

检测到周围温度异常,自动加温中……

激活成功。

加温完毕。

倒计时23小时59分59秒。

“咔哒”一声,低温储存箱的绿色指示灯变成了红色。

但却没人发现。

回到帝都人界分局时,整栋建筑,只有一二楼亮着灯光。

大厅中央,被下了定身咒的法尔里德、方济还有伊万诺娃,依旧无法动弹的杵在那儿。

只是,他们三个不再是半透明的灵魂,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躯壳中。

范无救和谢必安负责带所有神医局西医部的医师回冥界,正从楼上下来,看样子,四具躯壳中的自爆器已经取出,他们完成了任务。

只不过,灵诡的目光朝着大厅中央宫司屿他们围坐的地方望去,瞧见她老妈清瑶姬正站在方济的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东西都取出来了,只不过中途出了点意外,那个叫阿尔法博士的躯壳,因为自爆器取出时出现了失误,自动引爆了,所以躯壳被毁,其他人的都安全取出,但是这东西在取出后,全部自动销毁,所以没有保存下来。”

“辛苦了,范大人。”

灵诡赫然望见,连同阿奇博士在内的许多冥府司神医局医师,身上都多处被银色金属液体腐蚀严重。

因为方才范无极也说了,法尔里德他们躯壳中安装的自爆装置,自动销毁了,所以里面藏着的银色金属液体必然会溅出。

好在他们有自制的银色金属液体抑制剂,所以也只是皮囊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回冥界修补一番还是能够使用的。

在冥界,任何鬼魂来到人界,都会套着一层皮囊躯壳。

尤其是这些被冥界纳入永久公民,不需要投胎转世的鬼魂。

送范无救和谢必安离开后,灵诡正朝着宫司屿他们走去,刚靠近,就见她妈“啪”一声,一巴掌落在男人婆的脸上,给她下了噤声咒,禁止男人婆再说任何话。

灵诡方才听见了,伊万诺娃一直都在破口大骂清瑶姬,想必老妖婆是忍无可忍了。

“你是个好孩子,你应该看清楚目前的情势,你应该回头是岸,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还小……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机会就放在你面前了,你要是不从,我女儿可是真会弄死你的,那多可惜啊……”

清瑶姬念经似的在那叨叨,灵诡明白了,她在劝方济。

结果呢?方济根本不听,只是反反复复的重复——

“骗子!”

“你这个骗子!”

“你骗了我!”

“背叛了我!我说过,不要背叛我,我会把你做成标本……”

清瑶姬无动于衷,莞尔轻笑,拍了拍方济的脸颊,慈爱的绝美目光闪烁着看“蠢货”的同情暗芒,“好孩子,又犯傻了是不是?阿姨不是和你说过,喜欢阿姨可以,爱阿姨也可以,喜欢阿姨的人太多了,能绕这个世界好几圈呢,不缺你一个,也不少你一个,可阿姨不是普通人啊,做成标本这种事不现实呢……你要是喜欢标本,回头你变好了,阿姨给你送个千百个,放你家里,天天陪着你?”

“哦对了,标本的模样就按照我的脸做好吗?”

清瑶姬脸上噙着美好的笑容,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沉浸在试图给方济xǎo的“乐趣”中。

“那个叫灵诡的,根本不是你继女对吗!”

“亲生的,我宝贝女儿。”

“前夫呢!”

“嗯,好孩子,阿姨已经和你解释过好多次了,我结婚了,有丈夫,不过也是最近才刚刚和丈夫和好呢,因为什么呢?因为我女儿刚刚复活没多久……算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到底说不说第六帝国总部在哪?你不说,我也救不了你了,我家宝贝的手段,可没我这么温柔。”

没等灵诡开口,方济旁边被定了身的法尔里德,阴沉沉的咧嘴冷笑。

“安德烈·方济就是帝国的一条贵宾犬,他才不会听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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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0章 有一种女人,轻易就能将人心俘获

第1440章有一种女人,轻易就能将人心俘获

不论是方济,还是法尔里德,都是五官立体眼窝深邃,魅力非凡俊美至极的男人。

方济尊贵高雅,古老贵族血统的加持让他身上透着一股神秘高贵的极致魅力,他是绅士优雅的,也是心狠手辣的,这个男人,骨子里透着无情,完美主义,明知有风险,明智清瑶姬根本不可以相信,却依旧将自己的满腔柔情,全部给了一个迷的他晕头转向的已婚女人,最终,背叛来的太早,让他措手不及。

而法尔里德,比起方济与生俱来的贵族血统,高贵气质,这个男人就像是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忧郁厌世的落魄艺术家,他那张充斥忧郁厌倦一切的俊美脸庞,似乎永远都对周围的任何东西,没有任何兴趣,他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的世界是黑暗无光,压抑阴郁的。

某种程度上,这似乎和宫司屿从前的状态相吻合。

只是,宫司屿是个狠厉阴冷的人,邪魅绝冷,他比方济要狠千倍万倍。

而法尔里德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虽然泥足深陷,可是灵诡知道,在这个男人心灵最深处,还有一片净土,从未被染指过。

清瑶姬在这苦口婆心的劝方济洗心革面,回头是岸,可是素来和方济不合,关系恶劣的法尔里德却忽然间冷嘲热讽了一句,骂方济是帝国的一条狗。

闻言,虽然被下了定身咒动弹不得,可方济却恼羞成怒,回怼道:“你这该死的杂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如果我是帝国的狗,你就是一只被帝国养大的白眼狼!你这个叛徒!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带灵诡进基地的!”

“……”

的确是法尔里德帮灵诡进入的秘境基地,这一点,法尔里德没办法否认。

不屑的“嗤”了一声,偏过脸,法尔里德缄默,不再理会方济。

而不停用法语、英文和中文切换着怒骂法尔里德的方济,也倏然被清瑶姬捂住了嘴。

“好了好了,骂骂嚷嚷几句就够了,回到正题,考虑的怎么样了?是实话实说,做个好孩子,还是宁死不屈?等着受死?”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以心平气和,就当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站在我的面前,毫不愧疚,也不觉得尴尬,还一门心思的想策反我?”修仙宅斗两相误

方济死死盯着清瑶姬那张颠倒众生的绝世美颜。

他恨背叛,他恨极了。

滔天的怒火,满腔的恨意如肆虐的野火般无法熄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在近距离看到这张脸后,他开始恨不起来,他开始动摇。

她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他,是想救他吗?

清瑶姬笑意盈盈的,她的目光毫无攻击力,似能不知不觉抚平人心底的怒火和邪念,归于平静,恢复冷静。

其实清瑶姬想说的是:从头到尾一厢情愿的人不是你自己吗?我为什么要愧疚?

可是,她知道这么说必然会重新激怒这个在她看来还是孩子的男人。

“因为想救你,不想放弃你,我说过,我可以当你妈妈了,我也一直把你当做一个迷失自我的孩子来看待,骗你是我不对,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保你一命,你的确做了很多十恶不赦的事,可是,我还是想试着救你……”

莞尔温柔,散发致命迷人气质的绝美目光中流露出惋惜和疼惜的复杂神色。

那一瞬,看的方济猛的一怔。

最后一点恨意和怒火,也被剿灭。

失意的垂下头,方济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女人,可以只言片语,就将人心俘获。

因为她太美了,美的让人根本没有抵抗力。

心疼的感觉在胸腔中泛滥,仿佛呼吸都是痛的。

面前这个女人,他爱的女人,结婚了,有深爱的男人,有一双儿女,她不是人,原来,她来自神界。

他爱上的,是一个真正的神……

“嗯?好好考虑好吗?我会竭尽全力的救你,不让我宝贝女儿杀你,但是你自己也要努力付诸行动的。”

婚意绵绵:老公,用力爱

如羽毛撩拨般轻拂方济的脸颊,清瑶姬温柔如水,吐气如兰。

“女士,你有没有遇见过这样一种人……”

终于,方济说话的语气,不再透着怒意和敌视,戾气消失。

“嗯?什么?”

“明明是她先闯进你的世界,进入了你的视线,却在你彻底沦陷后突然间扬长而去,背叛欺骗,你永远都记得最初的相遇,即便是逢场作戏,即便都是假象,即便那个来过你世界的人好像再也没打算回来,可那依旧是最珍贵的回忆……最可悲的是,明知女士你就是个骗子,就是我敌对的人,我却还是自欺欺人,舍不得伤你一丝一毫!”

方济真的会傻到一点都察觉不了清瑶姬有问题吗?

他只是不想深究,又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可以困住那个女人罢了。

“我没有遇到过啊,谁和我在一起,会忍心离开我?我这么美……”

清瑶姬沉浸在自己的貌美中不可自拔,自恋道。

蓝绿色的罕见异色瞳闪着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转眼,眸光黯然,“我帮你……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换一种方式给予你爱不是不可以,妈妈可以收你当干儿子啊,一样是疼爱,没有区别的。”

没等方济开口,灵诡听不下去了,打断。

“老妖婆你省省吧,自己儿子晾着不管不顾,从没正眼看过殇殇一眼,你现在却要给我找个弟弟,你有病吧?有闲工夫去冥界好好关爱我弟弟,他做梦都想让你看他一眼,别在这搅浑水!”

话落,白了自己母亲一眼,然后看向灵渊。

“弹头安置妥当了,你那呢?秘境基地里面困着的人有没有全部救出?”

灵渊闻言,点点头,“封锦玄在那指挥,已经完全控制了那座基地,被禁锢的也全部救出,里面的成员也全部抓获,一会儿他会过来说明具体情况……”

说曹操,曹操就到。

身披三界总局白色金边的局长制服,清冷绝尘的封锦玄牵着阿萝,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大厅中。

〔本章完〕

第1441章 所有人都会死的。

第1441章 所有人都会死的。

“阿诡功不可没,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那座基地已经完全被我们的人掌控,你们这呢?怎么样了?”

封锦玄宝贝的牵着阿萝,背着光,款款而来,温雅淡笑开口,清越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人界分局大厅中。

“弹头暂时处理好了。”宫司屿替灵诡回答道。

封锦玄轻抚了下阿萝的马尾辫,松开了牵着她的手,“去吧,你不是想司屿的媳妇儿了吗?”

“咦嘻嘻。”阿萝一溜烟的就跑向了灵诡,撞进她怀中,抱了个满怀。

不等阿萝呆在灵诡怀中撒娇,听闻封锦玄的话,一直都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方济,缓缓抬头,不以为然道:“那座基地不可能被你们的人掌控,你们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帝国总部的监控下,以为只是你们以为,信我,帝国已经知道那座基地出了事,他们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又或者说,已经行动了……”

方济突然的话,让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他。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宫司屿拧眉。

“说清楚。”灵渊冷锐悍厉的目光,相当冰冷。

“帝国在全世界总共有20座地下研究基地,十大枢机主教依照排名,以及基地实验室级别,看管负责不同地域的实验室研究基地,20座都是互相联网的,拥有线上系统,以实现全球同时监控,那些红外监控设备,都是智能精准识别的摄像头,在你们闯入基地的那一刻,就会记录你们,你们不想打草惊蛇也不可能了,帝国必然已经知道实验室出了问题。”

蓝绿色的罕见异色瞳空黯然无光,方济语气没有波澜,就像在阐述着一件和自己没有关联的事。

他突然说这些,就好像是想通了,决定配合,不再反抗。

“不信就问那只白眼狼,我有没有骗你们……”

方济冷哼一声,瞥了眼身旁墨绿瞳眸的法尔里德。

灵诡侧眸看向法尔里德,挑挑眉,“方济说的是对的?”

法尔里德半低眸,瞅着那只搭在面前少女腰际的手,是宫司屿的手,眼无波澜,一如既往的忧郁厌世,仿佛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应了一声,“帝国有一套全球超级智能系统,被称作超神系统,能够联网全球卫星,监控全球20家实验基地,以及监视所有忠心追随帝国的狂热门徒。”

“我知道那座地下基地有一套独立的监测系统,但是进入后,我们就想办法关闭了,这也不能避免暴露?”

封锦玄蹙眉,目光复杂,似乎觉得事态变得更加严峻了。

“不能,刚刚方济说了,你们一旦进入,就会直接被记录,如果关闭了中央系统,秘境基地就会在全球联网的系统上下线,这样帝国更会怀疑这里是不是出了严重的事故或是别的事,而且……”

法尔里德无法动弹,墨绿色的瞳孔闪烁着星碎的冷芒,欲言又止。

“而且?”

“而且安装在我们远程控制的……你们虽然帮我们取了出来,保了我们一命,但是,那自爆器是不是自动引爆了?”

法尔里德看向灵诡问。

“嗯,引爆了,取出之后,还伤到了替你们取自爆器的那些医师,但好在他们都是冥界的鬼魂,本身就披着皮囊,不会有损伤,所以?”

“帝国发现我们被抓,认为我们已经没有用,所以远程引爆,想至我们于死地,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离不开你们已经暴露的事实。”

“可以,现在你们两个乐意说了,是不是就证明想通了?打算配合我们了?”

灵诡看了眼法尔里德,又瞥了眼方济,试探问。

“我有的选吗?”法尔里德幽幽的看向灵诡,“回去也是死,反抗你们,也是死,唯一的路,就是配合。”

“我有条件。”方济冷不丁开口。

“说来听听。”灵诡双臂,不知方济又有什么小心思。

“她……”目光投向清瑶姬,“我只听她的,配合也只是为了她,和你们合作期间,我的条件就是,她必须寸步不离的呆在我身边……”有限的时间,有限的相处时光,他只是最后想再和这个女人多相处一会儿。

“不可……”能字还没说出口,灵诡就被清瑶姬打断了。

“可以,妈妈同意了,以儿子的名义,而不是男女的名义。”

清瑶姬夺取过方济的记忆,所以从他的记忆深处,她见到了他黑暗的童年。

他母亲是个有精神病史的女伯爵,他是家族联姻的产物,所以方济从出生那天开始,没有体会过母爱、父爱……他没有童年,他杀死了他母亲家族的所有人,弄死了他父亲家族的所有成员,走到了今天,看似可怕,实则可悲,因为他如果不杀,死的就是他自己,尽管扭曲黑暗,却也可怜至极。

方济的目光流露出了不悦,似不想配合。

可是却被清瑶姬有意无意提醒道:“这是最大的让步和妥协了,好孩子,你们本没有谈判的资格,懂吗?”

“……”算了,母亲就母亲吧。

“如果我们暴露了,那那颗弹头,他们势必也该知道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那颗弹头不会也是远程控制的吧?”灵诡微微一怔,想起今天白天,在轻而易举抢走弹头离开基地时的情景,她当时还在奇怪,为什么如此顺利。

看向法尔里德和方济两人,他们摇头。

“我说过,制作弹头的是苏勒冈负责的实验室,所以这个我不清楚。”

“连这项任务我都不知道,别看我,但是。”方济轻蔑的瞥向他左手边被下了噤声咒的凶悍女人,“伊万诺娃是苏勒冈的徒弟。”

男人婆的噤声咒被解开了,一上来就怒视方济和法尔里德,大骂:“叛徒!你们两个叛徒!

“给你一次机会,弹头是不是远程控制引爆的,说了我饶你不死,不说……”

“呸!”朝着灵诡狠狠的吐了口口水,伊万诺娃冷笑,“我说过,你们都会死!杀了我啊!”

外套上被吐了口水,灵诡嫌弃的褪下外套扔掉,下一秒,一脚将伊万踹出了三米远,闪身过去,死死扼住她的脖子,“男人婆,挺血性啊!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我想知道的!”

瞬间施法,夺取了伊万诺娃的记忆,在窥视了她的记忆后……

灵诡面色复杂的松了手。

“那颗弹头不是远程控制的。”

大家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

“是定时启动,自主控制的……”

〔本章完〕

2

第1442章 十万火急的情况,蒋子文灵殇不见了

第1442章 十万火急的情况,蒋子文灵殇不见了

冥界。

冰冻千尺,寒风冰冻责罪之地狱,是乃寒冰地狱。

这片境域中,放眼望去皆是连绵起伏的深蓝色冰川,在冰川深渊的千尺冰封中,囚禁着无数被惩罚在寒冰地狱遭受冰冻酷刑的鬼魂。

冰冷的雾气弥漫,冰川深处如蔚蓝色的水晶世界,到处都被冰雪覆盖。

寒冰地狱深处,刺骨的寒气弥漫,十名巨人鬼将把守在封印结界处寸步不离,可它们并没有发现被冰封在冰层深处的低温储存箱,那盏恒温的绿色指示灯,已经变成了关闭状态的红色。

低温箱,生化弹头的电子显示屏上,进入了死亡倒计时

23小时30分20秒。

而倒计时的显示屏下方,一直有一盏闪烁不定的黄色尾灯忽明忽暗的,并不断闪屏提示

无法连接系统。

重新连接系统第24次。

系统连接失败第24次。

检测到周围局域环境异常。

开启自主控制。

自主控制启动完毕,重新计算引爆时间

倒计时的屏幕一阵乱码后,23小时29分59秒的提示,忽然间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23小时被去掉了。

倒计时显示器上,变成了飞快跳动的29分49秒。

它以一分钟六十秒两倍的速度进入了疯狂的快速倒计时。

看似还有30分钟才引爆,按照它现在的速度,15分钟后就会立刻引爆。

冥府司顶楼,一殿阎王蒋子文的办公室中。

说是蒋子文办公,实则坐在办公桌前签字、盖印的人却是“苦力”灵殇。

手铐已被去掉,蒋子文则慵懒的躺在不远处新购置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灵殇是自愿“做苦力”的,因为蒋子文说了,一个小时给他一百万零花钱,不是冥币,是rb,自食其力,不要白不要,于是,他正左手玩手机,右手批改公文,手机界面停留在海市的城隍庙小吃街夜宵节上。

看了半晌,兴致盎然,他深思熟虑后,揉了一团纸,扔向了蒋子文。

纸团砸到了蒋子文的额头,冰冷森寒的眼眸缓缓睁开,浑厚低沉的应了一声:“嗯”

“我想去海市的城隍庙吃夜宵。”

“改天。”

“现在,立刻,马上,我饿了。”

“我让范无救去给你买。”说着,蒋子文拿出手机

“范无救天天被你当奴才似的使唤,我昨天还听到谢必安和他哭闹,说老范已经很久没有陪过他了,都在闹分手了,你不能总麻烦自己手下。”说白了灵殇就是想亲自过去吃好吃的,“手下的幸福也很重要啊,何况这都几点了,他们也快休息了吧”

“”

“蒋子文,我已经,好久,好久没逛过街,吃过热乎的东西了。”

冥界的鬼神,是不吃人界食物的,灵殇虽是神族,但偏偏是个吃货,只是很多食物,买来进入冥界后,若不快速吃完,就会加速腐烂,他根本尝不到新鲜可口的好吃小吃。

沉默半晌,蒋子文站起身,拿过搭在办公室沙发上的黑色西装,穿上,又将黑色的大衣披在了肩膀上,冷冷朝着灵殇勾了勾手指,“走吧,快去快回。”

灵殇兴奋极了,丢下笔,起身,跟了上去。

蒋子文原本打算将三界手机塞进大衣口袋,但是发觉电量不足,心想着很快就会回来,就将手机放在了充电插座上。

两人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办公室中。

灵殇兴起,走的匆忙,也将自己的三界手机,遗忘在了办公桌的一堆文件中。

人界帝都分局。

灵诡面色凝重,倏然掏出冥珠,“你们在这等着,我要回一趟冥界”

“我陪你一起。”宫司屿不放心灵诡独自前往,牵住灵诡的手,五指紧扣。

从前还未回归真身的宫司屿,是无法进入冥界的,但是回到人皇帝司的真身中后,宫司屿能进入西冥府,自然也可以进入东冥界。

临走前,男人婆伊万诺娃疯了似的狂笑不止,还不断地谩骂爆粗,那令人反感的声音,几乎如魔音绕耳似的,让在场的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你们都会死这将会是一场浩劫”

传送通道开启,临走前,灵诡被阿萝拽住了衣摆。

“阿诡,这男人婆好烦哦,阿萝能不能打她”

“往死里弄。”

灵诡随后就和宫司屿一道,消失在了传送通道中,而她身后空旷的人界分局中央大厅中,叫嚣如蒲扇坠儿的阿萝,一手就撂倒了一米八的男人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胖揍

和宫司屿一道进入冥界后,途经黄泉路、奈河桥,忘川路,押解鬼魂过桥的鬼差见到灵诡,纷纷毕恭毕敬的鞠躬请安,不远处总能隐约听到鬼哭狼嚎的凄惨叫声,那是从地狱深渊传出的。

但是,冥界似乎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灵诡一通电话打给了蒋子文,结果,无人接听。

进入冥府司范围时,恰巧遇到了鬼帅日游神,正逢夜晚,夜游神离开冥界外出巡查了,所以日游神不用办公。

“蒋王呢在哪儿”

“阴阳大人我不久前才见蒋王大人带着灵殇公子去办公室,这会儿应该,在顶楼办公呢吧”

“好的谢谢。”

和宫司屿去了冥府司的顶层阎王办公楼层,蒋子文的办公室门口,有两名蒋子文的贴身鬼将把手在那,一见是灵诡来了,就开了门。

可是进入后,灵诡发觉,办公室内空无一人,蒋子文的手机正在充电,她弟弟也不见了。

“哪儿去了”询问鬼将。

“这阴阳大人,蒋王的行踪不是我等可以知晓的。”

“别急,给殇儿打电话,或许他知道。”宫司屿拿出自己的三界手机,心知灵殇和蒋子文最近都是形影不离的,或许灵殇知道。

结果,灵殇的手机在蒋子文的办公桌上响起了。

“”

“”

这两个人,大晚上跑哪儿去了也不带手机,不知道十万火急吗

正当灵诡和宫司屿打算离开冥府司,去找十殿阎王容浅时,在同楼层的五殿阎王卞无殇办公室区域,遇到了第五阎王,枉死城城主卞无殇。

本章完

第1443章 炸了

第1443章 炸了

穿着朱红色的骚气西装,面色过度白皙像鬼似的卞无殇一见灵诡,热络上前,“嘿纪哦不对,现在该称呼灵诡姑奶奶了,得,你怎么带你相好的跑这来了”

灵诡面色凝重,严肃万分,“你知道冥界收了那颗第六帝国的生化弹头,封存在了寒冰地狱吧”

“知道啊”卞无殇点点头,“这事儿冥帝和我们十个已经讨论过了,当然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弹头不是远程控制的,是自主控制。”宫司屿言简意赅,眉宇紧蹙。

“额所以自主控制是什么意思”卞无殇愣了愣。

“会自己启动。”灵诡耐心回答,“所以我们现在想去寒冰地狱看看那东西是不是启动了。”

谁知,卞无殇挥挥手,一副“绝不会出问题”的模样。

“姑奶奶,你也不瞧瞧这是哪里,冥界欸寒冰地狱冰冻千尺,鬼魂都能被冰冻的瑟瑟发抖,痛苦至极,更何况那东西还被封存在寒冰地狱的冰川最深处,而且,不是说那弹头已经被超低温冷冻储存了吗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又加了我蒋大哥的封印,绝对万无一失,你们放心”

“去看一眼我才放心。”灵诡谨慎的说道。

“行吧,我带你们去,只不过蒋王大哥的封印,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解不了,咱们只能呆在封印外查看。”

卞无殇亲自带着灵诡和宫司屿前往了寒冰地狱最深处的冰川封印点。

十名巨人鬼将,手拿巨斧,身缠铁链,整齐的把守在封印外。

由于保存生化弹头的低温储存箱在封在冰川很深的地方,灵诡隔着封印,隔着厚厚的深蓝色冰层往里面窥视,只能隐约见到其轮廓,并不能仔细看清楚其状态是否正常。

“别担心了,这玩意儿呆在这绝对安全”

灵诡并不放心,可是这封印特殊,只有蒋子文能解,所以想将生化弹头取出仔细查看,只能等蒋子文归来。

“蒋王大哥若是回来,立刻让他联系我。”

“行。”

无奈,灵诡只能和宫司屿暂时先离开冥界,因为蒋子文不知带着灵殇去哪儿了。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冰川深处,超低温储存箱中的生化弹头计时器,已经飞速倒计时,只剩

2分03秒。

传过传送通道回人界分局的时候,灵诡的心还是悬着,她抱住宫司屿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帝司”

“嗯”

“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别多想,等蒋子文联系你,我们再将弹头取出查看。”

“好。”

冥珠打开的传送通道渐渐消失,如同关上了一条连接灾难之门的入口。

灵诡和宫司屿回到了人界分局,灵渊、封锦玄他们还在原地等待。

阿萝将伊万诺娃揍的鼻青脸肿,意识模糊,现场,气氛“诡异”。

人界,海市。

人声鼎沸,挤挤嚷嚷的城隍庙小吃街。

这里正在举办旅游节,所以深夜,整条街上热闹非凡,全都是游客和小吃摊。

灵殇手里捧着豆腐花,正坐在一座拱形古桥的石墩上,喝着热乎乎的豆腐花,而高大无比的蒋子文,穿着黑色大衣,面色冷酷,生人勿近,左手拿着一袋葱油饼,右手拿着三串糖葫芦,没有表情的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紫眸少年,周围路过的男女老少,在见到这两个人时,皆会用惊艳的目光投来视线,哪怕走远了都会依依不舍。

“还想吃什么。”

“吃光这条街”

“给你惯的”蒋子文瞄了一眼腕表,“最多再逛半小时,必须回去。”

蒋子文耐着性子,感觉就像是一个带着儿子出门的心累监护人。

算算年龄,灵殇的确还小,蒋子文他可是和美神清瑶姬他们一辈的。

“这旅游美食节会持续一周,今天只是第一天,等有空再带你来。”

瑰丽的紫眸在暗夜下眸色渐深,绝美万分的五官,透着英气,斯文的喝完豆腐花,灵殇擦了擦嘴,将碗丢进了垃圾桶,和蒋子文一道挤入了人群中。

“老蒋。”

“说。”

“第六帝国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完全结束”

“快了吧,等诡儿他们找到那个组织的总部,连根拔除,一起都会归于平静。”

蒋子文将一根糖葫芦递给了灵殇,深沉道。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也想像姐姐一样,去感受一下校园生活,你觉得怎么样我越来越觉得,人界比神界好多了,有情有义,有滋有味,人生百态,每个人各有不同。”

“随你。”蒋子文眼无波澜,冰冷敷衍。

“嗯,帝父肯定不会同意的,母妃如今还是不接受我,何况我又退出了神族,所以到时候我的监护人,写你可以吗”

话音刚落,恰巧一个熊孩子从灵殇身边挤过,踩到了灵殇的鞋跟,害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蒋子文眼疾手快,拎住了他的后衣领,寒眸生冷,警告的目光射向那踩了灵殇的孩子家长。

小孩子瞬间被蒋子文吓哭了,那家长斥责的目光刚投向蒋子文,却被蒋子文彻骨冷冰的死亡凝视给吓得忘记了开口,留在原地,像是见到了鬼。

“人太多了,回去吧。”

“说好半个小时的老蒋你言而无信”

“”

蒋子文带着灵殇在人界悄然逛夜市。

灵诡和宫司屿前脚刚走。

卞无殇狐疑的在寒冰地狱观察了冰川中封存的生化弹头片刻,也离开。

冥界一切照常,无数鬼魂在等待着审判和投胎。

没有人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

寒冰地狱深处,十名鬼将把守的封印内。

深蓝色的冰层中

储存箱内自主启动的生化弹头,计时显示屏上的数字,依旧在疯狂读秒。

0时0分03秒

2

1

自主系统脉冲完毕,引爆

“咔嚓”一声,像是某种机关被开启。

骤然间整个寒冰地狱的界域中出现了如地震般的动荡万里冰封,寒冰深渊,封存在冰层深处的低温储存箱周围,开裂了。

一条向上延伸的巨大冰川裂缝四分五裂后。

听到动静的十名鬼将,齐齐回眸,看向了金色封印内,裂了一条大缝隙的冰层。

本章完

第1444章 腐烂 枯败 死亡

第1444章 腐烂 枯败 死亡

下一秒

地动山摇,一声巨大轰鸣的同时,刺眼的白芒从冰川深处折射而出,睁不开眼

寂静的冥界,许多鬼神都呆在自己的府邸中,准备安寝,冥帝青乌在禁地夜以继日的种植他的仙花仙草仙果,生怕再有人来偷,鬼差巡逻队遍布冥界,奈河桥上的鬼魂排着长队,轮回门前全都是等候投胎的灵魂

血色残阳的绚烂天际,忽然间爆发出了一道惊天白芒伴随着一朵淡红色的诡异蘑菇云,从地狱入口传出的爆炸声,连同卷起的冲击波一起,从地狱入口爆发而出

上升的蘑菇状烟云,卷起的一圈圈恐怖冲击波,以地狱入口为中心,瞬然间席卷了冥界的大范围建筑、山峰、植被

如同龙卷风过境一般,草木掀飞,山峰撼动,建筑摇摇欲坠。

但同时,又发生了一个十分奇异的现象。

充斥冥界的鬼魂,因为没有实体,只是一缕半透明的灵魂,冲击波刮过,卷飞了一切,却并不能损伤到这些灵魂一分一毫,奈河桥下的奈河水被飓风掀起了万丈高的水帘,河中许多吸食灵魂的鬼怪、鱼类被掀上了岸。

千千万万缕幽魂,目瞪口呆的望着突然发生的灾难,都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盛满孟婆汤的大锅直接被掀飞,一群鬼魂开始哄抢。

而与此同时。

那些隶属冥界公民、冥界鬼神、冥界鬼差的冥界之魂,因为拥有精美的皮囊躯壳,而惨遭这股莫名其妙爆而产生的冲击波的荼毒,不是被撞飞,掀起,就是倒塌的建筑埋在深处,纷纷不知发生了何事。

冥界禁地之中,冥帝青乌正坐在大榕树下喝酒小憩。

可转眼功夫,随着那股源自地狱入口产生的蘑菇云,而形成的冲击波袭来,他眼前栽种的所有仙花仙草,瞬然间枯败死亡,化为黑色枯朽的死物,就连青乌靠着的那棵大榕树也瞬间枯死,变成了灰烬

黑白无常通灵的私人府邸,瞬间坍塌。

范无救披着松垮的黑色衣袍,横抱着谢必安从废墟中飞身而出,灰头土脸,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鬼神府邸,毁的毁,废的废,许多鬼神逃出,一脸懵。

冥界血液残阳的深红色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浑浊的烟雾,空气中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只是放眼望去,山川之中的冥界植物开始大面积的死亡枯萎,如同灾难降临

“什么情况”

灵世隐戴着猛鬼面具,从自己府邸的废墟中爬出,走向范无救。

“不知。”

谢必安半睡半醒的缩在范无救怀中,面色泛红,身上裹着被子,不舒服的将手臂从被子中伸出,面露痛苦,拧着眉,谢必安忽然发觉自己的手臂,开始出现大面积腐烂的迹象,惊慌失措的缩在范无救怀中。

“黑爷黑爷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躯壳好像坏了,你看我的手臂”

“别怕,我在这”范无救拧眉,忽而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

“黑爷,你的脖子”谢必安震惊的看着范无救也开始逐渐腐化的肌肤,“我们的躯壳可是水火不侵,金刚不坏的,蒋王大人钦赐的皮囊躯壳,怎么会怎么会腐烂呢”

在冥界,所有的鬼神,都会经历死后余生这一关,也就是说,这些鬼神都是在死后,因功劳,或是被选中,而成为了冥界的鬼神,他们本身都只是鬼魂、是灵体,是因为被赐予了拥有皮囊的资格,才有实体。

“小白,离开躯壳立刻马上”

范无救话落,铁血冷酷的面容透着凝重,瞬间离开了自己开始发面积腐烂的皮囊,变成了一缕强悍的灵魂。

周围的鬼神纷纷出没,也同样出现了和范无救、谢必安相同的症状。

“刚刚那阵爆炸是从寒冰地狱传出的”

范无救离开了自己的躯壳,仰望灰蒙蒙的天际。

“应该是”

“去找蒋王大人恐怕是出事了。”

“无救,你闻到没方才空气中有一股金属味那味道似乎和先前的银色金属液体相似”

“总之冥界恐怕发生了大事速联系蒋王大人和冥帝”

十大阎王主峰之上,第十大殿,轮回王容浅的府邸中

结成冥界夫妻的容浅和厉斯寒原本在卧室中睡的好好的。

可突然间地动山摇,又发生的爆炸,将夫妻二人双双惊醒。

府邸建在山坳中,牢不可摧。

“浅浅”

厉斯寒坐在床上,低眸望着自己的手背、手臂、身上不知为何,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现象,茫然的看向身侧的容浅,她竟也有只是速度比他慢多了,并且是可以控制的。

“出事了。”容浅下床,站在窗边,远眺地狱入口的方向,整个冥界似乎都陷入了死寂和枯败,“厉斯寒你呆在这,别管躯壳,躯壳烂了还能做新的,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话落,冷艳绝色的容浅身披裙袍,纵身从窗户飞出,消失的无影无踪。

冥府司内外一片惨景。

数以百计的鬼差和冥界公务员躯壳尽数腐烂,无法恢复,所有的鬼差只能离开自己的躯壳,像幽魂一样飘荡在冥府司内外,恐惧和惊慌笼罩在了整个冥界,而当范无救等鬼帅赶到时,容浅和其余九名阎王也恰巧出现。

独独没有蒋子文在场。

现场混乱至极,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远处的地狱入口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妖魔鬼魂咆哮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怒吼,瘆人极了。

“蒋大哥呢”容浅发觉情势不对,忙看向蒋子文的亲信,范无救和灵世隐。

“应该是在办公室”

“不,不在,别找了,大哥好像是带着灵殇去人界了,还没回来。”五阎王卞无殇的全身也出现了小面积的腐烂现象,只是因为是阎王,且灵力无穷,正在自我修复中,“到底是什么情况寒冰地狱那传来的爆炸寒冰地狱那颗弹头”

正当这时,浑浊朦胧的天际上空,倏然间传来了冥帝青乌震怒的咆哮声

“怎么回事孤新栽种的仙草仙花全死了是谁谁干的蒋子文呢”

本章完

第1445章 冥界对外封锁,彻底关闭

第1445章 冥界对外封锁,彻底关闭

冥界的上空,被一层淡红色的浑浊烟雾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远眺瞭望,建筑被毁,一片狼藉,冥帝青乌气势如排山倒海的暴怒喝声,震得地面颤动,鬼心畏惧,耳膜欲裂。

只闻其声,未见其尊。

冥帝青乌苍洪缥缈的声音回荡着,骤然间,浑浊的浓浓呛鼻烟雾被驱散,一个虚无缥缈如高山屹立的身影,出现在了上空,云雾幻化成的身影,形似一个尊贵霸气的老者,但却不是他的真身。

在冥界,阎王、鬼帅以下的鬼神,是鲜少有资格见到冥帝真身的。

冥帝亲临,聚集在冥府司内外,已经没有了躯壳,清一色魂魄灵体的鬼神纷纷跪下,齐声高呼“冥帝万岁”。

“孤这冥界到底发生了何事何来如此大的动静尔等的躯壳又去哪了,孤的众鬼神怎全部变成了只剩灵魂的野鬼蒋子文呢哪儿去了”

众所周知,打从数千年前蒋子文成为秦广王后,冥帝就逐渐将所有事物全部交予了他决策,退居幕后,蒋子文可以说是冥帝的最为信赖的帮手,冥界大大小小的事物,冥帝全部都依赖着蒋子文,自己则倚老卖老,平日里根本不管事,这会儿冥界闹出了这么大动静,青乌第一个找的就是蒋子文。

众鬼神中,站在最前头的就是范无救和容浅等人。

容浅还好,躯壳还在,腐化的速度也极慢,毕竟是十殿阎王之一,不是其他鬼神能够比拟的。

“启禀冥帝蒋王大人应该是去了人界,但是并未带手机,所以暂时联系不上。”

范无救毕恭毕敬的禀告,面无表情。

“蒋子文何时开始如此不谨慎了竟擅离职守”冥帝苍洪慑人的沉喝响起,下一秒,从天而降,现出真身。

“冥帝,蒋王近来因第六帝国的风波正和三界总局、灵诡等人密切合作,怕是有急事暂离,恰巧出了事”范无救对蒋子文的忠心是所有鬼神有目共睹的,这会儿蒋子文不在,一个劲的帮忙开脱。

白发苍苍戴着锄地用的斗笠,冥帝一身黑色龙袍,却像个刚种田归来的老者,只是目露龙威,霸气万分。

“方才的震天炸响到底是何原因”

意识到事情非同寻常,冥界恐遭灾难,冥帝青乌也不再责问蒋子文到底去哪儿了,亲自出面,询问道。

“启禀冥帝,炸响是从寒冰地狱深处传来,炸响之后,空气中弥漫的烟尘,对臣等的躯壳有着极强的腐蚀作用,目前看来,除了阎王级别,以下的鬼神躯壳全部被毁,虽不能对我们造成致命伤害,可躯壳损毁,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这烟尘中存在某种能够腐蚀我们躯壳的物质没了躯壳,人界的阳气对我们损害极大,这对冥界来说,等同灾难。”

半透明的灵世隐跪在冥帝跟前,严肃道。

青乌闻言,拧眉沉思,负手而立在冥府司门前,俯瞰一众跪地不敢起身的鬼神。

炯然深沉的瞳孔中闪着沧桑幽冷的暗芒,环顾四周,仰望天际,倏然间,冥帝青乌反手一道灵力挥出,从天际上空强行吸入了一股烟尘,凝聚于掌心中,烟尘浑浊,透着淡红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在烟尘触及青乌苍老的掌心,附着在他的手中时,青乌的肌肤开始慢慢的脱皮、红肿、紧接着出现糜烂的现象,但由于青乌乃上古时期原始之神,一道黑绿色的暗芒顷刻间笼罩在了他的周身,就像是形成了一道坚固的保护光,他的手掌瞬间恢复了原貌,并未像其他鬼神一样,躯壳腐烂,只剩灵魂。

“似毒非毒,却能腐蚀血肉之躯,尔等的躯壳都是冥界量身定制,仿照凡人模样而制成的皮囊,有血有肉,故而会遭腐蚀,这烟尘中夹带着这股能够腐蚀血肉的物质,随着风,随着空气能够进行传播”

一边说着,青乌的目光一边朝着蜿蜒曲折的奈河望去

望着河面漂浮着许多噬魂鱼的尸体,沿途的彼岸花全部枯死。

“奈河乃冥界第一河,穿过地府大门之后,汇入阴阳交汇处的忘川河,途经忘川河畔,弱水为屏障,这烟尘能入水,能靠空气和风传播,又能在蒋子文设立的结界下发生爆炸,那必然也能穿越过冥界和人界之间的那道结界,如此,这烟尘就能进入人界这烟尘对冥界都有如此可怕的损害力,若是进入人界,必将”

青乌喃喃自语半晌后,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倏然间转身,看向在场除蒋子文以外的九大阎王,“传孤指令速封锁整个冥界,关闭所有出入通道,关闭冥界地府大门,关闭所有通往人界的闸口,通知三界总局,冥界遭攻击让他们速想出能够抵抗这烟尘的办法来通禀孤冥界暂时对外关闭,不许任何人进入,也不许任何人出去没有一副人皮相,尔等也还是鬼神一切照常,不容有失”

“是”

冥府司前,众鬼神异口同声高呼道

而所有鬼神,独独缺了蒋子文。

海市,热闹非凡的美食街尽头。

蒋子文俊美冷酷的脸庞紧绷着,见灵殇心满意足的捧着大包小包跟在自己身侧,没多说什么,领着他,一路拐进了四下无人,漆黑一片的海市特有古老胡同中,手起手落,黑光一闪,尝试开启回冥界的通道。

因为是阎王级的鬼神,蒋子文不需要冥珠,他可以直接回冥界。

可这次,蒋子文一连试了好多次,打开的黑暗通道,都无法进入,次次被弹了出来,就像通往冥界的通道形成了一堵墙,无法进入。

“怎么了”

灵殇吃着热乎的包子,瑰丽的紫眸在漆黑的胡同中熠熠生辉。

“回不去了。”

蒋子文浑厚低沉的寒音冷冷响起。

“不知何故,冥界的通道被关闭了。”

话落,蒋子文下意识的将手伸进大衣口袋,想去掏手机,才想起,手机放在办公室充电未带出,他剑眉紧蹙,回眸沉冷的瞥了眼在吃包子的灵殇,思路复杂,心底感觉到似乎不太妙,像是出了什么事。

本章完

第1446章 心狠手辣的阿萝

第1446章 心狠手辣的阿萝

蒋子文深沉浑厚的低哑磁音回响在漆黑的胡同中,周围都是古建筑,年代久远,胡同狭窄,脚下的砖瓦布满了青苔,潮湿阴暗,灵殇怀里抱着许多蒋子文给他买的小吃,本是打算带回冥界的,可这会儿听蒋子文说“回不去”了,灵殇微微一惊,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不吃了。

“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不会是青乌知道你带我出来玩就不让你回去了吧”

灵殇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灵诡的缘故,作为弟弟,灵殇暂时被灵诡托付给了蒋子文,这是冥界众所周知的事,虽说是退出了神界,除去了神籍,可灵殇终究骨子里还流着神帝的血,是神帝的儿子,所以在冥帝青乌知道神帝灵天最宠的小儿子,也就是灵诡的弟弟,目前由蒋子文代为看管,他颇有微词。

一是因为冥帝青乌和神帝灵天素来表面和睦,背地里较劲,所以自然不喜欢灵天的儿子。

二是因为灵诡本事神族诡计之神,如今跳槽来了冥界,神界因此举而恼怒,和冥界近来关系紧张,这会儿灵殇也来了,青乌更觉得乱套了。

三是因为蒋子文本就日理万机,繁忙至极,如今还要帮灵诡照顾她弟弟,青乌觉得,这根本没必要。

所以,冥帝极其不喜灵殇。

尤其是看到蒋子文必须一边替他冥帝治理冥界,又要一边管着一个几千岁的“孩子”。

或许在普通人眼中,灵殇是个上千岁的人,可是在冥帝,在蒋王,在灵诡他们眼中,灵殇真的很小,几千岁,相当于人界刚刚二十出头的少年。

“傻气”蒋子文冷哼一声,弹了下灵殇的额头,“堂堂冥帝怎可能如此小气,更何况冥界大小事务,皆由我代为打理,他乐得清闲,他少不了我。”

“那怎么回不去了”

灵殇见蒋子文面前的黑色传送通道还开着,径直步入其中,瞬间就被一股推力给弹了出来。

同样无法进入。

灵殇暗惊,“老蒋,这通道是被关闭了吧冥界为什么会关闭进入通道从前发生过这类事”

很显然,灵殇一眼就看出,这通道是被异常关闭了,无法进入,也无法出来,这是被封锁的征兆。

“有过,一次,当年东皇无极叛变,带走了他的冥珠,所以暂时彻底关闭的冥界的所有通道,包括冥珠能够开启的传送通道。”蒋子文沉默了半晌,眉目凝重,“封锁整个冥界,关闭所有出入口这种命令,只有青乌能下达,我都不行,这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冥界出事了。”

“那我们回不去了”灵殇怔了怔,并未慌乱,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倒不是后悔没把手机带出来,只是觉得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我还拉着你出来陪我逛美食街,有点胡闹了”灵殇似自责,修长白皙的手中轻抚下巴,“这样吧,我们先去帝都,找姐姐,冥界封锁这么大的事儿,她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闻言,蒋子文深看了在那嘀嘀咕咕的灵殇一眼,敛眸,没说什么。

他觉得,比起从前灵诡的顽劣,灵殇比较懂事。

其实蒋子文完全明白,灵殇为什么会闹着想来逛美食小吃街。

因为第六帝国的缘故,因为先前受伤的缘故,所以灵诡禁止灵殇再插手任何第六帝国的事情,不许冒险,不许独自行动,只能呆在冥界,呆在他蒋子文的眼皮子底下,乖乖听话,哪儿都不能去。

说是为了灵殇“好”。

可蒋子文明白,冥界太枯燥,太无聊,到处弥漫着死亡之气,没有热乎的食物,没有人界的精彩,又不能陪同自己的姐姐一起共进退,灵殇心里其实很沮丧。

他甚至自我怀疑过,是不是能力不足,才导致被如此保护。

说着自己嘴馋,想吃好吃的,其实满载而归的灵殇,买回去的大部分美食,都是给饕餮准备的,灵殇知道饕餮能吃,一天能吃下六头猪的食量,在冥界,饕餮会饿疯的。

这饕餮又是自己姐姐豢养的凶兽,所以灵殇才想着好好照顾它,给它找好吃的。

虽然被禁锢久了,灵殇也会偶尔闹脾气,但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极其配合的家伙。

“走吧,去帝都。”

挥袖拂去黑色的通道,蒋子文帮灵殇拿过了几包美食,两人几乎同时,消失在了夜色中。

帝都,人界分局。

偌大的中央大厅中,回荡着女人痛苦粗哑的哀呼和咒骂。

在一根巨型圆柱边上,阿萝正可爱的蹲在地上,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中掏出瓶瓶罐罐,摆在面前被倒立绑在圆柱上的健壮女人面前。

周围的人都在围观,却不上前阻止,偶有人会拍拍封锦玄的肩膀。

“难为你了,家里有这么个魔王。”灵渊摇摇头,看着不远处某个天真无邪的萝莉,正在往伊万诺娃的鼻孔、耳孔、眼眶中插入线香和小银针,头皮发麻道。

“习惯了。”

封锦玄站在一旁,也未阻止,只是时刻紧盯着阿萝,生怕她把人整死。

“这个黑罐罐里的东西,叫黑线蛊,喜欢吸食脑髓”阿萝打开一个黑色小木罐,将里面如丝线的小蛊虫到处,轻轻的放在了刺入伊万诺娃眼球中的银针上,“它也喜欢吃眼珠子的,尤其是你你这种,身宽体大的。”

一边说着,阿萝又一边乖乖的穿针引线,像个小淑女。

她听不懂面前的男人婆在骂骂咧咧什么,只不过,她嫌吵,所以,众目睽睽下,阿萝一针一线的将男人婆的嘴巴缝了起来。

“阿萝做什么呢”

灵诡和宫司屿从冥界出来后,回了一趟家,换了身衣裳才折回来,进来就见到阿萝阴森着小脸,坏笑着在那缝补着什么,灵诡好奇,开口就问,只不过走近一看,微怔,似笑非笑,男人婆的嘴被血淋漓的全部缝了起来。

阿萝扬起小脑袋,天真无邪,娇美的凝视着灵诡,“阿诡你说过把她给我玩的啊。”

“你继续,我不打扰。”灵诡不失尴尬的笑笑,旋即看向身后的一群人,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身侧人界分局的入口处,出现了两个身影。

“你俩不久前才去冥界找你们,怎么自己来了”

本章完

第1447章 真正的灾难在来的路上

第1447章 真正的灾难在来的路上

“姐,我们回不去冥界了。”灵殇抱着大包小包的小吃零食,走向灵诡,“你知道什么情况吗”灵殇径自快步走向灵诡,面色凝重询问道。

“回不去冥界”灵诡微惊,似乎不信,“怎么可能”说着,不信邪,掏出自己的冥珠,念咒,瞬间打开了一道看上去和从前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传送通道。

从前的传送通道呈漩涡螺旋状,黑色泛着白芒。

而此刻的传送通道,漩涡不见,如同死寂的黑暗水面,灵诡迈步就朝着传送通道走去,结果,“咚”的一声,就像撞上了一堵牢不可破的墙壁,被弹了回来。

和蒋子文、灵殇先前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灵诡摸着额头,一脸懵。

“不用怀疑,必然是青乌下令封锁了整个冥界,关闭了所有出入口,不许出,也不许进,至于原因恐怕只有里面的人才知道了。”

蒋子文眸光冰冷深沉,如冥界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般幽邃。

“大约半个小时不到之前,我和帝司去冥界找过你,可你和殇殇都不在,我们就只能先离开了。”

“找我做什么”

这个时候,灵渊和封锦玄的三界手机同时响了。

两人纷纷走远接听电话。

灵诡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黛眉紧蹙,“那颗生化弹头不是自主控制的,也就是说,在制造之初,它就已经被设定好,在设置的时间范围内,自主启动,然后引爆所以我担心”

话未说完,封锦玄和灵渊同时挂断电话,走来。

“恐怕你不用担心了,冥界分局局长致电总局求救,声称封存在寒冰地狱的那颗生化弹头自动引爆了,现在整个冥界都处于一级警备中,鬼差、鬼将、鬼帅等所有鬼神的皮囊躯壳,全部被那颗弹头所散发出的烟尘颗粒腐蚀,他们怀疑烟尘中含有银色金属液体的成分,所有冥界已经被冥帝下令彻底关闭,直至危机解除。”

灵渊桀骜悍厉的锐利眼眸透着严肃和深沉,快速的将事情道出。

旋即封锦玄补上了一句

“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冥界的鬼神极其特殊,他们本就是死后成神,躯壳皮囊都是假象,其实本身就是灵魂体,所以第六帝国的东西最不可能伤的就是冥界的鬼神,只是躯壳损坏罢了,之所以完全封闭冥界,是因为冥帝青乌考虑到冥界地府大门外的忘川河畔不远,衔接着冥界和人界的结界,他怕这烟尘进入人界,这才彻底关闭。”

原来如此。

灵诡了然于心,又震惊,又不敢置信。

那颗生化弹头真的炸了

好在范围只是冥界,不是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不然后果她根本不敢去想。

“银色金属液体不是液体化的吗怎么成烟尘气体了”

灵殇心中有疑惑,开口就问。

这时,就听已经被解了定身咒的法尔里德和方剂,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解释。

“升级了,当时帝国觉得液体只能伤到不算太厉害的那群术士和妖怪,并不能对你们造成损伤,你们只需要在受到攻击前,用术法加持就可以抵御攻击,所以”方济话说一半,法尔里德接。

“所以液体被改良成了液化气体能够随着空气传播,吸入式进入体内,或是形成微米颗粒,附着在肌肤表面渗透,让人防不胜防,这是最新研制的成果。”

“早不用晚不用,用在弹头里先前你们灭人界分局满门的时候,怎么没用”

灵诡皱起眉头,愠怒的看着法尔里德,她有点生气,这第六帝国的东西她不得不承认,制造的真的丧心病狂,能够让冥界都对外彻底封锁,真的太过厉害

“因为血清还未制造出来,所以不能保证自己人的存活率,不敢投入使用。”

法尔里德如实相告,没有保留。

“姐,现在我们怎么办”

“问题不大,我带回来的抗毒血清是针对那枚生化弹头的,血清已经送去了三界总局,如果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大批量生产,很快冥界就可以重新开放”

可即便是如此,灵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右眼皮还是不停的在轻颤。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种人界的迷信,她本是不信的。

可是

她有一种风雨降至,彻底袭来的感觉。

就像冥界这颗弹头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灾难

星空浩瀚,不为人知的高地海岸边缘,茂密幽暗的古老森林深处,迷雾飘浮间,一座宏伟壮丽的黑色哥特式大教堂巍峨的屹立在那。

教堂大门紧闭,而教堂深入地下的巨大神秘空间中,纵横交错如迷宫的拱廊走道,到处都能见到把守在那的智能机器人,环形拱廊中一扇扇古老精美的玫瑰花窗折射着神秘的光线。

一扇高大的浮雕黑色双开门缓缓打开,一名身穿黑色教袍的年迈老者匆匆走出,手中拿着古老泛黄的圣经,脖子上挂着纯金色的十字架,在两名随从的跟随下,离开。

浮雕黑木门后,是一间异常空旷的秘密会议中央大厅。

有两个大型篮球场这么大,古来的欧洲教廷风格建筑,圆形穹顶上描绘着神圣的浮雕彩绘,周围悬挂着一面面巨大的黑色旗帜,一张巨大,能够坐下50人的长方形会议桌周围,坐满了身披黑色教袍,或是穿着西装的男人,

在会议大厅正前方神圣的玫瑰花窗下,伫立着一尊诡异的雕像,中央是阿努比斯神像,左边是秃鹫,右边是骷髅,以黑色玫瑰和鸢尾花纹路作为装饰,异常壮观。

整个会议大厅中,鸦雀无声。

会议主座的位置空着,但是主座一侧,坐着一名带着红色教皇帽的老人。

“坏消息,三名枢机主教同时被囚,秘境基地下线,疑似被控制,好消息,a3号生化弹头自主引爆成功,但是目前无法监测到其方位,似乎在卫星覆盖的范围以外,还请教皇指示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a2,a1两颗弹头同时投放,该大清洗了。”

本章完

第1448章 世界有绝对的公平存在吗?没有

第1448章 世界有绝对的公平存在吗没有

古老欧式风格大的地下秘密会议大厅中,50人长方形会议桌周围坐满了身穿黑色教廷长袍的男女,他们所坐的法式浮雕鎏金拷贝圈椅如同象征着这群人高贵万分的身份,这些男女,面色各异,有的面无表情,冷漠阴森;有的神情倨傲,不可一世;有的严肃深沉,古板刻薄

这些人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朝向那坐在主座空位一旁辅座上的教皇老人。

这不免有些奇怪,教皇为什么不坐主座,就只是坐在另外的位置上。

难道教皇之上,还有人

“教皇,其他两颗弹头虽然研制成功,但是抗毒血清还在制作当中,它们的血清配方和a3弹头完全不同,如果现在发射,是不是有些草率。”

距离教皇最近的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慎重问道。

接着,又有人提出了异议,“恐怕伤亡的数量会不可预估,届时,弹头所散播的气体,不仅仅会在东方扩散,甚至于西方都将弥漫,我们暂时不能保证我们的人能够完全避过这场浩劫。”

戴着教皇帽的老者一脸阴冷无情,十指交叉,冷冷的坐在主位一侧的红椅上,绝断道:“照我的指令下达,在弹头发射前,发送紧急集合令给全球帝国追随者,只需缴纳八亿欧元,即可获得安全保护,基因优等者优先”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弱者终将崛起,强者走向灭亡,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本该是我们,而不是那群异类,你们该明白,战斗必然会存在死亡,这都是为了我们的信仰和唯一的目标必须要做出的牺牲,所以,我们保不住所有人,就只能先保住那些对这个世界有付出,有意义,有权势,又有优等基因的人群,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后代,能够更加优秀,超越那些异类”

“那教皇大人,法尔里德大主教、方济主教、伊万主教他们”

“监测到他们体内的抑制器,已经被人强行取出,他们已经不再属于我们帝国,他们已经叛变了。”

世界有绝对的公平存在吗没有。

在贫富差距极其大的情况下,在权力和财富的驱使下,在科学和基因为前提下,有一些手握生杀大权的人,素来都用“弃车保帅”的思想,保住了一小部分所谓的优等人种,却牺牲了绝大多数无辜的人。

世界不就是这么残酷吗

即便存在着真正的美好,可在死亡面前,似乎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谁能想到在万籁俱寂的城市中,在人们还在睡梦中时,或许他们的生死早已注定,有的人可以逃生,有的人却连知情权都没有。

英国,夏令时下午七点。

伦敦上东区的绝大多数富人家庭,正在享用晚餐,或是开着派对。

只有极少数的皇室贵族,或是亿万级富豪,正面色匆匆的拖家带口撤离,登上私人飞机,离开这座城市。

美国、法国、阿拉伯、华国内外,乃至于世界各地,都开始有亿万级别非富即贵的权势家族,匆匆的离开自己的国家,往指定的地点聚集。

然后,这些现象,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冥界因生化弹头引爆而强行关闭封锁的第六天。

因为三界总局的效率极高,已经根据灵诡抢来的血清,制作出了大量的抗毒血清试剂,所以这天,冥界的封锁解除。

三界总局科研部制作出的解毒剂,被做成了粉末状,大量的洒在了冥界的整个上空。

冥界天空浑浊的烟尘很快就散去了,危机解除,蒋子文也带着灵殇在第六天回了冥界。

因为关键时刻蒋子文不在冥界,冥帝青乌大怒,狠狠责骂了蒋子文后,下令第一阎王秦广王蒋子文一年不得离开冥界半步。

蒋子文是因为灵殇才收到惩罚的。

为此,灵殇暗自内疚极了,虽然未露于言表,但是行动上,他安分了很多,开始主动要求帮蒋王分担公务,也不闹着要回人界和灵诡呆在一起了。

冥界的鬼神陆续恢复,也重新拥有了皮囊和躯壳,而镇压在冥界无尽深渊中的许多凶兽和妖魔,也在注射了解毒血清后,浑身腐烂的迹象渐渐转好,就连灵诡寄样在冥界的五只异兽加一只蚩尤,也是一样。

伊万诺娃在那之后,就被封锦玄下令处死,灵魂经由东冥界送往西冥府处理,而她的记忆被三界总局的人取出,得以保存,用于了解第六帝国。

秘境基地被三界总局彻底接管,那一片十万大山中的区域,被下了隐匿结界,在普通人的眼中,那一块地域就像从地图上消失了一样,无法靠近。

因为基地太大的缘故,三界总局派遣进入搜查整理的人员,恐怕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将整座基地完全搜查完毕。

方济和法尔里德的策反,并不意味着第六帝国的消亡。

秘境基地的沦陷,进入东三界的变异人种入侵,也并不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万幸的是在冥界爆炸的生化弹头,烟尘和气体并没有扩散出来,在冥帝青乌的指挥下,完全控制在了冥界的范围中。

但不幸的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所以寄养在冥界的异兽无法回来,暂住在三界总局的流云、姬如尘他们也不能回来。

灵诡和宫司屿依旧带着拜无忧、阿黛、寂亡、厄难暂住在那座玫瑰园洋房中。

这一次,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方济,一个是法尔里德。

还有一个清瑶姬,她迟迟不愿回神界,就想缠着自己女儿,完全不理会在神界还有个男人在等着她回去“收拾”她。

这天,大中午。

灵诡双手抱臂,女王范的坐在餐厅中,翘着腿,幽冷的盯着坐在左右两边的方济和法尔里德。

“我劝你们两个别想着跑路,男人婆的处死,你们是亲眼见证的,三界总局是如何处理她的躯壳和灵魂的,你们两个也是有目共睹,死无全尸,灰都不剩,灵魂更是不复存在你们两个要是但凡有点想跑路的心思,下场就和她一样。”

本章完

第1449章 疫情

第1449章 疫情

黑色微卷的发丝凌乱不羁,像鸡窝,法尔里德穿着褶皱的衬衫,刚起床,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蓝眸布偶猫,那猫正是之前方济送给清瑶姬的那只,也是灵诡附身的那只,猫被灵诡救活后,现在法尔里德天天抱在怀中,寸步不离,洗澡都得带着,猫奴本人了。

他吃着灵诡做的中餐,闻言,闷声不响的点点头,像个患了自闭症的孤儿,成天忧郁脸示人,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又好像厌倦了一切,一副睡不醒又很丧的模样。

“跑呵呵,跑去哪”方济冷笑的嗤了声,“跑了更是死,还不如和你们呆在一起,别忘了你母亲认我当了干儿子,我现在也算你半个弟弟,你就对我这种态度”

方济不是心甘情愿配合灵诡他们的,完全是因为清瑶姬的缘故。

一见美神误终身,因为清瑶姬太美,美的能让人神魂颠倒,失去自我,所以现在方济,就是如此,他完全是因为沉沦在清瑶姬的美色和迷人中不可自拔,才能安安分分的坐在这。

对于自己妈认了个儿子,灵诡相当不屑。

闻言,拿起桌上的银叉,指向方济,挑衅毒冷道:“你应该知道我有个亲弟弟吧你要不要去问问,刚开始我是怎么对自己亲弟弟的他死都跟我没关系,更何况你这种我妈因为可怜你半路认的,再给我用这种腔调说话,小心我打的你连妈都不认识。”

话落一瞬,灵诡将银叉当飞镖用,“嗖”的将银叉投掷到了方济腿中央的地方,差点伤及要害。

方济下意识后缩了一下,黑脸,敢怒不敢言。

“你们两个,让你们在地图上标注第六帝国总部和各大分部实验室基地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总部的线路图给你画出来了。”方济阴寒着脸,“我负责的两个地下基地,分别是荒漠基地和秘境基地,都被你给毁了,我画什么因为你,现在我的资金账户也被冻结,方济集团旗下的所有资金链,全部被帝国的人接手,这意味着,我被他们抛弃了我身无分文”

说着方济就一阵气结。

恐怕是体内自爆器装置被拆除的缘故,让帝国知道他们已经被迫叛变。

所以方济一夜之间就从身价千万亿的古老贵族富翁,变成了身无分文之人,这种落差感,差点没让方济心肌梗死,因为他的资金是第六帝国背后的一大资产来源,所以方济集团表面由他掌控,实则内部已经被第六帝国渗透,所以他的钱,他的资产,全部没有了。

“恭喜你和我一样变成了穷困潦倒的落魄贵族,很早前就想看到你折服暴跳如雷又憋屈的样子了,呵呵,有趣。”

法尔里德生疏的捏着筷子,冷呵呵的笑了声。

“我所管辖的两座基地也给你标注了出来,只不过其他主教负责的基地,我们并不知道方位,因为第六帝国的核心心知有可能会出现叛徒,所以早就想到了应对方式,那就是每一个主教管辖两座基地以外,无权知晓其他基地的详细情况和具体坐标。”

距离抢走生化弹头,攻破秘境基地已经过去了七天。

冥界的危机已解除,恢复了正常秩序。

所以灵诡目前正在计划前往第六帝国的总部,想方设法一锅端。

现实是残酷的,愿望总是美好的,一个能在世界上屹立生存数千年的古老组织,能发展成如今遍布全球的势力,必然实力是极其强悍的,当灵诡看到第六帝国总部周围的防御措施和其方位,以及总部的真正核心成员名单时,灵诡心情极其凝重

因为

“全球卫星监测,隐形雷达全方位防御,你想进去的确容易,毕竟你神通广大,但是如果你想抓梵蒂斯教皇就不可能了,因为在你靠近总部的一百公里外,他们就会发现你们的踪迹,然后在你们抵达前,销毁一切,乘坐核潜艇迅速下潜撤离。”

梵蒂斯教皇,就是目前第六帝国表面最大的领导者。

“第六帝国从来都不是民营古老组织”

灵诡心里惊骇,因为她感觉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谁告诉过你这是一个古老的民营组织如果真的是民营,你真以为能够隐藏这么久却从来不被曝光第六帝国是一个不被世界承认,又被掌控这个世界,拥有最大权利的那一波人所默认支持的神秘组织,它是隐形的,也是无处不在的,fbicia军情6处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够神秘了吧第六帝国就是凌驾于这些国家组织之上,处理你们这群异类,并研究普通人基因改善,制造异能人种的组织,它有保护伞,而它的稳固的资金链,来源于世界各地的资产家族,以及贩卖各类秘密武器”

沉浸在破产穷困的刺激中,方济愤愤然,全盘托出。

这时,餐厅的液晶屏电视中响起了国际新闻的播报

“近来太平洋西海岸,大西洋东海岸多国出现了一种相似的疫情,患病者会出现大块黑色血斑而疼痛并且会渗出血液和浓汁的肿瘤。受感染者会高烧不退且精神错乱,以及诸多症状,疑似灭绝五十年的黑死病毒重见天日,目前受感染者已达3000人,死亡人数1038人,人数还在不断上升中,专家提醒,该疫情可通过空气传播,目前华国已有疑似患者101人,已被隔离控制,还请广大人民做好日常消毒措施,出门戴好口罩,远离密集人群。”

新闻播放的声响还在继续。

但是餐厅中,灵诡、方济、法尔里德三人陷入了沉默。

目前家中,只有他们三个在,其他人都出门了。

“疑似黑死病”灵诡怔了怔,看向了方济和法尔里德,“弹头不是已经在冥界被引爆了吗确认没有扩散,怎么又出现了”

“可能只是疫情。”方济猜测。

话音刚落,餐厅外通往客厅一侧的玄关,响起了开门声,“咔嚓”一下,门开了。

宫司屿和拜无忧回来了。

但是不知为何,两个人的面色都很凝重和疑惑,就像有什么事困扰着他们,无法寻求答案。

本章完

第1450章 大灾难降临,有人公开出售保命名额

第1450章 大灾难降临,有人公开出售保命名额

宫司屿带着拜无忧大清早就出门了,说是参加什么帝都商会俱乐部的秘密ji hui。

这个帝都商会俱乐部,灵诡先前是不知道的,根本就没听过,以为就是什么小型商会联盟,毕竟帝都是华国权力和财富的中心城市,可是听宫司屿解释后她才明白,完全不是一回事。

帝都商会俱乐部,等同于国外的政商联盟,兄弟会,或是神秘的共济会组织,是华国最大的亿万富翁俱乐部,入会门槛极高,必须身价资产清算超过100亿,且有权有势,背景雄厚,普通的有钱人,或是普通人权力者,根本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这个俱乐部和国际亿万富豪俱乐部有联盟关系,所以在圈内是许多名豪都争破头想进入,可无奈达不到标准的存在。

宫司屿加入这个俱乐部并不久,在这个俱乐部中,他年纪最小,却资产惊人,所以占得了一席之地,甚至和俱乐部会长的关系,极为好,宫家还有一人,也是这个俱乐部的成员,就是宫司屿的爷爷宫铭毅。

回家的宫司屿,似乎碰到了什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所以看上去心情不佳,又情绪阴沉。

“怎么了?这种表情,天要塌了似的。”

灵诡起身,绕过餐桌,走至宫司屿面前,关切问。

宫司屿面色很古怪,褪下西装,交给了身后的拜无忧,“早上我不是和你讲,我去参加商会的秘密ji hui。”

“嗯啊,怎么了?”

“其实是爷爷通知我去的,因为他现在在地中海坐游艇出海,陪舒云度假,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就让我顺便替他一起去,诡儿,我也是这个俱乐部的成员。”

宫司屿着重的点名了一遍,他也是成员。

“嗯?然后?”

“我和爷爷都是成员,但是对方只通知了爷爷参加秘密ji hui,却没有通知我,所以今天我到场的时候,被俱乐部老大请出去了,奇耻大辱。”宫司屿面色阴冷,森寒的凤眸浸着不悦,“然后俱乐部的方会长派人私下给我送了一封信。”

宫司屿说着,让拜无忧将信拿出,递了过来。

“原来是国际俱乐部的主席,致信给了方会长,让他务必禁止我参与这次ji hui。”宫司屿说着,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他以为我稀罕?无趣。”

“不对啊,为什么呢?同样是成员,为什么只请爷爷,不请你?”

“不知道,但是……”宫司屿松了松领结,亲了灵诡一下,慢条斯理道,“不让我参与会议,就以为我没能耐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了?”宫司屿轻蔑道。

“我懂了,你偷听了。”

“……”宫司屿瞥了灵诡一眼,满眼的傲气,一副“我想听还需要偷偷摸摸”?

“你直接告诉我吧,你偷听到什么了,你这样子,必然是听到了不该听的,或是让你郁闷不解的。”

“他们在卖入场券,八亿欧元一个名额,拖家带口也是一人八亿欧。”

宫司屿牵起灵诡的软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嘴边蹭了蹭,似乎心情好了点,步入餐厅,坐在了主座上,翘着二郎腿,邪冷嚣张的面向法尔里德和方济。

“什么入场券,八亿欧元一个名额?有病?”

灵诡闻言,略微一惊。

宫司屿喝了口灵诡喝过的红茶,紧蹙眉头,回答道:“说世界大危机要来了,想保命,不想死的,就缴纳八亿欧,然后乘坐私人专机抵达指定的目的地,然后接受各项检查,进入避难场所,直至危机解除,并且这个消息是严格封锁的,谁敢外传,可能连命都没有。”顿了顿,“就这点,没其他的内容了。”

“夫人,主子生气的是,商会把他排除在外,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就觉得是在羞辱他,主子觉得是他们以为他付不起这钱,才会不通知他的。”

拜无忧似笑非笑的看着灵诡,道出事实。

“当然,主子这种想法只是在气头上不冷静时涌现的,事后,主子也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你听新闻没,世界各地爆发疑似黑死病疫情,但是很多症状又不符合黑死病,像是好几种烈性病毒混合在一起的症状,疫情来势汹汹,已经进入了华国,帝都也出现了感染者,且暂时没有治疗手段,患者在48小时内会彻底死亡。”

宫司屿拉过灵诡,让她坐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说道。

“听了。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呢,你不觉得这疫情来的很蹊跷吗?黑死病毒,不就是那颗生化弹头里面携带的烈性病毒……可是那颗弹头已经炸了,这疫情从哪里来的?”

灵诡圈着宫司屿的脖颈,下颚抵在他的头顶,旋即看向法尔里德和方济。

“生化弹头携带黑死病毒,疫情爆发……国际商业俱乐部致信给帝都商会俱乐部会长,不让你参加秘密聚会,也就是不让你知晓这件购买八亿入场券的事,但是却通知其他人,大灾难即将来临,这几者看似没有联系,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灵诡若有所思的说着,倏然想到什么,将手伸向方济。

“你列出的第六帝国核心成员名单还有背后资金链支持者的名单给我。”

方济闻声,不乐意的翻了个白眼,旋即将身旁椅子上放着的一张名单目露给了灵诡。

“帝司,国际俱乐部的会长叫什么?”

“好像叫克里……”宫司屿拧眉思考,回忆中。

这时,方济直接接腔,“克里迪斯·威尔逊·梅帝奇,梅帝奇家族后裔,对,就是那个赫赫有名世界五大古老家族之一的梅帝奇家族,国际亿万富豪俱乐部的现任会长就是他,世界银行的董事会会长。”见灵诡在找名单上的名字,方济直接道,“别找了,他也在名单上,他不是核心成员,他是背后资金链供应者之一。”

灵诡顿住,美眸冷眯,看向方济,“也就是说……”

“第六帝国知道宫司屿不是普通人,所以通知国际商会将他排除在外,通知其他成员,秘密出售入场券,八亿欧一个名额,是帝国能做出的事,这个世界上能一下拿出八亿欧,也就是七十亿的人绝不在多数,疫情爆发,恐怕就是帝国的杰作,也就是说,可能除了那颗已经引爆的生化弹头外……还有别的……”

{本章完}6

第1451章 我们的大家庭,一个人都不能少

第1451章 我们的大家庭,一个人都不能少

“怎么回事。”

封锦玄蹙眉看着阎烈,而他们身后,疗养部的入口,不断有人被抬着送进来。

“局长,情况是这样,人界突然爆发了极大规模的疫情,死亡人数暴涨,我们早前因为第六帝国威胁的缘故,疏散了暂住在人界各处的暂住公民,将他们安置在了四大临时安置点,分别位于三界总局天境山脉、十万大山人迹罕至的西南神秘境域边陲森林中、藏区死亡山谷附近的戈壁,以及与世隔绝的桃源仙岛上。”

“但是三天前,在十万大山西南边陲森林中,驻扎在那的金吾卫发来密报,说有多名隶属三界总局金吾队的卫兵出现了奇怪的病症,申请送回总部救治,这件事,得到了疗养部部长的批准,金吾卫就将几个出现症状的人从传送大厅的传送门送了回来,自那之后,总部陆续送回了很多病员,然后就成这样了……”

汇报完毕后,阎烈顿了顿,旋即又补上了一句。

“送回来的只是我们总局的人,其实在十万大山安置点,许多人手持人界暂住证的人魔怪妖,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被感染的迹象……我们怀疑和这次人界大规模疫情爆发有关。”

“什么症状。”

“目前只是浑身溃烂,但因为这些族群不似普通人,他们几乎都有灵力,且不弱,所以那些属于凡人的病症统统没有,仅仅只是浑身皮肉组织溃烂,无法自我修复。”

阎烈面色严肃的回复道。

“哦对了,在总局,只有两个人,目前出现了类似人界普通人感染疫情的所有症状,包括高烧不退,咳血,浑身剧痛,全身出现大块黑色血斑,皮下出血,出现脓包,溃烂处渗出血液和浓汁的肿瘤……恶化的很快,目前无法根治,所有办法都试了……”

这两个人,就是白斐然和当归。

所以姬如尘和流云才会火急火燎的去找封锦玄和灵渊。

“这疫情的病症,和冥界早前引爆的那颗生化弹头似乎极其相似,冥界分局发来的报告上也写了,空气中的烟尘附着银色金属颗粒,可出皮囊溃烂的现象,不是制出了抗毒血清吗?没用?”

灵渊眉宇紧蹙,保持镇定,冷静的询问道。

“副局,这也正是我要向你们汇报的,抗毒血清没有用了,不知是失效,还是对这种病症没有效果,总之,只会加剧,不会减轻。”

“目前看来,灵力较弱者,肌肤一旦开始溃烂,就无法自愈,但是灵力较强者,只要施法在表皮形成保护膜,隔绝空气中的银色金属微颗粒,就可以杜绝溃烂现象,唯一庆幸的是,三界总局的成员综合实力普遍强劲,所以并不会像人界爆发的疫情那样,造成大规模的死亡,但是局长,如若不尽快寻求解决办法,还是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灵诡和宫司屿一得知白斐然、当归出事。

二话没说,立刻赶来了三界总局总部。

他们两个就像未卜先知一样,心知空气“有毒”,掺杂着会对他们造成伤害的物质,穿着黑se qg侣装,浑身被灵力形成的保护膜,如泡沫般,透明的附着在了肌肤的表面,阳光下,如同泛着微光的薄膜,完完全全的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三界总局总部,天境山脉的上空现在弥漫着一种附着银色金属微颗粒的烟尘,是和之前冥界引爆的那颗生化弹头一模一样的成分。

这件事在电话中,封锦玄已经和灵诡说明了。

而灵诡从法尔里德和方济的口中也得知,第六帝国为了对付他们这群强劲的异类,将银色金属液体,升级成了可由空气传播的金属气体和微颗粒,这样,敌人就更容易遭到攻击,浑身腐烂,自愈能力丧失,严重者无法使用灵力。

灵诡和宫司屿,似乎在任何时候,任何境况下,都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损失,警觉和自保能力极为强悍,但是他们两个固然强的无可匹敌,却并不代表,其他人能像他们一样……

灵诡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流云和姬如尘了。

自第六帝国事件发酵,人界分局被灭门后,为了保护当归和白斐然,他们暂时住到了这里。

灵诡本打算等这件事彻底了结,才和宫司屿一起带所有人回家。

却没想到,这次来,竟是因为白斐然和当归……

疗养部是一栋建立在天境山脉半山腰的巨型悬崖古式建筑,错落有致的楼层布局,巧夺天工。

在封锦玄、灵殇,还有姬如尘、流云的尾随下,灵诡和宫司屿被带去了隔离病房,见到了躺在病床上,被完全隔离,奄奄一息的当归和白斐然。

他们两个人的浑身肌肤,已经溃烂的面目全非。

灵诡暗惊,差点没认出清秀的当归和斯文冷漠,俊逸不凡的白斐然。

因为服过不死草,白斐然的状况比当归要好些,因为没有灵力,所以他只是皮肤表面溃烂。

但重生过后,灵力全失,只是普通人的当归,情况就相当不乐观了。

他高烧不退,开始出现七窍流血的症状,呼吸微弱,完全没有意识,封锦玄用最珍贵的药材吊着当归的命,却也无法减缓她生命在流逝的速度,病发到死亡只需要48小时,这已经过去了一天多了……

灵诡隐隐捏了把汗,偷觑了面色惨淡,愁色满面的姬如尘。

她更担心的一件事,是姬如尘和当归之间的血契。

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死。

不过,这个死亡,指的是灵魂覆灭,而不是躯壳。

“阿诡……办法我们都想了,依旧没有办法减缓他的病情,减轻他的病痛……”

隔离病房中,姬如尘痛苦明晰,眸光复杂至极,疼惜的凝着病床上意识全无,面目全非的当归,心口绞痛,看向灵诡。

灵诡没有说话。

只是双手倏然抬起,默念晦涩难懂的不知名咒决,手结莲花鬼印,骤然间,一道黑紫色的灵光绽放,充斥整个病房,一朵灵力汇聚成而的黑色莲花,被灵诡弹指一挥,飞向了隔离无菌布中,躺在着的当归头顶上方,将她完全笼罩。

“我会让当归暂时进入假死状态,全身的机能暂停运作,没有呼吸,在我们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她会保持这样的状态,不会恶化,也不会好转,我们的大家庭,一个人,都不能少……”

〔本章完〕

2

第1452章 清瑶姬真正的实力

第1452章清瑶姬真正的实力

大规模爆发的疫情,殃及到了三界总局总部。

冥界对外关闭了,只许进,不许出,鬼魂一律拦在地府大门外。

在灵诡和宫司屿抵达总局后不久,灵渊又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神界也彻底对外封锁了,任何留在神界以外界域的神族成员,一律不能回神界,不许进,也不许出,甚至连三界总局传送大厅通往神界的特殊传送通道,也被神界关闭了,神族似乎是意识到,这种银色金属液体的升级版,银色金属微颗粒和气体,能够对他们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害。

这下,身为神界太子,又是三界总局副局长的灵渊回不去了。

不仅是灵渊,清瑶姬也回不去了,她压根儿就没想过回去,就只想呆在自己女儿身边,和灵诡培养母女感情,完全将灵天抛在了脑后。

在三界总局了解了一下情况后,灵诡让当归进入了假死状态后,就和宫司屿一道离开回帝都了,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流云,因为他几个岳家哥哥现在正在疫情最严重的地带,负责指挥全国的救援队,齐心协力共同抵御传染病症,他必须回去看看。

姬如尘,则留在三界总局照看白斐然和当归。

在回帝都玫瑰园洋房的同时,灵诡接到了来自蒋子文的电话。

蒋子文因为在冥界出事时,擅离职守,冥帝震怒,勒令他一年内不许离开冥界半步,所以他现在等于被禁足。

整个城市,所有街道小路,一片萧条。

天空灰蒙蒙的笼罩着一层阴云迷雾,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

灵诡接通了电话,一边进门,一边道:“蒋王哥哥?怎么了?”

灵诡心知,人界爆发的大规模疫情,蒋子文必然清楚,所以也没有多问。

“人界现在很危险,你一定要小心不可大意,灵殇你放心,我会替你照料好,你的那些宠物也一切安好,但是冥界已经对外关闭,冥帝下令任何鬼神不得离开,你暂时也回不来,有事手机和我联络。”

“知道了。”

蒋子文打电话来,无非就是为了告诉灵诡。

冥珠暂时无法打开回冥界的通道了。

她只能呆在冥界以外的地方。

并且所有鬼神都无法从冥界离开,因为人界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挂了电话。

带着流云,跟着宫司屿进家门。

刚走进玄关,他们就听到客厅中传来了男人的怒喝声。

这声音,雄浑霸气,震耳欲聋,不可能是法尔里德、拜无忧他们,只可能是……

灵诡站在半月形的拱门一侧,往客厅中偷觑了一眼。

好的,是灵天,她臭爹来了。

灵天西装革履,高大威严,一身霸气的帝王之气充斥了整个客厅,令人大气不敢出。

他的身后,跟随着四名神帝侍从。

神界和冥界一样,下了封锁令,和人界彻底隔绝,恐怕灵天是偷偷下界,来带美神清瑶姬离开的。

偌大的客厅中,寂亡和厄难正坐在沙发,堵着耳朵。

法尔里德和方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们两个受到了灵诡和清瑶姬的保护,身上被加上了一层可以不受银色金属微颗粒附着伤害的保护膜,正站在拜无忧的身后,远离灵天,围观。

只是方济的脸色看上去极难看,眼底深处又透着无尽的落寞和难堪,以及深深的痛苦和挣扎。

尤其在看到他所爱的女人,真正丈夫的模样,知道他的背景身份之后……

清瑶姬挺直背脊,高雅淡然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臂,坐姿曼妙,不失体统,脸上笑意不见,透着女神一样的高冷和傲然。

那是灵诡第一次见到这么冷漠的清瑶姬。

冷的如冰美人,却又美的让人窒息。

“你到底还想怎样!一声不响的离开我,为了你女儿!自作主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还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还敢乱认儿子!清儿我是不是太宠你了?让你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甚至连底线都没了?”

“……”

“神界已经彻底封锁戒严了,跟我回去!”

“……”

清瑶姬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回应,雪白色的银丝流苏一字肩长裙,雪肌呈现珠光色泽的背脊,微微突出的蝴蝶骨,长发飘飘,如同一尊美到极致的雕像,不为所动。

灵天怒极,深吸一口气,见清瑶姬没有反应,迈步上前,就想强行将清瑶姬扛起带走。

灵诡和宫司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亲眼见到他们母亲真正的实力。

一直以来,清瑶姬都以美著称,三界第一美人,所以从来没有人关注过她的真正实力,并且清瑶姬本人,也从来都不屑暴露出她真正的灵力,因为太过美丽,人往往总会忽略一个女人真正的能力,甚至让人遗忘,清瑶姬在成为灵天妻子之前,也是一个天神级别的女神——灵诡母亲的灵力,竟可以让灵诡感觉到威胁!

在灵天强行准备将清瑶姬扛走的一刹那!

骤然间,整栋玫瑰园洋房的地面开始剧烈的颤动,如同发生了八级地震般,甚至让毫无防备的灵诡和宫司屿都站立不稳,地板瓷砖墙壁如被飓风席卷般开始剥落粉碎四分五裂,如同空间被扭曲,空气中忽然间响起了一声冰冷空灵,迷醉幻灭的缥缈女神音——

“跟你回去做什么?做缩头乌龟?做自私自利怕死怕被波及的胆小鬼?躲在神界那片冰冷没有感情的净土,俯瞰人界凄惨的景象?旁观看戏?不出手相助?然后在一个特定时间,再次充当救世主的角色?让所有人都奉神明为至高无上的存在?虚伪!我不走,我女儿在这,我要和她一起,要走你自己走,你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我想做一个好母亲。”

原本被灵天扛在肩头的清瑶姬,倏然间闪身到了灵天三米外的地方,身影变得高大无比,如极品绸缎的长发飞扬飘然,淡粉色的飓风状柱状灵力呈现爆发状态。

她顷刻间将欲要坍塌的房屋,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然后粉色灵光所及之处,死去的植物复活生机,破损的别墅快速自动修复,物归原位。

“你走吧。”清瑶姬冷漠的给灵天让开了一条道。

〔本章完〕

第1453章 城市瘫痪,物资哄抢

第1453章城市瘫痪,物资哄抢

一股可怕的传染病在整个世界快速传播,导致死亡人数不断上涨。

无疑,这是第六帝国的杰作,打着铲除异类,统治、反叛、凌驾神明,以人类为主宰的宗旨,开启的一系列杀戮计划,无辜的人成了牺牲品,冥界和神界冷眼旁观的封锁了界域,独留人界独自抵抗这场措手不及的风波。

其实灵诡理解神界和冥界的做法。

因为这场可怕的生化病毒之所以会肆虐全球,全因第六帝国想对付他们这些神明而起。

但是这也让第六帝国暴露了他狂妄的真正想法。

打着让人类主宰世界,反叛超越神明的口号,实则只是想留下优秀的基因人种,然后除掉所有在他们看来无权无势,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付出,却在剥削,消耗世界资源的人……

他们,想称霸这个世界。

打从自己母亲,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中。

灵诡从未见过清瑶姬拥有如此薄凉冰冷的一面,她就像一个艳冠三界的女武神,不给贵为神帝的灵天留一丝余地。

——你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却想做一个好母亲,我女儿在哪,我就在哪。

灵天冷怔在原地,似完全没有意料到清瑶姬会对自己流露出如此冷漠的一面。

她这个模样,就像回到了从前他们女儿死的那天,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神界。

雄浑霸气的冷凝慑人寒眸,灵天怒不可遏,冷锐慑人的目光直击那站在拜无忧身后的方济,指向他,“你留在这,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吧?”

“我不否认,有那个孩子的因素在里面。”清瑶姬傲然的抬高下巴,站在那,毫不让步。

清瑶姬话出口的刹那,整个客厅中,所有人都震惊了。

甚至方济自己……

倏然抬眸,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个绝美的女人。

“荒唐!”灵天怒极,轰然一脚踹碎了客厅中的落地花瓶摆设,瓷器四分五裂的响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一个满身罪孽,罪无可恕,觊觎你的泛泛之辈?”

“那个孩子只是需要一点救赎,没有人渡他,我遇上了,那就我来。”超级警监

话落一瞬,清瑶姬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的眸光,投向了方济,慈爱一笑,美的让窗外晦暗的天空,仿佛都再一次亮起。

“如果你今天不跟我走,那就永远不要回来!”

灵天咬牙切齿,放下了狠话。

清瑶姬闻言,慢条斯理的垂眸,青丝绕指尖,泛起冷笑,“记住你这句话,带着你的狗东西们,滚出我女儿家。”

话音才落,灵诡就见她母亲清瑶姬手起手落间,一道灵力形成的强劲风旋,卷起了灵天他身后的四名随从,倏然间从落地窗扔了出去,窗玻璃支离破碎,四分五裂,却在四个随从“滚”出家门后,又恢复成了完好无损的状态。

灵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清瑶姬也未留余地的多看其一眼。

本该坍塌成废墟的洋房,在清瑶姬手起手落间,从摇摇欲坠,恢复了完好的模样。

就像灵天从未来过,她也没生气。

确保灵天走的没影了之后,清瑶姬才松了口气,卸下一身的防备,施施然,哀怨伤心的朝着灵诡走来,泫然欲泣“宝贝……妈妈被你臭爹赶出来了,妈妈没有家了,你可一定要收留妈妈啊……你不能再狠心的把妈妈抛之门外,那会没有地方睡得呀……”

清瑶姬紧紧的抱住灵诡,仿佛自己的女儿成了自己的一切。

“……”戏精!好像是你把灵天赶走的吧?

“听没听到呀!”清瑶姬拽了拽灵诡漂亮的耳廓。

“你何必呢,本可以跟着灵天回神界,安枕无忧,不必跻身在人界,遭受第六帝国的威胁。”

清瑶姬勾唇淡笑,死死拥住灵诡,不松手,“你喊我一声妈妈,我就告诉你到底为什么。”

“神经!”

灵诡傲娇的挣脱了清瑶姬的怀抱,冷漠脸,半低垂着头,欲要绕过清瑶姬,上楼,但嘴角,却勾勒着一抹浸着甜的幸福的隐隐淡笑。

就在灵诡又一次拒绝,清瑶姬无奈的叹息,慵懒的倚靠在拱门圆柱旁唉声叹气时。

楼梯上的灵诡突然转身,看向清瑶姬,“所以,妈,为什么不跟灵天回去,你可以说是为了我,为了方济,但是我看得出,还有其他原因。”我重生的老婆

那一声“妈”,叫的很轻,却惊得清瑶姬一激灵,眼底重现光亮。

没有抱头痛哭,没有感动流涕,只是笑意盈盈,美眸温柔的凝向了灵诡,如同一对母女日常对彼此的称呼。

“啊,那是因为,你臭爹就是这个脾气了,他吃醋了,吃你野生干弟弟的醋,但是这次我也生气了,因为他是神帝,他管着神界,却对人界的生死置之不理,薄情寡义的样子,像极了宝贝你当初灰飞烟灭时,他的漠视和无情,这种感觉很不好,让我回想起了你死的时候,所以,这次如果他还是这样,自私,冷漠,事不关己,没有任何举措,宝贝,那我们就不要这个臭爹了。”

“……”行吧行吧,你开心就好。

“你不怕那个男人抛弃你吗?”

忽然间,方济怔怔的望着清瑶姬,冷不丁的问道。

清瑶姬翘着拈花指,青丝绕指尖,笑的颠倒众生,无所顾忌,“不怕啊,他抛弃我,他会死的。”因为灵天和清瑶姬有共生契约,“放心吧,不出三天,他自己会下界来找我的。”

清瑶姬就是有这种自信。

整个世界都在和这种突然出现肆虐全球的疫病做对抗。

死亡人数不断攀升,完全无法控制。

世界卫生组织夜以继日的在尝试研发血清,却没有任何进展。

所有国家城市陷入了巨大的混乱,陷入无尽的恐慌,医疗系统瘫痪,尸体越来越多,只能掩埋焚烧,不断有医疗体系和警察体系的成员被感染,再这么下去,所有城市都会陷入完全瘫痪,届时,将会是一场更大的浩劫……

晚上,宫司屿和灵诡带着家里剩下的所有人清瑶姬、拜无忧、阿黛、寂亡、厄难,还有法尔里德和方济,以及从三界总局回来的流云,齐刷刷的驱车冲向了距离他们洋房别墅最近的超级购物商场。

抵达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商场一片混乱。

所有人都在哄抢物资,水、食物几乎被qiǎngu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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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4章 水里带毒

灵诡和宫司屿加上家里其他人,开了三辆车,一共十个人。

来到了帝都二环内最有名的购物商场,但是发现这里的物资已经被qiǎngu一空,只能换一家。

因为下了全城戒严令,告诫市民呆在家中,尽量不要出门,这才导致了如此大的哄抢。

一连找了十几家商场,所有物资都被抢完。

灵诡灵机一动,直接让宫司屿将车开到了矿泉水生产商厂家和食物供应的公司仓库,开始动员家里所有人搬运物资,不知道是疫病来势汹汹,还是这里的员工都被感染,仓库和厂家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一个染了疫病,已经死亡,尸体浑身溃烂,没人管的保安倒在保安室中。

“新闻里说,在自来水中检测到了病毒,所以现在所有水都不能用,才有这么多人哄抢矿泉水,现在全世界各个国家的城市,都出现了烧杀抢劫的现象,世界卫生组织依旧没有研制出可以使用的血清,照这个情况下去,死亡人数会飚增到无法阻止的地步……所以,我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又或者说,有什么计划?”

回家的时候,流云搬着一箱箱的水,看向灵诡,询问道。

“能有什么计划,双向计划,想办法制作血清,灭了第六帝国,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灵诡捧着一箱牛肉罐头,进屋,回头看着流云答道。

话音才落,宫司屿就补充道“只不过,制作血清的事,恐怕是指望不上冥府司的神医局了,青乌下令关闭冥界,连病毒样本都送不进去,就别想了,还有三界总局的科研医疗部,那些成员大多都是通灵术士和妖族,这次也被感染,虽不至死,却也丧失了基本的行动能力,算是废了,所以这血清……要么就靠人界自己的本事研究出来,要么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毕竟神界见死不救。”

拜无忧受宫司屿命令,正在不断给远在地中海度假的宫铭毅打电话。

可是却迟迟没人接。

“主子,老爷子的电话还是忙音……”

“帝司,爷爷不会出事吧?”地中海区域是疫病高发地带。

宫司屿没有说话,只是搬完他们所有人要用的日常物资后,拿着卫星电话,和拜无忧去了书房。

“对于,小云,你大哥前天来了电话,让你有空去国防大厦找他,他和二哥三哥都在那等你。”灵诡嘱咐道。

“好。”

由于疫情爆发蔓延的速度太快,电视台也关闭了,新闻播报暂停,电视上,只有雪花屏。

电台和互联网依旧在运营中,但是网上的新闻,也大多都是国外城市爆发混乱和灾难的标题,以及许多国家公布的死亡人数和感染人数。

截止目前,全世界感染的人数超过了一亿,导致死亡的人数已经超过三千万。

这个病症可以说,只要染上,过48小时,必死无疑,没有任何有效血清能够抑制。

也没有千千万万个灵诡可以用咒术像对待当归一样,让她进入假死状态,暂停生体机能,等待能够获救的那一天,再醒过来。

没过多久,宫司屿和拜无忧从楼上下来,面色凝重。

“诡儿,我已经用私人卫星锁定了爷爷目前的位置,他在地中海衔接大西洋的海上,用卫星放大观察,游艇上应该是出了事,我已经拿到了坐标。”

没等宫司屿开口想借用灵诡的冥珠直接传送,灵诡就掏出了那颗冥珠。

“那走吧,阿黛和我一起。”

于是,饭都来不及吃,灵诡和流云一阵商议,打算兵分两路。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阿黛和拜无忧通过冥珠传送,去地中海把爷爷和舒云奶奶带回来。

流云打算趁着天黑,直接去国防大厦找他大哥岳建勋。

不放心流云一个人,灵诡就让清瑶姬陪着一起,这也让灵诡心生一计,让清瑶姬带上法尔里德和方济一起,去见岳建勋。

因为恐怕上面的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传染病毒到底是哪里来的。

让法尔里德和方济这两个被策反的证人去告诉他们,是最直接的。

“别啊,别留着我们连个在家里头,无聊,阿诡,带上我和寂亡哥吧。”

灵诡没多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默认同意。

就这样,大晚上,家里的人分成两拨,同时离开了洋房。

一波,进入了灵诡打开的通往地中海宫铭毅游艇坐标的传送通道,一波,和流云一起驱车前往帝都国防预警中心。

地中海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的海洋之一。

这里毗邻希腊,所以时间比帝都要慢五个小时。

“咚咚”几声,从传送通道瞬间转移来到一艘巨大豪华游艇上的灵诡他们,跳下甲板。

海风中杂夹着咸腥味,和一股淡淡的腐臭……

海平线上,印红海水的夕阳正缓缓下沉。

诡异的是,周围除了海水浪涛声,一片死寂。

拜无忧和阿黛先灵诡和宫司屿一步,进入了游艇的内部,半晌后,才大声呼喊灵诡和宫司屿进入。

“主子,夫人,快来!”

闻风而至。

灵诡和宫司屿进入游艇内部,来到了游艇上服务生、厨师、医护人员居住的区域。

全死了。

那些受到感染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腐臭弥漫的房间内,双眸暴凸。

这艘游艇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鬼船”,一点生机也没有。

但奇怪的是,这些尸体的身上,都有被散弹qiāng爆头的迹象,而不是自然死亡。

见即,宫司屿眉头紧蹙,“爷爷!”在游艇的内舱中不断高声呼喊,寻找着宫铭毅和舒云的身影。

穿过狭窄的内舱走廊,辗转至主人舱。

宫司屿望着血迹斑斑的门和墙壁,一脚踹开了舱门。

下一秒,“咔嚓”一声,冰冷的散弹qiāng口,抵在了宫司屿的眉心中央。

面前,一片凌乱的主人豪华舱内,一个白发寸头的高大老头,戴着3防毒面罩,浑身包裹的密不透风,眸光如苍鹰般,警惕的盯着宫司屿。

灵诡随后跟着进入,目瞪口呆。

这不是爷爷吗?

“爷……爷爷?有话好好说,咱们先把qiāng放下……”

灵诡握住qiāng口,不等宫铭毅放下散弹qiāng,就见老爷子身子一晃,欲要倒下,像是支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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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5章 约好一起共赴黄泉,一起做鬼夫妻

第1455章约好一起共赴黄泉,一起做鬼夫妻

豪华游艇上的所有人似乎都死了。

就只剩躲在主人舱中的宫铭毅,还有躯壳因为是玉制品,而没有损坏的舒云奶奶。

主人舱内所有的通风口和窗都紧闭了,地上散乱摆放着很多氧气瓶罐子。

宫铭毅倒下,被眼疾手快的宫司屿扶住,摘下了3防毒面罩,心情沉重道“我们这就带您和舒云回去。”

老爷子面色煞白至极,额头浮满虚汗,发着高烧,脖子、手臂开始出现黑色的脓瘤状伤口,这是被感染的迹象,但似乎感染的时间并不久,没有超过死亡时间,所以说,他才能坚持到现在,更有力气站在门口后面,保护舒云奶奶。

“带舒云走……爷爷染病了,不能回去……”宫铭毅摆摆手,深沉虚弱道,咳嗽了几声,“司屿,爷爷知道你和小丫头都不简单,所以……帮爷爷照顾好你们舒云奶奶……”

“不要,你不走,我也不走,我陪你一起……”

舒云裹着被子,胆战心惊的都在宫铭毅身边,跪下,不知是这一两天到底遭遇了什么,现在的舒云奶奶,就像小兔子一样,极度容易受惊。

“游艇上发生了什么?”

宫司屿不理会宫铭毅,看向舒云。

舒云裹着被子,遮住头,只露出一双眼,“三天前,游艇上有人突然身体不适,医生看过后,说可能是重感冒,就没太在意,可在那之后,船上的许多人都开始出现同样的症状,起初,只是咳嗽发热,慢慢的,他们开始意识模糊,浑身出现红疹和黑色脓包,这些人得病后,开始精神错乱,疯狂的打砸、出现暴力倾向,甚至拿着刀冲进了我们的内舱,想咬我们……”

灵诡明白了。

所以那些船上的人身上才会有被人射杀的痕迹。

都是宫司屿爷爷的杰作。

宫铭毅戎马一生,贵为司令,经历了太多打打杀杀,所以就算年迈,可临危之际,依旧有着绝对的攻击能力和绝佳的判断能力。

“铭毅知道这可能是很可怕的传染病,就呼叫了海岸警卫队求救,可我们呼救了一整天,也没人响应,卫星电话也没电了……”

“驾驶舱肯定有备用的无线电呼叫系统,你们怎么只顾着躲在主人舱里?”

窗外的落日越来越暗,天就快黑了。

灵诡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舒云会这么害怕,她的目光一直都疑神疑鬼的盯着他们身后的门外,那眼神,生怕有东西从外面冲进来一样。

“没有,白天的时候,我和铭毅一直在驾驶舱尝试联络你们和海上警卫队,但是现在天就要黑了,我们必须躲进来,因为……”

舒云欲言又止,因为,海平线上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

整个船舱陷入了昏暗中。

隐约间,听觉灵敏的灵诡和宫司屿,隐约间听到了些许古怪的动静,像是有很多物体在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

正当这时,主人舱门外走廊拐角不远处,忽然间传来了厄难唯恐天下不乱的叫嚣和惊喜声——

“什么玩意儿,这些死人还能动呢?寂亡哥你愣着干什么,杀啊!恶心玩意儿!”

“你怎么不动手。”寂亡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也嫌恶心。”

“你不动手,我也不动手,这些东西朝我们来了!”

“那跑,让阿诡收拾,反正我嫌脏。”

“得嘞!”

灵诡……

然后,没几秒功夫,灵诡回眸冷着脸,就见厄难和寂亡两个大老爷们儿,拔腿朝着她和宫司屿所在的主人舱方向,疯狂的跑了过来,他们两人的身后……

是刚才那些挤在仆人舱室中腐烂发臭的尸体。

这些尸体如同死而复生了一样,恐怖的朝着他们压了过来,嘶吼叫嚣,可怕至极。大约有十几名。

灵诡终于知道舒云怕的是什么了。

就是这些在夜幕降临后,得以“复活”的尸体。

“关门!快关门啊!这些尸体会咬人!”

灵诡闻声,无动于衷,左手拿出冥珠,倏然间打开传送回帝都洋房的通道,让宫司屿带着人爷爷和舒云离开,右手则翻转皓腕,骤然间掌心迸发出一股如火龙般的烈焰,席卷一切般瞬间将那些朝着他们扑来的行尸走肉,烧成了灰烬。

与此同时,拜无忧和阿黛浑身是血,正巧踩着那些被烧成灰烬的行尸走肉,来到了灵诡面前。

灵诡没多问。

“先走!”

一刹那的功夫,就从地中海,回到了帝都。

受到感染的宫铭毅被宫司屿背上了楼,安置在了干净舒适的卧室中。

灵诡、宫司屿他们所有人,为了留在人界,所以身上如同裹了一层保护膜一样,被自身的灵力保护着,不受病毒和银色金属微颗粒以及气体的攻击,所以就算宫铭毅被感染了,也完全不在意。

“爷爷感染多久了。”

宫司屿看向舒云,冷问。

“昨天晚上开始的……已经一天了……”

也就是说,最多再过一天,爷爷就会支持不住,丧生。

灵诡听到的时候,没吭声,只是走到了宫司屿身边,站在床旁,打算施法,让宫铭毅和当归一样,让宫铭毅进入假死状态,缓解恶化。

可是,却被宫铭毅阻止了。

“丫头……别救爷爷了……”

“……”灵诡动作一顿,不解的看向宫铭毅。

“爷爷这辈子活的够久了,晚年还能够遇到舒云,已是最大的幸运,爷爷和你舒云奶奶约好了,等爷爷死了,就陪她一起共赴黄泉……一起投胎,一起轮回,下辈子和你舒云奶奶约好,一定要幸福一辈子,儿孙满堂,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别救爷爷……”

哪怕被传染了,不久于人世,宫铭毅那双炯然的老眸,依旧透着威慑力。

不知为何,在听到宫铭毅的话后,灵诡鼻子一酸。

“舒云是厉鬼,不符合投胎和轮回的条件,爷爷却是有福之人,福荫三代,你们下辈子,按照冥界律法,是走不到一起的。”

谁知,躺在那虚弱至极的老爷子,却轻松幽默的笑了笑,面对死亡,毫无畏惧,还透着向往。

“那就劳烦丫头给爷爷开个后门,让爷爷和你舒云奶奶……做一对妻。”

泪目,灵诡却被老爷子的话逗笑了。

“听话,丫头,还有司屿,爷爷知道你们神通广大,所以你们更该将你们的能力,施展在拯救所有人上,而不是在这和爷爷浪费时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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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7章 说会保护你们,就一定会保护的

第1457章说会保护你们,就一定会保护的

下一秒,两张高度腐烂的脸,出现在了清瑶姬面前,并朝着清瑶姬伸出青紫色的指甲,抓绕而来……

那一刹那,流云倒吸气,飞身扑上,“姨!让开!”

方济怒目圆睁,也飞身上前,“女士!小心!”

只有法尔里德,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凌乱的不羁卷发在微风中飘拂,忧郁的望着他们身后、左右、前方,正有许多“人影”朝着他们快速飞奔而来,他微微歪过脑袋,一脸茫然,仿佛危险不自知,又像是临危之际,无动于衷,麻木了

在流云和方济同时冲向清瑶姬的前一秒!

就见那绝美万分,绝世尤物般的女人,依旧噙着淡淡的笑,见到眼前出现了可怕的东西,没有丝毫的迟疑或是恐惧,闪身后跃,拽断了脖子上的珍珠钻石项链,用珍珠和钻石颗粒当暗器,弹指间,快如子弹的攻向了那从救护车上跳下的两具行尸走肉,瞬间击中心脏位置和喉咙

“欸?死不了?”

清瑶姬微微一怔,旋身抓住一把从天纷纷坠落的珍珠和钻石,再一次弹指飞射,正中眉心和眼球,这一次,两具从救护车跳下来的“怪物”,应声而倒,不再动弹

“哦,原来要对准脑袋……奇了怪了,这都是死人了,怎么还会动?人界什么时候也出这种品种的丑东西了?”清瑶姬微微一笑,掸了掸衣物上落下的灰尘,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流云和方济,“没关系的,小云是我宝贝诡儿的好姐妹,方济是我干儿子,你们在我的眼里,都还是宝宝,妈妈会保护你们的,懂吗?这次,妈妈会拿出真正的实力来,护着你们!”

“……”好姐妹?妈妈?暗夜下,瞳孔诡红的流云诧异的看着清瑶姬,他知道灵诡的母亲有时候可能脑子有点问题,说话也神神叨叨的,但是,这就离谱了,把他也当儿子了?她是不是有把所有小辈都当儿子的癖好?

“身后!女士……你的身后!”

方济极其罕见的异色瞳空骤然紧缩,指着清瑶姬身后,大声喊道!

同时,流云环顾四周,才发觉,他们被“人”“包围”了

四面八方,正有上百名姿态古怪,弥漫腐臭,衣衫褴褛,血肉模糊的行尸走肉潮水般朝他们涌了过来!

“别怕,说会保护你们,就一定会保护的……”

清瑶姬镇定至极,望着周围纷纷朝他们冲来的“丑东西”,闭眸,深吸了口气,骤然,再睁眼时,那双令人神魂的美眸,爆发出了慑人的杀光!

一刹那,清瑶姬发丝飞舞,衣袍鼓荡,以她为中心,一股粉色的灵力冲天而起,爆发四散,如同飓风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那恐怖的毁灭破坏力,令人咋舌

那个女人就只是站在那,连一根手指都未动,仅靠一个眼神,一个意念!周围的摩天大厦墙壁混凝土块漱漱落下,潮水般蜂拥而来的行尸走肉像是被掀飞的垃圾、废品般,如浪潮,如海啸被卷起,向后横飞!掺杂在清瑶姬爆发出的粉色灵光中的,还有那惊天如火海般的滔滔烈焰

烈焰大面积的喷发而出,一圈一圈的扩散开,将周围的威胁全部燃烧殆尽

“云云,走!”

话落一瞬,清瑶姬闪身到了方济和法尔里德面前,一手提起一个,足尖点地,纵横飞起,毫不迟疑,和流云同时朝着国防大厦的方向飞驰而去!

身后的十字路口,一片火海

“姨,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厉害?”

流云震惊的缓不过身,清瑶姬的灵力爆发出的刹那,流云就知道,灵诡母亲的灵力,早已达到了能够与灵诡、帝司匹敌的程度,旗鼓相当

“我这么美,根本不需要用武力来平定风波啊,爱我的男人,都会替我摆平的,何况……我懒啊,我不喜欢打架,可是……”

可是不喜欢,并不代表没有实力

能够做灵诡的母亲,就必然有绝对的可怕之处

清瑶姬藏得太深

漆黑一片的国防大厦,只有一楼的中央大厅,亮着惨白的白炽灯

灵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腮,左右两边,是同样坐在地上的寂亡和厄难,宫司屿站在那,警惕的环顾四周,寻找着流云他们的身影,但是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人

正想着怎么这么慢……

忽然间,头顶光线一暗,一个风韵极致的绝色美人,一手提着一个男人,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了灵诡和宫司屿之间,流云紧随其后而旋身而落,风尘仆仆的像是遭遇了……攻击?

“这么慢?”

一见清瑶姬拎小鸡似的提着方济和法尔里德出现,灵诡美眸一亮,倏然站起

“路上出车祸了,我们的车被一辆冲出来的救护车撞翻了,还碰到了很多……”流云拧着眉头,打算将所有事言简意赅的和灵诡说一遍,却不想,话说一半,灵诡料事如神,未卜先知似的,接腔

“很多丧尸,就跟当初叶冰事件时,身中y病毒的那些死尸或是活人一样,我知道你们会遇到的,所以提前在这里等你们”

灵诡话落,就见流云悄然的往她身边靠了靠,凑近,窃窃私语问道“你家老妖婆什么个情况?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觉得我们都是她儿子?”

“……”

“受刺激了?”

“不是”灵诡叹了口气,扶额,“她应该只是喊着玩的,觉得她自己年纪大了,我们在她眼里都是孩子,所以,她必须有一个长辈的样子,然后必须关照小辈,用母亲一般慈爱的宽阔心胸,包容一切……吧?”灵诡是这么猜测的,随即,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了,你大哥让你来国防大厦找他,可是这楼现在跟鬼楼似的,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

流云点了点头,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岳建勋的号码

灵诡心里的预感不好,本以为岳建勋会失联,电话不会被接通

但是很显然,她想多了

电话接通了,是岳建勋的私人号码

但是,岳建勋已经不在国防大厦,而是去了距离帝都北边32公里外,一座60年代建造的地下避难所,在那里建立了临时的指挥中心

岳建勋原本要派遣一支精英队伍来带他们过去

但是被流云婉拒,拿到了地址后,他们一行人趁着月黑风高,满城死寂,前往了那座地下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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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8章 就算后悔,也留着事后再伤心

第1458章就算后悔,也留着事后再伤心

不知怎得,原本繁华的国际大城市帝都,忽然间变得死寂一片,在前往地下避难所和岳建勋汇合的路上,灵诡宫司屿他们一群人,飞跃过一栋栋摩天大厦,穿梭在楼宇间,俯瞰纵横交错的马路街道,到处都是撞毁的车辆,翻滚的硝烟和火焰,从黑暗的小巷中时不时会爬出游荡的活死人,破碎的玻璃,废纸,废弃物零落满地……

商店门大敞开着,惨白的灯光忽闪忽闪,如电线短路,所有超市的货架如同被飓风席卷,搜刮一空……

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不知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他们一群人风驰电掣而过,最终,抵达了目的地,岳建勋所在的临时指挥中心,旧时代地下避难场所

这里方圆五公里内,设下了电路网屏障,网状的屏障高达四米,全部接通了高压电,任何东西靠近,就会触电而死

一共四个出口,设置了严格的关卡,有戴着防毒面罩的重兵把守

夜空中,五架武装直升机正呼啸巡逻,盘旋在高空,执行巡逻任务

高压电网内部,支起了纵横交错的白色无菌通道,那是隔离外界空气进入,经过消毒的无菌环境,所有的内部人员,必须穿着白色的高级别无菌防护服,戴着氧气瓶来回走动,每隔30分钟消毒一次

到处都是身穿迷彩服的巡逻卫队

流云他们一抵达,早已等候在入口处的岳建勋亲信张全友,亲自负责将他们一行人带入地下避难场所

但是在进入之前,宫司屿、灵诡他们任何人,都必须销毁身上的衣物,全身消毒灭菌,然后换上干净的无菌服

等所有人都换上无菌服,已是半小时后

跟着岳建勋的亲信张全友,灵诡、宫司屿、流云他们进入了这座掩藏在帝都范围内的上世纪地下避难所,它所处地面深处1000米的位置,能够容纳十万人,目前暂时安全

最终,在地下避难所的指挥中心,灵诡他们见到了目前是这里最高指挥官的岳建军少将

脚踩黑靴,身穿迷彩连体装,岳建勋如秃鹫般锐利的眸光,瞬然间射向流云,只是冷漠严肃的瞥了眼,然后两腿岔开,负手而立,站在巨大的指挥屏幕前继续下发指令——

“海市指挥中心联络上了吗!”

“报告将军!已连接,海市总指挥在线上,信号正常!正在估算伤亡人数!”

“还有未联系上的临时指挥中心吗?”

“目前只有西北指挥中心还未成功联络,其他都已成功连接通讯,信号完好!”

“dànyào是否充足”

“充足!足以坚持到下一次撤离前!”

“物资是否充足!”

“不足,避难场所救回的幸存民众数量超过两万,目前储存在避难所的物资只够坚持三天,氧气瓶紧缺,空气循环系统故障,正在派人加急检修,负责筛查感染者的医生紧缺……”

“汉市四级生物病毒实验室的抗毒血清研制是否有所进展”

“已和病毒实验室失联4小时以上,目前情况不明,汉市所属的东南指挥中心已经派遣精锐大队前往实验室落实,目前还没有消息回复!”

……

下打完指令,接收完信息,岳建勋才摘下耳机,龙行虎步的朝着流云、灵诡他们走来

冷锐森严的目光扫视了他们一行人一圈后,岳建勋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方济的身上

“方济男爵,你怎么在这”

蓝绿异色瞳空的方济,那张俊美立体的脸庞,透着丝丝尴尬和复杂,不知是心虚,还是无言以对,总之,他不知怎么回答,只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清瑶姬

“一起的”

清瑶姬疼儿子似的,轻抚了下方济的头顶,美目流转间,冷冷的对上了岳建勋审视的目光,那气势,不比岳建勋弱

“白斐然没跟你一起?”岳建勋看破不说破,冷厉的瞪了方济一眼后,旋即看向自己小弟,也就是流云,冷淡询问

“他感染了在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想办法带着血清回去救他”

流云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和自己大哥岳建勋紧拥了一下

“老爸呢?”

没见到老头子,流云心里一沉,预感不妙

“年纪大了,没撑过来,你二哥和三哥在其他重要地区统领指挥,爸的尸体已经焚烧火化,骨灰埋在了我们家后院的那棵树下,等这场危机过去,再好好安葬”

岳建勋半垂眸,语气深沉,作为最高指挥官,他不能流露任何私人情绪,所以,他只能深深的将失去亲人的哀痛掩埋心中

“他走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临死前,也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

岳建勋严厉森然的盯着流云,语气中,隐隐透着责怪,责怪自己的弟弟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赤红的诡冷瞳孔,一瞬,骤缩,流云身影一晃,差点没有站住,幸好身旁的宫司屿扶了他一把,内疚自责,悲伤难耐,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流云低着头,双拳紧攥,隐隐发抖

“就算后悔,也留着事后再伤心,现在!给我挺胸抬头,我们岳家的男人,是绝不会被轻言放弃的!”岳建勋沉沉的拍了一下流云的肩膀

流云半低垂着头,不等岳建勋再开口,抢着道“我们是来给你带消息的,哥,借一步说话”

暂时将指挥权交给自己的亲信张全友,岳建勋跟着流云他们,来到了一间四面封闭的狭窄阴暗房间内

灵诡也不绕弯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场全球爆发的疫病,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这是一场覆盖全球的恐怖阴谋,对方是一个古老组织,名……”

“第六帝国,我知道”

没等灵诡开口,岳建勋坐在沙发上,沉着冷静道

“我还知道那些感染死亡后的尸体,能够在夜间复活,这件事一周前帝都出现死者时,我们就已经掌握”

“一周前?可新闻上的是这几天……”

“消息被封锁了,但是事到如今,传染得不到控制,只能通过公布的方式,疏散公民,这已经不是我们可以阻止的了,血清制不出来,就只能坐以待毙”

灵诡怔了怔,“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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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9章 要从根源扼杀

第1459章要从根源扼杀

冥界铁律之一:任何冥界公民不得将冥界的存在暴露于众。

三界总局律例之一:任何三界总局范围内的公职人员,必须严防死守三界存在的秘密,如若暴露,严惩不贷。

综上两点,灵诡一直都在思考到底应该如何在不暴露冥界、不暴露三界总局的情况下,告知岳建勋一切,同时又不被岳建勋怀疑他们这群人真正的身份……

但是,接下来出现的一个人,让灵诡的所有担心都迎刃而解,因为她相信,这个人,会替她来回答的。

这个人,是个过百岁的老人。

从前,在灵诡还是纪由乃,还是阴阳官候选人时,因为叶冰事件,和路星泽一起合作,曾和这个老人,有过一面之缘。

岳建勋用对讲机下了一道命令后没多久,他的亲信张全友就将那位老人请了进来。

所有人中,只有灵诡知道那老人是谁。

法舍,又被称作“舍老”,是路星泽称之为“老爹”的神秘老者。

亦如去年初见时,老人鹤发苍苍,白发被整齐的拢在脑后,戴着圆形如江湖术士的墨镜,穿着黑色的唐装,拄着龙头拐杖缓缓步入,极有气势,长满老年斑的脸颊上布满了深色皱纹,面色严肃,举手投足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的神秘感觉。

这老头,灵诡去年在国防秘密安全部,因为一刀捅了叶冰,后被扣押,恰巧就是他出面,让她恢复自由的。

他是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元老级神秘人物,且灵力十分强,只不过在普通人面前,深藏不漏罢了。

想到国防秘密安全部,灵诡也蓦地想到,之前安全部所有人因为叶冰制造的y病毒,全部死亡的事。

她好像明白,岳建勋会知道目前感染疫情的人死后又会复活的原因了。

因为秘密安全部门当时出事时,岳建勋是最高指挥。

法舍永远不会忘记那日在国防秘密安全部门见到的少女,那个能够往返人界和冥界,作为阴阳官候选人少女。

所以,当再一次见到灵诡时,戴着墨镜的老人家身形一颤,一扫灵诡,以及灵诡周围的所有人,布满皱纹,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栗,似激动,又像是敬畏,如见到救星,百感交集。全能护花学生

“建勋,你带着你的人继续去做你该做的事,这里交给老爹就好!”

法舍瞥了眼站起身的岳建勋,吩咐。

“可是……”

“没有可是!有些事,你的级别还不够,所以不能听!”

岳建勋郁闷的退了出去,完全不敢忤逆法舍。

等岳建勋离开后,法舍缓缓的摘下墨镜,意味深长的和灵诡对视半晌,就听身侧宫司屿狐疑的看向法舍,“阁下是?”

“老夫法舍,上世纪初创建特殊案件调查科十大元老中,目前唯一还活在世上的人,我是一个根本不存在于外面世界的人,只有这个国家最高,掌控绝密信息的人,才知道我的存在。她知道老夫。”法舍指向灵诡。

“认识路星泽的人。”灵诡淡淡的朝宫司屿解释一句,继而又道,“认识路星泽,创建了特殊案件调查科,阁下不是普通人,我明白了,第六帝国的事,也是你告诉岳建勋的对吧?恐怕第六帝国的事,是路星泽透露给你的。”灵诡猜测,没有透露任何有关于冥界、三界总局,路星泽是人界分局局长的事,她在等法舍自己说。

法舍一眼就看出,面前绝美的少女,对自己的防备心极重。

虽然和从前长得一模一样,可面前的少女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或者说,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她。

“小泽是老夫一手拉扯大的,他的灵力,他的一切,都是老夫给予的,我可以说,是他的启蒙恩师,老夫有很多身份,你其实不必对老夫如此怀有戒心,人界分局,三界总局,老夫都知道,老夫的众多身份中,有一个你恐怕不知道……”

灵诡微微挑眉,似诧异。

“三界总局人界分局上一任副局长。”顿了顿,“不过,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家都快保不住了……”老人家目光黯然,身心俱惫。

“所以,你有什么想和我们说的吗?”

灵诡依旧持保留态度,显山不露水。

“人界分局被灭后,被三界总局关闭,小泽重伤被带走,自那之后,老夫和三界总局的联络就彻底断了,所以该是老夫问你们,接下来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这乱子可是因三界总局,因冥界,因暂住在人界,手持暂住证的妖族、魔族,以及一切异类而起,你们不可能就此袖手旁观的吧?多少无辜人已经命丧黄泉,现在每分钟,每个小时,都有人在死去,你们来,是来救他们的,还是……”兽妃来袭:王爷请接招

灵诡明白了,法舍以为他们一群人,是代表冥界,代表三界总局来救所有人于水深火热中的。

但是很遗憾。

“老头,很不幸的告诉你,冥界已经彻底关闭,神界也彻底封锁,对于人界这场浩劫,一概不问,一概不管,采取的措施是,自生自灭,并且三界总局只管辖手持暂住证的三界公民,确保他们安全撤离普通人所生活的世界,没有救援,没有计划,只有我们这几个。”

“……”如晴天霹雳,法舍一下没站稳,跌坐在沙发。

“可是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几个,足够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灵诡突然口出狂言。

她的话,甚至让宫司屿和流云都暗惊失色,费解的看向灵诡。

“诡儿,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

“知道啊。”灵诡低眸,吹了吹指甲缝里的灰尘,“办法已经有了,刚刚来的路上,突然想到的。”

“就凭你们几个?就想阻止这场浩劫?你们可以制出解药?”

“老头,制出解药,治标不治本,明白吗?第六帝国今天能制造出这种殃及世界的病毒,就算我们制出了解药,谁知道哪天它还会制造出更可怕的病毒出来,所以,必须从根源解决问题,才能彻底杜绝威胁。”

“我懂了!阿诡的意思是说,将第六帝国连根拔除!”

厄难明白了,拍掌,邪笑道。

“算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灵诡高深莫测的扫视所有人,勾唇冷笑,“你并没有完全说对。”

“你想怎么做。”宫司屿蹙眉,连他都猜不透灵诡的心思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1461章 为了安宁,团队空前强大

第1461章为了安宁,团队空前强大

在电话中简单的复述了一下计划,结果前来支援的人,不仅有封锦玄、灵渊,天道盟的剩下14人……

甚至被封锦玄保护着的混世魔王阿萝,也吵着闹着要来出手相助。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隐居在封家祖地的封锦玄爷爷封玄清,还有封锦玄的奶奶也来了。

和灵渊、封锦玄、阿萝一起回来的,还有姬如尘。

如果眼前有一个可以彻底和第六帝国说再见的计策,但需共同努力,抛开生死,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他们也势必要拼一把。

因为制造血清和解药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

今天第六帝国能悄然投放病毒,明天可能就会出现新的攻击。

一时间,整个客厅中挤满了人。

算上所有人在内,总共32人,有来自神界的,有来自冥界的,有来自人界本土的。

他们都是宫司屿和灵诡的朋友、家人,或是长辈。

他们都抱着一个目的凝聚在一起——还世界一个安宁。

32个人,每四个人为一组,一共可以分成八组。

但是,要用时之沙回到过去,同时传送八个不同的地点,就需要八把时间bishou,先前从虚无界回来时,鸿钧老祖问时间之神要了许多时之沙,和时间bishou,所以目前灵诡手握七把,还差一把。

神界封锁,去虚无界再问时间之神拿需要很长的时间。

灵诡干脆一通电话打给了身在鬼市的白眉帝。

鬼市不属于人界,属于晦暗三不管地带,那里并未被殃及,只是一听要帮忙,白眉帝揣着他那宝贝时间bishou,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人界疫病成灾,冥界对外封锁,三界总局疏散三界公民,生意都没得做了,你们需要我怎么做只管说!”

白眉帝朗声一笑,“哐当”一声将随身携带的时间bishou砸桌上,刚好凑齐八把。

神帝、帝妃,神界从前的三大黑暗之神,前人皇帝司,亡灵君,通灵帝国最后的姬氏族人,三界总局局长、副局长兼审判之神、15名天境天道盟高手、神秘的封家族长和老主母、神秘的盖世萝莉、魇魔阿黛、药神神农氏、原贪婪之神白眉帝……以及两个被策反的第六帝国枢机主教。

这个团队,空前强大。

灵诡扫视所有人,深吸了一口气,蠢蠢欲动的杀念开始在心底酝酿。

在将八把时间bishou,全部用时之沙装满后,灵诡分别将八把时间bishou,交给了分成八组,带队的人,分别是:灵诡自己、宫司屿、灵天、封锦玄、灵渊、流云、厄难、寂亡。

然后,灵诡将客厅茶几上的摆设物一扫而光,取来了一张世界地图,和早前法尔里德、方济告诉她的已知第六帝国实验室和总部地点记录本。

“你们所有人听好了,现在已知可以确定的第六帝国总部、秘密实验室基地地点,只有七处,一处是总部根据地,他们的精神领袖坐镇在那,目标地点在……”

灵诡在世界地图上欧洲境内的一处偏远海角标注了一个红点,继而又道。

“在这里,法尔罗群岛,那座岛整个地界,都是第六帝国的总部,深入地下。”

“剩下的六个地方,是十大枢机主教其中三个,暴露给我们的,一个在撒哈荒漠,一座就在我们国内,也就是秘境基地,还有两座在南北极地圈,目前确定经纬度的只有南极圈的基地,还有一座是海下实验基地,在大西洋中心四千深度的位置,还有两座,一座位于俄罗斯西伯利亚冻土圈,一座在雪山里。”

“而其他的实验室地点坐标,必须在前往总部后,获取情报才能逐一摧毁。”

“也就是说,我们所有人必须先同时集中火力拿下第六帝国的总部,然后分头行动,摧毁所有位置的秘密实验室基地,确保不留活口,斩草除根。”

“第六帝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制造出来的那种银色金属液体,所以,我们行动之前,必须确保保护好自己,不会被伤及。”

灵诡有条不紊,冷静理智的逐一说道,然后,万分慎重严肃的看向所有人。

“诸位,我想你们应该都明白,通过时间bishou回到过去,如果死了,那么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个时间段的你,也会消失不见,我不希望回来的时候,少了任何一个人,多少人去,多少人回来。”

灵诡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法尔里德和方济,像是特意对他们两人的嘱咐。

因为即便是改造过后的变异人种,且极为厉害,属于变异人种中的毁灭级,可是在灵诡的眼中,还是弱,如果死了,就真的死了,回不来了。

如果死在了过去,那么存在于现在的这个人,也会随之消失,连尸骨,连灵魂都不存在。

“阿诡,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回到特定的时间点,灭了这帮孙贼,毁了他们所有的窝,一切就会回到当初,就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死的人还会好好的活着,而活着的人,也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萝莉音的阿萝拽住灵诡的手,晃了晃,仰着头,可爱的问道。

“如果能在特定的时间点,让第六帝国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么,也不会有后面发生的所有事了……不会出现疫病爆发,不会死伤无数,人们安居乐业,还会过着从前幸福的生活,没有混乱,没有不幸,他们的记忆力,更不会存在传染病,世界混乱一说,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正轨……”灵诡欲言又止,顿了顿,敛眸,“这是纠正这件无可挽回之事,最快,最简单,也最铤而走险的办法了。”

如果她不这么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掺杂变异y病毒的生化病毒全球爆发,数月内就将席卷全世界,尸体复活,成为丧尸,全球通讯中断,水电停止,核电站bàozhà,全球陷入危机,一发不可收拾……

“宝贝,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出发啊!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我想……我们会永生难忘的。”清瑶姬揽住灵诡的肩膀,“这法子啊,也只有我宝贝能想出来。”

“回到特定的时间,那这个世间,定了吗?”灵渊肃容满面问道。

〔本章完〕

2

第1462章 关门打狗战术之一个不放过

第1462章关门打狗战术之一个不放过

用时之沙回到特定的时间,让第六帝国永远消失。

这就是灵诡即将带着所有集结的人,要做的事。

而这个特定的时间,必须选一个十分恰当,又不会大规模改变时空特定事件发生走向的特殊时间范围。

因为不管是利用时之沙回到过去,还是利用咒法让时间倒退,改变当初发生的一切,或是在过去扭转局势,都将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如果有人死在了过去,那么等回来时,这个人也会消失。

如果第六帝国在特定的时间被灭,那么在灵诡他们所处的现实,第六帝国造成的伤亡和灾难,也会如烟云般消失。

灵诡回忆着第六帝国出现在她眼前的时间……

回忆着第六帝国出现的原因。

倏然想起什么,看向流云。

“你和白斐然过年的时候去了美国,然后失踪,被第六帝国所抓。失踪的日期是大年初五,也就是2月25日左右,我和帝司时三月初开春前往美国找你们,这个时间点,就定在你被抓的前一晚如何?”

“好。”流云点点头,因为如果他们计划顺利的话,时间长河中的触发事件就会被改写,他不会被第六帝国抓,和白斐然也不会危在旦夕。

灵诡和宫司屿把储存在保险箱内的时之沙掏空了。

时间bishou中灌满,又给每个人多备了一小袋,以防不备之需。

别墅外,天开始亮了。

临走前。

灵诡最后一次确认计划步骤,以及八个小组的成员分配。

灵诡、宫司屿、封锦玄、灵渊、流云、厄难、寂亡、灵天各领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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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组:阿黛、神农氏、法尔里德。

宫司屿组:拜无忧、轻音〔萧忆情〕、北冥〔鬼市主人〕。

封锦玄组:封玄清夫妇、阿萝。

灵渊组:白眉帝、弥勒、觅迩〔双胞胎〕。

灵天组:清瑶姬、方济、风无痕〔天道盟成员〕。

流云组:姬如尘,以及另外两名天道盟成员听澈、皇甫忠。都市靓色人生

厄难和寂亡被分开了,也各带一组,成员都是前人皇手下天道盟的成员,各个实力强筋,三界灵力榜榜上有名。

便于相互之间联络,封锦玄还命人送来了三界总局专用的微型入耳通讯器,分发给所有人,用于互相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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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bishou,通体黄金打造,bishou身雕刻着精美神秘的纹路,和无数如鬼画符般的文字,那是神族文,在透明的bishou柄中,沙漏形式装着许多黄金细沙,那就是时之沙。

在bishou柄的尾部,是用玉润石镶嵌的按钮。

在bishou身和bishou柄衔接的地方,是一圈密码锁一样的精致按钮,上面用神族文字,标记着一串数字,精确到了年月日时分秒,以及地点设置。

这是用来调整时间的,调整你想去的年代。

“我最后说一遍,启动时之沙bishou,需要念上面的咒文,柄部尾端的按钮,能够让时间停止10秒左右,中间按钮是用来调整时间的,灌满时之沙的bishou,只够我们往返一次,但是不限时间。”

“所有人的时间bishou,必须准确无误的将时间调成我刚才告诉你们的准确时间,精确到秒,目的地为法尔罗群岛,那座岛遍布机关,一抵达那,东南西北四方设下封锁结界,把人包围在岛内,除了我妈这组跟我下去获取我们要的资料,其他组,联合毁岛,我们的任务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斩草除根,连只苍蝇都别放出去!”

所有人都认真的听着,谨慎的检查时间bishou的设置。

在确保没有出错后。

所有人手牵手,围成了一个圈,伴随着齐声念动咒语的声音传遍整栋别墅,八把时间bishou,骤然间焕发出了刺眼无比的金色光芒!

这耀眼的光刺的睁不开眼。

如果在时光隧道中撕裂破开了一条口子!

瞬间,所有人消失在了金光中,无影无踪。

时光倒流的隧道中,无数光怪陆离的场景如同星轨,变幻莫测的出现在眼前,时空被扭曲,被拉伸,越来越夺目的光亮,溯流而来。

潮起潮落,浪潮汹涌。食婚知味

群星璀璨的浩瀚夜空下,是黑漆无垠的广袤海洋、

数十落水声乍然响起,冰冷刺骨的海水灌入衣领,灵诡屏息,奋力朝着海面游去,一浮上来,就见周围的海面,下饺子似的,都是自己人。

幸好封锦玄分发的微型通讯器是防水的。

“所有人都在吗?”通讯器内响起了宫司屿冷沉的声音。

紧接着,32个人,加上一个后来的白眉帝,纷纷响应,一个没少。

东面,一海里处,遍布暗礁,一座屹立在海中央,被云雾缭绕的巨大岛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山川连绵,高地上的海角悬崖边,惊涛骇浪猛扑。

法尔里德一如既往的厌世丧脸,游到灵诡身边,指着那座岛,“到了,法尔罗群岛。”

灵诡拂去脸上的水渍,对着通讯器,下令道:“按照说好的计划,除了我妈那组和我这组的人原地待命,其他组,设下封锁结界,联合毁岛,我要你们集中火力,帮我们吸引他们的全部注意力,给我们争取深入敌营的时间。”

话音一落!

以宫司屿、封锦玄、流云等人为首的二十五人,蓦然间跃出海面,朝着岛周围的四个方向包围,凌空上天,恰巧将整个岛包围,然后,就见夜幕苍穹下,二十五道灵力光柱强弱不一的冲天柱状灵力爆发而出,那二十五人,齐声念咒,结印施法,在整座岛方圆10海里内拉开了一张遮天蔽地,插翅难飞的结界网,深入海底,高耸入云。

结界内的岛屿,如同一口大瓮,里面的所有活物,全部被困,包围其中。

这战术,灵诡称之为“关门打狗”。

事不宜迟,见结界已经开启,灵诡倏然变成了一只皮毛油光锃亮的布偶猫,蹲在了法尔里德头上,而除了方济和法尔里德,药神神农氏、灵天、清瑶姬、阿黛、风无痕皆按照计划的步骤,用变身术,变成了法尔里德和方济的跟班侍从,七人加一只猫,疾驰登岛,水上漂走,如影随风,暗夜下,根本无法捕捉到他们的身影。

在法尔罗群岛的高地海岸边缘登陆,飞速穿越茂密幽暗的古老罗斯林,当一座巍峨的褐色哥特式大教堂出现在他们八人面前时,法尔里德抱着变成猫的灵诡,停住脚步。

到了。

〔本章完〕

第1463章 杀教皇

第1463章杀教皇

在灵诡、清瑶姬两个组抵达那座传说中是第六帝国总部的哥特式黑色教堂前时,整座岛屿的警报全部响起了,星河璀璨的上空,巨大的结界如同展开拉伸的帘幕,将整座岛屿上空的苍穹都封锁住,如同被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玻璃罩罩住。

宫司屿、流云、封锦玄他们带头的二十五人,形成了一个圈,包围在这座岛的上空四个方向,那阵势,令人心底澎湃激昂,如大战降至。

隐藏在这座岛上所有的激光炮,全部在远程操控下徐徐升起,瞄准悬浮于天际的那些人。

宏伟壮观的黑色大教堂巍峨的屹立在他们面前,神秘而诡异,大教堂前,异常空旷。

正当激光炮等武器发射升空,抵御外敌时。

紧闭的黑色教堂巨大浮雕黑门缓缓打开。

数以百计的变异人组成的防御应对紧急队伍集结,手拿银色金属液体武器,整齐的走出。

教堂门外空旷的地面,一扇扇通往地下的门开启。

改造坦克、军用武装飞机、装甲车等重型装备纷纷被运送出地面,所有人全副武装,大战一触即发。

从教堂中冲出的队伍首领,在见到法尔里德和方济的一瞬间,愣了愣。

队伍首领是个五大三粗的黑人,戴着头盔,手握银qiāng,不断地叫嚣着手下:“速度快!快!”

驻足在法尔里德和方济的面前后,他诚惶诚恐的颔首鞠躬,“主教!你们怎么在这?今早不是才刚刚离去。”

不等法尔里德开口,方济镇定自若的撩了撩碎发,用意大利语开口道:“想来通知总部我们暴露,但是很显然,我们来晚了,我和法尔里德要下去带教皇撤离,你们速度应对。”

队伍的首领闻言,迟疑了几秒,倏然狐疑上下打量了方济和法尔里德一番,“方济男爵,您和法尔里德主教向来水火不容,怎么会走在……”

话还没说完,从天而降一束灵力凝聚而成的光球,狠狠的砸飞了那个质疑方济的首领。

变成猫的灵诡倏然往天上瞄了眼,恰巧和召唤出了灭日神弓,正大开杀戒的宫司屿四目相对,默契的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趁乱,我们走!抓紧时间。”

法尔里德怀抱着变成猫的灵诡,大步流星的迈进了教堂中,身后方济等人尾随。

因为大量的变异人种防卫队,乘坐列车轨道和升降电梯,从地下总部涌出,通往地下的入口并没有关闭,所以给了法尔里德和方济他们可乘之机,直接进入。

在电梯不断下降的时候,变成猫的灵诡,还细心的瞄了眼电梯中的电子时间。

刚巧是今年是二月份,24号。

也就是说,他们成功了。

有方济和法尔里德在,根本不需要地图,因为这两个人,就是活地图。

乘坐电梯一陆深入地下,然而乘坐轨道列车继续深入。

最终,他们抵达了第六帝国真正的总部。

一座建立在地下世界,比法国皇宫还要金碧辉煌,恢弘气派,如迷宫般的建筑。

法尔里德和方济并肩走在幽静宽阔的走廊中,身后尾随着伪装的清瑶姬等人。

一排排白色大理石柱子,雕刻着精美的浮雕,如同走进了比卢浮宫更富神秘艺术气息的瑰丽建筑内部。

周围随处可见全副武装,往地面冲去的变异人种护卫队。

不断地推开宏伟的巨门,穿过一间间独立的教堂,或是祷告室,或是殿宇,沿着螺旋式的华丽阶梯一路而下,畅通无阻。

法尔里德和方济行进的速度极快。

最终,在一扇紧闭的黑色殿门前,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用力,将门拉开。

里面传来了用意大利语交流的声音。

殿门沉闷的开启声,伴随着殿堂内十几道冷漠的目光投来,空气仿佛凝固,气氛透着诡异。

巨大的“第六帝国”图腾徽章高挂在墙上,面前的巨大空间,是一座空前宽敞的地下秘密会议厅。

长形的会议桌最前端主座,正坐着一名戴着红色教皇帽,身穿白色教袍的老人。

那老人,就是目前第六帝国表面上最大的领导者,梵蒂斯教皇。

“方济,法尔里德?”

梵蒂斯教皇诧异的望着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

而和教皇一起坐在会议桌前的,还有十几个身穿黑色教袍,或是黑色西装的男女。

法尔里德抱着“猫”,和方济悄无声息进入,身后,伪装成随从的几人也跟着走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反锁。

风无痕和阿黛自觉地守在这间秘密会议室唯一的出口处。

“教皇,总部遭受攻击,我想你们应该立刻转移安全地带。”

方济用流利的意大利语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至梵蒂斯教皇身边。

与此同时,变成猫的灵诡,动作灵敏的从法尔里德怀中,一下蹦上了暗红色的会议长桌,优雅的翘高尾巴,迈着小碎步,停在了梵蒂斯教皇的面前,无邪天真的睁大漂亮的湛蓝sèmāo瞳,甩了甩尾巴。

就在整间地下会议大厅内鸦雀无声,气氛诡异之际……

方济无声无息的绕走到梵蒂斯教皇的身后,袖子中,滑出了一把bishou,被他紧紧的攥在手心。

教皇一直在用意大利语,不知朝法尔里德和方济“嘀嘀咕咕”着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梵蒂斯大主教身后的方济,闪电出击,“嚓”一声,bishou锋利的刀刃,狠狠的从后划过了梵蒂斯大主教的喉咙。

顷刻间,大动脉被割的梵蒂斯教皇,血流如注,喷溅出的鲜血弄脏了变成猫的灵诡,眨眼功夫,灵诡从猫变回了原来的模样,飞扑向了捂住脖子,伤口喷血,血染衣袍的梵蒂斯主教。

主教椅向后倒去,灵诡扼住梵蒂斯教皇的脖颈,“咔嚓”一拧,颈骨折断,教皇断气。

“不用担心他会复活,因为变异人种的基因研究并不完善,且风险很大,教皇一直都没有对自己进行改造,他只是个普通人。”法尔里德慢条斯理的走至浑身是血的灵诡身侧,继而又道,“这间会议厅内的人,是第六帝国幕后的资金链,也就是支持者,并且会议厅是全封闭的,没有监控和qièting设备,因为会议谈话内容的高度机密,所以这里的所有信号都是被屏蔽的。”

〔本章完〕

2

第1464章 毁一方寸土,还世界安宁

第1464章毁一方寸土,还世界安宁

教皇一死,整间会议厅内的男女方寸大乱,惊恐尖叫着,大声呼救,纷纷逃窜,却没有人前来支援,因为门被反锁封死了,门口守着天道盟的成员风无痕和灵诡的魇魔阿黛。

灵诡将教皇的尸体和灵魂分离,面色阴冷,狠意尽显,“我不想看到有人活着。”

话音一落,魇魔阿黛最先冲上去,在混乱的会议大厅中,大开杀戒,所到之处,无人幸存,且它吸食了这些人满身罪孽的灵魂,也就几十秒的功夫,整间会议大厅内,横七竖八的倒着死不瞑目的一具具尸体。

他们所有人都恢复成了原来的面貌。

绝美万分的清瑶姬间地上倒着的尸体,确保每一个都死透后,翻转皓腕,粉色灵光乍现,十六具尸体,全部被她缩小,变成了袖珍的人偶吊坠,然后丢进了燃烧的巨大古老壁炉中,尸骨无存。

灵诡冷冷的跪在地上,施法读取着梵蒂斯教皇的所有记忆,以确保拿到第六帝国遍布全球的地下秘密实验室坐标。

在顺利的获知所有实验室基地的坐标后,灵诡擦了擦脸上的血,按住耳孔内的微型通讯器,“所有秘密实验室坐标都已经获得,等我们出来。”

话音刚落,反锁的门外突然传来了激烈的砸门声。

“是卫兵队伍,他们说,出事了,必须立刻撤离,他们要协助教皇离开这。”

法尔里德给灵诡他们翻译道。

灵诡二话没说,瞬间用变身术,变成了梵蒂斯教皇的模样,展开双臂,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吩咐道:“法尔里德跟我走,其他人变成刚刚那些死亡的男女混出去,我要去一趟这里的中央监控指挥室,关闭所有线上的监控系统。”

吃一堑长一智,因为毁灭过秘境基地,所以灵诡有了经验。

心知第六帝国的所有地下基地,都是联网监控的,一个地方出事,其他地方都会收到警报。

所以,只有关闭这里的线上监控系统,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巨大的黑色殿门很快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变成梵蒂斯教皇的灵诡面无表情,在法尔里德的尾随下,走了出去,就和先前说好的一样,法尔里德用娴熟的意大利语,代替教皇嘱咐卫兵队:“去启动飞机,我和教皇要线去一趟中央指挥室,必须先销毁所有数据和文件才能撤离。”

收到指令的卫兵队颔首,动作利索的纷纷跑着离开。

走出会议厅的灵诡一行人,快步在幽静的华丽长廊中,忽然间“轰”的一声,地动山摇,震感强烈,周围的许多雕塑纷纷砸落,来自地面的猛烈攻势,导致深入地下的建筑受到震荡,如同地震。

“宝贝,你要当心知道吗?”

“嗯。”

暂时和清瑶姬他们分开,灵诡应了一声后,假扮成教皇的模样,由法尔里德带路,朝着第六帝国总部的中央指挥室快步而去。

路上,变成教皇的灵诡斜睨了一声不响带路的法尔里德一眼。

“不后悔吗?第六帝国,终究是养育你长大的地方。”

可是现在,却要你配合我们,亲手毁了这一切。

“后悔什么?没什么好后悔的,看到那多无辜的人死去,看到世界沦为地狱,我想这么做,才是对的,第六帝国已经离它最初的信仰和宗旨越来越远,背弃了古老的盟约誓言……如果国都亡了,那何处是家?如果这个地方的毁灭,能还世界一个安宁,我想,这是值得的。”

第六帝国深入地下的总部基地,晃动的频率越来越剧烈。

一道金属门前,法尔里德经过虹膜指纹密码识别认证过后,金属门缓缓打开。

一座巨大的地下中央指挥中心,出现在了伪装成教皇的灵诡,和法尔里德面前。

里面一排排的精密电脑,和巨大的显示屏,多达上千个。

大约五百名线上技术操作人员正各个肃容满面的控制着远程自动武器,或是在发号施令。

见到“教皇”和法尔里德的出现,纷纷行注目礼。

和法尔里德相视一眼,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法尔里德立刻用冰冷的意大利语,站在指挥台上,拿起耳麦和通讯器,高声道——

“总部沦陷,已备好疏散撤离的飞机,请诸位立刻撤离,帝国会将你们送往安全地带,离开前,请关闭线上所有系统,销毁所有数据,谨防帝国秘密泄露。”

说来也巧,不知是老天相助,还是地面的攻势太过猛烈强势,天花板上,一块巨大的水泥“轰”一声砸下,不偏不倚,砸死了四个正坐在岗位上操纵远程坦克的技术人员,一股恐慌的气息,瞬间弥漫在中央指挥室内。

法尔里德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宽敞的巨大指挥室内,上前个电脑荧幕开始陆续被关闭,系统陆续下线,开启了自动销毁程序。

数百名技术人员乱哄哄的争相逃离。

直至整个中央指挥室,只剩下灵诡和法尔里德。

灵诡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悠哉悠哉的坐在指挥中心的最高指挥位上,转了个圈。

“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做。”法尔里德斜睨灵诡。

深吸一口气,灵诡起身,笑意盈盈的拍了拍法尔里德的肩膀,“走吧,去和他们汇合,然后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毁一方寸土,还世界安宁。”

-

薄如蝉翼的结界,笼罩封锁住了整座岛屿。

上至苍穹万米高空,下至海底千米深渊,谁都出不去。

悬空立于天际,以宫司屿为首的二十五人,将整座岛屿的所有方位围拢,不断地狂轰乱炸,面对第六帝国总部的攻势,无动于衷,用灵力将自己保护起来之后,只等灵诡他们出来。

终于,随着清瑶姬他们的现身,最后,灵诡拽着法尔里德也飞上了天。

整座岛屿,千疮百孔,尸横遍野,肃杀的气氛中,就见宫司屿睥睨俯瞰岛上一切,灭日神弓在手,金光闪动,三指搭箭,快速凝聚灵力,眉眼中一片高深莫测的杀意和绝然。

与此同时,灵诡召唤出了她的灭世黑莲。

巨大的黑莲越聚越大,几乎笼罩在了整座岛屿的上空,黑光顿生,天地一片黑暗,如临末日,海水掀起数十米高的浪潮,形成了滔天飓风水柱。

“诡儿……”宫司屿箭在弦上,满月弓,看向灵诡。

“嗯,沉岛。”

话落一瞬……

〔本章完〕

2

第1465章 分海沉岛

第1465章分海沉岛

“沉岛——!”

清冷的一声娇喝,骤然回响在如临末日般遮天黑暗的天际上方!

炮声齐鸣,qiāng击不断,不断有大杀伤力的重型武器朝着悬于天际,围成一圈的宫司屿、灵诡等33人攻击而来,可是,纷纷被众人所设下的结界,和萦绕保护在自己周围的光罩所抵挡,在岛内炸响,如以卵击石,毫无效用。

法尔里德和方济身上被灵诡和清瑶姬下了能够抵御一切攻击的保护光罩,呆在她们的身后,满目震撼,本心说,要不要出手助力,可是事实证明,他们两个根本无需出手,因为,已经将整座岛屿包围的那31人,足够了。

飓风水柱混沌飞速旋转,如咆哮的恶魔之口,席卷一切,搅碎所有。

滔天磅礴的倾盆大雨如波澜壮阔的大瀑布,澎湃激昂的砸下。

狂风大作,海啸汹涌,巨大的灭世黑莲焕发着毁灭般的黑色紫芒,如即将吞噬一切的死亡之花,宫司屿手执灭日神弓,金光箭矢,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灵诡和宫司屿负责总攻和沉岛,以确保岛上无人生存,并消失在这片海域。

而剩下的29人,则负责将这片海域,奉承两股海流,露出海床之下的深渊沟壑,也被成为“分海”。

封锦玄携封家人和自己的媳妇儿阿萝,还有天道盟15人,傲立于岛屿上空,闻灵诡一声令下,动作统一,灵力骤然爆发,开始蓄力分海。

来自神界的灵天、清瑶姬、灵渊、厄难、寂亡等人,齐齐旋身,动作统一,一圈圈带着咒印的深痕出现在他们脚下,然后灵力的光芒骤然涌现,把他们所有人包围了起来,分海结界已成。

“开始!”远处,宫司屿拉满弓弦,一声高呼!

瞬间,无数道色彩各异的灵力光柱汹涌的爆发而出,同时交汇在他们下方汹涌澎湃的海面。

海面顷刻间发生了变化,就如同有两只无形的“如来神掌”,分开了深不见底的海水。

海面飞速的向下沉去,整个向两边分割开来。

海水被分隔开的距离越来越大,海面不断下降,很快,就露出了这片海域海底的模样。

深入海底的沟壑如黑暗深渊,海床上成片的绚烂珊瑚,鱼群纷纷四处逃窜,海水哗哗声震耳欲聋,以第六帝国总部所在的岛屿为中央,海水被大面积的分开,岛屿周围,很快,海水消失,海底完全展露出来。

灵诡站在天际,俯瞰被海水分开以后,原本沉在海水中的岛屿一部分。

这座岛,是海洋板块移动,海底火山喷发后露出海面的一座大面积岛屿,只要来个“釜底抽薪”,这座岛就会彻底沉入海底深渊,不复存在。

分海沉岛,就是现在了。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下一秒,就见他夫妻二人同时出手。

金色光芒冲天而起,手一松,离弦的箭骤然飞出,势不可挡的如一道金色流星,天光灿烂般冲向了密密麻麻全是全副武装第六帝国护卫的岛屿中央!

灭日神弓,开工无回头,山海皆可平。

一指力量最低,五指最高,三指也足以毁一方寸土,让所有人都化为灰烬。

“轰”一声!

在金色箭矢触及岛屿地面的刹那。

金光闪耀的夺目寒芒带着金色的恐怖力量,撼动了整座岛屿的土地。

一时间,天光晦暗,大地咆哮!岛屿上连绵起伏的山川崩裂,震塌了森林,震塌了地面,湖泊干涸,岩层龟裂,岛屿上的树木花草,皆化为灰烬,消失在空气中,湖泊干涸寸草不生,荒芜而贫瘠,一座座山头被宫司屿恐怖的灵力削平、震裂!

可面对如此可怕的破坏力,傲然立于天际的宫司屿却面不改色,凤眸冷凝,无动于衷。

灭日神弓弹射出的金光箭矢,在岛屿上形成了巨大的尘嚣。

那股尘嚣形成了足以摧毁一切的圆形冲击波,一圈一圈,伴随着金光,吞噬了四处逃窜的人,那些全副武装,或是第六帝国改造过后的变异人种……

在被金光吞噬的一刹那,就化为灰烬,尸骨无存,不复存在。

没有人能幸免于难。

因为整座岛屿被封了结界,所有人插翅难飞,必死无疑。

灭日神弓这一击,足够摧毁一切。

可是,灵诡他们并不打算收手。

真正的斩草除根,才刚刚开始。

宫司屿的一箭,才只是第一步。

岛屿上空那朵巨大的灭世黑莲,才是真正的主角。

分海的同时,那朵已经遮天蔽岛,掩盖整座岛屿的黑莲,如同一只巨大的吸水机,源源不断的海水被它吸入,飞速旋转中,弥漫黑暗死亡气息的黑紫色暗芒令人心生恐惧。

正当这时,灵诡一飞冲天,势不可挡的飞向了黑莲中央上方,然后旋身盘膝而坐在黑莲莲心之中,不知名的古老禁咒在她口中吟唱而出,不停变换着复杂的手势结成不同的咒印。

就见巨大黑莲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如陀螺般令人眼花缭乱。

在灵诡的催动下,悬于岛屿上空的灭世黑莲开始飞速下沉。

如同泰山压顶,沉沉的砸向了整座岛屿的地表层,砸下的同时,黑莲的底座中汹涌澎湃的爆发出了如洪水般势不可挡的水流,水流决堤,冲垮了岛上的一切。

在黑莲的压迫下,整座岛开始下沉。

岛屿下方,原本沉于海底的那部分,开始产生断裂痕,似支持不住岛屿上那朵巨大黑莲的重量,开始不断地龟裂,崩坏。

黑紫色的诡异灵光笼罩下,整座岛屿被黑莲瓦解,四分五裂,然后一点点的下沉,巨石纷纷坠入海底深渊,无处可寻。

与此同时,用灵力分出的海面,轰一声迅速合拢,巨大的碰撞惊起了数十米高的海浪。

强大的海水重新融合,海水的巨压,造成的力量几乎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

也就眨眼功夫,黑莲座承载着灵诡,破海而出,骤然回到天际。

巨浪滔天,汹涌的浪潮中,哪里还有那座岛的影子。

就如同那座岛屿从来没存在过,一阵惊天动地后,海面缓缓归于平静……

没犹豫,灵诡从黑莲中一跃而出,将黑莲收回自己掌心,召集来了所有人。

“来来来,分地盘了,十个枢机主教,各管辖2座地下基地,一共20座,我们一共八个组……”

〔本章完〕

2

第1466章 拜勒岗大帝,腐朽之力

第1466章拜勒岗大帝,腐朽之力

“来来来,分地盘了,十个枢机主教,各管辖2座地下基地,一共20座,我们一共八个组……,多了个白眉帝,所以有一组会有五个人,每个组分两座基地,还余下四座基地,我、帝司、老妈、封锦玄的队伍平分。”

就好像方才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幻境,不复存在。

海面渐渐归于平静,海风吹拂,浪涛泛起涟漪,璀璨的星河夜空下,灵诡热络的朝着所有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聚拢而来。

“十大枢机主教所管辖的地下实验基地,是按照等级来划分的,第一主教所管辖的实验室自然最为厉害,我们也是依照灵力的强弱来划分,降低危险系数。”

灵诡有条不紊的说着,随将自己脑海中,从教皇梵蒂斯那夺取来的20座神秘基地坐标和图像,以浮空虚影的形式,展现在了夜空中。

不同区域,不同的景象,缥缈虚无的出现在夜空中。有南北极的冰川地带、有大沙漠、有城市、有雨林、有大裂谷……这些地方,统统隐藏着地下秘密实验基地,数量之多。

“制造病毒的那座地下实验室基地,就是第一枢机主教拜勒岗所管辖的北极基地实验室,他所管辖的另一座也在北极圈内,是一座幽灵死岛,人迹罕至,周围被混乱的电磁场和雷暴所保护,这两座我去。”

灵诡想也不想,看了眼自己队伍里的成员,点了点头,揽下了最危险的两座基地。

“不行,我去。”

宫司屿阻拦,黑着脸,阴郁的攥住了灵诡的小手。

“听我的,我去,你去法尔里德管的那两座,南极无雪干谷,和海螺深沟基地。”灵诡不依,瘪嘴。

眼见着夫妻两个互不相让,抢着要去最危险的那座制造出生化病毒的基地,清瑶姬忙充当和事老,拦在了自己女儿和女婿之间,巧言如簧,笑道:“女婿,让着点宝贝啊。”

“宝贝,女婿也是担心你,是个男人都会护着自己媳妇儿,你要体谅。”

“要不听妈妈的,你们两个,各退一步,诡儿带人去北极实验室和海螺深沟基地,好女婿带人去幽灵岛基地和南极基地,这不就好了吗?”嗜血首席偏爱你

在清瑶姬的劝说下,灵诡和宫司屿同意了,最危险的四个,交叉对半分,但是因为神农氏在灵诡这,又都是神族,所以制造生化病毒的那间实验室,必然得灵诡带着人去捣毁。

“宝贝,介于你和女婿要去的实验室危险系数太高,所以妈妈觉得,多出来的四座基地,可以交给妈妈和臭爹,还有你灵渊大哥,总局局长带队去剿灭。”

不知不觉,清瑶姬减轻了灵诡和宫司屿压力,将重担往自己身上揽了一部分。

所以最后分配下来。

灵诡组将前往:第一枢机主教拜勒岗看管的北极实验室,这是第六帝国最高级别的实验室,还有一座是法尔里德所管辖的海螺沟海下实验室。

宫司屿组将前往:拜勒岗的幽灵岛基地和法尔里德的南极无雪干谷基地。

清瑶姬和灵天组,将前往三个基地,分别是:第三枢机主教伊万诺娃位于西伯利亚冻土圈内的基地和雪山基地,以及第四枢机主教方济曾看管的撒哈荒漠基地。

封锦玄组:黑海基地和非洲大裂谷基地、秘境基地。

灵渊组:北冰洋基地,东欧大峡谷基地、南非平原基地。

流云组:埃及帝王谷基地、雨林基地。

厄难组:红海基地、百慕大三角基地。

寂亡组:阿联酋基地、曼查克沼泽基地、夏威夷火山基地。

所有基地的位置、坐标和负责管辖的人员资料,灵诡全部分发了下去。

第六帝国总部的覆灭,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但是在这里,所有组都将分开行动。

“我会用冥珠将你们送到目标地点,大家靠通讯器联络,一旦完成各自大组的任务,就等我来接你们,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只许成功,没有失败。”

所有人的手叠在了一起,齐声高呼:“保重!”

然后灵诡依次将所有人都送走了。

最后,在宫司屿欲要穿过通往幽灵岛的传送通道时,他停住脚步,蓦然回眸,紧紧的拥住了灵诡,附在她耳畔,低沉呢喃,迷人极了。高跟鞋

“等一切都结束,是不是该回去给我生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儿了?”

“八字没一撇,我还是完璧之身呢,你心里就盘算女儿还是儿子了?”

灵诡莞尔,轻推了宫司屿一下。

“要小心。”

“你也是。”

在灵诡的唇边蜻蜓点水般一下,宫司屿依依不舍的进入了传送通道,和灵诡五指紧扣的手,渐渐松开……

会安全归来的吧?

一切都会顺利的结束。

没有人会伤亡,再也不会有人分开。

是这样的吧?

灵诡在心中,暗暗的想着,目送着传送通中的宫司屿消失不见,通道关闭,就只剩她、法尔里德、阿黛、神农氏,还有一朵像无头苍蝇团团转的黑莲。

“莲莲你转的我头晕!”

“小诡儿我们又要去打架了吗?好兴奋!全杀,一个不留的那种!”

黑莲唯恐天下不乱的依旧绕着灵诡飞速旋转。

“我们先去哪个?”法尔里德仰望浩瀚的星空,幽幽的看向灵诡。

“当然是最危险的那个。”灵诡说着,摊开手掌,开启了前往第六帝国北极圈内格陵兰岛上的基地传送通道,“摧毁北极基地之前,先毁了那病毒,以及造病毒的所有仪器,当然,这些事必须由药神老农来做,毕竟他是专业的。”说着,灵诡拍了拍随行的老神仙神农氏。

法尔里德拧眉,墨绿色的瞳孔弥漫着浓浓的担忧,“我想我必须告诉你,拜勒岗全天24小时寸步不离的守在那座基地,就像是那一方土地的守护神,他和我,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他的特殊能力,极为可怕,相当于第六帝国的神。”

“你说说看他怎么个可怕法,让我感受一下恐惧?”

“拜勒岗大帝能使任何接触到的东西都腐朽殆尽,人体中招的话会被侵蚀得连骨头也不剩,那是一种恐怖至极的能力……”

〔本章完〕

第1467章 成功进入北极实验室

第1467章成功进入北极实验室

法尔里德口中叙述的阿尔苏勒冈,是个很可怕的存在。

可是灵诡听了,只是慢条斯理,敷衍至极的点了点头,还没开口,绕着她团团转的莲莲就十分不屑的开口嚣张道:“绿眼睛你怂什么,莲莲一花瓣就能吊打他!我和小诡儿驰骋三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莲莲说话的腔调,就像嘴里吃了颗甜滋滋的糖果,含糊不清,像个顽劣欠管教的孩子。

灵诡闻言,朝着无言以对的法尔里德歉然一笑,抓回黑莲,塞进自己衣袖中。

他们四个人,穿过传送通道,瞬间抵达了北极圈的格陵兰岛。

深广无边的白色寒冷世界,陆地与岛屿上的茫茫冰盖,看上去辽远而宁静,似乎代表某种永恒的静止。

现下是白昼,灵诡收起冥珠后,踩在雪地中,环顾四周远眺,最终锁定了隐藏在冰盖下深处的实验室基地坐标,带着身后的三个人,快速的朝着远处一座冰山疾驰而去。

在一座冰山背面,灵诡匍匐在地,探头,发现了三架巨大的地面机械排风扇正在运行当中,周围没有一个人,但是许多掩藏在冰山中的检测仪器,正全方位的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因为夺取了教皇梵蒂斯的记忆,所以这座基地的全景图,已经印刻在了灵诡的脑中。

清晰的捣毁计划,已经在灵诡心里生成,侧眸,喊了声:“阿黛。”

“阴阳大人?”

“从冰层下潜入,顺着排风口进入,监控中心在负17层,我要你切断他们所有的监控系统线路,制造混乱,扰乱敌方,然后让里面的的所有控制系统故障,为我们清出一条直捣黄龙的路,然后通讯器联络,懂没?”

魇魔阿黛聪慧至极,灵诡简单的说了一遍任务的内容,她就心领神会,做了个“ok”的手势,瞬间化身黑雾缠绕的魇魔模样,幻化成了一缕烟雾,钻入冰层,眨眼功夫,就顺着排风扇钻了进去。

也就五分钟的功夫。

灵诡、法尔里德和神农老头的私人通讯频道,响起了阿黛的声音。

“监控线路已全部毁坏,目前他们地下实验室的所有监控器都失灵,警报响了,但是整座基地的控制系统,好像是一台超级电脑控制的,这个在中央系统中心,我要不要去把电脑系统的电源拔了?”

“不用,偷张门禁卡,要是需要虹膜和指纹识别,就随便找个不顺眼的高管,砍脑袋,砍手,然后在的第一个排风扇下面的入口通道等我们。”

灵诡平静的吩咐着,心知所有的监控都故障了,从雪地跳起,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让法尔里德和神农老头跟上,三个人,顺着巨大的排风扇管道,一路直下,然后根据阿黛的所在位置,在狭窄的排风管道中七拐八弯,总算到了尽头——

一台顶盖已经被打开的电梯。

阿黛一手抱着一颗头颅,一手拿着一只砍断的手腕,笑意迷人的凝着灵诡。

见即,法尔里德微怔,只觉得和面前少女呆在一起的女人们,都是奇怪的存在,她们能面不改色的抱着奇奇怪怪的可怕之物,完全不会发出尖叫,或是表现出惊恐。

“我妈说了,女孩子不可以提重物的,让男人们拿着。”

和清瑶姬之间的隔阂,在不经意间消失,如今的灵诡,张口闭口就是“老妈”。

说着,灵诡给了阿黛一个眼神,阿黛会意,立马将脑袋和断手,扔给了法尔里德和神农老头。

法尔里德怀里捧着一颗脑袋,墨绿的瞳孔收缩,俊美的脸皱起,“怪恶心的……”

“老夫不碰这污秽之物!小辈你拿着!”药神神农氏一脸嫌弃,随即将手里头的断手,扔给了法尔里德。

重启电梯,需要门禁卡识别和虹膜扫描。

无奈,法尔里德只能抱着脑袋,刷了一下门禁卡,走至电梯一侧,撑开怀里脑袋上的眼睛。

“警告,虹膜识别失败,检测到生命体征为0,虹膜扫描无效,开启警报。”

“???”

听到电梯中冰冷的英文提示,灵诡和法尔里德相视一眼。

这个虹膜识别还能监测是死人还是活人?

“有点先进……”

灵诡轻抚下巴,就听电梯内响起了警报声——“a7电梯出现异常,出现异常,警报!警报!”

“现在怎么办?”阿黛拧眉看向灵诡。

话音才落,就见灵诡瞬间砍断了电梯厢外的电缆,整个电梯厢骤然间失控,开始飞速下坠!

电梯厢中,四人同时紧拽电梯内的扶手,承受着巨大的失重感。

“哐当”一声重响!

电梯厢砸落到底。

这若是换了普通人,必然无法活命,在电梯里失控下坠,就算保命,也能摔个浑身骨折。

灵诡“哎哟”了一声,扶着腰,就听“咔嚓”一声,骨骼复位,然后她回旋踢飞出一脚,狠狠的踹飞了金属电梯门。

宽敞明亮的白色无菌地下实验室。

刺眼的白炽灯光,雪白色的墙壁,一尘不染的地砖,周围都是身穿无菌防护服的研究人员,警报响起,许多人却依旧淡定。

只是在电梯门被破开,灵诡四人从损毁的电梯中大摇大摆走出时,周围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脚步,朝他们投来了惊恐的目光,有人迅速的跑到了警铃处,按响了急救铃,对着电话听筒大吼:“有人闯入,求支援!”

也有人开始四处逃窜。

那些人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生物科学研究人员罢了,灵诡懒得出手,召唤出了黑莲,冷声下令:“一个不留。”

黑莲座接收到命令后,如离弦的箭般,乱窜在人群中,穿过他们的心脏、咽喉、一击致命,毫不留情……

灵诡面无表情,优雅淡定的款款走在干净的基地最深层。

就听身侧阿黛说道:“阴阳大人,根据您给出的地图,那间制造生化病毒的四级极度危险生化实验室,就在这这条路右转的尽头,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走。”

如影随风,灵诡一晃眼,没了踪影。

等身后三人追上的时候,灵诡早已抵达那间四级高危生化实验室的门口。

正当她准备一拳砸烂实验室门口的身份识别仪时,被法尔里德拦住。

“这间实验室有自动封锁系统,你如果砸烂了,里面的人出不来,我们也进不去了。”

〔本章完〕

2

第1468章 灵诡vs恐怖老头

第1468章灵诡vs恐怖老头

四级生物安全实验室,是最高级别的高危生化实验室。

灵诡、法尔里德等人顺利的找到了坐落在北极实验室基地最底层的p4实验室。

这座实验室由更衣区、过滤区、缓冲区、消毒区和核心区组成。

实验室的内部装有高效空气过滤器,整体由玻璃和钢材建造,完全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

到达实验室的核心区,必须通过10道门,最里面的7道门是互锁的,也就是说,如果一道门没关好,另一道肯定也是打不开的。

阻止灵诡强行破开实验室的第一道门后,法尔里德稳重的拿起了玻璃移门一侧墙面上的内部通讯器,给了灵诡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对着内部通讯器,用英文冷冷道:“听好了,自己出来,否则就让你们死在里面,抗拒从严,配合从宽,给你们20秒时间,现在开始倒计时……20、19……”

整个楼层的警报声刺耳至极,法尔里德无情冰冷的倒计时更让人心惊胆战。

当他倒计时到3的时候,气阀门开了。

四名实验室研究人员慌慌张张的破门而逃,只是最后一个人,被灵诡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后脖颈,如同扼住了命运的要害,撤掉口罩,拽下无菌帽,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看衣服上的挂牌,是四级实验室的主管,等级挺高,是个生物基因科学家。

“带我们进去。”灵诡和瑟瑟发抖的女人对视,眸光幽冷,如死亡凝视。

在灵诡眼里,这些做研究的科学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之辈”,当然,她指的是绝大多是,必然还存在着少数的“硬骨头”。

就比如,面前这个。

金发碧眼的女人一边不断地哭泣尖叫求饶,一边意图分散灵诡的注意力。

就在灵诡露出厌烦的神情,警惕稍有松懈之际,金发碧眼的女人倏然间流露出凶狠的神情,从白大褂的口袋中,闪电般的掏出了一支透明针剂,朝着灵诡的手臂狠狠扎了过去!

在欲要刺入肌肤的刹那间,灵诡居高临下,反手折断了女人的手腕骨,夺了她手中的针剂,然后稳稳接住了失落手中的针筒,紧攥手心,确保针筒中的液体不会泄露或是因针筒碎裂而流出。

“这年头阿猫阿狗都想伤我。”不屑的嗤笑了声,灵诡将降服住的女人交给了法尔里德,将针筒给了阿黛,“保管好了,里面的东西可能是传染病毒之类的,千万别碎了。”

法尔里德夺了女人的门禁卡,又借由女人的虹膜和指纹,通过了第一道、第二道生物安全移门。

女人痛不欲生的尖叫声回荡在实验室中。

外面的警报声依旧刺耳。

灵诡垫后,护住了前面的人。

而正当法尔里德准备进入第三道安全移门时,骤然间!一柄巨大的铁斧朝着灵诡他们的方向,杀气腾腾的飞来,“哐当”一声,嵌入了第二道门和第三道门之间的无菌墙壁内。

——“p4实验室出现损坏,p4实验室出现损坏,请研究人员立刻撤离,立刻撤离!”

被这突然砸来的斧头吓了一跳,灵诡倏然回眸,赫然见一个高大威武的老人,如霸气冷酷的盖世武者,左肩扛火箭筒,右肩斜跨着上千发的子弹袋,右手拿着一挺重型机qiāng,杀气腾腾的摧毁了一堵墙,冰冷无情的朝着灵诡走了过来。

法尔里德回眸,在见到老人的一刹那,墨绿的瞳孔骤缩,如同见到了魔鬼。

“他就是阿尔苏勒冈。”

灵诡闻声,单手拔出了嵌在墙中的斧头,微微上翘的美眸浸着兴奋的杀意,“你们两个护着神农老头进去毁掉所有病毒,这里我来处理。”

灵诡关闭了第三道移门,又关闭了第二道移门,确保法尔里德他们可以畅通无阻进入后,倏然挥动手中的铁斧,旋身360度转,将斧投掷了回去。

在铁斧欲霹向苏勒冈的脖子时,刹那间,那个老人放下了手中的火箭筒,手掌心间肆意生长出了一种神秘的黑色的晶体物质,那种物质在一碰及铁斧后,瞬间就将那把铁斧腐朽殆尽,变成了一堆铁屑。

然后,他手中萦绕的黑色晶体物质消失不见,又重新朝着灵诡举起了火箭筒。

瞄准灵诡,毫不迟疑的抠动发射器的扳机。

“嗖”地一声,火箭筒发射,势不可挡的朝着灵诡飞速而来!

给出应对的时间,仅仅只有半秒。

身后就是p4生化实验室,眼见着火箭筒朝自己极速飞驰攻来,灵诡瞬然间旋身念咒结印,一道黑紫色的咒印顷刻间无限扩张,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结界,死死的护住了生化实验室,与此同时,灵诡手握冥珠,变出了一个通往地面的传送通道。

火箭炮从面前呼啸而入,进入通道中消失不见,通道关闭。

“你们是谁。”

灵诡的一系列应对措施,让霸气老人的眼底露出了暗惊的神色。

用透着法式英文的腔调开口质问,老人扔了左手中的发射器,朝着灵诡举起了右手的一挺机qiāng。

“死人是不配知道的。”

灵诡绝美傲然的站在那,屹然不动,侧身,一手负在身后,勾唇一笑,狂妄道。

-

与此同时,已经进入p4实验室核心区域的法尔里德、阿黛和神农氏,拖着半死不活的研究人员,开始在实验室内寻找那种造成了大规模死亡的病毒样本。

核心区里配有生物安全柜、超低温冰箱、离心机、电热细胞培养柜、显微镜和实验台、小型动物实验室等高端先进的昂贵设备。

而生物安全柜顶上有一个直径05米左右的粗管子,直接通到房顶,它也是负压状态的,一些主要的操作都需要在生物安全柜中进行,还有一些管子,是输送氧气进入无菌服内的。

但是法尔里德他们并没有穿着进入。

“到底哪个才是?”

神农氏站在超低温的冰箱前,望着五颜六色的试管和细胞培养柜内的病毒细胞,一脸茫然,他是个老神仙了,对于这些从没见过的东西,他显得有些急促。

{本章完}6

第1469章 掏出一座大丹炉,哐当一声砸地上

第1469章掏出一座大丹炉,哐当一声砸地上

药神神农氏茫然的站在实验室存放各类病毒培养皿和试剂的低温冰箱储存柜前喃喃自语。

阿黛回到真人模样,绕到了实验室的电脑操作台前,一目十行的浏览着电脑中的实验记录文档,全英文的文档,内容如天文,令人眼花缭乱,神农氏回眸瞅见灵诡公主的魇魔竟读得懂这么复杂的文字,不免惊讶。

“你一魇魔,连这都懂?”

“阴阳大人说了,秉着与时俱进,跟上时代步伐的原则,不能落后任何人,现代社会该学的,该懂得,必须都熟悉掌握,所以我借阅了三界书店中的许多书籍,自学了很多知识……”

神农氏完全看不懂冰柜总保存的各类试剂,干脆放弃不看。

而法尔里德指着生化冰柜旁边的超低温液态氮罐,说道:“我们回到了两个多月以前,据我所知的有限信息来看,这个时候,蔓延全球的特制病毒还在研制的最后阶段,并没有成品,而对于高危、重要的病毒管状试剂,一般都不会储存在普通的冰柜中,而是会保存在液态氮罐中……”

说着,法尔里德走到实验室角落存放的三个巨大的蓝色低温液氮罐前,暗下了“开启”按钮,气阀打开,雾气冒出,弥漫挥发,液氮罐的盖子缓缓开启,里面储存着的淡蓝色、暗红色、淡绿色试剂液体,全部展露在了法尔里德的面前。

与此同时,阿黛利用实验室主管脑海中的记忆,迅速的浏览了电脑中的机密文档,成功的获取了有关于制造生化病毒的文件,以及病毒半成品的序列编号。

“emmm……弟弟,ah03~ad023之间的序列编号全都是,要我说,这实验室的东西哪个都都是高危液体,干脆全毁了?”

美艳的阿黛看向法尔里德,一边说着,低眸,一脚踩住想伸手去拿桌上注射器的实验室主管,一脚踩住她另一只未断的手,冷漠脸。

“弟弟?”法尔里德正在对阿黛报出的序列号,微微一怔,拧眉回眸,闷闷道,“我101岁了。”

“姐姐清朝人,比你大多了。”

“……”

后来,法尔里德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以为他很老了,其实在灵诡的世界里,他还只是个“孩子”。

“全毁?那……怎么毁?”法尔里德的丧丧的看向阿黛,阿黛又看向神农氏。

“神农大人?”阿黛恭敬的唤了一声。

“别别,喊老夫老农就好,什么大人不大人,老夫就是个喜欢务农,喜欢研究药草的老神仙。”药神神农氏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他手中的拂尘,环顾四周,转而将拂尘别在了后腰处的佩戴中,卷起袖子。

阿黛和法尔里德都不明白这老头儿是想做什么。

就见神农氏双指合拢,抵唇,在那念念叨叨摇头晃脑的,转眼间,“轰”一声!一鼎鎏金纹龙刻仙凤的巨大丹炉凭空砸在了地面上,地砖四分五裂,可见金鼎丹炉有多沉。

丹炉有两人高,巧夺天工之作。

神农氏打开了丹炉一侧的盖子,朝着僵化的阿黛和法尔里德招招手,“来来来,女娃娃和绿眼娃娃,把这些瓶瓶罐罐的玩意儿,统统放炉子里,切记!轻拿轻放,别弄碎了,有多少放多少。”

法尔里德呆了呆,忙点点头,开始往丹炉里运送实验室内的所有高危试剂。

阿黛也开始帮忙。

两个人动作利索,小心谨慎,不敢大意。

而老神仙神农氏,在变出这么大一丹炉后,随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百宝囊中,翻找了半天。

等法尔里德和阿黛搬完实验室内的所有瓶瓶罐罐、试剂和玻璃培养皿,也没见老农找到他要找的宝贝。

“找什么呢?”阿黛探过头,问了句。

“呃……老夫的九龙神火罩不知塞哪儿了。”

“什么玩意儿?”阿黛没听清,凑近,蹙眉又问。

“点丹炉的东西!”

“哦,你要火吗?那种御火术生成的火焰……你不会吗?”法尔里德说着,伸出修长的五指,五指尖“腾”地冒出五窜火苗,似乎是想帮神农氏把丹炉燃烧起来。

“欸!小伙子别乱来,你这小破火怎可同老夫的九龙神火罩相提并论?那法宝可是鸿钧老祖数万年前灵宝大会时赠予老夫的宝贝!燃的可是三昧真火,什么妖魔鬼怪,邪物毒物,皆能烧的灰烬都不剩!”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掏口袋,半晌后,“欸,找着了!”

九龙神火罩,一座能将丹炉整个包括笼罩其中的火炉罩,相当于助燃物一样的宝贝,说白了就是个点火器,只是赋予了它一个比较厉害的名字罢了。

“哐当”一声,阿黛和法尔里德就见神农氏将他那九龙神火罩,罩住了丹炉,刚准备转动火罩上的旋转机关,将火势调至最猛,神农氏犹豫了一下,目光投向那倒地不起,被阿黛踩在脚下的实验室女主管。

旋即打开神火罩,指指女主管。

“来,魇魔女娃娃把这玩意儿扔进去。”

“啊?好……”阿黛愣了愣,旋即会意,揪起地上的女主管,冷漠的将人扔进了神火罩中。

神火罩被完全关闭。

启动后,罩内丹炉周围骤然间腾腾焰起,烈烈熊火汹涌无比,九条火龙盘绕其中,上下翻飞,喷吐烈焰,放出三昧真火将整个丹炉都点燃焚烧了起来。

阿黛和法尔里德目瞪口呆。

透过神火罩,隐约可见丹炉内部的那些瓶瓶罐罐,正在快速融化,眨眼功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被关在神火罩中的女主管,更是不经烧,三昧真火才燃起,就化成了灰烬,骨头渣都没剩。

“好了?”阿黛震惊的看着老农。

“没呢,多烧会儿,安全。”老农捋捋胡子,得意道。

与此同时,p4实验室外,灵诡正和那被称为“苏勒冈大帝”的冷酷老头大打出手。

银色金属液体制成的机qiāngzidàn以每秒100发的速度,“突突突”的朝着灵诡移动的方向猛射,墙壁如马蜂窝全是子弹窟窿,灵诡在黑莲的尾随下,飞檐走壁,弹跳旋身,不断地躲避着子弹的攻击,同时飞速朝着苏勒冈靠近。

“小诡儿,这个老家伙的能力很特殊,千万别被他碰到,不然你的躯壳会被腐朽殆尽!”

〔本章完〕

2

第1470章 一顿操作猛如虎,原来是个二百五

第1470章一顿操作猛如虎,原来是个二百五

“有这么邪门?我灵力护身,任何攻击都无法伤我,除非比我更厉害的人出现,他还能比我厉害不成?”

灵诡一个横向旋身,躲开了暴雨梨花般密密麻麻射击而来的子弹,浑身被灵力形成的保护光所笼罩,闻声,极为不屑,完全不信黑莲说的话。

“小诡儿,我说了,他的能力很特殊,不是灵力,而是一种特殊的死亡之力,形成的黑色晶体能够腐蚀范围内的一切……是一切,你明白吗?他就是一个腐蚀机,能腐化所有东西和人。”

“你不是说要一花瓣吊打他的吗?怂了?”灵诡嗤之以鼻,轻蔑道。

“……那,那只是因为我仗着小诡儿你厉害……所以才……”

“行了,闭嘴!”

灵诡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了苏勒冈的身后,同时,苏勒冈手中那挺机qiāng的子弹也用尽,霸气的老人冷酷转身,死死盯着被黑紫灵光包裹住的少女,眼底杀机四伏。

阿尔苏勒冈,就是传说中第六帝国的第一枢机主教。

面前的他,身材十分魁梧健硕,从外表看是老年人的样子,白发寸头,络腮胡子,头顶皇冠状头饰,腰间别有巨大骷髅罗盘,身穿黑白的貂绒长袄外衣,着装很有大帝风范。

他目光傲慢而嚣张,看待灵诡的眼神,就像在看蝼蚁,和灵诡那轻蔑不屑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都互相看不起对方。

黑莲重新和灵诡融于一体,瞬然间,黑光弥散,灵诡脚下黑莲顿生。

苏勒冈见即,双手双脚骤然凭空肆意生长出了大面积的神秘黑色晶体物质,朝着灵诡蜿蜒而去,如灵敏的游蛇,所到之处,地面、墙壁、尸体、眼睛可见之物全部被腐蚀殆尽,势不可挡,气势汹汹!

而灵诡,不走,也不躲避,脚下黑莲越聚越多,茂密的阻隔了攻击而来的黑色晶体物质,大量的黑莲在被黑色晶体碰及后迅速**枯萎,化为灰烬,但同时,会生出更多的黑莲进行抵御。

眨眼功夫,黑色晶体物质蔓延地面,黑莲展开形成了诡异的花海,不断被腐蚀,不断重新绽放。

而灵诡只是屹然不动在黑莲座中央,复杂诡秘的禁咒自她口中飞速吟出,如同古老神秘的翻唱诵经,不断有黑雾般的紫色符咒出现,萦绕在灵诡的周围,念咒声越来越大,符咒的印记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霸气老人苏勒冈冷眯寒眸,见无法伤及不远处黑莲中心的少女一丝一毫。

为了迅速解决战斗,不得不使出更可怕的腐朽之力。

只见他整个人,忽然间从一个年迈魁梧的老人,变成了一个高大健硕的巨型骷髅人,不仅能自由控制身体四周,还能控制周围物体的**速度!

如同一个行走的森然骨架。

苏勒冈一步一步,沉重的朝着黑莲中心的灵诡迈去。

凡是走过的地方都会变为一片荒芜。

实验室基地最底层的墙体被腐蚀溶解,天花板消失不见,黑色的晶体物质腐蚀了空间内的一切。

苏勒冈朝着灵诡的方向,呼出一声叹息后,气体可是极速的使一切迅速腐蚀。

黑色晶体状的物质如死神的魔爪,朝着四面延伸,不仅开始溶解腐蚀p4实验室的移门,更开始加速腐蚀地面的混凝土和钢筋结构。

眼见着苏勒冈剧烈浑然不动的灵诡越来越近。

眼见着大面积的天花板露出了极大的窟窿,上一层的墙壁和地面也开始被苏勒冈的腐蚀之力逐步溶解。

密密麻麻的黑莲被尽数吞噬,重新绽放出来的黑莲,速度完全不及苏勒冈的腐蚀速度。

就在欲要触碰到站在黑莲座中央的灵诡脚尖时……

灵诡骤然睁开了凌厉森冷的双眸,阴冷的盯着苏勒冈,似在笑。

就像是某一种神秘的远古禁术完全施咒完毕,开始起效……

灵诡缓缓抬起纤纤玉手,幽然翻转皓腕,将一团印有神秘咒文的结印,飞快的打入了苏勒冈的眉心中。

与此同时,她的脚下,那股诡异的黑色腐蚀之力,已经缓缓的缠上了她的脚踝、小腿……

但令人震惊的是,并没有腐蚀灵诡的任何一寸肌肤或是骨骼,而是开始转弯,退却,朝着苏勒冈的方向,飞速攻去。

反噬咒,被自己的力量所反噬之咒术。

属于禁术之一,早已被封存,禁止任何人研习。

因为此术极为歹毒,能够使施咒者,利用对方的能力,杀死对方自己。

法尔里德、阿黛和抱着缩小化丹炉的神农氏一路破门从p4实验室核心区域冲出来时,望见面前死路一条,没有地面,只有一个巨大深幽的窟窿,隔在不远处的灵诡和他们之间,猛刹住脚步,目瞪口呆。

这已经不是来时的那间实验室底层了。

面目全非,入眼全是黑色的晶体状腐蚀物质,寸步难行。

不远处,苏勒冈正跪在灵诡的面前,痛苦的低喃,眼见着自己的血肉之躯迅速的被自己的腐蚀之力吞噬殆尽,然后化为灰尘,消失不见,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下一秒,灵诡周身和脚下的黑莲完全消失,飞身到了法尔里德他们的身边,笑颜迷人,满是傲气,还不忘吐槽道:“一顿操作猛如虎,原来是个二百五,一咒灭他,美滋滋,你们呢?让你做的事完成没?”

老农晃了晃怀里的丹炉,“鸿钧老祖赠予的九龙神火罩和丹炉,再以三昧真火,用最高温焚烧殆尽,渣都不剩,里头的古怪液体一滴没剩。”

“行,您老办事我放心,走着!”

灵诡说着,用冥珠开启了一条回地面的传送通道,让法尔里德他们先走一步。

“那你呢?”

法尔里德回眸,见灵诡没动。

“不得收拾干净再走?我垫后,你们先上去。”

确保其他三人上去后,灵诡独自站在摇摇欲坍塌的基地最后一层,苏勒冈大的能力不可小觑,哪怕在那老头死后,那股黑色晶体状大的腐蚀之力,依旧没有消失,形成了一个透明状如气泡般的黑色球状,漂浮在空中。

灵诡慎重思考一番后,并不打算将这腐蚀之力留在这个地方,召唤出黑莲座,指向那团浑浊的黑气,命令:“莲莲,吃掉它,咱们带回去,要么私吞,要么交给老妈他们处理。”

〔本章完〕

2

第1471章 现在不是圣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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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帝国位于北极这座实验室基地,异常的庞大,里面的研究人员、技术人员还有守卫,数以百计,法尔里德阿黛他们先回了地面,而灵诡却还在垫后,收拾余下的人。

整座基地的警报全部响起,人员四处落逃,却又无处可逃,原来是苏勒冈在出现之前,下达了封禁命令,关闭了整座基地的所有出口,他本打算来个瓮中捉鳖,将灵诡他们几个闯入者置于死地,没想到却反倒帮了灵诡一个大忙。

灵诡原本还在担心会有漏网之鱼逃出去,但是现在看来,苏勒冈死前已经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上至武器库那一层,灵诡激活了所有的爆炸装置,全部都是重型大范围攻击武器。

确保可以炸毁整座基地,启动了一分钟倒计时后,灵诡从冥珠开启的传送通道离开,上了地面。

寒风呼啸,下起了大雪。

辽阔的冰盖上,灵诡一出现,就拽着阿黛和法尔里德,喊上神农氏,娇喝:“跑跑跑!愣着干嘛!这里要炸了!”

拽着阿黛和法尔里德纵身一跃飞上半空的一刹那,地动山摇,他们脚下的冰层、冰盖和冰川全部开裂,就像地底深处发生了剧烈的炸响,辽阔的冰原上“轰然”一声,出现了一个直径有四个足球场这么大的凹陷地裂。

黑烟滚滚冒出,冰层不断塌陷,因为声音震耳欲聋的传播四散,导致周围的雪山发生了巨大的雪崩,周围的冰川崩裂坍塌,冰原冰盖上的一条条裂缝不断蜿蜒伸长,绵延数十里,一直裂向了北冰洋的方向,冰冷刺骨的海水随之排山倒海的灌了进来。

“没留活口?”

望着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灵诡,法尔里德微怔。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现在不是圣母的时候。”

话落,灵诡伸手,切换了耳朵内的微型通讯器频道,在公共频道开口:“北极基地搞定,苏勒冈死了,所有生化病毒的半成品都被销毁,你们进展怎么样?”

流云、厄难和寂亡那纷纷传来“over”的声音。

“我们现在正赶去下一个目标地点。”流云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我们也是。”厄难道。

“赶路需要时间。”寂亡阴森森的声音传出。

“记得确保那些枢机主教们不会逃脱……”灵诡慢条斯理道,话落之余,她感觉到身侧的法尔里德僵了僵,忙补上一句,“法尔里德和方济除外啊,一个是我妈干儿子,一个是我……罩着的!策反人员洗心革面浪子回头,要给人家机会!”

通讯器中纷纷传出大家的响应。

“知道了!”

“懂得懂得!”

不多时,通讯器传来了清瑶姬空谷幽兰般迷人的声音。

“宝贝啊,我和你臭爹他们现在在西伯利亚冻土圈的那座基地,雪山基地已经塌了,但是奇了怪了,按理说这基地也是那个男人婆伊万管辖的,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冷不丁的,通讯器中响起了宫司屿深沉阴郁的话音。

“在我这。”

隐约间还能听到宫司屿那头不断传来拍手叫好声,和加油鼓劲声。

也不知道宫司屿他们在干什么。

不过,在灵诡欲要切回私人频道的时候,生怕灵诡误会,宫司屿求生欲很强的解释了一句,“老婆,我没出手,和男人婆在打架的是拜无忧媳妇儿。”

“……”

-

幽灵岛在南太平洋的汤加王国西部海域中,这座岛之所以被称为“幽灵”,是因为由于小岛像幽灵一样在海上时隐时现,每隔几年会沉没,每隔几年又会重新浮出,因此而得名。

因为幽灵岛的神秘和诡异,宫司屿从前也听说过它有关于它的传闻,大多都是这座岛沉没几年,又会重新出现,周围电磁场混乱,无法进入登岛。

结果,登岛后才发觉,这根本就是一座机械岛。

每年不定时会消失在海域中,那是因为机械岛的表面有一层反光隐形层,能够反射出周围的海景,从而将岛隐身,这是消失的原因之一。

整座岛都是一个生化试验基地,隐藏在青山绿水,小溪丛林之中,并不是深入地下的结构。

月黑风高,海风习习。

岛上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沙滩上,宫司屿正慵懒斜倚在礁石旁,抱着一颗椰子,喝着汁,一旁,拜无忧和北冥正高举芭蕉叶充当小红旗,给不远处两个厮打的不可开交的女人加油助威。

“嫂子加油,干趴她!”

“媳妇儿!媳妇儿她要用短剑偷袭你!快躲!”

忽然,宫司屿望了眼腕表,冷不丁阴沉沉道:“轻音,再给你一分钟,赢不了你和拜无忧以后就在这岛上生活,别跟我们回去了。”

“……”

“……”

不远处,纤瘦苗条的冷艳高傲美人低咒了一声,倏然间从后勒住了伊万诺娃的后脖颈,娇喝,硬生生把吨位起码是她一倍的健壮女人给勒翻了过去。

伊万诺娃不断地爆粗口,一米八多的个子,魁梧如职业女拳击手的身材,和纤瘦苗条,看起来弱柳一般的轻音,比起来,简直像个母猩猩。

两个女人打的不可开交,撕扯头发,张口就咬,比男人打架还要凶悍,且招招致命。

宫司屿在那冷冰冰的倒计时——

“20……”

“15……”

“10……”

“砰!”

巨斧砍断脖颈的声响。

轻音骤然剥夺了倒在地上女人的灵魂,恶狠狠的将灵魂燃烧殆尽,筋疲力尽的倒在沙滩上。

“弱,太弱,要是诡儿来,最多半招,男人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宫司屿站起身,扔了椰子,走至轻音脚边,俯眸,毒舌道。

“主子!过分了啊,是你自己不乐意和女人打架怕夫人吃醋,才让轻音上的,轻音多柔弱,怎么可以和一个女狒狒打!”拜无忧忙扶起自己媳妇儿,“答应了还损人,不带你这样的。”

宫司屿压根儿没理会拜无忧,凭空召唤出他的灭日金弓,朝着幽灵岛的中心一连射出4箭。

顷刻间,如万吨级别的tnt一次性爆炸,整座岛屿眨眼功夫四分五裂,烟尘滚滚,开始下沉……

与此同时。

灵诡这。

带着法尔里德、阿黛和神农氏从北极基地,前往海螺深沟基地。

刚抵达,灵诡的衣袖就被法尔里德扯住。

第1472章 两个法尔里德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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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螺沟基地,位于太平洋最深海沟的深渊地带,大约在距离海面5000-10000米的位置。

从北极基地通过传送通道,来到太平洋海螺沟上方海域的灵诡、法尔里德、阿黛和神农氏,此刻,“征用”了一辆路过这片海域的远洋货轮,阿黛正在船长舱中掌舵,其他三人,则呆在货轮的甲板上,远眺群星璀璨的夜空星海,海面风平浪静,万籁俱寂。

远洋货轮上的水手、船长等在内一百多人,都被灵诡施了昏睡咒。

法尔里德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拽住了灵诡的衣袖。

“嗯?”

灵诡侧眸,看向忧郁脸的法尔里德。

“跟你讲一件事。”

“你说。”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的我,就驻守在海螺沟基地,进行为期一周的巡查。”法尔里德墨绿的瞳孔黯然无光,仅仅只是拽了灵诡衣袖的一角,轻轻的,低着头,闷闷道。

灵诡微微一惊,“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法尔里德,此刻正在基地中,一会儿……会撞见。”

两个法尔里德,一个存在于过去,一个来自于未来。

一个不认识灵诡,一个认识灵诡。

一个效忠于第六帝国,一个已经被策反。

这要是撞上了,恐怕会自相残杀吧?

片刻后,灵诡带着法尔里德、阿黛和药神遁入海中,深潜到了海下基地的入口处。

海下千尺,黑暗无光。

既然来了自己地盘,法尔里德所幸正大光明的带着灵诡他们进入了基地核心区域。

但是很显然,存在于这个时空的法尔里德,发现了另一个法尔里德存在,瞬间拉响了警报。

很快,他们就在偌大的海底基地停放潜水器区域,被另一个法尔里德带兵,团团包围住。

在海底数千尺的地方建造基地,有一个极大的安全隐患。

就是一旦这座基地表面出现了豁口,导致海水涌入,千万吨级别的海底水压,就会顷刻间摧毁这海底实验基地。

灵诡就是抱着“拆家”为目的来的,压根儿不和这些基地中的守卫废话。

骤然间旋身使出灵力,聚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球,“轰隆”一声,朝着停放潜水器区域的巨大钢铁气阀门扔了过去,那道门是阻隔外面深海海水的一道至关重要的闸门,一旦损毁,海水会如山洪爆发般倾泻涌入,再坚固的钢筋铁板都会扭曲断裂。

巨大的闸门被灵诡瞬间撞飞,成吨成吨的海水肆意涌入。

灵诡唯恐天下不乱,笑眯眯的踹了一脚愣在原地的法尔里德,“去!和你自己打一架,赢了我让我老公收你当徒弟,你不是一直都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混沌力量发挥到极致吗?我家帝司已经答应了,不过要是输了你和另一个法尔里德就在这个世界自生自灭吧。”

早在从秘境基地出来的那天,灵诡就偷偷和宫司屿商量了这事儿。

在人界分局的时候。

“为什么不是你收我当徒弟?”法尔里德郁闷的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念念碎,似乎极度不愿意和另一个法尔里德打架。

“本来是这么决定的,但是你也知道啊,帝司是个柠檬精,我若收你,他非得把我俩想成狗男女。”

“打不过怎么办?”

“不会打不过的,别忘了,你的力量,我已经替你精炼提纯,化为内丹,怂妮玛呢?别墨迹!”

灵诡一边骂骂嚷嚷,一边又踹了法尔里德一脚。

身后的海水汹涌的灌入了基地中,许多人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就瞬间被万吨级别的水压和海水吞没,血肉模糊。

灵诡打开了回海面的传送通道,看向魇魔,“阿黛,在这里确保没有活口留下。”

“是。”

“老头儿跟我走。”

“好嘞。”

-

寂静无风浪的海面上,星空璀璨,壮观无比。

停止运行的远洋货轮上,船员们依旧在昏睡中。

灵诡盘膝而坐在巨型货轮的最高桅杆上,拿着望远镜,正观察着货轮周围平静的海域。

时不时的海面就会出现一汩汩向上冒出的巨大水泡,或是由于海底震荡产生的巨型漩涡,或是溅起小范围的巨大水花,漩涡水花中,不断的会出现一些钢筋、铁板等碎裂的建筑物残……

没过多久,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两对足以遮蔽天空的黑色大翅膀,厮打纠缠在一起,轰然冲出海面,螺旋式飞上天际,那速度如流星划过,快如闪电。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法尔里德,从海底一路打上了海面,又飞向夜空,同时踹向了彼此的胸腔,分开,然后又再次交战,不分上下。

天际上方,响起了这么一段对话。

“你这冒牌货!”怒吼咆哮。

“我不是冒牌货!我就是你!”声嘶力竭的回吼。

“证据呢!你有什么办法证明!”兵刃相交,刀光剑影。

“老巴蒂去世了!”

“……”

“父亲的尸体被泡在冰冷的福尔马林中,储存在撒哈荒漠基地!”认识灵诡的法尔里德说着,想到异常重要的事,看向下方正抱着桅杆坐在那“看戏”的少女,怒吼咆哮,“能不能帮个忙!”

“什么?”灵诡扯着嗓子问。

“我爸爸……我爸爸的尸体还在沙漠基地,就是方济的荒漠基地,能不能让他们帮忙带出来?”

“好嘞,这就给你说去,你继续打,不急。”灵诡笑眯眯的,旋即按下通讯器,切换公共频道,喊道,“老妈!呼叫老妈!”

很快,通讯器内响起一阵嘈杂的电磁干扰。

“宝贝?”

“你们现在到哪儿了?”

“已经捣毁两个地点,现在正准备去你野生弟弟的荒漠基地。”

“哦,这样,野生弟弟的基地里面,存着法尔里德父亲的尸体,记得到时候带回来。”

“法尔里德父亲的尸体?噢好,所以尸体放哪儿了?”

灵诡掏掏耳朵,“我怎么知道,你问方济啊。”

通讯器那下一秒就隐约传来了方济阴郁低沉的说话声:“他爸的尸体在基地收藏区,泡在福尔马林罐里做展示。”

灵诡闻声,黑脸。

把人家父亲的尸体泡在福尔马林罐子里做展示品,这个方济!

她真搞不懂为什么清瑶姬会认他做干儿子!

第1473章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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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时间匕首回到两个月以前,彻底湮灭第六帝国的总部、各大基地。

这个计划,莫名的异常顺利。

顺利的连灵诡自己都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海面上空,来自未来的法尔里德和存在于过去的法尔里德基本已经分出了胜负。

但是他们两人选择休战,因为法尔里德的墨绿眼球,有一种特殊异能,就是能够透过事物的表象,看到过去发生的一切,存在于这个时空的法尔里德,看到了来自未来的法尔里德身上发生的种种,就明白,面前的人,就是自己。

“我不会杀你,应为杀了你,就等于杀了我自己,如果你死了,未来的我也会消失。”

法尔里德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本正经道。

“那如果未来的你死了,现在的我……是否会活着?”

法尔里德一阵语塞,求救似的看向灵诡,还用胳膊肘撞了撞灵诡的手臂。

“如果未来的法尔里德死了,现在的你,依旧会活着,但是你的生命,会极其短暂,绝对活不过两个月,因为在未来,法尔里德会死,要想都活着,就老老实实的,别动些不该有的心思。”

灵诡狠厉的剜了这个时空中的法尔里德一眼。

她知道,这个法尔里德想杀了未来的自己。

“难道要我们两个,一起通过时间匕首,回到原点?”

那不就有两个法尔里德了?

远洋货轮上,船员们依旧在昏睡中,两个法尔里德是否要一起回到两个月以后,病毒弥漫的世界。

对于这个问题,灵诡早就有了对策。

倏然出手,用昏睡咒迷晕了另一个法尔里德,灵诡看向和他们一起来到两个月前的法尔里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留下,你跟我们走。”

“那他……”

“别急,这件事很复杂,时间匕首能够回到过去,但是擅自改变时间节点内的一切,都会改变未来的所有走势,正因为我们要毁灭第六帝国,拯救两个月后生灵涂炭的世界,所以才回到了这,两个法尔里德,一个都不能死,但是,我可以微施咒术,改变他的命运,从而影响到未来的你。”

“怎么改?”法尔里德微微一怔,一脸的匪夷所思。

“留在过去的法尔里德,他的记忆将彻底清空,不记得第六帝国,只记得自己是谁,然后给他制造一份崭新的记忆,他是一个落魄的贵族后裔,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他被周围的人成为怪物,因为他是恶魔和凡人的孩子,他发现自己拥有不同寻常的能力后,开始除暴安良,变成行走在夜色中的清道夫,然后在美国纽约的街头,遇到了我的人,也就是趁着过年去美国的白斐然和流云。”

“你们不打不相识,然后成了好友,流云念你可怜,又不被人接受,想到了他自己悲惨的童年,于是把你带回了国,然后你见到了我,进入了我们的大家庭,这样,过去的你,和未来的你之间,就有了一条时间命运线,可以顺利的和我们相遇。”

当然,这一切,必须通过灵诡所擅长的禁术来改变。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良知未泯,又洗心革面,还是个可造之材,并且人也不坏。”

灵诡拍了拍法尔里德的肩膀,莞尔一笑,转过了身。

这个理由,听上去挺让人信服的。

但其实,更深层的原因是,与其放虎归山,不如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放心。

-

当灵诡负责捣毁的海螺沟基地这差不多进入收尾阶段的时候,公共频道的通讯器中,突然间传来了灵渊冷锐冰寒的声音:“小妹,过来一下,曼查克沼泽基地。”

“出什么事了吗?”灵诡拧眉,发觉灵渊的声音不对劲,似乎透着异常的凝重。

“你先来,封锦玄和妹夫也过来,就你们三个。”

闻言,灵诡蹙眉不解,让法尔里德、阿黛和药神在货轮上原地等待,就开启一个传送通道,先去接了封锦玄和宫司屿,然后一同去了灵渊所在的曼查克沼泽基地。

也不知道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

曼查克沼泽基地,是被誉为世界十大恐怖地域之一的腐臭沼泽。

这里每年都会神秘死亡前来探险的游客,或是生活在周围山区的村民。

灵诡带着封锦玄和宫司屿抵达的时候,和灵渊同组的天道盟觅迩弥勒兄弟,正在一大片弥漫恶臭的荒芜沼泽边缘接应他们,然后带着他们迈入遍布积水淤泥的松树林中,钻入了一座山洞,乘坐隐藏在山洞深处的下降电梯,最终抵达灵渊所在的一台超级电脑中央处理器密闭室内。

“叫我们来干嘛?”

一进入密闭的超级电脑系统处理中心,灵诡就见灵渊和白眉帝正站在一台圆柱形的电脑操作台前,紧盯着屏幕,并且,偌大的密闭空间中,不断地传出一种阴森森的机械冷笑,让人毛骨悚然,就像电脑中了病毒一样,这笑声十分瘆人。

“这是哪?”封锦玄环顾四周,疑惑问。

“这座基地,是储存第六帝国所有资料信息的地方,并不用于研究,而这台超级电脑,就是控制整个第六帝国网络的终端,任何指令、任何监控、一切通过互联网的指示,都是靠这台电脑进行运营的,负责看管这所基地的枢机主教已经死了,不过你们最好看看这段虚拟影像。”

灵渊满脸的凝重之色,旋即按下播放键,整个中央电脑处理室中的所有屏幕,瞬间全部切换成了虚拟影像。

虚拟画面中,是一个骷髅模样的人,正在模拟真人说话。

阴森的语调,尖利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教皇只是傀儡,主教只是奴隶,你们以为成功了吗?不,没有,帝国会重新崛起,帝国永远不会陨落!”

这段虚拟影像,不停地在重复播放,如同魔音绕耳。

灵渊厌烦的关闭了影像,看向了灵诡、封锦玄和宫司屿。

“你们怎么看?”

“……教皇只是傀儡?教皇不是**oss,那真正的**oss是谁?”灵诡觉得头疼,扶额,按下通讯器的开启按钮,切换到私人频道,“法尔里德!滚出来!”

“我在。”

“第六帝国的幕后主宰不是教皇?”

“表面上的确是梵蒂斯教皇。”

“表面上?”

“我隐约觉得还有一个,但是自我记事起,就没见过这个人。”

第1474章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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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听着微型通讯器内传来的法尔里德慎重却又让人无法相信的话,半低垂着头。

“什么叫你隐约觉得的还有一个人?”

“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法尔里德闷闷道。

灵诡听着那个刺耳的阴森笑声还没停,整个超级电脑的中央机房中,四处回荡着这种毛骨悚然的笑声,她拧眉,觉得刺耳烦人,走去过道,继续通话。

“方济呢?出来!你说,教皇上面还有人吗?”

通讯器中,每隔几秒,响起了方济阴沉沉的声音:“不确定,但是以梵蒂斯教皇的能力,的确不足以领导整个第六帝国,而且你去过第六帝国的总部,也进过那间秘密会议室吧?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你没有发现吗?教皇不坐主座,而是另辟了一张位置,甘愿坐在主座旁。”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法尔里德担忧的闷声问。

“没事,你好好呆在原地,和阿黛药神呆在一起,我很快回去。”

灵诡关闭了通讯器的公共对话频道,回到了宫司屿、封锦玄、灵渊的身边。

偌大的金属超级电脑机房中央,圆柱形的操作台前,宫司屿是他们四个人中,最擅长电脑系统入侵操作的人,所以他开启了操作台前的键盘,正在飞快的寻找着这份线上影像的ip地址,以及所有可以获取的信息。

灵诡望着宫司屿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闭眸,脑海中开始还是回忆在第六帝国总部看到的一切……

主座旁边,另辟了一张位置,这个现象,她也注意到了。

难道真的还有一个人?

梵蒂斯教皇只是一个被操纵的傀儡。

真正的幕后操纵者,从来都没有付出过水面?

“是幽灵ip,无法追踪。”宫司屿深沉拧眉,停下动作,放弃继续追踪。

“什么叫幽灵ip?”

“在全球互联网点上建立了上亿个虚拟ip地址,同时抹去了真正ip的痕迹,而且……这段影像也只是虚拟生成的,可以说,它是用超级电脑编程的智能语音对话系统……这是目前最先进的超级电脑才能做到的。”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灵渊看向封锦玄和宫司屿。

“拿走这台超级电脑的系统终端储存器,带回去,慢慢研究。”宫司屿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关闭了面前的影像,关闭了超级电脑的系统,然后在圆柱体的操作台底端,找到了隐藏在金属板后面的终端储存器,暴戾拆卸,扔给了封锦玄。

正当他们四个人打算彻底毁去曼查克沼泽基地,离开这里超级电脑的中央机房时,“砰”地一声!通往出口的金属门自动关闭,瞬间将灵诡他们困在了机房中。

“咔哒”一声,整个机房一片黑暗。

漆黑的环境下,灵诡、宫司屿、灵渊、封锦玄瞬间背靠背,四人围在一起,警惕的感受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周围,有无异常的动静。

本以为会被偷袭。

结果,这只是中央机房内部的超级电脑,开启了自启程序。

在被宫司屿强行关闭后,又自主启动。

紧接着,微微的白光从超级电脑的屏幕泛出。

30个一模一样的3d立体全息影像,瞬间出现在了他们四个人的面前,并包围了他们。

半人高的体型,诡异恐怖的残破人偶娃娃长相。

魔音绕耳般的阴森诡笑重新响起,这些恐怖的全息影像,开始不间断的互相重复要说的话:

——很遗憾到了这个地步你们才发现我的存在。

——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里来,你们是不是很想刨根问底?

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犯恶心的奸笑声又开始了。

——你们,找不到我,因为我是爹地制造出来的超级ai,我,无处不在!

说到这,恐怖玩偶形象的全息影像露出了诡异可怕的笑意。

“走吧,我已经在这里安满了引爆装置,没必要听一个程序自言自语。”

灵渊拧眉,心知在这里呆多久,都寻求不到答案。

灵诡觉得灵渊说的有道理,就算金属门封死了,可是她有冥珠。

于是,开启了回远洋货轮的传送通道,他们四个人依次钻入通道。

身后,诡异的虚拟影像还在自言自语,却无人理会。

灵诡是最后一个钻入传送通道的,金属墙壁上,倒计时器已经停在了5秒。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这是爹地让我转告你们的!

蓦然回首,灵诡冷幽的美眸和诡异阴森的恐怖玩偶虚拟影像四目相对……

传送通道的门渐渐关闭,最后一秒,灵诡隐约听到了毁天灭地般的爆炸声。

她知道,是曼查克沼泽基地被引爆了。

-

艳阳高照,日晕耀眼。

撒哈拉大沙漠,方济管辖的荒漠基地沙丘表面,出现了一个直径为6个足球场这么大的巨型深坑,形似陨石坑,实则深不见底,隐约可见坑洞深处被黄沙掩盖之初,有金属钢板之类的建筑残片……

造成如此大的动静,导致大量的砂砾如瀑布般往深坑中倾泻,黄沙漫天,迷的人睁不开眼。

忽然间,四抹身影从深坑中一跃而出,“哐”一声纷纷砸在了松软的沙漠中,深陷其中。

其中一抹身影,其身姿雄浑霸气,魁梧高大,如一座小山般,在摔地前一秒,宠溺的将身边的女人捞入怀中,充当垫背,宁可让自己摔着,也舍不得让女人受任何伤害,尽管,女人根本不会受伤。

另一抹稍显拔高修长的精瘦身影,则抱着一口巨大淌着福尔马林液体的棺材,吃力的砸在沙坑中,这抹身影,动作停滞了几秒,然后愤愤然的一脚踹飞了抱着的棺材,骂了句“**”,就见棺材里被泡肿胀的尸体滚出了棺材,在沙丘上滚了好几圈。

见即,精瘦的身影深深的叹了口气,不顾满身砂砾,满嘴沙尘,狼狈起身,又去把那具尸体抱了回来,重新塞进棺材中,确保没磕破,没损坏,才松了口气。

然后,他按了一下耳中的微型通讯器,阴冷沉沉的在公共频道说道:“你父亲的尸体,带出来了,不用谢我。”

第1475章 清瑶姬偏袒方济的真正原因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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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上,坐在远洋货轮桅杆顶端的法尔里德听到方济的话,墨绿的瞳孔冷缩,咬牙:“谢你?(英文咒骂)不知道当初是谁说有收藏尸体的癖好,偷偷夺走了我父亲的遗骸,藏在荒漠基地欣赏,你这个狗东西!你就是为了报复我!混账!”

此时,太平洋的海平线,渐渐露出了鱼肚白,而远在撒哈沙漠的方济那,早已过了中午,正是沙漠温度最高,容易让人产生厌烦暴躁情绪的时候。

“欸,小德啊,方济可能是热昏了头,口不择言,你别和他计较,就当是给美人阿姨一个面子好吗?以后大家还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乖,阿姨替你揍他。”

通讯器里不断响起方济和法尔里德两人之间的咒骂。

向着方济的清瑶姬忙帮腔,果然,清瑶姬一出口,法尔里德就住口了。

同时,清瑶姬假模假样的给了方济后脑勺一巴掌,勾唇轻笑,擦了擦香汗,“晒死了!我会不会变黑?老公!怎么办啊!”

灵天不语,只是褪下西装,罩在了清瑶姬的头顶,替她遮阳。

“亲儿子不疼,疼半路认得野生儿子,清儿,我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灵天无奈摇头,又不敢真的呵斥自己媳妇儿,只是埋怨了一句,就已经让清瑶姬阴沉下了脸。

“灵殇有你疼就够了!诡儿从没入过你的眼,是她自己争气,还有一个爱她的帝司,才有了死而复生的今天,我疼她,是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

清瑶姬说着,指向一脸晦暗,闷声不语的方济。

“同理,这个孩子!的确误入迷途,的确做了很多错事,可是他的经历,让我想起了我们可怜的女儿,我们可怜的女人曾经不也是人人憎恶!被人误解,避如蛇蝎,如同恶鬼一般的存在?可是今天,她能替天行道,她能救所有人,我的诡儿可以,那么这个孩子一样可以迷途知返!”

清瑶姬厉声回怼灵天的时候,通讯器的公共频道并没有切换关闭。

所以,所有人都听到了清瑶姬和灵天的对话。

只是,所有人都沉默了。

远在太平洋货轮上的灵诡,远眺着悠远平静的苍茫海面,深邃迷离的美眸平静无波,徐徐海风吹乱了耳鬓的碎发,鼓荡起了她的衣袍。

原来,她母亲这么偏袒方济,这么护着他,并非起了单纯的怜悯之心,而是在方济的身上,看到了凄惨的过去,和她相似的过去,所以她于心不忍,所以……她想伸以援手。

撒哈沙漠这,方济怀里抱着几乎和他同高的黑色棺材,站在那,浑身沾满了沙子,狼狈的像个流浪汉,可那双极为罕见的蓝绿异色瞳依旧透着高贵优雅,和不经意流露出的撼动和复杂情绪。

他望着那个正不断护着他的女人,她那绝美的侧影,据理力争的神情,像极了一个护犊子的母亲。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给这个女人,添了很多,很多的麻烦。

“行行行!都依你!养着!但是他只是血肉之躯,他无法随我们回神界,你要明白。”

“什么玩意儿?接下来你要陪诡儿他们住在人界?那我呢!”

“……行!以后我朝九晚五,白天回神界办公,晚上来人界陪你!休息日不回神界就陪你……”

方济的目光注视在那两抹身影上。

他见到在五十度高温下,男人不顾自己热得满头大汗,用自己的衣袍,给女人挡光遮阳,还不忘用法术变出冰块,给她降温,男人一次次的大声怒喝,又一次次的无奈妥协,全是心甘情愿,包含着对女人极致的深情。

试问……

他能做到这样吗?

似乎,不能。

他连自爱都做不到,又怎么会爱别人。

忽然,通讯器的公共频道再次响起灵诡的声音——

“八小组依次汇报进度。”

话落,通讯器的公共频道有秩序的响起了所有分组带头人的汇报声。

内容都是:“已清剿完毕,确认无存活。”

也就是说,他们摧毁第六帝国总部和20座基地,杀死枢机主教其中八名的任务完成了。

灵诡那头,两个一模一样,只是存在不同时空的法尔里德,都处理好了。

存在过去的那一个,记忆已经彻底被清除,植入了崭新的记忆,这个法尔里德,将会在他们离开后,前往纽约,和相同时间段,正在纽约的流云和白斐然相遇,然后,在未来,和他们成为朋友。

但是清瑶姬这里,方济的情况,就有些特殊了。

因为清瑶姬是个怕麻烦的人,她干脆就把存在过去的方济,变成了一个还活着的玩偶吊坠,送给从未来而来的方济,当玩具把玩……

“ok,如果确认完全无误,那就将时间匕首拿出,按下返回按钮,它会带我们回到原来的世界。”

通讯器的公共频道中,陆续响起了大家的起哄声——

“我们先走了!家里见!”

“希望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等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归于平静,菩萨保佑!”

……

大家纷纷离开,公共频道内的声音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负责垫后的灵诡和宫司屿。

“还有人没走吗?”

没人响应,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以为都回去了,于是,也按下时间匕首。

穿梭光影缭乱,令人眩晕的通道后,没过几秒,灵诡和宫司屿就回到了那栋作为临时据点的玫瑰园洋房。

因为时间节点的不同,所以时间流逝的速度也不同。

从过去回到现在,总计是9小时50分钟,可是当回到了现在,灵诡发现,窗外还是黑的,仅仅过去了九分钟50秒。

她扫视一圈,见偌大的客厅中,大家几乎都在,除了……

目瞪口呆,暗叫不好,“我妈和方济呢?”

这两个人怎么不在?

灵天一见清瑶姬没和自己一起回来,顿时心急如焚,“我刚才明明和她一起按下按钮的!”

“别急,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灵诡说着拿起时间匕首,又往里面灌了满满一把时之沙。

“我陪你。”宫司屿一把拽住灵诡的手腕,眼疾手快,接过了封锦玄和灵渊扔来了备用时之沙,两个人生怕他们不够用,一声没吭,直接扔了过来。

第1476章 肮脏的不是灵魂,是污浊不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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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走石迷了眼,在大家纷纷用时间匕首传送回原来的世界时,清瑶姬宝贝的拽着干儿子的手,也按下了按钮。

可是在按下的一瞬间,她感觉到有人用力挣脱了她的手,诧异的回眸一看,身后侧的男人,朝她淡然温情一笑,摇了摇头,扔了手中的时间匕首,往后退了一步。

另一边,灵天和弥勒觅迩双胞胎已经在金光中消失。

清瑶姬却长按红色按钮不放,取消了返回。

这个用法,她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

因为她当年和灵天决裂之后,去了虚无界。

在虚无界,住着时间之神流沙,以及许多远离三界的远古巨神,二人交情甚好,所以流沙经常拿沙子给清瑶姬捏小泥人玩儿,还教她如何使用时间匕首,帮她穿越回自己女儿没死的时候,去看看自己女儿小时候,她甚至想过通过时之沙让灵诡复活,可是灵诡是被蒋子文和人皇两人的灵力同时中伤,灰飞烟灭,消失于天地间,这是在当时,所有神看来不可逆的伤害……

方济震惊的看着没有离开的清瑶姬。

“女士你……”

“不跟我一起回去吗?”清瑶姬淡然的凝视着方济。

方济沉默半晌,弯起嘴角,温情优雅,俊逸淡笑,“我想明白了,女士,我想留在过去,留在没有和你相遇的时候,这个时候,我还是亿万巨富,我还坐拥几代挥之不尽的财产,我依旧同时拥有至高无上,尊贵的公爵、伯爵双头衔……”

“借口,孩子,以为我看不透你吗?统统都是借口,回去之后,一切都会改变,你拥有的,都会回来,一样都不会少,即使少了,我也会替你抢回来,所以……”清瑶姬似笑非笑的施施然漫步到方济面前,轻柔的拂去面前在她看来,只是个孩子的俊美男人,“告诉妈妈,为什么不想走了。”

方济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凄然自嘲,笑了笑。

然后,他倏然跪在了清瑶姬的面前,低垂首,重重的在清瑶姬的面前,磕了一个头,哑然迷人,依旧保持高雅令人觉得绅士的语调,可话音中,却饱含忏悔和痛苦。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没有恨我从前对你做的那些事,不顾反对,不顾被误解,不顾别人的说法,执意将我留在身边,拯救了我肮脏不堪的灵魂,唤醒了我泯灭的良知,不顾一切的保住了我的命。”

方济不傻,他知道,他明白,如果没有清瑶姬,灵诡他们跟本不会顾及他的死活。

牺牲他一个算什么,他本就是罪人。

他们完全可以像对待伊万诺娃一样,夺取他的所有记忆,然后杀了他。

清瑶姬听着方济压抑悲伤的话,缓缓蹲下身,与方济平视,像极了一个慈爱的美丽母亲,轻抚了下方济的额头,轻轻的拥入怀中,拍了拍,“你并没有我对做过什么事啊……你看,从一开始,就是妈妈为了自己的女人,而算计你,靠近你,然后利用你,你恨过,怨过,可是你是个好孩子,你看,我没有看走眼,你现在不好吗?你的灵魂并不肮脏,肮脏的是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

清瑶姬身后三米外的地方,灵诡和宫司屿伴随两道金光,骤然出现。

灵诡望着不远处清瑶姬和方济,不明白什么情况,却又没有冲动上前打断,她能感受到方济的痛苦,清瑶姬的怜悯和慈爱。

她没有介入,只是挽着宫司屿的胳膊,站在原地。

“帝司,我想……方济不会跟我们,跟妈回去了。”

忽然,灵诡悄声笃定道。

“为什么?”

“他很痛苦,爱而不得,但是他又感激,依依不舍,同时他又在忏悔自己的过错,觉得羞愧至极……你看不出来吗?他很爱我老妈,不是儿子对母亲的爱,而是男女之爱,可是他有自知之明了,知道老妈有灵天,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他只是一个痴心妄想的泛泛之辈罢了,他根本配不上,跟我们回去,他只会痛苦,所以,他选择留下。”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么了解?”宫司屿斜瞥灵诡一眼,似不满灵诡帮方济说话,又吃醋了。

“我只是设身处地的站在了他的角度,换位思考了一番,如果我是他,我爱上的你,是一个高高在上,尊贵万分的王者,天下苍生敬仰,手握权势,盖世大帝,而我只是一个平庸之辈,只是生了一副好皮囊,拥有一些异于常人,却并不出彩的能力,我会卑微,会陷入消极,会有自知之明,会离开的……”

“要真这样,也是换我追你,你敢离开,腿打断。”宫司屿冷笑连连。

“所以喽,假设的话,那也是在彼此相爱的前提下,可是老妈爱臭爹,对方济的感情只是怜悯同情,慈爱关怀,她想拯救这个孩子罢了,方济正因为知道这不是爱,所以才决定离开,断了所有念想。”

“嗯,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离开是一种解脱……”

灵诡和宫司屿安静了下来,悄然听着不远处,清瑶姬和方济之间的对话。

“女士,我恳求你,带走我的所有记忆,让我留在过去,彻底忘记你……”

方济眷恋不舍的埋在清瑶姬怀中,却不再伸手回抱她,只是像个孩子,正在痛苦的寻求遗忘一切,来试图抚平自己支离破碎的真心。

本以为爱上的是面前女人独一无二的绝世容颜,区区一副皮囊罢了。

却不想,不知不觉中,早已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已经扎根在心底深处,让方济每一次呼吸,都觉得痛。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妈妈可以满足你,并赠予你一件特殊,且独一无二的珍贵礼物,在我离开后,这件礼物将陪伴你左右,保佑你平安,予以你所有的爱,并护你一生,填补你童年少年缺失的所有爱,并在以后,代替我,来爱你。”

清瑶姬呢喃着,轻拍着方济的背脊,她的话,仿佛有催眠的迷幻能力,让怀中的方济渐渐沉睡过去,失去意识。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灵诡冷淡脸,仿佛知道自己母亲要做什么。

倒是宫司屿,暗惊了一下。

“诡儿,岳母要做什么?”

“美神的恩赐和眷顾……真是大手笔,啧!我都嫉妒了。”22

第1477章 神创造出的少女,方济的媳妇儿

82

在宫司屿暗自震惊的注视下。

茫茫沙漠中,骤然卷起了遮天蔽日的飓风,大风起白云飞,飓风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呼啸着在清瑶姬的面前,形成了一个漏斗状的螺旋式风旋。

身穿便服的清瑶姬,眨眼间,变成了身披女神仙裙,墨发纷飞的真正美神形象,缎带飘飞,流仙裙鼓荡摇摆,她优雅抬起荡着银铃手镯的柔荑,轻呼出了一口气,刹那间,一股晶莹剔透的淡粉色灵气溢出,粉色流光闪烁,壮观无比。

来自美神的眷顾和恩赐……

是什么?

宫司屿就见自己岳母,翻转皓腕,凭空变出了一尊泛着玉润珠光的极品白玉美人雕像,将这尊雕像抛入了混合着她滔天灵力的风旋中,被巨大粉色灵光风旋包裹住的美人雕像,从掌心大小,渐渐长大成了真人一般高的玉像。

清瑶姬凭空变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割破了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玉像的眉心,然后双手合十结印,开始不断的催动复杂繁琐的咒决。

很快,伴随着咒决生效,清瑶姬面前的那尊真人高的玉质雕像,开始生长出如极品绸缎般美丽的长发,开始变出与人一模一样的肌肤,只是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白如润玉般妙不可言。

那尊玉像出现了绝美的五官、四肢。

最后,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她身披着雪白色薄如蝉翼的纱衣裙袍,美的纯净无暇,美的令人屏息。新八一中文网首发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她几乎有着和清瑶姬一模一样的容貌,只是黛眉中,轻点了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在蝴蝶骨处,还有一只清瑶姬亲手纹刻上去的粉色蝴蝶。

她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目光清澈纯粹的毫无杂质,虔诚的在美神的面前跪下,双手合十,跪拜。

“谢美神赐予我生命。”

直到看到那个活生生的女人跪在清瑶姬的面前,宫司屿终于恍然大悟。

“这就是岳母的恩赐和眷顾?”送方济一个礼物,这个礼物,就是美神创造出的人?

“差不多吧。”灵诡勾唇骄傲的笑了,“在神族,只有极少的天神或是创世神,才有创造人的本事,我妈就是其中之一,并且,她捏的小人儿,从前三界是抢着要的,因为凡美神创造的人,无论男女,皆有着美神的祝福,拥有着这世间绝佳的容貌,能够迷得人神魂颠倒,很多爱慕美神,又心知得不到的神,就会恳求上这么一尊小人儿娶回去当媳妇儿,用的是神界才有的芙蓉润玉,水火不侵。”

“……”宫司屿无言以对,万万没想到,自己岳母最后为了圆满,竟会出此上策。

清瑶姬扶起了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儿,泛着绝美的淡笑,伸手轻抚其脸颊。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人了。”清瑶姬揽着身侧刚刚诞生的美丽少女,指向昏迷不醒,倒在沙漠中的方济,“你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会同年同月同日死,他死,你也无法独活,你们之间,有了羁绊,同时,你也必须替我保护他,明白吗?”

和清瑶姬长得一模一样,却略显青涩懵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少女呆了呆,低下头,但半晌后,又抬眸,看向清瑶姬。

“奇怪,不该我是他的人吗?怎么他是我的人?”

刚刚诞生的玉人,在复活的一刹那,就拥有了能够自我思考的能力,她的学习能力极其强大,因为,她是神创造的人。

“因为你要替我保护他。”

“嗯……”

清瑶姬话落,翻转皓腕,又变出两件宝贝,交予面前少女手中,“这是财神令,当做我送你的礼物,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是归来符,如果有一天,你们的生命一起终结,就带着他的灵魂,燃尽归来符,那个时候,我会来的。”

清瑶姬打了个响指,就像一个在帮自己孩子准备离家远去行李的妈妈,又变出了一个白色锦缎的斜跨小包,将东西放在了里面,最后,又将自己打的时间匕首,和一袋时之沙放了进去,挂在了面前少女的脖子上。

“宝贝,过来!”

这时候,清瑶姬回眸看向灵诡,招了招手。

灵诡闻声,微微一怔,慢条斯理走了过去。

“嗯?叫我做什么?”

“送妈妈做的小人儿一点东西。”清瑶姬莞尔一笑,毫不客气。

“……”

“送点好的啊,记得。”

灵诡无语,思索了半晌,葱白食指轻点太阳穴,一缕缕深紫色的灵光萦绕出现,“送你能够看穿一切阴谋诡计的智慧,做个狠毒且优雅的女人。”

弹指一挥,灵光没入少女的眉心,灵诡得意扬扬的朝着清瑶姬笑了笑,“怎么样?”

“为什么不是善良优雅?”清瑶姬扶额,头疼状。

“方济不喜欢傻白甜,方济喜欢狠角色。”

“那也不能是坏人啊……”清瑶姬说着,点了点少女的眉心,继续加持“神的祝福”,“要善良。”

“该狠要狠!”灵诡也学着清瑶姬的模样,开始给送给方济的“礼物”加持祝福。

“要温柔!”

“要腹黑!”

“要端庄淑女!”

“要嫉恶如仇!”

母女两个人还杠上了,不断地在给面前玉像变成的少女加持“祝福”。

一旁,宫司屿实在看不下去。

“时间差不多了,别玩了。”

母女两人这才停下。

清瑶姬彻底抹去了方济脑海中所有有关于第六帝国,有关于她的记忆。

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怅然的长叹一声,转身,“走吧,回去。”

灵诡和宫司屿重新启动了时间匕首,带着清瑶姬一起,回到了当初他们来的那个时间。

就这样,方济彻底的留在了过去,离开了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

或许,和他们今后再无交集。

又或许,在今后的某一天,他们会再一次相遇。

但当相遇的时候,那个拥有罕见蓝绿异色瞳的高贵男人,也不会记得他们是谁了。

对了。

那个清瑶姬创造出的少女,被赐予了一个名字。

苏凉清,凉清,两清。

目送着清瑶姬、灵诡他们的离去,作为礼物送给方济的“苏凉清”,走到依旧昏迷未醒的方济身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拽住他的脚踝,一路拖行。

拖着昏迷不醒的男人,最终,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



第1478章 所以,计划成功了吗?

82

灵诡和宫司屿带回了清瑶姬,这让灵天大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搂过爱妻,灵天沉问。

“啊,出了点小问题,好在解决了。”清瑶姬优雅的掸了掸身上的沙尘,漫不经心道。

接着,和他们一起回来的法尔里德,注意到了方济没有一起回来。

他站在自己父亲遗骸的棺材前,幽幽的看向灵诡他们,“方济呢。”

“哦,他不回来了,我送走了他。”清瑶姬淡淡的答道,“他想留在那,那就让他留下吧。”

为了让灵天放心,让他不再吃醋,清瑶姬尽可能的表现出了不再关心的姿态。

在得知方济没回来,法尔里德的脸色瞬然间变得复杂黯然。

灵诡分明从他的墨绿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不舍。

没了方济。

所以他们回来的一共有32个人。

“现在,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

灵诡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

会成功吗?

去过去摧毁了第六帝国的总部、所有基地,让这么多人葬身。

所以,一切都会被扭转过来吗?

宫司屿大步流星的走到洋房大门前,打开,第一个走了出去。

寂静的玫瑰花园中弥漫着玫瑰的馨香,翠绿的林荫下,斑驳林影间,宽敞的别墅大道两旁,偶有车辆停在那。

他们一大人群人,快速的跑到了马路上。

现在是凌晨,马路上车辆稀少,霓虹闪烁,时不时才有一两辆车飞驰而过。

正当所有人散开,四处走动,寻找有没有“复活”的尸体在周围出没时,一辆夜间巡逻警车,缓缓驶过,最终停在了灵诡、宫司屿和封锦玄的面前。

“几位,目前全国爆发了春季禽流感,传染性很强,这么晚了,还是别在外逗留太久,以免染上流感。”巡逻警戴着防尘口罩,走下车,朝着灵诡他们打了个招呼,检查了一下身份证明后,又驱车离开了。

“禽流感?”

灵诡微微一怔,下一秒,和宫司屿四目相对,反应过来后,顿时明白了什么。

灵诡兴奋的跳进了宫司屿怀中,“成功了……成功了!”

一切都变了。

全球爆发的生化病毒传染,彻底被改了,第六帝国在两个月前被捣毁,所以,传染病变成了禽流感……

灵诡用冥珠,打开了传送帝都避难所临时指挥基地的通道。

和宫司屿一起过去看了一眼。

那里没有一个人,避难所是关闭的。

国防大厦亮着几盏灯,门口还有岗位森严把守……

他们32个人,互相道别后,一哄而散。

封锦玄带着阿萝和爷爷奶奶,以及灵渊他们,回了三界总局。

天道盟被拜无忧下令就地散开,继续各回各家,各做各的。

而灵诡和宫司屿,则带着剩下的人,回到了玫瑰园洋房中,收拾了一下东西,回了他们的大宅四合院。

流云和姬如尘正打算让灵渊把当归和白斐然送回来。

可是他们刚到四合院门口,门就开了。

白斐然打着喷嚏,擦着鼻涕,出现在门口,一见流云,眉目生怒,“你怎么出去这么久,打你电话也不接,以为你被拐了。”

一见完好无损的白斐然,流云暗惊,且一脸懵。

白斐然身后,又一个身影,很快从门内冲了出来,撞进了姬如尘的怀中。

当归委屈着脸,哭腔道“姬如尘……你不在,我不敢睡觉,你去哪了?”ァ新ヤ~8~1~中文網&lt;&gt;

姬如尘目瞪口呆,匪夷所思的看向灵诡,无声无息的眼神交流着。

所以说,真的成功了?

他们利用时间匕首回到过去,杀了第六帝国的所有核心成员,毁了所有实验室基地……

彻底改变了时间的节点,改变了发生的一切。

“都堵在门口做什么,有事进去说!”

宫司屿沉默了许久,冰冷开口,吓得当归瑟缩了一下,被姬如尘抱起,白斐然噤声,牵着流云的手,所有人都进了四合院。

大家齐聚一堂,面面相觑,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他们去做了什么。

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彼此心照不宣。

所有人中,只有灵诡和宫司屿,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未能落下。

其他人以为事情解决了。

可灵诡和宫司屿知道,并没有。

那段在曼查克沼泽基地的超级电脑虚拟影像……

始终萦绕在他们的心头,挥之不去。

“第六帝国”事件,暂时在灵诡他们回到过去捣毁总部,湮灭各大基地而暂时告一段落。

人界如同什么都未发生一样,只是因为春季流感高发,导致很多人都得了重感冒。

因第六帝国制造的那种病毒而死的人,彻底改变了生命轨迹,死的人活了,而活着的人,依旧活着。

宫司屿的爷爷宫铭毅,就是因为时间节点改变,而导致复活的其中之。

环游世界的他带着舒云奶奶回国了,想和舒云做“妻”的愿望,可能暂时无法实现了。

但是,尽管人界因为灵诡他们的扭转,彻底归于安宁。

可是这并不代表,冥界和神界,也会遗忘一切,就当什么都未发生。

灵天带着药神神农氏回到了依旧封锁的神界,在取消封禁命令后,又悄悄回了人界,回到了清瑶姬的身边,去了隔壁的那栋四合院,和本就是灵天为了清瑶姬,买下的居所。网更新最快手机端https://

灵诡一通电话打给了蒋子文,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后,蒋子文呈报冥帝,冥界的封禁令也得以解除,因为要回一趟冥界,当着冥帝青乌的面做报告,所以灵诡天还没亮,就独自前往冥界。

临走前,他嘱咐宫司屿和法尔里德。

“帝司,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他以后是你徒弟了。”

灵诡指指抱着自己父亲遗骸棺材的法尔里德,亲了宫司屿一口。

“帮他安葬父亲。”

宫司屿双手放在裤兜中,姿势优雅,面色阴沉,冷冷应了一声,捞回灵诡紧拥了一下,“嗯,早去早回,记得把寄养在冥界的那些玩意儿带回来,估计,也想家了。”

宫司屿指的是家里头养的那些凶兽。

“好。”

冥界,冥帝宫。

灵诡跪在王座之上的青乌面前,将湮灭第六帝国总部的一系列计划,全部如实禀告给了冥帝。

“所以,我们用了时间匕首,回到了过去,改变了全局的走势,结束了一切。”



第1479章 寻找下一任冥帝

82

“灵诡,你此次立下大功,功不可没,说吧!要孤赏你什么!”

冥帝青乌浑然霸气的坐在王座上,锐利的眸光俯视庭下“乖乖”跪在地上的灵诡,表情虽严肃,可眼底深处,透着欣慰。

“解除蒋王哥哥的一年禁足令。”

灵诡偷笑了一声,低着头,快速回眸瞅了眼站在她身后,陪她来的蒋子文。

“换一个!”青乌冷声驳回。

“怎么这样!你让我自己选的,我要的奖赏,就是解除蒋王哥哥一年的禁足令!你个糟老头子不能出尔反尔。”

僵持不下,青乌愠怒拍断了王座的扶手,冷哼一声“行吧!撤销子文的禁足令!不过,孤后花园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死了!死丫头,你让无天再给孤弄点新的送来!”

“好说好说!”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了,也可以跟着蒋子文离开冥帝宫。

可灵诡走到冥帝宫门口时,忽然又被青乌喊了回去,这次,青乌只喊了她一个人,并没有让蒋子文一起,而是让他先行离开。

回到宫殿内,灵诡讶然的发现,青乌神神秘秘的屏退了所有冥帝宫的鬼将,独留了她一人。

确保所有鬼将都离开后,青乌身影一晃,倏然出现在灵诡面前。

“诡丫头,孤要你帮忙去办一件事。”青乌眸光深沉,令人琢磨不透,负手而立在灵诡面前,神秘道,“但是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男人不能,蒋子文,更不能。”

“……”灵诡无言,冷眯美眸,对上青乌深不可测的幽冷目光。

“孤要你,帮孤去找下一任冥界之主。”

一瞬,美眸骤缩,灵诡惊骇的看着冥帝青乌,不敢相信他竟然将这么重要事,交给她。

“为什么是我。”下一任冥界之主,不就是下一任冥帝?“你这糟老头子冥帝当的好好的,干什么?准备禅让了?当腻了?”

“原因……小丫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青乌予以灵诡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然眼神,那眼神中饱含的复杂暗芒,让灵诡有些看不明白。

就好像青乌预感到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一样,需要她提前做好准备。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找?怎么找?随便给你找一个,还是你早就有了人选?”

冥帝青乌难得有了点人情味儿,拽着灵诡在高阶上坐下,一老一少,促膝而谈。

“实不相瞒,孤曾有一女,只因她忤逆孤,和魔族相恋,被孤驱逐出冥界,从此消失不见,孤要你找到她,因为她是唯一拥有冥帝继承权的人……但是,这个世上,知道孤有女儿的人,全部被孤杀死,他们都不复存在了,所以寻找她,恐怕很难。”

“……”这是个困难重重的累活啊。

“孤女儿名幽兰……”说着,冥帝青乌将一幅画,虚幻的展现在了灵诡的面前,“这是她的模样,算算年纪,她应该比你稍大一千岁。”

虚像中,是一个身穿象征死亡的黑纱裙,眉眼冰冷如霜,没有温度的绝美女人。

人如其名,幽冷如兰,高贵万分,一双狭长上翘的独特勾魂丹凤眼,晕染着上挑的黑色眼线,唇瓣黑色,额际垂着一枚猩红宝石,绝对是一个狠毒且无情的女人。

也难怪,冥帝青乌的女儿,绝不会是那种柔弱型的。

“你不会自己找吗……”

“孤要是能找到,还拜托你?记住,灵诡,任何常规手段,都找不到她,因为她是个灵力极强,极擅长隐藏的人。”

“你不会就给我这么一个人像,就让我去找吧?这就是大海捞针啊,能不能再给点线索?”

“兰儿的后背左上方,有一个胎记,是幽冥花,还有这个……”说着,青乌将一块小心包裹在羊皮中的碎裂玉佩,玉佩通体就像是被染料弄黑的劣质黑玉,实则却是冥界独有的阴鬼玉,交给了灵诡,“只有这些了……”

灵诡悉数收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离开冥帝宫的时候,蒋子文依旧在外等候。

灵诡和他并肩走着,准备去接暂住在她私人府邸中的凶兽、地狱犬,还有铁憨憨蚩尤。

“殇儿是跟我走,还是你想他继续留在冥界?”

走着走着,灵诡突然停住脚步,意味深长的笑看蒋子文。

虽然人界的一切都回到了正轨,爆发出的灾难,也因为他们的扭转乾坤而结束。

可是蒋子文最初在纽约救灵殇时,在灵殇身上悄然印下的阎王印,却并没有消失。

那是印刻在灵魂中的印记,是抹不去的。

“什么叫我想?随他开心。”蒋子文面无表情,冷酷沉声道,“青乌和你说什么了。”

灵诡笑眯着眼,心想着青乌警告她不许告诉任何人寻找冥帝之女的事,只能改口“糟老头子坏得很,狮子大开口,给我列了张清单,非得让我师父给他亲自送神界的仙花仙草来,不要种子,要成品,还让我不准告诉别人,当然了,蒋王哥哥不是别人。”ァ新ヤ~8~1~中文網&lt;&gt;

蒋子文侧眸冷凝灵诡一眼,寒眸眯起,看破不说破,他知道灵诡没说实话,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灵诡旋即主动转移话题,“你能不能别表现出一副对我们家殇殇很冷淡的模样?都给他种下阎王令了,你还装呢?”

“迫不得已,只可惜,收不回来了。”

“嗯,对呢,收不回来了,谁不知道阎王令的用处?每个阎王只能使用一次,这阎王令,是羁绊性质的,一旦种下,等于被烙印,等同我弟弟成了你的人,是你的所属品,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恐怕冥界都知道蒋阎王给神帝之子留了印记,只是迫于第一阎王的铁腕手段,没人敢乱多嘴。”

“……”

“我记得容浅也对厉斯寒用了阎王令吧?后来悄悄问了范大人,他告诉我,阎王令是十大阎王对王妃用的。”灵诡微笑脸,“蒋王哥哥,你是不是要负责?”

“我不会娶妻,这东西放着等同废品,那时你让我护着,管着你弟弟,他又贪玩,差点被人弄死,我不这么做,又怎么保护他?”蒋子文深沉的反驳着灵诡,不以为然的冷漠道。

“这事殇殇知道吗?”

“不知,也不会知道。”蒋子文敛眸,极为低沉冰冷的又道,“还是带回去吧,既然危机已经解除。”



第1480章 风雨平息后,二人世界

82

蒋子文冰冷无情的语气,就像是灵诡交给他照顾她弟弟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一丝的留恋,只是想尽快让灵殇那个“麻烦精”快点离开冥界,仅此而已。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灵诡微怔,若有所思的凝视了蒋子文片刻后,确认察觉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点了点头,“好吧,我这就把他们都带回去,哥哥记得常来家中走动,和我们一起吃饭,起码每周两次,这样才是家人。”

黄泉路畔,可以遥望漫山遍野重新绽放的死亡之花曼珠沙华,空中,飘满了花絮。

灵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蒋子文肩头落下的花絮。

因为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馨和幸福,所以灵诡很看重她眼中的家人。

她把蒋子文当做了最亲的人之一,所以,家人,却他不可。

灵诡说完,转身欲离开。

而这时,蒋子文似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喊住了她。

“灵殇和我说,想去学校感受生活。”

灵诡顿住脚步,回眸,“嗯,好,我会去办。”

冥界,灵诡作为阴阳官的私人府邸。

一推开门,入眼就见繁花似锦的庭院中,小犼正坐在饕餮的肩上,把他当坐骑似的使唤;烛龙正坐在躺椅上,用一本竹简盖着脸;黑猫似的墨黑,正在咬墨白的蛇尾,墨白脾气好,任由墨黑胡闹;铁憨憨蚩尤则入定似的,一动不动盘膝而坐在荷塘边,睁着眼,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灵诡和蚩尤擦身而过的时候,听到了蚩尤在打鼾,翻了个白眼,原来是睁着眼睡着了……

而她的好弟弟,正蹲在她的宝贝地狱犬面前,教三个脑袋的地狱犬,如何吃自己拉的排泄物。

灵诡冷冷的走到灵殇面前,居高临下俯视。

感觉到眼前光线一暗,下意识抬眸,“蒋……欸?姐?”

“以为我是蒋子文?”灵诡微微一惊,下一秒,一把揪住灵殇的耳朵,把他拎起,“教我的狗吃屎?你能耐了啊,你自己怎么不吃?”

“疼疼疼……这不无聊闹着玩呢嘛!这狗聪明啊,它不会吃的。”

“行了,收拾收拾,回家了。”

灵诡松开了灵殇,朝着所有人说道。

“事情解决了?这么快?”灵殇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之前冥界封闭。

“我和你姐夫他们,集结了一群人,然后利用时间匕首,回到了过去,在过去,毁了第六帝国。”灵诡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

一听可以回家了,几只凶兽中,小犼和墨黑最兴奋,一蹦三尺高冲进了屋里,很快就背着、叼着自己的行李,蹦跶到了灵诡的身边。

一听要回去了,灵殇眼底抑制不住的开心,但紧接着,想到什么,他眼底笑意消失,略显犹豫的看向灵诡,“姐……要不……我迟点回去?”

“原因?”

“还不是蒋子文,他被我害得禁足一年,我要是这样就走了,好像……挺没良心的。”

“他的禁足已经被解除了,你不用担心。”

“这样的吗?”灵殇轻抚下巴,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舍不得走了?觉得冥界好?”灵诡意味不明的望着灵殇,试探问。

“没有啊……”朝着灵诡粲然一笑,灵殇瑰丽的紫眸漾着幻彩般夺目的光芒,揽住自己姐姐的肩膀,“自然是和姐姐在一起,我才是最开心的。”

就这样,灵诡带着一家豢养的凶兽,以及亲弟弟,通过冥珠打开的传送通道,离开了冥界。

直至那条漩涡一般的传送通道,消失在私人府邸中。ァ新ヤ~8~1~中文網&lt;&gt;

隐藏在暗处某个冷酷身影,才悄然出现,负手而立在府邸的门口,寒眸凝视着空空如也的庭院。

他的背影,孤独而冰冷……

日子似乎彻底回归了正常。

没有血雨腥风,没有生死别离,也没有灾祸连连。

对于第六帝国的事,灵诡、宫司屿、拜无忧、流云他们谁都未再提起。

在接灵殇他们回来后的第二天,宫司屿定了两张去希腊爱琴海的机票,一声不响,带着灵诡出远门旅游去了。

没坐私人飞机,没和白斐然他们任何人说,当天夜里就不见了人影。

疑似宫司屿想带着灵诡去过二人世界,所以,大家都未打扰。

然而。

谁都不知道的是,宫司屿突然带灵诡跑这么远,无非就是想给灵诡一个特殊且珍贵的回忆

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情况下,共度二人世界,秉着响应生育计划的号召,努力施行造人计划。

过程省略n字

一周后,宫司屿带着灵诡,拎着大包小包,从希腊满载而归。

一进门,宫司屿荣光满面,精神焕发,倒是灵诡,萎靡不振,像是体力透支,身体被掏空了一般,一见到沙发,就栽了下去,腿都是发抖的。

客厅中,宫司屿在给大家分发礼物的时候,灵殇手贱,从宫司屿的行李箱中,拿出了一块染了血的白色床单。

注意,是染血的白色床单。

“姐夫,你什么毛病啊?脏床单都放行李箱,还是沾了血的……”

灵诡本慵懒斜倚在沙发上,埋在靠枕中唉声叹气,嘀嘀咕咕,说自己浑身骨头都要断了,一听灵殇提及“染血的床单”,瞬间从沙发跳起,恶狠狠的瞬闪到自己弟弟面前,抢过床单,扔到了宫司屿脸上。

“打桩机,让你放好放好!被发现了吧!简直有病,这种东西都留着!”

不喊“帝司”,不喊“宫司屿”,连“老公”都不喊,而是喊的“打桩机”,大家噤声,狐疑的看向宫司屿,又看看灵诡。

“因为珍贵,所以必须带回来。”

“你是不是还要拿个画框裱起来?告诉别人,那是我老婆的?”灵诡黑脸。

“那不行,只有我能看。”

“你们吵架了啊?”灵殇吓了一跳,后缩一步。

侧眸看向宫司屿,就见自己姐夫,正慢条斯理宝贝的收起那块床单,叠的整整齐齐,又塞回箱子里,似乎心情极好,“没吵,你姐只是没休息好。”

说完,宫司屿拉起行李箱杆,走至灵诡面前,弯腰,一把扛上了肩,“礼物你们自己分,我先带诡儿回院子了。”

宫司屿刚离开没多久。

客厅外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雷声滚滚。

一道黑光从天而降,无天老祖从黑暗中走出,怒极咆哮!

“帝司那个混账东西呢!让他滚出来见老夫!”

“……”

吼着吼着,无天老祖颓然的跌坐沙发,老头子像是一下子老了100岁。

“老夫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徒儿,就真被他这么给……”



第1481章 灵诡和流云凉了

82

一听女婿带着女儿旅游回来了。

清瑶姬施施然的就挽着丈夫灵天的手臂,不请自来。

一见无天老祖竟下界了,还吹胡子瞪眼的坐在沙发上,一副要杀了宫司屿的样子,清瑶姬妖娆的走至沙发一侧,坐下,“大老远就听您在这吼了,怎么了?我们家女婿惹您生气了?”

无天老祖阴森森的冷瞥了清瑶姬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息心底怒意,冷哼“好白菜都被猪拱了!老夫这么宝贝的徒弟,就被一个帝司,吃得干干净净!”

从无天老祖的口中,清瑶姬算是听明白了。

她的好女婿偷偷摸摸的带着女儿出了国,不是去旅游的,是去国外共度的。

清瑶姬还算通情达理,叹了口气,“可是老祖,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宝贝本就是帝司的人了啊,这么做……理所应当的,您又何必如此动怒,您应该欣慰,宝贝有这么一个爱她的男人……”

清瑶姬好言相劝了许久,无天老祖才稍稍平复了一丝怒意。

可当宫司屿安顿了灵诡,重新回到客厅中时,老爷子的脸又黑了,要不是清瑶姬、灵天、流云等人一起拉着,宫司屿非被无天老祖一脚踹到吐血不可。

“孽障!你给老夫跪着!”

无天老祖声如洪钟,一声暴怒冷喝,如雷声轰鸣般震慑人心。

宫司屿也没犹豫,也没不愿意,十分配合的跪在了无天老祖的面前,他知道无天老祖来了,才会留灵诡一个人在房间,出来应对,心知老爷子心里不好受,自己宝贝徒弟这下真的完全被他占为己有了,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端正姿态,“老祖,您放心,我必然会将诡儿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还请息怒。”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口说无凭!”

众所周知,无天老祖是个“徒弟奴”,毫不领情,无天倏然从怀中掏出一卷提前写好的“保证书”,长长一卷轴,两米多长,上面密密麻麻的列下了所有无天老祖对宫司屿提出的要求,和他必须做到的保证条款。

“签了!签了老夫信你,若他日违反其中任何一条,老夫定要你命!”

令人没想到的是,宫司屿看都没看那卷轴上的内容一眼,直接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上面摁下指印,此等诚意,天地可鉴,就算无天老祖再如何不满自己宝贝徒儿被“猪”拱了,也无法骨头里挑刺儿了。

“呵!近来鸿钧替灵天执掌神界,老夫闲来无聊,打算在你府上小住!”

无天老祖挥袖冷哼,收起卷轴,塞回了怀中。

“住多久都行。”宫司屿神情沉稳,站起身,从一堆礼物中,找到了赠予岳父、岳母,还有无天老祖、鸿钧老祖的礼物,“这是给你们几位买的,我和诡儿一起挑的。”

一听有礼物,还是女婿和女儿一起挑的,清瑶姬笑意盈盈的收下,宝贝的搂在怀中,比灵天送她礼物还要开心几分。

灵天惊觉自己也有,暗惊不已,只是,他没开口,也没流露任何心思,在得知自己小女儿身心都彻底归于面前这个前人皇时,作为神帝,作为灵诡的父亲,他内心还是有一丝丝不满,甚至是不悦的,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好比,还未来得及弥补什么,自己的女儿就彻底属于了别人。

无天老祖收下了自己的礼物,顺带着把鸿钧老祖的那份也私吞了。

毫不客气的又在四合院住下,听小辈们讲述如何利用时间匕首,回到过去,颠覆第六帝国的故事,没多久,也就不和宫司屿置气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六月底。

帝都的天气越发炎热,白天最高温度甚至达到了38度。

帝都大学期末考一结束,灵诡和流云本该顺利的升大二。

却被校方教委处通知,因为出勤率极低,一个学期几乎没上过几次课,经过校方商议后,灵诡和流云必须重修一年,也就是说,他俩一起留级了。

一得知自己留级,灵诡和流云,一个哭丧着脸,一个暴躁的像只疯狗,流云甚至把教委处的地中海中年主任给打了一顿。

放暑假的前一天,新上任的校长办公室内。

灵诡“乖巧”的站在那,低着头,流云趾高气扬抬眸望天,谁都不服。

宫司屿和白斐然冰冷的坐在沙发处,打算用“钱”摆平。

但是这次,钱似乎不太好使了。

因为新上任的校长贾久青,是教育学术界以“铁公鸡”着称,铁面无私,一视同仁,不分贵贱,遵纪守法的“老顽固”,此人完全不知“变通”为何物,不知巨额投资能为帝都大学得来多少好处,厉声拒绝了宫司屿和白斐然的收买。

“我妻子她虽然出勤率不足,可是逢考必过,必高分,留级这种事,我们不能接受,我可以投资五千万,帮帝都大学建立新的教学楼,贾校长可以再考虑一下。”

“宫先生,我知道您是帝都权势滔天的人物,我校也不敢得罪,但是帝都大学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不应该存在特例,特殊待遇,特别对待等风气不好的现象,宫夫人,还有岳四少爷的出勤率几乎为0,旷课、罢课、早退、不合群、炫富等恶劣表现,已经对我校的学生造成了不良的影响,多读一年,已经是从宽考虑,按照旧时帝都大学的校规,是应予开除的!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作为学生,他们就必须有学生的样子!”ァ新ヤ~8~1~中文網&lt;&gt;

贾校长严肃厉声的教育道,刚正不阿到完全视金钱如粪土。

于是,灵诡和流云只能老老实实留级。

这也难怪,由于帝都整顿不良风气,又有互联网作为群众监督的手段,现在很多不公待遇,以及不好的现象,很多人都会选择在微博曝光,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就算宫司屿和白斐然砸再多的钱,也没用。

不过,刚巧,灵殇因为想学灵诡去读书,所以参加了今年的高考。

他轻而易举的考取了帝都大学的历史专业。

所以灵诡和流云一留级,就和灵殇成了同学。

只不过,自打离开冥界后,灵殇再也没和蒋子文见过面,灵诡也鲜少回冥界。

冥帝青乌暗中拜托她找女儿的事情,灵诡一直都在暗自寻找线索。

但是,自始至终,一无所获。



第1482章 冥帝之女幽兰和阿萝有什么关系?

82

灵诡之所以可以这么清闲,还不用回冥界执行阴阳官的任务,是因为如今,她将大多数的事,都交给了魇魔清黛,阿黛可以非常完美的完成各类阴阳官需要执行的,替冥界摆平的困难任务,所以,根本不必灵诡亲自出马。

说好的每周两次家庭聚餐,蒋子文以公务繁忙无法离开为由,两个多月以来,一次都没参与过。

灵诡也不明白蒋子文在想什么,他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灵诡并没有直接跟着宫司屿、流云、白斐然一起回家,而是声称要去办点私事,准备借机离开。

帮青乌寻找女儿的秘密任务,一直没有任何进展,她打算再去一趟三界书店,找找线索。

“去哪,我陪你一起。”

两个月以来,灵诡已经第4次背着他单独出门,不知去向了。

尽管宫司屿很想知道灵诡背着他去做什么了,甚至想过,会不会是偷偷去和男人“私会”,但是为了尊重灵诡,他在等,等她自己向他坦白。

但是,刚离开学校,她又准备单独出去,宫司屿心里有些闷。

眸光尖锐的盯着下车的灵诡,因为开车的是白斐然,所以他也跟着一起下去了。

“有事……”

“什么事。”

“不可告人的事……”

“连我也不能说?”

骄阳似火,烈日炎炎,宫司屿面色阴沉的盯着灵诡,背着光,他的神情看上去很吓人。

灵诡抬眸,见宫司屿隐隐动怒的神情,必然是起了疑心,脑海中回响着冥帝青乌的警告“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你男人,甚至蒋子文”,不过,只说不能告诉,没说不能带着一起吧?宫司屿这么聪明,她必然略施小计,他自己就能猜到。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带你一起去。”

一边说着,灵诡拿出斜跨珍珠链条包中的小手帕,替宫司屿擦了擦鼻尖的汗珠,额头的汗渍,挽着他的手腕,和白斐然、流云告别,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因为驾照被吊销的缘故,灵诡现在暂时不能开车了。

走到一条没有人的小巷子,拿出冥珠,召唤出一条通往三界书店的通道,一言不发,拽着宫司屿就钻了进去。

古老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漆黑一片的三界书店,骤然间亮起了诡异的烛光。

“又来了。”骨枯生硬阴森的声音乍然响起,幽幽的从柜台后面冒出一个脑袋,“小点声,阿骨在睡觉。”

果然,柜台内侧一边,巧夺天工的龙骨摇椅上,一副骷髅骨架睡得正香。

三界书店的管理员极为喜爱阿骨,所以私下向灵诡和宫司屿打过招呼,让阿骨以后都和他一起生活。

因为之前风波不断,无暇顾及,灵诡和宫司屿也未多想,就默认让阿骨留在了这。

毕竟看得出,骨枯对阿骨,十分好。

“我要你找的资料呢?”灵诡压低声问。

“有关于幽兰这两个字的所有古籍,全部放在书店地下4层了,自己去看吧。”

“嗯,”

灵诡拉着宫司屿的手,脚步轻轻的沿着书店中央的古老螺旋式楼梯,下至负4层。ァ新ヤ~8~1~中文網&lt;&gt;

“感情你这两个月背着我独自出门,都跑这来了?”

宫司屿好似明白了什么,和灵诡十指紧扣,低声问。

“也不全是这,还有国家图书馆,神界档案殿,我让我妈偷偷带我回了一次神界。”

“做什么?”

三界书店的负四层,堆积了上万本估计,以及上千册竹简、羊皮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古老腐朽味,骨枯早已将所有有关的估计、竹简、帛书、羊皮卷堆在了积灰的木桌上,点燃了一盏小灯,任由她阅览。

不等灵诡开口回答,宫司屿恍然大悟,“找和幽兰有关的信息?幽兰是什么?花?人名?还是什么?”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灵诡给了宫司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并用水渍在桌上写下几字青乌告诫我,不许告诉任何人。

宫司屿闻言,倏然挑眉,冥帝告诫灵诡,不许告诉任何人?

所以,是让她独自来查“幽兰”这两个字?

幽兰,必然不是花名,冥帝绝不会吃饱了撑着,让灵诡神神秘秘去调查一种花,宫司屿思来想去,觉得只可能是人名了。

“幽兰,是一个人?”宫司屿猜。

灵诡勾唇轻笑,朝着宫司屿灵动的眨了两下眼,并未说话,但是宫司屿了然,是对的意思。

“他女人?”

“……”灵诡不说,只是翻了个大白眼。

宫司屿点点头,明白他猜错了。

“他妻子?老相好?孽缘?”又猜。

灵诡直接剜了宫司屿一眼,坐在了木质椅上,翘起腿,翻看起了桌上堆成小山的古籍,不理宫司屿。

“女儿!”

下一秒,灵诡十分配合的打了个响指,且扔给了宫司屿一卷残破的竹简,“一起找线索吧,这是个苦差,特别难。”

“那厮怎么突然让你给他找女儿?”

宫司屿拉着一张椅子,坐到了灵诡身边。

“隔墙有耳,回头告诉你。”

于是,灵诡和宫司屿在三界书店一直泡到了晚上十一点,没有任何收获,只得离开。

三界书店中所有出现过“幽兰”二字的竹简、帛书、古书,都只是花名,或是碰巧两个字连在一起,和冥帝青乌之女幽兰公主,八竿子打不着一撇。

三界书店彻底没戏,灵诡和宫司屿商量着,直接去了一趟鬼市。

都说44号杂货铺大掌柜白眉帝消息灵通,只要给钱,无所不知。

结果,连白眉帝都查不到有关于“幽兰公主”的任何信息。

调查陷入了僵局。

灵诡和宫司屿半夜回四合院的路上,却突然同时接到了灵渊和封锦玄打来的电话。

应该是两个月前,从第六帝国曼查克沼泽带出来的数据终端调查有结果了,他们两个人,让灵诡和宫司屿去一趟三界总局。

深夜,繁星闪烁,三界总局,彩虹桥。

热情似火的阿萝,拔腿就朝着灵诡飞奔而来,撞进了她怀中。

“阿诡,本想去找你玩,可阿玄好忙,他也不让我自己去找你,只能等啊等……等啊等……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阿萝依偎在灵诡怀中,撒着娇。

而当灵诡目光下移,感觉到自己挎包中,什么东西自己飞了出来,并和阿萝大布包中的一块破碎玉佩,在空中合二为一时,她惊骇的睁大了美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阿……阿萝?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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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3章 阿萝:不听不听王霸念经

鬼玉,又名黑鬼玉,是冥界独有的一种,附着鬼气的极阴之玉,世间罕见且昂贵的名贵玉块,皆是羊脂白、翡翠绿之类令人赏心悦目的成色,而鬼玉寓意不祥,且血肉之躯无法佩戴,所以只有冥界才有。

都说玉佩乃祥瑞之物,不过鬼玉刚好相反,因阴气极盛,它能吸引来恶鬼、厉魂。

可就是这么半块残损古旧的鬼玉,却突然从阿萝平时随身携带的民族风大布包中,在感应到灵诡手中那块鬼玉的另一半后,焕发着诡异的黑芒,倏然窜出,飞于半空中。

两块残损的黑玉,刹那间合二为一,衍生出了夺目刺眼且令人震撼的黑雾。

灵诡震撼的美眸圆睁,不敢置信的看向娇美可爱的阿萝。

见灵诡露出反常的表情,宫司屿凤眸冷眯,看向了仰眸望着天际,噙着天真笑意,却愣是让人看不透的阿萝。

“吖,阿诡,你竟然有这块破玉的另一半。”阿萝讨喜的朝灵诡可爱的眨了眨椭圆的双眸,倏然朝天伸出白皙的小手,将那块在半空中合二为一的黑玉吸附到手心,牢牢抓住,然后递给了灵诡,“阿诡你是喜欢这个玉吗?那送你好了,反正我嫌它沉,又不能乱丢,也不放心藏起来。”

“嫌它沉就丢掉好了,为什么不丢?”

宫司屿暗惊,疑心四起,问道。

“因为这玉要是落在寻常人手中,那可是会害死人的,这玉招魂、招鬼、任何不干净且可怕的东西都能给你召来,所以,只能随身带着,这要是被寻常人,或是有心人捡到,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阿萝笑靥纯真,萌萌的拽住灵诡的手,将完整的鬼玉,塞进了她的手中。

“这玉这么丑,阿诡你喜欢它啥?要不是看你反应这么大,我都送不出手呢。”

灵诡僵在原地。

手中静躺着通体冰冷的完整鬼玉。

她深深的凝视了阿萝片刻,目光下移,盯向手中的鬼玉,陷入深思。

完整的鬼玉上刻有一条代表冥帝之主的黑色九爪龙,周围以鬼怪骷髅为图腾,又以篆刻,刻下了“幽兰”二字。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有这玉的另一半?”灵诡低眸望着阿萝。

深夜的三界总局,风景极为壮丽神秘,夜空繁星璀璨,星河形成的星璇绚烂瑰丽,彩虹桥上,灵诡一手握着完整的鬼玉,一手轻抚上阿萝飘着呆毛的脑袋。

“啊?哦,无量山捡的啊,emmm……至于在哪捡的,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在哪捡的?”

阿萝茫然的看着灵诡,一会儿拧眉沉思,一会儿喃喃自语,像是完全不记得这块玉哪里来的。

“哎呀,反正就是捡的呢,无量山那地方,这种破玉,可以装几麻袋,各式各样的都有,阿诡你喜欢吗?你喜欢的话回头带几个麻袋,我们回无量山捡破烂去?”

“……”灵诡被阿萝的提议,说的哭笑不得。

将玉紧攥在左手心,右手牵起了阿萝的小手。

“这事儿一会儿再议,走吧,先带我们去找封锦玄。”

和宫司屿一起,灵诡在阿萝的带领下,进入了三界总局。

如今,身为局长夫人的她,在三界总局可以说是“总局一霸”,因为封锦玄很忙,阿萝总是到处闯祸,现在总局中的人,几乎见了阿萝就躲。

比起和灵殇共事,封锦玄近来觉得,和相对更加沉稳公正,且效率极高,行事作风冷锐悍厉的灵渊更加契合,所以封锦玄与灵渊之间的关系,近来极为不错,已经开始以兄弟相称。

三界总局疏散的人界暂住居民,在灵诡他们利用时间bsh往返过去和现在后,一切就全部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人界分局没有被灭门,暂住居民也没有被疏散,一切运营正常。

在阿萝的带路下,灵诡和宫司屿被带到了三界总局主办公建筑后山的一座秘密洞穴中。

这里临时堆放着大量从曼查克沼泽基地带出来的数据终端,解析出的有关于第六帝国的资料和档案,并被灵渊下了结界,禁止任何不相干的人进入。

灵渊和封锦玄在回来之后,每天都会在这里整理大量的资料,寻找有关于第六帝国那个幕后最大首领的线索。

山洞深处,就是一个临时辟出存放大量资料的储藏之处,所以小山高的资料堆的到处都是,只不过封锦玄和灵渊都是有强迫症和洁癖的人,所以这里所有的资料都被堆放的整整齐齐,且山洞内光线敞亮,如同白昼。

“阿萝,自己去玩吧。”

封锦玄见宫司屿和灵诡来了,放下手中的一沓资料,走至阿萝身前,蹲身,拥了下自己媳妇儿。

“又是让我自己玩,天天都是让我自己玩,自己吃饭,自己玩泥巴,自己和自己说话,你们都神神秘秘的,就是不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我不管,我要阿诡陪我玩,我不想一个人了,你不陪我就算了,阿诡陪我呢?工作比我重要,阿萝在你心里就排第二,哼!”

阿萝应该是一个人闷坏了,说着说着,委屈巴巴的耍起了小脾气,甩开封锦玄的手,躲到了灵诡身后,拽住灵诡的衣袖,可爱的小脑袋,恰巧从灵诡的胳肢窝之间探了出来。

“封兄,这里有我也行,你的确可以多陪陪她,听闻她今天把都德长老心爱的百年花锦鲤给做成了烤鱼,结果赔了长老一条刚出生的小鱼苗,把都德气晕了,你……自己看着办?”

灵渊的言外之意是,你自己的媳妇儿,你得多管管。

“阿萝,你不可以。”封锦玄叹了口气,用教育的语气,拧眉道,“都德长老德高望重,是总局长老院之首。”

“不听不听王霸念经!”阿萝小脑袋伸出灵诡的臂弯,捂住耳朵,不听封锦玄说什么,然后露出顽劣且坏坏的笑意,“你越是不让我做什么,我偏要!你不让我留下,我就出去捣乱!”

这个时候,也不知是宫司屿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他瞥了眼顽劣的阿萝,望着封锦玄,勾唇邪笑:“老封,你竟然工作排第一,媳妇儿排第二,这虎玩意儿本来就是闯祸精,你还晾着她自己玩儿,你是生怕她不给你惹点事儿?你看我,我们家诡儿有秘密,都是会告诉我的,你怎么能不告诉这个虎东西呢?”

宫司屿从来都不喜欢直呼阿萝名讳,因为他就是觉得阿萝“虎”。

第1484章 阿萝后肩有没有幽冥花的胎记

宫司屿似是故意的,凤眸底闪着邪肆的戏弄之意,继而又道:“你应该多学学我和诡儿,互相信任,互相倚靠,而不是你这样,像带孩子似的管着这个虎啦吧唧的小东西,任何人都是会有逆反心理,她明显已经开始不耐烦你总是支开她,放任她一个人,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好兆头。”

灵渊似乎觉得宫司屿的话说的没错,附和的点点头。

“阿诡,虎啦吧唧是什么意思?你男人在夸我吗?”

阿萝呆头鹅似的侧眸抬头,望着灵诡,萌萌的问道。

“不,他在骂你蠢。”灵诡直言,眼底笑意弥漫,唯恐天下不乱。

“阿诡,我可以打他吗?”阿萝开始伸手取自己的绣花鞋,准备朝宫司屿的脸颊扔。

“可以,打不过我帮你,男人都是狗东西,我总是会护着你的,放心。”

“哦,走你!”说着,阿萝将她的绣花鞋,倏地扔向了宫司屿的脸颊,只不过被宫司屿头一偏,躲开,不偏不倚,砸在了封锦玄一尘不染的月牙白长袍上,阿萝倒吸气,怯生生的捂住嘴,“阿玄,我不是故意的!”

阿萝知道封锦玄有洁癖,躲在灵诡身后,感觉到封锦玄变脸,清冷的目光渐渐沉下,她不敢吱声了。

越是喜欢,越是害怕失去,越是喜欢,有的时候便越是胆战心惊,缩手缩脚。

灵诡观察着阿萝的神情变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瞬,她明白了。

阿萝不像阿萝了。

依稀记得初见暴走萝莉时,她是个骄傲神秘,是个目中无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阿萝。

从不会见她露出怯生生的表情。

可如今,阿萝神莹内敛的漂亮黑眸,失去了往日的嚣张神色,像个渴望被加倍宠爱,又害怕失去的懵懂少女,她没有依靠,没有家人,没有过去,她只有封锦玄,所以,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是不是女孩子之间,总会有些心灵感应。

灵诡觉得阿萝现在生活的一点都不开心。

左手冰冷的黑玉,让灵诡回过了神,她倏然冷了脸,不悦的看向封锦玄,“我带阿萝出去,有事你们和宫司屿说。”顿了顿,看向灵渊,“大哥,帮忙把阿萝的鞋子扔过来。”

灵诡难得喊自己一声“大哥”,灵渊心里略显开心,就弯腰捡起了阿萝的小鞋子,扔给了灵诡。

蹲下身,给阿萝穿好鞋子,灵诡就领着她,去了洞外。

洞内,就只剩三个大老爷们儿了。

宫司屿抱臂,在洞内环顾了一圈,“干嘛不让萝莉留下来,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想留下,留就是了,自己媳妇儿总得依着。”

“可是三界总局明文规定,重要机密不得泄露给不隶属总局之人,我也是按规章办事,身为局长以身作则,不是阿萝胡闹,我就必须妥协的问题。”

“这就是你不知变通了。”看他家媳妇儿,冥帝也不是让她保密寻找女人的事吗?结果灵诡还不是用其他办法,让他获知了?宫司屿有些暗喜。

“帝司,话也不能这么说,封兄作为唯一的一个人界的三界总局局长,天天都被总局的一双双眼睛盯着,鸡蛋里挑骨头,哪怕他做错一点的事,都会被无限放大,你也应该明白,三界总局中,大多都对人界报以偏见,所以,封兄也是左右为难的。”

“不说这些了,喊我们过来做什么?是不是有第六帝国那段虚拟影像的线索了?”

“嗯。我们从曼查克沼泽基地取来的数据终端,里面储存了大量有关第六帝国从古至今的资料记载,信息量很大,同时里面也有历代第六帝国统领的信息……可以说,那座基地,基本就是用来储存第六帝国历史的地方,那台超级电脑中的储存数据,全是第六帝国的历史、试验、历代抗争记录、以及历史演变,几乎完整。然后,我和灵渊,有了震惊的发现……”

“什么?”

“第六帝国起源的地点,根本不在西三界,而是在……我们东三界。”灵渊眸光深沉,缓缓道,“并且,第六帝国数千年前的初衷,根本不是强化凡人,和神对抗,而是窝里斗,简而言之就是,一波背叛了神界、冥界的神明,自立组织,决心颠覆一切。”

“然后?”

封锦玄将一份拓印下来的资料,交到了宫司屿手中,翻开第一页,指向了纸张上的古老岩石画,“岩石上的图腾,一朵幽冥花,就是第六帝国的创始人之一,代号幽兰,没有人画像,只有符号和称号,看资料上的介绍,似乎是个女人。”

“……”幽兰?

宫司屿剑眉紧蹙,赫然想起了灵诡手中紧攥的那枚阴鬼玉,上面篆刻的古文字,不正是……幽兰?

宫司屿沉默之余,手机忽然响了。

打开一看,是灵诡发了短讯来。

内容是:

【问封锦玄,阿萝后肩有没有幽冥花的胎记。】

宫司屿将手机界面重新锁定,随即看向封锦玄,“老封,问你个事儿。”

“嗯。”

“你媳妇儿身上有幽冥花的胎记吗?”

“没有,怎么了?”封锦玄拧眉,疑惑的看着宫司屿。

“这是诡儿的私事,暂时不方便和你透露,回头得到她同意,我就告诉你。”宫司屿随即给灵诡回复了消息,继而转移话题,“我们继续我们的,第六帝国的开山始祖之一是个女人,然后呢?”

“然后……”

-

三界总局的地界,处于三界交汇景致极好的山脉之中。

深夜,潺潺流水声清脆呤叮,虫鸣鸟叫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透过茂密的千年森林,抬眸望天,依稀可见繁星闪烁。

灵诡牵着阿萝的手,被她拽着,来到了一汪深蓝寒潭的水岸边。

“阿诡,你怎么还拿着这玉?你真的很喜欢吗?我还收藏了好多漂亮的玉,你要吗?”

灵诡侧眸看向阿萝,似笑非笑的在阿萝面前蹲下,“阿萝,你真不记得这块玉从哪里来的了?”

阿萝依旧茫然的望着灵诡,“不记得了呢,不过,我可可以问问姜老头,红袖姐姐他们。”

说着,阿萝召唤出了她的三个契约灵。

第1485章 阿萝的身世

阿萝似乎完全不记得,残缺的另一半鬼玉是从何而来的,她只模糊的记得,是捡来的,在无量山,且灵诡可以确认,这丫头完全没有隐瞒和撒谎,她是真不知道具体的获取途经。

并且,宫司屿也发来了短信,告知她,封锦玄说阿萝的身后,并没有幽冥花的胎记。

其实怀疑阿萝会是冥帝中幽兰公主,也是灵诡突然之间产生的想法。

因为早前,他们曾经疑惑过阿萝的身世,以及来历。

起因是在宫家祖宅中发现了一张几十年前的老照片,里面有阿萝的身影。

并且他们发现,阿萝活在世上的时间恐怕相当长,长到连她自己,连那三个阿萝的契约灵,都不知道她到底多大。

所以灵诡见到阿萝用有鬼玉的另一半,才会怀疑,她是不是冥帝失踪数千年的女儿。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幽冥花,是指一种只生长在冥界的鬼花,比起被人熟知的彼岸花,幽冥花显得神秘且诡异,因为幽冥花极为罕见,只生在冥界无尽深渊极深且阴暗潮湿的地方,它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因为幽冥花千年只开一次。

阿萝召唤出了那三只契约鬼魂,也就是死灵。

老者姜崖,没有脑袋的古代将军夏侯渊,以及夏侯渊的妻子,红袖夫人。

三个半透明的灵魂一出现,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灵诡,互相寒蝉了几句。

姜崖老头就见自己当宝贝孙女一样疼爱的阿萝,指着灵诡手中的黑色鬼玉,呆呆的问:“姜老头,你记得我一直塞在大布包里的那块黑色破烂玉佩吗?很奇怪哦,今天阿诡带来了玉佩的另一半,两块玉合二为一,变成完整的了,这玉你还记得打哪儿来的吗?我在无量山的哪儿捡到的?”

姜崖老头、夏侯渊和红袖夫人三缕幽魂,飘到灵诡身边,围拢,凑在一起,望向了灵诡手中的“幽兰鬼玉”。

“谁记得这种破烂玩儿在哪儿捡的?无量山这么多墓。”姜崖老头拧眉沉思片刻,摇摇头,“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谁会记得这?”

“应该是在襄王墓门口?这黑玉不值钱,没人要的!”红袖嫌弃的吐槽了一句,“好像是襄王墓门口吧,襄王还是什么王?我也不确定了……夫君你记得吗?”

灵诡已经听阿萝提过无量山很多次,听闻那地方,漫山遍野全是皇陵古墓,可是,地图上却根本没有这个地方,神秘的很。

夏侯渊胳肢窝里夹着自己的头颅,没有脑袋,将头颅往灵诡面前一凑,看了半晌,断言:“不知道,别问我。”

灵诡见三个死灵,你一言我一句的在那讨论她手中的黑玉,商量半天也没个结果。

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很快,目光锐利,且心思缜密的灵诡觉得,这三个契约死灵,有所隐瞒。

姜崖是个鬼龄三千年的老头,生前是一个神秘古国的大祭司,法力通天,无所不能,他不可能认不出阴气浓郁的鬼玉,是什么东西。

“你们三个在撒谎。”灵诡美眸阴冷透狠,犀利揭穿,“夏侯渊和红袖不认识我手里的东西,可以理解,但是姓姜的,阿萝之前说你生前是个大祭司,那你不可能不认识我手上的东西吧?黑色的阴鬼玉,这是冥界才有的东西,你怎么可能不认识?还称之为破烂?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还是当鬼当的太久,连谎话也不会说了?”

灵诡冷冷的揭穿,姜崖、夏侯渊和红袖顿时噤声,面面相视,目光闪烁,不敢看阿萝,也不敢看灵诡。

“阿诡……”阿萝呆了呆,晃了晃灵诡的手,“你说老头他们撒谎,可是,他们为什么撒谎啊……难道这个黑玉,不是我捡来的?”

灵诡望着阿萝茫然的大眼睛,总觉得哪里奇怪,才蓦然想起来,之前姜崖告诉过她,阿萝没有从前的记忆,因为阿萝自己抹去了所以记忆,并散了自己所有的灵力,因为觉得活着太无聊,也找不到对手,就开始周而复始的自己修炼到天境,再散去灵力,抹去记忆,继续重新修炼,这么自己跟自己玩儿。

从前的阿萝,是个灵力极强的存在。

“阿萝,是谁告诉你,这玉是你捡来的?”

“嗯……我想想哦……好像没人告诉我,我自己觉得,是我捡来的,因为这玉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我的包包中,不是我捡来的,难道是自己飞进来的?”

“……”

灵诡明白了,阿萝没有从前的记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玉从哪来的。

“所以姜老头你怎么可以骗人呢?你不能骗阿诡的,我朋友不多,阿诡是一个,你骗了她,阿诡不和我玩儿怎么办?”

阿萝紧紧挽着灵诡的手臂,不松。

“你这臭丫头,老头子我也是怕说了你伤心啊,你最近老是在问,你母亲是谁,你父亲是谁,当初干嘛把你一个人丢在无量山那种可怕的地方,老头子我要是告诉你,这玉是在你襁褓里发现的,那你又得偷偷躲起来郁闷了!”

就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灵诡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说,残缺的半块鬼玉,是阿萝被遗弃的时候……塞在襁褓中的?”

“嗯!”姜崖老头阴沉的瞥了灵诡一眼,心想着,打不过阿萝这朋友,只能认怂,“应该是阿萝不负责任的爹娘留给她的信物,年代太过久远了,具体什么时候,老夫也不记得了,无量山那地方终年无光,阴雨连绵,谁能记得是什么时候,不过这玉,老头子我在阿萝这么大的时候……”姜崖老头比了个婴儿大小的个子,继而又道,“就把它扔了,因为这玉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极阴之物,恶灵鬼魂都喜欢靠近,孩子当时小,被鬼吓得天天哭,老头子我就扔了,但是邪乎啊,这玉扔一次,自己回来一次……所以老夫当时只能天天守在丫头身边……直到她会咿呀说话,自己走路为止。”

灵诡原以为,对冥帝之女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却万万没想到,在阿萝这获得了突破。17

第1486章 阿萝彻底爆发,生气气

82

“阿诡……可以把这个玉佩,给我看看吗?”

仰着小脑袋,阿萝呆萌的凝着灵诡,指着她手心的合二为一的阴鬼玉。

“当然,这本就是你的东西。”灵诡塞进了阿萝的手中。

扬起脸颊,在璀璨闪烁的星光下,阿萝小眉头微拧,愁眉不展的观察了半晌手中的阴鬼玉,见上面刻下的“幽兰”篆刻,闷闷不乐的喃喃自语“幽兰……幽兰是这块玉的主人吗?这个人……会是扔掉我的人吗?”

“……”灵诡沉默不语,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一切推断都是没有依据的,没必要告诉阿萝。

忽然,阿萝好像对玉失去了兴趣,扔还给了灵诡。

“算了,反正我都是个被人丢弃在山野间,没人要的小杂种,知道这玉是谁的,又有什么意义。”

“……”灵诡无言以对。

“阿诡……”阿萝的漂亮椭圆眼,不再晶亮,黯然失色。

“嗯?”虚揽住阿萝的小身板,灵诡将阿萝圈在怀中,轻拍了几下。

“阿萝不开心。”

“因为玉佩吗?那我收起来,不让你看到它。”灵诡匆匆将玉佩收进自己包中。

阿萝埋在灵诡怀中,闷闷不乐的摇摇头,“也不全是,只是阿萝觉得,阿萝已经不是阿萝了,阿萝找不到自己了……”

是觉得失去自我了吗?被压抑,被限制,所以才……

灵诡心中暗自思忖,她想,恐怕这和封锦玄有关吧?

“那你要跟我说说吗?”灵诡难得温柔,轻笑着凝视阿萝,低问。

“可以吗?”阿萝靠着灵诡肩膀,无精打采又问。

微微怔色,灵诡细眯起上翘的美眸,她真的发现阿萝变了,变了一个人。

在她眼中,阿萝从来不会用这种不确定,且讨好的语气去问别人任何事,从来都是我行我素,随心所欲,像个小霸王一样横着走。

面前这个少女,已经不是初见时……

那个一身潋滟大红莲纹对襟短袄百褶裙,给人感觉神秘莫测的极美萝莉了。

灵诡清楚的记得。

第一次见阿萝时,让她印象深刻的是,阿萝长得极美,拥有一张极为讨喜且精致的娃娃脸,可是她看上去却十分傲气,那张小脸,如梅花凝结白霜,美则美,却清冷疏离,沉静幽然,好似世间万物在她眼中,犹如一杯尘土,微不足道。

更绝的是阿萝那双漂亮迷人的椭圆桃花眸,漆如深渊,神莹内敛,焕发着震人心魂的幽光,似有望穿灵魂的能力,只一眼,就觉得心底莫名颤栗。

可是现在的阿萝,从前的灵气没有了,她好像迷失了自我。

“你说,我听着。”

灵诡拉着阿萝在瀑布深潭畔布满青苔的一块巨石旁坐下,谁知,身后,那三缕阿萝的契约死灵也飘飘悠悠的到了阿萝的身旁,学着她们的样子,坐了下来,一副也要听的模样。

阿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蹲坐在灵诡身旁,两只小手暗自攥紧,揪着裙摆,似在隐忍,又似不甘,她低着头,小声坦白道“都德长老的宝贝锦鲤,是我故意弄死的,因为我偷听到那个臭老头说阿玄的坏话,我不仅弄死了他的宝贝锦鲤,我还扒光了他养的鹦鹉羽毛,让他走路摔跤出丑,上厕所炸坏了下水道……”

“我只是替阿玄抱不平罢了,阿玄劳心劳累,处处为了这个破烂总局,可是却有这么多闲着不做事,徒有虚名的人,在背后议论他,仅仅因为……他是个人。”

“可是不管我做什么,阿玄永远只会对我说,阿萝你不可以这么做,阿萝你不可以那么做,阿萝你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阿萝隐怒,小手微微发颤,像是在强压怒意。

“不可以什么?不可以打抱不平,不可以帮他出气!不可以保护他?然后,按照他的想法,做一条乖乖温顺的狗吗?”说到这,阿萝突然冷笑,“阿诡,我就是一条狗吧?一条可以被人挥之即来,扔之及去的流浪狗,阿玄不是喜欢我,他只是喜欢听话的女孩子,喜欢温顺的,喜欢不惹事生非,他喜欢的是他三界总局局长的身份,和他的工作比起来,我只是个不断添乱,帮不到他任何忙的捣蛋鬼,对吧?”

“怎么这么说自己?”连狗都出来了。

“阿诡你不觉得流浪狗和我很像吗?从无量山流浪到这个精彩纷呈的世界,无依无靠,却有了一个主人,名叫封锦玄,小狗摇摇尾巴讨好主人,主人就会对她疼爱有加,小狗如果闯祸顽皮,主人就会愠怒生气。”阿萝脸上的笑容覆着寒霜和失望,“小狗只需要陪着他,他只需要一日三餐准备到位,就可以晾着我,可我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我不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想去的地方,因为他忙啊,他不能带我去……”

话至此,耳畔只有潺潺的瀑布水流声。

阿萝静默了半晌,却隐约可见她脖颈间的青筋若隐若现,紧攥的裙摆早已褶皱不堪,她却还不松手,似想将裙摆拧碎扯破撕裂毁掉它!

正当灵诡寻思着怎么安慰开导阿萝的时候,阿萝却突然猛地站起。

对着夜空,彻底爆发,娇怒狂吼了一声——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讨厌!”

茂密的古林中,一大群飞鸟被惊飞起。

阿萝的吼声如魔音穿耳,刺的人耳膜生疼。

灵诡惊诧不已,她从没见过如此隐忍到极点,彻底爆发的阿萝。

一旁,姜崖老头拧眉沉思,面容生怒。

夏侯渊被阿萝这么一吼,吓得失手掉了自己的头颅,正趴在地上摸索寻找着,“我的头呢?夫人,我的头不见了,帮我找找。”

死灵红袖无动于衷,只是绞动绣帕,一脸的怨怒。

“讨厌就离开!咱们家阿萝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多气了,不就一个封锦玄,真是气死了!”

“滴滴——”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

灵诡感觉到手机震动,不动神色的掏出,低眸偷觑了一眼——

第六帝国第一代统领之一,代号幽兰,可能和玉佩的主人有关。

见即,灵诡美眸一眯,迅速收起了手机。

复杂的凝视着阿萝的侧影。

阿萝,玉佩到底和你有什么渊源?



第1487章 灵诡容浅阿萝再聚

82

“阿萝。”

灵诡虽心情复杂,可目前对于她来说,阿萝的心情才是第一位。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不必为了喜欢的人而压抑局限自己,你是为你自己而活的,而不是看人脸色,每一个在恋爱中迷失自我的人,通常都是因为过于在乎,可是,你必须忠于自己的感觉。”

“小心翼翼的揣测,委曲求全的讨好,那就不是你自己了。”

“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蠢的没边的玩意儿,不让他吃点苦头,根本不知道糖有多甜,你有多好。”

“人只有在彻底失去的时候,才会入骨的怀念曾经有过的美好……”

阿萝似懂非懂的望着灵诡,“所以阿诡,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要让阿玄吃点苦头吗?”

“起码必须先做回自己。”

灵诡伸出葱白的食指,点了点阿萝的小脑门。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吗?阿玄会生气的。”

阿萝瘪瘪嘴,委屈巴巴的。

“男人不能惯,哦,他生气你就妥协道歉了?所以次数多了,封锦玄他就知道,生气就能制服你,让你老实,可实际上呢?问题得到解决了吗?没有!”灵诡叹了口气,伸手给阿萝掸了掸落在小红裙上的落叶和泥土,“我教你,沉默的抗议,你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沉默,正所谓沉默是金,就像一块生气的石头,撞向了轻柔的棉花,你不接招,不就好了?封锦玄是个聪明人,等他自己幡然醒悟,你就可以和他好好解决你们之间出现的问题,心平气和的。”

“阿诡,我没有你这么会说话的,阿玄这么厉害,三言两句就能说的我无言以对,你这个办法,我不受用,因为阿玄从来都只会觉得,是我不懂事,是我欠管教,他是没有错的。”

“……”

“很烦,突然不想见到封锦玄这个人了。”阿萝气鼓鼓的抱臂,鼓着腮帮子,灵机一动,缠上了灵诡,“要不阿诡带我离开三界总局吧!我们出去玩!自打你从阿乃,变成了阿诡,阿萝总觉得你不好相处了,阿玄也让我不要来打扰你,可是阿萝在人界就你这么一个朋友,浅姐一百年都无法离开冥界,阿萝只有你了……”

五分钟后,灵诡坐在岸边,拿着手机,给宫司屿发去了讯息——

五秒后,宫司屿发来了回复。

阿萝粘人的牵着灵诡的手,脸上恢复了一丝丝快乐的笑意,一蹦一跳的问着灵诡,“阿诡我们去哪?”

“你想去哪?”

“我想浅姐了,你带我去冥界好不好?然后我还想家了,我想回无量山,你要不要陪我去无量山看看?阿诡你是不是在查玉佩的来历?我知道的,那我带你去无量山,说不定,你可以找到线索呢?”

灵诡微怔,她正有此意,只是并不想立刻去,怎么都得等阿萝心情好了。

可谁知,这丫头心里明镜似的,聪慧至极,完全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做什么,又特别热心。

“玉佩的主人,是个女人,有可能……我只是说有可能,是你母亲,或是其他关系的亲密之人,这样,你也要帮我吗?”

阿萝拉着灵诡,走在前,闻声,停住脚步,蓦然回首。

“为什么不帮呢?阿萝也想知道,是谁把阿萝生下,又狠心的丢弃。”

堆满绝密文件的山洞中,宫司屿坐在堆成小山高的文件中阴沉着脸,似在暗自生闷气。

自己宝贝媳妇儿带着萝莉走了,晚上只剩他一个人,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并不急,第六帝国如今掀不起什么大风浪,那个隐藏在后面的首领,我们可以慢慢找。”灵渊疲劳的捏了下眉心,“这些资料看得我眼花。”

“大舅子,问你个事。”突然,宫司屿瞥向灵渊。

“你说。”

“在你印象里,青乌有子嗣吗?”

“青乌?冥帝?”灵渊微微一愣,不明白宫司屿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寻思了半晌,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冥帝堕落,离开神界之时,我还未出世,不过,听说是没有的,老青乌无儿无女,寡冷无情,脾气怪异,从来都是独自一人,你问我这做什么?”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冥帝青乌像个孤寡老儿……就问问。”

宫司屿和灵渊开始闲聊,而封锦玄却依旧兢兢业业的在那翻找大量的文件,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甚至阿萝和灵诡离开了这么久,他都不闻不问,只是埋头工作。

宫司屿觉得,封锦玄似乎有点上头了。

只关心工作上的事,而忽略了身边最亲近人的感受。

尽管发现了奇怪之处,可宫司屿不问,也不提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等封锦玄自己醒悟。

鬼市,44号杂货铺。

灵诡带着阿萝,和阿罗的三个契约死灵,先来到了这。

因为阿萝的躯壳无法进入冥界,所以,想带阿萝进入冥界,就必须先让她灵魂脱壳,而躯壳,灵诡就打算保存在这。

“隐藏自己的踪迹,确保不会被追踪到,然后带你去冥界找容浅玩。”

白眉帝的杂货铺贵宾室中,灵诡一边嘱咐阿萝,一边拿出了自己的冥珠,打开了进入冥界的通道。

阿萝灵魂脱壳后,嘱咐自己的三个契约灵,“姜老头,你们守在我的躯壳旁别走哦,看好我的大布袋,里面有金条,别让人碰了,白眉帝那个臭老头最贪财了,冥界你们仨就别去了,本来就是野鬼,去了被抓就不好了。”

“得得得,你去玩儿吧,老头子我几个就在这守着你的真身,要玩的开心啊。”

于是,阿萝的灵魂就跟着灵诡,进入了冥界。

冥界第十主峰轮回王宫殿中,身为十阎王的容浅正穿着黑色的女王皇袍,冰冷斜倚在轮回王主座上,吃着葡萄,涂着葡萄籽,宫殿中央,跪了一群瑟瑟发抖的轮回司鬼差。



第1488章 反正我就是想打她

82

“十殿下!轮回门积压了太多需要投胎转世的亡灵,人手是实在不够!不然也不会发生亡灵私自偷偷进入轮回门的事,您请息怒!未经登记擅入轮回的鬼已悉数抓回!未酿成大祸!”

跪着一地的轮回司鬼差,起因是轮回门积累了太多排队待定进入轮回的亡灵,而其中有几个亡灵趁着守卫松懈之时,意图偷偷私自进入轮回门投胎转世被容浅察觉,所以作为轮回之主,容浅大发雷霆,这会儿正在罚手下。

“等酿成大祸之时,你等死千次万次也不够赎罪的!还在抱有侥幸心理?全都拖出去扔进刀山地狱,没本王命令不得放出!”

容浅高贵冰冷的怒视庭下一群手下,摔了葡萄果盘,气势慑人站起,无情下令。

不过正当十几个鬼将冲进大殿,将跪了一地的鬼差纷纷架起往外拖时,殿门外,忽然有鬼仆禀告——

“十殿下,阴阳官携一名叫阿萝的少女在外求见。”

阿诡?阿萝?

容浅黑纱蒙面,高冷女王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高挑凌厉眉锋,眸底的冷意渐渐退散,回温,“准!”

灵诡带着阿萝迈进阴森森的第十阎王大殿中时,就见一个个呜呼哀哉,歇斯底里求饶的小鬼差挣扎着被鬼将依次拖走,而容浅则如王者般霸气高冷的傲然站在阎王主座前,缓缓迈下阶梯,朝她俩走来。

“两个没良心的算是想起姐姐我了?”

容浅凉凉的来了这么一句,似气灵诡不来看她,气阿萝不联系她。

阿萝跟在灵诡身后,一见到容浅,可爱的冒出一个小脑袋,眨了眨桃花眸,酥心道“浅姐,阿萝想你。”

“我肯定是不想你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没什么好想的,轮回王日理万机,可不是我等小小阴阳官可以打扰的。”灵诡勾唇一笑,傲娇道。

“噫,瞧瞧你个死德性,还是阿萝嘴甜。”容浅伸出食指,戳了戳灵诡的脑门,佯装怒骂,只不过因为阿萝是灵魂状态,所以也不能真抱她,“什么风把你俩一起吹来了?”

“封锦玄让阿萝受委屈了,这不,带她出来散散心,打算来你这逛逛,然后陪她回一趟老家无量山,顺便有点事儿请你帮忙来着。”

“哦哟,宝宝怎么受委屈了?和浅姐说,浅姐给你出气去?”

容浅一米八的高个,阿萝在她面前,小鸟依人,宠溺的假装抚摸着阿萝的脑袋,心疼的说了句。

“你喊谁宝宝,浅浅。”

这时,身后殿门处,光线一暗,一股冷酷彻骨的寒意弥漫进来。

许久不见的厉斯寒,精神奕奕,浑身透着能够与容浅抗衡的王者之气,款款迈入殿内,疑心冷问。

“从没见过你用如此宠溺的语气和我说话,是谁。”

“……”容浅哼笑了下,扶额。

“哦,是你们两个。”厉斯寒见到了灵诡,见到了阿萝,会意的点点头,走至容浅身后,专横霸道的死死禁锢住容浅的腰,揽在怀中,“司屿和锦玄近来可好?许久未和他们相聚,我倒是也想他们了。”

“帝司特别好。”灵诡似笑非笑,客气回道。

只不过,轮到阿萝回答了,她只是闷闷的低下头,瘪瘪嘴,不乐意说话。

厉斯寒自打和容浅,当了王夫,话似乎比从前多了,精神也振奋了许多,灵诡早就听闻,十殿阎王和其夫君感情甚好,冥界楷模,只是每次来冥界都是匆匆来,匆匆去,没有太多的交际。

“我说,能不能给我们三个一点闺蜜空间?你个爷们儿,自己呆着去?”

容浅回眸,凉飕飕的问。

“可以,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和冥帝约好去忘川河上游垂钓,晚饭时分回来。”

厉斯寒在进入冥界后,充分发挥了他的毕生交际学,成功让冥帝成为了自己的后盾,所以,如今的他,能在冥界横着走,就连蒋子文多少都得给厉斯寒三分面子。

目送厉斯寒大步流星离去,容浅命人在主殿后方的山顶花园摆放了花朵果盘,三个女人坐在一起,远眺着冥界壮观宏伟的景色,聊着女人间的话题。

“封锦玄是有些过了,没想到,他竟处处限制你,以你不懂事以你胡闹以不能为别人添麻烦为由,都将错归咎在了你的身上,却完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又把你带在身边,又把你晾在一旁,也难怪今天浅姐见了你,觉得你变了,原来是这样。”

容浅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冷哼一声,双手抱臂,凌厉道。

“其实也可以理解,封锦玄的那个位置,太过特殊,三界总局的局长,又是个人界的,骨子里是不被神界和冥界认可的,自古不都是这样?所以他压力大。”灵诡冷静下来之后,心知封锦玄恐怕也左右为难,阿萝的确是个爱闯祸的,他身为局长必须严苛律己,自然自己的女人也必须管教好,不然阿萝一旦闯祸,他护着自己女人,却失了局长应有的公正,必然会让人抓住把柄。

“所以阿萝最近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和阿玄在一起了,阿玄需要的是那种温柔贤淑,端庄优雅,知性聪慧,知书达理,能充当贤内助,给阿玄予以帮助,而不是添乱的女人,那我肯定不是的嘛……所以,是不是真得分开?”

灵诡和容浅闻言,相视一眼,两人同时瞬间寒下脸。

因为她俩发觉不对劲。

“阿萝,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灵诡眯起美眸,逼问。

“唔……”

“宝宝,你瞒不过浅姐,就你这个小脑袋,是不可能连贯说出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端庄优雅这些词儿的,你连书都没读过,学都没上过,谁给你说的?”

“是与阿玄一起共事的女人,天天苍蝇似的围着阿玄转,我发过脾气的,她自称是长老院二长老的女儿,是神族,不过发脾气那天,我把那女人给弄伤了,准确的说,是打成了猪头脸,阿玄让我去道歉,我没道歉,我又把人打了一顿……然后……”阿萝可爱的摊开手,“反正我就是想打她。”

。6

第1489章 阿萝和幽兰公主的关系?轮回盘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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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玄觉得是我错了,可我到现在都不觉得错的是我吖。”

和灵诡、容浅在一起呆了没多久,阿萝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她坐下山崖边,双手托腮,硬气了不少。

灵诡并没有说什么,“阿萝你做得对”之类的话,其实在她看来,比起动手打人这种行为,想教训一个人,还有更多办法,阿萝比较直率,就只是如此。

“那个女人的伤,被我下了无法愈合的咒,但是最后被灵渊给解了,她得意啊,就偷偷来找我,和我说了很多,emmmm……就是告诉我,她外公是总局长老院二长老,神界什么太极仙君?她是神族,我就是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比起到处闯祸的我,时间长了,阿玄就会明白,他会更喜欢温柔乖巧,能够做贤内助的智慧女人,而不是我这种,帮不了他任何忙,还给他不断添乱的人……”

“太极仙君的外孙女?诡儿,是谁?你知道吗?”

容浅对神界的神位不是很熟悉,看向灵诡,询问道。

谁知,灵诡只是不屑的笑了笑,“仙君?仙?不好意思,天神级别以下的小神小仙,从入不了我眼,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称自己为神族,谁知道是什么垃圾。”

通过阿萝,灵诡知道了,这是个绿茶属性的女人,应该就是那种表面装得懂事乖巧,且人缘极好,背地里却是另一幅嘴脸的低级别小绿茶,只不过,阿萝这脑子,但凡遇到感情、男女上的事儿,还真就是个“智障”。

“然后阿萝肯定又生气了,就一脚把她揣进了河里,后来,我就告诉封锦玄了,道歉是不可能的,死都不可能,坚定不移,且没得商量。然后阿玄就……替我去道歉了,我躲在暗处,偷偷看到了,他和愤怒的二长老亲自道歉,那个女人也在,还假装可怜巴巴的提了很多要求,比如不要再对她这么冷漠,不能再惯着我了,阿玄这么孤冷清傲的一个人,替我去道歉,其实我心里,挺为他觉得憋屈的,凭什么呢?是三界总局请他回去继续当局长的,凭什么那些长老院的死老头子,一个个都还是趾高气扬,我让他跟我走,不要做局长了,但是……他没说话……之后为了不给阿玄添麻烦,我就尽可能的,不去闯祸,但有的时候真的,我只是替他抱不平,想教训那些人,结果,倒全是我错了。”

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阿萝,是有多爱封锦玄,才能甘心被他绑在身边,做着一切不愿意做的事,默默的忍受下让她伤心的委屈一直到现在的?

灵诡凝视着阿萝精致娇美的小脸,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阿萝,还是要做回自己,我相信封锦玄爱的你,依旧是最初那个无法无天,神秘嚣张的你,而不是如今这样闷闷不乐,畏手畏脚。”

“要陪你一起去解决那个女人吗?”灵诡贴心的揽着阿萝的肩膀,勾唇坏笑。

“不想了,随她去吧,反正我暂时也不想回阿玄身边了,她看不到我,应该会很开心。”

阿萝晃荡着脚丫子,看似轻松的说着,其实,心里还是会压抑。

“你难得来冥界,要不要我喊范大人他们谁有空,带你到处逛逛?”话到此,灵诡敛眸,打算支开阿萝,因为她有事找容浅。

“可以吗?”阿萝瞬间双眸晶亮闪闪,兴奋无比。

灵诡用三界手机,问了一圈,范无救必然是没空的,但是没想到,灵世隐竟闲着,他应邀,亲自前来,准备带着阿萝在冥界四处逛逛。

“阴阳大人的忙,必然是要帮的,闲着也是闲着,那阿萝姑娘,我就先带走了。”

灵世隐一如既往的戴着恐怖吓人的猛鬼面具,可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在那面具之下,是一张美的令人屏息的容颜。

“谢了。”

“不必。”

-

灵诡和容浅站在第十阎王主峰之巅,俯瞰带着阿萝渐行渐远的灵世隐。

在确保阿萝走远之后,灵诡才开口:“浅姐,容帮我查两个人的轮回盘记录。”

“嗯?名字。”容浅女王范十足,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翻转皓腕,倏然间变出了一只手掌大小,黄金色的神秘轮回罗盘。

“幽兰,幽灵的幽,兰花的兰,还有一个就是阿萝本人。”

“……”容浅倏然诧异的看向灵诡,不问,只是眸色疑惑,似在问什么情况?

“现在还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关系,但是……可能是血缘关系。”

容浅在纯金的轮回盘上,画下了“幽兰”二字,默念咒决后,就见轮回罗盘整个飞速旋转了起来,然后凭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色古文字体,上面罗列了所有名为“幽兰”的女人的转世记录。

轮回盘——

检索共有20个有关“幽兰”的记录。

【幽兰1号】:全名甄幽兰,现年85岁,海市四代同堂家族,福泽美满,轮回九世{九世的详细内容}。

……

【幽兰20号】:全名马幽兰,现年34岁,马栏村马兰坡头土着村民,轮回四世为猪狗,现第五世为泼妇……

灵诡看着记录,目瞪口呆,这上面全都是名字里带着幽兰的女人,20个,一个比一个“厉害”。

“有你要找的吗?”

“没有,浅浅,我找的这个幽兰,是冥界的人。”

容浅暗惊,凌厉的美眸冷冷眯起半晌,又一次催动了轮回盘,这一次,没有任何结果。

“你确定有这么一个人?轮回盘没有记录。”

“那阿萝呢?”

一样的步骤,轮回盘顿时出来了大约13个名为“阿萝”的记录。

有在古代就灰飞烟灭的,有现存于世名为“阿萝”的,可奇怪的是,完全找不到她们认识的这个阿萝,有关的任何记录。

“见鬼了!这轮回盘,算上你,算上你家帝司,这都四个找不到记录的了,轮回盘不是号称记录世间一切生灵轮回记录的宝物吗?你看看,有个鸟用?”

“什么记录都没有吗?”灵诡陷入深思,心知冥帝之女幽兰公主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完全没有。不过……”容浅反手变出冥界鬼神人手一本的“功德福寿簿”,“你怎么不看看这上面有没有记录?”

第1490章 我不重要了,他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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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浅随手就在“功德福寿簿”上写下了阿萝的名字,出现的依旧是那13个结果,没有她们认识的那个阿萝,应出现的记录。

如果不是容浅提醒她,还有“功德福寿簿”的存在,灵诡早就把这东西,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结果依旧是相同的。

没有阿萝,没有冥界的幽兰,什么都没有。

但是容浅似乎并没有放弃,“其实功德福寿簿还有一份隐藏名单,这个名单,是只有阎王才能看到的。”一边说着,容浅一边在自己的功德福寿簿上轻轻画下了一个神秘的符印,就像解开了隐藏的锁,那份隐藏的名单被解开,“隐藏名单上的名字,是三界很多创世神、鬼神的记录,这不是任何人都能了解到的,所以加了封印,诡儿你的名字也在隐藏名单中,打从你复活之后,你的名字后面,自动生成了记录……但是原来,诡计之神灵诡,记录的是已亡。”

灵诡本以为,就算是这什么隐藏名单,也寻不到幽兰这个名字。

却万万没想到……

“欸!你快来看,你要的幽兰,真的有。”

就像发现了惊天秘密,容浅惊呼一声,将自己的功德福寿簿,给了灵诡。

灵诡定睛一看,果真有!

可是……

幽兰那一列名字之后的记录,显示为:无查看权限。

“我都没查看的权限?诡儿,这叫幽兰的女人是谁?”

容浅贵为轮回之王,第十阎王,她都没有权限查看,那恐怕,能看得人,就只有冥帝自己了。

“似乎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但具体的,我也在查。”

然而,阿萝的相关记录,还是没有。

“会不会阿萝本名其实根本不叫阿萝,所以我们才找不到?”容浅猜测道。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我打算跟阿萝回一趟她口中的无量山,去那,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你在查阿萝的身世?”

“是顺便,因为二者有关联。”山巅之上,风沙忽然间有些大,吹乱了灵诡的发丝,撩拨了一下长发。

“叫幽兰的女人是冥界的人?如果阿萝和她有血缘关系,那岂不是,阿萝也是冥界的?那不可能,冥界可不像神界,有灵氏这个神族皇室,青乌那糟老头子就是个孤寡老人,一没老婆,二没儿子,三没儿媳、女儿,七大姑八大姨,各类亲戚全都没有……他就他自己,跟个自闭老人似的。”

还真别说,容浅形容的十分贴切。

“所以这就很奇怪了,得查一下,反正近来我也没什么事,又到暑假了,干脆就给阿萝寻寻根,顺便带她回家散散心。”

灵诡之后又和容浅闲扯了莫约四个多时辰,加起来就是八个小时。

从厉斯寒扯到宫司屿,从夫妻感情,谈论到生儿育女,这等了又等,灵世隐才带着阿萝尽兴而归。

“逛完了?”

阿萝拔腿就飘到了灵诡和容浅之间,一脸的开心,“逛完了!除了好些地方不能进,好看的地方,面具都带我去了一遍。”

不再多留,灵诡的目的达到,也就和容浅告别,带着阿萝回了鬼市44号杂货铺。

人界已至翌日清晨,鬼市入口关闭,一片寂静。

白眉帝的杂货铺中,伙计们大多也都去休息了,只有白眉帝和他宝贝儿子阿狗,以及阿萝的三个契约死灵,在那守着阿萝的躯壳。

阿萝回到了自己的躯壳中,第一件事,就是掏出自己的三界小手机。

这手机是封锦玄给她特意弄来的,用于日常联系,还是粉色的限量款,极难买到,因为神界的女神仙颇多,垄断式购买,也没剩几个。

晶亮的手机屏上,没有任何短信提示。

也就意味着,封锦玄在阿萝消失的八个小时中,没有给她发一条短信。

灵诡见到阿萝脸上快乐的笑意渐渐消失,晴转阴,阴转冷。

她下意识的掏出了自己静音的三界手机和日常用的普通手机。

50个未接电话……

99条来自【老公】的三界微信未读消息。

她正要收起手机,就瞥见阿萝这个“鬼机灵”已经伸过小脑袋,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手机上的许多未读消息和电话,嘟着嘴,伤心极了。

“你看呐,阿玄已经不关心我了,他也不知道找我了,宫司屿都给你打这么多电话,阿玄像是死了一样,我懂了,我明白了,我不重要了,他不要我了。”

阿萝说着,气呼呼的就准备怒摔粉色的限量三界手机。

刚举起,就被走进来的白眉帝,眼疾手快的给拦住。

“哎哟!别啊!手机别砸,这玩意儿可是能卖很多钱的,小祖宗!三界手机如今在三界总局所管辖的所有种族之中,但凡拥有暂住证和非黑户身份证明的人,都能配备一只,鬼市上也卖的火热,因为很多黑户也想要,毕竟这三界手机能够准确的知晓三界内发生的大事,这可是现下火热单品,粉色因为被神界垄断,更是价格高的惊人,比普通色贵出100倍,你要真摔了,钱可就飞了,你要是不要,就二手出给我。”

“哦,那卖你了。”阿萝小脸哭丧着,扔给了白眉帝,“多少钱!折现!”

“普通的一只,黑市上都要卖4万rmb一只,你这粉色的,有价无市,看你又是小诡儿的闺蜜,再卖你个友情价,500w!”白眉帝不愧是财大气粗的黑心大掌柜,比了五个手指,嘿嘿一笑。

看上去阿萝是沾便宜了,实则灵诡心里门儿清。

这粉色的三界手机,早绝版了,真要是出了这么一只,那些富婆绝对会蜂拥来抢,搞个拍卖会,价高者得,他还是能赚翻。

“好,把小钱钱都装我的包包里。”阿萝泄气的驼着背,取下大布包,扔给白眉帝。

“小祖宗,你说笑呢?五百万,你这破布袋最多只能塞下100万,不能再多了,老头子给你开个三界通用户头?存里面?自己设个密码?”

“哦,好,你是阿诡认识的人,我信你,都听你的,交给你了。”

第1491章 老婆是我宠坏的,你没资格指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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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总局,后山封存第六帝国资料的山洞中。

宫司屿手里紧攥手机,倒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袋上,周围都是堆成一人多高的纸质文件,一夜未合眼,目光始终聚焦在手机屏上,等着灵诡给她回消息,这一等,外面天都亮了。

他知道灵诡带着阿萝走了,但是走去哪,灵诡没说,并且,他打了这么多电话,发了这么多消息,他媳妇儿一条没回。

灵诡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让宫司屿陪封锦玄睡觉。

这一晚上,他、灵渊和封锦玄都没出过这山洞。

一旁的灵渊,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而封锦玄就像个无情的工作机器,连轴转了一晚上,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饭,就只是埋在数量惊人的第六帝国资料中,不断寻找着蛛丝马迹,仿佛被淹没在了数万份资料中,完全忘记了时间。

就在宫司屿甚至开始怀疑,灵诡失踪了,灵诡遭遇危险了,灵诡没那么爱他所以不回信息……各种胡思乱想的时候……

“叮叮——!”

手机亮了,他宝贝媳妇儿发来了消息。

【老婆大人】:帝司,手机静音了,没看到。我昨晚带阿萝去了冥界,见了浅姐,查了有关幽兰和阿萝的轮回记录和功德簿,但是事有蹊跷,和浅姐聊了很多,打算接下来陪阿萝回一趟无量山,对了,厉斯寒让我转告你,有空聚。

【宫司屿】:不准静音。

【老婆大人】:好,我乖。

【宫司屿】:嗯,你懂得,我必然是要陪你一起去的,什么时候走。

【老婆大人】:这次恐怕不行,先别急,听我说原因,阿萝和你好兄弟之间出了问题,问题挺大,若不解决……恐怕要分,他身边有个女人,是三界总局二长老的外孙女,应该是爱慕封锦玄之人,此人善于攻心,私下找了阿萝挑拨离间,你若跟我一起去了无量山,此人恐怕会从中生事,我会和你保持联络,如果封锦玄真的打算和阿萝分开一阵,互相冷静,那你就告诉我,到时候再来找我,但如果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着急寻找阿萝,那就等我们回来,我去无量山,想寻找幽兰的线索,会尽快回。

【宫司屿】:手机不准静音,时刻保持联络。

【老婆大人】:爱你。

【宫司屿】:不许和陌生男人说话。

之后,灵诡就没回了。

这让宫司屿感到有些不悦,心口发闷。

他甚至会胡思乱想,不回他消息,她是打算和陌生男人说话?

宫司屿也知道自己这样太过偏执,可他,控制不住。

甚至,一想到去无量山的路上会有陌生男人去和他老婆搭讪,他就会气极的想要把根本不存在的假想敌撕碎,弄死……

正当宫司屿寻思着要不要抛弃兄弟,死皮赖脸跟老婆走时……

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穿着三界总局白色长款制服,姿色极佳的女人,亲自端着三菜一粥,带着两名女手下,进入了山洞中,那两名女手下,也端着方盘,里面也是食物。

别的女人,宫司屿根本连多看一眼的**都没有。

三界第一美人是自己岳母,三界第一美人的女儿是自己宝贝媳妇儿,原本就不喜和不相干女人交涉的宫司屿,如今更过分了,傲的很,除了自己老婆,任何女人,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那轻蔑目中无人的眼神,相当的打击人。

就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不及灵诡半根手指,他眼里只有灵诡,没有其他。

宫司屿随手抓来一个文件袋,揉成纸团,扔向了闭目养神的灵渊脑门。

“来人了。”

灵渊缓缓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眉目悍冷锐利,不过在看宫司屿时,还是较为友好的。

“哦,此女名红佛,二长老太极仙君外孙女,在总局也算小有名气,因她是药神神农氏的爱徒,且蕙质兰心,温顺端庄,且医术过人,是总局医疗部的总长……”介绍完毕,灵渊凑近宫司屿耳边,小声道,“喜欢封锦玄。”

“你也有八卦的一面?”宫司屿冷沉的瞥了眼自己另一个大舅子灵渊,冷笑。

“也就和你说说,我自认如今和诡儿关系还算不错,她也慢慢开始认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我们也算亲戚,不对吗?并且,我觉得帝司你是个不可多得,值得深交的人,怎么?你不领情?”

任何人都有两幅面孔,神也不例外。

灵渊贵为神界太子,又是审判之神,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是桀骜悍厉,毫不讲情面的可怕之神,但其实私底下,这厮极为爽朗刚正,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一视同仁。

宫司屿没说话,只是打开了手机,调出了和灵诡的聊天界面,将灵诡发来的话,给灵渊看了一眼。

灵渊过目后,若有所思的望向了某个正背对着他们,对封锦玄嘘寒问暖的女人。

“大舅子,蠢萝莉是诡儿的闺中密友,你看着办,我不喜和女人说话,你去。”

封锦玄被打扰之后,面色清冷,眼眸无温,低眸,敛去眼底厌烦的冷芒,捏着鼻梁,缓解眼睛的酸涩,他往外瞥了一眼,才发现,天都亮了,一看时间,都早上六点多了。

身侧的女人端来了可口的早餐,正在那不停地和他说话。

可封锦玄恍若未闻,只是看向了宫司屿,“司屿,你媳妇带阿萝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吗?天都亮了,她们有说去哪儿玩吗?”

“……”宫司屿无奈的笑了声,心想着,你可算是想起来你还有个宝贝叫阿萝,可是,是不是有点迟了?天都要塌了,你媳妇儿就快没了,你还在这如梦初醒似的,一本正经问他,兄弟,你媳妇儿把我媳妇儿带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锦玄,来,先把早餐吃了,阿萝年纪小,不懂事,玩心也大,必然不会给你准备这些,所以我啊,帮她准备了,你吃好之后,就回去休息会儿吧……”

说话的女人,体贴的将碗筷放在封锦玄手边,继而又回眸看向灵渊和宫司屿。

“灵渊太子,额……宫先生,你们的也一起准备了,要过来尝尝吗?”

“我不喜吃人界食物。”灵渊冷漠脸。

宫司屿压根儿就当没听到。

空气凝固了半晌,气氛似乎有些尴尬,而就在这时,反射弧似乎很长的封锦玄,忽然极为不悦的看着面前乱晃的女人。

“阿萝有时的确不懂事,但你没资格指责她,毕竟是我宠坏的。”

第1492章 脾气上来就只知道跟人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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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女子,皆姿色极佳,哪怕是最低等的小仙级,放在人界都是一等一的极品美人,所以不用说,红佛也是如此,她有种族带来的优越感,又有作为长老院成员之一的二长老太极仙君作为后盾,还有师傅是天神级别的药神神农氏为仰仗,本身在总局内的等级也处于人人尊敬的位置,所以,暗恋封锦玄许久的她,自认为完胜那个叫阿萝的少女。

三界总局总部之中,大多数位高权重的在职人员都来自冥界和神界,极少数优秀是从人界而来,所以自古,三界总局的成员,都会对来自人界的精英存在着一定的偏见,哪怕封锦玄曾经击败过灵殇,击败过三界一众局长候选,成功登顶局长职位,可在背后,还是会有人议论纷纷,对他过于苛刻。

宫司屿不明白封锦玄一个晚上埋头苦干,如大海捞针似的翻找从数据终端拷贝复印下来的资料,到底意义何在,直到封锦玄冷冷的质问红佛,然后拿着一沓资料,朝着灵渊和他走来,将资料塞给了他们。

“司屿,灵渊兄,我找到了突破口。”

“……”宫司屿无言以对,心里默念,兄弟,你工作上兢兢业业,找到了突破点,可你媳妇儿就要飞了,能长点心吗?

想到这,宫司屿心里头又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要是学封锦玄这样追老婆,他都不知道能失去灵诡多少次……

“什么突破口?”灵渊接过了一沓工整的手写体资料,都是封锦玄整理誊写了一夜的成果。

第六帝国数据终端中储存的资料数量,就如同一个中型图书馆,近十万的资料,封锦玄却能废寝忘食的查阅完毕,不是工作机器,是什么?

“五人轮番机制。”封锦玄面露疲惫,眼眸充血,布满了红血丝,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阿萝发了条讯息。

【封锦玄】:是不是该回来了?

“轮番机制是什么?”灵渊微微一怔。

“我查阅了第六帝国超过六千年的古老历史,发现这个组织采用的是轮番管理机制,换而言之就是,那一波叛离三界的人,最后共同创建了这个第六帝国,选拔出来的统治者一共有五个,他们轮流进行统治,每过一千年,更换一人上位,周而复始,一直都是这五个人在轮流,只不过……”

“什么?”宫司屿来了兴趣,问道。

“只不过这其中有个古怪的现象,就是作为创始者之一,代号幽兰的那个统治者,也在轮番机制中,按照资料上的记载,这位女统治,是第一个上位进行轮番机制统领的首领,如果每过一千年,就会更换一个统治者,那么第一轮的轮流机制已结束。”

“早在二十世纪初,就已经开始了第二轮轮流机制的统治,也就是说,这位代号为幽兰的女首领,在五人轮流统治后,目前第六帝国背后最大的带领者,又轮到了她。”

宫司屿听到封锦玄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后,心底惊骇无比。

不仅是因为这个代号为幽兰的第六帝国神秘创始者。

更因为这个名为“幽兰”的代号。

他不敢告诉封锦玄,冥帝青乌有个女儿,也叫幽兰,早已失踪。

且幽兰公主有一枚阴鬼玉佩,被一分为二,而阿萝刚巧拥有那玉佩的另一半。

代号“幽兰”,又是叛逃三界的一批反抗者,太多地方相契合,让他没有办法不去怀疑阿萝和这个女人没有一丝一号的关系,如果只是巧合,幽兰公主和这个代号“幽兰”的女首领不是一个人那还好,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

那阿萝和那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突然间,宫司屿想起先前对于阿萝的身世疑惑。

因为他和灵诡,都从阿萝身边那三个契约死灵的口中得知,阿萝根本不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大的少女,而是一个已经存活了相当长时间的人。

“所以……”封锦玄认真地说着,但是忽然发觉,宫司屿在走神,“司屿?”

宫司屿倏地回过神,接腔,“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去查阅三界最久远的鸿蒙大蛮荒时期历史,找到那波叛逃者的名单,就能找到第六帝国背后最终的带领者五人到底是谁。”

“就是这个意思。”封锦玄欣慰的松了口气,似乎感觉自己暂时能放下心了,“只是三界总局成立的时日尚短,想找到这么久远的历史,只有……”封锦玄看向了灵渊。

“神界。”灵渊会意,答道,“这种东西,只有在神界才能找到,我这就回去,一有消息就告诉你们。”

灵渊敬佩的深看封锦玄一眼,准备即刻动身离开总局。

只不过临走前,灵渊折回山洞,看向了孤零零站在那,像个木头人似的红佛。

“红佛药仙。”

红佛虽是神族,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药仙罢了,药神神农氏坐下的药仙极多,而这个红佛,不过是药神比较看重的一个,论等级,根本没有资格和灵渊说话。

“灵渊太子……”红佛不敢直视灵渊,跪下身。

“挖人墙角不是神界族人光明磊落的作风,还有,强扭的瓜不甜,封兄心有所属,你应该明白自尊自爱的道理,不用我多说了吧?我听闻你仗着和二长老有些血缘关系,就从中作梗,不断给封兄制造麻烦,若下回再被我听到这类似之事发生,就别怪我不留情面给你。”

神界,等级制度已经到了苛刻变态的地步。

所以灵渊只是略微警告,就已经吓得红佛花容失色。

她灰溜溜的端走了带来的清粥小菜,随即灵渊也离开了。

山洞中就只剩下封锦玄和宫司屿两人。

宫司屿暗自观察着自己的发小,发觉他已经是第7次神情晦暗的拿出手机,可阿萝迟迟未回消息。

宫司屿心知,封锦玄开始急了。

你现在知道急了?你昨晚上干嘛去了?

宫司屿别有深意的凝视着自己好兄弟,沉默了半晌,冷不丁幽幽问了句,“老封,最近很忙?忙的是不是把你家那个蠢孩子冷落了?”

“司屿,阿萝并不蠢,她只是莽。”

“脾气上来了就知道跟人打架,她不蠢?”在宫司屿看来,猪都比阿萝聪明。

第1493章 事后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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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玄和宫司屿离开了存满第六帝国资料的山洞,走前,封锦玄还细心的将结界重新打开,防止任何人进入。

回到了三界总局中的局长住处,封锦玄匆匆的冲了个凉,换了件干净的衣裳,瘫在了沙发上,继续拿出手机,这次,他选择直接打电话给阿萝,只是电话关机。

“司屿,阿萝手机关机了。”

封锦玄从沙发弹坐起,清冷的俊雅脸庞上覆了一层寒霜。

“嗯。”宫司屿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

“她不是和阿诡在一起吗?你给打个电话,问问在哪,估计又玩疯了,不知道回来。”

“不用打了。”宫司屿摆弄着窗口的花瓶,回眸,意味不明回道,并勾唇邪笑,“我们家诡儿说了,以后让我跟你过,反正你也不疼你家蠢萝莉了,她就把人带走了。”

“司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封锦玄拧眉,严肃的看着宫司屿,“阿萝在哪。”

“你现在知道问她在哪了?着急了?昨晚上干嘛去了?”

宫司屿冷飕飕的一连串质问,就见封锦玄无言以对的僵坐在沙发,清冷的眼眸满是复杂。

“昨晚……昨晚我只想着快点找到突破口,所以忙于工作……又觉得你媳妇儿带着阿萝,不会出事,就……”

“就忘了。”宫司屿替封锦玄说出了关键,“媳妇儿都能忘,兄弟,我敬你是个英雄,事后追妻火葬场这句话听说过吗?”

“没有。”封锦玄冷了脸,“阿萝只有我,她不会因为我忙过头就真的和我生气,最多闹一阵,但是我承认,我最近真的忙到几乎没时间陪着她,都放任她一个人在总局玩……但是她闯了很多祸,对方又都是些自视过高的神族,我有点头疼。”

“老封,你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

宫司屿看着封锦玄疲惫的模样,猜道。

“倒也不是压力大,我只是想着,第六帝国的事情快点结束,然后我可以彻底辞去总局局长的位置,带着阿萝云游四方,还答应了爷爷和奶奶,每年带着阿萝回封家祖地小住一阵,累一点没事,就想快点了结这一切……”

“三界总局这个地方,根本不是能让阿萝胡闹的,可她又不知轻重,屡屡闯祸,长老院是三界总局暗中操纵的最大议院,结果,阿萝把十个长老通通得罪了一遍……我疲于应付,又不想阿萝被那些老头暗中伤害,本想着把她送爷爷奶奶那儿去一阵,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辞去了职位,再去接她,可……我又不能见不到她……”

“十个长老,拔胡子的拔胡子,踹下楼梯的踹下楼梯,恶作剧只算轻的,她几乎已经把不能得罪的全得罪了一遍,动手打人、施法诅咒、下毒各种事……她全给我干了一遍。还不知悔改,屡屡再犯,我就算想罩着她,护着她,都开始找不到理由……”

“老封,你好歹一个局长,怎么听你这么说,感觉那长老院的十个,才是真正的老大?”

封锦玄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三界总局局长,最高指挥,三界众议会决策人,这些头衔很风光?谁都会这么觉得。”

“难不成不是?”

“不是,自三界总局成立之初,就有一个惯例,局长为内定,副局可从人界、冥界选出一名胜任,我刚好是个意外,因为内定的灵殇,不巧被我击败,所以为了维护三界总局的威望,长老院只能认命我为局长。”

“三界总局历来看不起人界的通灵术师,毕竟冥界的鬼神,神界的神族的确高于人界一等,所以自我当上局长之后,处处受限,所有事情都必须经过长老院的同意,才能施行,说白了,我表面风光,其实就是个必须看长老院脸色行事的傀儡。”

“长老院成员,除了两名冥界德高望重的冥帝亲信,其他长老清一色都是神族,可这些神族,又不是真正上神、天神级别的神明,只是仙君、圣君一类,被委以重任下派至三界总局做长老的小神级存在,这些长老,其实连进神界金銮殿面见神帝的资格都没有,只是神帝指派来监督、监视三界总局一切的人罢了。”

听着封锦玄的话,宫司屿越来越觉得,这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复杂万分。

神界更是一个……让人作呕的地方,也难怪他家诡儿,死都不想呆着。

“真正的神族,根本懒得理会三界疾苦,你懂吗?他们只是想掌权,掌握一切,确保能操控一切,偏偏出了个我,我来自人界,他们控制不了我,但又能处处限制我,就像从前,长老院袒护灵殇,功劳都归他,背锅的都是我,劳累的都是我,轻松的都是他们……若不是我有点计谋和策略,恐怕在总局连一席之地,都没有。”

“司屿,我若一个人,我敢和他们斗,可现在我有阿萝了,他们会对她下手,她再天不怕地不怕,可她能和神族斗吗?她连三界灵力排行榜都没上,拿什么斗?拿她的小拳头吗?”

“我说句更不好听的,你真以为三界总局是需要我才把我请回来的?不,如果没有第六帝国这件事,他们跟本不会把我请回来,他们只会扶持新的神族担任局长,他们懒得管这件事,就想找这么一个人,来出面解决,若是解决不了,那就替他们背锅,我说这么多,你可明白……我的处境有多难?我就是一个免费劳力,局长只是虚名。”

“……”

宫司屿说不出话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猫腻。

“阿萝在哪。”封锦玄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她和诡儿出去旅游了,过几天就回来。”

“可是……为什么不和我说?”封锦玄眉宇染上一抹忧虑,似觉隐隐不安。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等她回来自己问不就得了?”

“她会不会生我气了?我最近因为她总是闯祸,屡教不改,严厉指责过她,还让她去道歉,又因为忙于公务,很少和她交流,司屿你了解我,我平时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她会不会误会我不要她了?”

宫司屿两眼望天,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句,“我要是敢这么对诡儿,榴莲遥控器都不够我跪的……你以为呢?”22

第1494章 无天老祖预言:关键就在阿萝

“司屿,阿萝不接电话,你打给你媳妇儿,我和她说。”

封锦玄一连打了二十多个电话,全都是已关机,实在不放心,向宫司屿求救。

宫司屿寻思半晌,没犹豫,觉得还能听灵诡说话的声音,立刻就拨出了灵诡的电话。

电话嘟声后立刻接通了。

“喂?诡儿?我……”

话还没说话,手机就被封锦玄抢走了。

“麻烦让阿萝听下电话。”

结果。

“嘟嘟嘟……”

手机那头,电话被人挂了。

等封锦玄再用宫司屿手机打过去的时候,灵诡的手机,也关机了。

灵诡带着阿萝离开鬼市后,先回了一趟四合院。

早上,家中的成员都起床了,吃完早饭,有的浇花锄草,有的在那打游戏,有的在商量着要去哪儿玩。

灵诡和阿萝进客厅时,正巧见到流云和白斐然拖着两个行李箱,似乎准备出远门。

“哟,你俩这是要去旅游?”

“没有,回岳家住一个暑假,陪陪爸爸,已经和大哥说好了。”

流云戴着墨镜,穿着红如火的t恤和浅色破洞牛仔,白斐然正牵着他的手。

在他们还未用时间匕首回到过去湮灭第六帝国时,流云的父亲因传染病而死,这件事似乎对流云的刺激很大,所以为了珍惜剩下的日子,流云打算带着白斐然一起回家住一阵子。

“去吧,住的开心啊。”

灵诡拍了拍流云的肩,笑道。

“嗯,我走了。”

目送流云和白斐然离去,灵诡牵着阿萝的小手,打算回自己居住的院子,去收拾几件干净的衣服,穿梭在蜿蜒曲折的游廊中,就像姐姐带着妹妹,十分和谐。

灵诡并没有把封锦玄打电话来的事告诉阿萝。

回院子的路上,她大老远就瞧见她母亲清瑶姬,正跟屁虫似的追着她师父无天老祖宗。

无天老祖一袭黑袍,阴郁着脸,躲瘟神似的躲着她母亲。

“你追老夫作甚!老夫快被你这个女人烦死了!”

“清瑶要感激老祖宗养大了诡儿,还养的这么好,想给老祖宗做套衣裳,怎么就是烦了?”

绕到了另一处假山环绕的后花园中,灵诡见到了正凑在一起给地狱犬洗澡的法尔里德和灵殇。

“这狗是真的丑,还臭,全家就我姐最疼它,你也觉得丑是吧?阿德!”

“别叫我阿德,很奇怪。”

“那叫你什么?阿法?阿里?”

“算了,随便你开心。”

“住这还习惯吗?会不会孤独?我姐说了,我要是无聊就找你玩,你今天想去哪玩?”

“……”

灵诡带着阿萝一路快步走过,恰巧被灵殇撞见。

完全将洗狗的任务扔给法尔里德一人,他狂奔向灵诡,“姐!你怎么才回来?姐夫呢?”灵殇瞅了眼阿萝,“怎么是她跟你回来的?”

灵诡进了院子,迈入房间,打开衣柜,取出了几件干净的衣物,装在了背包中,又替阿萝找了几件她能穿的,一起装上,将背包扔给了灵殇。

“我要和阿萝出远门一趟,你来不来,臭弟弟?”

灵殇愣了愣,“去哪?”

“玩儿。”

“好!”

一听灵诡要出门远,清瑶姬如一只花蝴蝶似的闻风而来,片刻后,灵诡的师父无天老祖也来了。

“你出远门,老夫怎么办?”

无天老祖高深莫测的打量了一眼灵诡身后的阿萝,负手而立。

“师父有事找拜大人,或是找帝司姬如尘都可以啊。”

刚说完,灵诡的手臂就被清瑶姬挽住,“宝贝去哪儿?妈妈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到时候灵天找不到你,又要急的逢人就怼。”

不过最终,清瑶姬还是成功的让灵诡点头同意,此去无量山,加上了她。

最大的原因还在于,灵殇和清瑶姬之间的母子关系,至今未破冰,她心疼这个弟弟,想借由这次机会,让她妈好好对儿子。

临行前,灵诡突然被无天老祖叫住,喊到了无人的地方。

“师父有事?”

无天老祖阴沉沉的捋了捋纤长浓密的黑胡,目光森寒,冷冷应了一声。

“此去路途遥远,你切记注意身体,切记不能长时间呆在阴气极盛的地方。”

无天老祖说着,下意识的往灵诡肚子上望了一眼。

灵诡全当关心,没多想。

“师父知道我要去哪儿?”

“师父想知道什么,又怎会不知?”无天老祖居高临下,神秘深沉的轻抚着灵诡的长发,“青乌那个老东西,偏偏找你帮他的忙,必然因为你是我徒弟,他太过骄傲,不会找老夫,不会找鸿钧,只找你,他知道,你能帮他找到他想见的那个人,而纵观三界,知道那孩子存在的人,寥寥无几。”

灵诡听着自己师父的话,一脸得震惊。

无天老祖早就看破了一切,知道她要做什么,知道青乌的秘密。

“既然师父知道这么多,那您能看破天机,知道她在哪吗?”

“诡儿,一切的关键,在那跟着你一起回来的孩子身上……”

无天老祖没有直接回答灵诡,只是点了点她的眉心,给了她一道耐人寻味的指示。

一起回来的孩子……

那不就是阿萝?

灵诡暗惊,难道阿萝真的是找到青乌女儿的关键?

“要不师父和我一起去?”

“诡儿,如果凡事都让师父来插一脚,那么,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你的确能靠着捷径攀升,那世道轮回皆乱,没有因果可寻,他人的命运都会随之改变,这种后果,你承担得起?”

“诡儿懂了,诡儿自己查,那师父就好生在人界逍遥,有事儿找帝司。”

告别了无天老祖,灵诡带着弟弟,母亲,又带着阿萝,准备启程前往神秘莫测的无量山,那个只存在于阿萝口中的无量山。

掏出冥珠,灵诡看向阿萝。

“无量山在哪儿?”

“阿诡,你的这个珠子,是到不了无量山的。”

“……”

“因为无量山的存在,就是为了隔绝冥界的鬼神进入,带走埋葬在那的古墓主人,古时候的王公贵族,都向往永生,这个永生其实是逃离轮回,不入地狱的意思……”

“所以?”

“所以我们只能老老实实的找到入口才能进去啊。”

“那你总记得那地方靠近哪座城市?哪个区域?你给我个地名,总行吧?”

“阿萝不知道哦,阿萝只记得回家的路,但是不记得回家的路叫什么……”



第1495章 勇闯无量山小分队之阿萝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事实证明,号称能够抵达任何已知地点的“冥珠”,并不是万能的。

灵诡本打算让阿萝报个无量山附近的地名,他们可以直接用冥珠开启一道传送门过去。

她高估了阿萝的“脑子”,阿萝根本连地图都不认识,只认识东南西北,就没有然后了。

“阿诡,往西边走就行了,往西边直着走,准能到。”

阿萝仰着小脑袋,拽着灵诡的衣袖,可爱的晃了晃。

“走?你还想走着去?往西边直着走?华国千万平方公顷的千里山河,万里疆土,你靠走,你想走到猴年马月?”大白天也不可能肆无忌惮的在天上飞,这不被人发现才怪。

阿萝嘻嘻一笑,“没事的呀,我刚认识阿玄的时候,他差点死在无量山哦,我救下他,他把我带出来的时候,我和他也是走回来的,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走了……走了个把月吧,风景可好了。”

闻言,灵诡哭笑不得,站在家门口,迟迟未走。

可忽然间,她面色一僵,因为她听到了阿萝话中,说了一句——“封锦玄差点死在无量山哦”。

封锦玄,一个三界最新灵力排行榜名列第三的高手,竟差点死在无量山中?

那地方……难不成是个比刀山火海还恐怖的地域?

灵殇是此次“三女一男四人小分队”中唯一的男人,所以他十分凄惨的沦为苦力,又是帮姐姐拿行李,又是帮妈妈拎包包。

他听到阿萝天真的言辞,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一脸的受不了。

清瑶姬虽笑意盈盈,绝美友善,却也愣色的攀住自己女儿的手臂,凑近,低问“宝贝啊……你这个朋友的这里……”清瑶姬翘着兰花指,指了指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没有,她只是……从前在山野中住惯了,比较实在。”

灵诡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理由了,深吸气,寻思着应该如何让阿萝准确的给她指一条明路时,拜无忧困难的牵着那只拥有三个脑袋的地狱犬,准确的说,是狗牵着人,一路冲撞了过来。

那头浑身肌肉结实的三头地狱犬,外形酷似巨型恶霸犬,但一个身体长了三个脑袋,所以看起来丑陋又凶狠,除了灵诡,家里头没人喜欢这玩意儿。

“夫人,还没走啊?没走刚好,这狗我实在是管不住,它只听您的,出门玩儿的话,一起带出去吧,不然……咱这也看不住啊。”拜无忧一脸的无奈,费劲才能拉扯住那只像猪似的丑狗。

这时候,又一个人从四合院深处走出,穿着老旧泛黄的欧洲复古白色宫廷泡泡袖蕾丝衬衫,脚踩黑色长靴,直筒黑色长裤,黑色卷曲的凌乱碎发,阳光下肌肤如吸血鬼般苍白,锁骨精瘦,墨绿色的眼眸忧郁沮丧,左眼下方纹着黑色泪痕,右眼下方是黑色十字架,诡异而神秘。

“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法尔里德最终犹犹豫豫的走出,看样子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家中,他没有安全感,他觉得自己和灵诡最熟,他就只是想和她呆在一起,这种依赖无关喜欢,只是纯粹的没有依靠,很无助,很孤独。

灵诡瞅了眼地上正在蹭她的狗崽子,和一脸可怜忧郁望着自己的法尔里德。

“我可以帮你牵着它。”

说着,法尔里德自顾自的从拜无忧手中接过了地狱犬的狗绳。

稀奇的是,地狱犬一到法尔里德手中,就莫名的变友善了。

不过在灵诡看来,这并不奇怪,因为法尔里德的血液中有一半源自恶魔的血统,而地狱犬恰巧就是地狱的看守者,自然,它会喜欢法尔里德身上的气息。

见灵诡不说话,法尔里德丧着脸,“带我走吧……”

不等灵诡说话,清瑶姬母爱泛滥,倒是心软了,可能是看到法尔里德,让清瑶姬想起了方济,所以,一把将瘦瘦高高的法尔里德拉过,“宝贝,带上吧。”

“带带带,可是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往西走,西边这么大,无量山到底在哪个山脉之中?”灵诡低眸瞅着阿萝,无奈问。

阿萝挠挠头,认真思考的片刻,开始给灵诡形容,“无量山终年不见光,被阴云雷雨遮掩,阴气森森,常人肉眼不可见,嗯……还有呢!无量山的周围都是那种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崇山峻岭,远眺还能望见大雪山,山与山之间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壮观大峡谷,峡谷深处是湛蓝色的江水……”

灵诡听阿萝这么一描述,愣是不知道西边哪一带有这种风光地势,倒是知识渊博,学富五车的拜无忧闻言,若有所思看向灵诡。

“夫人,这阿萝小姐口中所述的无量山我倒是没听过,只是她说,西边,崇山峻岭,海拔五千米以上,远眺能见雪山,峡谷之间蓝色江水蜿蜒曲折蔚为壮观,我想,这地方恐怕是怒山山脉了,西边最广袤,也是最神秘的山脉,除了十万大山,怒山山脉的少数民族聚集的最多,你们若是要去那片山脉,就将冥珠的传送通道,设在滇西境内的独龙市,那是怒山山脉周围最大的县级城市。”

灵诡知道怒山山脉,那山脉,自然景色壮观恢弘,可不比南边的十万大山差一丝半分,都说蛊毒一脉大多出自十万大山的神秘古老种族,而巫咒邪术的很多分支,皆源自神秘可怕的怒山一带,不过这些东西,在灵诡看来,都是小儿科。

多亏拜无忧给出了一个确切的地点,可以让灵诡开启一条前往独龙市的传送通道。

若是没有冥珠,从帝都去那滇西独龙市,坐飞机没有直达,必须先坐两天的火车,再开一天的高速,才能进入滇西境内,路途遥远,够呛。

离开前,灵诡瞥见被法尔里德牵着的地狱犬,蹲下身,挨个撸了撸地狱犬的三颗脑袋。

“出门在外,可不能让你这么见人,能不能收起两个脑袋?等没人的时候,再露原形?”

地狱犬仿佛能听懂灵诡的话,吐着舌头,眨眼功夫,瞬间变成了一只一个脑袋的黑色恶霸犬,虽依旧其貌不扬,但好歹不恐怖怪异了。

于是,在拜无忧的目送下,灵诡一行人,最终消失在了通往独龙市的传送通道中。



第1496章 灵诡身体不适,一吃就吐

滇西,怒山山脉境内,独龙市。

这是一座坐落在海拔2000米高山背脊上的县级城市,如临仙境,云雾缭绕,景色极美。

滇藏区因崇山峻岭繁多,纵横交错,自古地势陡峭,道路修缮极其困难,铁路开挖更为艰难,机场建设也不容乐观,所以经济大为落后其他发达城市,不过近年来因为国家大力扶贫,这一代的经济在滇西各种穿梭高山间的高速公路建成开通后被带动了起来,成为了新一代的旅游城市。

因为暑假到了,来滇西境内旅游的人一下多了起来,整个独龙市十分热闹。

灵诡穿着黑色长袖,宽松的迷彩长裤,脚踩长筒黑靴,长发被高高束起,干净简约,干练十足,精致妖娆中不失高冷媚惑,心知要进山,所以她特意这么穿的。

只不过,他们一行三女两男一条狗,还是吸引了大街小巷中所有人的注意。

一是因为她老母亲真的太惹眼了。

二是因为阿萝清瑶姬和法尔里德的着装实在怪异。

三是因为地狱犬是真的又丑又凶悍,逢人就狂吠不止,吓得小孩哇哇哭,大人都心惊胆战的。

独龙市不大,只是县级城市,坐落在半山,游客都是靠大巴上山进入的。

周围的山川都是开发的旅游景点,灵诡心知,无量山根本不可能在这附近,因为阿萝说过,无量山里,没有活人,方圆百里内,也人迹罕至。

因为带着一条可怕又凶狠的“恶霸犬”,餐馆不收酒店不让进,灵诡一路碰壁,最后,只能沿街买了很多特色小吃,几人蹲在街边的小河旁,吃的津津有味。

因为清瑶姬的那张脸,实在是“祸国殃民”,灵诡只能让她妈妈戴上墨镜帽子口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拿下来。

“阿萝,到了这,你总该有些熟悉了吧?无量山离独龙市,还有多远?”

阿萝吃着热乎乎的包子,含糊道“不远了不远了,继续往西,翻几十座山头,淌几十条激流,穿越几片原始大森林,差不多就到了,这包子真好吃,阿诡一会儿我们多买几个带在路上吃嘛。”

几十座山头?几十条河流?

几十?二十也算几十,九十也算几十,阿萝这个估算,跨度特别大,但灵诡懒得问了,因为问了也白问。

“那你带路,我们都跟你走。”听阿萝说包子好吃,灵诡拧着眉头,勉强的咬了一小口,然后就吐了,“这么腥,还有点臭,哪里好吃了?”灵诡差点干呕,嫌弃的将包子扔给了地狱犬,不再碰一口。

灵殇也吃的津津有味,法尔里德也斯斯文文的在那小口小口的品尝。

只有灵诡,咬定这东西是臭的,她犯恶心。

“宝贝,吃不下包子,就吃妈妈带出来的小糖丸,是你臭爹送给妈妈当零食吃的……”清瑶姬下巴上勒着口罩,从兜里掏出一个泛着玉润光泽的小玉瓶,一看就是神界的稀罕物,“很好吃,你尝尝。”仿佛明白灵诡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目光爱怜,贴心至极。

滇西气候潮湿闷热,灵诡后背已经开始出汗,莫名的犯恶心,扶着树,用手扇着风,见清瑶姬递来了小糖丸,二话没说就塞进了嘴里,这还没咽下去呢,她“呕”一声,直接扶着树开始吐了。

“妈,我难受……”

灵诡扶着树,不断地吐酸水,莫名的头晕眼花,像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朝着清瑶姬伸去手。

“姐,你吃坏肚子了?”灵殇惊呆了,艰难的一口吞下一整个包子,蹲在那,也开始反胃,想吐。

而清瑶姬,莞尔一笑,握住了自己女儿的手,拍了拍她的背,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没事没事,妈妈在呢,一会儿就好了。”话落,朝灵殇伸出手,高冷女神范命令道,“殇儿,拿水给你姐喝。”

灵殇吓了一跳,从来没喊过自己小名的母亲,语气虽冷,却主动和自己说话了。

麻溜的给灵诡拿了一瓶水,给了清瑶姬,灵殇也奇怪灵诡怎么就突然吐成这样,“姐,你真吃肚坏子了?可我记得你也没吃什么啊……”

“我可能……可能水土不服……嗯……”灵诡自我安慰道,苦着脸,喝了一口水,她甚至想打道回府,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不太妙。

谁都没注意,在灵诡扶着树狂吐不止时,阿萝咽下两颗小包子,拔腿就跑没了影,但是很快,抱着两个装满酸梅的纸袋,跑了回来,“阿诡,吃酸梅,吃酸梅就不想吐了,以前我睡粽子堆的时候也犯恶心,那时候吃酸酸的野果子,就不会很恶心了,你试试?”

果然,灵诡吃了一颗,稍稍缓解了,也不再觉得恶心想吐。

看来就像阿萝说的,酸梅续她狗命,于是,在离开独龙市之前,灵诡满了十包的酸梅,准备带路上当饭吃,因为她似乎什么都吃不下,一闻就犯恶心。

她怎么了?

病了吗?

要不要和帝司说?

很快灵诡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真说,那个男人必然会让她立刻滚回去。

阿萝作为带路者,本打算带着他们离开独龙市,一路朝西,深入怒山山脉,利用灵力,加速行进,缩短时间,可因为灵诡身体突然不适的缘故,清瑶姬做主,买下了一辆老旧的越野车,又买了四套普通的衣物,让大家都换上,随便买了张地图后,就驱车带着所有人离开了独龙市。

环绕在崇山峻岭间的盘山高速公路上,清瑶姬一路哼着歌,一路不断拐弯漂移猛踩刹车,吓得整个车上的人,包括灵诡,都紧紧的系好了安全带,随时准备逃命。

当夕阳西下,天边落日红霞映满天际之时,平坦的高速盘山公路,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泥泞道路。

待到天色全黑时,越野车的车胎被石子扎破,抛锚在山中。

被崇山峻岭环抱,周围一片漆黑,偶有野狼嚎叫。

清瑶姬跳下车,镇定自若,“殇儿,你和小德拿行李牵着狗,阿萝和宝贝跟着我,这车我们不要了,接下去的路会越来越难走。”清瑶姬说这,取下墨镜,旋身一跃,跳上了一棵参天古树,在树梢上瞭望一圈后,跳下,“东南方向有炊烟,应该有个小村落,咱们过去将就一晚上,让诡儿休息一下,等她好了,明天全速前进。”



第1497章 消失一天了,才打电话来?

清瑶姬宝贝的搂着自己女儿的腰,让灵诡靠在自己的肩上,清瑶姬的车技加上颠簸了一路,别说灵诡,就算是阿萝灵殇和法尔里德,以及那条狗,都有点想吐。

灵诡软趴趴的靠在清瑶姬怀中,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浑身无力,四肢泛酸,十分乏力,听自己母亲要带他们去小村落借住一宿,怕麻烦道“可以赶夜路啊,在林中将就一晚,没必要非得找地方住……”

“那不行,宝贝你现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可不能像从前一样不爱惜自己,不能将就的。”

清瑶姬从前都是以灵诡开心为准,万事都由着自己女儿,可这次,她却异常坚持。

“为什么?”灵诡一脸莫名其妙。

“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清瑶姬慈爱温柔的轻抚了一下自己女儿的小脸,抛去一个大媚眼。

抖机灵,灵诡颤了颤,一脸茫然,她什么都没体会到啊。

于是,地狱犬开路,他们一群人,朝着不远处坐落在深山野林中的小村落进发。

那就是一个少数民族小村寨,掩藏在大山之中,鲜为人知的那种。

村寨口的石碑上写着断龙村。

村寨中百余口人,几十间青瓦白墙的简陋村居,夜晚家家户户都亮着昏黄的灯,只是门窗都紧闭着。

法尔里德背着沉甸甸的行囊,牵着地狱犬,和灵殇并肩走在最前面。

村里面的道路泥泞崎岖,很多台阶,极不好走,需要用手电筒照明才能看到脚下的路,但是,他们压根儿就没准备手电筒这种东西,于是只能用手机上的自带照明功能。

清瑶姬就像带了两个女儿,牵着灵诡的手,又抓着阿萝,走在后。

在一座极为宽敞,门口挂着一个“住”字黑白木牌的吊脚楼门口,灵殇敲响了门。

木门内能够清晰的听到喝酒碰杯和大小声。

门很快就开了。

一个穿着少数民族装扮的黝黑富态中年女人映入眼帘,而她身后的吊脚楼大堂中,坐满了十几名客人,几乎座无虚席,一见门开,又来了客人,笑声戛然而止,那满堂的男女,全部齐齐看向门口的三女两男一条恶狗。

灵殇瑰丽的紫眸透着冰寒冷意,法尔里德诡异的墨绿眼眸泛着警惕的暗芒,那只凶狠的地狱犬,已经开始发出警告的低吼。

中年女人愣了愣,旋即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开口就问“顶上元良?”

什么玩意儿?灵殇微微一怔,和法尔里德相视一眼,刚准备反问,就见阿萝突然挤到他俩中间,对答如流道“石头帮洋庄,非元良,给住吗?不住就算了,一句话。”

中年女人先是一阵狐疑,开始打量阿萝他们一群人的装扮和外貌,因为清瑶姬戴着渔夫帽蒙着脸,灵诡又靠着自己母亲的肩膀闭目养神,穿的都是十分朴素的衣裳,但见灵殇和一个五官立体邪冷俊美的外国人站在一起,就信了。

“进吧进吧,进门都是一家人,不过就剩一间屋子了,挤挤?”

“好嘞!”阿萝爽快的从大布袋子中掏出一锭金元宝,扔给了中年女人,“好吃好喝的都端上来哦。”

中年女人一见金子,瞬间两眼放光,将阿萝他们当成了财神。

“先上去放行李吧,吃的给你们准备着。”

中年妇女给大堂中的两个年轻小伙一个眼神,旋即领路带着阿萝灵诡一行人上了楼。

古旧的木楼梯因为承重过大,发出“吱呀”的响声,楼下一大群古怪的男女,目光随着灵诡他们的上楼,而渐渐消失,半晌后,重新响起了碰杯声和说话声。

中年妇女在将灵诡阿萝他们送到房间后,留下钥匙就笑着离开了。

她似乎是想偷听,但是被地狱犬给发现,一阵狂吠,吓跑了。

确保门外无人后,灵诡斜倚在简陋饿支架床上,看着阿萝,“你刚刚和那中年妇女,说的是什么行话?”

灵诡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多少也能猜到,是某种暗号。

她的问题,刚巧也是灵殇清瑶姬好奇的。

“顶上元良就是问咱们是不是都是道上的,暗指,倒斗,也就是盗墓刨坟,你们懂哒,石头帮佯装非元良,就是说,咱们不是,咱们只是做玉石生意,客人专门针对国外客户,不做国内。”顿了顿,阿萝指了指法尔里德,“咱们刚好有他,所以我就编了这么个说法。”

这些行话,灵诡他们还真就不懂了。

“你怎么知道的?”灵诡塞了颗酸梅在嘴里,靠在清瑶姬怀中,一边打开手机,一边看向阿萝。

“阿玄教我的啊,阿玄在道上可有名了,表面上是通灵世家封家长子,背地里又是总局局长,又是个下斗奇人,他经常带我下墓玩,所以我就学会了,之前送你的小粽子,你不要,我都养在了家,就是下墓抓回来的。”

灵诡越听越觉得稀奇,“封锦玄不可能缺钱吧?封家家大业大,祖地更大,他没事儿倒斗干嘛?”

“阿玄说了,爱好,就像有人喜欢玩玉器,收藏古董,有人喜欢跳舞唱歌,阿玄的爱好就是下斗和粽子尸王打架,刚巧我也喜欢,不过我也挺奇怪的,对了,这个也就告诉你们哦,你们不许说出去,特别是你!”阿萝指向灵殇,“你以前仗着自己是神族,老欺负阿玄,别以为我不记得。”

因为之前灵殇的三界总局副局长的缘故,和封锦玄不对路,处处刁难,所以阿萝很记仇。

灵殇尴尬的笑了笑,往灵诡身旁挪了一步,“惹不起,惹不起。”

“所以下面那些人都是……”灵诡欲言又止,拧眉看向阿萝。

“对,道上人,不过跟我们没关系啦,明天早上咱们一出发,他们跟本赶不上我们的速度。”

灵诡稍稍休息了片刻,三界手机打开,还剩百分之十的电量,她吃力的起身,“我出去给帝司打个电话。”

门刚打开,就见狭窄的二楼走廊,一个小伙计端着满盘的食物快步走来,和灵诡四目相对,眼底满是惊艳和感叹。

灵诡只是冷瞥了一眼,就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口,拨通了宫司屿的号码。

一接通,对面就响起了宫司屿阴沉沉的声音。

“消失一天了,才打电话来?”



第1498章 我姓母名亲,大名母亲,叫一声来听听?

窗外一片漆黑,隐约可见被崇山峻岭环抱其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旧的木质草香,是木质吊脚楼用来防蚊驱虫的草药味,身后,端着食物敲门的小伙,在门开后,将食物送到了灵殇的手中,食物的味道随着空气流动,飘到了窗口,恰巧被灵诡闻到。

刚准备开口解释的灵诡,顿觉一阵反胃,下意识捂住嘴,想吐,发出了一阵干呕的声音。

电话那头,宫司屿一听声音不对劲,立刻慌了。

“你怎么了。”

灵诡有些焦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闻到饭菜味都犯恶心,缓了一阵,捏着鼻子,才道“山里信号差,我妈开盘山公路和飙车似的,你懂那种感觉吗?要死了。”

“晕车?你从不晕车。”宫司屿质疑,低沉问,“而且你们怎么会开车走?在山里开车极慢,还不如飞来得快,开什么车?”

灵诡说是要和阿萝回那个传说中的无量山,那地方没有人烟,神秘无比,能有盘山公路的地方都是开发之后的山区,所以,宫司屿觉得奇怪。

“距那还远得很,问阿萝她也说不出个地名,只能跟着她朝西走,我们暂时在怒山山脉中,目前离独龙市大概一天的路程,妈妈和殇殇都陪我来了,法尔里德也跟来了……一切都好,就是山里信号差,充电器没带,手机还剩百分之十的电,怕你担心,就给你说一声。”

“诡儿,你在转移话题,没直接回答我,你怎么了?”

“没怎么,估计水土不服,吃不下饭,就想吐……”灵诡靠在窗框旁,半闭眸,有些无力,似早就猜到宫司屿会说让她立刻回去的话,打断道,“我没事,估计睡一觉就好。”

但是,电话中宫司屿的态度极为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就好像他已经料到了什么。

“我给你两个选择,现在立刻回帝都,无量山和阿萝的事放一放,让我见到你;要么原地等我,我立刻去找你,我们之间的共生咒,可以感应到彼此的位置,我知道你在哪,明天我就到,二选一,其他免谈。”

“嘀”一声,手机提示掂量不足,还剩百分之五。

灵诡扶额,叹了口气,本想再次拒绝,可又觉得宫司屿来了没什么不好,她今天反胃想吐了一路,整个人昏昏沉沉,最想见到的就是他,他来,她巴不得呢。

“那好,我等你来……”

“这才乖。”手机那头,宫司屿松了口气。

“封锦玄会一起来吗?幽兰公主和你告诉我的第六帝国代号幽兰的那个神秘创始者,如果是一个人,恐怕和阿萝关系匪浅,今天来之前,师父还给了我一句提示,说能找到幽兰的关键,就在阿萝的身上……封锦玄的身份,和阿萝身上的秘密,恐怕现在不适合让他知道吧?”

这也是为什么灵诡不告诉阿萝,今早封锦玄用宫司屿的手机打了电话过来。

灵诡一直在猜想阿萝身上的那半块玉佩意味着什么。

那本是冥帝之女幽兰公主的玉佩。

冥帝青乌拥有一半,幽兰公主叛逃时带走了另一半,却最后到了阿萝的身上。

阿萝的身世本就扑朔迷离。

灵诡甚至做过几个猜想——

1阿萝是幽兰公主的遗孤,所以才能活在世上这么久。

2阿萝恐怕只是一个伪装,实则是幽兰公主本人。

3幽兰公主机缘巧合下捡到了身为弃婴的阿萝,将她安放在了无量山?

第三个猜测是让灵诡最无法信服的,但是前两个,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我不会让锦玄一起来,我知道幽兰公主的事,是你的秘密任务,所以我们暂时不方便告知别人,等有了眉目,再说也不迟。”

灵诡赶紧望了一眼手机的掂量,“帝司,还剩百分之三的电了。”

“等我来了再走。”

匆匆嘱咐了一句,宫司屿挂了电话。

灵诡握着手机,冷然转身时,特意往不远处昏暗的楼梯口瞄了一眼。

她知道,那里拐角处躲着一个人,正在那偷听。

这栋坐落在深山村寨中的简陋客栈,根本就是个倒斗据点。

只不过,灵诡没兴趣和这帮人周旋,只要对方不来惹他们,她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做各的,但若是自己撞上门来非要找死,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了。

房间中,灵殇和法尔里德,以及灵诡的地狱恶霸犬狼吞虎咽的在那吃羊肉。

清瑶姬优雅的坐在窗边,和灵天煲电话粥。

灵诡受不了羊膻味,捏着鼻子,拿了包阿萝卖的酸梅,转身就朝外走,“我去楼下透透气,等房间里没味儿了再回来。”顿了顿,“对了,帝司明天到,我们等他来了再走。”

“嗯?姐夫也要来?”

“嗯。”

“来了好,一起背行李……”法尔里德幽幽道。

“……”

“阿诡,我陪你下去。”阿萝晃着双马尾,跑到灵诡身边,拉住她的手。

灵诡和阿萝下了楼,穿过座无虚席的客栈一楼,走去门外,坐在了石阶上,听着山里的风声和虫鸣鸟叫,偶尔往嘴里塞一颗又酸又甜的梅子,全然无视了身后木门内,一群在那议论纷纷的男女。

他们议论的对象倒不是灵诡,而是,阿萝。

这世上,见不得光的旁门左道有很多种,只不过大多都失传已久,如今流传下来的,没剩多少。

通灵异术,卜卦算命,倒斗挖坟,奇门遁术等等。

而倒斗挖坟这一折阴德的脏活,在不见光的地下暗庄买卖中却极为盛行,很多人倒斗为的是财宝,极少数的人为的是修炼成仙,追求长生不老。

而阿萝浑然不觉的是,因为先前和封锦玄下过好几次大斗,她早已名声在外,一出现在客栈,就被业内的行家给认了出来。

所以,在阿萝抱着灵诡手臂坐在台阶聊得开心时,一个五六十岁穿着唐装,目光阴鹜的老人,和一个古铜色肌肤,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凶悍男人,出现在了阿萝的身后。

“敢问姑娘可是封家少爷的相好阿萝小姐?”

“不是!”阿萝头都没回,摆了摆小手,口气不耐烦。

“阿萝小姐又说笑了,前几个月襄王墓中我们还遇到过,还是您和封少爷出马,救了我们一命……”

“不是不是!说了不是!我姓母名亲,大名母亲!你们认错人了。”

灵诡“噗”一声被呛了下,母亲?



第1499章 幽兰公主真是第六帝国创始人之一?

灵诡嘴里叼着一颗酸梅,回眸瞅了眼,一男一老,男人杀伐气很足,身上沾着人血和尸臭的土腥味也很浓,且目光凶悍,五官粗狂,像个莽夫打手;老人家倒是斯斯文文透着阴暗,阴气太重,阳气不足,容易招鬼,所以身上菩萨珠子玉佩佛像戴了很多,用来辟邪。

见到这两人,灵诡当下脑子里就跳出一个念头。

损阴德的事儿做多了,等死后进入冥界,统统要去地狱改造!

而阿萝口出狂言,瞬间让身后的一男一老愣在原地,相视一眼,敢怒不敢言,这不是耍人玩儿呢嘛?母亲?有人叫母亲的吗?

阿萝也不回头,也不理人,就是抱着灵诡的手臂,小鸟依人的埋在她怀中,完全不想和身后的人打交道,也不知道原因。

灵诡无奈,冷着脸,眸光锐利的看向伸手站着的两个人。

“你们有事?”

那外貌凶悍的男人和目光阴暗的老人似乎被灵诡慑人阴冷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过这老人应该见过不少大场面,也只是稍稍迟疑了片刻,便镇定自若,不失礼貌笑道“就是来问问,阿萝小姐这回怎没和封少爷一道出来,还干起了玉石买卖?不过这怒山中玉矿的确多,只是一般都在岩层深处,极难发觉,没有专业设备,根本不可能找到,看你们一切从简,轻装出行,倒不像是要去寻玉矿的啊?”

老人精明的眼眸在灵殇身上打量了一阵,但因没有嗅到土腥味而觉得奇怪。

“不过,这位姑娘不像是咱们行家的人,敢问姑娘来历?”

“你不用知道,在这遇到是缘分,不过,还是互不干涉为妙,又何必问这么多。”

“……”

被灵诡说的接不住话,老头子一阵语塞。

“而且,放心好了,我们之间不会涉及任何利益问题,不是来倒斗的,安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人家心知也不能再多问什么,给了自己身边手下一个眼神,双手背在身后,就幽幽的走开了。

只是回客栈的时候,老爷子古怪的瞄了阿萝和灵诡一眼。

“五爷,怎么了?难不成你看出了些什么?”

叫五爷的老人,全名任午,倒斗界泰斗级人物,德高望重,徒弟众多,一把年纪还要亲自下海来刨坟,只因为败家儿子输光了他全部家产,如今连棺材本都没了。

任五爷眉目深沉,频频回头观察灵诡和阿萝,最终才开了口“那姑娘的确是封家公子身边一直带着的丫头,我至今难忘她在襄王墓中让上百只老粽子向她磕头的情景,这丫头厉害至极,而她旁边那看上去略大一些的,恐怕更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何以见得?”

“眼神,她的眼神让我这一把年纪看多了千年古尸的老头子,都背后生寒,还有阿萝那丫头,娇蛮任性,嚣张至极,却能如此乖巧的呆在那少女身边,这不是很明显?”任五爷一点点的分析道,“并且今晚和她们一起来的那些人,各个看上去非等闲,就连那只狗,我都从未见过。”

“五爷,难不成她们是来跟我们抢生意的?”搀扶着他的凶悍男人怀疑道。

“不会,除了阿萝,那群人身上没有任何土腥味,她们是外行人,不过我倒是想让阿萝那丫头加入我们,毕竟此去凶险,我们连墓的位置都未找到,但凭一张古代地图,极难定位,如果有她在,此行我们就已稳了一半,和另一队人比起来,先一步找到墓的几率更大,但是,怕是不能如我所愿,那阿萝脾气古怪,从前只听封家少爷的。”

“他们来怒山必然有目的,我不信他们真是来找玉矿的,接下去的山林人迹罕至,越深越荒凉,他们一行人不是去挖墓的难不成是来度假的?五爷,不如明天我们派一队人盯着他们?反正明天只是出去探路,先探探底细再说?”

“也行。”

宫司屿在三界总局陪了封锦玄一天。

直到接到灵诡打来的电话,他才准备离开回帝都,收拾收拾,动身去怒山山脉和灵诡汇合。

一天中,封锦玄几乎每隔十分钟会给阿萝的手机打电话,但是阿萝的三界手机,始终关机,当发现宫司屿在和灵诡通话的时候,封锦玄知道阿萝和灵诡在一起,当他夺过宫司屿手机想再拨过去时,很不幸,宫司屿开口道“诡儿手机没电了。”

与此同时,灵渊从神界拿来了一面神镜,当着封锦玄和宫司屿的面,介绍道“这是鸿钧老祖的法宝回光镜,镜子里能看到你想知道的任何事,不过老祖宗说,这东西年代太久,有时候会失灵,我哭爹求祖宗借来的,神界档单室里没有和代号幽兰有关的信息,也没有类似幽冥花一样的符号,更没有哪个神族身上有幽冥花这样的印记,不过从回光镜中,我倒是找到了一丝线索。”

刚准备离开的宫司屿,收回了脚步,沉默的坐在封锦玄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灵渊。

而封锦玄此时此刻似乎没心情理会这事了。

魂不守舍的看着灵渊,“阿萝不理我了。”

灵渊拍拍封锦玄的肩,“没事,哄哄就好了,万事以大局为重,封兄,咱们还是先看看回光镜中的线索?这样也不枉你这么辛苦,劳心劳累?”

“……”封锦玄坐在局长位置上,扶额,不予理会,就见灵渊开启了回光镜。

灵渊当着封锦玄和宫司屿的面,对着那金光熠熠的回光镜喊了声“幽兰。”

刹那间,回光镜中出现了一抹黑色幽冷的曼妙身影。

是个女人,手中拿着一株幽冥花,气质高贵,幽冷如兰,一双狭长上翘的丹凤眼勾魂冷锐,晕染黑色的烟熏眼影,唇瓣黑色,给人一种狠毒神秘的感觉。

她穿着一身象征死亡的黑纱裙,裙摆上绣着一朵幽冥花。

灵渊倏然间将镜子中的影像放大在了女人的裙摆上。

“看见没?她裙摆的幽冥花,和第六帝国资料中代号幽兰的图腾印记,一模一样。”



第1500章 惊,灵诡竟然有了!

“而且你们肯定猜不到这女人是谁吧?”灵渊傲然的双手抱臂,英俊的笑了声,“知道真相的我也很惊讶,这女人名幽兰,竟是冥帝青乌的女儿!冥帝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有女儿,这事儿就连帝父都不知道,我本来还想问这镜子,这幽兰公主如今在哪,只不过,想等着和你们一起分享这个秘密,就没问。”

说着,灵渊从衣袍的口袋中,掏出一粒鸡蛋大小的南海大珍珠,往回光镜镜面下方的黄金凹槽内塞去。

“和镜子每问一个问题,都得往里面塞点值钱的东西才肯回答,来时我塞了一颗,这会儿还得给一颗,贪的很。”灵渊话音刚落,那颗鸡蛋大小的南海大珍珠,就被回光镜“噗”一声给吐了出来。

鎏金纹龙又刻凤的镜子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白胡子老头的虚影,是这回光镜的镜灵。

“灵渊!老夫忍你很久了!敢说老夫贪婪?看在你是神族太子的份上,已回答了你两个问题,结果你还喂我吃这破珠子!换一个更值钱的,不然老夫不帮你解惑,宝物的价值,就是问题的价值,只有价值同等,老夫才会答复你!”

话落一瞬,回光镜镜面光芒顿失,变成了一面生锈的古铜破镜。

灵渊目瞪口呆,尴尬的笑了笑,“鸿钧老祖宗的宝贝,脾气就是大,呵呵……”

而坐在那的宫司屿,突然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至回光镜前,将镜子抢过,占为己有,“镜子我借走了,和老头说一声,就说回头让他自己来问我拿。”

“欸!兄弟,这不行,这可是鸿钧老祖的东西!”

灵渊忙拦下宫司屿,阻止。

宫司屿也不和灵渊废话,干脆掏出三界手机,一通电话拨给了远在九十九重天外的鸿钧老祖。

电话那头,一见是自己新收的高冷小徒弟打来的电话,鸿钧老祖眉开眼笑的接了。

宫司屿按下了扩音键,让灵渊也能听到通话内容。

“徒儿可是想师父了?”

“和诡儿出去旅游给你带了礼物,在无天老祖那,有空自己去取,回光镜借我用用。”

“有老夫的礼物?好啊!老夫没白疼你!出门在外还惦记着老夫,好!好徒儿,回光镜?拿去拿去,不过用完了给老夫送回来。”

挂了电话,宫司屿将回光镜夹在臂弯中,双手一摊,十分嚣张的看着自己大舅子,想说,老祖宗认我当的徒弟,他的镜子,我当然能用。

灵渊无言以对,羡慕的望着宫司屿离去的身影,他这妹夫真是幸运,能被老祖认徒,那论尊卑,不知高出他们多少……

“司屿!阿萝怎么办?”封锦玄见宫司屿离开,追出来。

“阿萝和诡儿在一起,你放心,趁着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忙你自己的,顺便把一些不相干的女人问题处理干净了,等阿萝回来,免得再生误会。”

冥帝之女幽兰公主就是第六帝国拿五个神秘的创始人之一。

幽兰公主的阴鬼玉,阿萝却有其另一半。

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宫司屿放心不下灵诡,交代完,立刻离开。

他得赶紧去把这个线索告诉灵诡。

因为宫司屿总觉得,这其中,藏着天大的秘密……

一旦揭开,恐怕会震惊三界。

帝都,四合院。

宫司屿怀里揣着一面氧化生锈的古铜镜火急火燎的进家门,拜无忧刚巧在客厅里给冥瑞兽墨黑梳毛,姬如尘陪当归在看电视,寂亡和厄难正在给傻憨憨的蚩尤削苹果掰榴莲,因为无天老祖坐在摇椅那,所以厄难乖的像条狗,稀奇的是,灵诡的父亲灵天竟然也在,正端正的坐在沙发一侧,给无天老祖泡茶,莫名有种想缓和紧张关系的意思。

“拜无忧,收拾东西,随我出一趟门。”

“欸?主子?这么着急?”拜无忧将乖巧的墨黑扔给了一旁的墨白,匆匆忙忙的跟上宫司屿的脚步,“可我不在家,谁做饭?”

“他们有手有脚,自己不会解决?”宫司屿冷冷回。

“可……去哪?这都晚上九点了。”

“找诡儿。”

“夫人今早带着母亲弟弟和阿萝小姐,还有法尔里德和咱们家那条丑出天际的狗说是去无量山,您不是不去吗?”拜无忧紧随其后,有点婆妈。

“诡儿身子不适,我担心……”

宫司屿和拜无忧的对话渐渐消失,他俩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客厅内,从方才开始就竖着耳朵听宫司屿和拜无忧说话的一屋子人,等宫司屿一走,就开始议论纷纷。

“什么玩意儿?阿诡身子不适?不可能!她健壮的跟牛似的,神族才不会生病!”

厄难偷觑了无天老祖一眼,忍不住吐槽道。

“看样子不像是假的,瞧给宫司屿急的。”姬如尘慵懒的坐在沙发的一侧,有些担心起灵诡会不会真出了什么问题。

灵天沏好了茶,递上一杯,并未理会一旁的议论,好像提前知道了真相,威严霸气的脸庞上虽没有笑容,虽难掩目光深处的喜悦。

“清儿方才电话中和我提过,说诡儿特殊时期,必须有人在身边照顾,殇儿他们都是青年小伙,根本不懂这些,老祖宗,您说……这头一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无天老祖半睁眸,冷瞥灵天一眼,接过了茶,一饮而尽,阴沉冷哼“就不能都占?不过老夫喜女孩儿,给老夫个和小诡儿一模一样聪慧机灵的女孩儿就好了。”

“您其实早知结果了对吗?”

“那也不告诉你!”无天老祖剜了灵天一眼,“你从未尽过为人父的责任,如今弥补的机会来了,还不抓紧?”

“是,我明白。”

姬如尘厄难寂亡等人在一旁听着无天老祖和灵天的诡异谈话,僵化了莫约一分钟之长,忽然纷纷跳起。

“什么?阿诡有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怎么没察觉?”姬如尘不敢置信,狂喜。

“呵!帝司那小子都是后知后觉,诡儿自己心里都没谱,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无天老祖轻蔑不屑的嘲道,“要不是清瑶姬是过来人,老夫又留了个心眼用灵力探了诡儿的身子,还真是谁都发现不了。”

无天老祖话音才落,忽然间,四合院的朱红金碗大门被人一脚从外踹开。

一个身穿白袍的白胡子老头苍生大笑,虎虎生威步入。

“老黑!把老夫徒儿买的礼物交出来!”

来人不是别人,是鸿钧老祖。

无天老祖坐在摇椅上晃啊晃的,闭目养神,“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夫不懂。”



第1501章 虚弱的时候,见到爱的人,就很好

断龙村是坐落在离独龙市有一天路程的怒山山脉小山村,也就是灵诡他们暂时落脚的小村子,村子人口不足百人,大多都是年迈老人,只有灵诡他们落脚的这一家村中客栈里面住着年轻略轻的客栈女主人一家,她有两个儿子,就是客栈中的伙计,只不过她早年丧夫守寡。

说是客栈,其实,这地方就是接应倒斗队伍的中转站,因为很多无法走空运和火车的器材和物资,都必须靠卡车和牛马拉上山,存放在这,等队伍来取。

怒山山脉地广人稀,崇山峻岭更如迷宫般复杂,太多人迹罕至的地方至今没人去过,若没当地人带着进山,危险至极,而怒山山脉深处的少数民族原住民,大多还有个特点,排外,他们不喜见到外人,所以断龙村之后的村寨,基本都是少数民族村落,极难打交道。

客栈中的房间很小,勉强能挤下灵诡他们一行五人。

灵殇和法尔里德跟狗一起打地铺。

清瑶姬倚在床边,搂着自己宝贝儿闭目养神了一夜,而阿萝则贴着灵诡,抱着她的手臂,呼呼大睡了一晚。

翌日清晨,窗外楼下就响起了嘈杂喧闹声,像是人数众多的队伍即将启程,正在装运物资,清点人数。

灵诡第一次在自己母亲怀中安然入睡,所以,她睡得意外安心。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弟弟灵殇和法尔里德已经醒了,正站在窗边,往下望。

“昨晚上那群人,应该是两波不同的队伍,今早离开了一队,还有一波刚刚离开,领队的是个老头儿,店家的大儿子当向导跟老头走了,小儿子没离开。”

灵殇站在窗侧,时不时偷偷往下打量,见灵诡和清瑶姬,还有阿萝陆续醒来,将自己观察到的,如数告知。

片刻后,他们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原来是老板娘喊他们下去用早餐。

灵诡没什么胃口,且浑身酸痛乏力,就留在房间内,继续躺着,除了地狱犬在房间陪她,其他人都下楼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又睡,她朦胧中听到了地狱犬警惕的呜咽声,但很快,它又消停了。

但是,虽闭着眼睛,但灵诡感觉到,有人进来了。

他没有脚步声,但气息依旧被灵诡察觉。

来人在向她快速靠近……

不是她妈,不是阿萝,不是弟弟,更不是法尔里德……

倏忽,灵诡警觉阴冷的睁开戒备的美眸,拽起枕头就朝床边靠近的高大身影扔了过去,但当眼前一片清明,见到接住枕头,凤眸邪魅,似笑非笑的宫司屿风尘仆仆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她惊了惊,吃力的撑起身。

“帝司?”

黑色衬衫领口微敞,利落的黑色碎发因赶了一夜的路被风吹的变了形,凌乱无比如同鸡窝,却散发着一种凌乱颓废的美感,宫司屿就是这样,不管多落魄,多狼狈,他总能将自身魅力展现出来,引无数女人尖叫发狂。

宫司屿一脚踹走了正在蹭他裤腿的地狱恶霸犬,大步一迈,床边坐下,捧起灵诡憔悴的小脸,蜻蜓点水的不断落下点点轻口勿,然后搂在怀中,抱了又抱,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妈说你昨天到现在,只吃了些酸梅?”

“嗯……”无奈的埋在宫司屿怀中,灵诡闷闷的应声,深吸了一口气,嗅到宫司屿身上那股独特熟悉混合汗水的体香,神经莫名就放松了下来,也不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了,吸了吸鼻子,感叹了一句,“真好。”想自己男人在身边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就很好。

“拜无忧陪我来之前,拣了些家里酸味儿的点心和小吃存在密封盒中带了过来,多少吃一点,好吗?”宫司屿将灵诡抱到自己推上,宠溺的轻抚着她的长发,轻哄着。

“就是气候水土不服才这样的,干嘛大老远还让拜无忧带吃的给我?”

灵诡搂着宫司屿的脖子,枕着他的肩,疑惑不解问。

一提及这事,宫司屿下意识不敢用力去抱灵诡的腰,只是虚揽着她,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眸光下移,注视着灵诡平坦的肚子,心跳加快,却又强行迫使自己冷静淡定,冷不丁的,他吐露两字“有了。”

“啊?”灵诡一脸懵,“有了?有什么了?”

“诡儿,造人计划。”宫司屿发觉灵诡完全还在状况之外,有些哭笑不得,给了点提示。

那一瞬间,灵诡僵化在了宫司屿怀里。

有了?造人计划?

也就是说……

帝司要当爸爸,她要当妈妈,他们要有宝宝了。

“哦,我当我怎么了呢?又是狂吐不止,又是浑身酸痛乏力,原来是肚子里有小宝宝了……”灵诡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欣喜若狂,一蹦三尺高的情绪,反倒是松了口气,然后莞尔淡笑,相当淡定。

灵诡本就是这样,不会大喜大悲,很多东西,都会藏在心里,开心是有的,惊喜也是有的,但更多地是手足无措,因为,她是个新手妈妈,完全不知道该注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宫司屿因为也是相当沉稳且幽冷的性格,更不会用言语来表达出自己心底的狂喜。

只是用行动证明,他绝对不会扔自己怀有身孕的媳妇儿独自在外,所以连夜赶了过来。

但是,无法否认的是,他们算是苦尽甘来了。

千年的等待,坎坷波折不断,到如今,即将拥有属于他们的结晶,就像黑暗终将迎接黎明的曙光,他看到了美好的未来正在向他们招手。

宫司屿紧拥着灵诡,心口滚烫。

他本不喜欢孩子,可这一个不一样,这是他和诡儿的。

“你怎么来的?头发都乱成这样了,还湿漉漉的。”灵诡撩了撩宫司屿半湿凌乱的碎发,唇角眼底皆流露出幸福的温柔。

“怒山这潮湿,山林中露水雾气很重,我昨夜拜托范无救将我带至独龙市,然后感知你的方位,和拜无忧一路找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有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第1502章 媳妇儿变粘人了,心里,开心。

“怎么知道你怀了吗?”宫司屿泛起俊美邪肆的笑,轻拍着灵诡的后背,低沉呢喃,“其实原本没有意识到这是怀有身孕的征兆,直到昨天你给我打了电话,说身体不适,反胃想吐,我才确定。”

顿了顿,宫司屿继而解释道,“最近两天,我和你一起时,总能听到奇怪的心跳声,极为微弱,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本以为是幻听,可前天,我们临别前,我发觉,这心跳声是从你身体中传出的,除了你自己的心跳外,另一个极为微弱的心跳声……”

“也怪我,没有经验,后知后觉,我若早知道你有了,根本不会允许你带着阿萝去无量山。”宫司屿心里十分自责。

怀孕两月开始,普遍都能听到胎心,但实际受孕天数没有两个月,一般是听不到胎心的。

普通人想听到胎心,必须有专业的医疗器械辅助。

而宫司屿无天老祖清瑶姬这些人,耳听八方,听觉极为敏锐,所以完全能感知到一个弱小还未成形的生命的存在。

灵诡认真的听着,突然想起无天老祖临走前,对她的说的那番话。

“哦,我想起来了,师父在我离开前,老盯着我肚子看呢,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胖了,还在奇怪,后来他又嘱咐我,让我尽量不要在极阴之地呆太长的时间……看来师父也是知道了的。”

“还有妈,她之所以缠着你,陪你来,也是知道你怀上了,也知道你路上会出状况。”宫司屿来时,已经在楼下遇到了清瑶姬,丈母娘还给他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别太激动,要稳重。

灵诡这下全明白了,怪不得自己昨天吐的天昏地暗。

听到清瑶姬早就知道她怀有身孕,才粘人至极的跟来,晚上心知她睡不好,还搂着她哄她入睡,虽不说,但灵诡心底暖暖的,那种母亲在,丈夫也在的爆棚安全感,让她心情异常的好。

哄完,解释完,宫司屿朝着门外一直站着的拜无忧喊了声“进来吧。”

拜无忧便提着两盒包裹严实的食物密封盒,笑意盈盈,儒雅温和的走了进来。

“恭喜夫人。”

温润俊雅的拜无忧朝着灵诡点点头,一脸的喜色,银灰色的瞳孔在窗外照射进的阳光下,如星碎的钻石,极为好看。

他走到床边,搬来一木质长凳,将密封盒一一摆出,都是酸味的点心和小食,十分精致。

宫司屿本还担心会不和灵诡胃口,怕她吃了又想吐,只是让她尝尝。

但没想到的是,灵诡竟来了胃口,将他们带来的点心一扫而光。

满足的靠在宫司屿怀里,唑着手指,灵诡满足的嘟囔了一句,“拜大人的手艺果然堪称一绝。”

“夫人说笑了,关键还是得有主子陪着,您吃的才开心。”

“嗯,你说得对。”灵诡下意识的挽紧宫司屿的手臂,靠着,心满意足。

宫司屿微挑眉头,故作冷然,“平时不见你这么粘我,都是我缠你比较多,现在转性子了?”

灵诡捣蒜般的点点头,不断“嗯”了几声,表示赞同。

虽然还是浑身乏力,头重脚轻,可灵诡吃饱喝足,稍微有了些精神,梳洗了一下后,就打算和宫司屿一道下楼,原本是宫司屿一来,他们就立刻启程的。

但是因为灵诡喜欢吃拜无忧的酸甜糕点,于是宫司屿就让拜无忧去借厨房,多做些装盒带走,让灵诡带在路上吃,可以说是十分周到了。

和灵诡十指紧扣,身后跟着地狱恶霸犬,拜无忧在那喊老板娘,三人从楼上走下,就见清瑶姬他们聊的甚欢。

“老板娘可否借用厨房?再替我准备这些食材?”拜无忧阔绰的掏出一沓纸币,大约一万,给了从里间内走出的中年妇女,又给了她一张纸条,“急需,买剩的钱,就当是小费。”

见到这么多钱,老板娘顿时两眼放光,双手接下,“好的好的。”

灵殇阿萝他们应该是已经知道灵诡有宝宝的事,面露喜色。

阿萝更是一见灵诡,拔腿就冲了过来,还没抱住灵诡,就被居高临下的宫司屿一把拎起,冷冷低斥“冒冒失失!别再虎啦吧唧乱蹦跶,撞坏了你赔?”

“阿诡又不是玻璃,一碰就碎,瞧给你紧张的!”阿萝不乐意了,双脚离地被提起,皱起小脸,嘟着嘴,“我就抱抱她怎么了嘛!”

“不行,我不在随你闹,我在你想都别想。”

“哇,小气!阿玄欺负我,你和阿玄一伙的,你也欺负我!”

宫司屿松了阿萝的后衣领,就见阿萝气鼓鼓的丧着脸,坐回了小板凳,双手拖腮腮,跑一边儿生闷气去了,又因突然提及了封锦玄,阿萝来了小情绪,谁都不理了。

心知自己姐姐怀有身孕,灵殇心里美滋滋的,因为他要当舅舅了。

“母亲,姐姐的宝宝,论辈分,应该是我的……什么?”

鼓起勇气,灵殇看向正在嗑瓜子,戴着墨镜和渔夫帽的清瑶姬,怯生生的主动搭话。

因为自己姐姐和父亲的关系依旧僵在那,所以他和自己母亲的关系,也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外甥,或是外甥女。”

清瑶姬戴着墨镜,高冷女神范,优雅的翘着腿,往灵殇这瞥了眼,抓了把瓜子放在儿子面前。

“拨。”

“好。”灵殇老老实实的开始剥瓜子给清瑶姬吃,“看不出是男是女吗?”

“老祖宗估摸着心里已有答案,不过我是看不出来。”清瑶姬淡淡的回了句,转而拍了下灵殇的手,“快点拨!你爸剥瓜子的速度可快了。”

感情是爹不在,儿子当苦力剥瓜子。

但灵殇心里莫名觉得开心,因为自己母亲第一次和自己说这么多话。

“兄弟,帮忙。”灵殇用胳膊肘撞了撞法尔里德。

“行吧。”

灵诡安慰了阿萝好一阵,宫司屿就站在她身后等着,安抚好了之后,才牵着阿萝的小手,坐到桌边,坏笑着朝清瑶姬眨眨眼“要当外婆了,什么感想?”

“感想?”清瑶姬的墨镜滑至鼻尖处,露出绝美动人的美眸,自恋道,“宝贝要是知道外婆这么美,一定会很自豪的,哪有这么年轻的外婆啊……”



第1503章 谁教你的?走不过去就移山?迷路就砍树?

怒山山脉中纵横流淌着蜿蜒曲折的怒江,江河两岸尽是高山夹峙,峭壁千仞,危岩鳞峋,不少江岸都是垂直的石壁,落差千米,由于江水长年累月的冲刷,有的甚至形成向江面倾斜欲倒的险崖。

宫司屿抵达之后,拜无忧做好了给灵诡带在路上吃的食物,中午,就陪着灵诡他们从断龙村的客栈离开了。

离开时,热情的客栈老板娘还问他们要不要进山向导。

不过,被宫司屿冰冷的拒绝了。

在离开断龙村村口的时候,警觉性极其强的宫司屿,发觉了两个跟踪在他们身后,鬼鬼祟祟的愣头小伙,灵诡这才将那家客栈的特殊,和昨晚遇到的倒斗大队和宫司屿说了一遍。

牵着地狱恶霸犬的法尔里德呆在宫司屿身后,幽冷道“是那老头的人,昨晚进客栈时,数了数,他带了28个人,今早离开的只有26个,怕是派了两个人,想跟踪我们。”

“要出手吗?姐夫。”灵殇冷着脸看向宫司屿。

“没必要,他们跟不上我们的速度,何况……他们活不长。”宫司屿回眸,目光阴森锐利的望着那两个躲在墙后的人。

上山到云端,下山入深渊。

怒山山脉中的地势,就是如此凶险且恢弘。

到处都是悬崖深谷,飘着薄雾般的白云,笼罩着神秘的色彩。

阿萝领路,宫司屿横抱着灵诡,清瑶姬尾随,灵殇拜无忧和法尔里德三人,两个背行李,一个抗狗,一行七人,在徒步穿越茂密的深山老林后不久,确保没有人后,瞬然间纷纷拔地而起,在山谷深林悬崖间行云流水般的穿梭飞行,那速度快如鸿雁,如阵风般,来无影,去无踪。

碰巧,他们还遇上了那两队在客栈中的倒斗队伍。

慢吞吞的行进在山谷溪流间,寻找着什么。

由于宫司屿他们的速度太快,导致那群在林子里的人以为是什么飞禽走兽从他们头上快速掠过。

“你们没看见吗?刚刚好几个黑影从我们头上的飞过。”

任五爷的队伍中,有人抬头望着茂密的山林,疑神疑鬼道。

“可能是猿猴,或是什么动物吧,怒山中珍禽走兽极多,不稀奇。”校花的修真强少

“……”

陡峭的崖壁近乎垂直地压顶而来,阳光只能渗进一条缝隙。

周围峭壁上绿藤繁茂,青苔密布,潺潺流水顺着崖壁的缝隙流下,汇聚成了一条峡谷低端的小溪流。

这就是阿萝带的路。

一直朝西直走,不带拐弯的,跋山涉水,最终就到了这么个峡谷底部,说是继续往西边走,可西面对着的是一堵岩壁,高千丈,没路。

“继续往西?”宫司屿抱着灵诡,冷笑,瞅着正拿脑袋撞西面崖壁的阿萝,“你走一个给我看看。”

“哎呀没错的,就是一直往西,不就是峭壁把路给挡了吗?把这崖壁给劈了不就得了?”

“谁教你的?走不过去就移山?你不会上崖壁顶端继续走吗?”

宫司屿蹙眉,嫌弃的瞥了阿萝一眼,蠢就是蠢,也就封锦玄把她当宝贝。

“哦,你说的也对,咱们可以翻山……”

阿萝不再用小脑袋撞崖壁,嘀嘀咕咕的旋身而起,飞檐走壁敏捷至极的在峡谷中的两道崖壁间,借由崖壁上的凸出岩石为脚蹬,一路攀上。

“别对阿萝这么凶。”

灵诡被宫司屿抱着,叹了口气。

“你还没看出来?她就是个路盲,满脑子只会往西走,条条大路都往西,照她这么个走法,我们到无量山不知要绕多少路。”

宫司屿已经很给阿萝留面子了,毕竟是自己发小的媳妇儿。

若是换了别了,他绝不可能从白天到黑夜,都在陪阿萝胡闹。

“重吗?你都抱着我一天了,我自己也可以走的。”

灵诡说着,就想自己下地。

“并不,我听说前三个月很危险,要尤其注意,还是抱着吧,我安心。”

没等灵诡开口,清瑶姬在一旁,徒手变出了一把小香扇,掩嘴轻笑,隐隐透着点坏,“女婿啊,你打哪儿听来的?前三个月很危险?”全球游戏入侵

“拜无忧告诉我的。”宫司屿怔了怔,答。

清瑶姬扇着小香扇,悠哉悠哉道“诡儿可是纯血统的神族,哪有这么娇弱,才没有三个月危险的说法,我怀诡儿的时候,能跑能跳,还能打架,屁事儿没有,就是……就一点稍稍不好。”

“什么?”宫司屿才放下的心,又提起。

“孕期灵力会被肚子里的胎儿分走一部分,用于滋养,所以诡儿的灵力会大大减弱,啊!现在要是女婿你和我宝贝打一架,我宝贝必然是打不过你的。”

清瑶姬坏笑着,话才落,旋身而起,追上了阿萝,上了崖壁。

“我妈就是故意的,她早点说,你也没必要一路都抱着我了。”灵诡看明白了,自己母亲就是故意不说的,但是灵力被削弱这一点,灵诡黑脸,有点不乐意了。

也就是说,怀胎十月期间,她都会比自己男人弱一大截。

想着,她瘪嘴,挣扎着就要下地,却还是被宫司屿拢了拢,重新横抱住。

“还是乐意抱你,难得你能这么安分让我抱着,没事的。”

说着,宫司屿紧随清瑶姬,飞身上崖壁。

身后,拜无忧背着食盒和行李,灵殇和法尔里德费力的在那用绳子捆住地狱犬的四肢。

为什么?因为这丑出天际的狗崽子恐高。

方才法尔里德扛着它跳上崖壁,因为怕高,地狱犬剧烈挣扎如同一只待宰的野猪,法尔里德差点连人带狗摔下来。

费了一番周折,才从峡谷底部的深渊,上至高耸入云的崖顶,皓月当空,云雾飘渺,宫司屿他们并不准备休息,而是打算彻夜前行。

赶路的途中,宫司屿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于是稍稍放慢脚步,让清瑶姬他们先跟阿萝往前飞行,他则抱着灵诡在最后。

“诡儿,冥帝青乌的女儿幽兰,就是叛逃三界,创立第六帝国的人之一,虽然我们还不知道阿萝和那幽兰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但是……能将这么重要的玉佩,放在阿萝身上,就必定关系匪浅,这事……你怎么看?告诉她?还是先瞒着?”



第1504章 欢迎来到无量山

依照阿萝的那三只契约死灵所说的,阿萝拥有的那一半阴鬼玉,是塞在她襁褓中,也就是说,不是后天在无量山中所捡,而是阿萝出现就带着的,这意味着,阿萝很有可能和幽兰公主有着匪浅的关系,和一个三界叛逃者,一个第六帝国创始人之一,有着匪浅的关系,这更表明,阿萝身份的神秘,以及她身上的种种疑点。

她到底活了多久?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扔在无量山那种可怕没有人烟的地方?

“我觉得阿萝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问题出现了,摆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宫司屿横抱着灵诡,尾随在清瑶姬他们的后方,穿梭在怒山山脉的怀抱中,凌云飞纵,跳跃在茂密的深山老林上空,足尖轻点树梢,或是在山崖间飞跃,夜晚,脚下群山一片漆黑,偶有狼嚎野兽叫声不断,又隐约可听见潺潺清脆的流水声,或是奔腾不息的川流,空气弥漫着潮湿和树木芳草的清新,云雾很低,如临仙境。

“那等到地方,我们告诉她?”

“嗯。”

宫司屿低沉的应了一声,紧了紧拢抱灵诡的手。

从中午开始,到第二天天微凉。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没有停下休息。

但由于怒山山脉在凌晨开始冒起浓浓的云雾,环绕在山野森林间,能见度不足2米,宫司屿最终决定停下来修整,等雾散去,再继续前行。

靠着灵力,一天一夜的行进速度,是常人的百倍,所以宫司屿他们早已深入怒山山脉的无人地带,周围全部都是神秘无人烟的原始大山林,崇山峻岭间凶险万分。

浓雾不散,哪怕在天上飞,都无法看清楚地势地貌,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撞上崖壁,或是飞进深渊。

也是运气好,让宫司屿找到了一处山谷中的天然水潭。

他们在水潭的岸边,生起了火,围坐着,吃了点东西充饥。

天然的水潭波平如镜,水面上薄雾朦胧,三面环山,山岭中林深草密,古树参天,芦苇丛围绕着湖水摇摆轻荡,幽静神秘,周围偶有飞禽走兽路过,因为没有见过人,根本不怕。

灵殇给地狱犬松了绑,正牵着狗绳在陪地狱犬撒尿拉臭臭。

阿萝的马尾辫乱糟糟的,像个小疯子,自己胡乱一扎,毫无美感,一旁的清瑶姬看不下去,就拉着阿萝在一边的石头旁坐下,轻轻的给阿萝梳着发,重新绑马尾。甜妻有喜:厉少,太强势!

“说起来,我还没给我宝贝女儿梳过发呢。”

清瑶姬遗憾的看了眼腻在宫司屿怀中吃酸甜糕点的女儿,摇了摇头,心底泛酸。

满脑子只有男人的女儿。

“可惜我家宝贝不需要我梳发……”

阿萝低着头,拘谨的揣着小手,坐在那,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的小脸晕着微红,似很害羞,又受宠若惊。

给阿萝编好漂亮的辫子,清瑶姬贴心的拿出一面小镜子,凑到她面前,“看看,多漂亮。”

“唔……谢谢清瑶姨姨。”

或许是因为从小无父无母,连谁生的都不知道,阿萝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又呆呆的看了看笑意盈盈的清瑶姬,小脑袋一歪,没头没尾的问了句,“清瑶姨姨,你说,我长这样,我妈妈会不会也很美?”

“那是必须的。”

朦胧雾色中透出点点清晨的微光,笼罩在清瑶姬的身上,绝美万分的她,凝视着阿萝,深邃迷人的美眸中浸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其实有时候,看到阿诡这么幸福,我也想有个妈妈呢。”

阿萝忽而粲然一笑,天真无邪的黑色桃花眸中泛着晶莹的水光。

“你又不是石头缝蹦出来的,妈妈是一定有的。”清瑶姬轻抚着阿萝的脑袋,安慰道。

不经意的一句话,恰巧落入了灵诡的耳中,她看着阿萝倔强又娇小的背影,莫名一阵心疼泛滥,怕是怀有身孕后,母爱泛滥,灵诡自觉好像也没从前这么不近人情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放在口袋中的黑色阴鬼玉。

目光坚定,心中默念,阿萝,等到了无量山,我一定给你一个结果。

当天空完全清明时,太阳升起,隐约朦胧的薄雾也渐渐退散。

收拾了一番,宫司屿决定继续赶路。

只不过临走前,他居高临下威慑般盯着阿萝,冷问“到底还有多远,我们已经深入怒山腹地,这里已经是最原始的无人山林。”替爱成婚:男神的隐婚妻

阿萝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身上背着沉甸甸民族风大布袋,嘀嘀咕咕道“快了快了,我已经能嗅到我老家的味道了!”

“……”宫司屿凤眸冷眯,一阵气结,他总觉得和阿萝说话,十分考验耐心和智商,“什么叫能闻到?你是狗?”

“我鼻子比狗灵啊!”

“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答复。”宫司屿深吸了口气,阴沉着脸。

“你没感觉到吗?这里的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亡灵聚集的腐朽死亡之气,西边远处的天云透着阴森鬼气,这就是代表我们快到了啊!”

“……”宫司屿直接不理阿萝了,背过身去,一脚踢向了正在蹭灵诡小腿耍流氓的地狱犬,地狱犬呜咽了一声,跑开了。

“阿萝,帝司的意思呢,是想问你咱们今天能到吗?”

灵诡牵着阿萝的小手,耐心问道。

“能啊,肯定能,只要咱们继续朝西,全速前进!夜幕降临前,我们就能到无量山了,不过无量山只有在黑夜才能显露本貌,所以白天根本找不到入口的哦。”

于是,按照阿萝说的,灵诡宫司屿一行人在天亮后,继续前行。

果然就如阿萝说的。

他们全速前进,天黑前就抵达了传说中的无量山所在地。

只不过,入眼所及之初,只有广袤无垠的森林连绵起伏的崇山幽静神秘的山谷凶险万分的深渊。

天没黑,就看不到无量山。

所以他们一行七人,加一条狗,就坐在这一片的最高山巅上,等着黑夜降临。

他们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落日余晖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天际。

天空整个暗下了,如同一层黑纱氤氲的笼罩在了整片天际上方,黑压压的透着恐怖。

正当这时,阿萝指着山巅正前方的天际中央,轻笑“欢迎你们来到无量山,喏,你们看,它出现了!”



2

第1505章 比地狱还恐怖的无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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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从前就一直好奇,阿萝口中的无量山,到底是个什么神秘的地方。

因为她查遍了冥界和三界书店中的典籍,都未能找到这座山。

依稀记得在藏海地心山脉深处的人皇墓,阿萝说过,无量山没藏海地心那么梦幻且匪夷所思,也没藏海地心那么美若仙境,无量山终年不见天光,笼罩在幽暗中,那是个死亡、恐怖、阴森且神秘的可怕之地。

灵诡、宫司屿、清瑶姬、灵殇、拜无忧和法尔里德站成一列,满目震撼,朝着阿萝所指的方向,远眺远处天际的中心。

黑夜彻底降临后,那天空中央,骤然间出现了一个混沌广阔,电闪雷鸣,沉积黑色阴云的巨大漩涡,如同末日降临,仿佛世界毁灭,不断有蓝紫色的雷暴和闪电霹雳而下,同时,又有一股恐怖弥漫死亡的气息,从那漩涡中央弥漫扩散,像是在解锁这一方寸土上的掩护,展现出它真正的一面……

死亡的气息,黑色的薄雾无限扩大,以那混沌的漩涡而中心,彻底改变了眼前山脉的走势。

广袤无垠的森林、连绵起伏的崇山、幽静神秘的山谷、凶险万分的深渊,这些原有的景色全都变了,就像出现了另一个世界。

魔鬼般嶙峋且张牙舞爪的黑色山川纵横绵延数千里。

天际一轮红色的血月渐渐从密云中浮现,仿佛能勾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恐惧。

原本清澈的河水,奔腾不息的川流,全部变成了猩红如血的颜色。

这个地方,就像遭到了诅咒,简直比冥界的地狱还要可怕。

法尔里德和灵殇目瞪口呆,清瑶姬眼里都难掩惊讶,宫司屿虽依旧深沉冰冷,可下意识的揽住了灵诡的腰际,纵观山势地脉,森冷笃定道“血月结界,无量山是一座被血月结界和世间隔绝开的阴山。”

“我不是很懂,额……师……师父……”

因为灵诡的缘故,宫司屿勉强认了个绿眼睛当徒弟,这人就是法尔里德。

变扭的喊了声宫司屿“师父”,法尔里德求解问。

宫司屿阴冷森寒的瞥了眼法尔里德,不悦的解释“血月结界,是一种极为古老且复杂奥秘的结界之术,是结界咒中的邪恶禁术,必须选在鬼魂聚集,怨气浓郁,鬼气森森的极阴之地,画地为界,用鲜血和人命为祭品,献祭天地的阴毒结界,结界成功设下后,被划入结界的地界就会彻底隐身,只有在夜晚降临时才会出现,进去,就出不来了。”顿了顿,宫司屿狐疑的看向阿萝,“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阿萝聪明啊!”骄傲的抱住手臂,阿萝哼了一声,拽得很。

“……”

无量山不是仙境,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

山川的范围绵延千里,望不到边际,且莫名阴冷,那种阴冷到骨子里的寒,让人心底发毛。

灵诡复杂的侧看着阿萝,这就是阿萝口中的“家乡”吗?

这么可怕的地方,却养成了阿萝这么没心没肺的模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宝贝,这地方的阴气简直比冥界都要浓重,山野间还弥漫着瘴气和腐朽千年的尸气,来,把这小药丸吃了,难闻吃不下也得吃,不吃我就让女婿不让你进去。”

清瑶姬摊开掌心,将一泛着莹润黄光的小药丸,递给了灵诡。

宫司屿知道清瑶姬给的东西,必然有奇效,应该是保胎所用,没等灵诡说什么,就捏起,将药丸凑到了灵诡的嘴边,“听妈的,吃。”

灵诡老老实实咽下了,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口中苦涩至极。

而阿萝,兴奋的朝着大家招了招手,飞身一跃,跳到了山顶对岸的悬崖边。

“快来啊!带你们无量山一日游。”

终于回到了无量山,附身在阿萝身上的那三个契约死灵姜崖、夏侯渊和红袖也自己出来了,一溜烟跑没了影。

灵诡、宫司屿他们纷纷跟上阿萝的脚步,紧随其后。

从悬崖边缘茂密的黑森林中穿了进去。

黑森林中并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由于尸气丛生,腐尸极多,所以林间随处可见那种幽蓝色的“鬼火”,这些鬼火就像天然的照明灯龙,给阿萝他们照亮了脚下泥泞不堪的路。

“阿萝,你家那三个死灵怎么丢下你跑了?”

灵诡和阿萝手牵着手,好姐妹似的走在最前面,宫司屿寸步不离守在灵诡身后,清瑶姬和其他人尾随,穿梭行走在幽灵鬼魂随处可见的可怕黑森林中。

“啊,他们许久未归,铁定是见墓友去了。”

“墓……友?”

灵诡迟疑,回眸和宫司屿对视了一眼,觉得新鲜。

墓中密友吗?只听说过闺中还有,精神病院同房好友……没听说过陵墓里还能交朋友的。

“对啊,无量山中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古代陵墓,不计其数,这里的墓主人都很特殊,有的是怒山山脉古时神秘古国的贵族、皇室、公主、大王,有的是精通奇门遁术、风水学说的王国祭司、部落巫祝,还有的是一国之主,想死后成仙,千里迢迢让风水师找到了这么个地方,在这大型修建古墓后,全部殉葬,也有将军、丞相、王子、王爷、诸侯等等……”

阿萝热络的介绍着,就像这无量山中的小导游,叽叽喳喳的像个百灵鸟,有她在,好像再恐怖的地方,都没这么可怕了。

“姜老头就是大祭司,夏侯渊和红袖姐姐是将军夫妻合葬鬼,很多比较友善的墓主互相之间都会串门做墓友,不过无量山北边儿那块的墓主都不太友善了,当初我就是在北边救下的阿玄,他差点死在北边儿呢。”

阿萝一边说着,一边踢飞了脚下的一块动物头骨,粘人的拉着灵诡的手。

“老封差点死在无量山北边?怎么可能?”

宫司屿暗惊,完全不信,封锦玄可是天境高手,不死不灭的。

“这个是阿玄的糗事,阿玄惹我不开心,也不要我了,我不妨就告诉你们好了,他啊,那个时候带了十个倒斗的,组成小分队,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阿玄有个独特的爱好,倒斗,结果……”



第1506章 无量山中的墓主墓友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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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阿玄应该是用了他那套奇门遁甲占星卜卦之术,误打误撞,来到了无量山这片地域,无量山白天根本就看不见的,且白天时,这片怒山深处的地界乃不可多得的龙脉,风水宝地,你们懂吗?阿玄在这发现了许多墓,但是到了晚上也没舍得离开,他就被无量山周围的血月结界给困住,迷失在了这,走哪儿不好,偏走去了北边儿。”

“你们知道吗?无量山的北边儿啊,特别可怕,那里埋葬的墓主人都是些怨气极深,活葬、钉死在墓中,被诅咒的墓主,光粽子尸王就有二十多个,那些老粽子脾气特别不好,而且北边儿生长着漫山遍野的红色毒莲,那莲花产生的毒气能够迷幻人心,让人产生幻觉,摧毁人的精神力,可是却能让尸王粽子战斗力激增,邪门的很……”

阿萝滔滔不绝的在那讲着,宫司屿对阿萝最后一点点耐心都用尽了,打断。

“你直接说,老封怎么个差点死了。”宫司屿就想听这个,没准回去还能笑话他。

“第一次见阿玄的时候,他还金针封穴,封印隐藏了自己的灵力呢,哪怕死到临头,都觉得自己有本事群战尸王,所以压根儿没有解开金针,释放他自己的灵力,所以他中了毒莲瘴气,又被二十多只尸王前后夹击,浑身遍体鳞伤中尸毒不说,心脏都差点给尸王掏出来,幸好我及时出现,化身小天使,救他一条狗命。”

阿萝一提起封锦玄先前金针封穴,灵诡就立刻想起,早前封锦玄的确藏得很深,一副完全没有灵力,只能看到鬼,略懂风水占卜的模样。

“……”宫司屿一阵语塞,他以为是这无量山有什么比封锦玄还厉害的存在,差点把他好兄弟弄死,可万万没想到,是封锦玄自己作死,自以为是的封了灵力,徒手群战二十多只尸王,栽在了这。

快步穿梭在黑森林中,没过多久,阿萝就带着他们穿出了森林。

眼前的视野顿时一片开阔,变成了一道形成于两座山峰见的大型山坳盆地,盆地中荒草萋萋,地势平坦,夜空血月之下,十分诡异且壮阔的一幕正在上演——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亡灵鬼兵集结在山坳间,形成两军对峙的方阵。

这是战场上才能见到的阵势,在战争厮杀开始之前,两军遥遥对望。

军队最前方,两个骑在僵尸战马上身披生锈铠甲,戴着皇冠的骷髅骨架子,高举刀剑,在那怒吼咆哮。

戴皇冠的骷髅骨架子一吼,身后成千上万的僵尸士兵也会跟着震天狂吼。

然后就见“两军交战”、“奋战厮杀”的场面出现。

血月之下,山坳之间,僵尸战马粽子阴兵,腐烂成骷髅骨架的墓主人骑着马,拿着剑,在那互砍,砍掉了头颅,还得自己捡回来按上,厮杀声,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如鬼哭狼嚎般响彻云霄。

灵诡都惊呆了,这场面,她闻所未闻。

只听说过阴兵借道,可她还没从没见过墓里头的墓主,带着殉葬的奴隶从墓里爬出,在这里上演战争的画面。

“有点稀奇……”

宫司屿也忍不住叹了一句。

“小场面小场面,这两个墓主,一个是怒山阿里王,一个是阿里王的篡位弟弟,他们葬在了同一片土地上,死后执念太深,天天晚上在这干架,算算也有两千多年了吧,每天晚上都这样,乐此不疲,等天亮,他们就会回墓里睡觉,有时候还会睡一口棺材呢。”

阿萝一副完全习惯了这种场面的样子,带着灵诡他们从混乱的山坳间穿过。

期间,那两个在凶狠干架的骷髅架子一瞅见阿萝从他们眼前走过,还愣了半晌,朝着阿萝挥了挥手,点了点头,那模样,就像在说你好。

阿萝也可爱的朝着两个骷髅墓主挥了挥手,“好呀好呀,他们都是我的新朋友。”

两个号称是阿里王和篡位弟弟的骷髅骨架子闻言,极为有礼的朝灵诡他们鞠了一躬,然后继续挥舞刀剑,兄弟相残。

前有山坳粽子千千万,舞刀弄剑砍大刀。

跟着阿萝穿过山坳,顺着山路往阴森森的山上爬,沿路依稀可怜见黑森林间埋在土地中露出半截的封墓石,或是青砖墓石。

很快,他们又撞见了很多“奇葩”的墓主。

有凄凉的古国公主,不断循环上演自己死前上吊的情景,在那哭哭戚戚,让人毛骨悚然。

还有皇族贵胄夫妇合葬的夫妻鬼,因为喜欢孩子,专偷其他墓主人的陪葬小孩,抢来当自己的孩子养。

更有雄心壮志的古代诸侯王,还做着一统天下的大梦,到处拉拢邻墓的墓友,忽悠他们一起征战天下。

死了都想得道成仙的帝王墓主;见到女鬼就称之为“奴婢”的老太后墓主;见到帅鬼就想倒贴的公主……

一路上,这些被埋葬在无量山中的千年亡魂,一见到阿萝,纷纷上前热络的打招呼。

“快跑!拆家的回来了!”

“赶紧让众墓友藏好墓里头的宝贝,别给这臭丫头偷了!”

“我以为不回来了呢!白高兴了!”

“哎呀,阿萝回来了啊……还带了好些活人回来,是我们的新邻居吗?继上回来的小青年后,再也没见过活人。”

“阿萝!献王墓里的男主人抢了我墓里的仕女,你回来的正好,给我抢回来!”

……

茂密阴森的黑森林中,众墓主纷纷出现,七嘴八舌的围绕在阿萝身边。

那模样,像极了归家的孩子被家中的亲戚团团围住。

看到这一幕,灵诡惊得美眸圆睁。

难怪阿萝说无量山是她老家,墓主人们都是她亲戚,这热络的模样,果真没错。

阿萝晃着小脑袋,牵着灵诡的手,一蹦一跳的走在黑森林中,“你们都让开啦,有事儿找姜老头去,我要招待朋友呢。”

阿萝话音一出,墓主们顿时一哄而散。

“啧啧,主子,这么多墓,咱能跟阿萝小姐打个招呼,进去参观参观吗?”

拜无忧两眼放光,他可是考古研究所的资深考古学家,碰到这么多千年古墓,能不兴奋?



第1507章 阿萝被遗弃时身上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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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来自忠心耿耿拜无忧的请求,宫司屿也不好厉声拒绝,瞅了眼和阿萝好闺蜜牵着手的自家媳妇儿,朝拜无忧道“你自己与她讲,她就算不给我面子,看在诡儿的份上,也会同意。”

极具儒雅气质的拜无忧闻言,笑意盈盈的走向阿萝,温和礼貌道“阿萝小姐,在下素来喜爱考古,想进墓参观一番……”说着,拜无忧从自己的随身背包中拿出昂贵的单反相机,“放心,我不会拿走任何东西,就只是看看,这儿的墓不计其数,想来必然极为珍贵。”

“唔。好哦。”阿萝没有任何犹豫,“不过要等找到红袖姐姐,一会儿让红袖带你去,若是你自己进去,墓主会不开心的,红袖姐姐是无量山的交际花,北边儿的尸王都认识呢。”

阿萝话落,就拉着灵诡,登上了他们所在的山脊半山腰,最终,在一棵古老的阴槐树下,看到了先他们一步离开的姜崖、夏侯渊、红袖。

那是一棵树龄上千年的古槐树,枝繁叶茂,句法的树冠几乎遮住了天空的视线。

在古槐树的树上,修缮了一座风吹雨淋不倒的简陋小木屋,还搭了简单的木梯,可以爬上去。

小木屋的一边,还荡着一块用棺材木板做的小木牌,上面刻着几个已经风化且模糊不清的大字——“阿萝的窝”。

“阿诡,我跟你说哦……”

“嗯,我听着呢。”

阿萝指着大槐树上的小木屋,仰着头,萌态十足。

“小木屋就是我的家,在无量山春夏秋冬,春夏我睡木屋,凉快,等秋冬了,我就睡姜老头的古墓里,暖和,是不是很棒?”

灵诡往树上一跃,就跳到了小木屋的门前,开门,弯腰钻了进去。

树屋里一股潮湿霉味,不足十平方,根本只能挤下阿萝小小一个,树屋里铺着乱糟糟的枯草和摆着许多不知从哪个墓里找来的小人甬,没床,没桌子,只有一个小窗户,借着微弱的光线,甚至能看到地上爬满的蜈蚣虫蚁……

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树屋下,再次传来了阿萝的说话声,是拜无忧想参观无量山古墓的事。

“红袖姐姐,拜大人想参观无量山的古墓呢,你带他去逛逛如何?反正一时半会儿咱们也不走。”

“好好好,答应你,你一撒娇红袖姐姐就没辙。”

拜无忧微微施礼,朝着半透明的灵魂红袖淡笑颔首,“麻烦了。”

“我也想去……”法尔里德丧兮兮的半举手,自然而然的站到了拜无忧身后,“可以吗?”看向宫司屿,目光忧郁问。

“嗯。”宫司屿朝着还在树屋里“参观”的灵诡瞄了一眼,冷淡应声。

法尔里德得到了允许后,将地狱犬交给了灵殇牵着,拜无忧也将随身背的黑色背包交给了宫司屿,里面塞着回光镜,之后,便在红袖和夏侯渊的带领下离开,去参观遍布无量山的神秘千年古墓,这可是难得一次的机会,错过可能就不会再来了。

灵诡从树屋钻出后,一跃而下,那高度,下意识让宫司屿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步上前,一把接住了从树上跳下的灵诡。

一旁,岳母清瑶姬掩嘴轻笑,不忘吐槽“哎呀,女婿,妈妈不是和你说了吗?宝贝是神族,没你想的这么娇弱,我又给她吃了安胎丸,她想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想打架就打架,只要别伤了肚子,一切好说,你别这么紧张,蹦蹦跳跳孩子掉不了。”

“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会担心。”宫司屿放下了灵诡,从后搂住了她的腰际,低沉回道。

灵诡没说什么,安抚的拍了拍宫司屿的手背,示意他放开,旋即走至阿萝面前,揽住她的肩,忽然问“阿萝去见过外面的世界后,又回到这,是喜欢无量山呢?还是喜欢繁华的城市,干净的家?”

灵诡想,如果可以选,没人会愿意住在这种狗都嫌弃的树屋中吧?

可是阿萝却选了无量山,选了树屋。

“阿萝喜欢无量山,这里自由自在的,阿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像在外面,处处都要被拘束,一犯错就要被阿玄教育,如果可以,阿萝希望阿玄陪我住在这,一起住在无量山,和成千上万的墓友住在一起,多有趣,但是阿玄不会愿意的,我知道,他有他的责任。”

话落,阿萝落寞的低垂下脑袋,但不过几秒,就重新绽开灿烂的笑容,一脸期待面向灵诡。

“阿诡我们不说不开心的事了,你不是要帮我查身世吗?你想怎么查?”

不等灵诡开口,站在槐树底下的姜崖老头突然老沉道“老夫墓里的棺材中,还保存着当初刚发现阿萝时,裹着她的襁褓布,还有一些老夫也辨别不清的东西,你们几个,要不要跟老夫去看看?”

宫司屿本想献宝似的把回光镜拿出来,哪知道姜崖老头会这么说,手僵住,打算稍后再拿出来,先陪灵诡随姜崖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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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崖生前是一个神秘古国的大祭司,拥有一身强大的灵力,灵魂不死不灭,他的古墓并不在无量山上,而是在无量山东边的一道深渊沟壑底部,位于山体的地下深处。

三千年前为了修缮古墓而凿出的崖壁栈道早已腐化消失。

在姜崖的带路下,灵诡、宫司屿、阿萝,还有清瑶姬和牵着狗的灵殇,来到了阴暗诡异的深渊底部,打开了姜崖墓的墓门,跟着他一声不响的走近了黑暗的墓道。

姜崖老头的墓相当壮观,从主墓道到中央墓室的那段甬道相当长,高低起伏,莫约走上了半个多小时,比起王公贵族的奢靡陪葬,姜崖老头的墓室中除了一口莹绿色的翡翠棺材,剩下的都是祭司用的祭祀银器、铜器和玉器。

空旷的墓室四壁雕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图文,墓室穹顶镶嵌着充当星星的夜明珠。

姜崖老头一进主墓室,就指向了那口价值连城的翡翠棺材,深沉道“老夫的尸骨不在这口棺材中,这是阿萝打小睡的,你们自己开,自己研究,要问就问,老夫记得就答,不记得也没辙。”



第1508章 阿萝突然让人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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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阴森的墓室中,姜崖老头半透明的幽魂飘荡着,深沉冰冷的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驼着背,盯着宫司屿、灵诡一行几人。

阿萝可以说是姜崖一手拉扯大的,当孙女一样疼爱至极,更将毕生所学全部倾囊相授,虽然阿萝和灵诡关系好,可姜崖并没有完全相信灵诡在内的这群人,毕竟这些人各个不简单,只是他们若能帮阿萝查出身世,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为了阿萝,姜崖也要配合。

灵诡糙惯了,说要抬棺盖,撩起袖子就准备自己上,宫司屿就猜到灵诡会这么做,一把扯回了怀,同时,清瑶姬见即也忙拦下:“宝贝!你做什么呢?”

“不是开棺拿阿萝小时候留下的东西吗?”

“那也轮不到你来。”清瑶姬拉住自己女儿,“你弟弟和你男人是摆设吗?”说着给了灵殇一个眼神,“愣着干嘛呢?看戏?”

灵殇愣了愣,忙反应过来,搔搔脑袋,走至棺材一头,凭一己之力,将千斤重的翡翠玉石棺材盖抬起,轻拿轻放。

沉闷一声响,扬起了辛辣的灰尘。

宫司屿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灵诡的口鼻,宝贝的护着,然后就见灵殇在清瑶姬冷淡凌厉的目光示意下,老老实实的探身进棺材中,拿出了里面古老而残破的几块黑色花纹布料,和一些零零散散已经严重氧化的青铜铃铛和碎玉物件……

霉变严重,一碰就坏的黑色花纹布料,应该就是姜崖口中当初发现婴儿阿萝时的襁褓布料,这布料极其脆弱,几乎如脆弱的宣纸,必须轻拿轻放。

一一摆在了灵诡和宫司屿的面前,灵殇拧眉道:“这些东西起码上千年了,氧化的氧化,腐朽的腐朽,阿萝这厮看着也才二八芳华,怎么……”

灵殇欲言又止,仿佛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赶紧闭嘴,然后用那种“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的眼神,乖乖的站在了自己母亲的身后。

灵诡蹲下身,打了响指,骤然间,整个宽敞的主墓室中所有的冥灯都瞬间被点亮,昏黄的光线闪烁不定,刚好能够看清眼前这些从棺材中取出的物件。

都是极为古老,能当古物的老古董了,残破稀碎的襁褓裹布,绿锈氧化的青铜小铃铛,碎成渣渣的残玉……

“老夫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发现了阿萝,太久了……”

似乎知道灵诡要问什么,姜崖说道。

裹婴儿用的布已经残破的不成形,灵诡和宫司屿蹲在地上,耐心的拼了许久,才将这黑色带花纹的古老布料拼成了稍微完整的模样,那是一件黑色暗纹的女式外罩袍,而不是婴儿用的那种裹布。

因年代太久,上面的花纹早已看不清原貌,只能依稀辨别出,是一种带着细长根茎的白色花朵暗纹。

“帝司,我感觉这东西应该让拜无忧来看,他才是行家,咱们就这么观察,也只能看出这好像是件古人穿的女款罩袍,要不把拜无忧先喊回来?”

灵诡暗瞥了一旁蹲在地上托腮看着他们不说话的阿萝,示意宫司屿问道。

“这里我不熟,不知道拜无忧现在在哪。”话落,宫司屿仿佛明白灵诡的眼神含义,看向阿萝,“萝莉,能不能帮忙把拜无忧先找过来?”

他是故意想支开阿萝。

“好!我这就去找!姜老头在这陪你们。”

阿萝配合极了,完全没心眼,撒腿就跑没了影。

确保阿萝走远了之后,灵诡倏然起身,目光犀利的看向了姜崖,“姜老先生,不知您还记得在宫家祖宅一事中时,您曾经告诉过我们,阿萝没有记忆,您也不记得阿萝到底多大,只告诉了我们这丫头是个奇才,天赋异禀不说,小脑袋特别灵光,不点能自通,都说学术法要从娃娃抓起,她刚会走路时,您就教她去和古墓中的僵尸打架了,其实……她早就是天境高手了。”

“您还告诉我们,无量山千千万万只粽子都被她打的不敢出棺材,山中的奇珍猛兽,妖魔鬼怪,都被她打了个遍,死的死,逃的逃,她觉得天境太无聊,找不到对手,所以就自行散去了所有灵力,重新再来过。”

“她自行散去了三次灵力,这回是第四次!这都是您告诉我们的,记得吗?当时您还特意弄晕了阿萝,偷偷的告诉了我们。”

“老夫记得,所以你是故意把阿萝支开的?”

“嗯,姜老先生,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您还说过一句话”

“您说,阿萝没有记忆,之所以会没有从前过往的记忆,那也是她自己封的,那会儿她觉得散去一身天境的灵力还不够,她还记得怎么修炼,还记得各种术法咒语,她要连这些都忘记才好玩,所以……她把自己所以的记忆随便扔在了无量山的旮旯角落中!对吗?”

灵诡才想起这么关键的一件事,如果能找到这些被阿萝丢弃的记忆,他们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折的去找答案,恢复过往记忆的阿萝,恐怕知道很多事情。

“额……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阿萝还真的就把她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扔在了无量山里……若真找回来了,那她就能恢复从记事起后的所有记忆……”

正当这时,灵诡他们身后,黑暗的墓道口中,渐渐的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吓了他们一跳。

是阿萝。

她根本没走,看破不说破,知道宫司屿是想支走她,所以假装离开,实则躲在了暗处。

阿萝依旧是那副娇笑连连,没心没肺的天真模样,可莫名的就让宫司屿和灵诡下意识觉得有点心慌。

阿萝在笑,可是笑意未达眼底,那双幽黑几乎看不见瞳孔的桃花眸闪着淡淡的冷意。

“有什么话非得支开我才能说吗?阿诡……你是不是不相信我?防着我?连你也开始不要我了?我这么相信你……你却连真话都不说给我听,你这样,我会生气的,我不喜欢生气,你知道,我生气……会怎么做吗?”

第1509章 幽兰公主可能是阿萝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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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从没见过阿萝如此阴暗的模样。

可是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心疼,阿萝孤零零的站在黑漆漆的墓道口,只露出了半个身子,另一半融于黑暗中,她就像一只害怕被丢弃的山野小猫,阴暗中透着无助,无助之后,有点心灰意冷。

灵诡闻言,蓦然挣脱宫司屿抱着自己的手,莲步款款走至阿萝身前,一把搂住了阿萝娇小的身子,像个大姐姐一样轻轻安抚着阿萝,“好,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背着你偷偷找姜崖问事儿,可这绝不是不相信你,更不是不要你知道吗?我是想保护你,因为有些真相或许并不如意,甚至对你来说有些残忍,阿萝,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伤心。”

“那就好”阿萝抱住灵诡的腰,埋在她怀中,“阿萝最信任的人,除了阿玄,就是你和浅姐了,不可以骗阿萝哦。”

三言两语就哄好了阿萝,灵诡暗自松了口气。

同时,也让灵诡意识到一件事,阿萝似乎长时间以来都给他们营造出了一种永远都是那副没心没肺,不爽就打,嚣张蛮横,无脑冲动的模样,但其实那似乎并不是真正的阿萝,她藏着另一面,始终未展露。

而另一面,依照阿萝方才的样子来看,恐怕……很可怕。

她藏的很深。

阿萝根本不需要亲自去找拜无忧,因为红袖和夏侯渊是她的契约死灵,阿萝只需召唤他们,他们自然会来……

果真,也就半个时辰的样子,红袖和夏侯渊两个幽魂就带着拜无忧和法尔里德匆匆赶了过来。

拜无忧可是知名海内外的考古学家,鉴定文物年代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见到整齐摆在地上的一堆“破烂”。

拜无忧银灰色的瞳孔发亮,就像看到了宝贝似的,只不过,蹲下身来细细打量一番后,可惜的叹了口气,“暴殄天物!这些物件的年代起码在两千年以上!只是保管不妥当,丝织黑袍已腐烂,青铜铃也氧化脆弱,那碎玉更是无法修复……夫人是想知道这些东西的具体用处还是?”

“把你能看出来的都告诉我就好。”

拜无忧十分专业的戴上了口袋中的白色手套,从眼镜盒中拿出了安装高倍放大镜的眼镜,“麻烦来点光源。”

法尔里德立刻端着一个烛台凑近拜无忧身旁,蹲下,帮他照明。

端详了半晌后,拜无忧慢条斯理道:“物件的大约年份应该在两千年至两千五百年之间,具体的年代必须要用碳十四鉴定,这布料工艺极为精湛,在古时,普通人可穿不上这种料子的罩袍,是女式款的,花纹模糊不清,但似乎是某种白色长根茎花卉,青铜小铃铛应该是古式给孩子佩戴的吉祥之物,碎玉也是一样……”

拜无忧看的极为仔细,说完,沉默了半晌后,忽然一惊,“等等!这女式的外罩黑袍上有很多白色的花卉暗纹沾染上了深色的痕迹,这看着……像是……”

“血。”

不等拜无忧开口,姜崖深沉的打断,说道。

“老夫突然想起来,在无量山中发现还是小婴儿的阿萝时,她身上就包着这件染血的黑衣,松松垮垮的,血染红了这黑衣上的白色花纹,不会有错。”

听着拜无忧的话,灵诡的脑海中已经初步清晰的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她琢磨着,缓缓道:“阿萝的襁褓裹布是一个女人的衣服,衣服上不明原因的沾染了鲜血,黑衣的女主人留了半块阴鬼玉给了阿萝,又给她留了小铃铛,吉祥玉……这意味着,女人当时的处境恐怕无法带着阿萝,所以迫不得已将阿萝放在了无量山中……而这个女人……很可能受了伤……”

灵诡心里越来越复杂,犹豫的看向阿萝。

“所以阿诡你的意思是,这个衣服的主人,就是遗弃我的人,有可能是我的……妈妈?”

阿萝站在灵诡身边,低着头,拽紧灵诡腰边的衣摆,“是不是啊阿诡,是我的妈妈把我扔在了无量山里,是她不要我了?”

“阿萝,凡事讲究证据,现在也只是你的猜测,不要妄下结论,也有可能不是……”但是这么看,极大可能是了。

“阿诡你刚刚告诉我,你调查有了眉目,是什么?”

心知瞒不住了,灵诡也不打算再隐瞒,幽幽的看向阿萝,取出那块合二为一的完整黑色阴鬼玉,“我知道这块玉的主人是谁。”

“是谁?”阿萝满眼尽是期盼。

“这块玉的主人,名幽兰,冥帝青乌之女,唯一的女儿,也就是留给阿萝你半块玉的人……”顿了顿,灵诡心情沉重,“但是,我和帝司通过封锦玄三界总局提供的资料发现,留给你半块玉的幽兰公主,是第六帝国最初的五个创始人之一,也就是说……第六帝国是她创造的……”

如果阿萝你真的是幽兰公主的女儿,在三界人眼中,你恐怕就是千古罪人的女儿,但也是冥帝的孙女了……

可罪人的女儿,和三界总局局长在一起,恐怕会被讨伐声,谩骂声给淹没……

灵诡是过来人,当初她和帝司,也这么难。

就因为她是暗黑众神中的诡计之神……

这些话,灵诡没有说出口,她怕给阿萝的打击太大。

并且,事实真就像推论的这么简单吗?

灵诡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完全相信这就是事实。

“阿诡的意思是,遗弃我的妈妈,是个罪孽深重的恶人?”阿萝呆呆的凝视着灵诡,双眸无神,有些无法一下接受这种事实。

“话也不能这么说,就像我,曾经三界给我的定义也是一个人十恶不赦的邪恶之人,我们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幽兰公主,不了解她的为人,就不能妄下决断,对不对?”

“阿萝觉得你说的特别对。”阿萝捣蒜般的点点头,咬着手指,“这么说,这个幽兰公主有可能真的是阿萝的妈妈了?她现在在哪?能找到吗?”

“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幽兰公主失踪已久,且三界几乎无人知道她的存在,是死是活皆不知……”22

第1510章 幽兰公主到底在哪

灵诡正在迟疑要不要将冥帝青乌交给自己的任务——“寻找幽兰公主”告诉阿萝,毕竟在这之前,青乌嘱咐过她,不许告知任何人,但她已经用旁敲侧击的法子隐晦的让宫司屿自己猜到她在做什么,只不过,只通过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就断定阿萝是幽兰公主的女儿,从而将事实告知她,灵诡觉得未免有些草率,当务之急是尽快想办法找到幽兰公主才是。

于是,她决定先缓缓,等之后能够确定幽兰公主和阿萝之间的关系,再将事实告知。

毕竟冥帝寻找自己的女儿,是为了继任冥帝之位……

此事非同小可。

灵诡原本以为,随阿萝来无量山,寻找和幽兰公主有关的蛛丝马迹,能够顺着线索,找到幽兰公主,但是现在看来,希望渺茫,幽兰公主恐怕的确来过这里,那之后呢?她丢下还是婴儿的阿萝,去了哪里?

阿萝在得知幽兰公主失踪已久,生死不明后,低着脑袋,沉默了许久,她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地上那些和她身世有关的物件,放回了翡翠棺材,然后一脸期盼的跑到灵诡面前,抱住她的手臂。

“阿诡,我们一起找妈妈好吗?等找到她,我想问问她,为什么把我扔了……”

和封锦玄感情危机,阿萝在人界如今能倚靠的人,只有灵诡一个。

所以阿萝万分的依赖她。

“好,一起。”灵诡抚了抚她漂亮的双马尾辫子,“我们下一步要查的是,幽兰公主在很久之前来过这,那么她来过这之后,去了哪儿。”

“怎么查?”

“我想,可以问问埋葬在这超过2500年以上的墓主,或许,会有墓主记得。”

不过灵诡话音刚落,宫司屿就突然打断,“诡儿,不必这么麻烦……”

“?”灵诡瞥向宫司屿,无声挑眉,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办法?

就见宫司屿神神秘秘得将塞在黑色背包中,用绒布小心包裹好的一面圆形生锈黄铜镜拿了出来,递给了灵诡,并开口:“用这个。”

灵诡清瑶姬和灵殇一见到那面布满绿色铜锈的古旧铜镜,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倒是阿萝几个不识货的,狐疑,“一面破镜子能做什么?”

“回光镜?鸿钧老祖最爱的宝贝之一,女婿,你可以啊,这东西都能讨要来,诡儿她帝父都没这面子。”古墓里味道大,清瑶姬咬着小扇子,勾唇轻笑。

“你有这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灵诡黑脸,压根儿不知道宫司屿包里竟藏着这么个能省事儿的宝贝。

“刚刚插不上话……”宫司屿微沉回道,“灵渊问鸿钧老头借来的,说是这镜子无所不知,只要给它同等价值的好处,它会回答你任何问题,我觉得这东西挺有用,就和鸿钧说了声,让我带来了。”

回光镜需要咒决开启,咒决就写在了回光镜的背面,宫司屿完全看不懂神族的文字,就只能交给自己“神通广大”的媳妇儿。

“阿诡,这是什么?”

阿萝凑过小脑袋,好奇的问。

“能立马就知道幽兰公主在哪的东西。”灵诡一边说着,一边将回光镜反至背面,对照着上面的咒决,熟练的念出,刹那功夫,回光镜就从一面锈迹斑斑的古铜镜,如被激活般,变成了一面焕发金色莹光,镜面通透映着一个老头影像的模样。

回光镜脸盘大小,一被激活,镜中刁钻的老头子,就阴阳怪气道:“一问一宝,概不赊欠,问题越难,宝贝的价值就必须越高,你们……想问什么?”

“冥帝青乌之女幽兰公主在哪?”灵诡直接道。

镜中的回光老人迟疑了半晌,深沉的低吟了一声,阴阳怪气笑道:“这个问题,可是很昂贵的……你们可想好了,不是稀世珍宝,极品仙宝,老夫概不回答。”

要喂宝贝才能回答问题?

阿萝呆了呆,旋即从自己的破布挎包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散发异香,白光闪闪的圆润珠子,塞进了回光镜下方的凹槽内。

就像是一个投币机,珠子在凹槽内消失,可没过几秒,就被回光镜中的回光老人,“呸”一声不屑的吐了出来,“什么垃圾玩意儿,一颗破珠子也想拿来糊弄老夫?”

“破珠子?瞎说!这可是能保尸身万年不腐的白沉珠呢!哪里破了?”阿萝生气的说道,赶紧将被吐出滚地的珠子捡回来。

“老夫说它破,它就破!这种珠子也就血肉之躯的普通人才将其当宝贝,在神界,有何用?”

“……”

阿萝又将大挎包中的黄金条全都拿出,塞在了回光镜的凹槽中,觉得不够,大费周折的去其他无量山古墓中,成箱成箱的拖拽来了大量金银财宝,一个劲的统统给回光镜喂了下去。

结果,回光镜依旧悉数吐出,更为不屑。

“当年财神为了问老夫一问题,赠予老夫财源滚滚令,老夫的财富用之不尽,要你这么点破金子做什么?不行!”

阿萝差点气的就将镜子一脚踹飞,无奈,坐在地上,将自己大布袋中的宝贝全都倒了出来。

刀qiāng不入的龙鳞甲专克大粽子的黑驴蹄子千年古尸中掏来的血尸寒蝉玉稀烂折断的极品引魂香降妖伏魔的圣水罕见大钻石极品翡翠玉原石……还有许多根本叫不上名字的宝贝,都是阿萝的压箱底宝贝,任何一件拿去黑市,或是鬼市上卖,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可在回光镜中的回光老人面前,这些,都是一文不值的破烂。

“那到底什么才是同等价值的宝贝嘛!”阿萝朝着镜子扔了块钻石,气呼呼道。

“自己想,想不出就自己去找那什么幽兰公主!老夫可是鸿钧老祖供奉的回光君,不屑陪你们一群孩子玩儿!”话落一瞬,回光镜就变回了生锈的破铜烂铁。

灵诡自始至终都很沉默,阿萝没辙,瘪嘴问她,“阿诡,这镜子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宝贝?”

“如果回光镜的问题按等级来分的话,幽兰公主在哪这种问题,恐怕是最高级别的,所以,它想要的宝贝,必须是独一无二的……”

第1511章 绝世珍宝稀世珍品在他眼里都是废品

什么宝贝才是独一无二的?

那种连回光老人都未见过的宝贝。

回光镜见灵诡他们拿不出同等价值的宝贝来,就变回了破铜烂铁的古镜,装死中。

大家都围在姜崖老头的古墓主墓室中,纷纷出谋划策。

“我说……这无量山中不是古墓千千万吗?那宝贝应该应有尽有吧?咱们都找点镇墓之宝来一一试,不就得了?”灵殇轻抚下巴,琢磨道。

“来之前,我见灵渊问这镜子问题,喂的宝贝是鸡蛋大的极品东海珠,这么看来,必然是要比这珠子更加贵重千百倍的东西,才能让他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宫司屿也开口道。

于是,在众人的商议下,大家决定去无量山中搜刮那些古墓皇陵中的稀世珍宝,来尝试让回光镜回答他们问题,大家分头行动。

也就一个多小时的功夫,从各大古墓中搜刮来的宝贝,几乎占满了姜崖主墓室中的每一寸地,有青铜鼎有巨型编钟有完整的金缕玉衣有可保青春永驻的灵珠各式各样的名贵古玉有价无市的古画卷轴……

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

灵诡重新开启了回光镜,再默念咒决,将回光镜变成了落地镜的大小。

然后就见灵殇先将一口两米多高的巨型商周时期龙凤青铜鼎搬到了回光镜放置宝贝的凹槽前,下一秒,那凹槽就绽放出了极致的白色莹光,将青铜鼎吞噬进了镜中。

所有人屏息凝神,静待回光镜中的老人回答:幽兰公主在哪。

但是……

“呸”一声,巨大的青铜鼎被回光镜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吐了出来,还刁钻的破口大骂:“这种生了锈的废铁还没方才那保尸的珠子值钱!”

一说青铜鼎是废铁,作为考古学家的拜无忧就不乐意了,上前一步,和回光镜中的老人理论,“这青铜鼎可是无价之宝,国之瑰宝!且如此巨大的青铜鼎,若是公诸于世,必然能够轰动世界,它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到你嘴里就一文不值了?”

“你们人界就喜欢把一些上了年代的东西,鉴定为宝物,可这破鼎一不能用,二不能吃,除了破,就是破,价值何在?它的历史?它的年代?鼎上的铭文,赋予其价值所在?这些所谓的珍贵,都是尔等赋予给它的,可实际上,这破鼎只不过是一件生了锈,毫无用处,历史悠久的陪葬品,死人玩意儿给老夫干什么?”

“……”拜无忧无言以对,回光镜中的老人说的有一定道理,墓中宝贝的价值,都是人赋予的,但其实,它就是死物,既不能辟邪驱鬼,降妖伏魔,又不能福荫三代,吉祥如意。

灵殇找来的宝贝就比较厉害了,一棵罕见凤凰木,镶嵌千年寒玉锻造而成的极品棺材,是在一个诸侯皇陵中顺来的,灵殇连带着把里面的尸体也一起搬来了,此刻这棺材墓主的灵魂,就跟屁虫似的缠着灵殇,心知是阿萝急需,也没说什么,就是有些舍不得,由此可见,无量山的众多墓主人,都是极宠阿萝的。

极品棺材和古尸一起被回光镜吞了,不出三秒,又被回光镜中的老人吐了出来,棺材连带着古尸一起飞出,回光老人破口大骂,“给我死人玩意儿就算了,这回连死人也一起拿来忽悠老夫?就是这凤凰木还算稀罕,只不过,不行!你们要问的问题,凤凰木根本不够!”

青铜编钟是废品,金缕玉衣是破布,永葆青春的灵珠是破烂,名贵古玉是烂石头,古代名家的画卷孤品是废纸……明明都是价值连城的极品古董宝物,若放拍卖会上,全都是价值过亿的珍品,到了回光镜中的老人面前,却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

“阿诡,我能打这镜子里的老头吗?”

阿萝咬着自己的小拳头,忍无可忍,一副随时都会冲到回光镜面前,将其砸的稀碎的模样。

“不能,它是镜灵,还是鸿钧老祖供奉的镜灵,你也打不到它。”

“……”阿萝沮丧的垂下小脑袋,下巴磕在灵诡的手臂上,“那怎么办啊……”

独一无二……

灵诡甚至想过要不要把她养的地狱犬送给回光镜中的老头,可是她舍不得。

正当所有从无量山中搜刮来的稀世珍宝,全都被回光镜当废品似的吐出时,一直站姿优雅,旁观看戏的美神清瑶姬,莲步款款的走到了变成落地镜大小的回光镜面前,绽开一抹勾魂摄魄,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

清瑶姬先是在镜子前蹲下,捏起了墓中地面上的一抔土,割破手腕,滴了几滴馥郁芬芳的鲜血,将土捏成了泥人的模样,并吹了一口仙气,送入了回光镜的凹槽中,被回光镜中的老人吞噬。

“我送你的这件宝贝,你可满意?”

清瑶姬高深莫测的站起,举手投足女神范十足。

一旁,灵殇见即,满腹疑问,靠近灵诡问:“姐,咱妈这是做什么呢?这么多宝贝那老头都不要,她就捏个小泥人,这老头就会要吗?”

灵诡才想起,不久前,清瑶姬当着她的面,捏了一尊和她妈有七分神似的极品美人,赠予方济当媳妇儿,她暗惊,她老妈不会是想再捏个人儿,送给镜子里的镜灵当媳妇儿吧?

“我也搞不懂……先看看再说。”灵诡一脸懵。

谁都以为清瑶姬送给回光老人的小泥人,会被回光老人当废物再吐出来。

可谁知……

并没有。

回光镜中的老人还得意扬扬的大笑连连,“清瑶美神亲手捏制的泥人?老夫还真就一直想要这么一外貌品相如美神一般绝佳的躯壳,附身其中,毕竟老夫只是区区一回光镜镜灵,没有真身,也没有实体!”

就见清瑶姬神秘淡笑,双手抱臂,懒洋洋的回应道:“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和女婿,还有他们的好友,若不是我看不过去,才不会白送你这么一具躯壳,却不收你任何报酬。”

闻言,灵诡震惊不已,等等!不是送老头媳妇儿?这泥人,是给老头自己用的?

就在这时,众目睽睽之下,那落地大小的回光镜,骤然间衍生出千万道刺眼夺目的白芒……5

第1512章 幽兰公主已死,尸体就在……

就在这时,众目睽睽之下,那落地大小的回光镜,骤然间衍生出千万道刺眼夺目的白芒,伴随着镜中老人得意的大笑声,白雾茫茫的光中,倏然间出现了一极品赛神仙,完美至极,毫无瑕疵的绝色男子,那男人拥有着极致俊美的容貌,那五官的精美程度,甚至比帅到人神共愤的宫司屿还要高级。

男子肤如凝脂,五官如画,眉目间全是得意,身穿仙白金丝缕的谪仙纱袍,墨发纷飞,用一缎带轻束,就像古时飘飘欲仙,若乘风归去,绝色之姿的仙人,俊美的令人失神。

在场的除了灵诡和宫司屿,还有清瑶姬本人,全都失了魂般定在原地,满目惊艳暗叹。

男人展开手臂,得意的转了一圈,啧啧赞叹“美神不亏为三界第一美,连捏出的躯壳都如此完美,啧啧……就是造其之物差了点儿,墓中泥土,有些遗憾呢,要是能用极品美玉胚子,就更完美了。”

灵诡瞬间全明白了。

原来自己妈妈赠予回光镜中老人的躯壳,不是给他当媳妇儿用的,而是给回光老人本人附身之用。

因为镜灵没有真身,被困在镜中,所以她妈妈清瑶姬给回光老人做了一副极品尊容的躯壳。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送你的礼物,绝对够级别让你回答我宝贝的问题,毕竟放眼整个三界,能拥有我清瑶姬赐予的美貌,不出十人,且各个来头极大。说!幽兰公主在哪儿。”

清瑶姬高冷的眯起勾魂美眸,一把扭住从老人模样,变成绝世美男的“回光老人”,转而又宠溺的看向自己女儿灵诡,指着被她揪住的男人,“这厮就是故意刁难你们的。”

“所以……在哪?”

灵诡上前一步,揪住“回光老人”的另一只耳朵,不过这厮现在成了年轻的模样,似乎叫老人不妥当。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镜灵回光君一出现,那面原有的回光镜就消失了,可以说,回光君本人,就是那面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镜子,“我说还不行吗?你们这群人可真是的,大费周折的在这问我冥帝青乌的女儿在哪儿,其实就在这无量山中啊!都到这了,干嘛还问我?”

回光君一番话,顿时震惊了主墓室中的所有人!

什么?

那个失踪已久,生死不明,冥帝青乌的女儿幽兰公主就在无量山里?农女的锦绣良园

“具tiwèi置。”灵诡美眸冷眯。

回光君捂住自己的耳朵,生怕再被揪住,继而傲气道“那可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我说过,一个问题,一件宝贝,你们若想问第二个问题,就继续赠物,这是原则问题!可不能坏了规矩!”

这回光君估摸着是意料到自己会被威胁,灵光一闪,就变回了破镜子的模样,还威胁道“你们若敢破坏这镜子,回头我便与鸿钧老祖告状!”

“他是我师父,你告状有什么用?”宫司屿寒着脸,低眸看着地上的破镜子。

“什么?”骤然间,回光镜又变回了人的模样,惊掉了下巴,凑近宫司屿,“你是……鸿钧老祖的徒儿?”顿了顿,不信道,“不可能!鸿钧老祖只有五个徒弟,且都是道行高深,如今被奉为始祖之神!”

宫司屿也不说话,亮出了随身携带,之前鸿钧老祖赠予他的信物,那封印着一条真龙的玉佩。

回光君惊的目瞪口呆,拿过宫司屿的信物,端详了好一阵,才从惊讶中回过神,他终于松了口。

“好!就看在你是鸿钧老祖宗的份上,我再回答你们一个问题!”

“具tiwèi置。”宫司屿惜字如金。

回光君闻言,掐指一算后,料事如神的指向了北边,“出了这墓,往北边儿走,等遇上了毒莲瘴,再深入其中央,尔等便能见到一处黑潭,那黑潭水下有一处四千年古墓,墓棺之中躺着的女子,便是你们要找之人,只不过,你们找的人是个死的,不是活的,别怪我没告诉你们,幽兰公主,早死了,你们没事儿吃饱撑着找个死人,也真是闲的慌。”

回光君虽脾气古怪且刁钻,还贪财,可说回答问题,他便一定会回答,且会详细的告诉他们如何找到。

回答完之后,回光君就又变成了那面破铜烂铁一般的破镜子,“哐当”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宫司屿面色沉重,弯腰将镜子捡起,没说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到主墓室中的气氛有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将回光镜小心包裹住之后,塞进了背包中,重新背在身上,宫司屿看向灵诡,“要去吗?”

幽兰公主死了?灵诡听到这一令人心头沉重的事实,有些一时无法接受。

那可是冥帝的女儿,她怎么可能死了?清穿之千娇百媚〔穿书〕

冥帝可是三界之中冥界的创造者,他的女儿,是自己师父断言比她还厉害的存在,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

知道了自己有母亲,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谁,短暂的开心过后,却是悲痛遗憾的结果,阿萝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在踹地上的尘土,还未来得及和自己母亲相认,就得知自己母亲早已死去的消息,她有些无法接受。

“无量山中藏着一个来头这么大的人?我们怎从来都不知道?”

突然间,姜崖的鬼魂打破沉静,狐疑问道。

“从来都不知道?”灵诡倏然抬眸,目光冷锐,“等等!姜老先生,我还有一个疑惑。”

“你问。”

“先前说过,这无量山周围被人设下的血月结界,这结界极为阴毒,且开启结界时阵仗极大,我想问的是,这结界出现在你们发现阿萝前,还是阿萝后?”

不仅是姜崖,就连夏侯渊和红袖两缕幽魂也是一脸茫然。

“我们不记得了……”三魂异口同声。

“你们记得什么?”灵诡心底的怀疑越来越大。

“我们只记得,我们捡到了阿萝,然后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

“什么时候捡到的。”

“我们不记得了……”三魂继续异口同声。

“不对,你们不是不记得了,你们的记忆,恐怕是被人为抹去了,无量山原本只是这怒山山脉中的一处风水宝地罢了,本没有结界,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自己如何死的,死前的遭遇,如今依旧记忆犹新,就算年代久远,该往的绝对忘不掉!有人把你们对结界,对阿萝最初的记忆,都抹去了。”

灵诡的这一番猜想,在阿萝一一问过无量山中几乎所有的墓主后,得到了验证。

真的有人,抹去了这些鬼魂的部分记忆。

谁都不记得这结界是怎么出现的,谁都只记得阿萝是捡的,谁都不知道黑潭下葬着冥帝的女儿。



第1513章 毒瘴对宝宝不好

因为回光镜的缘故,灵诡他们对于幽兰公主的调查,和其与阿萝之间的关系,有了极大的进展,冥帝青乌的女儿幽兰公主就在无量山,但死亡原因不明。

作为第六帝国的创始人之一,却死在了无量山?

这里面必然有着不为人知,掩藏千年的秘密。

于是,在和阿萝商量之下,灵诡他们决定去往无量山北边那片被毒莲瘴气覆盖笼罩的区域,进入那处黑潭底部,去见那传说中的冥帝之女。

而目前看来,阿萝极大可能是幽兰公主的遗孤……

若真是这样,阿萝的存在恐怕就会正经三界,冥帝的继任者本该是他的女儿,但如果女儿死了,那不就轮到……

灵诡不敢往下想,若真是这样,恐怕整个三界都要大变天了。

并且,她一直搞不明白的是,青乌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想退位?

冥界,冥府司顶层,秦广王办公室内。

西装革履,商务装扮的蒋子文冷冰冰的坐在转椅上,专心的签署着手中的一份份文件和公函,整个偌大的办公室中鸦雀无声,也没有鬼仆,宽敞的办公桌上,叠满了黑色的文件夹,而在蒋子文左手边,放置着一枚透明色泽的水晶球,那水晶球就像一个贵重的工艺品摆设,但当蒋子文左手拂袖,从球体上方挥过时,那水晶球中骤然间出现了一片虚无缥缈的影像。

正是灵诡灵殇他们一行人在阴森诡秘的无量山中,从古墓中走出,穿梭在幽林内的情形。

因为蒋子文在灵殇的身上种下了独一无二的阎王印,导致不管灵殇身在何方,蒋子文都能通过那枚水晶球,准确的获知他的所在地点,以及他正在做什么。

蒋子文也只是忙于批阅公函,闲来无聊,才突然想看看灵殇在做什么。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一举动奇怪。

只不过,冷厉的寒眸在瞧见水晶球内幽林密布,神秘阴森的环境后,蒋子文剑眉紧蹙,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将水晶球拿过,细细端详了起来。影帝的复仇[重生]

但是看了半晌,没看出水晶球中的地方在哪。

于是,他喊来了自己的亲信,灵世隐。

戴着猛鬼面具的灵世隐骤然间出现在了办公室中。

“蒋王,有何吩咐?”

“过来,给本王看看,这是哪儿。”蒋子文两指并拢,指向水晶球,眉目尽是复杂和不悦,寻思着灵殇又和灵诡跑哪个危险的地方去做什么了?到时候出了事可怎么办?

不过,蒋子文又诧异的发现,水晶球的影像中,宫司屿清瑶姬他们竟然都在。

他们在做什么?

灵世隐凑上前看了一眼,摇头,“蒋王大人,卑职也不知此处是哪儿。”顿了顿,灵世隐似想到什么,继而又道,“不过蒋王大人,前阵子冥帝私下找过阴阳大人,似乎交代了十分隐秘的任务,最近阴阳大人的行踪也十分诡异,他们一伙人前天跑去了怒山,不过今天却在冥府司的监控中消失,不过恐怕他们此刻所在的地点,就在怒山山脉的某一处中,至于去做什么,那就不知情了。”

蒋子文盯着水晶球中灵殇的身影若有所思,并未多言。

心想着和清瑶姬诡儿在一起,他也遇不到什么危险,干脆就拂袖,挥去了水晶球中的影像。

只是蒋子文并未和灵世隐提及,这几日,他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总觉似乎有什么不祥之事将要发生,原以为是灵殇又要出事了,但看样子并不是……

无量山北边,阿萝口中最危险的地带。

漫山遍野的荆棘黑森林中笼罩着诡异的猩红色浓雾,山坳幽谷中的红色浓雾毒瘴更为浓郁,浓浓的异香飘荡在空气中,整个北面的无量山,就如大雾一般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能见度极差,而那香气,莫名的令人心旷神怡,一旦闻了,就想深深的吸上一口……

灵诡站在无量山北边的一座小山坡顶端,眺望着大面积的猩红瘴气,转而看向阿萝,“就是前面了?”落倾劫

阿萝宝贝的怀揣着那块幽兰公主的黑色阴鬼玉,黑玛瑙般漂亮的桃花眸中满是即将见到自己“母亲”的期待和神伤。

是的,阿萝甚至已经完全将幽兰公主认作她的母亲,觉得不会再有错。

可灵诡还是有些迟疑,总觉得……或许没这么简单。

她捣蒜般的点点头,“是,但是阿诡,我和你们说过,北边儿的无量山很危险,毒瘴有致幻作用,越深入,越危险,并且北边儿是尸王群聚之地,并且那些尸王不知是被下了什么咒,又或是吃了什么东西,要比一般的尸王厉害千倍,并且,脾气也不好呢,但是问题不大,我和它们熟。”

也就是说,他们唯一要对付的就是这无量山北边儿的漫天猩红毒瘴雾气。

“红毒莲,宝贝,妈妈劝你别进去,这毒瘴对你可不好,对你肚子里的宝宝更不好,当然,你要是执意要进,妈妈也不敢拦你啊……”毕竟和自己女儿的关系才刚刚回暖,清瑶姬可不想惹怒灵诡。

“进是一定要进的。”

灵诡瞥了眼欲言又止,神色复杂深沉的宫司屿,将他到口的话扼杀在嘴边。

她用脚指头猜都能想到,必然是听到自己妈妈的话后,他不打算让她进去了。

“姐,你确定?这么浓的毒瘴,就算是灵力护体进入后也无法避免吸入瘴气,你要真进去,就是对我未来的外甥〔外甥女〕不负责,我抗议。”

灵殇站在宫司屿身旁反对道,引来宫司屿的点头赞同。

灵诡没说什么,只是翻转皓腕,凭空召唤出了她许久未用的黑莲座。

在灵诡的召唤下,骤然间,一朵手心大小,弥漫萦绕黑雾紫光的黑莲漂浮在了灵诡面前,她冷然一笑,“毒红莲嘛,是有点可怕,毒红莲是莲中最毒的品种,且极为罕见,只生长在极阴弥漫腐尸的死亡之地,花开血红,花香浓郁,却带着剧毒,如此面积的瘴气,无量山的北边,必然生长着上千万朵毒红莲,所以北边的植物黑而枯,动物更是不见任何。”



第1514章 恐怖的黑水潭

灵诡一边说着,一边将黑莲座送进了浓郁弥漫的红色瘴气之中,继而勾唇笑着又道“可是毒红莲再毒又如何?在我们家莲莲面前,它就是个屁,还是红色的屁。”

就见黑莲听话极了,飞入毒红莲瘴气弥漫的林间,飘了一圈,从瘴气浓郁的迷雾中窜了出来,完好无损的绕着灵诡团团转。

宫司屿暗惊,“没事?”

“必然的,毒红莲是一种植物,黑莲本体也是莲,只是这红莲再毒,也不可能有师父赠与我的灭世黑莲可怕,所以根本无需担心。”

说罢,灵诡葱白的玉手一辉,灭世黑莲骤然间变成了一朵巨大无比,黑色花瓣绽开,花蕊中央能够容纳十人的巨型大莲花,在其周围,更是环绕笼罩着一股黑色雾气,完全将毒红莲的瘴气阻隔在外,无法渗入。

灵诡拨开黑莲茂密的大花瓣,最先踩了进去,站在了黑莲的花蕊中央,见即,宫司屿也迈步准备进入,却在这时,因为黑莲故意往后挪了一大步,一脚踩空,瞬间黑脸。

黑莲座就像个顽劣的孩童,飞旋花瓣,拖着灵诡,不让宫司屿进入,“莲莲不想让别人踩,莲莲只驼小诡儿!”

“别闹啊,特殊时期,只有你能抵抗毒红莲的毒瘴。”

宫司屿闻言,脸色更差了一分,以为他想?

“真可恶,哪来这么多毒红莲,红莲的毒瘴可是瘴中之王,莲莲也不喜欢这味道!算了,小诡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回头要补偿的!”

黑莲座傲娇惯了,不满的嘀嘀咕咕道,说完又回到了山丘顶端的边缘,让大家陆续进入它的花蕊中央。

宫司屿清瑶姬阿萝灵殇几人纷纷上去后,巨大的黑莲形成了半透明的浓郁黑雾,然后在半空中缓缓旋转而行,慢慢的朝着瘴气弥漫的林间深入……

深红色的毒瘴,入眼全是一片醒目刺眼的恐怖猩红,艳丽而令人心生恐惧。

宫司屿下意识的紧紧将灵诡护在怀中,尽管灭世黑莲周围笼罩的黑雾,完全将红莲形成的瘴气挡在了外面,无法渗透。进化武神

越是深入瘴气之中,猩红色便越来越浓重,甚至让人觉得像浓稠血液形成的血雾。

能见度极差,几乎不足两米,隐约可见黑莲下方,森森白骨陷在泥土之中,露出半截,周围的植物全都是枯死的黑色形态,唯有盛开的红莲,娇艳欲滴。

说是黑莲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随着时间逐渐延长,却还未抵达那黑潭所在的地点,灵诡无意间发觉,自家黑莲的黑色花瓣开始出现萎靡的症状,灵诡暗自一惊,不敢置信这瘴气竟如此厉害,居然连她家莲莲都开始受其影响。

正当她狐疑怎么回事时,就听她母亲清瑶姬淡淡道“鸿蒙大蛮荒时期,曾出现过三朵莲花形态的天地灵器,一件至阴至邪,灭世黑暗,为黑莲,就是宝贝你的这朵,灭世黑莲曾是无天老祖之物;另一朵为白色,本是白莲,与黑莲相生相克,但后来机缘巧合下,白莲被锻造神兵利器的巧匠变成了一把金弓,便是女婿的那把弓;还有一朵鲜为人知的红莲,就是宝贝此刻你见到的这片红莲花海……是为幽冥红莲,这红莲出世时就失踪了,有人怀疑是冥帝青乌偷偷藏了起来,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幽冥红莲虽抵不上黑莲那般能够毁天灭地,只是其形成的毒气,依旧不可小觑哦。”

也不知朝前走了多久,终于,瘴气渐渐散开,红雾忽然间变得缥缈清透起来,眼前的视野开始渐渐开阔,潺潺的水流声传来,那座回光君口中的黑潭,在雾气完全散开后,出现在了灵诡他们的面前。

黑色瀑布,黑色的水潭,枯败的植物,遍地红莲间,依稀可见森森白骨,有人的,有动物的……

黑潭周围,黑潭的水面上,开满了一朵朵潋滟夺目的红莲,层层叠叠的花瓣盛开着。

奇怪的是,阿萝先前说过,这北边儿的无量山里聚集着极为厉害的粽子王和尸王,但是一路上,他们连个粽子都没见到,一路畅通无阻。

灵诡谨慎的观察了一番四周后,目光赫然看向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阿萝,就见阿萝怀里抱着那块合二为一的阴鬼玉,目光空洞,幽幽的凝视着那片死寂开满红莲的黑潭,眼底灰暗不将光亮,就像没了魂似的。海贼之赤身白龙

“阿萝,你怎么了?”

灵诡勾了勾阿萝的小手指,关切问。

“我……”阿萝猛地回过神,茫然的看向灵诡,“我刚刚脑海中闪过了几个很奇怪的片段……”

“愿意说吗?”

阿萝的确已经存活在世上很久,她被困无量山,甚至用散去灵力,抹去自己的记忆来寻找乐趣,所以阿萝的记忆是不完整的,被她自己给删除了。

她所说的奇怪片段,很有可能是她的记忆片段。

“嗯……我好像来过这个黑潭,我去过黑潭底……”阿萝怔怔的说着,“下面有个漂亮的阿姨会……会……”阿萝欲言又止,没再说下去。

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说。

零零散散的片段,拼凑出的是一幅她只有三四岁模样,在牙牙学语时,误打误撞摔进了黑潭,然后被一个女人救了,在那之后,她似乎总会来这找这黑潭底下的女人玩耍。

可她的记忆和回光君说的话是矛盾的,黑潭底下的女人已经死了,为什么她记忆中,这女人是活着的?

阿萝蹙起小眉头,面露难受,费劲的在那拼命尝试回忆,却最终失败。

正当这时,平静的黑潭表面忽然间冒出了无数黑色的水泡,一具具沉尸在黑潭中的尸王,僵硬的浮起,嗅到了活人的气息,纷纷直挺挺的坐起身,阴冷森寒的恐怖目光骤然集中射向了灵诡他们这的所有人。

伴随着恐怖如斯的尸王黑粽子纷纷从黑潭中起身上岸,灵诡宫司屿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被包围在其中。

五官模糊扭曲,口鼻双眼难以分辨,好像是融化在了脸上,阴暗中,那一具具恐怖的尸王粽子,显得十分怪异,让人不寒而栗,它们僵硬的齐齐快速聚拢……



第1515章 进入黑潭水底的黑石墓门之中

这些所谓的尸王黑毛粽子,都是怨气极重的古墓墓主人,在下葬后形成了尸变,变成了如此模样,在无量山中,其他的墓主魂魄极少会进入北边的范围,因为北边几乎都是这一类极为厉害的尸王墓主。

见到这么多尸王粽子,灵诡面不改色,宫司屿下意识护住自己媳妇儿,清瑶姬就当观赏猴子似的在那左顾右盼,倒是灵殇为了表现出男子汉的一面,挡在了自己母亲的前面。

灵诡根本没将这些尸王粽子放在眼中。

她有千百种制服这些家伙的法子。

“小诡儿,要收拾这些丑东西吗?它们都快碰到我花瓣了!噫!嫌弃!”

莲莲似乎不喜欢粽子,直呼又丑又脏,巴不得一下子全部解决。

可正当灵诡欲要下命令,让黑莲清场时,阿萝却突然阻止了她。

“阿诡,不要……没事的,它们或许对你们有敌意,但是它们认识我,你们别动手,我去安抚它们!”

说着,阿萝不顾阻止,胆大的钻出了黑莲的保护范围,跳了下去。

娇小如蒲扇坠儿的身影,瞬间被蜂拥而来的粽子和尸王包围淹没,吓得灵诡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近百只浑身腐烂,散发腥辣臭味的尸王和粽子,围绕着阿萝,僵硬缓缓,纷纷下跪,它们嘶吼着,或是发出类似“咯咯”的古怪声,像是在和阿萝交流,但是除了阿萝本人,谁都听不懂它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就只能听见阿萝娇萌的在那和众群尸王打招呼。

“啊,大黑,我知道我很久没回来了。”

“红毛你想和我打架吗?”

“你们不许吓唬我的朋友们,都是自己人!”

……

灵诡惊讶之余,甚至发现,红莲的毒瘴似乎对阿萝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但是阿萝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阿萝不怕这毒瘴?”

黑莲中,灵诡看向一起跟来的姜崖夏侯渊和红袖,狐疑问。

“好像是不怕,我们也记不清了了……”嫡妻逆转:踹掉渣男当太后

三个契约死灵纷纷摇头,表示不清楚。

“你们怎么什么都记不清?我就问你们还记得什么?”灵诡蹙眉,越发觉得奇怪。

姜崖老头拧眉沉思半晌,“记得啊!记得阿萝这丫头抹去了自己的记忆三次,将记忆丢在了无量山中,散去的灵力回不来了,可这丢掉的记忆还能找回来啊!这若找回来了,不就一切都明了了?”

姜崖这么一提点,灵诡倏然看向阿萝,对啊!记忆!阿萝自己抹去的记忆,就丢在无量山中。

很显然,灵诡和姜崖对话,也落入了阿萝的耳朵中。

“唔,阿诡,我不记得我把我的记忆丢哪儿了。”

“……”

“但是我可以问它们的!它们一定记得!”阿萝指指围绕在她身周围的近百只剧毒无比大粽子,嘻嘻一笑,转而就面向它们,“你们谁记得我把我的记忆丢在了哪儿?”

土生土长在无量山中的阿萝,就像是这山中一霸,墓主为友,粽子为伴,尸王成保姆。

果不其然,阿萝一问出口,就见好几只面目可怖的千年老粽子慢慢幽幽站起,僵硬在自己衣衫褴褛破成布条的烂衣服兜里掏啊掏的,掏出了一团团淡黄色的光团,纷纷递给了阿萝。

阿萝惊讶之余,不忘接过那些粽子递给她的光团,还向灵诡他们解释,“唔……我的粽子朋友们告诉我,我丢的记忆,它们一直都替我保管着……当初我好像就是扔在北边儿了……”

阿萝一点点的将粽子们递给她的淡黄色光团收集起来,然后一股脑的装进了自己的斜跨大破布袋子中,并没有要将记忆重新注入脑中的意思。

紧接着,阿萝心知灵诡怀孕的缘故,恐怕无法进入这危机四伏的黑潭,十分贴心的又问道“粽粽们,我想下黑潭,我记得好像还有第二条路呢……谁能给我带个路吖?”

阿萝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是确定还有第二条进入黑潭底部的路,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这时,一只浑身沾满尸毒的红毛粽子,僵硬机械的朝着阿萝点点头,指了指黑潭瀑布后方,然后转身,走几步路就一回头,走几步就朝阿萝招招手,意思让他们跟着走。

于是,在黑潭岸边近百只粽子尸王虎视眈眈的恐怖注视下,阿萝一蹦一跳的和红毛粽子走在最前,呆在黑莲座中的灵诡一行人跟在后,进入了一个黝黑且隐蔽的洞穴中。女神拯救计划

黑莲焕发出的幽光,能够照亮漆黑的洞穴。

洞穴是呈下坡,一路而下,十分潮湿。

深入其中后不久,阿萝银铃般娇脆的声音乍然响起“这里没事了,可以不用黑莲护着。”

闻言,灵诡收起了黑莲座,一行人继续往洞中深处探去。

走了莫约三个小时后……

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望着眼前一堵巨大屹立在地下山门前的黑色石门,这黑色巨石,类似陨石,上面密布着神秘的纹理,焕发着黑光色泽,巨门紧闭着,仿佛隔绝了时间,隔绝了一切……

红毛粽子将他们总至黑色巨门前后,便慢吞吞的离开了,不声不响,消失在黑暗中。

而阿萝,呆呆的站在那神秘的黑色巨石门前,踮起脚,羊脂玉白的小手下意识伸向了那石门中央左右两边的黑色梼杌镇墓兽机关把手。

她没有记忆,她只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像是来了这里无数次,左三圈,右四圈,然后逆时针旋转一周,同时将镇墓兽机关用力按下。

骤然间,地动山摇,沉闷的石门机关响起,伴随着“轰隆”声,那尘封已久的黑色石门缓缓打开……

所有人屏息凝神,试图从黑暗的门洞中,看到里面的一切。

大量的空气灌入,稀世罕见以人鱼为灯芯所制成的自然长明灯纷纷诡异的自行点亮,骤然间照亮了那道黑色石门内的一切。

在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所有成列后,灵诡美眸圆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在那一瞬间,阿萝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藏在布袋中的淡黄色记忆萤光纷纷落出,漂浮了起来,萦绕在了阿萝的周围。

那不是一座殿堂级的墓室。

那也不是一个女人埋葬自己的安眠之地。

那是……



第1516章 最无助最痛苦时,最爱的人却不在

黑色陨石制成的巨型石门后,不是墓室,而是一座尘封已久,古色古香,供女子生活的阴森宫殿,这座宫殿异常的恢弘,空气涌入,气流涌动,殿内神秘的白色轻纱纷纷扬起,周围四壁上画满了鲜艳的壁画,殿内分为三个部分,供安寝的内殿,供玩乐接待的主殿,还有一间偏殿,里面藏满了各式各样古老的孩童玩具,死寂的殿内,莫名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那殿内四壁上鲜艳的壁画,才空气大量流入之后,迅速氧化,黯淡剥落。

隐约可见壁画上,描绘着一幅幅绝美的女子和一个孩子在殿内一起玩耍的情景,或是女子哄孩子入睡,又或是女子孤独呆在殿内……

这地方,根本不是用来埋葬人的。

而是有个女人,曾经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在这。

面对越来越扑朔迷离的线索,灵诡思绪复杂,她给了宫司屿一个眼神,让他带着灵殇和法尔里德,牵着地狱犬,四处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幽兰公主的遗体,而自己,则走向了那自始至终,跪在殿门前,迟迟没有反应的阿萝。

阿萝的三个契约死灵姜崖红袖和夏侯渊担心的围在阿萝身边,可阿萝却始终谁都不理,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额。

灵诡见即,莫名的心疼,蹲在了阿萝面前,一把将她搂紧了怀里。

低眸惊觉阿萝的眼眶蓄满了泪水,她浑身都在颤抖,却死死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坚韧的桃花眸中满是倔强和伤心。

阿萝的周身萦绕满了从前被她丢弃的所有人记忆萤光,那些淡黄色的萤光,似是已经准备好回到自己主人的脑海中,可是,阿萝却迟迟不愿接受那些过去的记忆。

小手紧拽着灵诡的衣襟,阿萝埋在她的怀中,哽咽低语“阿诡我难受……”

灵诡不断地轻拍着阿萝的后背,安慰着她,“我在,我在的,没关系,我们都会陪着你,不管真相是什么,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来到这,我就感到好熟悉……我来过这,我甚至知道怎么开启那道门……”

苍白的言语恐怕根本难以描述阿萝此刻心情。

她有些喘不过气,心跳极速骤快,她冥冥中感觉到了一种压抑沉痛的悲伤,那股悲伤,源自于曾经住在这不见天光殿内的女人,她只要一想到,住在这的女人已经死了,她就想哭,想嚎啕大哭。绯闻新妻,腹黑总裁处处危险

因为那个女人,好像是她的母亲。

她甚至不敢去接受自己的记忆,她怕恢复记忆之中,脑海中会被蜂拥灌入的千年记忆淹没吞噬。

“阿萝,如果不想恢复记忆,也不用勉强自己的。”

灵诡的怀中,阿萝摇了摇头,“如果不恢复记忆,又怎么去寻找答案?你说姜崖老头他们的记忆都被抹去了,是谁抹去的?既然我的母亲是幽兰公主,她为什么要把我扔在那么可怕的无量山?更奇怪的是,我为什么会感觉到自己来过这个地方?如果真的是把我抛弃了,她又为什么会躲在这座黑潭地底的宫殿中?我又怎么会来过这?知道怎么开启那道门?”那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无数疑问,无数的矛盾点,即使不愿意,也迫使阿萝必须接受从前被她丢弃的所有的记忆。

所以,阿萝彻底打算接受那些被她丢弃的记忆。

姜崖曾经告诉过灵诡。

阿萝存活在世上的时间,恐怕相当的悠久。

一千年,两千年……到底有多久?只有阿萝恢复记忆之后才知道。

这时,就见萦绕在阿萝周围,如萤火虫般淡黄点点的萤光,弥漫翩飞着,开始不断没入灵诡怀中阿萝的脑海内,被丢弃的记忆,源源不断重合,被丢弃数千年的记忆,疯狂的重现于阿萝的记忆层……

亮如白昼的夺目萤光骤然间刺的人睁不开眼……

神秘的殿内,古老的轻纱帘幔纷纷飘飞……

如幽灵飘荡,如记忆重现,空间中诡异的响起了女人幽静娴雅的淡笑,和孩童银铃般清脆天真的笑声,笑声回荡在大殿中,似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纷纷停下脚步,仰头望着缀满夜明珠的殿顶,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仿佛刚刚的笑声都是幻觉。

伴随着阿萝惊声的尖叫,她痛苦的双手抱头,最终,倒在了灵诡的怀中,失去了意识,闭上了蓄满泪水的大圆眸,泪水划过眼角,神情无助而伤心。娱乐之神级大明星

在这个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本该是阿萝最信任,最喜欢,最依赖的人,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三界总局总部,众议会大厅。

吵吵嚷嚷的众议会大厅内,聚集着三界中的总局成员,以及长老院和总局各个部门主管,每周一次的例行会议,由封锦玄主持。

会议大厅中,冥界分局的鬼神和神界分局的神仙吵得不可开交,互相开始投掷扔砸物品,场面一度失控。

他们在吵什么?吵有关于第六帝国覆灭事件的功劳归于哪一界域。

神界素来喜爱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毕竟此次事件的最大功臣中,灵诡是神族,神农氏也是神族,清瑶姬更是神族。

而冥界却偏偏觉得,前诡计之神,如今的冥界阴阳官灵诡,已经归顺了冥界,那么在她的带领下,第六帝国覆灭,这就该是冥界的功劳。

两方争吵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整个众议会乱成一锅粥。

灵渊根本无法控制。

而封锦玄,一脸疲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坐在局长主座上,斜倚扶额,神游天外,完全不理会早已失控的众议会。

他的神情比以往更清冷冰寒了几分,如同雪上之巅,冰冷而不可亵渎,清寒俊逸如神祗,只可远观,不可近触。

阿萝已经失联三天。

而就在刚才,封锦玄手腕上缠着的红罂绳,骤然勒紧,焕发出了朱红夺目的光芒。

在见到红绳勒紧后,封锦玄的神色更难看了一分,骤然起身,冷冽而去。

“欸!封兄,这会议怎么办?”

灵渊徒手接住迎面扔来的锤子,一个头两个大,求救似的望着离去的封锦玄。

可封锦玄没有回答,只是留给了灵渊一个冰寒冷漠,没有感情的背影。



第1517章 成大事者,不可顾及儿女私情

红罂绳是一种情缘绳。

一对相爱的人,不管彼此距离有多么遥远,都靠这红绳,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只要红绳不断,情缘便不断,可若是红绳断了……

封锦玄从前一直都觉得,这红绳只是阿萝的小把戏而已,她就是想缠一根红绳在他的手腕上,给他做个“阿萝所有物”的标记。

因为性格寡淡清冷,总是拒人千里之外,也从不会随意流露过多情绪的缘故,封锦玄清楚的记得,在阿萝给他缠上小红绳时,他只是淡淡一笑,宠孩子似的轻抚了一下阿萝的小脑袋,但其实,他的内心,是狂喜的。

从众议会大厅快步离去。

封锦玄清寒的背影透着焦急,手腕的红绳越勒越紧,甚至隐隐有一种要将他的手腕勒出血痕的征兆。

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封锦玄知道阿萝和灵诡宫司屿在一起。

所以他才能沉住气三天之久。

可是,这红绳为什么会这样?阿萝是出什么事了吗?

封锦玄迫切掏出三界手机,给宫司屿打去电话,关机。

又拿出普通的通讯手机,再给宫司屿拨去电话,依旧是关机。

打给灵诡,也同样都是关机。

为什么都关机了?

还有一件事,是让封锦玄极为挂怀,却又无可奈何的。

阿萝的三界手机,号码成了空号。

那丫头竟把他送给她的粉色限量三界手机,卖给了鬼市中的白眉大掌柜。

左手腕被红绳勒的开始肿痛,封锦玄清冷蹙眉,下意识捏住自己的左手腕,暗自咬牙,他快步走到了三界总局的传送大厅中。

这里的每一道门,都可以瞬间传送到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地点。

就在封锦玄旋转地点坐标,将传送门设定成“帝都”时。

另一边,从神界的传送大门中,出现了一抹清丽绝色的身影,是三界总局疗养院的管理者红佛。

一见到封锦玄,暗恋他已久的红佛眼前一亮,蓦然上前。

“锦玄?你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哪?众议会似乎还未结束……”古希腊之地中海霸主

“……”封锦玄眼底闪现一抹冷而不耐的厌烦暗芒,没有理会,准备一脚迈入传送门内。

可是,红佛眼尖,注意到了封锦玄被红绳勒出血痕的手腕,掩嘴,倒吸一口气,蓦然间快步上前,竟胆大至极,主动的握住了封锦玄冰凉的手腕,“这红绳再这么勒下去,非勒入你的皮肉中不可,赶紧取下来,你看你手掌都发紫了!”

被碰到的一刹那,封锦玄绝然清寒的挥开红佛的手,冷冽的目光如寒冷的冰针般可怕。

红佛被封锦玄这陌生的眼神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因为在她的眼中,封锦玄素来都是温文尔雅,虽略显清冷,但如翩翩佳公子般,极有风度。

“啪嗒”一声。

勒紧的红绳,断了。

落在了地上。

那一刻,封锦玄真的慌了。

他从没有那么害怕过。

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红绳时,却眼睁睁的看着那根红绳凭空化为红光,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脑海中倏然间浮现出了阿萝那张娇美天真的小脸。

耳边回荡起了阿萝银铃般的笑声和话语——

“阿玄,我发现帝都的女孩子都会在喜欢的男孩子手腕上缠小皮筋,我也给你缠个小红绳好不好?”

“代表什么?”

“代表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啊!”

“好。”

“嗯,缠上小红绳,多远我们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天涯海角都可以。”

“你不会离我这么远。”

“也是,阿萝阿玄两相依,才不会分开,不过若是有朝一日,小红绳断了,那阿萝就不要你了。”

就不要你了。

记忆犹新,这句话不断的在封锦玄脑海中重复。

“麻烦红佛姑娘别再像只红头苍蝇绕着我转,我不想再看到你。”

失神了半晌,浑身的力气在小红绳消失的刹那,像是被抽光,封锦玄强忍着暴怒,最终清冷无情,漠然的看向身后的女人,话落,绝然消失在了通往帝都的传送门中,独留错愕的女人在原地,含泪,久久不能平静。愚孝男[穿剧]

封锦玄去了宫司屿和灵诡的家。

给他开门的竟是无天老祖本尊。

深沉冰冷的阴暗老头子一瞅见心事重重,焦急紧张的封锦玄迈步入内,也不言语,只是老沉的将双手背在身后。

四合院的客厅中,除了一黑一白两个糟老头子,就只有五只闲来无事,在那瞌睡的豢养凶兽,姬如尘他们都不在家。

“司屿灵诡他们带阿萝去哪儿了!”

封锦玄一把拎起睡得正香的小犼,清冷问。

“哈?啊!去……好像说是去无量山了吧……”小犼一脸懵,迷迷糊糊的嘟囔道。

一听“无量山”三字,封锦玄瞳孔骤缩,扔下小犼,转身欲夺门而出,离开,前去寻阿萝。

可就在封锦玄朝着门外快步离去时,无天老祖却挥了挥黑袍衣袖,骤然间关上了四合院客厅内的木门窗户,将封锦玄的去路堵死。

“你去了又如何,能改变什么?”

无天老祖一副早已窥破天机,高深莫测的样子,阴沉沉的凝视着封锦玄。

封锦玄微微一怔,蓦然回头,似完全不明白老祖宗在说什么。

“我要去找阿萝!”

“那孩子就快回来了,在这等着吧!”

“等?老祖,不能等,我等不及……”

封锦玄说着,准备强行开门离去,他知道去无量山的路怎么走,那是阿萝回家的路。

无天老祖幽幽的在鸿钧老祖对面的椅子坐下,继续落子对弈。

见封锦玄执意要走,也不再劝阻,只是在封锦玄临走时,意味深长道“阁下年纪轻轻,却能登顶三界总局之主宝座,偏偏还是个人界的通灵术士,我神族小辈之中,人才辈出,却哪个都不及你,所以,你日后必定前途无量,老夫也在此奉劝你一句,成大事者,不可顾及儿女私情,阿萝那小丫头的确讨喜,可她的身份,与你的身份相悖,你们,成不了。”

封锦玄僵在了原地,缓缓回首。

“老祖的话是什么意思?身份?阿萝有什么身份?阿萝只是一个被抛弃在无量山,从小与鬼为伴长大的孩子,她无依无靠,她只有我……”



第1519章 怀抱着阿萝死去

女人居住的那座冰冷的地下宫殿,承载着阿萝和她一起的太多回忆。

“娘亲娘亲!你看我这半块黑玉上的花纹,和你衣袍上的花纹好像,为什么啊?”

“巧合吧。”

“唔,那好吧……”阿萝坐在冰冷的寒玉床旁,沮丧的看着躺在上面,面色苍白的女人。“娘亲你最近都不陪阿萝玩了,只知道躺着,你是不是不疼阿萝,嫌阿萝太过顽皮,所以不要阿萝了?”

“不可能,娘亲只疼宝宝一个,来……”女人敞开怀抱,微笑道,“来娘亲怀里,娘亲抱着。”

阿萝甜甜的笑着依偎进了女人冰冷的怀抱中,像个依赖母亲的孩子,幸福快乐的像个二傻子。

“娘亲,你会一直抱着阿萝睡觉,直到阿萝长大吗?”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哼着小曲。

“娘亲你要不要和阿萝去无量山里逛逛?都好几年了,你从不离开这座宫殿半步,多无聊啊。”

“不了,娘亲就喜欢在这里抱着宝宝,想多抱抱你,因为以后……就抱不到了。”

“不会的,阿萝天天晚上给你抱。”

幸福是短暂的,分别终将来临。

梦境中,所有场景在刹那间再次切换……

依旧是那座宫殿。

女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弥漫寒气白雾的寒冰床中,她几乎没有血了,整个人干瘪瘪的,像一个老妇,撑着最后一口气,似乎就是在等阿萝来。

阿萝呆呆的站在边上,像是被女人的样子吓傻了。

“娘亲你等我,我去找姜爷爷,我去找人给你看病……”

当意识到不祥,阿萝转身就想去搬救兵,可却被女人一声轻呼,顿住了脚步。

“宝宝,你来,娘亲和你说几件事……”

她依赖的爬到女人身边,害怕的搂住女人的腰际,乖乖道

“我听着呢。”世界第一契约[重生]

“宝宝,娘亲给你留了两件极为珍贵的礼物,你要记住,不准给任何人,那是娘亲留给你的。”

“是什么?”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娘亲的那朵红色大莲花吗?它全名叫幽冥红莲,是无上至宝,娘亲把它送给你,今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你现在的灵力,还不足以能够完全控制红莲,所以娘亲送你的第二件礼物,就是娘亲所有的灵力,灵力就藏在红莲花蕊中,娘亲……已经帮你炼化成了灵力金丹,你服下后,可自行融入你体内……娘亲没有办法一直……一直陪着宝宝,以后就让你喜欢的大红莲,陪着你睡觉,好吗?”

“不行,阿萝只喜欢让娘亲抱着睡……”

女人佯装没有听到阿萝的话,依旧自顾自的,幽幽抬起手,指了指床尾处,装满了黑色檀木匣子的信笺。

“那些信啊,都是娘亲写给宝宝的,以后想娘亲了,就拆开看一封……里面写着好多娘亲不敢和宝宝说的小秘密。”

阿萝没有再说话,天资聪颖的她又怎么可能意识不到,抱着自己的女人,话中的深意。

她死死的抱住女人,埋在她怀里,哽咽天真道“娘亲是不是要死了?没关系啊,姜崖老头子他们都是鬼魂,也都死了,娘亲死后,还有灵魂,灵魂可以陪着阿萝,对不对?所以没关系的。”

“娘亲和他们不一样……死了便是死了,身死,魂灭,因为娘亲用自己的命作献祭,在无量山的周围,设下了永恒隐匿的结界,这是代价……”

“……”

阿萝不相信的抬起头,凝视着奄奄一息的女人,无言以对,那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哀伤,几乎吞噬的阿萝的心。

“娘亲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拼命的摇头,“不,娘亲最美。”

“宝宝是不是还想在娘亲怀里睡觉?”

“想……”

“那睡吧,娘亲哄宝宝睡……”

微弱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宠溺的虚搂着怀中娇小的人儿,女人侧翻过身,和阿萝脸贴着脸,嘴角噙着幸福的淡笑。

阿萝静静的睁着泪光闪闪的美眸,听着怀抱着自己的女人,那哼着小调的声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神女轻狂:废材小姐斗邪王

然后,渐渐地,女人轻拍她背脊的动作,也停止了。

她甚至感觉到,女人冰冷的手,无力的垂落在了她背后的寒冰床上。

她侧耳倾听着女人的心跳,彻底停止。

她并不想哭出声,只是埋在女人逐渐冰冷的怀中,闷声的落起了泪,大颗大颗的泪珠,浸湿了女人的衣襟。

她开始学着女人从小抱着让,哄她睡觉的样子,回抱住女人冰冷的尸体,轻拍着女人的背,埋在她的肩窝处……

望着梦境中真实的景象,阿萝默默的淌着泪。

她看着千年前的自己,倔强着抱着女人的尸体,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女人的尸体幻化成无数的泡影,消失在她的怀中。

在女人尸体和灵魂湮灭侧刹那间,虚境中,那朵红莲就像被预先设定好的一样,骤然间焕发出了夺目刺眼的红芒,红芒穿透地下宫殿,穿透黑潭水面,焕发出一道道射线,笼罩密布了整个无量山,所有在无量山中的幽灵鬼魂,在见到那道红芒后,如同被催眠般,被抹去了一部分记忆……

整座无量山周围的结界,被加固上了最后的封层,彻底与世隔绝。

梦境中的场景再一次飞速切换。

越来越多的记忆,重新在阿萝的脑海中清晰的显现。

记忆梦境中,阿萝看着千年前的自己,孤零零的就像只没了母亲的小狗,独自呆在冰冷的地下宫殿中,所在自己娘亲躺过的寒冰床中,怀里抱着装满信笺的黑檀木匣子,还有那朵缩成手掌大小的红莲。

她哭累了,就抱着木匣子和红莲,还有寒冰床中,自己娘亲消失后独剩的华丽黑色裙袍,嗅着空气中残留的熟悉香味,渐渐睡去,等醒来,继续哭。

黑木匣子里有上百封信笺,每一封,都编号了号。

闷声不响的哭到流不出泪,才木讷的拆开第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如泉涌般流入阿萝的脑海中,阿萝永远不会忘记,当看到信中内容的那一刹那,她的心情有多复杂,又有多伤心难过。



第1520章 阿萝真正的模样

——宝宝,当看到这第一封信的时候,娘亲已经走了。

有些秘密,娘亲只敢在死后才告诉你,因为娘亲没有勇气当面对你说……

第一个秘密。

你是娘亲怀胎九月,早产下的亲生女儿。

第二个秘密。

娘亲对不起你,是娘亲亲手将你放在了无量山的野岭间,任由你自生自灭。

第三个秘密。

宝宝不是野孩子,宝宝本该有一个爹,一个娘,还有一个外公,只是娘亲没用,让宝宝的外公失望了,并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咎由自取。

第四个秘密。

宝宝你是个早产儿,也是一个死胎,因为娘亲逃至无量山时,被你爹打成重伤,又耗费了过多的灵力,生成了血月结界,从而造成了你的死亡。为了救你,又因为血月结界需要献祭,所以娘亲牺牲了自己,逆天而为,让你重获新生,只是在救活你时,娘亲耗尽了灵力,需要进入休眠,娘亲养不了你,才将你放在了无量山中,无量山中虽厉鬼千千万,可你并非普通的婴儿,他们会喜欢你身上的极阴之气,我料到,它们会帮我养活你……

娘亲从未想过再见你,也未奢望过你会发现娘亲就藏在山中的黑潭地宫内。

直到你自己闯了进来。

很遗憾,娘亲只能陪你走到这,无法陪你百年,千年……

拆开一封封信笺,阿萝一个字一个字,缓而慢,来回翻看着。

——宝宝,娘亲希望你谨记两件事,且要去做到。

第一件,你和娘亲儿时长得极像,恐怕当你成人后,会和娘亲有八分神似,娘亲不希望你有朝一日离开无量山时,被有心人认出你的模样,从而将你和娘亲联系到一起,所以你要听话,在成年之后,必须改变自己的容貌长相。

第二件,娘亲希望你刻苦修炼,熟练地运用娘亲交给你的所有咒术和法术,不能依赖娘亲给你红莲,尽可能将所有术法的效用,发挥至好娘亲一样的程度,这样,你才有自保的能力,只有够强,才不会被欺。

……嫡长嫡幼

梦境中的年幼阿萝,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一直在重复的翻看着那些书信,魔怔般。

当彻底意识到,自己的娘亲再也不可能回来时。

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纯真烂漫的笑容,面无表情的将女人生前穿着的华丽黑裙,整齐的放在寒冰床之上,将女人曾戴过的配饰,放在玉枕上,然后将书信全部收起,锁在了黑檀木匣子中,静置在玉枕旁。

“娘亲……好好睡吧,阿萝会好好用功修炼,一定不负所望。”

梦境中年幼的阿萝,单薄的小身板,挺得笔直,转身,努力忍着不再回头,离开了那座宫殿。

那朵红莲,真就像阿萝亲娘所说的,认阿萝为主,在女人消失后,寸步不离其身,紧随其后。

红莲的花蕊中心,藏着女人的所有灵力。

可是阿萝并没有带走红莲,更没有吸取自己娘亲的灵力,占为己有。

“你不用跟着我,我要你在这守着娘亲,永远,哪怕是衣冠冢,也要呆在这,陪着她,替我陪着她……”

就这样,梦境中年幼的阿萝,亲手封锁上了那道沉重的殿门,将幽冥红莲和幽兰公主的衣冠,“葬”在了一起。

时光倒流,追着刺眼的白芒。

所拥有的记忆,和被丢失的记忆彻底重合,仿佛电流通过神经,某个被封闭的开关,被轰然打开!

昏倒在灵诡怀中的阿萝,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再睁眸时,那双漆黑如墨,神莹内敛的清澈桃花眸,天真不再。

如同彻底坠入了黑暗深渊,黑色瞳孔中,是源于千年的沉淀,在漫漫孤寂寒冽,永无止境长夜中独自活到现在的死寂。

那是一种看淡生死,看破红尘,不存在喜怒哀乐,有着阴森晦暗,深沉漠视的眼神。

深深掩藏起了对于这座地宫主人的思念,彻底恢复了记忆的阿萝,让灵诡觉得陌生。

可对于姜崖夏侯渊和红袖来说,这样的阿萝,才是真正的阿萝……诸天归来

这样的阿萝,才是他们两千多年记忆中,熟悉的那个阿萝。

阿萝面无表情的静静躺在灵诡的怀中,和灵诡四目相对。

她没有说话,只是突然间,坐起身,盘腿,举止奇怪的做了一系列的动作。

先是默念古怪的咒决,然后快速的封印了自身的几处大穴,然后手结咒印……

旋即,随着灵光乍现,原本体型娇小的阿萝,身体突然间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的四肢开始伸展,变得细长,她开始长高;她娇美可爱的五官开始扭曲,渐渐变得更为精致,褪去了婴儿肥,变成了一张古典清冷的美人瓜子脸,俏皮的双马尾皮筋崩断,一头乌丝疯狂延展,变成了天然微卷的长发。

眨眼功夫,一个和灵诡几乎同高的少女,出现在了灵诡的眼前。

少女的五官,让灵诡第一眼见了,一度以为是幽兰公主本尊,因为,太像了。

不合身的潋滟朱红百褶裙和短袄,一双半含秋水冷如幽兰的柳叶眼,瞳孔幽暗无光,死气沉沉,天真烂漫不再,精致漂亮的叶眉细长乌黑,眉尾凌厉弯钩,给人一种不近人情浑然天成的暗黑阴戾感,薄唇紧抿,显得薄情冷意,鼻子娟秀翘挺,鼻尖上翘,极为好看,肤色苍白如纸,却似凝脂,雪无瑕。

这样的阿萝,就像是从萝莉模样,彻底长大,瓜子脸的古典绝色美人长相,加上苍白如纸的肤色,本该给人一种柔情温婉,弱柳扶风的娇弱之感,可是眼前的少女,满目无情,淡漠如水,她成熟而内敛,不露声色,让人完全看不透其到底在想什么。

天真懵懂,没心没肺的混世魔王萝莉,忽然间变成了一个薄情淡漠,内敛深沉,纯真不再的神秘少女,灵诡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觉得反差太大,一时半会儿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阿萝。

灵诡寻思着,这得受多大刺激,才能突然间变成这样,正在努力组织语言,生怕刺激到“阿萝”,谁知,阿萝竟先开口了。

“阿诡,你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灵诡挑眉,心里回了句,但实际没吭声。



第1521章 阿萝的真名,母亲是罪恶的源头

“从前,在我没有恢复那些记忆的时候,我总是羡慕你,羡慕容浅,你们有着高挑的身姿,绝美的容貌,而我自己,却只是个孩童的模样,好像永远都长不大,我甚至满足不了封锦玄作为一个男人的妄念,可是……”

幽雅细声,如夜莺婉转幽鸣般薄凉淡冷,没有起伏的话音。

“嗯?”灵诡与之平视。

“可是如果再让我选一次……”大变模样的阿萝敛眸,凄然冷笑,藏起悲伤,“我宁愿还是那个天大地大我最大,没心没肺没头脑的阿萝,我不想拥有这些记忆,我不想知道住在这的女人是我的谁,我不想去回忆那一幕幕……”

可是,她没得选。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或许她的命,她的劫,就在无量山,就在这,她逃不过的。

“不必勉强自己。”不再用那种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同阿萝说话,而是略显冷漠,清丽婉转,藏着关怀的语调,灵诡顿了顿,又道,“如果后悔了,我不介意现在立刻马上重新抹去你的记忆,不过……比你从前萝莉的你,我倒是更欣赏你现在的样子,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想正是因为你和我之间,存在着一些相似的共同点,所以才会变成好姐妹,骨子里的东西,哪怕藏起来了,也会不经意间流露出。”

纯真简单的阿萝,表面之下,深深掩藏着另一个真正的,薄情冷淡,狠毒无情的阿萝。

灵诡勾唇妖笑,话音才落,变了个模样的阿萝,蓦然倾身,低垂首,额头磕在了灵诡骨感的肩膀上,表现出了依赖的模样,“没关系,恢复了也好,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顿了顿,阿萝继而又道,“阿萝这个名字,是姜爷爷给我取得,我姑且当做小名,你依旧可以这么喊我,但是阿诡,我还有一个名字,是娘亲给我取的,叫幽嫇,女字冥,娘亲在生前写给我的信上写过,幽嫇幽嫇,生于幽暗诡冥极阴之地,她希望我不忘根,我来自冥界。”

灵殇在偌大的地下宫殿中逛了一圈后,经由宫司屿使唤,匆匆跑回灵诡身边,“姐,姐夫喊你过去,他发现了一张寒冰床,一个黑檀木匣,一套黑色的……”

灵殇噤声,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少女,这个看上去薄情阴戾的少女,却穿着阿萝的衣裙,还依赖万分的靠在自己亲姐姐的肩膀上。养宝图录

“……这谁啊?”

灵诡倏地朝灵殇投去一记厉色的眼刀,警告他闭嘴,别多问。

而阿萝,微微抬起头,轻抚上自己的脸颊,不确信的凝着灵诡,“我现在的样子……比起从前,是丑了还是好看了?”

“自然是国色天香,绝美之姿,你和幽兰公主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神情,那五官,不会差的,所以……确定了吗?你们是……母女?”

阿萝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拽了拽灵诡的衣袖,垂眸轻言“跟我来……”

这样幽雅淡漠的阿萝,让灵诡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

和之前那个活泼如窜天猴似的小家伙差别太大了。

终究是没了记忆的锅,没有记忆的阿萝,无忧无虑,重拾记忆的她,毕竟是经过千年岁月洗礼的沧桑之人,又怎可能再回到那个天真无邪,俏皮娇美的模样?

灵诡开始有些担心,不知道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封锦玄,若是知道自己心尖上的小丫头,成了这样,还能不能接受……

阿萝直接无视了灵殇讶异至极的目光,径自带了灵诡去了熟悉的地下内殿寝宫。

而这个时候,宫司屿和拜无忧正驻足在那张幽蓝色的寒冰床前,打量着一朵旋于冰床之上,处于深度休眠中的红色莲花。

听到脚步声,宫司屿倏然回眸,正要朝灵诡招手,却见一穿着阿萝裙子的纤瘦女子,拽着他家灵诡的衣袖,正快步朝他这走来,惊觉他身旁的拜无忧,欲要伸手去碰冰床上整齐摆放在那的衣冠,那女子的眉目骤然生寒,幽凉喝止,“别碰我娘亲的东西!”

这淡冷细气的呵斥,吓了拜无忧一跳,手臂上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苍穹龙骑

阿萝松开了灵诡的衣袖,着急的跑到了寒冰床前,撞开了拜无忧,视若珍宝般将寒冰床中的衣冠裙袍,黑檀木匣子,还多那朵休眠中,却散发红光的红莲,一股脑的搂在了怀中,如瀑的微卷墨发自然垂荡过肩,半掩面,看不太清她的神情,只能隐约见到她如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着,似挂着泪珠。

宫司屿剑眉高挑,倏然看向了灵诡,无声询问,什么情况?

灵诡朝着宫司屿对了个口型“是阿萝”。

“……”凤眸骤缩,暗惊至极,这个少女是阿萝?是那个虎头虎脑的蠢萝莉?

灵诡依旧没有说胡,只是无声的朝着宫司屿摇了摇头。

随后,就见阿萝宝贝的小心将那套属于幽兰公主的衣冠叠起,轻轻道“这是娘亲生前穿的衣裳,没错了,幽冥花暗纹,你们要找的玉佩主人,只是就如回光君所言,她已经死了……”

“她恢复记忆了。”灵诡言简意赅的向宫司屿解释道。

“容貌?”宫司屿压低声,“之前和现在?”差别有点大。

尽管宫司屿尽可能的小声了,可殿内太过空旷,还是落入了阿萝的耳中。

“是娘亲让我这么做的,娘亲让我伪装,因为我和娘亲长得太像,她怕因为这张脸,被她想逃离的那群人找到,置我于死地,为了保护我,就叮嘱我必须变成另外一副样子,让所有人都认不出来,也发现不了我身上秘密的模样……”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阿萝对灵诡都有着一种莫名的依赖感,她只相信灵诡。

话说到一半,阿萝将怀中的黑檀木匣子,递给了灵诡,“就如你们所说,我娘亲……真的和那个第六帝国有关,她是一切罪恶的源头之一,娘亲临死前,写下了这些信,里面几乎有所有你们想知道的答案……自己看吧。”



2

第1522章 阿萝是两个罪大恶极之人的产物

因为年代久远,黑匣子里存放的大量信笺,并不是纸质的,而是上等绢帛手写而成。

或许是密封在黑檀木匣子中,又放在了那朵焕发艳丽暗芒的红莲旁,导致黑匣子中的绢帛书信,千年不腐,只是略微有些发黄老旧。

灵诡一度以为,黑檀木匣子中的东西,无法经手取出,必须通过专业的考古人员,小心取出保存后,才能知晓里面的内容。

但并没有。

阿萝只相信她,只愿意让她看到绢帛中的内容。

灵诡心里透着淡淡的欣慰,心里更寻思着,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她和阿萝都是手足情深的好姐妹,她会一直都护着她。

随着灵诡完了一份份幽兰公主写给自己亲生女儿的信笺后。

神秘的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

原来,阿萝已经两千四百多岁了,因为母亲是冥帝之女,父亲来头更是令人暗惊失色,阿萝拥有着相当长的寿命,只不过若用神族的年岁来算,两千岁多的阿萝,比灵殇还小。

原来,阿萝生出来便是死胎,因为幽兰公主被心中提及的她最爱之人打成了重伤,伤及腹中胎儿,又因灵力过度耗费,导致了孩子的早产,阿萝出生时,没有心跳,是幽兰公主最终牺牲了自己,拼死救活了自己的女儿。

但因为救活女儿后,她太过虚弱,进入了漫长的休眠期,所以迫不得已,才将阿萝放在了恐怖阴森的无量山中,让鬼魂将其养大。

血月结界是幽兰公主为了隐藏无量山,隐藏自己,隐藏阿萝的存在而设下的,为的是不让第六帝国的另外四大创始者寻找到,而其中更深层的原因,是因为幽兰公主发觉第六帝国的存在,偏离了最原始的初衷,她和另外四个创始者,出现了严重的分歧,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为了阿萝能够健康成长,远离邪恶,幽兰公主最终选择了这种方式,来彻底帮自己,帮女儿杜绝一切危机。

原来,因为幽兰公主觉得自己是被三界驱逐,满身罪孽之人,生怕祸及无辜的阿萝,生怕她死后,有朝一日,要自己的女儿去替她偿还从前她犯下的罪孽,所以幽兰公主命令阿萝,改变自己的容貌,这样,不管是冥界,还是那群神秘的第六帝国创始者,都会认不出阿萝来,如此,阿萝就安全了。美利坚纵享人生

幽兰公主生前似乎已经完全替阿萝周全的设想到了一切。

并极为成功的隐藏了数千年之久。

若不是那半块残玉无意间被灵诡发现,恐怕到现在,他们都不会觉得阿萝和这件事有任何关系。

幽兰公主虽离开得早,却极其疼爱阿萝,更是将毕生灵力,还有那朵能和“灭世黑莲”齐名的“幽冥红莲”赠予阿萝。

只是,阿萝是个倔强而有骨气的孩子,她没有收下自己母亲赠予的如此贵重的礼物。

而是自行修炼到了天境……

阿萝怀抱着幽兰公主的遗物,依偎着灵诡坐在冰床边缘,陪着她一起读绢帛上的内容。

提及灵力和红莲时,阿萝解释了一句,“我活了这么久,总共散去自己的天境灵力三次,每散一次,便会任性的丢掉修炼期间的所有记忆,因为随着灵力的高深,寻不到对手,我不止一次因好奇和无聊而疯狂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娘亲的信中,告诉过我,无量山外面,天大地大,人多繁杂,可是因为陪娘亲呆在无量山,我忍住了,散去灵力,丢掉记忆,是为了寻找乐趣,不过,我最终还是没有忍受得住孤独,和对外面世界的好奇,百年前,曾离开过一次无量山……”

“所以宫家祖宅中的老照片里,才会有和你的合影。”

灵诡想起宫家御用风水师诸葛老先生给她看过的黑白照片,当年封印镇压魇魔时,阿萝赫然在列。

“嗯,只不过,那时候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后来我觉得无趣,就带着姜崖爷爷他们回了无量山,再次散去了灵力,抹去了记忆,重新修炼。”最强文圣

“这也是一种扼杀自己思念娘亲的方法,每丢弃一次自己的记忆,我就会彻底遗忘在无量山北边黑潭的地底深处,藏着一座地宫,而在此之前,姜崖爷爷他们从来都不知道那里藏着什么,更不知道娘亲的存在,所以久而久之,姜崖爷爷他们会说,是它们养大了我,但其实,是娘亲和它们,一起陪伴我度过了短暂幸福快乐的幼年,无量山对我来说,并不恐怖,这里的墓主,虽凶狠可怕,但也有和善的一面,我正是因为有了千千万万的墓主灵魂陪伴,才能度过漫长的千年岁月……”

灵诡一边继续读着不同绢帛中的内容,一边继续听阿萝回忆着。

越往后的内容,越是沉重而压抑。

“娘亲对于我来说,是极好的母亲,疼我,宠我,不顾一切的保护我,可是对于三界来讲,她真的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因为娘心在信中告诉过我,她当年和青乌父女关系恶劣,而她也逆反心极重,又在我爹的循循恶诱下,萌生了反叛三界,制造祸乱的念头,为了和青乌对立,我娘和我爹,还有一群反叛三界的妖族神族魔族联合策动下,他们酿成了滔天灾祸……”

碰到,灵诡手中的绢帛,刚好提及了一场远古战役的名字——蛮荒战役。

“娘亲说,她身上洗不清的血债,源自于那场三界大战之前,更为恐怖如斯的战役……”

正当阿萝喃喃自语说道关键时,清瑶姬莲步款款,高雅绝美而来,接着阿萝的话道

“蛮荒战役,大蛮荒时期,众神族魔族妖族全面开战,天地崩坏,血流成河,那场战役是神族绝不能提及的禁忌之战,因为神族死伤无数,妖族几乎只剩伶仃族人,天地间皆被鲜血所染,被称之为,神殇之战,那是你母亲一手策划的恐怖战役,她成功了,你母亲一群叛逃者,在制造了如此大的惨烈战役后,便消失不见,青乌本是能和无天鸿钧老祖齐名的原始天神,在那之后,不明原因成了堕神,坠入地狱,自立冥界,因为他们父女关系恶劣,鲜少有神知道幽兰便是青乌的女儿,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蛮荒战役后,幽兰这个名字,更是绝对不能提及的,所以最终被三界彻底遗忘……”



第1523章 够薄情,够洒脱,够从容

清瑶姬话音落时,悠然的站定在了发怔的阿萝面前,微笑温和的俯首,伸手抚了抚阿萝的墨发,“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别给自己太大的负担这年头,除了创世神,老祖宗,诡儿的父亲,鲜少有人还记得蛮荒之战,而记得蛮荒之战的大部分神,不是陷入了无限期的长眠,就是去了虚无界,清瑶姨姨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你是对于三界来说罪大恶极之人的后代,罪人之后,恐会遭到非议谩骂和严惩,你甚至觉得,父母的罪孽,需要你来偿还,但是,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清瑶姬看透了阿萝心底所在担忧思量的事,直言不讳,劝阻安慰道。

而灵诡也没想到,寻找幽兰公主的任务,竟然会有这么快的进展,虽然幽兰公主已死,但是她却找到了幽兰公主真正的后代,她想,这应该也可以给青乌那老头子一个交代了吧……

“娘亲曾经和我说过,她后悔了,也知道错了,后来为了不和那些人再同流合污,她逃离了,还被追杀,被打成重伤,她想回家……”

阿萝宝贝的紧拥着幽兰公主留下的衣冠和红莲,轻轻的斜靠在了灵诡的肩头,又道。

“阿诡,娘亲还能回家吗?”

“能。”因为有个老家伙也在苦苦的等她……

见到依赖万分轻靠在自己妻子肩头的少女,宫司屿剑眉轻挑,凤眸瞳孔深处凝着一丝不满的情绪,他近来都没这种福气能靠在灵诡身上,这厮倒是可以?

只不过,不满也就是在心中想想罢了,他并未说出口。

灵诡匆匆的看完了黑檀木匣子中的所有绢帛信笺,她本以为能够从这些信笺中找到有关于第六帝国的大量线索。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只有少量,并没有很多。

但是想想也极为合理,幽兰公主如此疼爱女儿,又怎么可能忍心将她拉下水,让她完全了解父母那一辈的恩怨情仇?所有的信笺中,只提及过幽兰公主她自己犯下的罪孽,和她想回头的懊悔,以及幽兰公主深爱的男人,将其打成重伤,甚至杀死了肚中胎儿,以及建立了第六帝国的事……

所有的信中,只提及过一次阿萝生父的身份。

似乎是因为幽兰公主一直都介怀阿萝老是声称自己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所以心疼,透露傲娇男神撩妻忙

了一下她父亲是谁。

弒帝,一个对灵诡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尊号和名讳。

提及这个名字,就连灵诡的心底深处,就会生出一股最原始的恐惧。

一切似乎都已经真相大白,阿萝的身世之谜,阿萝身上藏着的秘密,阿萝在无量山从出生到长大成人后的一切谜团,都解开了。

原先阿萝身上穿着的红色百褶裙和小短袄,完全不适合如今的她。

灵诡特意从灵殇背着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套她自己干净的换洗衣物,给了阿萝,让她换上。

幽兰公主已经“找”到,她打算即刻动身,带阿萝离开无量山,去冥界,找青乌。

阿萝小心翼翼的将那些遗留在地宫中,属于幽兰公主的物件衣冠,都收了起来,准备一起带走,而灵诡,一直都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这些,本应该是封锦玄做的。

再一次封锁了黑潭地底那座幽兰公主居住过的地宫,阿萝带着自己母亲的遗物,跟随灵诡又一次离开了无量山。

那个时候,阿萝冥冥中有一种感觉。

这是她最后一次回家了。

无量山的范围内,竟无法使用冥珠,所以离开了无量山的范围后,灵诡立刻用冥珠,先回了帝都的四合院。

“青乌好歹是你外公呢,见外公,怎么也得弄得漂漂亮亮,先回我家,让我妈给你捯饬捯饬,然后我就带你去冥界。”

在灵诡意识到,从前那个天真快乐,笑靥满面的萝莉再也回不来时,灵诡心底深处,有些遗憾,真正的阿萝,背负着父母留下的血债,背负着第六帝国罪恶源头后代的名号,她背负着太多,真正的阿萝随着千年的洗礼,早就习惯将情绪深深掩藏,原来,阿萝一点都不快乐,她唯一快乐,就是没有记忆时没心没肺的那段时光。

可是自己却硬生生的将阿萝的快乐源头掐断,逼着她接受了真正的事实。邪君霸宠:许你一世倾城

帝都,四合院。

天色已黑,四合院门口高挂着的红灯笼亮着昏黄的暖光,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早前比谁的镇宅兽离开,摆在门口乱七八糟的镇宅凶兽瞪着铜铃大的眼珠子,瞅着他们一群从传送通道走出的人。

灵诡一直都觉得,要不是这栋四合院住着的人是他们,换了任何一户,用凶兽镇宅,这宅子不成凶宅,都会成鬼屋……

推开朱红色的宅门,绕过琉璃照壁。

不远处,古色古香的客厅内复古水晶灯亮着。

灵诡揽着阿萝的肩,清瑶姬挽着阿萝的手臂,而宫司屿拜无忧法尔里德他们则先一步进了客厅。

“锦玄?你什么时候来的?”

客厅内传出了宫司屿微沉诧异的疑问,他说话声音格外的大,似乎有意让门外还未进屋的灵诡听见。

“早上,你们回来了?阿萝呢?”

屋里赫然传出了封锦玄冷清显得急迫的清冽话音。

在听到封锦玄声音的刹那,阿萝内敛薄情,内勾外翘的迷人柳叶眼淡淡眯起,脚步停顿。

灵诡本还以为阿萝会慌乱,会像从前一样,因为和封锦玄闹变扭而耍小性子,谁知,阿萝只是莫名的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眸光幽幽的望向了客厅门窗内的那个清冷博雅的修长身影,怀里捧着装满了自己母亲衣物的箱子,深藏所有情绪,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看向了灵诡。

“不进去了,阿诡,借我套衣裳,然后我们就去冥界。”

阿萝洒脱淡然的说道。

“不进去和他打个招呼?”

“第六帝国是我父母的杰作,他却是三界总局的主宰,祸及子女,没必要见了,麻烦。”

正当灵诡沉默无言,迈步领着阿萝,打算和自己母亲一道带她去后院。



2

第1524章 封锦玄,我不要你了

宫司屿和封锦玄兄弟情义重,又是发小。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欺骗自己兄弟的。

一句“阿萝”在哪,宫司屿语塞,答不上来,却又不想隐瞒。

站在客厅门口,面对封锦玄,只是侧眸瞥了眼身后,示意在外面。

见即,身穿三界总局白色长款制服,飘飘欲仙,清雅如神祗的男人,慌忙的夺门而出,站在了客厅外的sānji台阶之上。

他入眼就见到了灵诡,见到了清瑶姬,还有一个纤瘦单薄,却绝色清丽如空谷幽兰般神秘的“陌生”背影。

她们三个正打算离开四合院的前厅,穿过回廊,去后院。

封锦玄拧眉,迫切的寻着自家萝莉的影子,却并没有见到,左手攥紧,只露出了一截红绳,封锦玄急迫的等待了一天,三界总局和灵渊已经打了几十通电话来让他回总局,可他却并未理会,固执的等着阿萝回来。

可是他没见到阿萝的身影。

司屿不是说,阿萝就在外面吗?

可……

封锦玄扫视了整个前院一圈,也没见到熟悉的小身影。

但当灵诡和清瑶姬带着一个未曾见过的清瘦少女越走越远时……

看着那少女走路的步态,那走姿……

封锦玄清冽的眼眸骤然一缩,下一秒,飞身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出现在了那个怀抱着大木箱子,半低垂着头,微卷长发飘逸的少女面前,指骨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倏然间伸向少女精致的瓜子脸下颚,捏住,拧眉强迫其抬起,和他对视。

“是不是又在和我玩你猜我是谁的游戏?变成了一副我不认得的模样,以为我会认不出你?”

那一瞬,不仅是灵诡,就连清瑶姬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倒是完全变了模样的阿萝,淡然洒脱的对上了封锦玄清冷的寒眸,内勾外翘的迷人柳叶眸弯起,似笑非笑。

她没有回答封锦玄的话,只是意味深长的望向了封锦玄另一只手中攥着的红绳。

“封锦玄。”

“……”

阿萝只有真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喊他,封锦玄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圣法洛斯授业笔记

“我是不是说过,当小红绳断掉的时候,我就不要你了。”顿了顿,阿萝盯着那根断掉的红绳,微笑,严谨的管理着自己的表情变化,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我一向言出必行……封锦玄,我不要你了。”

阿萝扭头,冷冷的挣脱了封锦玄扼住自己的手,没有再多看他一眼,怀捧着大木箱子,在夜晚微风拂过,吹起发丝时,擦肩而过,毫不拖泥带水。

“认真的吗?”

夜幕下,清冷的背影透着孤傲和寒冽,封锦玄低垂着头,在阿萝离开之际,清寒低问。

“认真的。”阿萝蓦然回首,夜色中,她那双如浓墨般化不开,神莹内敛的黑眸,幽寂而洒脱,“跟你从无量山出来的阿萝,已经不在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也祝你早日找到一个合适你,能够帮助你在三界总局真正立住脚的贤惠妻子。”

灵诡本以为,封锦玄会像宫司屿一样,在这种时候,强行挽留下阿萝,或是做出来专横霸道,蛮不讲理的事来留住阿萝。

可是她错了。

宫司屿是宫司屿,对她的偏执疯狂,到了病态的底部。

可封锦玄不一样,他的性格和宫司屿截然不同,他走了。

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嗯”,清冷孤傲的转身离开了。

在灵诡的认知里,她觉得,只要深爱,任何男人都会像她家帝司一样,忠诚,专一,偏执,万年大醋缸……

而不是像封锦玄和阿萝这样,在一起的时候,如胶似漆如连体婴,影形不离,分开的时候毅然决然,毫不拖泥带水,就像曾经的感觉都是假的,不存在过一样。

一个洒脱的说“我不要你了”,一个简单的回了一个字“嗯”,然后离开。

封锦玄真的走了。

阿萝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漆黑的夜下,她的瞳孔中看不出一丝伤心的情绪。

“阿萝,你想清楚了?”

“嗯。”

“可封锦玄他……”

灵诡欲言又止,因为阿萝突然凄然冷笑了一声。

“他应该以为,我过几天就会自己去找他,因为我无依无靠,我只有他,我离不开他……以前我和他闹脾气的时候,每每离家出走,我都会迷失在城市中,我会闯祸,我会打人,我会被带去警局,每每我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然后替我摆平一切,用行动证明,用事实告诉我,他是我的唯一支柱,我不能没有他。”[综]和世仇互捏的日子

但是这次,她不会回头了。

在恢复记忆,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阿萝就明白,她是真的不能在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因为,配不上。

封锦玄离开后,阿萝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话。

在灵诡和清瑶姬的帮忙下,阿萝里里外外的将自己重新梳洗打理了一番,然后连夜,在灵诡的陪同下,带着幽兰公主的遗物,前往了冥界。

原本灵诡还在忧虑,阿萝的躯壳是进不了冥界的。

谁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阿萝骨子留着幽兰公主的血,那就意味着,她体内还有青乌的血统,她怎么可能进不了冥界?

冥界,无尽深渊,冥帝宫外。

幽暗神秘的冥帝宫恢弘殿门前,灵诡带着梳妆打扮一番后,清冷绝美如幽兰般的阿萝,候在大殿外。

“紧张吗?”灵诡贴心的替阿萝整理着被风吹乱的鬓角卷发。

“倒不是紧张,只是有些担心,万一外公他不喜欢我……”

都到这了,灵诡也不再隐瞒冥帝青乌交给自己的秘密任务。

“青乌那老头绝不会不喜欢你。”

“阿诡你这么笃定?”

“我只告诉过你,我在找你母亲,但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查幽兰公主的行踪?”

“……”阿萝疑色,对上灵诡的目光。

“这是冥帝直接下达给我的秘密任务,他要找女儿,而目的是为了……”

不等灵诡说完,沉重的殿门被打开,冥帝贴身的两名巨人鬼将,冰冷的从中慢吞吞走出,浑厚低沉道“冥帝有令,请阴阳大人带此女进入。”

“走吧。”

灵诡朝着阿萝勾唇妖笑。

黑暗恢弘的冥帝宫殿门中,阿萝跟着灵诡进入,如同一步步走向自己最终的命运,身影,最终消失在一片漆黑中。



2

第1525章 云淡风轻的告诉他,妈妈死了

冥帝宫内,静谧的诡异阴森。

在冥帝青乌的命令下,整个宫殿内的鬼将,和贴身鬼仆,全都退了出去。

千万盏幽冥鬼火般闪烁不定的蓝焰灯烛,遍布在冥帝宫的各处。

一尘不染的黑色晶石地面上,倒映着灵诡和阿萝的身影。

灵诡领着阿萝,穿过一道道如鬼门关般阴森的殿门。

最终,来到了一座冰冷的幽蓝色水晶宫内。

在进来之前,灵诡已经提前和阿萝叮嘱过见冥帝时要注意的地方。

不能直视青乌那个糟老头子,老头子不喜被人直视。

必须行大礼。

幽蓝色的冰晶宫中,那最前方高阶之上的帝位,空无一人。

但是空旷的宫殿内,却在灵诡带着阿萝出现后,骤然响起了一声苍老森寒的声音——

“灵诡,你让孤好等!”

言下之意,灵诡寻找幽兰公主的任务,拖了太久,青乌早已不耐烦。

“能给你找到就不错了,知不知道这等同大海捞针般困难?”灵诡假模假样的跪在地上,翻了白眼,那模样,毫不忌惮冥帝,“只不过我话说前头,糟老头子,一会儿可别难受。”

倒是阿萝,怀里捧着黑色的大木箱子,乖乖的跪在了地上,轻拿轻放木箱后,按照灵诡说的,朝着没人的冥帝尊座,磕了个头,幽声道“参见冥帝。”

青乌如同失了声般,冥帝宫内突然间安静的诡异。

阿萝落落大方的朝着冰冷的地面,磕了个响头,然后挺直背脊,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

正当这时,黑影一晃,灵诡和阿萝的视线,被突然出现的一道黑色玄袍衣摆所遮,光线一暗,如泰山压顶般,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那一瞬,阿萝仿佛忘记灵诡来前的嘱咐,绝不能冒然和冥帝青乌对视,蓦然仰头,抬眸,漆黑如墨内敛幽然的柳叶眸,赫然对上了一双冰冷无温,浩瀚沧桑,俯瞰众生般缥缈傲冷的苍老目光。美女同事俏上司

冥帝青乌黑玉冠束发,一身帝王龙袍,尊贵万分,睥睨苍生,低眸俯视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苍老的眼眸深处,为之撼动。

在看到阿萝那张小脸的一刻,沧桑幽远的眸光闪烁着莫名的激动,却在打量了一番后,又归于无情森寒。

“这孩子尚且年幼,虽模样和兰儿极像,但却并不是孤的女儿,灵诡!怎么回事?”

灵诡刚想开口解释,字还没说出口,就又被青乌老头打断。

“是不是幽兰不想见孤!”语气中开始徒生戾气,莫名暴躁恼怒,“孤已经退了一步,让你去寻她,让她回冥界!孤都已经决定让她回家,将这偌大的冥界给她管理,她还是不愿见孤这个父亲吗!”顿了顿,越说越气,甩袖,背过身去,“这小丫头是谁!”

“幽兰的女儿,你外孙女。”

灵诡懒得跪了,觉得腿酸身子乏,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她便总会经常四肢酸痛,直接站起。

“孤让你起来了?”

“我有身孕,跪着累啊。”灵诡说着,还不忘把阿萝从地上扯起来,“人家好歹是你外孙女,也不能让她一直跪着,这里又没别人,你这糟老头子何必这么讲究规矩。”

在听到面前的少女,是自己的小外孙女那一刻,不知是灵诡看错了,还是真的。

青乌苍老冰冷的眼眸深处,竟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慈光,似欣慰。

可偏偏,他就是喜欢摆出一副刻薄老头子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厉色质问阿萝,“你母亲是没脸来见孤,还是不想亲自来见孤,托你来忽悠?”

阿萝喜欢红色,她穿了件潋滟朱红的古风长裙,微卷长发编成了一股鱼尾辫,垂在胸侧,一双半含秋水,高冷如幽兰,内勾外翘的柳叶眼凌厉而冷漠,透着一股不近人情,混杂着一股在无量山那种极阴之地呆久了之后沾染上的暗黑阴戾之气,薄唇显得薄情,凝脂般的肌肤却极为苍白,像极了冥界众鬼神那没有血色的模样,内敛的藏起所有情绪。重生之美女野兽

闻言,只是淡然轻巧一笑,落落大方,摇了摇头,“没有,我带娘亲回来见您了,您看,她就在那箱子里。”

阿萝看向身侧静置在地上的黑箱子,话落,蹲下,轻轻的打开了箱子,捧出了那套幽兰公主曾经穿过的衣裙,戴过的发冠头饰,连同着那朵藏着幽兰公主毕生灵力的红莲,递给了青乌。

青乌沉默,错愕怔怔的盯着阿萝手中捧着衣冠和红莲。

“你……”

“娘亲说过,她想回家了,她也想您了,她后悔了,她没有不想见您,”

云淡风轻,似笑非笑的阐述着一件明明悲伤至极的事,可阿萝却偏偏能淡如止水般讲出,她的眼里没有泪光。

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青乌没有接过阿萝手中的衣冠和幽冥红莲,黑紫的唇瓣轻轻颤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却又无法接受,无法相信,“那就让你母亲自己来见孤!不是想回家吗!不是不喜欢神界吗!孤通通满足她!冥界才是她的家!”

“死了。”

阿萝直截了当,并淡笑着,吐出两字。

灵诡就只是在旁边看着,她目不转睛的关注着阿萝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虽在笑,可笑不达眼底,笑着哭,其实灵诡知道,阿萝的心在流泪,她只是习惯坚强,又太过倔强。

冥帝青乌苍老深沉的眸底浸着怒光,“丫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母亲可是我青乌的女儿!我青乌未成冥帝前,可是神界能与二祖并列的原始尊神,她骨子里留着神族的血,她是不死的,你母亲,不可能死。”

“真没了。”灵诡附和了一句,“她被弒帝打成重伤,为了救活自己胎死腹中的女儿,折了半条命,又把自己当献祭,在无量山周围设下了血月结界,魂散身亡,只给你留下了她的女儿,老头,节哀。”

弒帝,又名杀戮帝,就是阿萝的父亲,幽兰公主最爱的男人,暗黑一派众神中的传说,一个让她师父无天老祖都束手无策的男人。



第1526章 孤寡老人死了女儿,可怜孩子没了亲妈。

灵诡并不想过多的去回忆这个叫弒帝的男人。

而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儿时从自己师父口中提及,和自己还是诡计之神时,剿灭魔族大军一战中,从魔族首领口中得知的杀戮帝“光辉战绩”。

一个差点将无天老祖打败,拉下神坛,被称为杀戮帝,又名“杀戮机器”的男人。

三界原本不是神界人界和冥界,而是神人魔三界。

为什么魔界后来不归于三界了?

因为魔界被弒帝整个覆灭了。

魔界是魔族的家园,家园被毁,生灵涂炭,魔族最后一支骁勇善战的原始部落逃出被毁的魔界,后和神界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这就有了后来一系列的魔族入侵战乱,最初的仇,就是因为弒帝灭了整个魔界而结下的。

灵诡清楚的记得,儿时她不懂事,还将这厮看做偶像。

和她师父嚷着以后要学杀戮帝。

结果被无天老祖吊起来打了整整七天……

灵诡有阴影,所以她不喜欢回忆起弒帝这个名讳。

“弒帝害的?”

在得知自己叛离三界,失踪已久的独生女儿已死,冥帝青乌仿佛一瞬又苍老了百岁。

颤颤巍巍的最终接过了幽兰公主的遗物。

“孤不让她和弒帝在一起,她却偏要,真爱,什么真爱?杀妻杀女,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她就是不听孤的话,就是不听……”

冥帝青乌本就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在接过幽兰公主的衣冠遗物后,更是全然无视了灵诡和阿萝,转过身,抱着自己女儿的东西,拖拽着那口大黑箱子,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冥帝宝座走去。

“你们两个,滚!”

灵诡瘪嘴,拉着惊异的阿萝就准备离开。

但是,抱着自己女儿遗物和大箱子的青乌,在坐上帝位后,又改口“灵诡你滚!她留下!”

灵诡暗骂了一句,松开阿萝。

心想着算了,不和糟老头子计较,没了女儿,估计他能伤心死。

灵诡拥了下阿萝,将她推向了冥帝的方向,“去吧。”毒舌boss恋上呆萌妻

“那你呢……”

“我不走,我去找蒋子文,老头子要是放你走了,你就来找我。”

留下阿萝一个,灵诡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冥帝宫。

走的时候,穿梭在宫殿内的一扇扇殿门中时,灵诡倏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的不幸。

坎坷千年,生死不离,她有帝司,又多了一个弟弟,父母健在,虽然她臭爹混蛋了点,可比起阿萝的父亲弒帝来说,灵天已经算“好”爹了,起码没真杀妻杀女……而且,她母亲清瑶姬还是爱她的,虽说幽兰公主也疼爱阿萝,可毕竟离世太早……

寻思着等回了家,要和自己母亲商量着,多给阿萝点关爱和关怀。

阿萝走出冥帝宫,离开了无尽深渊。

可是,当她站在无尽深渊的崖顶时,从深渊深处,骤然间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悲痛欲绝的苍老哭声。

那哭声响彻冥界血色残阳的天际,哭声震天,比鬼哭还惨烈。

“孤的女儿啊……”

“女儿没了……”

伴随着哭声,还能听到糟老头子捶胸顿足,懊悔的痛哭。

青乌痛哭的时候,灵诡也莫名酸楚了一阵。

灵诡明白,这个时候的老冥帝,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冥界主宰,老头只是个没了唯一女儿的孤寡老人,也怪可怜的。

所以,灵诡也无所谓青乌让她“滚”了两次。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灵诡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了。

在去冥府司的路上,她甚至还想,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了妈妈和爸爸,所以,她必须好好经营和帝司之间的感情,给还未降生的孩子,做好榜样。

冥帝宫中。

老冥帝青乌盘腿坐在帝位王座之上,怀里紧紧搂着幽兰公主的遗物,痛哭流涕,懊悔不已。

“是爹不好,爹对你太过严格……”

“爹错了,你给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不是喜欢花花草草吗?爹亲手给你种了一片后花园,你回来……回来做爹的小公主……爹什么都依你……”

青乌苍老的哭声,回荡在幽静的冥帝宫中,余音缭绕,久久不息。重生大礼包,带着空间养宝宝

没有鬼将敢近来,更没有鬼神敢过问冥帝这是怎么了。

一老一小,两相依。

因为冥帝的王座极为宽敞,足能容纳三人并坐,所以在青乌的允许下,阿萝乖巧的学着青乌的模样,盘腿侧坐在老青乌的身边。

她静静的看着一个孤寡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自己母亲的遗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顾冥帝的尊严面子,宣泄着沉寂了太久的思念和丧女之痛。

听着身旁老人一遍一遍的哭诉着。

不多时,阿萝蹑手蹑脚的倾身,费力的从大木箱子里,拎出了自己从前一直斜挎在身上的破布袋子,因为不搭衣服的缘故,灵诡和清瑶姬执意不让她背着,给她塞箱子里了。

阿萝想着,身旁的老头子也不能这么一直哭下去。

于是,从破布袋子里拿出了一卷卷筒纸巾,不停的扯下,一截截的给身旁老头塞去。

青乌什么也没说,接下了,老泪纵横,怎么擦都擦不尽。

老眸通红,时不时瞥一眼身旁的亲外孙女,见阿萝神情淡淡的,不喜不悲,只负责给他递纸,青乌怔了怔,哑然苍声“不哭啊?”

阿萝眸光幽静,淡淡戚戚,轻声道“哭够了,娘亲临死前,我还在依偎在她怀中,她给我哼曲儿,哄我睡觉,拍着我的背,渐渐地,我听到她没了心跳,没了呼吸,再然后,连身子也消失了,我就缩在她身旁……哭了很久很久,那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想想,泪也只是在心里流……”

青乌捂着眼,苍老的驼着背,肩膀微抖。

他突然间不知道该和身旁的少女说什么,女儿虽死,却还留下一脉,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倒是阿萝,大方极了,主动和身边的青乌搭话。

“你要不要看看娘亲写的信?里面有很多都是写给你的,不过我好奇,就打开看了。”

于是,一老一少,一个死了女儿的孤寡老头,一个没了亲娘的可怜孩子,同坐在帝位上,一起沉默,看起了信……

此时此刻,冥府司顶层。

灵诡一脚踢开了蒋子文办公室的大门,赫然就见蒋子文正站在窗边,拧眉沉思,抱臂,似乎很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青乌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哭成这样。



第1527章 三界灵力榜,阿萝顶替,位列第三。

“这两个月,让你来家庭聚餐你不来,让你来吃晚餐你也不来,是不是一家人了?一点都不合群,我怎么瞅着你在躲着我们?嗯?蒋王哥哥?”

灵诡从无量山归来,没来得及梳洗,略显狼狈。

蒋子文没回头,他听脚步就知道是灵诡,敢踹他办公室门的,不是灵诡,就是灵殇,不会有第三人,冷酷的回了一个字“忙。”

“忙的没空吃饭?你可别忽悠我了,我可是听范大人说了,你这两个月,拼命给自己找事儿做,青乌明明已经将你的禁足令解了,别找借口,你就是不想来。”

蒋子文不答,不接茬,叹了口气,侧转过身,话锋一转,“你从冥帝那来?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这哭声……那糟老头子是受刺激了?”

“可不就是受刺激了?”灵诡往蒋子文办公桌上一坐,“说来话长,来的姑娘你也认识啊,是阿萝,其实,那才是阿萝真正的模样,青乌有个女儿,你知道吗?”

蒋子文寒眸冷凝,莫名的盯向了灵诡的肚子,听闻灵诡的话,也没有半丝的震惊,就好像他掌握了一切,早就知道了这些。

“原来他让你背着我,是替他查女儿行踪去了,当年我没查到的事,倒是被你查到了一个结果,可以,不错。”蒋子文放下肌肉紧实的双臂,走至灵诡跟前,一把拎起灵诡的后衣领,将她一路拽至沙发前,“有了身孕,就该有个做母亲的样子,别哪儿都坐,桌子是桌子,椅子是椅子,别像个孩子。”

“什么?青乌那糟老头子,从前让你查过?”

“嗯,无果而终。”

蒋子文似是习惯管教灵诡和灵殇了,那姿态,像极了一个兄长,都说长兄如父,如今他深沉冷酷的样子,都是有几分严肃老父亲的姿态。

不过,灵诡偏偏就不坐沙发,站起身,眼尖的她,发现蒋子文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枚手掌大小的水晶球,里面,赫然是灵殇所在的位置,以及自己弟弟正在做的事,见的人……

灵诡妖娆勾笑,别有深意的看向蒋子文,拿起水晶球,“蒋王大哥?给个解释呗?”

蒋子文剑眉紧蹙,深渊般幽邃黑暗的瞳孔冷冷缩起,略显不悦,寒着脸,“解释?什么解释?阎王印在他身上成了烙印,抹灭不去,我和他的命就等同连在了一起,他要出了事,我也会受到波及,我自然必须时刻掌控他在哪,在做什么,是否遇到危机,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噢……”

“你那个眼神什么意思?”

蒋子文骤然不悦,愠怒的看着灵诡不停眨巴坏笑的目光。一夜暖婚:捡来的亿万新娘

“没啊。”

“……”

三界总局总部。

封锦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的。

只感觉,心口空荡荡的,渗着血,像是被人用锤子,在心上敲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他听不见有人在和他说话,听不见有人喊他,恍恍惚惚,满脑子满眼都是阿萝的影子。

忍一下就好,再坚持一下就好。

阿萝只有他,阿萝不能没了他,他只需要等,他的阿萝,会乖乖回到他的身边……

在她回来之前,他只需要……

长老院内,三界总局一众长老前。

封锦玄面无表情,眸光清冽冰寒,那眼神,没有温度,令人畏惧。

“辞呈?封锦玄你疯了吗!”都德长老怒拍桌案,“这是你第二次递出辞呈,第一次是灵殇事件,你以和帝司乃手足兄弟,不配当局长为由,那第二次?你又是什么理由!”

“感情危机。”封锦玄冷冽的吐出四字,声音寒如冰雪。

“荒谬!”

众长老面面相觑,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封锦玄不负责任。

“第六帝国的事还未解决,你现在递辞呈,怎么?你是想找个借口,临阵脱逃?这可是懦夫之举!三界安危,三界和平才是首要,你得分清楚主次!什么女人!什么感情!你可是局长!你坐的位置,多少人仰望!别昏了头!背上三界骂名!”

“随你们怎么说。”封锦玄话落,拽下了披在肩上的雪色制服,往都德长老的头上一扔,拿出局长印,交出局长徽章,扔下,潇洒冷然转身,“告辞!”

身后一群老人指着他言辞尖锐,骂骂嚷嚷。

可封锦玄无动于衷,正要离开长老院,却迎面撞上了闻风而来的灵渊。

“封兄!今早众议会时就觉得你不对劲,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我怎听说你要辞职?现在可是最关键的时刻,就差将第六帝国幕后的主使揪出,彻底斩草除根,你现在撂袖子不干了,可不是君子之举。”

“……”封锦玄冷冷的瞥了眼灵渊,媳妇儿都快没了,还什么君子。引羊入阵:老大宠妻一百招

“是因为阿萝?”

灵渊心知,封锦玄眼里最在乎的,就是那个惹得三界总局鸡飞狗跳的小萝莉。

封锦玄还是不语,灵渊拧眉。

“难不成是那个红佛惹你不快?”

“灵渊兄,别猜了,我去意已决,懦夫也好,君子也罢,我想了想,三界和平还有你们,可阿萝就只有我一个。”是啊,三界精英千千万,可阿萝,就只有他一个封锦玄。

他怎么可以忙昏了头……忽略了她呢?

封锦玄话落,大步流星的离开长老院,穿梭了长老院衔接三界总局总部之间的彩虹桥,仿佛卸下了一身的担子,步态都轻松了起来。

他心里开始打着算盘,怎么使计让阿萝自己回来,怎么哄他家小孩……

可就在灵渊从身后追上来,依旧挽留,二人站在绚烂的彩虹桥之上,忽然间,从三界交汇处的冥界方向,传来了地动山摇,惊天动地的动静。

一股空前恐怖的红色柱状灵力,伴随着红莲花瓣飘飞,笼罩住了整个冥界的方向。

地面震颤,封锦玄和灵渊几乎站立不稳……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

整个三界总局的人都纷纷出现,朝着冥界方向远眺。

星空璀璨的夜幕下,被雾状红莲的光芒所遮盖,蔚为壮观,那是又一个灵力达到先天之境的高手诞生的征兆。

封锦玄遥望冥界天边,失了神,那种失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好像知道那道灵光,是谁的了……

正当这时,来自三界总局灵力榜的记录者,连滚带爬的跑向了封锦玄和灵渊。

“局长!副局!不好了!三界灵力榜排名又变了……”

“是谁?”灵渊冷眯眼眸。

“冥界!不知是谁,叫幽嫇,好像是个女的,但……没听过这号人物,第三!她顶了局长,排在第三!”



第1528章 小冥帝

三界灵力榜的记录者所说的话,顿时让聚集在三界总局彩虹桥上的总局人员们一片哗然。

冥界方向,突然出现了一名灵力骤然达到先天之境以上的灵力高手,瞬间挤掉了原本位列在第三位的三界总局局长,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三界总局的局长去了第四。

而榜单完全变动之后,因为先前神界灵诡公主退出神族,倒戈冥界的缘故,如今三界灵力排行榜前三位,竟全成了冥界的人,并列第一乃灵诡帝司夫妇;第二便是冥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广王蒋子文;第三位就是这刚刚横空出世,为幽嫇的女子。

星空璀璨的夜幕下,焕发炫彩的彩虹桥中,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幽嫇是谁?你们知道吗?”

“变天了变天了!前三全被冥界给占了,这可是大动荡,这冥界想做什么?”

“也不完全是冥界的,除了那前人皇帝司,灵诡公主贵为神帝之女,师从无天老祖,她就算退出神族,骨子里依旧流淌着神族的血液,那蒋王从前更是神族的战神之尊,说到底,他们从前都是神界的人,只不过是被冥界捡了个大便宜罢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议论着,可终究搞不明白,这忽然间冒出的第三个先天之境高手,到底是谁。

“这三界灵力排行榜是自三界总局成立之初到今最具权威的灵力排行榜,绝对是根据灵力强弱来的,虽说排行榜为了致敬那些远古创世神,并未将他们记录其中,可自三界总局创立之初到现在,先天之境的灵力高手就极为罕见,比天境更加少有,怎么会平白无故又冒出一个?”

灵渊强行拦下了要走的封锦玄,仰望着冥界方向那道柱状的红雾灵光。

“封兄,看来,你暂时是走不掉了……前有第六帝国潜在威胁,后有冥界突然间又冒出如此强悍的对手,三界这天,就要变了……你该明白,三界总局律例中有一条律法,三界危难之时,三界总局及各大分局成员,凡有临阵脱逃者,散去灵力,祸及三代,必当严惩不贷……这个时候,你走了,代价就是散去全部灵力。”

封锦玄沉默,怔怔的望着天边那如火红莲花般神秘强大的红雾,左手心中依旧紧攥着那根断成两截的红绳,忽然,他薄唇轻启,清冷的眸光一凛。最近的渣攻一点个性也没有

“我不走。”

不是不走,而是不能走。

如果走了,没有三界总局局长身份的加持,恐怕,他就再也见不到天边那漫天红光的主人……不是局长,他便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人界通灵世家的长子,他就将失去再见到那个人的资格。

灵渊倏然松了一口气,兄弟似的攀住封锦玄的肩膀,“兄弟,人界之中,我最为佩服的人,除了我那小妹夫,就只有你,能将三界总局管理的如此之好,功劳非你莫属,我想你也该明白,长老院那群老不死的,都只是群游手好闲,只会动动嘴皮子的老东西,你才是真正有能力者。”

封锦玄只是淡淡清冷的瞥了眼灵渊,并未说什么,映着繁星却依旧黯然的俊美冷眸,浸着淡淡的忧虑,那是一种怅然若失的复杂。

“那冥界方向冲出的灵力,封兄可知道是谁?幽嫇?我可从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知道。”心口莫名抽痛,封锦玄清寒低语道。

“你知道?”灵渊暗惊,“是谁?”

“阿萝。”轻描淡写的吐出那个能让他心口颤栗的名字,封锦玄心底滚烫。

整个冥界都被一股源自无尽深渊中爆发出的红雾灵光笼罩。

灵诡和蒋子文在看到这铺天盖地的红光后,从冥府司顶层的窗口前后飞出,一路寻着红光,飞入无尽深渊,最终来到了冥帝宫的入口,被把守在帝宫门口的冥帝贴身鬼将拦住。

没过多久,贵为十大阎王之一的转轮王容浅五阎王枉死城卞城主等十大阎王齐聚在冥帝宫门外,外加一个特殊职位的阴阳官。

红雾灵光的源头,就在这冥帝宫中。

可没有冥帝青乌的命令,纵然是十大阎王,都不得入内。

十大阎王,以及灵诡,在冥帝宫外等了又等,半个时辰后,冥帝宫的黑色殿门缓缓打开,冥帝青乌幽沉缥缈的寒音骤然从殿内飘出——

“全都进来!”股神传奇

幽蓝神秘的冥帝宫冰晶宫殿内。

十大阎王站成一排,面对高高在上,黑冠束发黑金龙袍加身的冥帝青乌,毕恭毕敬的敬畏跪下,而灵诡,悠然傲立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对于冥帝,她一向都是可跪可不跪全看她心情,因为资本在那。

同时,因为没有给青乌下跪,灵诡也赫然见到了那同青乌一起坐在冥帝王座之上,盛装打扮,穿着潋滟金丝红莲裙袍,红纱遮面,黑发飘飘的少女。

灵诡眼底惊艳顿生,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阿萝,美的神秘,美的黑暗,美的艳丽,她脱胎换骨了。

阿萝冰肌玉骨的小手被冥帝青乌拽在手中,她红纱蒙面,眸光淡如止水,在对上灵诡笑意盈盈的目光时,似笑非笑的朝着她眨了眨眼。

这时,冥帝青乌苍老洪钟般的声音,骤然回荡在大殿中。

“平身,尔等来的正好,孤今有一事要宣布。”

十大阎王虔诚敬畏的幽幽站起,半低垂头,以蒋子文为首,站在庭下。

“孤在创立冥界之前,曾有一女,名幽兰,是孤自断肋骨为幼体,耗费天地灵气孕育而成的神胎,孤本想传位于孤爱女,让其继位,只可惜,孤爱女惨死,留一遗孤,藏于人界数千年,而今,孤能和这孩子重逢,全托阴阳官之福,现孤将昭告三界,冥帝王孙,幽嫇公主,我冥界下一任女帝。”

青乌话落,庭下十大阎王倏然抬眸,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有资格坐在青乌身边的少女。

下一任冥界之主?

“蒋子文!”这时,青乌深沉的看向蒋王。

“子文在。”

“打从今日起,你必须带着一众阎王,潜心教导孤这小孙女,孤要尔等发誓,必将像忠诚于孤般,忠诚这孩子,壮大我冥界!”

“子文领命!”

蒋子文面无表情,寒眸冷酷,抱拳弓身。



第1529章 脱胎换骨,誓报仇

如瀑微卷的乌黑长发及腰,头戴夺目的红莲花瓣鎏金头饰,耳鬓两端缀有黑色流苏。

外罩华丽潋滟的红莲纹纱衣,金色纹路的翻领,内为妖艳夺目的红莲卷云纹长裙,黑色亡灵骷髅纹腰封,腰间束有一只黑蝶结。

妖红色轻纱蒙面,神秘而绝美。

如今要被成为幽嫇公主的阿萝,那双纤细修长的柔荑,戴着黑色蕾丝花纹的手套。

红色面纱半遮面,那双内勾外上翘的柳叶眸,瞳孔黑如漆墨,如深渊般幽暗深沉,睫毛长而浓密,眼尾上翘,眼尾晕染着朱红色的眼影,勾勒着冰冷黑暗的黑色眼线,她饱满的额际垂着一枚猩红的莲花状晶石,高贵而幽冷,暗黑而神秘,看似纤瘦柔弱,弱柳扶风般,可凌厉的柳叶眉宇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薄情冷意。

并且,她的眼底深处,藏着一抹冷清的狠毒。

那种狠毒,是明面上的。

而不是灵诡的那种,深深藏于骨子里,让人防不胜防的阴毒腹黑。

灵诡在见到阿萝额际那枚红莲晶石的刹那,就全明白了。

幽冥红莲是阿萝的了。

并且,恐怕阿萝在冥帝青乌的劝说下,彻底接受了自己母亲留给她的“礼物”,幽兰公主毕生的灵力。

所以,阿萝如今已经步入先天之境,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虽然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却拥有了一个小外孙女,冥帝青乌悲喜交加之余,对阿萝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碎了,失去了一个女儿,让他格外的珍惜回到自己的身边的小孙女。

生怕这个小孙女再出事,冥帝青乌直接下令,让阿萝留在了冥界,留在他身边。

“孩子……留在外公身边可好?”

闻言,阿萝起身,面向青乌,跪在了他的脚边,淡漠如水,如幽兰般的清丽冷音,乍然响起。

“好,我愿意陪着您,但是在这之前,我想,我有义务,也有责任替我娘亲报仇,外公,您也应该知道,娘亲和第六帝国脱不了干系,娘亲过去犯下的罪,如今该由我来赎,等了结了一切,我就来冥界永远陪着您,好吗?”总裁的暖心宝贝

根据幽兰公主的遭遇,根据封锦玄三界总局的调查结果。

灵诡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梗概,如果说幽兰公主是创立第六帝国的人之一,那么恐怕幽兰公主所爱之人,阿萝的父亲杀戮帝,也就是弒帝,恐怕也是其中一员。

阿萝这话明摆着,她要给幽兰公主报仇,她要去和弒帝“拼命”。

这里面的危险,不可预估,弒帝能杀妻杀女,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死,必然还会再杀一次……阿萝有多危险,可想而知。

冥帝青乌自然是不同意的。

“不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弒帝可不是尔等小辈能对付的,当年灵诡她师父无天,都差点被弒帝打败,你一个孩子,又怎么报仇,报仇之事,外公自有定夺!不必你来。”

冥帝青乌的独断专横是远近闻名的。

“你就好好呆在冥界,这里安全。”

断然拒绝,阿萝见没戏,寻思着平时灵诡最是能说会道,于是,求救的看向了灵诡,那目光仿佛在说,帮帮我。

灵诡感觉到了阿萝悄然投来的急切目光,立刻会意,让其稍安勿躁,转而走至庭下中央,双手悠哉悠哉的背在身后,开始忽悠。

“首先,青乌老头你喜获小外孙女,可喜可贺,回头我定和师父说一声,让他和鸿钧老祖带着贺礼前来祝贺!”

“你这个死丫头,又想说什么?”

青乌黑着脸,霸气凛然的瞪着灵诡。

“我是想说,冥帝你既然想立阿萝为下一任冥界之主,那你有没有想过,冥帝这位置非同小可,纵然阿萝有资格继承,可她的身世,却给她染上了污点。”

“你应该也知道,如今三界之上,还有一个三界总局作为平衡三界为己任,总局作为监管,如果知道阿萝是您女儿和弒帝的后代,又知道差点毁了三界和平的第六帝国,是幽兰公主和弒帝的杰作,他们必然会对老青乌您做的做个决定产生质疑,对阿萝是否有资格继承冥帝之位产生怀疑。”最宠弃妻:高冷前夫手放开

“青乌,我灵诡可是过来人,我虽是神帝之女,可我当年被奉为暗黑众神一派的诡计之神后,多少神族视我为蛇蝎,就连我的亲生父亲,都巴不得我早点死,若是三界总局知道,未来的小冥帝是两个罪大恶极之人的后代,他们必将会想方设法的将阿萝置于死地……至于理由,叛离三界,心术不正之人的后代,必然也有劣性根,根本没有资格带领冥界,三界总局那群狗屎的尿性你还不知道?随便给你找个理由,冠冕堂皇,然后达到他们的目的……”

灵诡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青乌。

现在的阿萝,因为身世的缘故,母亲是叛离三界,创建第六帝国罪大恶极之人,父亲是有着“杀戮机器”之称的杀神弒帝,恐怕第六帝国一直都是他在幕后操纵,根本不具备能够直接继承冥帝之位的资格,一意孤行断然可以,却不足以服众。

“所以,死丫头你的意思是……”

青乌好像明白了灵诡的分析,恍然大悟。

“我的意思是,想堵住悠悠之口,保护阿萝,保护你这个得来不易的小外孙女不被三界总局,不被神界针对,看着她继承你的帝位,就必须让她亲自去了结一切,让她亲手了断自己父亲的命,终结第六帝国这个存在,并在三界总局的见证下,扬名立威,震慑四方,那么,她才能够具备成为冥帝的资格,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就是这个理。”

灵诡的三寸不烂之舌,真的是谁都比不了的。

滔滔不绝的一番分析后,果然,青乌被说动了,因为灵诡说的本就是实话。

阿萝是两个罪大恶极之后的后代,尽管幽兰公主最后回头了,却也为时已晚,不了断这一切,别说做小冥帝,就算只是冥帝青乌的小外孙女,也会被人指指点点,从而给整个冥界抹黑。

“青乌,您老人家最好面子,您也不想今后自己已去世的宝贝女儿和女儿唯一的孩子,遭人非议,从而让人质疑冥界是否和弒帝,和第六帝国存在着什么关系,导致整个冥界无法在三界中立足……”



第1530章 灵诡 阿萝 容浅三姐妹再聚

“现查到,弒帝和幽兰公主都是第六帝国的最初创立者,唯有让阿萝亲手弑父,扬名三界,才能洗去她身上的污点,她既然想替自己母亲报仇,你又何必……拦着呢?”

青乌舍不得自己宝贝外孙女跪着,扶起阿萝,拉着她的小手,拧眉沉思了半晌,雷霆震怒的瞪着灵诡,“她只是个孩子,只是个没了母亲的可怜娃娃,你让她去和她那个杀妻杀女,心术不正的父亲对抗?那等同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自不量力!那是找死!哪怕她现在拥有了她母亲的灵力和灵器,也根本不是对手!”

灵诡风情万种,妖娆的撩了撩长发,朝着青乌没正经的抛了个大媚眼,“我说老头,我是死的?帝司是死的?蒋王哥哥是死的?我们这么多人,都会帮衬着阿萝,一对一可能敌不过,可大家团结在一起,结果就不相同了!”

顿了顿,灵诡勾唇妖笑,高深莫测的美眸噙着诡光。

“你不就是在等我这一句,我定会帮阿萝吗?”

而后,青乌没再说什么,算作同意。

阿萝借口要回人界住处拿一些遗留下的物件,挽着灵诡的手臂。

“孤派鬼将陪你去取。”

“不用的,阿诡陪我就好了……”

阿萝下意识的握紧了灵诡的手,而灵诡也知道,阿萝在人界的住处,就是封锦玄的家。

“那便早点回来,孤会让蒋子文下令,替你做一颗冥珠,供你自由出入冥界。”

这时,十大阎王之中的老幺第十阎王轮回之主容浅,高贵冷艳的施然走至脱胎换骨的阿萝跟前,凑近,女王范般霸气的挑起阿萝美人尖般精致的下颚,勾唇轻笑,“原来我们的小阿萝,竟是遗留在人界的小公主,当初见你就不一般,真想不到。”

灵诡阿萝容浅三人中,容浅最高,一米八多的个子,御姐范十足。

“你们早就认识?”

冥帝青乌见即,暗惊沉问。

“我们可以拜了把子的好姐妹。”灵诡揽着阿萝的肩,朝着冥界挑衅的挑了挑眉尾,笑意盈盈。

帝都,封锦玄的古宅小筑。

三界总局因突然出现了一名先天之境,来自冥界的高手而震惊不已。云弄江湖

可封锦玄并没有留在总局,独自一人回到了从前和阿萝一起居住的古宅院落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冥冥之中总有一种阿萝会回来的错觉。

所以亲自下厨,做了她最喜欢的糕点小吃,开了一坛甜香爽口的米酒,摆好碗筷,在盛开满仙花绿植的庭院中,独自等着逃家的小孩归来……

月斜影清,庭院中摆放的古典屏风,在幽冷月光的映照下,封锦玄独自坐在小竹椅上,目光发怔,盯着桌上的糕点小菜,对面放置好的碗筷,却空空如也的座位。

他的身后不远处,两个小僵尸,正躺在花丛中的小棺材里瞌睡。

那是阿萝带回家的“宠物”,封锦玄本不喜欢,可阿萝开心,就由着她养了。

思绪飘飞,他仿佛能够听到从前阿萝欢快雀跃的在园中奔跑玩耍的天真模样。

脑海中全是和阿萝一起住在这的景象。

阿萝怕蜜蜂,却总是喜欢招惹蜜蜂。

满庭院的花,都是他种的,时不时就会有蜜蜂飞来采蜜。

为此,阿萝不知是怎么想的,趁他不在,从山野间掏了个马蜂窝带回了家。

他回家时,就见他家小孩,被满院子密密麻麻的马蜂追,抱着头,一见他,飞奔似的扑进了他怀中,直喊救命。

事后封锦玄才明白,阿萝只是想在家里按个蜜蜂窝,这样,他就天天能吃到野蜂蜜,因为他喜欢吃蜜,但蜜蜂是蜜蜂,马蜂是马蜂,阿萝觉得都是蜂,没差别,宁可满头包,也要搬蜂巢回家。

他们一起去冒险,去倒斗,阿萝永远喜欢站在他身前,嚷着要保护他。

一有女人靠近他,阿萝就会动手不动口,先把人打趴下,再跟人家讲道理阿玄是我的,你想都不要想,我的就是我的,再看他一眼,头都给你打断。

他家的小孩,永远都是那副喜欢霸占着他,喜欢缠着他,喜欢依赖着他的模样。

他已经被缠习惯了,耳边突然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那吵吵嚷嚷的小声音,就好像失去了活着的所有意义。万界女帝培养系统

从前,每当阿萝闯祸,他替她摆平,然后领着阿萝回家之后,总会亲手做阿萝喜欢吃的食物,然后任由她坐在他怀中撒娇讨好。

“错没错?”

“错了错了。”啊呜一口,吃下他拈着的糕点。

“错哪了?”

“不知道啊!”踢着小腿,晃着脑袋,抱着他的脖子,一阵撒娇,“反正阿玄永远都会护着我的,对吗?”

等了又等,阿萝没有回来。

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封锦玄孤独的坐在那。

半晌,他拿出手机,给宫司屿打了个电话。

因为都是四合院,所以挨得并不远,正巧灵诡也没回家,宫司屿就独自来了。

见到孤单一人坐在院子里的封锦玄,宫司屿大步流星走过去,刚要在石桌对面的位置坐下,便被封锦玄叫住。

“那是阿萝的位置,你坐这。”

封锦玄清冷寡淡的指了指左手边的石凳。

“叫我过来做什么?”宫司屿凤眸邪肆,优雅坐下。

“取经。”

“什么?”

“我有点……”封锦玄卸下了高冷清寒的一面,疲惫掩面,“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司屿,你该知道,我的性子……没你这么张扬,很多事,喜欢憋在心里,我感觉再这么下去,我会失去她……可我不知该如何去做……”

兄弟有难,必然要帮,宫司屿也知道,在他们家,阿萝和封锦玄分了,两个人彼此没有多言,封锦玄甚至没说任何,就这么走了。

“兄弟,在我家那会儿,阿萝要离开你,你本不该走的如此果断,我若是你,扛起来直接带走,结果你呢?就这么转身离开了,是个人都会误会,你这样,多爱你的人,都会离你而去。”

“我以为……她只是像从前一样,和我闹性子……”



2

第1539章 酒壮怂人胆,真丢人

和宫司屿爱灵诡偏执疯狂不顾一切不同的是,封锦玄对阿萝的感情是内敛深沉的,毕竟封锦玄性子寡淡如水,清清冷冷,如长白山之巅的万年积雪,凛冽刺骨,又不可亵渎,看似谦谦君子风,高雅如玉,实则拒人千里之外。

“你以为只是你以为!你以为的事,就都是真的了?”

宫司屿阴沉着脸,用一种“不成气”的冷然目光锐利的盯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兼发小,他宫司屿要是用他封锦玄这种法子追灵诡,呵,现在可能连婚都结不成。

“阿萝是因为我,才会从无量山出来,她没有亲人,没有依靠,只有我,难道不是吗?”

宫司屿深沉冷锐的盯着封锦玄,本拈着酒盅,欲要一口饮下,可听闻封锦玄还固执己见的可笑说辞,骤然间,将酒盅内的清酒,泼在了封锦玄的脸上。

“该醒了,她根本不需要你,她只是爱你才陪在你身边,一个孤身能在无量山那种地方生存上千年的人,怎么可能会没你就活不下去?她根本不需要依靠!”

皎洁的月光下,幽静的庭院中,即使被泼了一脸的清酒,可封锦玄依旧是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之感,他面色落寞的低着头,拂去酒渍,轻问:“司屿,你教我,教我该如何做……我只有阿萝,我没什么经验……以往都是抱着她,哄着她,一会儿就不和我生气了,但是这次……”

宫司屿深沉的呼出一口浊气,这话说得跟他经验丰富似的,他当年还是人皇之时,到现在,也不是就只有诡儿一个?不过想想数千年之前,他也是痛失所爱,才吸取了这么多教训,最终成了个喜欢对自己媳妇儿死缠烂打的主。

“帮你倒是可以,只是,我那些招数,你确定你做得到?”

“比如?”封锦玄愣了愣。

宫司屿侧身,附在封锦玄耳畔,低语了几句……

“这样就行了?”

“先试试,看看效果,起码这招对诡儿屡试不爽……”

“可阿萝现在都不知在哪,也不回家,我……”

“无妨,诡儿和她现在在一起,我可以和诡儿说,让她把人带回来……”

两个男人在夜深人静的庭院中窃窃私语,算计着什么。

然而,根本不用宫司屿花费周折让灵诡将阿萝带回来,因为,说来也巧,灵诡和阿萝就在他们“商议计划”后不久,推门而入,回来了。

封锦玄在没有阿萝前,都是独自居住在这天价庭院古宅中的。

和灵诡他们的大宅子不同的是,封锦玄因精通奇门阵法,所以这庭院中处处都是机关和法阵,一步走错,便会被困。

古香古色的中式庭院之中,深夜,随处可见的翠绿植物生长茂盛,各式各样的稀有花卉竞相绽放,花丛间摆放着一些稀有的古董摆件作为装饰,不远处,月光池水交相辉映,亭台楼阁。

红纱蒙面,潋滟大红莲长裙裹身,红纱飘逸,两鬓流苏微微摆荡,阿萝走在前,轻声低语,朝着身后的灵诡交代道:“跟我的步子走,他在家中设下了很多法阵和陷进,走错一步,就糟了。”

“你东西多吗?”

身后,灵诡忽然问了句,却不想阿萝脚步停顿,身影一怔。

来时一身轻,本就没什么东西,回来拿行李,其实也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见那个人最后一面,阿萝迷人冷幽的柳叶眸中瞬闪过一丝怅然,自嘲轻笑,随答:“不多。”

踩着羊肠小道石子路,最终从花团锦簇,枝繁叶茂的小径走出。

灵诡和阿萝,却赫然怔在原地。

和那两个坐在庭院中的男人,恰巧对上了眼。

灵诡精致的眉眼闪现一抹诧异,“你不是在家吗?”瞅了眼桌上的酒盅,黑脸,“你跑来喝酒了?”

“自己兄弟不争气,过来教他做人!没喝几口……”

灵诡冷瞥了一眼依旧坐在那,像个木头似的,一个劲灌自己酒,却一言不发的封锦玄,转而开口道:“我来陪阿萝拿东西。”

“什么东西?”宫司屿替封锦玄问了句。

“行李啊,阿萝今后……不住这了。”

闻言,封锦玄锐利的暗瞪了自己发小一眼,那目光好似在说,还喝呢?再喝媳妇儿真没了!

可封锦玄就只是在那不停地喝酒,一言不发,眉目清寒冷冽,表面看似无动于衷,实则心底翻江倒海。

阿萝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坐在月下借酒消愁的男人,并没有进屋,只是在茂盛的花丛间找着什么,片刻后,她撩起裙摆,朝着那两口静置在月下的小棺材走去,将小棺材中,半人高的僵尸宝宝抱了起来。

冷冷疏离道:“来来去去一身轻,我就只是来带走这两只小粽子的。”

僵尸宝宝,就是小粽子,是阿萝从前和封锦玄在外倒斗时抓回来当宠物养的“小可爱”,阿萝极为疼爱它们。

“阿诡,我们走吧。”

阿萝没再看封锦玄一眼,让灵诡帮忙接过一只小僵尸抱着,自己抱着另一只,正要转身离开庭院,却在这时,见封锦玄“啪”一声摔落了酒盅,倏然起身,灵光瞬闪间,出现在了阿萝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常言道“酒壮怂人胆”,似乎就是这个理。

身披着白色的三界总局局长制服,肩膀上一拍精致的徽章,月牙白的银丝蓝纹盘扣长袍,站在阿萝面前的封锦玄,那身上浑然天成的出尘气质,太过俊美,太过清冽,干净的纯粹,一尘不染。

只是那双本该看一切都显得淡漠如斯冷而疏离的眼眸,此刻凝望在阿萝身上,透着一丝焦急和无措,时不时的还会往宫司屿那瞥一眼。

而宫司屿,则不断地在阿萝身后不远处,迫切的朝封锦玄比划动作:抱住的姿势,扛起的姿势,或是打晕了直接锁屋里,又或是绑起来……

可不管宫司屿怎么提点封锦玄,封锦玄就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拦了阿萝的去路,却又不吭声,不作为,到口的话死活说不出口,想做的事,迟迟迈不出那一步。

到最后,宫司屿彻底无语,拍额叹气,闭眼摇头。

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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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0章 去见他最后一眼

日思夜想,却近在咫尺的小脸,却大变了模样。

借着月光,封锦玄喝得微醺,却依旧保持着清醒,他最终还是做不到宫司屿教他的那些办法,使用暴戾发狠的手段,迫使阿萝留下,把她绑起来,锁起来,扛走,禁锢在身边……他都做不到。

静静的凝视着面前少女既熟悉又陌生的小脸。

时间恍若定格,封锦玄根本移不开眼。

阿萝变了,就好像从孩童模样,忽然长成了国色天香的大姑娘,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既视感,微风拂过,吹起了她耳鬓两端漂亮精致的黑色流苏。

耳鬓处,两缕青丝铁链微卷,媚而不妖。

从前天真烂漫的乌黑大圆眼,变成了内勾外翘的柳叶眸,瞳孔依旧黑的如化不开的浓墨,神莹内敛,藏起所有情绪

红色轻纱蒙面,神秘至极。

睫毛长而浓密眼尾上翘,眼尾晕染着朱红色的眼影,勾勒着冰冷黑暗的黑色眼线。

阿萝变了,变得让他极为陌生,那眉宇间的薄情,冷的就像他们之前不曾认识,所有在一起的过往,都是假象。

正当灵诡和宫司屿在一旁看不下去,简直没眼看,以为封锦玄就只能这样杵在那儿,放任阿萝离去,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时,终于,榆木脑袋似乎开窍了。

封锦玄吸了口气,清冷的眼瞳深邃至极,却偏偏亮的惊人,他视线缓缓下移,温柔的握住了阿萝纤细的手腕,暗自使劲,不让其挣脱,声音淡而坚定,嗓音有些沙哑:“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不走?”

“……”红纱蒙面,阿萝闪烁不定的瞳孔微微一怔。

“你说,我一定做到。阿萝,我们回到从前,就像从前一样……你不喜欢三界总局,我再也不回去,你喜欢去哪,我陪你去……都依你。”

平冷而固执的语调,满是倔强和不愿放弃的坚决。

阿萝抱着穿小僵尸的棺材,微风拂面吹起发丝时,也让她的眉目间染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愁绪和怅惘,她没有挣脱封锦玄的手,更没有厌恶他碰自己,更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无奈和悲悯。

“回不去了……阿玄。”

淡淡冷漠的回应,看似冷静,实则心却仿佛拧在了一起。

其实她和封锦玄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不存在爱恨情仇,只是命运弄人,又或者说,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害三界死伤无数,损失惨重的第六帝国创始者,是她的爹娘,都说父债子偿,她是他们的后代,那么,她要背负起的就是无数罪孽,她要去赎罪,她要去了结这一切。

可封锦玄和她不一样,这个男人有着大好前程,风光无限,能年纪轻轻就登顶三界总局局长之位,未来可期,他必将前途无量。

这么一个绝尘脱俗,俊美如仙的男人,怎么可以和她这种人……在一起呢?

如果继续在一起,不仅会拖累他,还会害了他……

她不能,也不可以。

封锦玄依旧不松手,闻言,扼住阿萝的手,略带焦急的一点点收紧,再收紧。

“别闹了好吗?阿萝,这玩笑开过了……”

“……”

“是我不好,我道歉。”

觉得隔在他们之间的小棺材太碍事,封锦玄蹙眉,一手夺走,静置在了地上,然后固执的蓦然拦住阿萝的腰身,臂力一点点收紧,无声无息,却像是要把她整个人融入自己的身体中。

感觉到自己的腰被勒住,身体被死死禁锢住,眉目忧愁的阿萝,怅然若失的仰望着幽冷的弦月,她耳根子软,以往她发脾气,这个男人总是会耐心温柔的哄着她,抱着她,一直等她消气为止。

可是现在,她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回不去了。

阿萝的身子僵了半晌,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忽而淡淡一笑,发出轻响,旋即双手慢慢攀上了封锦玄的腰身,轻轻回拥住,软了语气,像小猫一般在他耳边呢喃。

“我没有生气了,你也不用道歉。我更没有和你闹着玩,阿萝以前是不懂事的阿萝,现在……你全当我长大了,懂事了,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在感觉到阿萝回拥住自己的刹那,封锦玄几乎觉得自己的心又死而复苏了,他看到了希望,他以为阿萝哄好了,又能像以前一样,像个小跟屁虫一样,阿玄长,阿玄短的喊他,跟着他走南闯北,寸步不离。

“你是封锦玄,是三界总局的局长,三界总局的带头之人,你是人界的骄傲,不要因为我,而轻易放弃来之不易的地位,不值当。”

夜下,阿萝潋滟的红莲长裙随着风轻轻摆荡,她的嗓音似能让人沉静下来。

“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什么事都总是憋在心里……你需要一个可以照顾你,帮衬你,像贤内助一样温柔贤惠的人。”

“而阿萝只是阿玄漫长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过客,不是那个最终的人……”

“从前,我永远都听你的话,所以这次,换做你听我的,好吗?”

红纱半掩面,圈着封锦玄的窄腰,暗夜下,阿萝说完,和封锦玄四目相对,灿然一笑。

“为什么……”

“为了你好。”

“不觉得的荒谬吗?”

“……”

没再回应,而挣脱封锦玄怀抱的办法,对于阿萝来说,真的太过简单,她瞬然间身形如影随风般,幻化成了一片红莲花瓣,骤然消失在封锦玄怀中,在下一秒,卷起地上的小棺材,出现在了封锦玄三米之外,灵诡的身旁。

“阿诡,我们走吧。”阿萝侧眸,似笑非笑的对上灵诡痛惜的目光。

灵诡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明白,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动用冥珠开启了回冥界的通道,转眼间,就和阿萝消失在了深邃暗黑大的通道中,那红莲如烈火般灼灼的身影,就这样被黑暗吞没,义无反顾,没有回头,就好像她再也不会回来一样……

冥界。

黄泉路途之中,阿萝和灵诡一人抱着一小棺材,一前一后走着。

但是很快,阿萝停下了脚步。

怀里棺材中的小僵尸宝宝,在进入冥界的那一刻,腐烂的躯壳就开始消散,化为粉尘。

灵诡怀中的那个小棺材,一样如此。

“你根本不是回去拿东西的,阿萝,别骗自己,你就是想见他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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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1章 今后再见就是陌路人

小僵尸宝宝,其实只不过就是墓葬中尸变后的粽子,腐尸罢了,一入冥界就会灰飞烟灭,阿萝带走这么两个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灵诡揭穿了阿萝的心思,但阿萝也没有否认。

“阿诡,我和他,今后再见就是陌路人了,没人会知道幽嫇公主就是那个从前一直跟在封锦玄身后的阿萝,只会知道,幽冥公主是弒帝和冥帝之女的女儿,是千古罪人,罪无可恕之人的后代……我又不是不爱他了,我只是,不能爱了啊……”

从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阿萝就明白,她和封锦玄,完了。

黄泉路两岸,彼岸花绚烂绽放,樱红色的花瓣飘飞在空中,和阿萝飘荡起的潋滟大红莲袍交相辉映,或许阿萝并没有意识到,她的背影,落寞而凄凉……让灵诡痛惜不已。

“阿萝……何必呢,为了自己父母犯下的罪孽,而让自己这么辛苦,这么艰难,你有资格和他在一起,我相信只要你去告诉他一切,封锦玄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和你站在一起,面对一切……”

“堂堂三界总局局长和杀神弒帝之女在一起吗?这是个笑话,可以为阿玄引来杀生之祸的笑话,算了,为了他前程似锦,为了我们各自安好,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话落,阿萝蓦然回首,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灵诡。

“知道吗?在我接受娘亲的灵力,并将红莲占为己有的刹那间,红光灵力漫天,我想我那位不知此刻身在何方伺机而动的父亲,已经感受到了我娘亲的气息,他恐怕正在来寻我的路上……阿诡,我接下来的唯一信念,就是和那个杀了我娘亲的男人,做个了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不知为何,望着眸底流露恨意狠光,舍弃一切的阿萝,灵诡莫名担忧。

她怕阿萝做什么傻事……

如今的阿萝,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真暴躁的盖世萝莉,而是身负重任,背负深仇,独自扛起了一切压力和困难,活了上千年的女人……

封锦玄的庭院小筑之中。

在阿萝和灵诡离开后,宫司屿自始始终都默不作声的陪在那个背影落寞失意的男人身边。

封锦玄就像失了魂,没了心,颓然的僵立在原地,久久保持一个站姿。

他清冽的眸光失去了神采,黯淡无光。

明明心脏早已疼如万箭穿心般刺痛不已,却强忍着痛,低垂着头,面色淡淡戚戚。

半晌,宫司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这个发小,只能走至他身旁,郑重而沉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一丝丝鼓励。

“老封,没事,一切都会好的,有我,有诡儿,斯寒也在,她跑不了,她会回到你身边,只要你想。”

“若我现在就想呢……”封锦玄面无表情的抬头,侧眸看向宫司屿。

“……”一阵语塞,竟无言以对。

封锦玄眸色无光,缓缓闭眸,扯了丝苦笑,“司屿,你告诉我,你从前和阿诡每每要分离时……是怎么做的?怎么挽留她不离开……又是怎么携手共进走到现在,难道不是和我们一样,全凭相爱……”

凤眸冷凝,郑重万分,宫司屿低沉道:“你错了,相爱至深只是一部分,除了数千年前,诡儿因我而死,我等待千年来弥补这过错,我和她从来就没有分开过,我和她约好了,一起共进退,不离不弃,互相信任,不能猜忌,不可隐瞒对方任何事,每每她动了想离开我的心思,我就会拼了命的把她留下来,逼问她理由,因为我害怕失去,我已经失去过一次,生死离别,痛彻心扉,如果不是我有一身本事,那诡儿就回不来了……”

“……”

“锦玄,我只能说,你和她,做不到我和诡儿那般,生死相依,共同面对一切艰难险阻,你喜欢藏着掖着心事,她也是不喜麻烦别人的性子,你们都不愿意彼此吐露心声,全凭猜吗?”

宫司屿松了口气,因为,从阿萝和封锦玄的身上,他懂得了灵诡的聪慧和理智。

只有预见可能发生的危机,全方面的想好对策,才能避免出现错误。

他和灵诡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他们永远都时刻准备着应对一切坎坷,并约定,携手面对,谁都不能放手。

“问了她……她就会说吗?她不会说的。”封锦玄苦涩道,“我甚至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那副模样,她突然间去了冥界,突然间灵力一步登天入先天之境,还拥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幽嫇?为什么?”

宫司屿沉默半晌,只觉得根本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封锦玄迟早会知道,与其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些答案,还不如让他这个最好的兄弟,来告诉他。

“锦玄,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接下来说的事,对你来说,可能是打击……”

封锦玄清冷一笑,“你觉得还有什么打击,会比我失去她,更来得惨痛?”

“还记得你调查出的有关第六帝国五名创始人的结果吗?其中一名,代号幽兰,印记是一朵幽冥花,这是个女人,身份是第六帝国的创始人之一,而这个女人……就是阿萝的亲生母亲,冥帝之女幽兰公主。”

晴天霹雳一般,封锦玄清冷的寒眸骤缩,怔在了原地。

“而第六帝国五大创始人之一的另一人,名弒帝,前身是鸿蒙大蛮荒前期,神界杀神,此人,是阿萝的亲生父亲,当年阿萝父母携手叛逃三界,引发了几乎毁了三界的蛮荒战役,然后失踪,建立了第六帝国,阿萝是此二人亲女。”

“……”

“第六帝国如今是我三界头号公敌,阿萝却是对方两大创始者之女,而你却又是三界总局局长,你觉得,她还能和你一起吗?”

“为什么不能?”封锦玄眸底似乎有汹涌的愠怒在蔓延,“我根本不在意这些!我不管她是谁,是谁的女儿,她只是我的阿萝……”

“可是阿萝在意,为了你的前途,为了你的名声,为了你今后的似锦前程!”

正当这时,灵诡款款从漩涡通道中走出,高冷厉声的朝着封锦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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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2章 我家男人追我,任何下三滥手段都能用

灵诡将带着阿萝回无量山调查她身世的一系列事情,都和封锦玄从头至尾,毫无遗漏的说了一遍,更将阿萝的身世,和冥帝的关系,也一并告诉了封锦玄。

封锦玄清冷冰寒的跌坐回石凳,脸颊埋在双掌间,心情复杂至极,又愠怒的直视灵诡,“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早说晚说都一样,当初带着阿萝暂时和你分开,你却为了你的工作,一整天都对阿萝不闻不问,你知否知道阿萝之所以教训二长老,教训那个叫红佛的,天天在三界总局给你闯祸,只是因为,她偷听到了那些长老和神族人员在背后对你议论纷纷,说你的坏话。”

“阿萝只是为了护着你,替你觉得不值,想帮你出气,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指责她,教育她,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你昏了头封锦玄,你根本没发现阿萝的不开心,你只是一味的以公务繁忙为借口,又借机将阿萝绑在你的身边,明明知道从前的她,没有心眼,又没心没肺,眼里只有你,只在乎你,还尽是做些让她不开心的事儿,现在阿萝走了,知道后悔了?来不及了,今后她都会居住在冥界,陪伴在冥帝左右,你恐怕想见她,都等同难上青天,冥帝可不是你一个三界总局局长能见的。”

的确,就算三界总局局长,但依旧没有到能够亲见冥界冥帝,或是神界神帝的资格。

因为不管是神界还是冥界,都会有一个代表者出面,和局长进行交涉,而这个代表者,通常指的是冥界分局局长,又或者是神界分局局长,人界则最为特殊,因为人皇统领的时期已过,人界如今是现代社会,人界分局局长,就代表着最高的三界分局管理者,而对于普通人来讲,他们跟本就不可能知道三界总局和各大分局的存在。

听着灵诡锐利而无情的话,封锦玄无言,心口似扎着一把极其尖利的锥子,她每说一句话,那锥子就会不断地锥击他的心脏,即使他纹丝不动,都能痛彻心扉。

难道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绝不可能,封锦玄心口发酸,暗自攥拳。

“人就是这样,只有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等到追悔莫及之后,才会幡然醒悟。”灵诡冷然的盯着失魂落魄坐在那的封锦玄,尽管她家帝司一直都在对她使眼色,想让她别这么毒舌,“阿萝跟我在一起时,总是看手机,看你有没有找她,看的次数多了,失望也就多了,于是她就把那只你送她的三界手机卖给了白眉帝,可即使手机卖了,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想你,一度以为你不要她了……”

灵诡话音才落,提及“手机”,封锦玄涩然的从自己衣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只粉色的小手机,那赫然就是阿萝卖给了白眉帝的那只。

原来,封锦玄早就把它买了回来。

“帮我。”

清冽寒音透着微颤,这沉甸甸的两个字,是封锦玄卸下了所有傲然和尊严,诚恳乞求对灵诡说的。

“你帮帮我,灵诡。”

封锦玄赫然抬眸,急切的看向灵诡,他仿佛明白,如今只有灵诡才能帮他,就连宫司屿都做不到,只有面前这个女人才能做到。

灵诡闻言,漫不经心的勾唇,眉目生冷,轻笑着走至封锦玄跟前,低头,“帮你自然是可以,你毕竟是我们家帝司的发小兼好兄弟,只不过封锦玄,帮你之前,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

灵诡双手背在身后,沉着冷静,“弒帝行踪不明,又是第六帝国幕后黑手,三界总局必然很快知道阿萝和其关系,阿萝如今这种身份,不出意外,三界总局那群老东西必然会对阿萝做出制裁,你身为三界总局局长,一边是三界安危,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你怎么选?”

封锦玄根本没有一丝犹豫,清冷的眼眸满是坚定,“必然是阿萝为首,如果他们刻意刁难,我宁可不做这个局长。”

“这个局长,你必须要做,你若不做,上位的恐怕就不是我们自己人了,并且,没了总局局长这一身份的加持,你就更不可能见到阿萝,我知道你在三界总局身不由己,长老院那群老东西倚老卖老,向你施压,又瞧不起你是人族的身份,只因为你勤勤恳恳,治理有方,又极有实力,才一直让你坐在总局局长的位置上,这样的三界总局,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你的意思是?”封锦玄拧眉。

“阿萝虽是青乌的外孙女,可封锦玄你该明白,冥帝隐瞒自己有女儿,又隐瞒三界女儿是叛离三界罪大恶极之人,在第六帝国,弒帝幽兰公主这件事上,冥帝根本保护不了阿萝,能护着阿萝的,只有你。你的总局局长身份,是一道保护阿萝的屏障,帮你和阿萝的第一步,必须先让三界总局内部大洗牌,从而帮你得到实权,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封锦玄微微一怔,恍然大悟,眼底开始浮现清明之色。

“第二步,阿萝之所以不愿和你在一起,是怕拖累你,让你一起背负她身上背负的父辈罪孽,她想独自承担,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你局长之名,昭告三界,第六帝国幕后创始者之一弒帝,其女打算大义灭亲,同三界一众精英齐心协力,替天行道,杀了其父,你要利用里的身份,给阿萝重新营造一个正面的形象。”

封锦玄清冽的寒眸中满是诧异,他怎么没想到这些?

“第三步,主动点,重要的是把媳妇儿追回来,要什么面子,麻烦把你那股子清高姿态丢掉,你学学我家帝司好吗?这个男人,只要我有半点想离开的心思,威胁苦肉计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得出来,你最近就住我们家去吧,和他多取取经,就你那半天蹦不出一个字的呆头鹅模样,我看着都替你心急呢。”

语毕,灵诡呼出一口气,潇洒的撩了撩长发。

宫司屿突然出现在她身侧,搂住她的腰,俊魅邪笑道:“诡儿,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而封锦玄,仿佛看到了希望,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和灵诡再三道谢后,他收拾了几件衣物,手里拿着皮革笔记本和钢笔,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虚心求教道:“司屿,麻烦将你那些下三滥的招数,都一一告诉我,施行的办法,时机,以及详细步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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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3章 如果还能活着,他还要我,我想和他在一起

冥界。

冥帝青乌有一女儿但已死,独留下来的遗孀被阴阳官寻到,如今回归冥界,被册封为幽嫇公主,更成了冥界帝位继承者,也就是“小冥帝”,而这位未来的冥界女帝,更是灵力排行榜高居第三的先天之境高手。

此事一经传,冥界沸腾,消息很快走漏,传去了神界,传去了三界总局,搞得人尽皆知。

传言纷纷,大家对于冥帝青乌有后嗣一事,议论不断。

这也只是事件发生后当晚发生的事,而对于幽冥公主生父生母到底是谁的传言,也很快有了结果,弒帝,幽兰公主,两个极为可怕的人,更是疑似第六帝国创建者。

第六帝国未斩草除根,弒帝幽兰公主的女儿幽冥横空出世,三界动荡,所有神族鬼神都开始惶惶不安,更有人开始质疑冥帝的动机,为何要册封这么一个人为冥界未来的领导者。

冥帝冰晶宫外,无尽深渊之上。

整个冥界的鬼神鬼帅鬼将鬼差阴兵,甚至是冥界数千万的公民,都聚集在无尽深渊的崖顶两岸,在冥帝青乌的召集之下,向未来的“小冥帝”行大礼叩拜。

冰晶宫内,阿萝一袭华丽的大红莲裙袍,轻纱半掩面,神秘暗黑的跪在青乌面前,冰冷的大殿中,回荡着从无尽深渊之上传来的朝拜之声,眼尾上翘的浓密睫毛轻颤,敛眸,她半低垂头,两鬓流苏轻晃,藏起了自己心底所有的哀伤和怅惘。

“外公……”

在青乌骄傲万分,得意洋洋的听着整个冥界的朝拜参见之声,心情大好之际,阿萝却突然唤了一声。

“孩子?”

“这样好吗?如此大张旗鼓的告诉他们,您有个外孙女还存于世,我本想着,等我手刃弒帝之后,再给您争气涨脸,但是现在是不是太早了?神界,三界总局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我爹娘是谁,我怕……这给您惹来麻烦。”

青乌万万没想到,自己小外孙女竟如此懂事,不经感慨,沉默半晌,威严的蹲下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阿萝,“孩子啊……当年外公对你娘,太过苛刻,更在你娘执意要与弒帝在一起时,毅然决然的断绝了父女关系,那时候的外公太过混账,甚至觉得有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是莫大的耻辱,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幽兰是外公的女儿……”

“如今她没了,我就连想弥补那孩子的机会也没了,就想着,加倍的弥补在你身上,也算给她一个交代,广而告之你的身份,让你名正言顺,这是必须要经过的一道,我青乌自己的外孙女,由不得他人指指点点,谁敢妄言,就是与我青乌作对!”

青乌疼爱的轻抚着阿萝的头顶,凝视着她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小脸,若有所思的复杂幽深目光,让人看不透其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突然,青乌看着阿萝问。

“孩子啊……假若外公有一天无法陪在你身边,这偌大冥界,都得由你来坐镇,你能扛得住吗?”

阿萝抬眸,对上青乌慈爱深沉的目光,微微一怔,低下头,“阿萝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您怎么会无法陪在我身边呢?”

青乌叹了口气,似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话锋倏转,“孩子,孤这冥界,从前由孤一手打理经营,才有之后能与神界抗衡的实力,而今,纵观整个冥界,最有能力者,便是那蒋子文,十大阎王之首,一人之下,万鬼之上,你觉得……他如何?”

蒋子文?阿萝一阵茫然,因为灵诡的缘故,她倒是和其有过接触,之前爱灵诡爱的深沉,执念极深,甚至差点分开灵诡和宫司屿,但是为什么青乌会突然这么问?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骨子里对蒋子文感觉不是很好,但又不能明言,所以答:“不熟,不了解,无感。”

“孩子,你若登上冥帝之位,冥界必将动荡,外界也会趁虚而入,妄图夺下冥界控制亡灵引渡的大权,外公将你托付给他,让他今后代为照顾你……可好?只不过,那蒋子文从前是神族战神,因重罚才成为冥界阎王,外公无法确保他是否一心为冥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在想……不如当个月老,撮合你俩,他日你二人大婚,他蒋子文必然会因你而继续打理冥界一切,这样外公若是不在,也能放心了……”

阿萝僵化,美眸骤缩,不敢置信。

“而且,你俩一旦成了,他蒋子文的阎王印,就可加持在你的身上,那阎王印可是极好的东西,能命脉相连,生死祸福全都连在一快儿,只要将他彻底绑住,谅他也不敢背叛你,背叛冥界了。”

阿萝似乎隐约听出了青乌的目的。

用联姻大婚,将蒋子文绑住,继续打理冥界的一切事物?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外公却总是说,他将来不在?他不在他能去哪?

“你觉得怎么样啊?孩子。”

“不怎么样。”薄冷的柳叶眸凌厉生寒,阿萝冷冷拒绝,“外公,我不喜欢他,我……”

“感情可以培养。”

“外公……实不相瞒,我早已心有所属,只是因为我的身世,我怕给他抹黑,所以没有再在一起了,还请外公三思。”

“是谁?”青乌骤然横眉,露出不悦的神色,“孩子!你可不能步你母亲后尘!”青乌警告,暗示阿萝,可不能学幽兰公主,爱上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最后害死了自己。

“是个好人!”阿萝迫切的解释道,“是个德才兼备,一心为三界安危,恪尽职守,以身作则的好人!”

“叫什么。”

“封锦玄……”

听闻此名,冥帝青乌赫然一惊,眉宇间的阴霾渐渐散去,暗松了口气,转而若有所思点点头,冷哼一声:“孤当是谁呢,原来是三界总局大名鼎鼎的凡人局长!那个打败了灵天之子灵殇,位列主位的小子!”

“外公,别去找他,更别去打扰他……如今三界总局一心对付第六帝国,而我身份又极为敏感,会给他招来很大的麻烦,待我们给娘亲报了仇,杀了弒帝……”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如果那时候他还要我,“我想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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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4章 灵诡帝司秀恩爱,封锦玄更忧郁了

冥府司,蒋子文办公室内。

十阎王轮回王容浅,五阎王枉死城主卞无殇和冥界第一首富的厉斯寒,十大鬼帅之中的黑白无常统领,鬼判府尹灵世隐正坐在蒋子文的办公室内,面露复杂和疑色。

蒋子文冷酷无情的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前,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枚水晶球把玩着,那水晶球赫然是能够显现灵殇此刻在做什么的那颗。

他低着头,盯着水晶球中的幻象,见到灵殇正老老实实坐在清瑶姬身旁,给自己母亲剥核桃,剥瓜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完全和那个不可一世的神族受宠皇子是两个人,脸上不经意展露了一丝笑,但转瞬即逝。

“小十,我瞎了吗?我怎么见到大哥刚刚笑了?”

五阎王擦了擦眼,不敢置信看向一旁和厉斯寒挨在一起的容浅。

“可能我也瞎了吧……”容浅冷着脸,附和了一句。

“欸!你们说,老冥帝怎么想的啊?让这么个小毛丫头当小冥帝,这丫头若真当上了,难以服众啊!要我说,大哥才是下一任冥帝的最佳人选,只不过就不是亲生的罢了……”

“老五,少说几句!隔墙有耳。”蒋子文森冷的瞥了眼五阎王,警告道,收起手中的水晶球,“不管谁当冥帝,我十大阎王的义务就是代冥帝守护整个冥界,维护冥界秩序,青乌自有他自己的思量,无需我们揣测。”

“行吧,反正我必然是跟着大哥走的,大哥说一,我绝不说二。”

封锦玄暂时在灵诡和宫司屿的四合院中住下了,没有阿萝的家,他不想回。

天还未亮,三界总局就不断打来电话,让封锦玄回去,而封锦玄却只说累了要休息,白天再议,便不再理会。

慕灵苑内,封锦玄正呆在宫司屿的书房中,认真地记录下宫司屿以往为了挽留灵诡用的各种手段,将“不懂就问”发挥到极致,为了让阿萝回到身边,他甚至连细节问题都不放过。

“司屿,倘若苦肉计也不好使,阿萝执意要走,根本不心疼我,又怎么办?”

宫司屿昏昏欲睡,慵懒的翘腿坐在圈椅中,打了个哈欠,无奈道:“亲她!没有什么事是强口勿解决不了的。”

“若还是拒绝,不让呢”封锦玄快速记下,婆婆妈妈的又问。

“霸王硬上弓!收拾一顿,男女之间的事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宫司屿的目光时不时就会往正靠在一旁摇椅上闭目养神的灵诡往,眼神满是对自己妻子的迷恋和痴爱,还会一阵阵叹息,有媳妇儿陪着的日子,真是幸福。

不过这时。

封锦玄停下笔,目不转睛的看着宫司屿,一本正经道:“司屿,你也知道,我从小禁欲,不喜女人,对于这种事,更是一窍不通,在我潜心修炼通灵之术时,爷爷也关照过我,不能分心,所以我……”

宫司屿头疼扶额状,差点失去耐心。

“这种东西不用教,无师自通!你要真心里没底……这两本小人书送你了!”说着,从自己金贵的古董桌案一侧抽屉中,拿出两本泛黄的清朝宫廷御用“小人书”扔给了封锦玄。

封锦玄茫然的接过宫司屿扔来的小人书,蹙眉翻开,看了几眼后,耳朵莫名泛红,轻咳了两声,刚准备塞进自己兜里,却被灵诡突然叫住。

“等一等……”

宫司屿和封锦玄同时僵住。

“给我看看是什么小人书。”

灵诡慢条斯理的从摇椅站起,走至封锦玄身侧,微笑脸,朝着封锦玄伸出手。

“老封……”宫司屿暗叫不好,赶紧眼神示意其不要给。

但是封锦玄却已经老老实实把小人书,交到了灵诡手中。

灵诡瞅了几眼,冷笑了一声,扔桌上,转而绕至宫司屿跟前,“可以啊,你什么时候藏了这种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邪肆靠在椅背的宫司屿,故作深沉,端正坐姿后,一把抱住了灵诡的柳腰,脸颊贴在了她怀有身孕的肚子前,勾唇邪笑,不答反问:“不藏,怎么执行造人计划?你肚子里的宝宝又怎么来的?对亏我卖力,不然也不会真么快就有消息,对不对,诡儿?”

“贫嘴!”灵诡俯眸,葱白指尖戳了戳宫司屿的脑门,“撒手!”

“抱会儿,你坐这么远干什么?呆我怀里,抱着舒服。”

话落,宫司屿小心的搂着灵诡,她现在有了孩子,他处处都小心极了,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而看向正愣色凝视着他们的封锦玄。

望着如此恩爱的灵诡和宫司屿,封锦玄虽未说,心里却羡慕极了。

这让他更加思念起了阿萝。

“阿萝从前最是喜欢赖在我怀中,不管是我看书,批阅总局公文,都爱坐在我怀里,像个小粘人精,总让我觉得,她恨不得天天和我黏在一块儿……”

“你没烦过?”灵诡漫不经心问了句。

“从未,我爱极了她在我怀中睡着的模样,哪怕留着口水……”封锦玄话落,黯然垂眸,倒是没忘记把小人书收下,继而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儿,看向灵诡,“你也知道三界总局内部的问题了?那些长老院倚老卖老,正事不做,只知责问的长老们……你说的内部大洗牌和替我夺得实权,具体如何施行才能像你说的那般,用我的身份和地位,保护阿萝?”

灵诡身子乏了,缩在宫司屿怀中,懒洋洋的哑然开口,意味深长问:“长老院的长老,几乎都是神族和冥界的老神仙与鬼神,那你自己觉得,能撼动得了那些神族老神仙的人,是谁?能让他们滚蛋的人,是谁?”

“是……”封锦玄沉思半晌,赫然明白,震惊的看向灵诡,“是神帝!”

“嗯,神帝是我的谁?神帝爱的又是谁?神帝最听谁的话?”灵诡似笑非笑,又问。

“……”封锦玄未答,但是全明白了,郑重的看着灵诡,“那就劳烦你了,我欠你个人情。”

“不必啊,你和帝司是兄弟,一家人,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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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7章 给你个修补父女关系的机会,臭爹

豪门通灵萌妻。

清瑶姬本就不愿意离开自己女儿身边跟着灵天回神界,这灵诡一怀有身孕,便更加不愿走了,并且,自己的一双亲生儿女又都在人界居住,原本为了方便,灵天就在自己女儿家宅的隔壁买下了一栋大院子供他和清瑶姬居住,如今,因放心不下自己女人,灵天学着人界普通家庭朝九晚五的工作模式,白天回神界号令群神,日落时来人界,陪自己妻女儿子居住,虽麻烦,可他却享受其中。

翌日傍晚,灵天准时出现在和清瑶姬共同居住的宅院大花园中,白色的西装皮革鞋履,雄浑霸气,威武万分,身后,跟随着两名伪装成普通人的贴身神将,神将的手中提着大包小包。

斜阳淡洒,园中花团锦簇,假山流水在落日晚霞中交相辉映,湖心亭中,远远就望见那雪色绝美,天地一绝的倾城身影,正认真地坐下石凳石桌旁,缝制着什么,而他小儿子灵殇,也陪在她身边,时不时老老实实背过身去,让清瑶姬比划着尺寸和大小合适。

一见灵天归来,灵殇喜形于色,稳重乖巧的唤了声“帝父。”

而清瑶姬顾盼生辉的睨了眼走至身旁的高大男人,葱白纤指指向桌边温度刚好的香茶,“喝吧,老祖宗那儿顺来的茶叶,给你凉好了,温度刚刚合适,不烫嘴。”

灵天满眼对清瑶姬的宠溺和情迷,忙碌一天归家时能喝上一口极品香茶,还能第一时间看到妻儿,就是可惜,他们家小女儿未在。

在清瑶姬身边坐下,灵天拿出一张清单,示意身后手下将手中的大包小包防止凉亭周围的长廊椅上,“你们在做什么”

“母妃在给姐姐和我做新衣裳,用的是纺织神紫姑婆珍藏的金丝料,我倒是还未见过哪个女神仙能有此殊荣,用金丝料做衣裳。”

金丝布料乃千万只金丝蜘吐丝上百万根,才能结成一小批布的极其珍贵料子,水火不侵,自带奇香,还能变成自己喜欢的各类颜色,千金难买一根丝,神界女神争破头哄抢都得不到的料子。

不过清瑶姬和纺织神交情极好,软磨硬泡,给了好处交换,这才得来这么刚好能做两件衣袍的布料。

灵殇眼底暗藏着受宠若惊的神色,似不明白素来不待见自己的母亲为什么突然对他如此好。

一旁,清瑶姬难得温婉贤淑的坐在那,低头缝线,亲手制衣,闻言,轻哼一声,斜瞥灵殇,高冷道“再多言一句,我便把你的衣裳给你姐未来的孩子做尿布。”

灵殇瑰丽的紫眸笑眯起,眉眼弯弯,毫不在意。

“清儿,你让我回神界寻药神炼来的滋补养胎丹,还有其他东西,都备好了,一会儿给他们送去”

“是呢,宝贝是头胎,什么都不懂,只能我这当娘的处处替她想着,晚点儿一起送去。”

不过,清瑶姬话落才没多久,灵殇就见不远处的花丛小径远远走来两人,指着,“母妃,是姐夫和姐姐来了。”

近来奔波劳累,灵诡虽不至于体力不支,但整整睡了一天才醒,灵诡嗜睡,宫司屿哪儿也不敢去,就呆在家中陪着她,封锦玄一大早就去三界总局了,这不,为了他和阿萝的事儿,灵诡一睡醒就来找清瑶姬和灵天了。

天气越来越热,灵诡穿了件淡紫色松垮的长裙,披了件珍珠白薄针织衫,黑发如瀑,随意挽起,媚惑妖娆,绝美动人。

一见清瑶姬和灵天都在,灵诡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道来意。

她勾唇妖笑,也没个正经,淡淡的和自己父亲对视,半带威胁,直截了当道“灵天,现在咱们面前放着一个缓和父女关系的最佳机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不然等你外孙,或是小外孙女呱呱落地,我只教它喊外婆,不教它喊外公,还不给你抱,就给我妈搂。”

而灵诡身侧,宫司屿简直不想去看自己岳父的表情,偏过脸,半扶额。

缓和岳父和自己宝贝媳妇儿的关系,他是真的任重而道远

灵天极高,那威风凛凛,雄浑霸气的帝王姿态,透着睥睨三界苍生的浑然傲气,居高临下,冷眯眼眸,他盯在自己漂亮小女儿的脸上,沉默了半晌,刚要开口,就暗自被清瑶姬踹了一脚,暗自警告话,想好再说

灵天根本无法否认,灵诡这孩子,比他那些天地孕育而出,而不是母胎生养的孩子不知优秀多少,她的容貌继承了清瑶姬的优点,三界万里挑一,她的灵力更是后生之中的佼佼者,甚至他的太子都不是其对手,这么个优秀的女儿当初却只因她被无天老祖收养,而被他舍弃

说到底,错的人是他。

因私下和清瑶姬再三保证,一定努力修补父女关系,灵天暗自吸了口气,再三斟酌一番说辞,心知灵诡的脾气和他有的一拼,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善一些,转而雄浑威严的坐在清瑶姬身旁,双手撑在双腿上,与灵诡平时,“你说,什么办法。”

“三界总局长老院那群自视过高,好吃懒做,倚老卖老,为老不尊的老神仙,简直给神界抹黑,事儿是一件不做,只知道费口水,以为自己是神族就高人一等,将冥界和人界成员踩在脚下,将所有棘手之事扔给局长封锦玄,副局灵渊大哥去承担,撤了吧,一群臭虫,留着也是抹黑你神帝名声,那些人本该是你的门面,是你派去三界总局,为你神帝做事的,可现在呢你去打听打听,他们私结小团体,严重排外,简直丢进了你的脸,你能忍”

闻言,灵天摆出了他那高高在上的神帝威严之姿,不容任何人对他所做的决定指手画脚,严肃冷酷道“那委派长老院监管的一众老神仙,当年可是我亲自挑选,你现在这么说,就等同在指责我当年看走了眼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我绝不能只听信你一面之词就立刻罢免他们,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话没说话,石桌底下,穿针引线面无表情的清瑶姬不等灵天严厉拒绝灵诡,又不动声色,狠狠踹了他一脚,斜睨冷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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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8章 给我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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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天小腿被踹,不痛不痒,甚至在担心,清瑶姬的小脚是否踹疼了。

只是,感觉到来自自己爱妻阴沉沉警告的目光,他懊恼的捏了捏鼻梁,倒不是心累,而是觉得被妻子支配的感觉,令人哭笑不得。

“帝司,诡儿有孕,也不能让她总站着,坐下再说。”

灵天一直觉得,和女儿关系恶劣,无法打破间隙,可却和这个女婿关系匪浅,甚是欣赏,于是话锋倏转,打算谨言慎行,不冲动,要冷静。

“嗯,岳父说的是。”宫司屿冷瞥灵天一眼,拉着灵诡在一旁凉亭边缘的长凳坐下。

“那些大包小包里的东西,极为稀有,都是诡儿母亲托我让药神神农氏炼的安胎、养胎丹,还有补身子的药,诡儿是神族,有孕非同小可,因为肚中婴儿会疯狂吸取母体的养分和灵气,所以诡儿会很虚弱,她自己不会觉得,但你平时要叮嘱她按时服用,不可妄用灵力否则会很危险。”

灵天半垂眸,威严的坐在那,在身边爱妻的“眼神警告”下,讲着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不是对灵诡说的,是对自己女婿,比起女儿,他觉得和女婿话更多。

“那就多谢岳父了,我会关照诡儿,谨记在心。”话落,和灵诡十指紧扣,晃了晃她的小手,“听见没不能妄用灵力,给我乖点。”

灵诡左右进右耳出,敷衍的点点头,转而瘪瘪嘴,“灵天你别转移话题我没和你说宝宝的事儿。”

“这事我们接着说。”灵天威严至极道,“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想到插手三界总局的事,不惜来寻我”

“没辙啊,看不惯一群在神界没有什么地位,也不是天神、上神界别尊神,却在三界总局寻求存在感,不停压榨其他种族,迷之优越感的神仙,就因为仗着是神界的人,就以为高人一等,能随意靠着自己的背景,介入别人的感情,破坏别人的关系,还有些人啊,自己不作为,将繁重的公务和累活,危险活,全砸给人界来的,冥界来的,包庇讨好自己神界的同族,这种人就是老鼠屎,若不清理,坏了一锅粥。”灵诡话落,瞥了眼灵殇,姐弟心有灵犀,“殇殇,你说是不是姐姐说的对吗你以前身为副局,有没有同感”

是灵诡让灵殇跑这缠着清瑶姬的,因为她私下和清瑶姬说过,对弟弟好点,弟弟也很难,他从来没感受过母爱。

灵殇用力的点点头,给自己母亲嘴里塞了一块柚子,附和道

“是的,帝父,姐姐说的没错,那群糟老头子是该管管了,那群老头子从前为了讨好我,不惜将作为局长的封锦玄立下的功劳,归功在我身上,只是那封锦玄气性好,不予我们计较,不过说实话,的确过分,三界总局本就是三界和平的平衡点,虽然人界通灵师越来越稀少,三界总局的成员主要是冥界和神界的鬼神、神明组成,可正因如此,作为三界最有权力的帝父,才更应该挑选更加负责,一视同仁,能促进三界安宁的人选,担当长老院成员,监督三界总局所有成员,而不是包庇同族,排斥外族。”

姐弟两个你一眼我一句的,将三界总局当下的情况说的极为恶劣。

灵天的脸色越来越严肃,隐隐有暴怒之势。

之后,灵天直接命令自己的两名手下道“你二人速去三界总局,召回三界总局内部所有神界当职者罚跪南天门外,等明日一早我回神庭,让神官重新拟一份三界总局人选名单呈上来,务必谨记不可胡乱选定再派人彻查这些年三界总局神族在职者的不当行为,明早我就要见到结果”

“是”

灵天,三界权力中心的主宰,权力最大的男人。

灵诡意外的是,自己的臭爹竟突然间变得好说话了起来。

而在灵天一声令下后,一直都沉默不语的清瑶姬,也展露笑颜,柔声细语的靠在灵天肩膀一侧,转过头,扬起绝色的脸庞,半撒娇道“老公。”然后,嘟起红唇,意思是要亲一下。

就当是灵天和灵诡父女关系修补第一步的奖励。

清瑶姬难得主动,当着儿女的面,也不避嫌,灵天捧起她的小脸,口勿了下去。

只不过紧接着,灵诡又想起一事,抱着宫司屿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臭爹,我替青乌找到了他已死的女儿幽兰公主,和流落人界的遗孀外孙女幽嫇,只不过我无意间也得知,我神界暗黑一派的杀神弒帝,是幽兰公主的爱人,幽嫇的父亲,并且,当年蛮荒战役之后,此二人逃走失踪,建立了第六帝国的初型,现在三界总局的人和我怀疑,第六帝国就是弒帝的杰作,我们接下来要对付的人,就是弒帝,这事你知道了吧”

“我和你臭爹说了呢,宝贝。”清瑶姬溺在灵天怀中,转而看向灵天,“记得吧和我们诡儿玩的可好的一个小丫头,原本叫阿萝,谁想,竟是青乌那老家伙的亲外孙女,那孩子也是可怜,自小没了娘,独自在满是孤魂野鬼的山里长大,比我们诡儿,还可怜呢好歹我们都健在,那孩子的娘没了,爹更不是个东西,杀妻杀女,无恶不作,咱们以后,可得帮忙关照着些,是个十分讨人爱的孩子呢。”

“当初我,也是没爹疼,没娘爱的野孩子,当爹的也想我死呢,后来,我也的确是死了的。”

灵诡听着清瑶姬和灵天说的话,忽而望着天,凉飕飕的来了句。

闻言,灵天猛怔,无言以对,一阵尴尬,不知说什么是好,只不过灵诡似是故意的。

先这个刺激灵天一下,而后又道。

“只不过啊,我也理解,毕竟以前我也是个腹黑唯恐天下不乱,天天闯祸杀神,捅娄子的主,臭爹虽然可恶,但是对娘好,不像弒帝,那真的是渣到了骨子里,如果弒帝真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弒帝是暗黑一派众神当中的杀神,是神界的人,神界出的罪孽,自当神界解决,可有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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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9章 封锦玄三界总局高调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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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回来,那就是三界的厄运到了,到那时,恐怕唯有请二祖出手,才能镇压住他。”

灵天剑眉紧锁,提及弒帝,他一脸的阴霾,仿佛浩劫将至。

灵诡犹豫了片刻,才将事实告知自己的父母。

“青乌那的意思,是打算让幽嫇,也就是阿萝继承冥帝之位,只不过,是在阿萝弑父报杀母之仇后,替她正名,才会让她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继位,青乌让我帮着阿萝一起,再加上我们这帮人,以及借助三界总局力量的帮衬一起对付。”

一听,不仅是灵天,鲜少露出难看不悦神情的清瑶姬,脸色也差了下来。

“胡闹。”

“这不是胡来吗”

清瑶姬和灵天异口同声,一个震怒,一个不悦。

“你怀着孩子,不行的妈妈不同意,你不可以女婿你给我看着她,当年无天老祖都差点被弒帝打败,你们还想和弒帝斗一群孩子罢了,这可是要命的,妈妈不许你胡来,你们两个不要以为你们是三界灵力排行榜第榜首就能乱来,神界比你们两个厉害的存在,太多了,创世神,元始天尊,万佛如来他们只是不屑和你等小辈争个高低,也根本不在乎这种排名,万年沉眠,让着你们才未上榜,不然怎么都轮不到你俩第一,明白吗轮你俩的实力,能在他们当中抢个前十席位就不错了呢,那弒帝更是和无天老祖、鸿钧老祖同等级别的杀神,能比吗他一只手就能吊打你们。”

清瑶姬根本未和灵诡开玩笑,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太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了。

而宫司屿,在听闻清瑶姬的严肃劝说后,满脑子都是之前在九十九重天外,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大打出手的画面,顷刻间半个九十九重天毁于一旦,那种恐怖的实力,的确是他和灵诡暂时望尘莫及的

那才是真正鸿蒙大蛮荒时期,站在众神之巅,天地霸主的实力。

但是事实证明,他和灵诡也不弱,清瑶姬说了,能在那一群远古巨神中,排名前十,他俩也已经很强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事”宫司屿严肃的看着灵诡,捏着她的下巴,满目深沉。

“最近这么多事儿,忘了”

“听咱妈的,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养胎”

宫司屿重拍了灵诡的脑袋三下,强心搂入怀中,邪冷警告。

“自己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考虑下吧,你母妃想你和殇儿一道回神界,神籍还原,你想呆在冥界依旧可以,但也能回神界,弒帝的事不许沾。”

灵天一副严父模样,肃然盯着灵诡,并没有要求,或是命令,只是让灵诡考虑,该回家了。

三天之后,封锦玄感激的来找灵诡和宫司屿。

因为灵天真的听取了她的话,将三界总局,包括神界分局中的神族公务人员,来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换血。

从总局长老院,以都德长老为首的一帮老家伙,全被返送回神界,罚的罚,警告的警告。

在灵天亲自过目下,又挑选了一批灵天极为器重的神庭神官,下派至三界总局和神界分局,委以重任,并严加警告,必当听候总局局长,以及副局长的差遣,不得排外,不得徇私,以监督三界总局,各大分局为己任,以身作则。

封锦玄是和灵渊一道来的。

比起从前和灵殇的水火不容,封锦玄倒是和灵渊极为合得来,毕竟都是做事极为认真的人,所以志同道合。

在三界总局大洗牌,大换血后,封锦玄按照之前和灵诡计划好的,施行了第二步广而告之对第六帝国幕后黑手的调查结果,以及昭告三界,冥界未来女帝的身世,以及她将在大义灭亲,替天行道弑父,给三界一个交代,服众之后,待所有人都认同她,才会做“小冥帝”。

同时,在阿萝身在冥界,陪伴冥帝左右,不知情的境况下,封锦玄做了一件让三界总局震惊四座的事。

他以三界总局局长之名,用三界手机发了一则局长通告,内容如下

我,三界总局现任局长封锦玄,对着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全员,在此立下毒誓,必当对冥帝之孙幽嫇公主,不离不弃,患难与共,同甘共苦,助其一臂之力,共同抵御顽敌,若有违背,永不超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是身份成谜,来路不明的我妻,还是贵为冥界公主的幽嫇,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封锦玄认定的妻子,介于近来局长夫人与我感情道路不顺,暂时分离,请诸位广而告之,向暂居冥界的局长夫人转告,我封锦玄,正在等她回家,无论多久,都会等。

这则利用局长权力而广发在三界手机各大三界a置顶的告白声明,一时间让三界内对总局局长封锦玄芳心暗许的少女心碎一片,虽早知大局长心有所属,但因为一直都未正式宣布,所以总有女人还抱着希望。

封锦玄的模样,看起来很疲惫,近来总局大换血,他和灵渊都忙的焦头烂额,忙碌之余,还心系阿萝,但因为封锦玄是人,就算贵为总局局长,也不是轻易就能见到冥帝的,所以好几天了,他都未有阿萝的消息。

但是他相信,他的告白,远在冥界的阿萝必然会看到。

而他封锦玄所做的这一系列时,都是未经过冥帝和阿萝允许的,因为他们事先并不知道。

灵渊一进灵诡家的客厅,便不客气的在自己妹妹身旁坐下,翘起二郎腿,“小妹你是不知道,帝父特意找了冥帝青乌,重新商量了长老院监督人选,神界安排四名德高望重,品行端正,刚正不阿,一视同仁的老神仙,代替了原来那群老东西,青乌也选了四名冥界鬼神,因为长老院必须十人共同监督三界总局,所有还有两个名额,给了人界,你猜猜,这两个人,最后他们选了谁”

“猜什么三界消息通里面写着了。”灵诡拿着三界手机,翻了个白眼,“那两个人界的长老,一个是活了上百年的天境高手,封锦玄的爷爷封玄清,还有一个”灵诡看向那个正在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家里卫生的银眸男人,“我说拜大人,这都当上长老了,能不能别打扫了有点长老的样子”

正当灵诡话落之际,客厅的门口,红莲花瓣飘飞间,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清丽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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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0章 腹黑阴险,都是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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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大客厅的古式木门外,红纱半掩面,身穿大红莲纹裙袍的阿萝骤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额心红莲宝石焕发幽红冷光,眼尾晕染朱红眼影,眸光深不见底,勾勒黑色上挑眼线的柳叶眸凌厉而不近人情,她幽冷的提着裙摆,迈入客厅中,薄冷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那一抹月牙白绝尘脱俗的男人身上。

“欸阿萝,你怎么来”

灵诡喜上眉梢,可话还没说完,就见身姿纤瘦如弱柳般的阿萝,冲撞着向封锦玄走去,众目睽睽下,透着怒意,透着不悦,“砰”一声推搡了封锦玄的胸口一下,那力气大的,让封锦玄连连后退,最终一个踉跄,倒在了沙发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封锦玄也就四天没见到阿萝,却如同隔了几年之久。

未怒,倒在沙发中,扶着自己心口,清冷的眼眸灼灼透亮,盯在那意外出现的少女身上,目不转睛,仿佛周围的人都成了空气。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

却被突然出现愠怒至极的阿萝狠狠打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着,举起手中的黑色三界手机,那似乎不是阿萝的手机,因为手机坠着一枚刻有“小白”的情侣挂饰,“你是不是有病我都和你撇清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别人都怎么说你的你不是最爱面子,最爱惜自己的羽毛,你疯了吗”

这时,门外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范无救,黑袍裹身,铁血无情,严肃脸,他进入客厅,朝着一客厅的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随指向阿萝,“幽嫇公主抢了我的手机。”他是来追手机的。

封锦玄温文尔雅,笑容如和煦春风般令人迷醉,他跌在沙发中,未起,凝视着阿萝,满脸都是再见阿萝之后的雀跃,清冽微沉的磁音乍然而起,“你指的是那些流言蜚语说来自人界的三界总局局长,倒贴冥帝亲外孙女高攀公主厚着脸皮表白被分手被抛弃还要硬贴那些”

红纱半掩面的阿萝,双手抱臂,内勾外翘的柳叶眸冷眯起,居高临下,肃容满面盯着封锦玄,冷冷“嗯”了一声。

封锦玄坐起身,闲雅淡然的挽着袖子,无动于衷,“说我的罢了,又不是诋毁你,我都没气,你生什么气”

“”生怒的柳叶美眸赫然一惊。

封锦玄优雅起身,站在阿萝面前,半垂眸,灼灼而炙热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盯在阿萝媚而不妖,又冷冽凌厉的小脸上,轻笑出声“我倒是觉得,这些人说的没错。”

“你”阿萝更气了,那模样好像在替封锦玄不值。

“你的确不要我了,不是吗阿萝不要阿玄了,这可是你说的”

封锦玄伸手,轻轻的拈起阿萝红莲纹裙袍的华丽广袖,却不敢去碰阿萝的小手。

“我也的确是倒贴了冥帝青乌失而复得的小孙女,高攀了她,毕竟明知对方身份不凡,还不知廉耻硬要倒贴,当众表白,广而告之,对方却迟迟未有任何响应,他们说的的确没错毕竟我封锦玄终究只是人界一凡人,而你,是冥界的公主,未来的小冥帝,是我配不上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明明不是我们都知道的,明明是我不配和你”阿萝蹙眉,欲言又止,黯然的低下头,见封锦玄在碰自己的衣袖,却未抽回手,“算了,你去把那些话收回不就好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也不收。”封锦玄眉目清冷,绝尘脱俗如谪仙,他严肃万分的回应,他定定的望着阿萝,眼底满是认真。

“你封锦玄你这个榆木脑袋”

阿萝一脸替封锦玄感到不值和气愤,抽回手,甩袖,拿出那颗冥帝亲赠的“冥珠”,欲要转身离去,却在这时,被眼疾手快的封锦玄,一把捏住手腕。

“红佛已被遣返神界,三界总局再也不会有她的身影了。”

“三界总局大洗牌,冥帝、神帝出面,鼎力支持我治理总局,如今长老院一众,全部换了新人,与我,与灵渊皆私交甚好,再也不会有人在背后瞧不起我只是个人界来的,阿萝也不用再背着我,教训那些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人”

手腕被攥住,阿萝猛的一怔,背影僵住。

“你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

封锦玄见阿萝未动,没有毅然决然要离开的征兆,却也没要留下的迹象,随即从银白色的局长制服口袋中,掏出一只一直随身携带的粉色手机,塞进了阿萝的手中。

“不回来也行,我会继续等你,你走吧。”

倏然松开了握着的手腕,收回了手,封锦玄落寞的低下了头,侧过身,不再看阿萝。

走也不是,因为不舍。

留也不是,因为还有顾虑。

阿萝为难极了,她虽未回头,可几乎能够感觉到从身后男人低落至极的情绪和失意。

正当这时,幸好灵诡急中生智,穿着宽松的鹅黄家居袍,热络的走向阿萝,挽住了她的手臂,“他们男人要聊公事儿,让他们自己呆着,走,你难得来,别急着回去了,晚上留下吃饭,拜大人的手艺一绝,现在他被选上当三界总局长老院长老之一,以后恐怕就没这么多时间给咱们做饭吃了。”

灵诡拉着阿萝,就往门外拽。

“好”阿萝低着头,也没回头,但却留下了,感激的看了一眼灵诡,要不是灵诡给她找了个台阶下,还真不知道该走还是留。

“夫人,长老是长老,主子和您,还有家里人的饭,还是必须每天都备好的。”

拜无忧笑意盈盈的,儒雅俊逸,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掸灰尘,一点儿没有三界总局长老的样子。

确保阿萝和灵诡走远之后,灵渊和宫司屿站在封锦玄左右两边,三人坐在沙发。

“啧,封兄,阿萝要是知道,那些议论你的负面谣言,是你自己散播出去的,还花钱让人说的狠一些,故意让某些人心疼你,恐怕那厮要炸毛吧”

封锦玄笑意盈盈,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笑的温文尔雅,“嘘,保密,司屿同我讲了,追女孩子就得花心思,玩计谋,不然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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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1章 第六帝国创始者名单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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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拽走了阿萝,所以客厅中,沙发上的三个男人,毫无忌惮的聊了起来。

就连未走的范无救,也坐在了一旁,默不作声加入了“男人们的聊天”。

因为阿萝来了,还没走,所以封锦玄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没前几日那么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这次三界总局能够大洗牌,替换所有神族在职人员,我这小妹还当真是立了大功。”灵渊兄弟情义深的揽着封锦玄的肩膀,眉宇桀骜霸气,沉沉赞叹,“要不是她在帝父面前直言不讳,帝父根本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换了我们谁去说,都不会有这种效果。”

说到这事,宫司屿旋即看向封锦玄,狐疑问“长老院怎么会选上拜无忧和封玄清老爷子的”

“是我向帝父提议的,人界如今凡人众多,可真正修炼灵力术法的术士越来越稀少,阴阳通灵界内的人才也越来越稀有,封家自古就是通灵第一族,封玄清更是德高望重,品行皆佳,修为也极高的老者,并位列灵力排行榜之上,三界总局本就是维护和平,让三界有一个平衡的治安管理局,不该只由冥界和神界做主,于是寻觅了所有在排行榜上的人界高手,最终定下了封玄清和拜无忧二位。我虽被帝父任命为副局长,可还身兼神族太子与审判之神的位置,审判之神最重要的便是公正,如此,便是公正。”

“新上任的长老院十大长老中,大多都是隐藏在人界生活的神族老仙人,他们热爱和平,也喜欢人界,没之前那几个老家伙这么咄咄逼人,又从不做事,很多事都亲力亲为,帮我和灵渊分担了不少麻烦,如今三界总局,和各大分局人才匮乏,所以还有长老提议开设三界学院,为总局输送人才,我正打算和灵渊商讨此事”

封锦玄和灵渊你一言我一句,和宫司屿讲述着这几天三界总局发生的变化,脸上不乏浸着喜色。

“对了。”灵渊看向宫司屿,又道,“三界总局已经和西冥府合作,开始全范围寻找弒帝的行踪,那些被尘封在神界秘殿中有关弒帝的资料,全部被搬去了三界总局,还有数万年前蛮荒战役时,和幽嫇公主、弒帝一起叛逃的一群神族人员名单,也被公开,我和封兄觉得,这第六帝国的五个创始人,就在这些人当中,幽兰公主已死,那么便还剩四个,弒帝一个,还剩三个,此四人不除,隐患依在,就怕他们躲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等待时机重新崛起,所以我们谁都不敢怠慢松懈,一直都派人四处寻找线索和行踪”

宫司屿闻言,眉头紧蹙。

他本不想理会这些事,因为灵诡怀有身孕,如今正是特殊时期。

可回避并不代表安全。

宫司屿问灵渊拿来了一份名单,一份当年“蛮荒战役”时,神族叛逃的人员名单。

一边盯着名单上的叛逃神族细细过目,一边若有所思想着。

蛮荒战役发生的时候,就连他们这些人都未出生,那是诡儿父亲、母亲和师父,以及冥帝青乌还未建立冥界,众神的巅峰时代。

宫司屿想,那个时候,创世神们还未长眠,还未隐世,能和他们同等级别的神族,必然比他们这群人厉害的不止一点点

果不其然,名单上,以杀神弒帝为首的一众叛逃神族,就光是他们的名号,便足以令人胆寒。

杀神弒帝,策划蛮荒战役,毁灭魔界,杀神、杀佛、斩杀一切,隶属暗黑众神一派。

复活之神青乌之女幽兰,策划蛮荒战役,神族叛逃者。

“青乌原来是复活之神”宫司屿赫然大惊,询问灵渊道。

“是的。”灵渊点点头,“很可怕的能力,复活一切死物,手握生死大权,青乌原本是创世神之一,同二老祖关系极好,幽兰出事后,他应该是无颜面再呆神界,堕入地狱,创建了冥界,而十大阎王,就是分走了他的一部分复活之力,代为管理冥界,其中阎王之首,拥有的便是生死大权,如今这份权力,在蒋子文手中,听老一辈原始天神说,老青乌可是很强的。”

宫司屿点点头,心想着,能不强吗自立为帝,一手创建冥界,能与神界抗衡。

邪神天魔。

罪恶之神障月。

预言之神梅狄。

宫司屿看到名单上画的红圈,就听灵渊在一旁解释道“我们根据第六帝国夺取来的资料上的记载,最后得出,这五个人,是最有可能建立了第六帝国的五个创始者,因为幽冥花的印记,代表着幽兰公主,其余四个神,也有他们对应的印记符号,可以说,每一个神族,都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印记,和这些印记对上号的,似乎就是这五个。”

“能确定了”

“初步确定。”

“怎么这名单上的大多数都是暗黑一派的神”宫司屿奇怪道。

“正因为都是暗黑一派众神,所以神界自古都忌惮这些神,暗黑众神哪一个都能把天搅得天翻地覆,所以从前诡儿才会如此被人误解,谁让她当什么不好,当了个诡计之神”

“这个预言之神梅狄怎么后面标注的,既是光明神一派,又是暗黑神一派的”

灵渊一听宫司屿提及梅狄,眼底莫名生厌,还透着畏惧,“这个女人,极度可怕,梅狄本是两个人,双生姐妹,梅是预言之神,好的,狄是谎言之神,坏的,狄杀了自己姐姐梅,吞噬了梅的灵魂,融于一体,成了拥有两种神之能力的神,她能预言未来,也能满口谎言,哪句真的,哪句假的,神都分不清”

“等等”宫司屿看着名单上一个熟悉的名字,惊讶不已的指着,“他怎么也会在上面”

“哦,他不是叛逃者,弒帝当年毁了整个魔界,杀了魔帝,而这厮,是魔帝的儿子,可以说,他和弒帝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当年才会屡屡找神界麻烦,最终被关进了三界监狱最底层,早前妹夫你被关进那地方时逃狱,厄难寂亡他们带着它一起逃出来之后,就没再关回去,理应是要关的,但如今,小妹和厄难他们不愿将它交给我们,再加上之前总局因为第六帝国的事,焦头烂额,也没顾得上,所以今天来,我和封兄也正好想和你商量,这蚩尤能不能”

“和诡儿去谈,这事儿我做不了主。”顿了顿,“不过诡儿近来孕后反应较大,脾气也大,阴晴不定,劝你们说话当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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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2章 一个孕妇,被弹飞,又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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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和阿萝手牵着手,走在四合院偌大的曲径花园中,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碰巧,遇上了正在给傻憨憨阿尤洗澡、梳毛、剪指甲的厄难和寂亡。

拿着根纤长的胶皮水管,往大吨位的蚩尤脑袋上浇灌,那傻憨憨的蚩尤,如一头大吨位的狗熊,木讷呆滞的坐在草地上,身宽体胖,一动不动,只是不知朝着哪在傻笑,蓬头垢脸,还流着口水,能吓哭小孩,却也傻的可以。

“你俩正好,顺便帮我把我家地狱犬也一起洗了吧。”

灵诡吹了声口哨,没过几秒,就听见“吭哧吭哧”的大喘气声,地狱犬一溜烟窜了出来,摇着尾巴,蹲在了她面前。

“行呗,你是孕妇你最大。”厄难一边替蚩尤用大刷子搓着手臂上的老泥,一边骂骂嚷嚷,“这个阿尤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往常还会同我们玩耍,就算不会说话,也能听懂我们说什么,最近吧,只会傻笑,吃饭也要我们喂,拉屎还拉床上,一天除了睡觉就是吃,整个丢了魂似的,我们院子里臭气熏天,简直没法住人了”

阿萝原本就喜欢地狱犬,这会儿正蹲在地上,抱着地狱犬的三个脑袋,满脸的喜爱。

灵诡见了,又听厄难在那吐槽,先是往蚩尤那瞥了一眼,后又看向阿萝,“你要真喜欢,带冥界去给你养几天”

“不了,阿玄以前说,我不能看着喜欢就要,这是你的。”

“出口就阿玄,还是心里有他的,你看他都这样了,差不多得了,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事儿,跨不过去的坎儿,让他吃点苦头,就收吧。”灵诡好言规劝,让阿萝别这么固执。

“可是,弒帝、第六帝国的事”

“那也不是你一个人能扛起来的事儿,这事三界总局、冥界和神界准备联合处理,封锦玄可是总指挥,而你的身份,和要大义灭亲的决心,也是封锦玄替你昭告三界的,你看,现在也没人说你是大魔头的女儿,都是夸你的话,他就是明白你是因为自己身份的事而自卑,才替你解决了一切,你还在犹豫什么”

阿萝松开了地狱犬,旋即地狱犬就被厄难牵走了,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洗澡。

黯然抬眸抚了抚自己的脸颊,阿萝眉间满是忧虑,“可我的容貌变成了这样,完全不再是以前的模样,我怕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还为你做这么多,不惜背上攀龙附凤,虚伪的骂名你自卑,你怎么不说他可能也自卑呢你这个丫头,一步登天,一下就把你男人从灵力第三的位置,压到了第四,他现在不如你,还被你拒绝,他心里比你还难受,你也得换位思考一下对不对说不定,他比你还害怕,你会真不要他”

灵诡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阿萝回心转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不远处的厄难打断。

“阿诡你管管你家狗子,老是咬我们家阿尤,欺负我们家阿尤傻吗”

灵诡看见不远处,她的狗正咬住蚩尤的小腿不放,一个劲的狂吠,拉都拉不住,忙跑上前拽住了地狱犬的牵引绳,轻拍了下狗脑袋,呵斥道“怎么能这样呢”

训斥完,地狱犬老实了,呜咽一声,趴地上,不敢乱动。

可灵诡转身就见那坐在地上的蚩尤,小腿被地狱犬咬出了大片血,可那蚩尤也是奇怪,不喊疼,不说痛,依旧傻笑着,盯着不远处的花,双目像是看不见他们这群人似的,完全没有任何自主意识。

灵诡拧眉,顿时奇怪,在蚩尤的面前蹲下,静静的观察。

“我记得当初阿尤跟你们来我们家时,不是这样的啊,那时候还会和小犼它们打打闹闹,虽不会说话,却也活泼,像个大傻子,现在怎么完全像个痴呆腿都被咬成这样了,也没反应”

阿尤本是魔神,大名蚩尤,解了封灵圈后,他如今是半人半兽的形态,脸是人脸,粗犷俊朗,憨厚壮实,只是两鬓下巴上长满了棕红色的兽毛,像狮毛,他的身子是半兽形态,不明原因的无法完全人形化,四肢长满了兽毛,身宽体胖,布满兽纹,和传说中的魔神蚩尤,相差甚远。

“它这样有一阵子了。”戴着黑色隐形眼镜的寂亡,忧虑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冥界回来之后就不对了,我和阿难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就一直让它呆在院子里独自玩。”

“更奇怪了,它好歹也是蚩尤吧请问,它的伤口怎么不会自己愈合”灵诡越来越觉得奇怪,指着阿尤腿上被地狱犬咬伤的血淋漓伤口问。

“是啊,怎么回事”厄难也凑过来,拧眉沉思。

“师父呢”灵诡看向厄难。

“今早问你家男人要了张地图,和鸿钧老祖结伴旅游去了,说是要去十四陵逛逛,到现在没回来”

话音刚落,憨憨的坐在草地上洗澡的蚩尤,就突然后仰,僵直着平躺在了草地上,双目无神,像个痴呆的傻子,一动不动,像是植物人。

灵诡心觉不对,倏然间用自己的灵力,试探向了蚩尤的手腕,想用灵力一探究竟。

可她的灵力一触及蚩尤的肌肤,刹那间,就被一道黑色弥漫魔气的力量瞬间弹开,跌坐在了地上,同时,蚩尤的周身,缓缓的出现了一道自我保护的黑灰色暗芒,那暗芒出现了半晌,又消失不见。

灵诡怀有身孕,突然被弹开,摔坐在地上,这可吓坏了厄难、寂亡和阿萝。

“阿诡,你没事吧”

阿萝见灵诡脸色惨白,慌了。

而与此同时,在客厅中和封锦玄、灵渊相谈甚欢的宫司屿,因为共生咒的缘故,瞬间感应到灵诡有事,脸上笑容顿失,“诡儿出事了。”倏起身,消失无踪。

封锦玄和灵渊相觑一眼,忙追上。

片刻后,到了后花园中的大草坪上,就见阿萝、厄难、寂亡几个围在灵诡身边,一旁,痴呆如植物人般的蚩尤正仰躺倒在地,一动不动,小腿渗着血。

“怎么回事”宫司屿阴沉着脸,倏然间抱起灵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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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3章 动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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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灵诡摔坐在地,脸色惨白,宫司屿面色倏寒,抱起搂入怀中,紧张极了,一边细细查看,一边阴冷的瞪向了陪着灵诡一起的阿萝、厄难和寂亡,那眼神可怕的阴人。

红纱半掩面,阿萝紧拧眉头,捂着嘴,“我也不明白,突然就这样了阿诡似乎觉得蚩尤有问题,所以上前查探,可突然间就被弹飞,摔在了地上,会不会动了胎气”

宫司屿的眼神,满是六亲不认的狠戾,一副灵诡要是出半点事儿,谁都别想好过的样子,那股子冷厉劲儿,甚至连阿萝见了都要忌惮三分。

阿萝不敢乱语,就像从前一样,一犯错,下意识就想往封锦玄身后躲,根本不经过大脑思考,条件反射的就挨近了闻风追来的封锦玄,雪色的葱白五指,轻轻的攥住封锦玄制服衣袍的袖子,求助似的抬眸望了封锦玄一眼,似在问,怎么办

立刻会意,封锦玄似笑非笑的见到阿萝拽着自己的衣袖,心情大好,却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伸手抚了抚阿萝的墨发,“没事,司屿只是心急,他没有怪你的意思。”

说完,在宫司屿身侧蹲下,捏住灵诡的手腕,把脉半晌,蹙眉道“抱回去,动胎气了。”

慕灵苑内。

厄难留在草地那儿处理地狱犬和变得古怪至极的蚩尤,而寂亡则和阿萝在宫司屿和灵诡的房间内,描述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瑶姬和无天老祖闻讯赶回,作为母亲,得知自己宝贝女儿动了胎气,清瑶姬心急如焚,而灵诡毕竟是女儿家,所以除了清瑶姬,其他都在内室外,和宫司屿、无天老祖讨论到底怎么回事。

灵渊不断在那安抚自己的妹夫。

“你安心,有清瑶帝妃在,不会出事,更何况诡儿是不是普通人,没普通孕妇这么娇弱。”

而无天老祖得知灵诡动胎气,在鸿钧老祖的陪同下,迅速赶回,两个老头子身上脖子上挂满了金银财宝,披着残破不堪的绫罗丝绸,手里还拈着几根死人骨头,闻着还有一股腐朽之味,因为回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取下,就这么坐在上座。

无天老祖黑面神似的,满脸阴沉可怕,鸿钧老祖倒是气定神闲,还不断在那安慰自己徒弟,用手里的手臂骨敲宫司屿脑袋。

谁都不知道,谁也不敢问,但这俩祖宗早上说要去逛帝都城郊的十四陵,估摸着是钻陵墓里面去了

“在家都能出事当初答应把诡儿交给你,你如今就是这么做给老夫看的”

“徒弟奴”的无天老祖怒极拍桌,那红木桌案瞬间四分五裂,朝着宫司屿便是一通吼。

其实在座的都知道,这事儿真不怪宫司屿,偏偏没人敢帮腔。

宫司屿自己也极为自责,低垂着头,扶着额,那脸色看起来比灵诡还要难看。

“吼什么吼什么人还没死呢,又不是一尸两命,别人没事,被你这么一吼给吓出事儿了先问问怎么回事才是真的你吼我徒儿有什么用他能一天24个小时全天监视你宝贝徒弟”鸿钧老祖帮腔道。

“是我的错,疏忽大意,绝不会有下次。”宫司屿深沉的看向无天老祖,主动认错,旋即看向寂亡和阿萝,“你们两个谁能告诉我,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阿萝刚想开口,便被一旁看上去鬼气森森阴沉沉的寂亡给打断,抢道“是魔气。”

在寂亡眼里,阿萝只是个小孩儿,而他,和魔神蚩尤做过狱友,又贵为神界死亡之神,出了什么事,其实他心里最清楚。

“魔气”宫司屿凤眸骤缩,心口一紧。

“阿尤出了问题被诡儿看了出来,她想一探究竟时,就试图用灵力去试探阿尤的情况,却被阿尤身上一股附着在表面的奇怪魔气给弹飞,这才摔在地上,照理说,摔一跤不会有事,但我估计,恐怕是被魔气给伤了,神族胎儿必须经由纯粹的灵气供养,而魔气与其相克,所以才”

“所以才动了胎气这诡儿胆子肥惯了,没做母亲的觉悟,什么危险事儿,危险的人都敢接触,女婿你再不管管,真要出事儿了今天是动胎气,改明儿小产,下次孩子还要不要了”

清瑶姬在寂亡话未说完时,端着一盆水,从内室中走出,貌美慈母化身严肃měishǎofu,“哐当”一盆水放宫司屿身侧的桌案上。

宫司屿一瞅见毛巾上沾了血,吓得跳起,“妈,没事吧”

“没事,魔气已除,让她好好休息吧,三天别下床,魔神蚩尤的魔气,可比普通魔族强上千百倍,若不是她灵力深厚,恐怕今天还真就很危险了,你和诡儿不能不当一回事,明白吗”

宫司屿深沉的点点头,当下就打算扔下一屋子的人,进去卧室陪灵诡,但被清瑶姬拦下,“她睡着了,一会儿再进去陪她也不迟,先把魔气之事解决。”

清瑶姬知道自己女儿喜欢养一些稀奇古怪,又凶狠万分的东西,可这一次魔气伤及腹中孩子,就让她匪夷所思了。

心知问题出在和厄难、寂亡一起暂住灵诡家的“阿尤”身上,在清瑶姬的命令之下,寂亡只得让厄难将阿尤扛来慕灵院,让老祖他们寻灵诡动胎气的根源。

被地狱犬咬伤小腿,伤口却未愈合的傻憨憨阿尤,被厄难一路背了过来。

偌大的厅堂中,阿尤就只是睁着两眼,双目没有焦距的注视着某一处,不会走,不会站立,只会坐着,蹲着,或是躺着,似乎就像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阿萝、封锦玄、灵渊他们都瞧出了不对劲之处,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有问题,唯有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在见到蚩尤后,面色严肃相视一眼,无天老祖更是弹指一挥间,一道黑色灵光笼罩蚩尤全身,瞬间破除了其身上隐藏的障目护身结界,随即怒视房内一干人等,“魔神蚩尤三魂七魄早已离开此躯壳用一残魂附着其中,你们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什么蚩尤的魂魄早就不在它的躯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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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4章 无天老祖极度狠辣,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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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蚩尤是三界总局最高秘密监狱中,极度危险的重要罪犯之一。

寂亡和厄难当初在灵殇将宫司屿从监狱放走时,也一并被灵殇偷偷放出,之后便带着蚩尤一道,一直在外隐藏,再也没有回去过,因有灵诡对三界总局的担保,和寂亡、厄难保证不会作乱,并且蚩尤也痴傻失了心智,所以作为局长和封锦玄也一直迟迟未下令重新逮捕关回监狱,始终放任其三个呆在灵诡和宫司屿的四合院中,也算是变相看管。

可无天老祖一句“魔神蚩尤的灵魂元神早已不在他自己的躯壳中”,这顿时让整件事变得极为棘手起来。

不仅灵诡这个担保人要倒大霉,作为灾难之神和厄难和死亡之神寂亡,更有重新被关入海底监狱的风险。

厄难和寂亡虽是无天老祖坐下的暗黑派众神,可无天老祖向来不包庇自己管辖内犯了错的神,话一出口,疾言厉色怒视厄难和寂亡。

吓得二人当着众人面在无天老祖面前跪下。

“老祖我二人并不知情,但心知有罪,且必须对此事负责,愿意全力相助寻找阿尤的元神”寂亡沉稳寒声道,“还请老祖给我和阿难一个机会”

“此事老夫做不了主你二人和三界总局的人去说罢”无天老祖甩袖,拧眉森冷酷厉道,旋即将附着在蚩尤体内的一缕残魂取出,让其显形,展露在了众人面前。

那是一缕残魂,只能勉强看出他的人形,瑟瑟发抖,极为瘦弱,这残魂完全不是蚩尤,而是一缕不知从哪而来的不完整残魂罢了。

魔帝蚩尤的元神不见,却变成了一残魂附身,它的元神去哪儿了什么时候不见得为什么一直都没人发现

“阿诡出事前也发现了蚩尤的奇怪之处,所以才打算用灵力一探究竟的,事前还当着我的面问过他们两个,蚩尤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其实我也奇怪,先前因为阿诡的缘故,我见过厄难和寂亡,他们当时带着蚩尤,这蚩尤痴痴傻傻,只会跟屁虫似的缠着他们两个,却不像现在,不会站立,不会走路,我想,这其中有隐情,还是先问问吧”

阿萝若有所思的盯着瘫在地上失去意识的蚩尤躯壳,仔细回忆道,继而想起什么,又说。

“哦,对了,方才寂亡和厄难说过的,蚩尤是从冥界回来之后,就开始一直如此,不会行走,不会站立,不会自己吃饭,是不是”阿萝看向厄难和寂亡,似有心帮忙。

“是,因为第六帝国,阿诡让我和厄难相助的缘故,我们就暂时将阿尤和其他凶兽一起,寄养在了冥界,去探望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回来后,举止就十分奇怪了”厄难不敢怠慢,生怕又被关回海底监狱,老实回答道。

“那当时发现奇怪怎么不说”

宫司屿厉声质问,冷眯寒眸喊着跪在无天老祖面前的寂亡和厄难。

“因为怕被你们知道阿尤有问题,又将它关回海底监狱,它自从出狱,一直傻得让人嫌弃,根本离不开我和阿难,我们甚至嫌它烦,想过丢掉它,可是它就只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傻乎乎的,被人欺负,挨打,也不还手,像依赖我和阿难的家人般我想着,只要将它困在阿诡的宅院中,确保它一直就这么傻下去,不会作乱,就没告诉你们。”

灵诡的宫司屿居住的四合院周围,设下了层层关卡的结界,所以任何凶兽从他们家宅子出入,灵诡和宫司屿都是能够感受到的。

“你是真糊涂啊”无天老祖怒指寂亡,“枉老夫一直欣赏于你,除了诡儿,老夫当初最疼的就是你,你却做出这么糊涂的事儿”

不将蚩尤出问题的事告诉他们,导致蚩尤元神离体到现在才被发现,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灵渊和封锦玄一直在一旁观察试探那缕残魂,在经过初步确认后,二人严肃的看向无天老祖。

“这是一缕新魂,魂魄上有冥界印记,是过了审判准备过奈河桥喝忘川水进入轮回的魂,我想蚩尤是在冥界时,将自己和这魂掉包,让它附身在自己躯壳中,元神则离开不知去向,它瞒骗过了所有人,能做出这一系列事,这能证明,它的傻,一直都是装的。”

灵渊悍厉的目光满是戒备,无情揭穿。

“我相信它,它必然是有苦衷,才会出此下策”

寂亡黑气氤氲弥漫的死亡瞳孔黯然垂下,喃喃自语,却在话落后,狠狠的挨了无天老祖极其狠辣的一巴掌。

“荒唐如此你还执迷不悟,替一只罪孽深重的魔物说话老夫看你是昏了头”

无天老祖这狠辣至极的一巴掌,瞬间甩的寂亡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惊起四座,就连鸿钧老头子都在一旁不敢乱言。

宫司屿从前是见过无天老祖发怒的,可这一次,他才明白,先前对灵诡,对他的怒气,和对寂亡比起来的,那根本不算什么。

灵渊和清瑶姬见即,皆沉默不语,厄难更是瑟缩跪地,吓得唇色发白。

可见无天老祖在神庭的威严和手段有多可怕。

阿萝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一激灵,往封锦玄身后缩,被默不作声,眼疾手快的封锦玄一把拽怀中,强搂着,捂住她的眼睛,扣在胸口处,温柔低喃“没事,别怕,又不是你的错。”

阿萝身子一僵,本想挣扎,却又因为无天老祖的怒意已经弥漫整个房间,促使她呆在封锦玄怀中不敢乱动,只得静静的窝在他怀中,嗅了嗅封锦玄身上那股独有的淡香,整个人都慢慢放松了下来。

“老祖那现在怎么办”

灵渊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无天老祖浑然霸气的坐回上座,阴沉沉的怒视房内所有人一圈,阴冷的瞥向封锦玄,“依你局长所见,该如何处理”

“寻找蚩尤元神当为先,至于死亡之神和灾难之神在第六帝国一事中立下大功,功过相抵,但因蚩尤元神失踪和其二人有关,必须暂时关押软禁起来,严加看管,谨防万一,小辈觉得,让此二人在无天老祖的看管下,暂时禁足,再好不过,三界总局再如何厉害,都不如老祖亲自严加管教这二人来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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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5章 冥界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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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玄淡然自若的直视阴沉恐怖的无天老祖,修长白皙的手掌圈抱着阿萝,搂在怀中,顺道捂住阿萝的双眸,微微淡笑,谦谦君子风,绝尘脱俗如谪仙。

无天老祖闻言,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封锦玄,沉吟一声“那老夫就姑且替你三界总局管教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至于蚩尤的躯壳,你们带走找元神的事,你们负责诡儿如今身子不便,此事不再参与,你们也不许多加打扰”

初步估计,蚩尤的元神是在冥界消失的,所以,此事必然和冥界有关。

无天老祖雷厉风行的将事安排妥当,让灵渊和封锦玄派人抬走了魔神蚩尤没有元神和躯壳,总是寂亡想拦,都没这个胆子,他但凡敢拦一下,恐怕能被无天老祖一脚踹死。

说好的留下吃晚饭,也泡汤了。

灵诡动了胎气,昏睡中,阿萝只得和范无救一道回冥界。

封锦玄和灵渊速派三界总局的人来抬走了蚩尤的身躯,在阿萝离开前,他还是眼疾手快,拦住了她的去路。

未看封锦玄,阿萝变扭的移开眼,蒙着轻纱,眼尾勾人。

“答应我,要小心。”封锦玄强行逼迫阿萝和自己对视,捧着她的小脸,“蚩尤的元神是在冥界被掉包的,我怕你有危险。”

阿萝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封锦玄那双清澈的俊美双眸,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敷衍答应,心里却变扭的想着,这还没和好呢,却一副他们很亲密的模样

“阿萝,没话和我说吗”封锦玄沉浸在凝视阿萝轻纱半掩面,透着神秘感,国色天香,隐约可见的的小脸上。

“说什么”阿萝茫然。

“想想。”舍不得松手,因为这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才见。

阿萝拢起细长的柳叶眉,似想到什么,犹豫的看向封锦玄,“我说你看惯了从前的我,会不会觉得我现在的容貌,很奇怪很成熟,太刻薄,一点都不可爱了,你不是只喜欢可爱的女孩子吗”

封锦玄的眼底渐渐恢复清明和灼灼的透亮,他依依不舍的在阿萝额际落下一吻,莞尔温柔道“胡说,因为是你,我才爱的”最终,他松开了阿萝,“回去吧,我要去忙了。”

就这么赶她走了果然还是工作比她重要

瞥见了阿萝不情愿的神情,封锦玄倏然将阿萝拽回了怀中,“不想走那别走了,调查蚩尤元神失踪要去冥界,我虽是局长,却是人界凡人,只能灵魂脱壳进入冥界,灵渊去更方便,这事儿可以交给他去办,天色还早,我们去见爷爷或是你想去哪儿玩,我陪你去”

正巧灵渊走了过来,见封锦玄和阿萝抱在一起,十分有眼力见的他,拍了拍封锦玄的肩膀,“封兄,这里交给我便好,你只管去,身为局长,没必要凡事亲力亲为,也该给手下的人一些表现的机会。”

同时,一直在旁等候的范无救也开口道“幽嫇公主和冥帝说天黑后归,天色尚早,可随意游玩,只是别忘了准时回去,我还有要事,就请总局局长代为照顾,告辞。”

三界总局的人带着蚩尤的躯壳离开了灵诡家。

封锦玄也带着阿萝去了帝都封玄清的老宅子里,暂时抛下工作,只陪阿萝,想尽早重归于好。

夜幕降临时,灵天从神庭回来,听闻灵诡动了胎气,快速赶来。

而无天老祖在厄难和寂亡居住的庭院周围设下了严密的禁足结界,禁止二人离开庭院一步。

庭院内,寂亡和厄难像做错事的孩子般,跪在无天老祖面前。

“魔神蚩尤元神离体的事,真与你二人无关”

所有人都不在,就只剩他们三人,无天老祖负手而立,站在幽暗的庭院中深沉质问。

“阿难不敢瞒骗老祖”厄难长跪不起,老老实实道。

“绝无半分欺瞒。”寂亡也冷森森回应。

“蚩尤是跟着你二人逃出的,老夫今日在众人面前,狠狠责骂了你二人,甚至当着那三界总局二位局长的面,对寂亡你动了手,但你二人可明白老夫的用心良苦”

无天老祖幽幽转身,目光如炬,深沉森冷。

“明白”寂亡和厄难异口同声,朝着无天老祖磕了一个响头。

“老祖素来袒护我等暗黑派神,虽偏爱灵诡更多,却从不会亏待我们其他任何一员,老祖宗是心知,三界总局的人因为出了这事,会有重新将我们关回海底监狱的借口,所以看似严厉责骂惩罚我们,实则是在救我和阿难,比起海底监狱,如今被软禁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谢老祖庇佑”

无天老祖甩袖,冷冷哼声“你二人明白就好最近就呆在这庭院中,老夫会让帝司好吃好喝伺候你们,但蚩尤的事,不许再管”

“老祖求您听我一言,阿尤绝不会骗我,我相信它”寂亡据理力争,甚至拽住了无天老祖的衣袍。

“你拿什么相信它”

“直觉”

“老夫看你是真的昏头了”无天老祖甩袖,狠狠剜了寂亡一言,瞬然间消失于黑暗。

无天老祖离开后,四四方方的庭院周围,布满了金色结界,被软禁其中的厄难和寂亡但凡靠近结界一步,就会瞬间被弹飞。

厄难心有怨气,“寂亡哥,我们当真是被阿尤给害死了对它这么好,竟然摆我们一道,竟敢欺骗我们”

“阿难,我说过,我相信它有苦衷,装傻也好,真傻突然恢复也罢,它绝不是有意欺骗我们的。”

“你到现在还替他说话”

“魔界疆域被灭后,魔族只剩一支部落,便是阿尤父亲的部族,他父亲被弒帝所杀,和神族结下了深仇大恨,之所以被关押进海底监狱,也是因为和神族的结怨,我依稀记得千年前,阿尤和我共同被关在海底监狱,他还清醒着的时候,和我说过,魔族人丁越来越稀薄,恐会灭族,他若有朝一日能出去,只想完成一个心愿”

“什么”

“报仇,当年和弒帝有关的神族,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深夜,帝都忽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一道惊天雷霹雳而下,惊醒了沉睡中的灵诡。

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猛地坐起身,惊见她那颗“冥珠”焕发着诡异夺目的冷芒,并且,三界手机在不停地响

就好像,出了什么极其严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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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6章 蒋子文出事,阿萝出事,冥帝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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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进入炎炎夏日,晚上突然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这并没什么,因为帝都傍晚新闻台发布了橙色台风预警,全市今晚大范围暴雨。

古老的菱格窗被猛地吹开,四合院的彩绘玻璃木门被轰然打开,磅礴大雨倾盆而下,伴着飓风,斜洒进门,雨水纷纷搭在了门口的八仙桌案和古董摆架上。

灵诡惊醒的瞬间,一旁搂着她入睡的宫司屿也倏然睁开深沉冷锐的凤眸,坐起身。

伴随着风雨交加,门窗皆被吹开,古香古色的房间中,刺耳的三界手机响铃声不断,宫司屿下意识揽住了灵诡的纤腰,发觉她满头大汗,脸色依旧苍白的令他揪心,用手拂去她脸上、额头的冷汗,他瞥了眼墙上的古董西洋钟,才凌晨两点。

灵诡睡在古式拔步床的里侧,而宫司屿则睡在外侧,所以,安抚了灵诡片刻后,宫司屿掀开锦被,下床去关门关窗,确保门窗都紧闭,不会再被风雨吹开后,他才回到床边。

宫司屿眼尖,同样发现了发出异光的冥珠,那颗冥珠就摆在床边的古式梨花木床头柜上,冥珠旁,放着他和灵诡人手一只的三界手机,以及普通的手机。

灵诡的三界手机在不停的响铃震动,几乎是不间断的有人在打电话给她。

正当灵诡回过了神,疲惫扶额,欲要伸手拿过自己的三界手机查看时,被宫司屿抢先一步,夺走,按了静音。

他紧紧捏住灵诡软若无骨的小手,抵在唇边,忧心严肃道“妈让你三天不许下床,你被蚩尤的魔气侵身,动了胎气,别去管其他事,安心睡,三界总局,冥界这么多人,不是什么事都必须要你去处理的。”

灵诡浑身没力,头重脚轻的,闻言,无力的靠近了宫司屿怀中,拢着眉头,“怪不得肚子疼那我听你的,我不乱动。”

本以为灵诡会反驳自己,执意要看手机,谁知却这么容易妥协,宫司屿暗松了一口气,手里攥着灵诡又开始不断震动的手机,温柔的扶着灵诡躺下,下巴贴着她的额际,低沉喃喃“白天你甚至出血了,吓坏了我们,所以诡儿,哪怕现在天塌了,都与你无关,宝宝最重要,你可明白”

宫司屿一边说着,一边替灵诡掖好了蚕丝薄被,半倚靠在床头,哄着灵诡再次入睡。

“我明白这事在我,是我大意了,所以最后你们查出来了吗阿尤到底怎么回事”

灵诡闭着眼睛,面向宫司屿,侧躺着,依偎在他的怀中,纤细的手臂虚搭在宫司屿腰际,满满的安全感,让她的眉宇渐渐不再拢着。

“等你睡醒,我再和你说。”宫司屿重新关了卧室床头昏暗的灯,压低声,沉冷道。

窗外闪电的光亮时不时霹雳而下,映亮漆黑的房间,淅淅沥沥的磅礴雨声让人心头莫名慌乱。

直到灵诡再次熟睡,靠在床头的宫司屿才松了一口气。

灵诡枕着他的左手臂,他不敢乱动,而他的左手,始终紧攥着灵诡的那只静了音,关了震动的三界手机。

从灵诡重新睡着,到现在,那只手机已经不断地打来三十多个电话,许多来自冥界的信息,刷屏般的发给灵诡,像是出了什么极其严重的事。

宫司屿和灵诡的手机,向来都是互相想看就看的。

所以没多想,宫司屿直接解了锁。

未接电话上面的人,全是他认识的范无救、谢必安、容浅、灵世隐、日游神、夜游神等等

这些人似乎都在轮番拨打灵诡的手机,像是出了十万火急的大事。

而三界微信上,也都是这些人不断发来的消息。

范无救出大事了速回冥界

谢必安小由乃啊天要塌了你人呢

容浅蒋子文出事了你倒是接电话啊

灵世隐阴阳大人此刻在哪蒋王大人有难,能救他的只有您了

近百条消息,全部都是来自冥界鬼神发给灵诡有关于“蒋子文出事”的讯息。

昏暗的卧室中,宫司屿靠在床头,剑眉紧蹙,蒋子文出事他贵为十大阎王之首能出什么事但是,有一点宫司屿是很清楚的,就是蒋子文出再大的事,他现在都不可能把灵诡叫醒,让她起床,下地,去冥界。

清瑶姬再三嘱咐,动了胎气的灵诡必须在床上静养三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下床。

可是

宫司屿心知,灵诡和蒋子文交情很深,如这厮有难,他隐瞒实情不告诉她,回头灵诡必然会和他生气,如今的蒋子文不再是情敌,而是大舅子,宫司屿寻思着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小心眼,蒋子文有难却冷眼旁观。

灵诡身子抱恙,没办法下床,可他不一样。

灵诡的手机依旧在不断的涌现信息提示和电话提示,宫司屿心里也越发明白,恐怕真的出了天大的事,旋即,他蹑手蹑脚的将自己的手臂,轻轻的从灵诡脖颈间拿出,披了件黑色睡袍,脚步轻轻的拿上了他自己的三界手机,和灵诡的,离开了卧室。

卧室外暴雨如注,宫司屿站在屋檐下,沿着屋檐外的小路,辗转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不知是这群人一起约好的,还是巧合,不仅灵诡的三界手机被夺命呼叫,就连他的三界手机,也有许多人开始发来短讯,打来电话。

宫司屿左手拿着灵诡的三界手机,接通了来自范无救的电话。

右手拿着自己的手机,接通了来自封锦玄的电话。

同时凑在左右耳,接听。

“大半夜的你们都疯了”

朝着两只手机,同时道。

“宫司屿怎么是你接的”范无救冰冷的寒音透着质疑。

“诡儿动了胎气,卧床不起,有事和我说,蒋子文的事吗我都看见了,他怎么了”

“司屿大事不妙我现在去你家的路上,阿萝失踪了冥帝青乌死了。”

手机中,封锦玄话落的一刹那,黑暗的天空一道惊天雷霹雳而下。

惊得宫司屿浑身寒毛直竖。

什么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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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7章 老夫徒儿肚子里的崽可金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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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司屿僵在原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电话里说不明白,冥界被封,只许进不许出,蒋王大人蒙了不白之冤,审判司司长渊祭全面接手冥界,急招所有冥界鬼神回冥界,所以需要阴阳大人回来并且,宫司屿,因为阴阳大人是蒋王大人钦点的阴阳官,所以,她现在恐怕也被波及了,如果她不回来,审判司司长变会委派审判司鬼将去你们家,将阴阳官带回来一起调查。”

范无救在电话中,话音深沉,宫司屿闻言,沉默了半晌。

“我说过,诡儿怀孕了,又动了胎气,她现在不方便,审判司司长渊祭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冥界敢动我的人一根手指,就别想好过。”

宫司屿阴冷的挂断了范无救的电话。

转而又继续和封锦玄通话道“你先过来,我应该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宫司屿旋即也挂了封锦玄的电话,将两只三界手机往睡袍的兜里一放,从书房拿出了一把黑伞,冒着风雨,去隔壁院把正在入定打坐的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弄醒了。

“老祖宗,师父。”

宫司屿撑着伞,睡袍下摆被雨水浸湿,站在门外。

两位老祖宗居住的院落前,木门幽幽的自行打开,旋即飞出了一只草编拖鞋,不偏不倚砸在了宫司屿脑袋上,想躲都没得躲。

“嘛呢大半夜不睡觉,打扰老夫二人清修。”

鸿钧老祖洪亮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冥界出了事,青乌死了,蒋子文蒙受不白之冤,阿萝失踪,诡儿动了胎气,不能下床,我不想惊扰她,但是刚刚冥界来电,说是审判司将会派鬼神来带走诡儿,因为她是蒋子文的阴阳官,所以还请师父和老祖去隔壁陪着诡儿,我要出门一趟,防止诡儿被冥界的人带走。”

无天老祖瞬然间就出现在了宫司屿身侧,面色幽沉的拢了拢黑袍,墨发飞扬,满脸严肃无情,“把诡儿扔给老夫,你做什么去”

“蒋子文和诡儿亲如兄妹,关系极好,她如今行动不便,去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然落在了我的肩上,我也不可能视若无睹,好歹是大舅子。”

宫司屿心里并不情愿,他更想陪在灵诡身边。

但是,如果他既不和灵诡说蒋子文危急,又没有任何出手相助的举措,他自己也觉得,这不是君子所为,灵诡总是和他说,蒋子文就是他们的家人,是兄长,长兄如父,她敬爱,也尊敬,一家人有难,如今灵诡行动不便,他必然要出手相助。

“那你去吧。”

似乎对冥帝青乌陨落的消息一点都不震惊,无天老祖只是冷沉的应了声。

待宫司屿离开后,鸿钧老祖手里拿着酒葫芦,东倒西歪的出现在无天老祖身后,笑眯眯道“老黑嗝咱俩个老东西,也不能就这么进人家内室去守着你那小徒儿,男女有别嘛清瑶姬不是咱邻居吗喊过来啊让她陪着自己女儿,咱俩接着喝”

无天老祖阴沉沉的瞥了眼喝的满脸醉醺醺的鸿钧,冷哼一声,“你去喊老夫去看着徒儿。”

清瑶姬身披粉色轻纱睡袍,施施然抱着玉枕出现在灵诡卧室时,一脸的忧愁和不满。

“老公大半夜突然被下界的神官喊走了,说是出了大事,也不陪我睡,也不告诉我什么事,黑老祖宗知道是什么事吗”

无天老祖尽量避免和清瑶姬眼神接触,黑着脸,压低声呵斥“老夫不知,老夫烦死你了,赶紧滚进去陪诡儿睡,那帝司跟三界总局局长出门了,说今夜不归”

“哦,那好吧,可以陪宝贝睡也好呢。”

一阵香风飘过,呛得无天老祖打了个喷嚏,清瑶姬也不介意无天老祖对自己这么凶,静悄悄的进了内室。

不过,清瑶姬在灵诡身旁躺下时,十分警觉的灵诡还是醒了。

搂着宝贝女儿一阵轻拍,清瑶姬勾唇娇笑,颠倒众生,“宝贝,女婿和那封锦玄有事出门了,让妈妈来陪你,他很快就回来了,闭眼,睡吧。”

心知灵诡必然会问东问西,清瑶姬指尖轻点灵诡眉心,不知不觉间就给自己女儿下了昏睡咒。

没等灵诡昏睡过去多久,昏暗的内室卧寝中,倏然间凭空出现了一道黑色漩涡般的通道,从通道中,走出了十名身穿冥界审判司鬼差服的鬼将,以及带头者,一名自称是审判司司长渊祭得力助手张士久的鬼神官差。

这时,清瑶姬正背对着身后一群凭空出现的冥界鬼差,搂着自己宝贝女儿。

而感觉到有冥界阴气出现的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也倏然出现在了卧寝的帘幔外。

“阴阳官,我乃渊祭司长坐下官差张士久,奉审判司司长渊祭之命,来将你带回冥界,我司现怀疑阴阳官是蒋阎王谋逆同伙,参与了谋害冥帝的恶件,请立刻随我们离开,接受调查如若反抗,后果自负。”

灵诡被清瑶姬下了昏睡咒,没有反应。

可清瑶姬却瞬然间冷了脸,给自己女儿掖了掖被子,悠然起身,侧过头,隔着若隐若现的床边纱幔,望向了外面一群长得奇奇怪怪的冥界鬼差,高冷道

“虽知你们也只是奉命做事,若是横加阻挠,你们也很为难,只不过,你们的阴阳官也是我神族公主,神帝之女,我清瑶帝妃的宝贝,如今她有孕在身,动了胎气,无法下床,还请回去带话告诉你们司长,恕我无法将人交予你们,他渊祭要是有问题,就去找神帝要人,好吗”

“这鄙人只是小小审判司官差,奉命行事,若是阴阳官身子不便,我们也可将她抬走但无论如何,都是要将其带回冥界的,还请夫人谅解。”

“这么不识趣那我不管了,老祖宗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清瑶姬发觉内室的珍珠帘幔外站着一脸黑沉沉的无天老祖,神秘轻笑,侧躺,搂着灵诡,继续小憩。

半晌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心肝胆颤的滔天怒喝“滚”

审判司来的那群“虾兵蟹将”被丢出了房门,吓得屁滚尿流。

“老夫爱徒肚子里的崽要是出半点差池,你们死千百次都不够赎罪的回去告诉渊祭,有事找灵天别来烦我们”

内室中,清瑶姬轻哼着催眠曲,笑意盈盈的凝视着灵诡漂亮的睡颜,全当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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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1章 殇殇也……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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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灵渊在后山清风洞中找到宫司屿时,正见他拿着现场拍回来的手爪印,和从他家抬出来的蚩尤真身手爪做着比对,灵渊凑近看了眼,也猛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一模一样的兽爪印出现在冥帝宫现场四壁上,以及冲破穹顶的,是蚩尤”

“灵魂脱壳的蚩尤真身在我家,而蚩尤的元神却迟迟未能寻到,竟最后出现在了冥帝死亡的现场”宫司屿若有所思,只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

“妹夫,难不成杀冥帝的的确不是蒋子文,另有其人,是魔神蚩尤”

“不排除这种可能。”宫司屿不承认,也不否认,将兽爪印的照片交还给灵渊,站起身,往洞外渐渐清明的天空望了一眼,“天亮了,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接下来的调查,恐怕要你们费心了,不过,不管是冥界铁律,还是三界治安条例,没有任何一项写着,未被定罪的鬼神可以关押在阿鼻地狱那种地方,如今事情有了转机,可以让审判司的人让蒋子文从那离开,另找地方扣押囚禁。”

“放心,这事我会去和审判司商议。”

随后,宫司屿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扣押蚩尤真身的山洞。

前往三界总局传送大厅的路上,宫司屿心情沉重万分。

本以为第六帝国的事件告一段落,谁知,前有弒帝等一群隐藏在暗中虎视眈眈的第六帝国创始者,暗藏危机,后冥帝青乌突然离奇被杀,凶手是谁不得而知。

两件棘手的事放在一块儿,让宫司屿莫名忧心了起来。

灵诡如今怀有身孕,不能过度参与这些事,可是以她的脾气,让她置身事外,完全不理会,那是真的不可能

更何况,这事危急的是蒋子文

宫司屿回到四合院时,晴空万里,早晨八点。

四合院内的傀儡人偶佣人正分布在四处打理庭院,浇花施肥,喂锦鲤。

拜无忧因为被选为三界总局代表人界的长老,忙碌未归。

姬如尘带着当归出去旅游了,白斐然和流云住在岳家暂未回,魇魔阿黛在冥界陪宫连城,家里除了两个厉害至极的糟老头子,五只凶兽,被暂时软禁的厄难和寂亡,以及成天无所事事忧郁脸的法尔里德,还有灵诡、灵殇和他,也没剩谁了。

家里稍显冷清,也没往常这么热闹。

不过大清早的,估摸着都还没起,宫司屿辗转穿梭在迷宫般的游廊中,最终回到了和灵诡一道居住的院落内。

一推门迈入院子,入眼就见他师父鸿钧老祖宗和一身墨色锦袍的无天老祖,正有模有样的在那学打太极。

大清早,阳光斜洒,透过院内巨大的槐树,折射在两位老者的身上,一派仙风道骨的意境。

隐约间能听到院内自带的小厨房内传出悠扬清脆,如女妖般能够迷惑心神的歌声。

宫司屿愣了愣,旋即就见自己岳母笑意盈盈的披着睡袍,端着一盘清淡的小菜米粥,风韵极佳,施施然的走向了两位老人。

“吃早餐了吃早餐了”清瑶姬轻呼,余光瞥见宫司屿回来了,忙招呼道,“女婿啊,宝贝被我施了昏睡咒,还睡着呢,让她安安稳稳睡三天吧,这三天,吃的喝的都给她备好,你给她喂了,省的一睁眼就下地上蹿下跳,到时候又出事儿。”

“”

宫司屿微微一怔,目瞪口呆。

对啊,在他还在烦恼回来怎么和灵诡解释的时候,他岳母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让灵诡昏睡三天,先安胎,等身体恢复了,三天已过,说不定那时蒋子文已安然度过危机。

这不省事儿多了吗

“妈妈也是担心她知道蒋子文出事,去和冥界那群鬼神拼命,诡儿从小是蒋子文看着长大的,情同亲兄妹,感情好过我这个亲妈呢,所以说啊,就让她这么睡着吧,睡着了,咱们就清闲了,她也不会给咱们闯祸。”

清瑶姬进进出出的,将碗筷,清粥、小菜一一摆好。

“我去喊殇儿起床一起来吃,你们先用。”

话落,香风一阵,清瑶姬消失在门口。

庭院内,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各自摆着打太极拳的姿势,全然无视回来的宫司屿。

两个老头子大清早就在那互相骂骂嚷嚷的。

“老黑你这手势错了是这样左勾拳,右脚迈出这样的”

鸿钧老祖一边指手画脚,一边吐槽道,很快就引来无天老祖的不乐意,一脚飞踢上了鸿钧老祖宽腰下的大腚,“用你说老夫觉得就是这样的”

“哎哟”鸿钧老祖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撞在树桩上,顿时怒了,撩起袖子,大清早就准备和无天老祖大打出手,“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就是想打架是吧老夫岂会怕你看”

“招”字还未出口,宫司屿一脸无奈,横插在两个老人之间,阻止。

“若真动起手来,我这院子就没了。”

“管老夫屁事”

无天和鸿钧两老头怒瞪宫司屿,异口同声。

“”

旋即根本不理会宫司屿,互相瞪了眼,撩起袖子,连石桌旁的石凳都要互相争抢,一模一样的碗筷和清粥,都要争个先后。

正当宫司屿万分无语,打算先进屋子换套衣服,去看看灵诡再出来时,却听身后无天老祖冷不丁冒出一问“青乌真死了”

宫司屿脚步一顿,回眸,“是。”

“死透了”

“这冥帝青乌的冥王死星陨落,应该是”死透了。

“真死了不可能啊”鸿钧老祖凑到无天老祖跟前,捋了捋胡子,怪声怪气道,“那糟老头子创建冥界前,可是复活之神,死了就能原地复活的那种,我怎么就不信呢有鬼我觉得这其中有鬼”

正当这时,庭院门外,清瑶姬一路拖拽着睡眼惺忪的灵殇,迈入门槛。

远远望去,灵殇一脸无精打采,像是病了,脚步虚浮,像是随时会昏倒般,一边走,还一边苦巴巴的望着自己清瑶姬,“母妃,我难受”

“怎么了你也和你姐一样有了”

清瑶姬回眸瞅了眼灵殇煞白的脸色,愣住,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下一秒,灵殇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紫眸骤缩,心脏停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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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2章 蒋子文这个混账!殇儿还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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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手臂、脖颈以及额角,突然间,泛着紫色的青筋根根暴起,像是透不过气,又像是突然间遭受了某种外力造成的极大痛苦,灵殇毫无预兆的跪在了地上,跪倒在了清瑶姬的面前,死死的揪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见即,绝美万分的清瑶姬忧愁蹲下身,作为姐夫,宫司屿也快速迈步上前,两个骂骂嚷嚷差点动手的老头子也停止了叫嚣,拧着眉头,靠拢了过来。

由于灵天和灵诡僵持的父女关系回暖,清瑶姬近来也对灵殇很是不错,因为是男孩,所以她并未溺宠,可一见自己小儿子突然如此,她忧愁拧眉,蹲下凑过身,将儿子抱在了怀中,慈爱温柔,关怀备至低问“殇儿”

感觉到清瑶姬抱住了自己,痛苦万分喘不过气的灵殇受宠若惊,靠在自己母亲的香肩一侧,头晕目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间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女婿,借屋子内的软榻一用。”

清瑶姬一见灵殇没了意识,倒在了自己怀中,美眸锐利,毫不犹豫,瞅了宫司屿一眼后,一把横抱起了自己儿子,不费吹灰之力,施施然的迈步进入。

这一举动让本想替清瑶姬抱灵殇的宫司屿愣了愣。

身后,两个前一秒还差点大打出手的老头子,这会让开始窃窃私语。

“看见没,那个迷惑人心的老妖婆,根本就是个大力士,她的柔柔弱弱都是装的她那套,就灵天那个傻子才会上当”鸿钧老祖不屑一顾的偷偷摸摸凑在无天老祖耳畔道。

“老白你言之有理”

无天、鸿钧达成一致,握手言和,然后一起进了屋。

内室外有一张供灵诡平时小憩看书的贵妃软榻。

清瑶姬迅速将灵殇放置在上,让其躺平,长发飘飘,流光粉色的轻纱睡衣衬得她完美无瑕,倾国倾城,若是不知道的人,必然会以为清瑶姬是个和灵诡差不多年龄的绝色极品美人,没人会知道,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清瑶姬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疼灵殇。

在贵妃榻一侧坐下,清瑶姬清凉的柔荑伸向灵殇浮满冷汗的脸颊,“全是虚汗,这是怎么了”

说着捏住自己儿子的手腕,搭上脉,细细一探,黛眉紧皱,“身上没有任何伤病,怎么突然就”

正当清瑶姬百思不得其解时,她眼尖,发现灵殇身穿的白色衬衫,领口大敞,两颗扣子未扣,左侧心脏范围处,某种黑金色的印记若隐若现。

一边用袖子给儿子擦了擦汗,拽着他因痛苦不堪而不停乱动的冰冷手掌,喃喃自语“妈妈在,妈妈在这,别怕”

说着,清瑶姬轻巧的撩开了自己儿子的衬衫,顿时不敢置信的看着灵殇左侧心脏处,那抹黑金色如鬼纹般神秘诡异的印记,那是一个篆形“阎”

在清瑶姬沉浸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时,宫司屿一脸猛然,不明白这“阎”字代表了什么。

倒是悄悄凑近“看戏”的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瞄了眼后,相视半晌,无天老祖愠怒甩袖,“太不负责任了这灵殇好歹是我神族年纪最小的皇子神帝之子,怎随随便便就被人种了烙印简直过分他这样,以后还如何娶妻生子”

倒是鸿钧老祖宗,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悠哉悠哉的轻捋自己的白眉,笑意盈盈的,“有点意思,看灵殇这心脏处的烙印,这股灵力这印记是不对啊,阎王印只有阎王能种,目前的十大阎王之中,只有一个女阎王,还是结了婚的,这印记”顿了顿,老眸圆瞪,破口大骂,“蒋子文这个混账东西灵殇还这么小他怎么下的了手”

灵殇不过数千岁,若是换算成普通人的年纪,也才刚刚成年。

宫司屿算是在一旁听明白了。

蒋子文给灵殇下了阎王令,而这种阎王令,是导致灵殇突然间如此虚弱痛苦的源头。

“蒋子文目前被扣押在阿鼻地狱,不断遭受十八层地狱的轮番折磨酷刑”

宫司屿深沉抱臂,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所以说,殇儿如此,是和蒋子文有关”

“嗯。”无天老祖沉应一声,高深莫测负手而立,站在宫司屿身旁,“阎王印是冥界特有的一种烙印,相当于帝司你和我们诡儿之间形成的共生咒,共生,共死,所饱受的痛苦互相也能感应到蒋子文如今在阿鼻地狱遭受刑罚所遭受的巨大痛苦,通过烙印,让灵殇感应到这也难怪灵殇会如此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鸦雀无声。

清瑶姬完美无瑕的脸庞透着冷寒,拥着灵殇,一言不发,自己小儿子突然被她似乎生气了。

没一会儿,打算让灵殇躺在软榻上休息,所以他们四人悄悄的走出了门。

在确定门被合上,所有人都走了出去后。

面色煞白吓人,虚弱不堪的灵殇缓缓睁开了无神的深紫色眼眸。

刚刚自己母妃他们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蒋子文在他的身上烙印了

和姐姐、姐夫共生契约一样的烙印

可是,蒋子文被关押在阿鼻地狱饱受酷刑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想坐起身,可没力气,心脏处撕裂般的痛楚,几乎每隔几秒就会席卷重来,这种感觉,几乎让他觉得痛苦至极。

蒋子文遭受的痛苦,他也可以感觉到

莫约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灵殇昏昏睡睡,醒了数次,都是被疼醒的。

最终,咬牙起身,扣好扣子,那张和灵诡几乎一模一样,却更加立体,富有英气的俊美脸庞浸着倔强和不解,他深吸一口气,全靠意志撑着,一步,一步,走出了屋子。

“母妃,我没事了我回自己院子。”

不等清瑶姬他们开口,灵殇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先堵住了他们的口。

独自回到院中,灵殇倚墙缓缓坐在地上,大喘着气,一副要昏厥过去的模样,他拿起了三界手机,立刻给一个人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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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3章 蒋子文,你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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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抚着心口,虚弱的咳嗽连连,电话一接通,灵殇仰头,靠在屋内墙前,紫眸迷离,“大哥”

“殇儿”电话那头,倏然传出灵渊低沉冷峻的声音,“有事”灵殇鲜少和自己交集,灵渊也是暗自一惊。

“我姐动了胎气,不方便,我想请你”瑰丽的紫眸中满含身体痛楚的难耐,缓缓垂眸,靠坐在墙边的地上,极品绸缎般顺发大的青丝垂在耳鬓两侧,随着他低头,自然落下,“带我去趟冥界。”

“哦,嗯,刚好我也要去,可以,我在总局等你”

“大哥麻烦来我姐家接我下,我有点没力气。”灵殇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轻颤,那是因为心脏剧痛下,他强忍痛楚的缘故。

电话那头,灵渊发觉灵殇的声音不对,也没多犹豫,毕竟是最小的弟弟,是该疼着点,虽说,灵殇从小带到大,因为灵诡的缘故,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也没什么坏感。

“那等着,马上来。”

莫约十分钟左右,灵渊就出现在了灵殇的房间内。

形状锋利完美的眼型,高挺的鼻梁,薄冷刀刻般的唇,结实的脖颈,身披三界总局白色制服,衬衫下他肩膀手臂的肌肉轮廓极为健硕,俊傲绝色的容颜满是威慑压迫,身姿英武欣长,长发慵懒松垮的系成了一个髻。

惊觉灵殇的虚弱,灵渊忙上前将他扶起,“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大哥,我们走”

灵殇攀住自己大哥的肩膀,暗自咬牙。

“我要去见蒋子文”

自从冥帝青乌死后,整个冥界的天空灰蒙阴暗,不见光,阴森而恐怖。

蒋子文的亲信范无救、灵世隐,因被波及,全部被软禁,接待灵渊和灵殇的是十大鬼帅之一的大胡子天师钟馗。

灵渊本是来和审判司商议,暂将蒋子文从阿鼻地狱放出的。

毕竟没有被判罪,将堂堂十大阎王之首困在那,根本不符合规矩。

感觉到灵殇越来越虚弱,攀着他的双手止不住颤抖,那脸色更是近乎透明,浮满虚汗,灵渊心头预感不好,“殇儿真没事”

“没事”咬牙硬撑。

“你看着不像没事的你可别给大哥乱来,帝父向来疼你,若你有半点差池,我这做大哥的会被帝父责骂。”灵渊锐利锋利的寒眸冷冷眯起,让灵殇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揽着自己弟弟的腰,支撑着他。

“大哥我冷”

忽然间,灵殇浑身颤抖起来,就像受到了极寒侵袭,唇色泛紫,那样子绝不是装的。

“冷怎么会冷我们都已经到地狱入口,这里温度高的惊人”

灵渊欲言又止,发觉灵殇是真的冷,手心手背冰冷彻骨,忙褪下自己的制服,给灵殇裹上。

领路的天师钟馗是个粗人,搔了搔脑袋,也不会说阿谀奉承的话,就在那嘀咕“俺也不敢说,俺也不敢问,但是俺瞅着这灵殇皇子应该去看医生,没事儿跑地狱来干啥子还去阿鼻地狱副局长,俺寻思着这有点不符合规矩,要不俺带你们去冥府司看医生”

“无妨,还请钟天师带路,我这弟弟自什么是什么,他就是有事找蒋王,若出了事,被人问起,我自会替你解释。”

横眉铜铃眼的天师钟馗揪了揪自己的黑色大胡子,见灵殇冷的瑟瑟发抖缩在灵渊怀中,也是好心,立马褪下了自己的貂毛熊皮天师鬼袍,嘿嘿一笑,老实憨厚道“俺这衣裳厚,再加一件,阿鼻地狱这会儿正估摸着轮到了严寒酷刑,冷得很,裹着暖和。”

“谢”灵渊接过,赶紧提灵殇裹上,实在不放心,又问,“殇儿,要大哥抱你走吗”

没等灵殇回答,灵渊瞅着自己弟弟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实在怕事后神帝怪罪,不等灵殇同意,便一把将其横抱起,拢在怀中,大步流星的朝着地狱深渊最深一层,飞入。

和先前炽热火烧般的高温阿鼻地狱不同的是,灵渊再来时,这里冰冻十尺之深,回荡着厉鬼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飘着鹅毛大雪,冰冷刺骨,仿佛能将血液都凝固,连他都开始觉得脚底深寒,异常严寒。

灵殇怎么都想不到。

再见蒋子文时,竟然会在这种恐怖的地方。

传说,阿鼻地狱是冥界最可怕的地方。

黯然无光,满是虚弱的紫色眼眸,怔怔的望着那四肢被沉重镣铐锁住,吊挂在冰冻石柱上依旧霸气凛然的男人。

他无力的被自己大哥抱在怀中,挣扎了一番,“大哥放我下来。”

“你行吗”灵渊犹豫。

“死不了”咬牙切齿的瞪着蒋子文,灵殇双脚踩地,拢了拢披在身上沉甸甸的御寒衣物。

感觉到有人靠近,剑眉覆了一层寒霜,薄唇泛紫,遍体鳞伤的蒋子文倏然森冷睁眸,瞳孔无温的对上来缓缓朝自己走来的虚弱少年,刹那间,眼瞳缩起。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拧眉盯着蒋子文那张冷酷无情,英俊万分的面容,灵殇逼问。

“”蒋子文沉默,不理会。

感觉到自己遭受忽视,灵殇眼底生怒,颤着唇,双拳微颤栗攥紧。

“好,你不说,那你告诉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灵殇一步一步走至禁锢蒋子文的参天石柱间,站定在了饱受严寒酷刑的蒋子文面前,无力的紫眸透着冷然,闪烁不定,复杂万分。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说”

提高声,余音未落,一阵剧烈咳嗽,灵殇压抑着浑身的痛楚,捧着心口。

刹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身,疯了似的揪住蒋子文覆满寒霜的衣襟,倏然扯开,又一手拉开衣领。

心口的地方,两个印记,仿佛预示着生命相连

当两个一模一样的黑金色阎王印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灵殇呆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对上了蒋子文极为深沉不见底的寒眸。

不等他开口,蒋子文缓缓阖眸,保持着极致的冷静,即使遭受着严寒酷刑,却未展露出一丝痛楚,冷静而无情的开口“灵渊,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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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4章 惊!弟弟住冥界天牢?姐姐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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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紧揪着蒋子文的衣襟,不顾衣领敞开,情绪一激动,灵殇额头抵住蒋子文的胸口,捂住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仿佛肺都要咳出般,看起来难受极了。

灵渊闻言,愣色,上前欲要拉走灵殇,却被灵殇挥开。

“敢做不敢当吗你对我用了阎王印对不对”浑身颤栗,几乎是靠蒋子文霸气凛然的身躯支撑,才能面前站在那,挣扎抬眸,冰寒如雪的目光凝着蒋子文深邃黑暗的瞳孔,“是不是”

“是。”蒋子文深沉的回了一个字,近观灵殇苍白的脸色,倏然蹙眉,厉声道,“殇儿离开这”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用这种羁绊的烙印

“用就用了,没有这么多为什么,灵殇你不能再呆在这,听话”蒋子文的语气极其严肃,透着一股命令的意味,可灵殇却无动于衷,浑身冷的仿佛失去了只觉,微微颤栗。

站在灵殇身后的灵渊眼见自己弟弟撑不住,大步上前,捡起地上的的白色制服和钟馗的鬼袍,从后,紧紧裹住灵殇欣长精瘦的身子,心里寻思着,再这么下去,若让帝父或是清瑶帝妃知道灵殇成了这样,能“弄”死他,执意要带走灵殇。

同时,灵渊也明白了,阎王印。

蒋子文和灵殇之间不明原因的结下了效果堪比共生咒的阎王印。

可灵殇却剧烈的挣脱了灵渊的束缚,恼羞成怒,冰寒若雪,眉目闪着水光,怒视蒋子文,“我知道了蒋子文就因为你得不到我姐,就因为我这张脸,和我姐长得一模一样你就对我用了这种东西,你看着我这张脸是不是就觉得好像和我姐在一起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真自私阎王印这种东西,你竟然对我用你怎么可以”

“没有。”蒋子文异常平静的看着情绪激动,脸色煞白,越来越虚弱的灵殇,冷然严肃道,“你是你,你姐是你姐,别乱想,快离开这,只是一个烙印罢了,它的意义是人们赋予给它的,殇儿,你可以单纯的认为,有了它,我可以护你永远,但这并不妨碍你爱任何人,你是自由的,你没有被束缚,我也从来都没想过把你绑在冥界。”

浑身遭受严寒的侵袭,灵殇说话都是颤抖的,闻声,他倏然间甩了蒋子文一巴掌,重锤着他的心口,“保护我永远我放你的屁阎王印就像共生咒,你呆在阿鼻地狱遭受的酷刑,承受的一切痛苦我也会完完全全切身的感受到我快被你被你坑死了”

“”

“如果不是你,我会像现在这样,要死不活你有多痛苦,我就有多痛为什么你看上去根本没事我呢我要死了一样”

“灵力差距。”

蒋子文面无表情,绷着脸,不合时宜的吐出四字。

下一秒,脸颊又挨了灵殇无力的一巴掌,不痛不痒。

“怎样你才听话”剑眉飞扬,垂眸,蒋子文凝视着无力靠在自己心口的少年。

“你离开这离开我才不会这么又冷又热,痛苦不堪,我要你离开这,你好我才会好过”就像个执意要老父亲抱着离开,生了病的孩子,灵殇哑然无力道,“一起走你是第一阎王,凭什么凭什么被关在这你走不走”

晦暗的黑眸缓缓阖上,灵殇执意不肯走,非得让蒋子文一起离开,无论灵渊如何拉拽,他都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抱着蒋子文宽阔紧实的腰际,固执极了。

可就在蒋子文薄唇轻启,欲要开口之际,整个阿鼻地狱地面震颤,就像是触发了下一轮酷刑。

意识到不妙,蒋子文瞳孔骤缩,厉声怒喝“殇儿,躲开”

话未落的刹那间,数道虚无缥缈的半人高的巨型冰锥,如雨下般从阿鼻地狱上空坠落。

刺入了蒋子文的身体中,顿时消失无形。

难掩痛苦之色,蒋子文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惊见一根冰锥欲要穿透灵殇的背脊,轰然间蒋子文霸气凛然,轻而易举的挣脱了阿鼻地狱沉重玄铁镣铐的束缚,旋身拥住灵殇,一脚踢开了那根冰柱。

阿鼻地狱地裂天崩,山体撕裂,一股恐怖的黑金色灵力骤然爆发而出,形成了一道圆形屏障,阻隔了所有坠落的冰锥。

怀中,灵殇固执死死的紧揪蒋子文衣襟不松,半昏半醒,咬牙切齿,“一起走你不能这么自私你喜欢呆在这,我不喜欢”

适时,灵渊凛然走至蒋王身侧,“带殇儿走蒋子文,他可是神帝的儿子,阎王印在身,你承受得住阿鼻地狱的惩罚,他不行,你要替他想想,他出了事,遭殃的可不止你和我”

深沉阖眸,冷静了半晌后,蒋子文横抱起灵殇,足尖点地,凌空飞起,骤然间消失在了阿鼻地狱。

蒋王从阿鼻地狱逃出,审判司立刻派重兵,冲向地狱入口,将其团团围住。

审判司司长渊祭怒指蒋子文,呵斥道“杀冥帝之疑犯竟敢私自逃离地狱禁锢罪加一等蒋子文,你当真想逆谋吗”

蒋子文高大冷酷,森寒厉色剜了渊祭一眼,轻蔑不屑,霸气低沉道“本王只要还未被定罪,便还是这冥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阎王之首区区阿鼻地狱,若不是给你渊祭面子,根本困不住本王本王现在腻了,想换个牢房呆,怎么你敢阻拦”

昏睡咒时效过,灵诡倏地弹坐起。

一脸懵的看着窗外的艳阳天。

三天期限到,灵诡醒了,身侧,宫司屿正坐在窗前摇椅中,看着书,听着新闻。

惊觉灵诡醒了,他心一沉,忙走至床边,闭口不提清瑶姬给她下昏睡咒的事,“饿没”

“有”

话还没说完,灵渊却突然破门而入,焦急道“妹夫,谁去都没用,你赶紧去冥界把殇儿从冥界天牢里弄出来,他已经在那住了三天,人都臭了,帝父极要面子,要是知道自己儿子住在冥界天牢,死活不走,他会觉得丢了脸面,龙颜大怒”

灵诡茫然的看着宫司屿,“殇殇住天牢他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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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5章 老公是醋缸,可老公也是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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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咒的时效是三天,一解除,灵诡就醒了。

除了睡得浑身乏力,四肢酸痛,头昏脑涨,她没有任何不适感。

灵渊急急匆匆的从外步入,并未发觉灵诡已经醒了,等发现时,他愣住,却已经收不回自己说出口的话,有些尴尬的站在那,无声的看向宫司屿,似乎在问,这怎么办

“大哥怎么不回答殇殇进了冥界天牢他怎么了”

叶眉拢起,灵诡狐疑的瞟了眼灵渊,旋即伸手拿过了放在床头的三界手机和普通手机。

三界手机已经没电了,不过普通手机的电量却是满的。

她蓦然间觉得奇怪,瞟了床边的宫司屿一眼,倒也没问出口,只是心中生疑,普通手机的电充了,却不帮她充三界手机的电为什么

“没怎么,他胡闹呢。”

灵渊的食指,摸了摸鼻梁,含糊其辞道。

望见普通手机上的日期,灵诡闻言,未理会,只是惊呼“见鬼了,我睡了三天怎么回事”

灵诡赫然看向了床边坐着的俊美男人,黑脸“你对我用昏睡咒了”

“没有。”宫司屿立马否认,“不是我。”赶紧撇清。

“是”

宫司屿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时,清瑶姬香风一阵,施施然步入房间内,优雅淡笑出现,似乎掐准了灵诡这个时候会苏醒。

“是妈妈啊。”

“你对我用昏睡咒干嘛”

清瑶姬朝着宫司屿勾了勾葱白修长的食指,似笑非笑,示意自己女婿让道让位,宫司屿见即,目光深沉,面色冷然,起身将床边的位置让给了自己岳母。

就见清瑶姬在床边坐下,捏过灵诡的手腕,搭了半晌,宠溺的拍了拍灵诡的小脸蛋儿,“哦哟,妈妈的宝贝,这肚子里的宝宝可算是没被魔气影响,你人也没事儿了,对你用昏睡咒还不是怕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呆不住,不想安胎,非得下床不过现在是可以下地走路了,但是你要记住,怀孕期间,千万别和拥有魔气、煞气之类的人大打出手,明白吗”

以灵诡聪明过人的探查力,只需一点,她便知道有事。

“是发生了什么和殇殇呆天牢有关”

灵渊保持沉默,宫司屿觉得没必要再隐瞒,直言道“青乌死了,阿萝失踪,蒋子文成了头号嫌犯,原先被关在阿鼻地狱饱受酷刑,可他给灵殇烙印了,彼此痛苦共承受,灵殇支持不住,这会儿暂时正被看押在冥界天牢中。”

言简意赅的将这三天中发生的所有事,和灵诡说了一遍后,宫司屿复杂的凝视着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灵诡,他心口莫名发闷,因为他一度以为,灵诡听到蒋子文出事,会立刻跳起来跑去冥界看他。

如果是这样,就算心知灵诡和蒋子文之间不可能再有些什么,但他却是会介意,会吃醋。

可令他惊讶的是,灵诡非但没有激动的跳下床,还朝他伸出了手,瘪瘪嘴,似乎是要他过去,她想抱。

见即,宫司屿在床头靠床边的位置坐下,还未开口问“怎么了”,就见灵诡紧紧的挽住他的手臂,依偎进了他怀中,对着清瑶姬道“妈,我饿”

“妈妈去给你做,想吃什么”

“都可以。”

清瑶姬离开后,灵渊也觉得再呆着不方便,自己妹妹和妹夫小夫妻的卧室,他呆着,太煞风景,于是,多言了一句“妹夫,哄完诡儿记得有空去冥界,帮我把殇儿弄回来。”交代完,就离开了。

灵诡盖着薄被,披头散发,窝在宫司屿怀中,往他臂弯钻了钻,格外的粘人。

宫司屿顿时心都化了,宝贝的搂着媳妇儿,俯首,亲了又亲。

但是该问的,他还是问出了口,“听到蒋子文出事,你不着急”

“急什么你不是已经都代替我去看过他,也尝试过帮助他了吗”灵诡不答反问,埋在他怀中看穿一切的回答道,“现在想想,我好像明白三天前晚上,为什么大半夜这么多电话打来,估摸着就是通知我蒋王大哥出事的。”

宫司屿静静的听着,并不惊讶灵诡的聪慧和敏锐洞察力,她本就是这样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你帮我关了手机,哄着我又睡了,我知道,等我睡着,你肯定奇怪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电话,替我看了。”

“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替你去看他帮他而不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管他死活”

“确定啊,虽然帝司是个醋缸,可帝司也是个仗义的好男人,你肯定会的,而且你应该明白,你如果不去,我也会去,以我的脾气,冥界的人敢把我大哥关在阿鼻地狱,我必然会生气惹事,还不如你替我出面。”

闻言,宫司屿“嘁”了声,看似毫不在意,更露出无所谓的俊美邪笑,实则心里乐开了花,抱着灵诡就是一阵宠溺。

一个小时后,灵诡填饱肚子,服下了清瑶姬给的安胎大补丸,洗了个澡,神清气爽的穿上一件飘逸的淡紫色长袖纱裙,挽着宫司屿的手臂,拿着冥珠,打算前往冥界,去牢里“慰问”一下沦为阶下囚的蒋子文。

可是,当灵诡尝试用冥珠打开传送通道,却数次失败。

打电话问了容浅才知道,原来是审判司觉得她是蒋子文亲信,有合谋杀害青乌的嫌疑,已经将她冥珠传送回冥界的功能,暂时封闭,除了不能回冥界,一切照常使用。

并且,作为亲信,范无救、灵世隐也被软禁在府邸中,禁止离开。

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用不了冥珠,不代表她去不了冥界,正巧灵渊还在家中未走,所以,灵诡直接让灵渊带她去见了蒋子文。

冥界天牢最深处。

阴暗恐怖,处处贴满了限制鬼魂的黄符咒图。

狱卒打开了牢门,灵诡在宫司屿和灵渊的陪伴下,弯腰进入牢房。

入眼就见她的好弟弟,脸色苍白还未恢复,一脸郁闷,像蒋子文欠了他一个亿似的,黑着脸,自闭的坐在角落,抠着监牢石头缝里面的烂泥。

而蒋子文,则气定神闲的盘膝而坐在一边,闭目养神,身前摆着一简易茶几,茶几上放着一杯茶,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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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6章 渣男,你死了还得拉上我一起,我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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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蒋子文没有睁眼,光凭脚步声就知道是灵诡。

一见到自己姐姐来了,身后还跟着灵渊和自己姐夫,郁闷脸蹲在牢房角落抠石头缝烂泥的灵殇,瞬间一脸戒备,四肢并用,狗爬式躲到了蒋子文的身后,死死拽着蒋子文腰际的佩带,一副摆明了不会走的模样。

“把他弄走。”蒋子文剑眉紧皱,朝着灵诡道。

“我不走除非给我把阎王印解了免得你死了还得拉上我一起我还小你知道吗蒋子文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灵殇躲在蒋子文身后,死死揪住他的衣裳,恶狠狠的瞪着蒋子文。

蒋子文缓缓睁眼,头疼的捏了捏鼻梁,而灵诡这时已经默不作声的走至他跟前,悠然的蹲下身,瞥了眼赖在蒋子文身后的灵殇,又看看如今沦为阶下囚,却依旧霸气冷酷,威慑力十足的蒋子文,随即慢条斯理道“殇儿,跟大哥和你姐夫先走,我有话和他说。”

说话间,灵诡眼波流转,凌厉而透着冷意,根本不容灵殇拒绝。

“可是”

“没有可是”灵诡厉声打断,眸光毒辣透着幽冷,“阎王印无法解除,你赖着他也没用。”

话落一瞬,心知灵殇没这么容易妥协,灵诡弹指一挥间,一道灵光没入灵殇眉心间,下一秒,灵殇失去意识,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被灵渊扛走了。

牢门被关上,只剩下蒋子文和灵诡。

“身子好些了帝司说你动了胎气。”蒋子文嗓音浑厚低沉,眸光深邃闪烁的凝视着灵诡,突然打破沉静问。

“不好他们也不会让我来看你。”对视见,灵诡莞尔一笑,也学着蒋子文的模样,席地而坐,盘着腿,“别说我,不如蒋王大哥和我说说,老青乌死时,你怎么就刚好在那,刚好被人逮个正着,被说成是凶手冥界的其他鬼神不清楚,可我知道,青乌前身是复活之神,他可没这么容易死,老青乌可是和我师父一个级别低的高手,单凭你,是杀不了他的,说说吧,明明不是,却偏偏要背个罪名,心甘情愿沦为嫌疑犯,你脑子什么毛病”

蒋子文心知,宫司屿恐怕已经和灵诡全盘托出。

只是,他什么都没说,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极为警觉,伸手,握住灵诡的手掌,低着头,在她的手中写下了六个字“隔墙有耳,有内鬼”。

“好,那我问你,明明没杀人,却又心甘情愿被关在这,你在替谁背罪。”

事情的经过,和宫司屿的初步调查结果,灵诡已经全都知道了。

谁都相信蒋子文绝不可能动手杀了青乌,而如今他却心甘情愿的沦为阶下囚,他必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不会想知道的。”

蒋子文冷然敛眸,意味不明道。

“连我也不告诉”

“诡儿,回去好好养胎,我不会有事,你放心。”

“”

灵诡是阴沉着脸从牢房内走出的。

就连她,蒋子文都一字不愿说,既不承认自己杀人,也不承认自己无罪,就像嘴巴被缝了针,严防死守着他心底的秘密,不愿和任何人提及,任何事都自己扛着,往肚子里咽。

见灵诡出来,宫司屿迎上,不用问也知道,灵诡也没撬开蒋子文那张嘴,得到任何有用的讯息。

谁都不知道蒋子文到底是几个意思。

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不洗清自己的罪名。

灵渊走时,留了一块他的贴身令牌交给了宫司屿,那块令牌,能让灵诡进入被三界总局金吾卫把守的冥帝宫案发现场,畅通无阻。

灵诡和宫司屿前往了冥帝宫。

冰冷的宫殿内,地上的血早已干涸凝固,殿内四壁的巨型爪印依在,灵诡环顾四周,心知这座宫殿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寻找线索的价值,因为宫司屿先前已经搜查过一遍。

“爪印疑似蚩尤半人半兽体,现场除了蒋子文、阿萝、青乌,还出现过第四个人,现在唯一令人疑惑的就是不知道这第四个人会是谁,阿萝到底去了哪”

宫司屿站在灵诡身旁,低沉道。

“帝司你真的相信青乌死了吗”

阴森冰冷的宫殿内,灵诡若有所思的凝视着那空荡荡的冥帝宝座,突然发问。

“说是代表青乌的那颗冥帝死星已经陨落,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怎么,你有异议”

“灵力天境以上,只要灵魂不灭,便可不死。青乌是复活之神,创世神之一,和我师父平辈,复活之神,顾名思义,死而复活的神,青乌更是死不掉的,你明白吗他最特别的就是,哪怕元神都没了,他还是会复活,而摧毁一个和我师父平辈的天神的元神,需要多强的灵力,你知道吗”

灵诡高深莫测的美眸注视着宫司屿。

“多强”

“当年我阴差阳错,因你和蒋王大哥而死,灵魂是被你二人的灵力共同摧毁,那时候你们斗得天昏地暗,都卯足了十成的灵力才误杀了我,而老青乌的灵力虽不及我师父,却也极其强悍,在我们之上,想杀他,就得拥有能够毁了整个冥界的力量,才能对他的元神遭到毁灭性损伤,试问,老青乌这么厉害,怎可能任由人杀死而不反抗如若反抗,以他的灵力,整个冥界必然天崩地裂,鬼魂震荡,可是这些都没发生,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

“这里面有猫腻。”灵诡瞅着宫殿的穹顶那被撞出的巨大窟窿,又观察了一番四壁上爪印的走势,“如果殿内四壁上的爪印真是蚩尤脱离真身的元神,那它必然是从穹顶的窟窿中逃走的,你上去看过吗”

“没有。”

瞥一眼宫司屿,灵诡二话没说,骤然旋身而起,从那冥帝宫穹顶上破损的大窟窿中钻了出去,宫司屿微微拧眉,觉得不妥,忙飞身跟上,“别上蹿下跳的,才动了胎气,你又不长记性”

飞出穹顶的窟窿外,便是漆黑昏暗的无尽深渊,黑色的深渊崖壁凹凸不平,尖锐嶙峋,深渊中,回荡着宫司屿的冷声提醒,和一声惊呼

“帝司你快来看爪印这里有好多,一路而上在这个山洞口消失了。”

灵诡攀爬在一处无尽深渊内的岩壁山洞外,有了意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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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7章 真相似乎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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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的无尽深渊,除了在极深处坐落着冥帝的宫殿,还豢养着许多冥界凶兽和瑞兽。

冥瑞兽墨黑便是豢养在无尽深渊深处的瑞兽种类之一。

而这些瑞兽,分布在无尽深渊崖壁中纵横交错如迷宫般的洞穴深处居住。

灵诡此刻所找到的这处洞穴,就是豢养冥界兽类的洞穴之一。

出现在冥帝宫内的疑似蚩尤兽体爪印,最终消失在了这处洞口,灵诡往黑暗不见光的洞内深处瞄了眼,心知,爪印的主人应该是钻进了这洞里。

灵诡刚准备进洞,就被宫司屿一把拉住。

“我先走,你跟着,别什么事都一股脑往前冲。”

说着,打开自己三界手机的后置人性化照明功能,往黑漆漆的洞内扫了几下,小心翼翼步入。

灵诡勾了勾唇,也未逞强,抱住宫司屿的手臂,难得乖巧的跟在他身后。

洞很宽,似没有尽头,时而上坡,时而下坡,蜿蜒曲折如迷宫。

借着宫司屿三界手机的照明灯,灵诡眼尖,发现洞内地面有许多爪印,更坚信出现在冥帝宫的爪印主人,逃离后藏进了这处洞中。

她正思考着这洞会是哪种冥界兽类的洞穴,不远处渐渐有了昏暗的光线。

幽冥鬼火为灯烛,映亮了偌大空旷的山洞尽头。

洞内中央是一处黑色的水潭,周围铺着许多枯草建成的兽窝,洞内四壁拴着数十条黑色铁链,一头衔接着洞壁,一头深入水潭中,看不出住在这的兽类是何物,只知道,五个草甸子铺成的兽窝中全是黑色的蛋,那蛋大如西瓜,黑而发亮。

灵诡心生好奇,胆肥的走进草甸子,拨弄了几下沉甸甸的大黑蛋。

就倏然听见一阵铁链晃荡的金属撞击声,黑色水池表面生日腾起了一汩汩气泡,宫司屿见即,满脸严肃,警惕的护在灵诡身前,心里寻思着自己媳妇儿是不是看上这黑蛋了,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偷蛋

这时,他们眼前幽暗的光线又黯下一分。

一阵巨兽浮出水面的喷气声响起,他们两个顿时目瞪口呆。

“黑麒麟”

三米多高,浑身麒麟铠甲黑而锃亮,一双双黄金色的森然瞳孔,正齐齐聚焦在灵诡和宫司屿的身上。

“黑麒麟,本是神族的神兽之一,麒麟一类的黑色种,听闻当年老青乌创立冥界时,带走了神界唯一的一对雄雌黑麒麟额,没想到,竟然豢养在自己宫殿的上方。”

不断有巨型黑麒麟从水中走出,森然恐怖的盯着她和宫司屿,以为他们要偷蛋。

灵诡数了数,总共六只,还是配对的,六只黑麒麟,三公三母。

其中一只体型最大最威武的黑麒麟,骤然间幻化成人形,脖颈间被拴着黑色铁链,像囚犯似的,一步步朝着灵诡和宫司屿走来,阴森森的质问

“偷蛋”

宫司屿微微一怔,旋即阴沉着脸,刚要开口否认,身后,灵诡“咦”了一声,抢答“原本还真没打算偷来着,但是黑麒麟的蛋,好像有点意思,我不偷,你卖吗”

“没有人会卖自己的孩子你有身孕,若别人问你卖吗你可会给”

这黑麒麟变成了男人,浑身肌肤都透着一种鳞片般的色泽,男人并没有失去理智,反倒是极有休养,不断质问,也未发怒,但不怒自威,偌大的洞中,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你说的也对,我就是问问。”灵诡摸了摸手边的大黑蛋,就听身侧男人低沉提醒。

“诡儿偏离正题了”

宫司屿头疼捏着鼻梁,实属无奈。

“哦,也是。”赶紧回到正题,灵诡看向从黑麒麟幻化人形的男人,“我们是跟着一串兽爪印进来的,请问最近有没有见到过可疑的人或者兽类的灵魂出现过请告知行踪,我们立刻离开。”

男人身后,五只巨型黑麒麟居高临下,俯瞰着灵诡和宫司屿,那阵势,一副一口就能吞掉他俩的模样,灵诡和宫司屿倒也不怕,有什么问什么,直言不讳。

“有好处吗”男人倏然凑近灵诡和宫司屿,嗅了嗅他们身上的气息,“你们身上有隔壁窝冥瑞兽幼崽的气味,听闻那只幼崽前不久私自逃离冥界,又被抓回,后被赠予冥界阴阳官收养,若不出我所料,你就是那只幼崽的主人,阴阳官,只不过你身上还有神界的味道,你是神族人,哦对,灵诡,你是灵诡”

男人一副料事如神,高深莫测的模样,虽脖子上被拴着沉重的镣铐,却依旧有着黑麒麟的威武神圣之气。

“帝司,它知道的还挺多呢。”灵诡绽开一丝极美的淡笑,“你要什么好处才肯告诉我们”

“我知道你有本事带我一家上下逃离无尽深渊。”男人单膝跪地,凑近灵诡,金色的瞳孔冷冷的焕发着无情的幽芒,“青乌已死,我们被他囚于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中,挤在这狭小的洞内,好处就是,还我们自由,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想也没想,灵诡就答应了下来,再添了个附加赠送条款,“帮你们恢复自由,然后再帮你们在人界安居,你告诉我们你知道的,回头等小麒麟出壳,给我一只玩几天。”

“我的孩子不是给你玩的”

“那送我养几天”

男人思考了半晌,回眸看向自己的妻子,身形第二大,头上长有红色犄角的母麒麟,“夫人”

就见那只黑色的漂亮巨型母麒麟点了点头,算作同意。

灵诡和男人握手成交,达成一致。

“话先说前头,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但是没办法立刻带你们离开,我的冥珠扣押在你这,当做信物,你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你们这有没有来过奇怪的东西,那东西还在吗去哪儿了。”

“有过,四天前晚上,牛头人面兽身不知何物,是元神,非实体,怀抱着一团白色莹光,来过我们这,躲了一天,然后消失了。”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立刻打开手机,调出了他们家傻憨阿尤的照片。

“是不是这家伙”

男人辨认了半晌,“是。”

“它当时说什么,又或是做什么了”

男人回忆了片刻,拧眉,“元神本体受损,伤的不轻,死死搂着怀里的白色莹光,只是求我们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本就因青乌被囚禁于此,不喜冥界,也就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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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8章 你女人什么毛病?养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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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锐利的目光盯着一脸紧绷严肃的男人,似在验证他说的话是否有假。

她觉得有些奇怪,不知是孕后的她变得更加不相信任何人,还是多心,总觉得黑麒麟变成的男人坦白的太快。

“你见到的那个元神,他会说话智力正常”

男人又迟疑了半晌,点点头,“一切正常。”

灵诡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的眼,旋即不再过问,只是重新环顾观察着黑麒麟的豢养洞。

黑麒麟的洞中,弥漫着一股巨型兽类粪便屎混杂在一起的臭味。

三对黑麒麟,三只母麒麟,一共是三窝麒麟蛋,每一窝都有四枚不对

灵诡眼尖,发觉只有两窝麒麟蛋是四枚,距离她最远的一窝蛋,里面只有三枚。

这本没什么,只是在灵诡看来,极不正常。

“我说,黑麒麟千年一孕,几率极小,怀胎的时间也极为绵长,数千年不等,一只母麒麟,一窝只有四枚蛋,孵化蛋的时间也要上千年,一窝,一般只有一只能存活下来,金贵的很,你这里有三窝,但是那边是不是少了一枚蛋”

男人沉默,没解释,脸上的神情也是不变的严肃冷漠。

他意味不明的回眸,瞥向了身后一只巨大无比的黑犄角黑麒麟,就见那黑麒麟缓缓的低垂下头,嘴里似乎衔着什么,待灵诡看清时,那黑麒麟已经将一颗锃亮的黑蛋,放回了窝,刚好是缺的那一枚。

“蛋在那放的好好的,自己会滚水潭里”

灵诡疑心不减,狐疑的瞄向了被五只黑麒麟挡的严严实实的水潭。

总觉得怪怪的。

“洗蛋。”男人面紧绷,沉冷解释,随即转移话题,“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那么,什么时候帮我们一家离开这。”

灵诡寻思了片刻,给出了一个时间,“明晚。”

“我们脖子上禁锢的黑玄铁乃冥界特制,根本没钥匙,你打的开”

“到时候就知道了。”灵诡卖了个关子,旋即又问,“所以那闯进来的元神,之后从哪儿跑了”

“原路往洞外的无尽深渊离开了,不过近来冥界兵力增加了好几重,应该翅难飞,这会儿还躲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灵诡和宫司屿旋即离开了黑麒麟的巢。

原路返回,从冥帝宫的殿门离开,回到了三界总局,将令牌交还给了灵渊。

一路上,灵诡都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是黑麒麟洞里的味道太大,导致有孕在身的灵诡又孕吐不止,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吐的浑身乏力,被宫司屿一路抱回了家,渐渐就将麒麟洞的古怪抛在了脑后。

以至于蚩尤的元神到底去哪了。

冥帝青乌的死亡之谜。

阿萝失踪的问题。

灵诡都无暇顾及。

翌日,夜幕降临。

灵诡答应过那只黑麒麟,帮他一家上下逃出冥界。

只不过如今她的冥珠无法使用,就只能麻烦自己的闺中密友容浅。

“逃跑计划”很简单。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因为范无救和灵世隐他们被软禁的缘故,只能麻烦容浅。

先让容浅用她的冥珠在麒麟洞和帝都灵诡四合院之间开一条传送通道。

然后灵诡会命令自己养的地狱犬去冥界搞破坏,制造大混。

趁将黑麒麟一家转移走。

逃跑中有一个麻烦之处就在于,黑麒麟的黑蛋极为金贵,必须保暖,这温度稍稍一变,蛋里的麒麟宝宝就有可能死。

此时此刻,黑麒麟恶臭熏天的洞中,轮回女阎王容浅正捏着鼻子,站在传送通道的旁边,催促黑麒麟一家快点走。

“麻溜点,审判司最近吃错一样,谁都监视,要是被发现,你们可就走不掉了”

灵诡一口一颗酸梅,忍着吐意,盯着家中五只凶兽,烛龙饕餮冥瑞兽墨黑小犼墨白,压低声不断提醒“你们几个搬蛋的小心着点,摔了就没了,它们爹妈能和我拼命,墨黑墨黑你别动蛋滚去洞外守着”

见烛龙饕餮几个用棉花被小心翼翼的抱着一颗颗麒麟蛋在传送通道钻进钻出,又见无法幻化成人形的大黑猫墨黑在那用猫爪子挠蛋,灵诡差点急的跳脚。

“喵呜”一声,墨黑蹲在地上,委屈巴巴,“阴阳大人你偏心”

灵诡没理会墨黑,只是突然发觉,饕餮抱着的那颗大黑蛋,表面竟诡异的泛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红光,她刚想上前细看,却被容浅一把拉扯住。

高贵冷艳的容浅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拽着灵诡手臂,黑脸道“诡儿,你的地狱犬已经快把审判司的总部拆光了,我老公和你男人拦都拦不住,你去管管差不多得了。”

此时此刻,另一边,冥界审判司飞檐古楼外,一只体态巨大无比,如山高,比审判司总部的楼顶还要高出半个身为的三头巨型恶霸地狱犬,如推土机,破坏着周围的一切,刀qiāng不入,狂暴万分

硕大的体型,岩浆似的通红眼睛,发湿且浑身弥漫硫酸般刺鼻的气味,长了三个脑袋,畸形无比,一脚踏下,审判司总部便能少去一部分,被冥界巨人鬼将的铁斧削去一颗脑袋,下一秒能长出全新的脑袋,战斗力爆表。

周围鬼神纷纷逃窜跌倒躲避

宫司屿负责看着灵诡养的这只“宝贝狗”,目前,他正头疼的蹲在地上,扶额,背对着“战场”,手里拽着半截断裂的狗绳,一旁,厉斯寒一手护住头,躲过时不时飞砸而来的砖头,正和容浅通话中。

“司屿,你女人什么病养这种东西”

宫司屿违心解释道“其实,它在家还是很乖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话音刚落,“轰”一声,整座审判司的总部大楼应声而倒,伴随着地狱犬如恐龙般恐怖声嘶的咆哮,大地震颤,耳膜嗡嗡作响。

“够了够了你女人说可以收了,她那搞定了”

厉斯寒捂着耳朵,朝着宫司屿大声道。

“哦。”冷冷淡淡应了声,旋即,宫司屿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木头八音盒,立马打开,八音盒中响起了儿童唱的“葫芦娃”,那欢快的童声,和地狱犬发出的恶狗咆哮形成鲜明的对比。

几秒功夫,狂暴的地狱犬,听到歌声,骤然间变回了一只丑萌的三头小恶霸犬,朝着宫司屿飞扑而来,叼起了八音盒,口水流一地

宫司屿拎起地狱犬的后脖颈,面无表情,开始说事先准备好的道歉词,“抱歉,家里的狗崽子没教育好,跑出来闯了祸,钱我赔,狗我老婆的,我先带走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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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9章 蚩尤元神从眼皮底下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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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司屿如拖垃圾袋似的,拽着手里的狗崽子,转身准备走,变回“小可爱”的地狱犬“吭哧吭哧”的咬着嘴里唱“葫芦娃”的八音盒,简直判若两狗。

“帝司给我站住”

身后,勃然大怒的审判司司长渊祭灰头土脸的怒走而来。

“这狗闯了大祸,必须留下严惩”

宫司屿俊美至极的脸阴沉无比,就好像事先意料到渊祭会这么说,他挑眉反驳道“西冥府赠予我家诡儿的地狱犬,你敢罚罚了就是破坏了东西冥界的和平友谊,你想生祸端这小家伙不懂事,我当着你的面教训它一番便是了”

说着,宫司屿拎起手里啃八音盒的地狱犬,朝着它的后大腿肌处,“啪啪”用力打了两下,算作教训。

“赔偿的具体清单有时间找鬼差送我家,告辞”

不管不顾一片狼藉的审判司废墟,宫司屿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开。

厉斯寒见渊祭在,掐断了和容浅的通话,一本正经严肃脸的掸了掸渊祭肩膀头顶落下的灰尘,“司长若有资金上的困难,可随时找我。”

“”

宫司屿拎着地狱犬回到家时,灵诡已经完成了黑麒麟一家子的转移。

一家子六只黑麒麟,全部幻化成了人形。

它们也没什么行李可以带走,最重要的就是蛋宝宝们。

简单的攀谈下,灵诡获知,黑麒麟一家六口中最年长,也是寿命最长的一只黑麒麟名元青,就是和灵诡谈条件的那只。

十二枚黑麒麟蛋都被安全的放在提前准备的草垛上,还点亮了保暖孵化灯。

在黑麒麟一家不断感谢灵诡的时候

灵诡扫了眼那十二只大黑蛋,蓦然响起转移黑蛋的时候,饕餮抱着的那一只,表面莫名附着了一层诡异的黑红暗芒。

可是现在这么一眼看过去,所有的蛋都是深黑的,没有哪一只泛着红光。

灵诡发觉了问题。

倏然间目光冷锐的向黑麒麟一家的男主人元青,慢条斯理走至那一颗颗又大又圆的黑蛋前,一只手抚上了光滑的弹壳表面,回忆了一番昨天她孕吐前,觉察到了异样,以及方才见到的红光,阴冷脸,似笑非笑的看向元青。

“骗我”

黑麒麟元青面一僵,顿时难看至极,“骗你我骗你什么了”

“你没对我说实话”顿了顿,灵诡捏着麒麟蛋的手渐渐收紧,“我帮你从冥界逃了出来,从现在开始,你若再不肯和我老实坦白,就别怪我的手不知轻重”

元青的妻子,那只黑母麒麟唤名浮萍,惊觉灵诡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吓得不等元青实话实说,就害怕的说了实话。

“不是骗你是我家相公怕阴阳大人你言而无信,不帮我们离开冥界,所以留了一手,他没把话说全,其实还还帮那天逃进我们洞的元神”

母麒麟浮萍吞吞吐吐,似不敢再往下说,盯着被灵诡捏住的麒麟蛋,怕极了,泪眼汪汪。

“这一窝就快出壳了,你千万别”

“你们帮逃进麒麟洞的蚩尤元神,逃出去了”灵诡绝美精致的小脸倏然更加冷了一分,“让我猜猜昨天我离开时,蚩尤的元神是不是还在你们洞里我一直很奇怪,好好一颗蛋为什么要洗你们麒麟的蛋喜热,不喜寒,那水潭这么冷,你们做父母的又怎么可能冒着蛋宝死亡的风险去洗蛋不是洗蛋对不对是蚩尤的元神抢了你们的蛋,以作威胁”

黑麒麟一家皆沉默。

“再让我猜猜青乌之死,导致整个冥界被封闭,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蚩尤的元神必然无法逃走,所以就在刚刚,是它逃离冥界的最佳机会它附着在麒麟蛋上,魔气被你们黑麒麟身上的味道所掩盖”

灵诡欲言又止,不再往下说,她黑着脸,心知,蚩尤脱离真身的元神从她眼皮底下溜走了

“你说错了它根本没威胁我们,是我它救了我的孩子,我心甘情愿帮它”沉默的元青突然坚毅的看向灵诡,反驳道,“那颗落水的蛋,是我睡着时不小心甩尾,掉进了水潭,就在你们昨天进洞前不久它一直藏在我们洞中,因为冥界关闭,它的确无处可逃,水中低温,落水的蛋原本已没救,是蚩尤的元神救了我的孩儿”

所以昨天进洞时,四只巨型黑麒麟才会齐齐沉在水潭深处。

而灵诡一直觉得有古怪,是因为蚩尤元神的魔气被黑麒麟的排泄物恶臭所掩盖,她发现了端倪,却由于味道太大,突然孕吐不止,阴差阳错才

“刚刚逃的”

灵诡也懒得和他们计较,看了眼左手的腕表,右手还搭在光滑锃亮的黑蛋上吗,问道。

“是”

“哦对了呢阴阳大人,墨黑刚刚看到一抹黑气泛着红光,嗖一下就窜出了屋子,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元神”小黑猫模样的墨黑仰着猫脑袋,“就在十分钟之前”

家中这会儿除了五只凶兽,一条三头狗,就只有宫司屿在。

灵诡寻思了半晌,立刻看向烛龙他们,“追四个方向,它受了伤,绝对跑不远蚩尤的元神出现在青乌死亡时的现场,如今蒋子文不肯说实话,它一定知道什么给我把它抓回来”顿了顿,“帝司,你也去”

“嗯。”

五只凶兽和宫司屿一溜烟就消失在四合院的门厅中,独留灵诡一人面对六个从冥界逃出来的黑麒麟,和十几枚麒麟蛋。

灵诡也没真要和黑麒麟一家计较的意思,心知黑麒麟一家有情有义,只是报恩,才帮了蚩尤逃走,爱不释手的多了几下黑蛋壳,轻哼一声,又道“冥界如今因为查青乌死因的缘故,忙的焦头烂额,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你们逃走,不过想在人界安顿,就得给你们办白户,明天我会让人界总局户口办理的人来一趟,给你们一家六口一个身份,然后就找地方把帮你们安顿,记得啊,破壳的话给我养几”

“咔嚓”一声。

灵诡一直轻抚的那枚黑蛋,在灵诡的话音中破了。

粘稠的蛋粘在了灵诡的手上,她目瞪口呆,吓了一大跳,“我没敲碎你的蛋啊,它自己破的”话音刚落,一窝四枚蛋,全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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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0章 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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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幽暗的天空不见月亮,阴沉沉的。

灵诡和宫司屿的四合院一隅,厄难和寂亡因蚩尤元神逃离的缘故,被无天老祖禁足,下了结界,软禁在居住的庭院中。

除了软禁,日常没有一点变化,宫司屿会拍傀儡人偶给他们送一日三,好玩的好喝的伺候着。

此刻,阴沉森冷的寂亡和闲来无聊的厄难,坐在庭院中的两张摇椅上,仰望漆黑无月的夜空,望着周围庭院的金结界,各有所思。

“寂亡哥,你说,阿尤是不是真骗了我们,其实它根本不傻,它只是利用了我们”

寂亡惘的望着深渊般晦暗的夜空,冷沉回应“阿尤不是那种人,阿难,我比你更了解它,因为在你未被关入海底监狱前,是我和它一起,在监狱中度过了漫长的数千年朝夕相处,它的为人我了解,它必定有苦衷,才会这么做。”

“没了阿尤,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以往我俩成天围着它转,现在我们因为它被老祖囚禁在这,它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厄难在一旁碎碎念,寂亡左耳进右耳出,只是余光无意瞥见庭院房顶突然闪过了一团黑气,寂亡幽黑的瞳孔倏然骤缩,坐起身,飞上了屋檐,“阿尤阿尤是你吗”

那团黑气泛着红光,中央还杂夹着一团神莹内敛的白芒。

感觉被发现,一溜烟就跑了。

寂亡正要追上,却被无天老祖设下的金结界瞬间挡住,将他弹飞,重摔回了地上。

厄难见即忙起身,将寂亡从地上扶起,抬眸看向四周的屋檐,哪里有什么阿尤

“寂亡哥,你想阿尤想的出幻觉了屋顶上什么都没有。”

“可能真是我看错了。”

寂亡站起身,执着的望着方才看走眼的屋顶上方,那里,除了砖瓦,什么都没有

两个小时后,灵诡养的五只凶兽和宫司屿陆续回家。

纷纷摇了摇头,表示没找到,也没看到。

宫司屿一脸阴沉的迈进门槛时,入眼就见灵诡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个用小毯子包裹着的小东西,凑近一看,竟是一只刚刚出壳,浑身黑而发亮的黑麒麟幼崽。

麒麟幼崽正吃着灵诡葱白的指尖,黑而亮的小眼睛清澈至极,嗷嗷待哺。

麒麟本体长着和龙极为相似的龙首,身却如骏马,浑身遍布刀qiāng不入的鳞片,自古就极为神秘,是瑞兽,刚破壳的麒麟幼崽,浑身散发着异香,就连那草甸子上碎裂的蛋壳,也飘香四溢。

“嘻嘻,帝司,可不可爱”灵诡抱起麒麟幼崽,举起,给宫司屿瞅了一眼,“还真就是四个蛋里,只活了一只,金贵极了。”

“有点。”可爱。

这香气让家中几只凶兽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恨不得把蛋壳都吃了。

眼见着饕餮小犼几个对麒麟幼崽虎视眈眈,麒麟宝宝的父亲元青,立马将小崽崽抱了回来,“孩子还小,等养一阵子,再送来给你玩。”

黑麒麟幼崽破壳散发出的异香,飘出了窗,很快竟连清瑶姬黑白二祖都吸引了过来。

还有刚回家的法尔里德,因为他平时无事可做的缘故,宫司屿身为师父,干脆给他找了件事儿做,就是去宫氏集团给沈霆君“打砸”,沈霆君如今忙不过来,缺一个得力助手,这活干脆就落在了法尔里德头上。

刚进门,他就闻到了这股异香,多吸了几口,忍不住的走进客厅一探究竟。

清瑶姬施施然的出现,对于刚出生的小幼崽爱不释手,灵光一现,就将黑麒麟元青怀中的宝宝卷走了,惊喜道“竟然是黑麒麟的小崽神界早就没有黑麒麟了,当年不知道是谁把唯一的一对黑麒麟给偷了,宝贝,你怎么”清瑶姬惊讶的看见六只幻化成人形的黑麒麟,不敢置信,“六只”

“冥界偷出来的”灵诡老实坦白,“这几只黑麒麟说,蚩尤的元神曾躲进它们的洞,所以我和它们做了交易,它们向我坦白,我帮它们逃出来”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上前看了眼小幼崽,相视一眼,忙叮嘱灵诡道“黑麒麟蛋的蛋壳和幼崽具有极其浓烈的香味,其蛋壳和小崽是许多妖魔鬼怪垂涎的食物若能吸食一口香气,或是吃下蛋壳,甚至吃下幼崽,灵力会突飞猛进,这里香味这么浓,你这宅子很快就会引来很多不干净的东西,注意点”

清瑶姬爱不释手的抱着麒麟幼崽,“诡儿家没地儿住了,让它们去我隔壁宅子住吧诡儿她臭爹今晚不来人界,说忙,正好我也没人陪,无聊的很。”

“臭爹说很忙吗不会是背着你在神界偷吃才不回来陪你”

话落,灵诡一脚踩住了想偷蛋壳的饕餮爪子,目光下移,冷哼一声。

“瞎说,你臭爹才不会,毕竟妈妈和你臭爹也有共生咒的,他敢碰别的女人,我能弄死他。”清瑶姬灿然一笑,看似温柔,实则绵里藏针,透着毒,那眉目流转的神情,竟和灵诡出奇的像。

深夜,帝都城中青山公园幽静的密林小道深处。

一张无人的公园长椅上,伴随着一道黑暗的魔气和泛着红光的白芒出现,两抹虚无缥缈的幽影骤然现身,气喘吁吁的坐在了长椅上。

白芒渐渐退却,一身形佝偻的老人家,驼着背,咳嗽连连,毒舌道“你身上的魔气熏死老子了”

魔气幻化出的缥缈人影,高大无比,身子魁梧伟岸,块头大的像只狒狒,笨头笨脑的坐在那,满身是伤,猩红弥漫魔气的眼瞳横了身侧老头的幽影一眼,生气的闷哼一声,不说话。

“哑巴了”

“没有。”大块头憨憨沉闷的回应了一句,低着头。

“别以为帮了老子,老子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以为老头子我不知道,你藏在冥界处心积虑其实是想杀老子对不对”

“嗯。”大块头笨头笨脑的用力点点头。

“就凭你还想杀老头子我”

“可没我帮你,你也不能诈死骗过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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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1章 臭爹出事,美妈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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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空无一人的帝都中央公园密林小道长椅上。

就像脾气刁钻古怪的糟老头子在为难欺负一个很好说话,看起来傻憨憨的大块头。

老人缥缈的幽魂不断的毒舌数落着身边魁梧万分的大高个子。

而大块头高个子只是脾气很好的接受数落,也不生气。

“什么诈死老夫是真死了,被那个人老夫虽是冥帝,但还有一个身份,乃复活之神,如今老夫真身已毁,只剩元神,若不尽快找一具阴气极重的附身,老夫在人界的元神会越来越虚弱蠢东西你自己也是”

只剩元神的老头怒视身侧大块头,可渐渐地,目光黯然落寞垂下头,双拳紧攥。

“老夫是万万没想到幽嫇那孩子会不惜以身犯险,她根本没和老夫商量就自作主张的已经没了女儿,不能连唯一的外孙女也没了想对付那个人,老夫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件遗失在人界的宝物,那是杀掉那个人的关键”

“你为什么不找灵诡他们而要这么偷鸡狗的”

大块头不明白的搔搔脑袋,可因只是元神,他挠不到自己脑袋,只得放弃。

“蠢货冥界内有那个人的眼线,灵诡他们暗中做什么,那个人都会听到风声,老夫只有真死了,幽嫇那孩子才会暂时安全,一旦被人知道冥帝没死,我那小外孙女就危险了”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大块头蹲在长椅上,侧眸看向老头,“在这睡觉吗”说着,打了个哈欠。

老头子一阵无语,阴沉沉道“去医院,那里阴气极重,聚集了很多命垂危的将死之人,总有一具躯壳能供你我附身”

深夜的帝都人民医院住院部,静谧的让人心生压抑。

值班医生和护士在每一层的总服务台处,浑然未觉一个老人和一个大块头缥缈如幻影的元神在到处溜达。

“这个太丑”

“这个太瘦了”

“这个太黑了”

“太小了”“怎么是个女人”

从住院部一层晃到顶层贵宾区,老头子和大块头都没找到心仪的附身人选。

没多久,他俩被一阵从急诊部抢救室外传来的哭声给吸引了过去。

一家四口,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还有一条巨型德国牧羊犬。

看穿着,很平凡。

两个孩子还穿着睡衣,茫然的站在抢救室外,一个在哭,一个在打瞌睡。

而那条德国黑背,在不停地挠抢救室外的门。

青乌的元神和大块头的元神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穿过了那道抢救室的大门,进入其中。

就见一群医生围在抢救床前,不断地在给抢救床中的老人做心脏复苏。

那老人多半救不活了,看上去七八十岁的模样,虽濒死年迈,脸上布满皱纹,却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风姿卓卓的英俊男人。

“这个好,这个好”

青乌二话没说,在医生宣告死亡前,附身进了老人的体内。

元神和老人的躯壳渐渐融合,合二为一,心电图上重新出现起伏不定的心跳和脉搏。

大块头傻大个似的站在原地,怔怔的见糟老头子睁开了眼,往它这瞟。

它指了指自己,好像在说,那我呢

直到被推出抢救室,老人才朝着大块头的元神,指了指地上跟着的那条德国牧羊犬。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附身在狗的体内。

都说,动物的视觉敏锐,能够看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大块头蠢兮兮的瞅着那只正对着自己狂吠不止的德国牧羊犬,每向前一步,狗就会连连后退。

可最终,大块头的元神,还是进了德国牧羊犬的身体中,原本金铜的眼眸骤然间蒙上一层猩红的魔光,可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转眼,距离冥帝青乌陨落,阿萝失踪,已过去了一周。

蒋子文依旧被关在冥界天牢中没有自由,他的亲信,灵诡灵世隐和范无救等人,因排除了嫌疑,恢复自由,灵诡的冥珠也被解除禁制。

冥帝乃镇压整个冥界的核心存在,他一死,那些被禁锢在地狱深渊的恶鬼妖魔开始蠢蠢欲动,冥界近来极,群龙无首,就连最有威望的蒋子文都被审判司关押在天牢中,无法定罪,也无法脱罪,原本蒋子文管辖的冥界事物,暂时都由审判司司长渊祭代为主持。

这让很多支持蒋王,誓死追随蒋子文的鬼神极为不满,纷纷罢工。

青乌之死,神界也很重视,始终都在调查原因,三界治安管理总局一样如此。

很快,在神界和三界总局的合作研究下,他们根据冥帝宫内的打斗痕迹,分析出了三种疑似“冥帝死亡原因”的最终结果。

案发现场有四人一兽元神,四人已知的有冥帝青乌秦广王蒋子文幽嫇公主,第四人未知,而兽元神的主人,则是蚩尤。

第一种可能秦广王蒋子文反叛,联合蚩尤和那未知的第四人一同攻击了冥帝青乌,带走了负伤的幽嫇公主。

第二种可能蒋王是无辜的,杀害冥帝之人是那未知的第四人和蚩尤元神,而幽嫇公主被打伤,蒋子文刚巧最后出现在那,才被人诬陷成了凶手。

第三种可能蒋子文迟迟不认罪,却也不肯道出实情,他很有可能在包庇隐瞒什么秘密,有人根据现场打斗的痕迹,推测,失踪的幽嫇公主也有杀害冥帝的极大嫌疑

这三种推论传入在家养胎的灵诡耳中时,她是极其不屑的。

用她的话来说。

冥帝青乌的灵力高深莫测,和无天老祖鸿钧老祖他们平辈,绝不是阿萝蒋子文他们想杀就杀的,何况真打起来,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蚩尤只是元神,根本无法制造什么灾难,关键就在于那第四人到底是谁。

其实灵诡心里已经有了眉目,那第四个出现在冥帝宫的神秘人,是谁。

可当她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不管是三界总局,还是冥界,根本没人信她。

直到一周过后的一天夜里,灵天出事,清瑶姬被波及,那个人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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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2章 无奈之下,灵诡回归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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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进入炎炎夏日,帝都地处北方,时不时就会有沙尘暴侵袭。

一周后的周二晚上,天刚黑,门窗外沙尘暴漫天,客厅内开着空调,清瑶姬在教灵诡做小婴儿穿的衣裳,宫司屿和灵殇则陪着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在那搓麻将,法尔里德还在宫氏集团和现任总裁沈霆君一起加班,拜无忧在三界总局为冥帝之死烦忧,家中五兽和一只三头狗,围着一旁婴儿床中睡的正香的黑麒麟幼崽猛瞧。

黑麒麟幼崽的父母元青和浮萍喜爱人界,暂住在清瑶姬那,而其余两对黑麒麟,带着它们的蛋,在灵天的命令下,回到了神界黑麒麟原来居住的瑶仙池畔,以仙池水养育还未孵化出壳的蛋中幼崽。

门窗的玻璃被沙尘暴中掺杂的砂砾撞得“砰砰”响。

可这并没有影响一屋子人的心情。

一边认真地学着如何给宝宝做漂亮的小衣服,灵诡一边怂恿宫司屿和自己弟弟去冥界劫狱,把蒋子文带回来。

“去了他也不会跟我们走。”

宫司屿打出一个“八筒”,面无表情道。

“我恨他”灵殇瘪嘴,因为“阎王印”的事,还没消气。

不远处,地狱犬摇着尾巴,凑着三个脑袋,和小犼饕餮他们一起挤在婴儿床边打量黑麒麟宝宝,但是这时,麒麟宝宝醒了,睁眼就见地狱犬的三个脑袋,张着三张血盆大口,还流着口水,散发着恶臭,顿时吓的哇哇大哭。

清瑶姬和灵诡忙上前,灵诡“打狗”,清瑶姬抱着宝宝轻哄。

可前一秒还在温柔轻哄麒麟幼崽的清瑶姬,下一秒,毫无预兆的就倒在了地上,面苍白,痛苦极了。

小犼和墨黑眼见着麒麟幼崽要脸贴地摔下,忙上前接住。

眼见清瑶姬惊变,灵诡错愕,同时,宫司屿灵殇也扔下麻将,大步走来。

“怎么回事”宫司屿拧眉垂首,看着倒在地上病弱愁容,却依旧绝美万分的岳母。

灵诡和灵殇姐弟俩忙一人一边扶起清瑶姬。

还没问出口,就见清瑶姬颤抖着柔荑,捏住了灵诡的手腕,美眸中水光凝聚,“宝贝,你臭爹你臭爹他出事了”

与此同时,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二人不知为何,倏然站起,异口同声“神界出事,我们回去看看”

话落,瞬间化为一黑一白两道光,消失无踪。

灵殇一把抱起自己母亲,放在了沙发上,心急如焚的看向灵诡,“姐姐,怎么办”

谁知,模样柔弱无依,泪眼汪汪的清瑶姬却突然间哭了起来,哭的灵诡和灵殇措手不及,一脸茫然,他们好像从未见自己母亲哭过,这么无助,这么担忧。

“宝贝”清瑶姬泪眸凝视着灵诡,虚弱的伸手,勾住灵诡的手指,晃了晃,“我要见你臭爹你臭爹出事了”

灵诡咬着拇指的指甲,望着自己母亲哭哭啼啼的脆弱样。

不像是装的

灵诡怎么也想不到,平时还偶尔和灵天骂骂嚷嚷,总爱玩离家出走戏码的女人,当自己最爱的人真出事时,竟会如此依赖那个男人。

可我跳了堕神崖,早不是神族的人怎么带你回去

灵诡到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清瑶姬这模样,看着是没力气自己回神界了,灵殇心疼自己母亲,蹲在沙发边,不停的拿纸巾帮她擦着泪,而灵诡,拿出三界手机,立刻给灵渊拨去了电话。

结果,一连打了十个,无人接听

窗外的沙尘暴越来越猛烈,似乎随时能撞破他们客厅周围的玻璃木窗。

“宝贝,我要你臭爹”清瑶姬情绪开始逐渐失控,脸越来越难看,几乎上气不接上气。

这模样,吓坏了灵殇,“姐我们带母妃回去找帝父不行吗”

“九十八重天我们现在不是神界的人了,连南天门都不会让我们进,闯进去吗除非有神族的人带我们进去可是师父他们已经回去了,光我们几个,只有硬闯了”灵诡头疼,扶着额,寻思着闯就闯吧,大不了就是打架,心一横,就准备开口。

却突然听宫司屿提醒道“岳父前阵子不是和你谈过,一直想你回归神界,神籍封神榜的神衔,你的身份,都能还你,他还送了你一枚封神玉,让你一旦想通,想回家了,就碎玉鸣天,重归神界,你忘了”

宫司屿若不提醒,灵诡还真忘了这件事。

那块封神玉中,封印着重新册封她公主名号和诡计之神的神帝圣旨,是阿萝被封幽嫇公主,出现在灵力榜第三时,灵天背着清瑶姬,找她谈话,硬塞给她的。

后来她根本没放心上,把那块玉丢在

灵诡环顾四周,赫然望见不远处用来垫麻将桌一角的莹润黄玉。

她把那玉用来垫桌角了

走至桌边,将玉取出,握在手心,灵诡精致绝美的小脸沉着冷静的望着越发虚弱的清瑶姬,“殇殇,抱着妈,我们去神界”

话落,看向一屋子的凶兽和狗崽子,命令道“我们没回来之前,呆在这,别出门”

天边金光黯淡,整个神界云雾缭绕的仙气中混杂着一股污浊的黑气。

云中鹤展翅高飞,四处逃窜,本该神圣而纯净的神界,似乎出了什么事。

巍峨屹立在一重天入口处的神界入口天门,数百根盘龙玉石圆柱之间占满了戒备森严的神将。

灵殇抱着清瑶姬,跟着灵诡和宫司屿骤然间从凭空出现的传送通道中走出。

灵诡出现的一刹那,所有神将的武器纷纷对准了她。

“灵诡,你已非神族,灵殇,你自愿脱离神界,神界暂时被封闭,清瑶帝妃也不能进入尔等皆不可入神界,走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灵诡目光冰冷毒辣,恍若未闻,也不和一群兵卒废话,攥着封神玉的白皙柔荑下意识紧了紧。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碎玉鸣天,回神界,说实话,她不想,可是为了她妈。

终究还是离不开这片她成长的界域吗

灵诡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回神界,会是因为自己母亲闹着要见自己出事的父亲

缓缓阖眸,再三思量后,她倏然举起手中的润玉,狠狠的朝着一尘不染的汉白玉地面砸落。

玉,轰然间四分五裂,万丈金光溢出。

天际虚晃的神圣钟声骤然被敲响。

面对数百刀剑指着她,灵诡无动于衷,慢条斯理踏上天门台阶,慵懒道“我不想跟你们打,我现在是孕,礼让孕,礼让懂吗神帝灵天下旨让我回归,你们敢挡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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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3章 歪理 老公心疼我,舍不得我哭,我哭,他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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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怀有身孕的缘故,比起从前快惹是生非,灵诡现在淡定了不少,因为前一阵动了胎气的缘故,她属实长了记,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最近她脾气也变好了,只要不是太过分,没得罪她,她就不会找人家麻烦。

玉碎了。

天际之上,一道神帝亲启的圣旨化为万道金光,传遍了九十九重天上下。

幽远缥缈的金钟声阵阵传来,如神音天籁,封神榜上骤然间再次出现了诡计之神的封号神衔,撼动神界。

灵诡叹了口气,莫名的有点失落,“怎么还是诡计之神,就不能给我换个名字”

原本身着凡人服饰的灵诡,身上的衣物,随着一道刺眼的紫光绽放而出,倏然间变回了她在神界所穿的神袍,绛紫的卷云鹤莲纹广袖裙袍,如瀑般飘逸的青丝绾成精致的云髻,流光四溢的步摇玉簪呤叮作响。

眼角泪痣媚妖娆,微微上翘的杏眸晕染深紫的珠光暗影,似笑非笑的,比起从前的冷若冰霜不近人情,这会儿的灵诡勾勒着笑,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错觉”。

诡计之神突然重新归位,原本混的神界更加大为震动。

灵诡随手灵光一现,瞬间缴了所有神将手中的兵械,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一个个错愕又畏惧的模样,“别怕别怕,我也不想回来呢,但是我也很无奈啊,你们看清瑶帝妃病恹恹的,要是出了差错,神帝怪罪,你们要遭殃的,她可是神帝最爱的女人,对不对我是为你们着想,你们不用感激我,现在我能进去了吗一会儿就出来放心,谁乐意呆在这破地方”

“我是孕啊,你们千万别碰我,不然我老公会跟你们急的。”

灵诡说着,指了指身后黑面神似的宫司屿。

“而且你们也打不过我们啊”

灵诡突然归位,重新获得封神头衔,一时间,天门外的神将纷纷跪地“恭迎诡计之神回归神界”

“那能进去了吗”

一名管辖天门的神将不敢抬头,拦在灵诡面前,“灵诡公主,你们来之前半个时辰,神界出了大事,方才二位老祖出现,下令封闭神界,如若我们违抗命令,恐怕”

“出了事我掸着,不管你们的事”

说完,灵诡就带着宫司屿,和抱着半昏半醒清瑶姬的灵殇,消失在一重天天门外。

她并没有听到那群跪在天门外窃窃私语的神将,对她的评论。

“你们不觉得灵诡公主脾气变好了吗”

九十八重天,神帝寝宫外,一群天神上神聚集于此,皆满脸凝重,急慌慌的在殿外等候着里面的消息。

突然间灵诡灵殇,还有意识模糊的清瑶帝妃,以及前人皇出现,全都满脸错愕,连大礼都忘了跪拜。

可灵诡也不和他们计较,护着抱着他们母亲的灵殇,一路没人敢拦的闯进了灵天的寝宫内。

神帝的寝宫内,自然金碧辉煌,异常宏伟。

金丝编织的纱幔飘飞着,寝宫内灯烛通明,静悄悄的。

只有远处,隐隐传来几个老者的说话声。

因为灵天专宠美神的缘故,整座神帝寝宫内外是看不见任何女仙的。

灵殇匆匆忙忙的抱着清瑶姬飞奔朝着那鎏金尊贵的床榻而去,赫然见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以及神神农氏和其余几个老神仙聚在床边。

而灵天,陷入昏,平躺在床榻上,龙袍胸襟前被血染红,触目惊心。

“母妃,母妃”灵殇将清瑶姬轻靠于床柱侧,温柔轻唤,“我们到了。”

清瑶姬的脸十分苍白,就和当初蒋子文被关在阿鼻地狱受罚,灵殇被波及那时一模一样。

灵殇明白,自己母妃和帝父恩爱至极,结下了共生咒,如今灵天出事,她也会感应到。

灵诡和宫司屿尾随而至,沉默不语的和无天鸿钧老祖对视了一眼。

无天老祖本面阴暗深沉,一副如临大敌,天要塌了的模样,可一见灵诡穿着仙袍,脸稍稍缓和,伸手拍了拍灵诡的肩膀,“乐意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了才是老夫的乖徒儿”

“臭爹他怎么了”

灵诡瞥了眼气息微弱,元神受重创,昏不醒的灵天,拧眉,问道。

“弑帝回来了。”鸿钧老祖面容严肃,话音洪亮,中气十足,“杀了灵天身边的八个神官,毁了九重天至九十四重天之间的许多界域,掳走了锻造神兵的锻造之神墨昆要不是老夫和无天回来的及时,灵天的元神差点就”

清瑶姬被灵殇唤醒了,睁开美眸,就见灵天重伤躺在床榻上昏不醒,胸襟前都是血,眼角微红,晕着泪光,披头散发的倾过身,拥住了灵天的脖子,小脸贴上了他粗狂俊朗的脸颊,缩在床边,也不顾身后都是人。

哭的无声无息,没有抽泣声,埋在昏不醒的灵天脖颈间,谁也不理,谁安慰都没用。

哪怕是哭,贵为美神的清瑶姬都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平添好几分耐心的人魅力。

“老公,我不任了你睁开眼看看我,以后你回神界我就回,诡儿有女婿,殇殇有姐姐,我只陪着你,别吓我好不好我错了你这几天忙,我还老怪你不陪我”

清瑶姬头发散,眼泪好似没有尽头。

一旁,神神农氏犹豫再三,不敢问,也不敢碰美神,因为在神界,有个众所周知的不成文规矩美神只有神帝能直视,能触碰,其余神族男人,一律不得靠近。

无天老祖被清瑶姬哭的头疼,忍耐再三,本想破口呵斥,看着那绝美柔弱又无助的背影,愣是舍不得凶那女人半个字,只能黑着脸转过身,盯着灵诡那张和清瑶姬有些相似,也绝美万分的小脸,不悦道“你可别学你母亲真出事了,只会哭”

“谁只会哭了”清瑶姬闻声,拽起灵天身侧的玉枕,“哐当”一声砸向了无天老祖,“灵天说过,我做什么都是对的,他最舍不得看我哭了,说不定我哭完了,他心疼我,他就醒了呢”

“不可理喻的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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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6章 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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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灵天的元神被突然出现的弑帝打伤遭到重创,可有神农氏在,再加上神帝本身灵力雄厚,倒是没昏多久便醒了,只是苏醒后,仍然虚弱,勉强可以下床站立走动,但太久的话就会气虚衰弱,头晕目眩。

睁眼就见到清瑶姬红着眼眶拥着自己,默默抽泣,作为旁观者的灵诡,真真实实的看到了她臭爹眼里的受宠若惊和喜极激动,以及心爱妻子落泪后的心疼,似乎难得见自己妻子如此在意自己,他有些发蒙。

可见平日里自己母亲让自己臭爹爱的多么卑微。

这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早就对三界权力第一的帝王千依百顺了,可偏偏她母亲就喜欢和她臭爹唱反调,没辙,谁让清瑶姬有资本,三界第一美人,在灵天眼里,她做什么都对。

由于寝宫外站满了神界的上神和天神,为了消除无形间充斥整个神界的恐慌,哪怕刚刚苏醒,身体还极其虚弱,灵天也必须换下染血的龙袍,佯装没事人一样,出大殿见群神。

召见过群神后,灵天雄浑霸气的屏退了聚集在神帝宫外的群神,确保所有人都离开后,才体力不支的扶着金碧辉煌的殿门,缓缓坐在门槛上。

他不让任何人搀扶,眼底尽是晦暗的阴霾。

见灵天苍白俊朗的面容上浮满虚汗,清瑶姬心疼的拿出自己的香帕,蹲在他身侧,温柔如水的替灵天擦拭着汗,“老公,神说了,你必须好好休养一阵子,每日服三颗固元金丹,不可使用灵力,你要照做,不许逞强,为了我也要好好的”

灵天欣慰的捏住清瑶姬柔弱无骨的小手,抵在唇边亲了下,与她十指紧扣,“清儿难得如此乖巧,我这伤,受的挺值。”

陪着灵天坐在门槛上,忽略了身后的神黑白二老祖,以及宫司屿灵诡灵殇,清瑶姬粘人至极的挽住灵天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和灵天魁梧伟岸的背影比起来,纤然曼妙的她,倒是显得小鸟依人了起来。

灵诡他们被强行塞了一把把狗粮,而这两个人似乎完全忘记身后还站着别人。

“咳咳”灵诡看不下去了,也学着自己母亲的模样,挽住宫司屿的手臂,心底暗想,你有我没有吗旋即又道,“注意影响伤了就躺着,坐殿门口算怎么回事”

灵天微微一怔,才想起自己一双亲生儿女都回来了,原本帝王威严极强的他,收敛了龙威,赫然回眸,对上了穿着神族仙袍,恢复神衔的灵诡。

“回来了”

“能不回来吗妈妈哭着闹着非要见你,我和殇殇被吓傻了,没见她哭过。”灵诡挽着宫司屿,继续学自己母亲的样子,靠在宫司屿肩膀上,“不过我声明啊,这次回来,没揍天门的神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怀孕,脾气也变好了,懒得跟人计较,其实他们守卫神界入口也不容易。”

要当母亲的人了,脾气格难免会变得温柔一些。

随后,清瑶姬和灵殇扶着灵天,回了寝宫,倚靠在床榻上,正准备说弑帝的事时,负责善后的神族太子灵渊在外求见,走了进来。

灵诡多半知道为什么灵渊不接电话了,灵天出事的时候,他刚好也在,贵为太子,神帝出事,他必须善后,所以才忽略了来电。

神留下金丹便告辞离开。

偌大的寝宫内,所有男侍都悄然离去,只剩下黑白二老祖,灵渊,灵殇,灵天和清瑶姬,以及灵诡和宫司屿。

“启禀帝父,被弑帝劫走的锻造之神墨昆未能救回,派去追踪的神兵天将无一返回,全部神形俱灭,不过所有受损的神界界域,都在进行修复,神族死亡人数超过15,并未有上神天神级别神族身亡。”

“你辛苦了。”灵天怀中轻搂着受惊未恢复的清瑶姬,严肃沉冷的瞥向了灵渊。

“帝父,不辛苦,但是为了防止弑帝再次攻击,我已经下令开启神界的结界盾,等结界完全打开后,不能进,也不能出,所以我稍后会立刻离开神界,因为三界总局那还有诸多事宜需要我指挥。”

“结界盾”

宫司屿疑,凑近灵诡耳畔低问。

“什么东西”

“一种神族原始天神创造的古老防御机制,一旦整个界域受到严重威胁,就可以立刻开启,届时神界整个会彻底隐形,无法离开,也无法进入,不到万不得已,这个东西,是不会用的。”

也就是说,事情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殇儿,和你姐一起留在神界,别回去了,结界盾一旦打开,神界将会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姐怀孕,你也该收收心了。”

灵天轻咳了几声,硬朗英俊的面容满是严肃,虽虚弱,却气势不减。

灵殇一直站在灵诡的身后,像极了依赖姐姐的小弟,又靠近了灵诡一分,十足的姐控,摇了摇头,“帝父,我听我姐的,她留我留,她走我走。”

旋即灵诡也开腔“可别,我虽然回归神族,可我的家在人界,回去是必然要回去的,家里头还这么多凶兽等着我投喂,还有一家上下十几口人呢,我和帝司不能说留就留,而且灵渊大哥如今是三界总局副局长,恐怕他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还很多。”

清瑶姬固然是舍不得女儿的,可是比起灵诡,她更怕灵天出事,“宝贝,你怀有身孕,神界是养胎最好的地方,你可想好了确定不留”

“嗯。”

“妈妈要留在神界陪你臭爹,暂时不能下界照顾你了,会怪妈妈吗”清瑶姬生怕好不容易和灵诡修复的母女情又再次破裂,小心翼翼的试探问。

“不会。”

最终,灵诡和宫司屿,以及灵渊和灵殇一起离开了神界,在神界一重天天门外,望着整个神界渐渐消失在苍穹之中,被结界盾彻底保护起来。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未跟着他们一起出来。

因为老祖二人相约回九十九重天闭关了。

灵诡心知,只有真正让他们忌惮的灾难来临前,二祖才会闭关,她明白,第六帝国其实根本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她从未见过,只活在传说中的杀戮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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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7章 弑帝现身,阿萝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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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师父都闭关了,那弑帝当真这么可怕他出现时,你也在场”

结界盾生成完毕,神界的天门入口彻底消失,这下,灵渊都暂时无法回来了。

灵诡瞥了眼身旁面凝重的灵渊,好奇问道。

灵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他瞥了灵诡一眼,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再三思量后,才深沉的叹了口气,“诡儿,你知道和弑帝一同出现的人中,有谁吗”

“嗯谁”

“你一定想不到。”灵渊敛眸,神复杂,吐出了两个字,“阿萝。”

晴天霹雳,不仅是灵诡,就连宫司屿和灵殇的表情都万分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确定你没看错”灵诡不相信,“会不会是有人伪装成了她”

“伪装的再天衣无缝,可红莲认主,只随她,能认错”顿了顿,灵渊环顾四周,警惕道,“回你家再说,这儿不安全。”

和灵渊一道从神界回帝都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在神界,一个时辰便是人界一天,所以时间过得尤为慢。

一回人界,灵诡身上的女神流仙裙瞬然间消失,变回了原本穿的衣裳,回家时,拜无忧依旧未归,法尔里德倒是回来了,只不过,他们刚回,他便赶时间准备开车出门。

客厅中,家中五只凶兽和一只地狱犬,老老实实呆着,谁也没跑,守在熟睡的小麒麟宝宝身边打着瞌睡。

灵渊进门后,待灵诡他们全部坐定,神神秘秘的反锁了客厅的门窗,坐在沙发边,继而又道“出事时,我在现场,我可以将我看到的一切,变成虚无幻象重现一遍,真没骗你们,那真是阿萝”

就连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也离开了家,清瑶姬不在,姬如尘流云他们都不在。

家里变得更冷清了。

灵渊也不想接受现实,灵诡更是不想轻易相信。

可灵渊双手结印后,一段真实还原弑帝出现攻击神界,杀害无辜神族的景象,骤然浮现在灵诡灵殇宫司屿他们面前。

幻境中

弑帝根本未从一重天的天门进入神界,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九十八重天。

黑浑浊你满邪佞的灵力骤然间遮天蔽日,掩盖住了神界天际的无边金光仙雾。

他就像能够纵空间,随时通往任何想抵达的界域,从黑雾弥漫的云雾中走出。

一共三人,清一黑斗篷,戴着神秘兜帽,有的黑巾蒙面,有的戴着面具,还有一个红纱半遮面,那的确是阿萝,因为她额际的红莲宝石,骗不了人。

只是这三人

就毁了神界这么多建筑

幻境内的景象在不断变幻,以灵渊的视角展现。

“那戴着半张黑面具的男人,就是弑帝”

灵渊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都聚集到了那站在最前,戴着兜帽,披着黑斗篷的男人身上。

弑帝,大蛮荒时期的三界,对他有一个称号“杀戮帝”,他是隶属无天老祖管辖之下暗黑众神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神衔为杀神。

神界天地孕育而出的神族,天生就拥有者无可比拟的绝世容貌,就算是弑帝也一样,相貌俊美,面如冠玉,眸如寒星,虽只出了半张容颜,却还是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不公平。

只不过,弑帝虽同样俊美,但比起绝佳的容貌,更让人难以忽视,发自内心恐惧的是他身上弥漫附着的那股血腥杀气,太过浓重,如同粘稠猩红的血汇聚成了汪洋血海般深不见底,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杀戮,从大蛮荒时期到现在,这个男人的手中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以至于血腥味浓重的哪怕只是幻境,都让人下意识的背后发寒,惊起了一身冷汗。

能差点将无天老祖拉下神坛,将其打败的男人。

果然恐怖。

更可怕的是,幻境中,灵诡根本没看清弑帝是怎么出手的,就见到那些包围弑帝的天兵神将,小仙小神倏然间化为血雾,死无全尸,连元神都不复存在。

灵诡喉咙哽噎了下,她连出手都没看清,怎么可能

“不是一个eve。”宫司屿敛去眼底暗惊,虽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认同。”灵诡点点头,下意识抚上了自己还未拢起的腹,“难怪师父和老祖宗都要闭关。”

“你们听他说什么”灵渊听到连宫司屿和灵诡都这么说,脸更难看了一分。

转而,四人全神贯注盯着幻象中的男人。

就听那戴着半张黑面具的恐怖弑帝,声如死亡宣告般,阴狠的极致,笑起来如千万具森森白骨般森凛可怕,阴鹜的语气缥缈虚幻的传遍苍穹

“重归神界,再临此地,我弑帝将带着诚服于我的信徒,踏着漫天诸神苍生的累累白骨,来普度这芸芸众生,还这世界最初的安宁”

“如今冥帝已死,人界也已无皇数千年,就差你灵天一个,今日来,是送你去陪老青乌的”

阴冷寒骨的可怕笑声传遍了苍穹。

“乖女儿,为父给你一个再次立功的机会杀了神帝,扬名立万”

“我怕我打不过。”阿萝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感情。

“没事,为父会帮你”话落一瞬,幻境中,弑帝一把拽住阿萝,将她丢向了那被团团保护在中央的灵天,下一秒,弥漫黑雾浑浊灵力的一记狠厉掌风,穿透过阿萝的身躯,途经阿萝的手,狠狠的朝着灵天攻击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赶到。

真的只差一点点,灵天真的会死。

两大老祖一出现,弑帝也不恋战,骤然间带着阿萝和自己的手下,消失在了一片黑雾中。

幻象消失,客厅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灵渊沉默了许久,最终打破沉静,复杂的看向灵诡,“你注意到弑帝说的一句话没再给阿萝一次立功的机会”

“”

“诡儿,先有冥帝青乌陨落,后又有帝父出事,我怀疑杀了老冥帝的人,根本不是蚩尤,也不是蒋子文,是阿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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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8章 看穿一切,洗清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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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萝

是阿萝

灵渊凝重复杂的话语敲击在灵诡的心头,如被重锤锥击,她仿佛产生的重听,脑海中,耳膜中,不断回响着灵渊刚才所说的话。

“诡儿,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是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我们不得不信,阿萝恐怕已经被同化,归顺于弑帝。”

灵渊心知灵诡不会轻易相信,顿了顿,继而又道,“我现在头疼的是,封兄始终疯魔似的一直都在派人寻找阿萝的下落,若是被他知道这残酷的真相我怕他接受不了。”

“我也有点接受不了,大哥,阿萝怎么可能”灵殇往沙发一摊,靠向了灵诡的香肩,被宫司屿冷厉一瞪,只能躲开,“我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不等灵渊开口,宫司屿却凤眸幽邃复杂,闪烁不定,就好像搞明白了什么事儿,恍然大悟,“我先前说过,冥帝宫青乌死时,现场有第四个人,那个人的灵力黑暗浑浊如淤泥般肮脏弥漫腐臭血气,我想这第四个人,就是弑帝。”

沉默许久的灵诡突然反驳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蒋王大哥古怪的举动如果当时他在现场,他亲眼见到了阿萝杀害青乌,还可能闭口不说,一字不讲,宁可自己背锅,也不透任何有关青乌死时的真相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了包庇你们口中所谓的,凶手阿萝”

灵诡对于阿萝的信任,是宫司屿和灵渊都无法想象的。

“诡儿,你的意思是说,另有隐情”

宫司屿冷眯凤眸,猜测道。

“是,另有隐情,并且我想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要去一趟冥界。”灵诡理了理裙摆,站起身,“至于大哥你,先别急着将事情公之于众。”

“为什么”

“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样,阿萝就太危险了,她简直在找死”

冥界天牢。

因为灵诡怀有身孕,如今弑帝出现,处处都暗藏危机,宫司屿根本不放心灵诡一个人随意走动,所以陪着一起,他也来了天牢,灵殇也一声不吭的跟了过来。

关押蒋子文的监牢,在冥界监狱最底层。

那里光线昏暗,湿发霉,环境极为恶劣。

好在因为蒋子文在冥界深受万千鬼神爱戴,虽被关在这,但有许多鬼神会暗中送来他平日喜欢的书籍,供他解闷。

发觉灵诡灵殇姐弟,还有宫司屿又来了,蒋子文脸倏沉,既无奈,又没辙。

“诡儿,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我难得耳根子清净,什么事都不用做,呆在这除了环境差些,一切都好,你不必挂心,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顿了顿,蒋子文又警告了灵诡一句,“在这,话别忘了我叮嘱你的”

冥界有内鬼。

蒋子文通过腹语,暗中传达给了灵诡“五个字”。

灵诡何其聪明,即便心里有了答案,却心知其中险要,不敢说错一个句话,深思熟虑后,倏然开口“我不问,我来只是向你阐述几件事实,是我自己推敲出来的,你听听就好了。”

“”

“就在不久前,弑帝突然出现在神界,差点杀了我亲爹,好在我师父和鸿钧老祖出现的及时,但是被弑帝跑了,他杀灵天的时候,失踪的阿萝也在他身边,还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也就是那句话,让我突然找到了能让你重归自由,洗清冤屈的理由。”

蒋子文捧着古籍,面无表情的听着灵诡说的话,连一丝微妙的痕迹都难以寻找。

他在听,却掩饰的很好,天衣无缝。

“蒋王大哥,其实杀青乌老头的人根本不是你对吧也不是仅仅只是元神的蚩尤,是阿萝她自己,而那个存在于案发现场的第四个神秘人,是弑帝。”

“所以这件事根本与你无关”

“”蒋子文拿着估计的手,僵在那,一动不动,敛眸,极力掩藏了眼底的异。

“再让我猜猜你之所以一言不发,当个背锅王,其实仅仅只是为了估计冥界的颜面,青乌才认了亲孙女,奉为公主,封为下一任冥帝,就被宠爱有加的亲孙女杀了,传出去何等的笑话你只是为了保存冥界的颜面,情愿自己背锅”

灵诡语毕,意味不明的凝视着蒋子文。

她嘴上说着,蒋子文是为了冥界颜面着想,才刻意背锅,隐瞒阿萝杀人的事实。

但其实,她只是为了敷衍那个蒋子文口中“冥界有鬼内鬼中的内鬼”,她心知,天牢不安全,必然有人在隔墙偷听,又或者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以真话,必须藏着掖着。

但其实,她心里推测的答案,是这样的

蒋子文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背锅,是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阿萝杀青乌,是为了获取弑帝的信任,深入其中,混进内部。

又或者蒋子文并不知道实情,只是青乌在临死前,交代了让他必须抵死护住阿萝安危

可能有很多种。

但几率最小的一种,就是阿萝真的背叛了他们所有人,突然见临时倒戈,投奔向了弑帝的怀抱。

“诡儿,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无凭无据。”

“不,弑帝亲口承认青乌的死和他,和阿萝有关,这已经间接替你脱罪,灵渊有事发时的影像,那就是能替你脱罪的证据,接下来,灵渊就会将证据交给三界总局,我想很快,你的罪名就会被洗清,然后从这被放出去,至于阿萝我想,她会被人当成投奔弑帝,心术不正的邪佞小人,三界公民会唾骂指责她的所作所为而这一切,如你无关。”

事实也就如灵诡所说,在和灵渊商议后,证据呈给了三界总局冥帝死亡调查部,彻底洗清了蒋子文的嫌疑。

蒋子文被众鬼神请出了天牢。

青乌虽死,冥界内,可蒋子文一被放出来,整个冥界就如同有了主心骨。

可随着蒋子文的罪名被洗清,“事实真相”被爆出,作为幽嫇公主的阿萝却成了三界公民争相讨伐谩骂诋毁的对象

这天,蒋子文乔装离开冥界,约了灵诡在鬼市主人,天道盟成员北冥的居所中暗中会面。

一见灵诡,蒋子文愠怒的看向她,“诡儿你既早就看穿我为什么顶罪,又何必揭穿青乌临死前唯一嘱咐我的,就是护住她现在好了,怎么办”

“谁跟你讲替她顶罪,瞒天过海就是保护她我告诉你,保护阿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弑帝相信,阿萝已经彻底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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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9章 蒋子文隐瞒的真相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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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是天道盟的成员,也是鬼市的现任管理者。

因为是鬼市鱼龙混杂,是三不管地带,所以这里的隐蔽极高,约在北冥鬼市居所见面,也正是最安全,最有保障的,因为北冥的地方,绝对不会有被监听监视的风险。

弑帝回归,冥帝死亡,神帝重伤,如今处处都危机四伏,所有人都不能轻易相信,做任何事,都必须万分谨慎。

灵诡反驳了蒋子文的话后,一副“早已看穿”的模样,笑意盈盈的在沙发坐下,继而又道“哦,原来真就像我猜的,阿萝背叛是假,深入险境当卧底是真,你只是为了维护阿萝的名声,替阿萝掩饰,蒋王大哥,该不会老青乌的死都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所有人的”

北冥静静的站在一旁宫司屿的身后,像个笑面虎似的,晃着他那镶嵌满金铜板的元宝折扇,十分的安分,虽是鬼市主人,可他一样奉宫司屿这个前人皇为主子,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他的居所深入鬼市地下,就像一个埋藏在地下深处的密室盒子,除了没有感情的傀儡人偶充当下人,没有任何不相干的人。

不敢问,不敢吭声,就静静听着恢复身份,重掌大权的秦广王和恢复了神族公主身份,回归诡计之神神位的夫人在那争论不休。

“主子,稀奇呢,夫人竟当着您的面和蒋王争执,从前蒋王可舍不得这么对夫人。”

用扇子遮着嘴,压低声,北冥悄悄的凑在宫司屿耳边,低声道。

“少说,少听,别问,别外传”

宫司屿邪冷酷帅的站在墙边,双手抱臂靠着,惜字如金的警告北冥道。

“好嘞谨遵主子指示,我这就把耳朵堵住”

话落,北冥从茶几上扯了张纸巾,一分二,塞住了耳朵,全当听不见,安安分分的站在宫司屿身侧。

“诡儿你推测这些不全对,仅仅只是猜中阿萝的确并非背叛,其中另有隐情,青乌的死我也很怀疑,一个曾经的复活之神,可不是弑帝说杀就杀,但的的确确,青乌的真身已毁,我出现在冥帝宫前,冥帝通过暗信,留了一句话给我,等我发觉不对劲,赶到冥帝宫时,冥帝的元神已散,真身毁在了我怀中,冥帝星陨落,这是恰巧被赶来的审判司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暗信是冥帝传信给十大阎王的一种特殊交流方式,一些见不得光,必须严加保密的事,都会通过暗信传达,只有被传达的人才能听见,

“也就是说,弑帝出现时,你并不在,你是事后才道那的”

“嗯。”

灵诡细细回忆了蒋子文的一番话后,若有所思的轻抚下巴,旋即又问“老青乌留给你的暗信是”

“孤若出事,你必当保护阿萝,维护其声誉,百分百信任她,做其唯一的后盾。”

“你既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仅凭这句话就推断出阿萝临时倒戈是去做卧底”

“并非,收到暗信时,我很疑,也感觉到冥帝宫那出了事,我是第一个进入冥帝宫见到青乌的,那时的他已然断气,浑身是血,心脏被贯穿,伤口处残留有幽冥红莲灵力的残痕,以及一股我从未见过的灵力。”

蒋子文是唯一见过青乌尸体的人,从伤口判断,得知阿萝才是伤了老冥帝的人之一

很快,青乌的真身便灰飞烟灭,消失不见,恰巧审判司出现,见到了蒋子文,就一口咬定他是真凶。

“事发突然,我唯有保持沉默,遵照老冥帝的指示,保护阿萝,而维护其声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觉得她只是失踪,被抓走可现在,人人都知道杀害老青乌的人是幽嫇公主,其声誉被毁,我没做到冥帝嘱托的事”

蒋子文寒眸黯然,低垂头,似乎觉得自己愧对青乌的信任。

“蒋王大哥,又要保护阿萝,又要维护她的名誉,目前的情况看,二者是矛盾的,我想弑帝那种级别的人,绝不会轻易相信阿萝,他敢杀妻杀女,那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想要真正保证阿萝安全,就必须让她声名狼藉,人人谩骂,唾弃她是个亲手杀害老冥帝的白眼狼,否则我想很快,弑帝就会怀疑阿萝的动机,为何青乌死了这么久,三界总局,冥界神界都没有讨伐阿萝的动静,你越是包庇她,替她顶罪,弑帝越是会怀疑其中是否藏有猫腻。”

蒋子文认真的听着灵诡的分析,无法否认,灵诡说的极对。

“换位思考过后你就该明白,连我都能想到的点,弑帝怎可能意料不到”

说完,灵诡郑重其事的看向蒋子文。

“而且,这件事只能我们几个知道,等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必须装作痛心疾首,对阿萝的背叛感到愤怒,与她彻底决裂,并予以谴责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保护她”

“她到底想做什么”

感觉灵诡说的差不多了,始终缄默的宫司屿冷不丁开腔。

“阿萝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我想,她可能是想用自己的办法,去亲手给她母亲报仇,但是,我又有另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

“阿萝一个人绝对不敢贸然行动,如此大胆,恐怕绝非她一个人的注意,青乌既然在事发前暗信提醒蒋子文必须保护阿萝周全,那么我觉得,恐怕深入敌营,假装背叛,杀害冥帝这一系列举动,根本就是阿萝和老青乌一手精心策划,为了蒙骗弑帝而做的”

虽然灵诡自己也觉得,这个猜测特别大胆,可她莫名觉得,青乌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死。

“你是说青乌诈死”蒋子文大惊。

“不,青乌是真死,真身都没了,冥帝星都陨落了,假戏如果不真做,又如何取得弑帝暂时的信任死是真死,可青乌原本是复活之神,就连蒋王大哥你都说只见到了青乌被毁的真身消失,却未见元神,我想,这里面必然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目击青乌被杀时,还有一个人在场,我想他知道的,绝对比我们多。”

“谁”

“蚩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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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0章 地狱犬被一只狼狗揍了?吓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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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依据,全凭灵诡全方位的推敲猜测,一切都未得到证实。

所以只有找到逃跑的蚩尤,才能揭开真相的面纱。

阿萝在跟随弑帝出现神界,重伤神帝后,便再无音讯。

蒋子文因为在冥界威望极高,众鬼神爱戴,由不得审判司阻止,重获执掌大权,如今冥帝死,他暂时成了独掌一切的人。

三界总局自始至终都在寻找弑帝的藏身之处。

可弑帝在暗,他们在明,极为被动,根本无迹可寻。

踏着漫天诸神苍生的累累白骨,来普度这芸芸众生,还这世界最初的安宁

弑帝的话,始终回响在灵诡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就是想杀,杀尽三界公民,毁了神界,毁了冥界,让世界大,然后由他平定一切,成为主宰,世界最初的安宁便是大蛮荒时期荒芜原始的模样。

灵诡甚至觉得这个想法极为可笑。

似乎暗黑众神中,每一个有反叛心思的神,都想着统治天地,成为主宰,就从来都没点别的目标,毫无新意。

和蒋子文在鬼市分别后,灵诡和宫司屿得知,三界总局查到,弑帝从神界掳走了锻造之神墨昆,是为了利用墨昆的手艺,锻造某种东西。

墨昆是三界第一锻造大师,出自他手的神兵灵器,光是三界灵力榜榜上有名的就占了三分之一,灵诡的黑笛,就是他的杰作之一,宫司屿那把被打造成金弓,实则是金莲形态的三界第一灵器,更是出自他手。

而因为弑帝行踪诡秘,藏的太过隐蔽,根本无法找到,所以暂时只能静观其变,等着弑帝再次主动找上门,这很被动,却也别无他法。

往后,又过了十几日。

七月中旬,天气极为炎热,正是暑假,期间,无事发生,冥界也渐渐恢复了秩序,但神界依旧是封闭状态,结界盾并没有取消。

灵诡自作主张,将软禁在庭院中的厄难和寂亡放了出来。

在和他二人的合作下,一直在寻找逃跑的蚩尤元神的下落。

可是,同样一无所获。

这一天,出门寻找蚩尤下落,依旧没有进展的灵诡宫司屿和厄难寂亡刚到家中宅门的巷子口,灵诡牵着隐藏了两个脑袋,只剩一个头的地狱犬刚准备跟着宫司屿厄难和寂亡进巷,回家。

可是她身侧不远处的古旧马路上,忽然间响起一声威武霸气的狼犬狂吠。

赫然侧眸,看向那条朝着她狂吠不止的德国牧羊犬,没等灵诡用力拽住狗绳,被挑衅的地狱犬就发狂似的冲了出去,像脱缰的野狗,扑向那只黑背,两只狗当街互咬了起来。

若不是宫司屿眼疾手快,一把搂住灵诡,灵诡非脸朝地摔跤不可。

论体型,地狱犬伪装形态下酷似矮脚恶霸犬,而德国牧羊犬的体型极大,占足了优势。

以往和狗打架,地狱犬从来没输过,因为狗都怕它。

可这回,让灵诡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

狗咬狗将近五分钟,她养的地狱犬不知是怎么了,呜咽一声,逃命似的跑了回来,躲到了她身后,瑟瑟发抖,丑萌中掺着莫名的无助可怜,就像被打怕了。

而不远处,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德国黑背,骄傲的抬头挺胸,蹲在原地,莫名其妙的一直盯着他们看。

直到他们四合院右手边不远处新搬来的神秘邻居一声苍劲有力的怒喝

“狗崽子又跑出去打架滚回来回头把人家狗咬伤了又得给医费”

那只德国牧羊犬仿佛听得懂人话,瞅了灵诡他们几眼,一溜烟,撒腿就往不远处的另一栋大宅院里跑没了影。

新邻居是一周前搬来的。

如今灵诡他们家四合院,左边是让黑麒麟一家暂住的清瑶姬宅院,右边不远处的一栋小型四合院,则突然间搬入了一家四口和一条狗。

搬来新邻居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可住在灵诡他们这条遍布四合院的老街上,却极为稀奇。

因为这一带,除了灵诡他们,最近的住户都是三公里外住在老胡同里的帝都原住民。

有钱都买不到这里的宅院。

为确保安全,宫司屿甚至私下找白斐然调查过新搬来的神秘邻居。

结果显示,对方一家四口姓包。

快八十的包老爷子包建国是个退休国企老员工,丧妻,大病初愈。

正值壮年的包老爷子儿子,叫包卫国,是一名保险销售,业绩不错,勉强养活一家四口。

包卫国的妻子是个高中老师姓李,长得端庄秀丽,没接触,但是档案很干净。

他们的儿子才五岁,还在上幼儿园中班,小名包包,大名包宝贝。

就是这么极其普通的一个帝都寻常人家,在一周前,突然中了五亿彩票,一夜之间成了暴发户,不住金楼银楼大别墅,跑来这买了栋小四合院

哦对了,宫司屿还查到,他们家那条德国牧羊犬,叫憨憨,四岁。

至于买四合院的过程,调查显示,是那栋四合院死过不少人,五十年前在院子里挖出了几十具尸体,闹鬼,上头一直在想办法处理,本来准备直接拆毁,结果突然被那包老爷子看上,给买下来了。

那包家四口背景干净,很是普通,且宫司屿也派拜无忧他们暗中试探过,全都是普通人,没什么奇怪之处,就不再理会,也没想过登门拜访之类的。

结果呢

包家那条唤名憨憨的大狼狗,把灵诡心爱的地狱犬揍到自闭,小便失禁

灵诡匪夷所思的低眸瞅着自家狗,将不小心洒在了她心爱的绸缎布鞋上,瞬间黑脸。

“你竟然和狗打架打输了对方还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狼狗”

地狱犬瑟瑟发抖的缩在灵诡脚后跟,不敢抬眼看她。

灵诡弯下腰,抱起沉甸甸的地狱犬,拍了几下狗脑袋,冷哼一声“有点意思,一只普通的黑背,竟然把我的西冥府地狱犬吓成这副狗样,帝司,走,拜访拜访新邻居去”

“诡儿,你确定要去”

烈日当头,灵诡晒得小脸泛红,宫司屿用手替她当着强烈的阳光,迟疑问。

“你家狗打架打输了还吓得失禁,你不觉得奇怪啊”

家中五只凶兽无一不忌惮地狱犬的存在,这么个三头小怪物却被一只普通的狼狗给咬了,灵诡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有鬼,一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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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通灵萌妻9

第1571章 老人家威武霸气毒舌刻薄牛掰

比起灵诡和宫司屿那富丽堂皇,亭台楼阁,游廊花园众多的大型四合院,这包家住的小四合院,朴素而简单,四四方方“回”字型,就一个庭院,中央种了颗百年大银杏,东南西北四处用处不一的房间,面积只有灵诡他们宅子里一座独立别院这么大。

朱红『色』的金碗大门敞开着,没关。

四合院内也没保姆佣人,连来客人了,主人都未必知道。

庭院内回『荡』着戏曲声,是老年人最爱听的京剧。

没冒然进去,灵诡抱着地狱犬,也没真因为鞋子被狗『尿』了而生气,站在门外,用胳膊肘撞了撞宫司屿。

宫司屿会意,立刻冷然高声道“你好,我们是隔壁宅子的户主。”

宫司屿话音刚落,院子里的戏曲声戛然而止,莫名奇怪。

很快,一个穿着围裙的朴人,匆匆忙忙的从厨房走出,笑脸迎来。

没有化妆,秀丽端庄,盘着发,穿着女士家居服,面『色』稍黄,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但是很平易近人。

是包太太本人不假了。

“是隔壁邻居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刚搬来没几天,也不敢上门打扰。”

包太太愕然震惊的望着站在门外的三男一女,心底赞叹于他们极其出众的容貌和不凡的气质,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活这么大,没见过这么精致绝『色』的女人和男人。

还莫名觉得抱着狗的女人和她身边的男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请问,你们是有……”包太太陪着笑,多少显得卑微,她心知能住在这一带的绝对是帝都最顶层的权贵之人,那哪是他们能得罪的,说话小心翼翼,心底莫名发慌,因为她觉得面前的男人极为阴沉冰冷,连那女人的神情也令人心底畏惧,憋了半天,才小声轻问,“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家狗……和我们家的打架了。”

宫司屿原本想说,你们家狗把我们家的打了,但顾虑的瞥了眼自家媳『妇』儿的眼『色』,为了自家狗的面子,还是较为委婉的开口道。

包太太闻言,惊吓的倒抽了口气,看样子快被宫司屿那阴沉冰冷的神情吓哭了,望见灵诡怀中抱着的瑟瑟发抖的“大胖狗”,回头朝着正南大屋就慌慌张张高呼了一声“爸!憨憨又打狗了,它又闯祸了,您出来一下!是隔壁邻居的狗!”

喊完,包太太赔着笑,哭丧着脸,“你们等等啊,先进来!别站门外,该赔的我们一样不少,我们不会不讲理的!”

“……”

没人理包太太,只是客客气气的进了院子。

莫约三分钟后,那正屋破旧的木门被一个苍老的身影拉开,迎着光,一个瘦瘦巴巴,干干裂裂,头顶没剩几根白发,肤『色』黝黑布满皱纹,戴着一圆形老墨镜的糟老头子,叼着个老烟杆,披着军绿『色』的旧衬衫,穿着老布鞋,出现了。

他屁股后头,正是那只把灵诡地狱犬打自闭的德国大黑背。

只是这会儿,那只叫憨憨的德国牧羊犬夹着尾巴,耸着耳朵,嘴里叼着一黑『色』塑料袋,十分怂的跟着老头一起出现。

“嗯……”老头扫视一圈,沉『吟』一声,“死没死?”

“啊?”包太太愣住。

“问你狗死没死!死了赔五十万,没死十万!不讨价还价,讹人就报警!讲道理就好好跟人说!”老头子不耐烦,脾气很暴躁。

“没,没死呢!就是好像吓到了。”

“哦,吓到?那就精神损失费多加一万,破财消灾,别来烦老子!”老头子叼着烟杆,吞云吐雾间,从头至尾没正眼瞧宫司屿他们一眼,仿佛完全不屑一顾。

那嚣张至极,刁钻又古怪的脾气,那说话的口气,莫名让灵诡来了兴致。

老头子侧着身,戴着墨镜,看不见眼睛,都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这看不见,就『摸』不透这人。

就见包老头子轻轻踹了脚身侧乖巧蹲着,叼着黑『色』塑料袋的大黑狗,冷冷命令“傻憨儿,给人数钱!”

话落,众目睽睽下,就见那德国大黑狗乖乖的吐了塑料袋,用爪子刨出里面的一沓沓现金,十一沓,刚好是十一万,旋即用鼻子拱了拱,将前悉数推到了面『色』阴冷暗黑的寂亡面前,然后吐着舌,一脸憨厚老实大黑狗的模样,完全和刚才残暴打狗的那只德国牧羊犬,判若两狗。

寂亡黑幽不见底的瞳孔,在盯着面前大黑狗那金铜『色』中暗含猩红的眼睛时,渐渐缩起,皱起眉头。

寂亡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看着这大黑狗,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千年为伴,同为狱友的阿尤。

可他们找了蚩尤半个多月,也毫无下落。

而面前这大黑狗,闻其气味,根本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狼狗罢了。

正当灵诡准备开口,“怼”回去,谁稀罕你这点破钱时……这糟老头子抢了她一步,用烟杆子敲了敲灵诡怀中地狱犬的脑袋,“你这狗挺丑啊,可别带出来吓唬人了,没准儿我们家傻憨就是嫌它丑才欺负的,赶紧走!老子我大病初愈,见到这种丑东西要是心脏病复发,脑血压飙高,你们负责啊?”

宫司屿直接被气笑了,瞬间变脸,“你要真死了,我不介意替你买棺材下葬。”

按常理,灵诡这会儿该发飙了。

可她并没有,莫名其妙的上下打量着面前刻薄至极又毒舌的糟老头子,灵诡觉得自己见鬼了,竟然会觉得这老头子脾气像青乌那个老东西。

可……

这个老人,根本只是个普通人,她无形间试探了对方,灵魂也极为普通,根本没有任何异样。

可灵诡本身就是个疑心重的人。

她觉得老爷子有古怪,就必须做点什么来推翻她的想法。

于是,趁其不备,灵诡蓦地将怀中的地狱犬扔向了包老头子,并下令“变回来!再和他家狗打一次!”

瞬间,伪装成恶霸犬的地狱犬晃着脑袋,甩出了它另外两个头颅,变成一副骇人至极的三头畸形犬,凶狠残暴的朝着包老爷子『露』出了腥臭的尖牙,一副想扑上前去将其撕碎的模样。

在见到一只正常胖狗突然变出三个脑袋的时候,包太太就吓得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灵诡高冷的盯着包老爷子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神情。

她想看看这老人家见到地狱犬后的反应。

结果。



第1572章 那只大黑狗有问题?

结果包老爷子倒没包太太这么惊恐的尖叫连连,反应剧烈,而是直接圆墨镜滑落鼻尖,两眼一翻白,躺地上浑身抽搐痉挛,半死不活,疑似吓晕。

灵诡冷下小脸,有点失望。

她本以为这个刻薄的老头子不会晕倒的,而是会一副见过世面的模样,拿起他的老烟杆打她的狗崽子,又或者惊奇的在那装犊子,说这是什么物种,总之,绝对不会吓晕。

如果他不晕,她甚至会觉得……这个说话方式和老青乌像极了的老家伙,根本就是那糟老头子本人。

包老爷子倒地上浑身痉挛,口吐白沫,灵诡郁闷的低着头,寂亡转身,三两步关上了四合院的门,生怕被人瞅见,厄难哇哇大叫,扶着额,“这怎么办?”

灵诡无动于衷,不说话,完全没顾及倒在地上的一老一女,只是拧眉,神『色』疑『惑』的瞅着自己家变回本体的三头狗,就见她家地狱犬那三个狗头在那和那只叫憨憨的德国大黑狗互相撕咬打架。

那气势固然凶猛,可灵诡发现一点奇怪之处。

都说狗忠心护主。

可见到老人倒下,那条德国大黑狗却并没有朝着他们狂吠不止,上前攻击,而是依旧蹲在原地,若不是她家的地狱犬主动上前攻击大黑狗,那大黑狗根本一动不动。

而且两条狗互相撕咬,打架,不可开交,却并没有想要至对方于死地的任何征兆。

倒像是在……打闹?

发怔之际,宫司屿捏了捏她的小脸,“发什么呆?不是装的,这老头真发病了。”宫司屿掏出手机,拨打了救护车电话,没打算亲自救人。

“……”灵诡瘪瘪嘴,心知这事儿怪她,旋即从口袋中掏出消除记忆的特殊笔,递给宫司屿,“把包太太和老头子见到我们的记忆消了。”

“诡儿,你怎么想的?”突然把地狱犬扔出来吓唬人,还让它变回真身。

“怀孕怀傻了,我现在看谁都像青乌……”灵诡擦了擦额头的汗,叹了口气。

宫司屿用冥界特别研制的消除记忆金属笔,消除了包太太见过地狱犬的记忆,以及老爷子吓昏前的记忆,听灵诡说老头像青乌,他还趁着救护车没到,特地用灵力试探了一番,然而,只是个普通老人,根本不是。

两只狗还在互咬,灵诡踹了脚自己家的,让它变回正常模样,因为救护车快到了,生怕再出事儿。

救护车接走包老爷子和昏『迷』未醒的包太太时,已经通知了其家人,但还是必须有人跟着救护车一起离开,所以宫司屿带着厄难去了医院。

而灵诡则和寂亡,牵着地狱犬,打算回家。

目送着救护车渐渐远离胡同老街,消失在拐角,灵诡和寂亡从包家小宅院走出,替人家关上了宅门,旋即朝着自己家门走去,可没走几步路,就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犬吠和撒腿跑来的动静。

灵诡和寂亡同时回头,赫然就见包家的大黑狗自己开了家门,又跑了出来,吐着大舌头,甩着一溜溜口水,朝着他们狂奔而来,那模样,简直像条失了智的傻狗,一点都不像方才打败了他们家地狱犬的威武霸气大黑狗。

灵诡下意识用力牵住也想往前冲的地狱犬,面『露』疑『惑』,看向身侧高大无比的寂亡,因为她发现,这狗是冲着寂亡来的。

“寂亡哥?这狗怎么好像……很喜欢你?”

一人多高的大黑狗扑向了寂亡,“汪”了几声,笨重的投入了他怀中。

寂亡错愕间,下意识接住了飞奔而来的大黑狗,拥在了怀中,一时间,就像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大玩具,一脸『迷』『惑』。

“我也不明白……”甚至,也不反感。

寂亡托住了挂在自己身上的大黑狗。

大黑狗的脑袋靠在寂亡的肩膀上,呜咽了几声,死活不下来,就想寂亡抱着,实在无奈下,寂亡看向灵诡,“诡儿,现在……怎么办?”

灵诡没多想,“去医院要一会儿,估计他们包家人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这狗应该是喜欢跟人套近乎,先带回去,等包家人回来,再送回去好了。”

于是,灵诡牵着地狱犬,寂亡抱着大黑狗,回了家。

回家后过了半小时,宫司屿从医院打来了电话。

包太太已经苏醒,包老爷子还在昏睡,都没事。

包先生也已经到医院,宫司屿和厄难很快就会回来。

午后,家中门窗紧闭,开着中央空调的客厅中,灵诡优雅的坐在沙发一侧,翻看着三界手机上来自三界总局发来的最新搜查结果,依旧没有弑帝的行踪,半个月内,弑帝就像消失蒸发了一般,没有再出现过,三界各地也未发生任何异常。

家中最近冷清极了。

白天的时候,除了宫司屿,厄难和寂亡,以及家中豢养的凶兽,其余人,皆不在家。

这会儿,寂亡黑着脸,耐着『性』子在陪那条一直缠着他的大黑狗。

而让灵诡奇怪的是,家中五只凶兽,不管是老大烛龙,还是最小的墨黑,都对那只邻居家的大黑狗,态度异常,躲得远远的,如对待瘟神一样,唯独只有她的地狱犬,会理会它。

胆子略小的墨黑,甚至躲在了她怀中,缩着,飞机耳,警惕的盯着那只趴在寂亡面前玩骨头棒的大黑狗,“阴阳大人,怎么带了条大黑狗回来?”

“邻居家的。”

灵诡撸了撸墨黑的小脑袋,低眸,笑道。

“墨黑不喜欢那只大黑狗身上的味道!总感觉受到了威胁!”

墨黑朝着那只这会憨厚敦实的大黑狗呲牙咧嘴,傲娇的哼了声。

“它看上去就是只普通的狗。”灵诡安抚了墨黑一下,心里却翻了个白眼,结果却打败了她的地狱犬!话刚落,也想抱抱的小犼,变成小正太的模样,跳上了沙发,也窝进了灵诡怀中。

“阴阳大人,那只狗真的好讨厌哦,你为什么让它来我们家!”

“……自己跟回来的。”

“而且它看上去好傻气,就跟从前的阿尤一样,和个呆子似的,浑身还臭烘烘……”

小犼无心的一句话,却倏然让灵诡和寂亡同时愣住。

“你发现了什么吗?”



第1573章 连灵诡都被老头坑了

灵诡和寂亡几乎异口同声,盯向小犼。

“没有啊,我只是说,它身上好臭,好像不爱洗澡,就跟阿尤一样……”

灵诡和寂亡见到那条大黑狗,也会莫名其妙的往蚩尤身上联想,可他们都试探过了,不是,那只是一条普通的狗,但一条普通的狗竟能打败地狱犬,这一直让灵诡觉得匪夷所思。

也就过了半个小时。

宫司屿就和厄难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一个长相硬朗,身姿挺拔的陌生男人。

三个男人一进客厅,就见某条大黑狗在客厅角落偷偷拉了一泡屎,然后正在滚自己的排泄物,那股子臭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空间。

陌生男人下意识的瞥向了坐在沙发中的优雅少女,眼底满是错愕和惊艳的同时,迅速移开目光,连连道歉和道谢,“对不起对不起,憨憨是我爸的狗,不懂事,被宠坏了,还得让你们帮我们家看狗,这会儿又……在客厅随地大小便,回家我一定好好教育它!也感谢你们救了我爸还有我妻子……改日我一定好好登门拜谢!”

灵诡明白了,这就是隔壁新邻居,一家之主包先生。

包先生很懂礼貌,亲自将大黑狗拉的屎擦干净,还帮忙消了毒,一套流程下来极为熟练,一看就是这狗平时没少在家里『乱』拉『乱』『尿』,旋即他抱起狗子,再三道谢道歉后,便离开了他们家。

临走时,那只大黑狗一直都依依不舍的瞅着寂亡,目光莫名让人觉得微妙……

于后几天,依旧一切安宁,无事发生。

三界总局那寻找弑帝的搜索行动一无所获,灵诡这查找蚩尤行踪也毫无进展。

天气炎热的令人心情烦闷,可越是安静,越是让人觉得心慌意『乱』,仿佛暴风雨前的最后安宁。

这几天中,唯一让人觉得哭笑不得的便是,隔壁小宅院里的那只大黑狗,每天都会偷溜到灵诡他们家找寂亡和地狱犬玩,宫司屿不让它进门,这厮就偷偷『摸』『摸』的在他们家后院刨了个狗洞钻了进来。

这日,包老头子出院了,包先生亲自拖家带口的登门致谢。

而宫司屿那天给包先生解释老爷子和他太太昏倒的原因是因为两只狗打架打的凶悍可怕,把老人家和脆弱的太太吓坏了,天气又热,就一个晕,一个犯病。

很牵强的解释,但是包先生忠厚老实,也就信了。

登门致谢,送了礼物,还有包太太亲手做的糕点,两家就算这么相识了。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时,灵诡他们家隔壁小四合院的朝南的昏暗老居室内。

穿着老旧衬衫,叼着老烟杆躺在躺椅上的老头子,摘掉了墨镜,『露』出了那双炯然苍老的眸子,意味不明的看向了趴在他脚边的大黑狗。

确保门外无人偷听,家中小辈也都睡着,他才吞云吐雾间,开了口“没被发现吧?”

大黑狗动了动耳朵,压低嗓,“汪”了一声,点点狗头。

“嗯,老子也觉得不会被发现,那灵诡固然聪明,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死丫头就是精的很,她必然会疑神疑鬼觉得老子和你有问题,会来试探,所以我让你多滚屎,遮掉身上的魔气,我也抹去了身上的气息,确保他们不会发觉,不过也是巧了,怎么就成邻居了?”

大黑狗闻言,流了一地口水,吸溜了一声后,将大脑袋磕在摇椅的扶手上,看起来蠢兮兮的,一脸无辜。

“别用这种智障的眼神看着我!老子要不是为了外孙女,不至于沦落到与你为伍!”一边叫骂着,老头子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已经发霉泛黄,残破的古代羊皮地图,“好消息,老子已经找到咱们要去的地方了,明天就启程!”

大黑狗的眼神呆了呆,疑『惑』的瞅着地图,像是在问,去哪?

老头子在大黑狗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不是同你讲了?老子要去找能彻底杀死弑帝的宝贝!而这宝贝,其实是三颗珠子,那三颗珠子是一起的,就在这地图的尽头。”

大黑狗疑『惑』的瞄了眼那破破烂烂的地图,一个字看不懂,不敢说,也不敢问,动了动耳朵,就爬角落睡觉去了。

自包家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后,那只大黑狗就再也没有去过灵诡他们家。

寂亡和地狱犬一连等了七天也没再见过那只黑狗。

到了第八天,寂亡终于按耐不住,亲自去了包家,却惊讶得知,包家老爷子竟带着憨憨报了夕阳红旅游团去西疆沙漠魔鬼戈壁滩旅游探险了。

包先生和包太太拦都拦不住,老爷子是大半夜悄悄溜走的。

快八十的人了,却带着条狗跑去戈壁沙漠旅游?

寂亡觉得蹊跷,却也没再多问。

别人家的狗,他也不好干涉。

回到家,寂亡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朝着灵诡道了句,“那老头带着憨憨去戈壁滩旅游了,已经走了八天,听包家的主『妇』说,戈壁滩里信号差,已经有三天没联系到老爷子了,很担心。”

“那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不该多管闲事。”灵诡平淡冷漠道,“只不过年纪这么大跑戈壁滩旅游?还带着只狗?亏他想得出。”

在寂亡还想说什么时,灵诡的三界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灵渊打来的。

“大哥?”

“速来总局!有最新进展!我们可能找到能对付弑帝的办法了。”

喊上了宫司屿,灵诡让寂亡和厄难呆在家中,就立刻去了三界治安管理总局。

内部大清洗后的三界治安管理总局比从前气氛好了许多,引进了大量人才精英,长老院各大长老亲自授予法术和咒术,总局总部顶层灵渊办公室内,意外的是,竟没见到封锦玄。

作为长老,拜无忧和封锦玄的爷爷封玄清倒是在。

“工作狂今天缺席了?”

灵诡狐疑的环顾四周,暗指封锦玄不在。

“昨天喝的烂醉,还没醒呢。”顿了顿,话锋倏转,“还是说正事吧,神界虽然被结界盾封闭,但是我自始至终都与帝父二老祖保持着联络,今早,无天老祖在鸿钧老祖的『逼』迫下,交代了一件事。”



第1574章 西疆戈壁滩,能杀弑帝的东西

灵渊的用词很奇怪,鸿钧老祖宗『逼』迫灵诡的师父,向灵渊交代了一件事。

以而老祖的尊位,还有什么事情是能『逼』迫的?

“倒不是无天老祖不愿说,诡儿你也知道,无天老祖素来护短,只要是他统帅主宰的暗黑一众天神上神,就算犯下大错,他也会竭尽所能对其网开一面,当年他亲自和弑帝交战,虽说差一点落败,但最终还是将弑帝打成重伤,中断了蛮荒战役,使弑帝逃走,而无天老祖之所以能战胜弑帝,是因为他和鸿钧老祖,炼成了三枚珠子。”

灵诡自然是知道自己师父护短的。

就像护着厄难和寂亡,绝对不让三界总局的人再将他们关回海底监狱一样。

师父特别护犊子,不管是好是坏,他就只帮自己人。

而无天老祖和弑帝那会儿,不管是灵诡还是宫司屿,都没出生,所以,他们必然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三枚珠子?什么珠子?”灵诡和宫司屿在沙发一侧坐下,和拜无忧封玄清老爷子打了个招呼,继续问道。

“三颗珠子,分别是太虚珠万佛珠地藏珠。”灵渊一边说着,一边将三界手机设置成全息投影,将三颗珠子的虚幻形态展示在了灵诡他们面前。

“其中太虚珠,是鸿钧老祖炼就而成的。”

“而地藏珠是无天老祖炼就而成的。”

“万佛珠的来头就更大了,神界南海蓬莱西牛贺洲天竺灵山鹫峰顶,万佛聚集,讲经诵咒,在如来佛祖的命令之下,每一尊佛都将祝福注入珠中,佛光普照天地,神圣而洁净,能炼化消除煞气魔气,一切妖魔邪气,克尽天下妖邪。”

“这三颗珠子就是弑帝最大的克星,也是制衡暗黑众神的利器,当年无天老祖觉得这三颗珠子威胁到了他主宰的暗黑众神,于是背着鸿钧老祖偷『摸』丢下了人界……”

灵渊一番话,灵诡恍然大悟。

所以灵渊才会说,是鸿钧老祖『逼』迫她师父坦白从宽的。

因为她师父在这件事上,为了他护着的一群暗黑众神,他自私了一把。

灵诡从来就没听过这三颗珠子。

“而无天老祖也坦白的告诉了我,杀神弑帝之所以这么厉害,是因为弑帝屠了魔界,毁了那个地方走,从魔帝那抢走了两件极为可怕的法器,凶煞牌万魔杵,然后再加上杀神自己的屠戮剑,除了二大老祖,简直三界无可匹敌……”

“所以大舅子的意思是,诡儿的师父私自将三颗能制衡弑帝的珠子扔进了人界,只要我们找到那三件东西,杀弑帝指日可待?”宫司屿难得来了兴致,认真问道。

“是!”

“三颗珠子,在原始蛮荒时期扔进了人界……原始蛮荒时期比鸿蒙蛮荒还要久远,人界广袤无垠,地势变迁,现在去找如同大海捞针,要是不知道位置,更是难上加上难,师父说他丢哪儿没?”

看到了一丝丝希望,可紧接着希望渺茫的让灵诡『迷』惘。

“额……说了。”灵渊面『色』尴尬,叹了口气,“无天老祖原话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说,他当初刚打跑弑帝,回神界的路上,途径了一片广袤恢弘的山河大川,那儿森林茂密,河流蜿蜒,地势高低不平,但山都不高,在西边儿。”

“没了?”

灵诡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灵渊。

这就没了?

“没了,就说在西边儿,当时那儿青山绿水,景致极好,山川河流密集汇聚,没有人烟,他就随手一丢……不过……”灵渊话说一半,想起什么,继而又道,“不过无天老祖说,他是记不得在哪儿了,但诡儿你能有办法找到,因为老祖宗的黑莲给了你。”

灵诡错愕,愣了半晌,旋即恍然大悟,“莲莲从前是师父的灵器,它自然知道师父的很多小秘密,所以师父将那三颗珠子丢在了哪儿,他自己老糊涂不记得,莲莲必然什么都记得?”

“嗯。”

灵诡毫不犹豫,当着灵渊他们的面,倏然打了个响指,灵光一现,召唤出了附身在她体内的黑莲座。

掌心大小,弥漫黑紫雾气的黑莲,花瓣拢紧成了一颗花骨朵的模样,隐约能听见类似小孩打瞌睡的声音,黑莲座在休眠,睡得很香。

“莲莲?”

灵诡挠了挠黑莲座的花瓣,轻喊了句。

“唔……”黑莲中蓦然间响起了一个顽劣孩童朦胧懵『逼』的声音,“小诡儿?你有事啊?”没事就不会喊它了。

“那三颗珠子在哪你知道吗?”

灵诡用掌心拖着黑莲座,指向了那虚幻漂浮,仅仅只是全息投影的三颗灵珠,墨绿的地藏珠莹白的太虚珠金光普照弥漫佛文的万佛珠。

莲莲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缓缓地绽开,变成了一朵小黑莲,漂浮起来后,凑到了那三颗珠子的影像前端详了半晌,在那嘀嘀咕咕的。

“e……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

“仔细想!”

黑莲座轻哼了一声,疑似不满“小诡儿你每次喊人家出来都是这样,不是问我事儿,就是喊我吃垃圾,也不亲亲抱抱我,你就是不爱我了!”

“现在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宫司屿在一旁黑着脸,心底冷笑,还亲亲抱抱?当着他的面?

“你们这是利用!我有用就喊我出来,我没用就把我丢一边儿!”

灵诡翻了个白眼,旋即沉住气,耐着『性』子,深吸了口气,心里念着喜悦和平别揍它,勾起一抹笑,“你告诉我这三颗珠子在哪,我答应你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

“只要别太过分,都可以。”

“哦,这三颗珠子嘛,太虚地藏和万佛,我知道,被黑老祖丢在了这个地方……具体地名我就不知道了。”黑莲座缓缓在半空旋转着,花蕊中心倏然间出现了一片虚影。

虚影中青山绿水,河流蜿蜒,波澜壮阔,极为美丽。

拜无忧银灰『色』的瞳孔冷眯着,用速写快速将这虚影中的地势地貌,山河景象画了下来,旋即叫来了情报部门的调查人员,命令他们速速去调查这个地方到底是哪。

可一番调查后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确定?西疆戈壁滩?无人区?不是山青绿水的吗?怎么成沙漠了?”

灵诡不敢置信的同时,美眸骤缩,她想起了一个人。

包老爷子和憨憨。



第1575章 我老婆有身孕你让她去戈壁滩?怒!

西疆洛普池戈壁滩沙漠地区,华国四大无人区之一,地域辽阔相当于四个大省合并,又名“死亡之海”,在古时为一片养育西疆土地的极大内陆湖,直至三百多年前,洛普池渐渐干涸沙漠化,最终形成了戈壁滩,荒芜死寂,没有人烟。

而自古,西疆内遍布的古代西域王国,也在历史的长河中一座一座接连神秘消失,许多王国的名字至今只存在于传说和野史中,根本无从考证。

拜无忧根据“灭世黑莲”显示的原始蛮荒时期地势图,素描绘画下来后,交给了三界总局的情报部门,而情报部门新上任的管理者特意花费了一番功夫,找到了地势图如今所在的位置,顺便撰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

情报部门新上任的管理是久居人界数千年的神界八游神君逍遥子,千年以来酷爱游历人界大好河山,去过不少神秘之境。

生怕灵渊灵诡他们看不懂调查报告,他特意忙完手中的公事后,亲自前来讲解。

“诸位,西疆洛普池戈壁滩三百多以前并非是沙漠,在远古时期这里更是山河辽阔,青山环抱绿水绵延景致极好的地域,但遗憾的是,因为自然气候随着时间演变,地壳运动,以及人为破坏,西北边陲的洛普池戈壁滩周围最终形成了沙漠化眼中的荒芜无人区,那里寸草不生,气候极为恶劣……”

逍遥子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西疆,让灵诡听了半天没找到关键点。

“打住打住,说关键的,太虚珠地藏珠和万佛珠具tiwèi置在那,西疆的面积占据了国内六分之一的土地!地广人稀,三颗珠子具体在洛普池戈壁滩哪里?总不能让我们寸土寸地的搜寻吧?”

那就算有冥珠,能飞檐走壁的,也必须花费大量时间。

“无法确定。”

“无法确定?”灵诡错愕。

“只能将范围缩小至洛普池戈壁滩,但是戈壁滩面积辽阔,自夏周商王朝至今,存在着无数覆灭的古国和神秘消失的王国,珠子很可能埋葬在戈壁滩深处某个地方,真想找,依旧等同大海捞针。”逍遥子搓着他的长胡子,遗憾道,“我能找到的只是大概方位,所以,若真想找,就只能去西疆边陲找答案了。”

随后,逍遥子便离开了灵渊的办公室。

好消息是,无天老祖说过,那三颗珠子互相吸引,找到其中一颗,便能找到其他两颗,所以哪怕三颗珠子分离了,只要能找到其中一颗,其他两颗势必也能找到。

坏消息是,西疆地域面积占了华国六分之一!真想找,希望渺茫……

灵诡懊恼的托着腮,叹了口气,瞅着自己大哥灵渊,“我能说,原始蛮荒时期师父将三颗珠子丢在了现在的洛普池戈壁滩范围内,那珠子到底在不在那还是个『迷』,会不会之后被人捡走了?然后经过数十万年,数千年,数百年的时间,根本就已经不在那了?”

就算去了西疆,也可能扑空。

但是问题又来了。

包老爷子带着他的大黑狗跑西疆去旅游?

这是不是太巧了?

灵诡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有古怪。

普通的德国牧羊犬能打败她问西冥府讨要来的地狱犬,这绝对已经不是正常范围内可能发生的事了,因为事后,灵诡带着地狱犬找过其他的德国牧羊犬,甚至还去过狗舍,那些牧羊犬无一一见到地狱犬就瑟瑟发抖……

这真的很奇怪。

“不管如何,还是必须去那一探究竟才行,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希望。”灵渊说完,犹豫了半晌,略显不好意思的看向了灵诡,又偷觑了一眼宫司屿,似乎有口难开。

宫司屿面『色』阴沉,眸光锐利,猜到灵渊想说什么,揭穿道“你是不是想让诡儿去找?”

“瞒不住妹夫……”灵渊捂眼,几乎不敢看宫司屿隐隐冷戾的眼神,自己妹妹怀着孕,让她去戈壁滩找珠子,有点过了。

“灵渊的意思是,也只有我们一起去找,他才放心。”灵诡晃了晃宫司屿的手,轻巧一笑,“毕竟是目前三界灵力榜并列第一,有谁比我们更合适呢?而且,我敢断定,不仅我们在找,弑帝知道这三颗珠子是他的克星,所以他也必然在找。”

灵诡看着宫司屿阴沉冰冷,极为不悦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愿意让她去的。

毕竟怀有身孕,她前不久还动了胎气。

“你们三界总局没人了?”宫司屿反握住灵诡的小手,剜了灵渊一眼。

“没人比你们更厉害了。原本不想麻烦你们,可神界封闭,暂时找不到更适合的人了。”

灵渊尴尬的笑了笑。

“莲莲,如果我们跑西疆边陲,你能不能感知到三颗珠子的方位?”灵诡也爽快,没拒绝,就是答应了,直接看向漂浮在那像只苍蝇『乱』晃的黑莲问道。

“小诡儿你坏!莲莲又不是g定位!”从人皇墓回归也有段时日了,黑莲已经熟悉的掌握许多现代词汇,“太虚珠和万佛珠莲莲感应不到,但是无天老祖炼制的地藏珠,如果小诡儿你能将范围缩小到100公里以内,莲莲就能帮你感应到,因为老祖的灵力包裹着地藏珠,超过范围就不行了。”话落,黑莲座“嗖”一声飞到灵诡面前,贴着她的脸颊,蹭啊蹭,软萌道“小诡儿,你说过答应莲莲一个愿望的,今天晚上莲莲要和小诡儿睡觉觉,不要有这个人在!”

“……”

“好不好嘛!”

“今晚我们不在家了。”

是的,当晚,灵诡和宫司屿他们组成的一队人,通过冥珠开启的瞬间传送通道,离开帝都,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西疆图鲁苏自治州,可谓是神速。

他们这组寻找三颗珠子下落的小队,没有流云,没有白斐然,也没有姬如尘。

只有国内外知名的考古学家,兼三界总局长老天道盟领头人拜无忧。

死亡之神寂亡封家族长简直三界总局长老封玄清地狱犬灵殇,以及灵诡和宫司屿。

厄难和法尔里德,以及五只凶兽待命家中,负责看家。

他们一行人并不多,装扮成了自由行旅人的模样,暂时在西疆一处民宅内落了脚。



第1576章 神秘巫祀国

说实话,宫司屿是一点都不想来的。

灵诡有孕三个月,这对普通孕『妇』来说是最危险的时候,灵诡虽是神族,没这么娇贵,可此行难免艰苦,他情愿灵诡天天呆在家中好吃好喝,养尊处优,像个小公主一样,也不愿意见到她在这夏日温度高达五十度的西疆冒险。

灵诡近来孕吐变少了,可吃饭依旧没有胃口,虽然有清瑶姬临走前送的安胎丸“续命”,可宫司屿还是莫名觉得有些慌,毕竟灵诡前不久动胎气孩子差点没了,吓得他心有余悸。

但是家里媳『妇』儿最大,他拦不住,也不敢拦,只能陪着一起。

西疆昼夜温差极大,深夜,土建的简陋两层小楼中,灵诡宫司屿拜无忧和封玄清围坐铺着手工波斯毯的土炕上,观阅着一份西疆洛普池戈壁滩的详细地图。

作为一名知名中外的考古学家,拜无忧这是第十次来西疆,之前来是为了勘探考古在西疆发现的古代墓葬和神秘消失的西疆古国,所以他对西疆的历史极为了解,这次前来,也带来了几本他从前在这考古时用的笔记和《西域古野史》《西域古文化》等古代流传至今的古籍,他是希望能从这些野史和传说中找到那三颗珠子的蛛丝马迹。

而来之前,灵诡也详细的熟知了地藏珠万佛珠太虚珠这三珠的特征和各自的用处。

太虚珠冥心归太虚,天地与同寿,太虚便是空寂玄奥之境,鸿钧老祖以天地为正之浩然正气炼就了太虚珠,此珠能将一切邪气转化为纯粹的天地灵气,庇佑天地,福泽苍生。

地藏珠其一,能满众生所求,增长一切草木和农作物,一切从地上生长的都能得到丰硕收成,而地藏珠因是暗黑主宰无天老祖所练就之物,它存在极其阴暗恐怖的一面,便是能够吸收芸芸众生心底最阴暗最恐怖的情绪,贪婪妒忌邪妄……从而炼化,一旦吸收过度,无法经由太虚珠和万佛珠的转化和净化,地藏珠就会变成一颗极为黑暗的灵珠,毁灭被它标记的一切。

万佛珠佛法无边,万佛所化的无上宝物,蕴藏三千大道奥义法则,能够洗涤净化一切邪物,不杀生,只救赎,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公元前138年,古西域南北疆记载有三十六国龟兹焉耆若羌楼兰且末小宛戎卢弥渠勒皮山西夜蒲犁依耐莎车疏勒尉头温宿尉犁姑墨卑陆乌贪訾卑陆后国单桓蒲类蒲类后国西且弥劫国狐胡山国车师前国车师后国车师尉都国车师后城国等国,除此之外还有乌孙大宛安息大月氏康居浩罕坎巨提乌弋山离……

其中分部在洛普池内陆湖周围的国家共有十三个,部落四十支,十五大族群。

灵诡在帮拜无忧一起查阅西北疆三十六国古籍记载时,并没有发现这些古国有什么特别之处,而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三十六国中,一半的古国野史记载中,都提到了一个名为“祀”的地方,说是只要有国主到过名为“祀”的地方,受到里面的神明祝福,国家便会昌盛,子民会丰衣足食,无病无灾,安居乐业,但奇怪的是,大多受到祝福的国家,整个国家会毫无征兆的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拜无忧,这个祀,是什么地方?”

灵诡靠在土炕上,吃着宫司屿送入口中的西疆甜滋滋玛瑙葡萄,将手中的残破古籍递给拜无忧,疑『惑』问。

“祀?”拜无忧微微一怔,凑过来看了眼,旋即恍然,“祀不是个地方,是个神秘古国,巫祀国,这个国家在考古和历史界争议极大,很多学者认为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被神化的国家,也有少数学者认为真的存在。”顿了顿,“不巧,我刚好是少数中的一个,这个巫祀国因为无从考证,所以没有被列入西域三十六国中,很多痴『迷』西域文化的学者和探险家不止一次进入过西北两疆的无人区寻找过巫祀国的遗迹,没几个能活着回来,活着回来的大多也已经不在人世。”

“不过!”灵诡的话似乎让拜无忧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放大镜在洛普池戈壁地图上寻找了起来,标注出了十三个西域古国的方位,画上红圈,然后欣喜的看向灵诡,“夫人好眼力!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您的眼睛,我本还没想起来,但是早前,我曾发布过一篇考古论文,写的便是巫祀国,我当时推测巫祀国的位置很可能在西疆,而不是北疆,因为西域三十六国中最繁荣的几个国家,皆分布在洛普池内陆湖周围,恰巧这些国家的野史记载中,都去过这个巫祀国。”

拜无忧激动的指着灵诡递过的书,扫了一眼后,猜测到了灵诡想问的,“夫人是觉得有一颗珠子可能在这个巫祀国?”

灵诡也不否认,只是感觉有点关系,因为……

“野史上的古文说了,巫祀国住着神明,任何国家只要受到神明的祝福,都能国泰民安,欣欣向荣,繁荣富足,但这并不是永恒的,这些国家都会忽然间一夜消失……我忽然觉得,这和地藏珠的特『性』很像,地藏珠能满众生所求,增长一切草木和农作物,一切从地上生长的都能得到丰硕收成,地藏珠却也会吸收众生心底最阴暗最恐怖的情绪,贪婪妒忌邪妄……从而炼化,一旦吸收过度,饱和状态,无法经由太虚珠和万佛珠的转化和净化,就会毁灭被它标记的一切……像不像?”

不管这个巫祀国和地藏珠有没有联系,都总比和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找来的好,旋即拜无忧就通过自己在国家考古所的关系,让人发来了所有和巫祀国有关的调查资料和野史资料,以及已知在考古现场发现的和巫祀国有关的西域文字记载。



第1577章 大黑狗和老人:好巧,你们也来旅游呢?

由于发送过来的资料过多,除了灵诡因有孕早早的睡下,其余人彻夜帮着拜无忧一起翻看资料古籍,最终,在第二天清晨时,疑似找到了有可能是巫祀国遗址的地方。

在洛普池戈壁沙漠以北一千五百公里外,有一座名为库尔的大峡谷。

这座峡谷被划分为西疆无人区界域,因为深入戈壁腹地,气候条件极其恶劣,所以人迹罕至,连动物都没有,在峡谷深处,还有一个地缝大裂谷,没有图片和照片,只有用高空卫星俯瞰拍到的几十张模糊的卫星图。

这条地缝裂谷被命名为移动的地下山脉。

目前没人到达过,只能从卫星俯瞰,之所以是移动的地下山脉,是因为这条大裂谷很奇怪,会移动,会消失,又会重新出现,没有规律可循。

而拜无忧在考古研究所发来的其他西域古国,对巫祀国低点位置所提及的文献中,找到了一句话,翻译后,意思是名祀的神明居住之所,在地下深处,周围被悬崖峡谷所包围,需找到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峡谷底端的裂缝,达到地底深处,裂缝会移动。

这条会移动的裂缝,恰巧就和库尔峡谷中的地缝裂谷相吻合。

而在早晨,灵诡睡醒,获知了要去的位置,大家背起行囊打算启程之际,一个意外赶上他们脚步的人,出现在了民居的门外。

风尘仆仆,背着行囊,穿着白『色』布袍的清冷男人,一脸失意,在见到封玄清时,他淡淡的喊了声“爷爷。”旋即和宫司屿互拥了一下,“司屿我……”

“我知道你要一起来,来了就什么都别说,刚好我们已经有线索,准备出发。”

宫司屿没见过如此憔悴失意的封锦玄,他的眼神没了光彩,晦暗无比。

封玄清老爷子一手负在身后,只是严厉的向封锦玄提醒道“打起精神!”

和民宅主人告别后,灵诡他们一行人找了个无人的隐蔽地方,旋即用灵珠开辟出了一条通往库尔峡谷的传送通道,一行人钻了进去。

前一秒还在西疆自治州内,下一秒眼前景『色』完全变幻,脚底已经踩在了荒芜的库尔峡谷外。

鬼斧神工般的大峡谷,地势险峻,悬崖峭壁一线天,像一条卧于地下的潜龙,两壁怪石嶙峋犬牙交错,有的有万夫莫开之势,有的有峰回路转又现一村之幽,站在峡谷的入口处,有一种天空离我等似千仞之遥的感觉。

库尔大峡谷主脉之外,有无数条侧谷,形同『迷』宫,而周围的西疆广袤戈壁群山,荒芜苍茫。

放眼望去,所有的怪峡险沟,以及群山皆宛如刀削,呈现红褐『色』,因为沙漠戈壁华,植被极少,几乎看不到。

若是没有冥珠,灵谷他们想要来库尔峡谷,就必须穿梭西疆沙漠,横跨整个洛普池戈壁滩,行进两千多公里,半个月都未必能抵达这,因为中途必然会在沙漠中遭遇沙漠风暴流沙等自然威胁。

都是自己人,灵诡在未进入库尔峡谷前,召唤出了黑莲座,让其感应地藏珠。

因为灵诡没有抱黑莲睡觉的缘故,黑莲座正在和她闹脾气。

“能感应到不”

“哼!说话不算话!”

“……”灵诡瞬间寒下脸,“我说了,等这事结束,你不配合,我现在把你送回帝都,你自己玩泥巴去?”

感觉到灵诡真生气了,黑莲座立刻怂了,“感觉不到!太远了!”

“行,那我们就从这入口进去,莲莲你探路。”

灵诡严肃脸,一声令下,黑莲座只能乖乖的一溜烟消失在峡谷的入口,探路去了。

而在灵诡他们一行人步入峡谷入口的时候,寂亡忽然停住脚步,眼神犀利,状似发现了什么,离开队伍,走向了峡谷入口一侧怪石嶙峋的一处深红『色』巨石侧,蹲下查看。

那是一坨已经被风干的粪便。

寂亡拈起,端详了片刻,喊来了灵诡,“诡儿,狗屎。”

“哈?我家丑丑没随地大小便啊?”灵诡牵着狗走了过来,因为憨憨那只大黑狗的缘故,灵诡也给自己家的地狱犬取了个名字叫丑丑,因为它长得丑,站定,瞅着寂亡手中已经干干巴巴的屎。

“这不是我们家狗拉的。”灵诡瘪嘴,嫌弃脸,但下一秒,她错愕圆睁美眸,“库尔峡谷是无人区!这里怎么会有狗?”

看到狗屎,灵诡的地狱犬忽然间变得极为兴奋,不停地狂吠,不停地站起,用爪子抓灵诡的小腿,像是想告诉她什么。

没等寂亡开口,他们头顶峡谷上方忽然远远传来了黑莲座的惊声尖叫——

“这什么玩意儿啊!”

所有人寻着声,抬头,看向了峡谷顶端的崖上,黑莲座“嗖”一声飞进了灵诡怀中,一只大黑狗的狗头从崖边『露』了出来,吐着舌头,一见到他们跟见了鬼似的,掉头就跑。

宫司屿和寂亡认出了那只大黑狗。

“憨憨?”异口同声。

旋即两人不约而同凌空飞起,一个闪身到了峡谷顶端的悬崖上,片刻后,就听一声声大黑狗的哀嚎和狂叫从崖顶传来,灵诡拜无忧灵殇几个,带着地狱犬一起,也飞上了峡谷顶端。

定睛一看被宫司屿双手抱住,拖起,正在剧烈挣扎的大黑狗。

那不就是包老爷子养的那只大憨憨吗?

大黑狗身上罩着防沙尘的破布,脑袋上还戴着一副狗用的防尘墨镜,四只脚上穿着小皮靴,浑身脏兮兮的。

就在距离宫司屿怀中大黑狗不远处崖顶被风处那,一缕缕白烟冒出,两只脚掌『露』出,可能是憨憨的叫声太大,吵醒了那脚掌的主人,不远处很快传来了骂骂咧咧的暴躁声——

“你个蠢东西!大早上见鬼似的『乱』嚎,老头子我想睡个好觉都不给!闭嘴闭……”脚掌收了回去,随即『露』出了半个被防尘面巾裹住,白发稀疏的脑袋,那脑袋的主人“cao”了一声,一见到灵诡他们目瞪口呆。

灵诡见到那老人也不敢置信。

“你怎么在这?”

“你们怎么在这?”

异口同声问。

“包老爷子”差点掉头就想跑,可是跑就说明有鬼,他只能收回震惊的表情,咧开嘴,忘记没戴假牙,又捂住,装了回去,才继续道,“哟!好巧啊,你们也来西疆旅游呢?”

灵诡嘴角抽了抽,“呵,呵呵,是蛮巧,老爷子厉害,跑无人区来旅游?”装吧,你接着装。



第1578章 你怎么会有巫祀国的地图?

库尔大峡谷入口处的峡谷顶端山崖之上,灵诡宫司屿封锦玄拜无忧寂亡封玄清和灵殇站成了一列扇形,沉默无言,齐刷刷的盯着那窘迫尴尬站在崖顶避风巨型岩石后,如流浪乞丐般狼狈脏兮兮的老头。

寂亡从宫司屿手中接过了大黑狗憨憨,拖着尾部,扛在肩上,地狱犬蹲在地上朝着大黑狗伸出舌头,一副很开心的模样,还欢迎似的吠了几声。

包老爷子穿的白『色』长袖衬衫不知几天没洗了,都快成黑灰『色』,衣领处完全黑了,『迷』彩裤也沾满了风沙和灰尘,胡渣邋遢,脸上脏兮兮的,因为库尔峡谷昼夜温差极大,地上扔着破破烂烂的军绿老棉袄,那根本不是现代的东西,而是旧时代的老棉袄,也不知从哪淘来的。

包老爷子仓促的穿好黑『色』行军靴,一边系鞋带,一边怒视灵诡他们,“嘛呢!一个个看着老子,没见过旅游的啊!”

灵诡嗤笑了一声,心想着,编,您继续编!

“包先生和包太太说您跟着夕阳红老年团来西疆旅游了。”

寂亡抱着大黑狗,莫名的心安,旋即冷冷淡淡的揭穿道。

包老爷子暗惊,黑脸,这都什么人啊,别人家旅游的事儿都知道,“走……走丢了!『迷』路!『迷』路懂?”系好鞋带,穿上防风服,戴上遮光帽和墨镜,老爷子就像从土坑里爬出来的流浪汉,神气活现,又拽离拽气的朝着寂亡方向走来。

“把狗给我!”

狗是包老爷子的,即便是不想给,寂亡也只能还去。

在库尔峡谷下方时,还未感觉风大,这已到了红褐『色』的山丘峡谷顶端,西疆猎猎的风沙,刮过脸颊,吹『乱』发丝,让人觉得脸颊生疼。

灵诡整张小脸几乎都用纱巾蒙住,『露』出了双眼,但戴着雷朋墨镜,头发早已被干净利落的盘起,她没拿重物,只是背着个轻便的小背包,所有沉重的东西,都由宫司屿提着,他舍不得让她拿重物。

憨憨一回到包老爷子怀里,就挣扎着下了地,一溜烟跑回山崖顶端的背风处,喝着水,吃着压缩饼干和压缩肉干,还给地狱犬掉了一块送了过来。

包老爷子也没理会他们,骂骂嚷嚷,嘀嘀咕咕的回到了背风处。

灵诡他们也跟了上去。

“『迷』路就跑这来了?”灵诡质疑,太巧了,简直巧合到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糟老头子是谁。

并且,山顶的背风处,她赫然见到地上放着四个半人高的行军背包,装的鼓鼓囊囊,包打开着,两包里面全是袋装的水,两包里面都是压缩饼干压缩蔬菜和压缩肉干,全是食物。

参加旅游团还要带这么多长途跋涉要喝的水和食物?

灵诡不信,这么多物资,这丫的就是有备而来的!

“丫头,这位是?”

正中带有七分邪,邪中带有三分正,墨发拢起轻飞扬,面容俊逸,风华卓越,造诣非凡。

封锦玄的爷爷封玄清虽年事已高,可灵力到达天境之上返老还童。

话音深沉清冽,举止间的沉稳沧桑。

一袭青玄长袍,腰后垂挂着一把银刻飞凤腾龙的银萧,丰神俊秀人中之龙,和封锦玄有三分神似,却更显深沉不羁,『性』子寡淡孤僻,就像古代江湖中已臻化境的绝世高手,他未蒙面,只是戴着墨镜,望着包老爷子疑『惑』问道。

“我们家隔壁新来的邻居,包老爷子!”

灵诡正经回答,随即发现了更多包老爷子绝对在撒谎的证据。

“包老爷子,您一个人『迷』路,走着走着走到了这儿吗?可是这么多物资,这里气候还这么恶劣,洛普池戈壁滩距离这超过一千公里,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别告诉我区区几天就能走到这儿,您身体扛得住啊?不是才出院呢嘛?”

“干嘛?瞧不起老子我年纪大没体力,走不到这?还是在怀疑老子根本没去旅游?老子的旅游团证还在口袋呢!”说着,包老爷子“唰”一下,口袋中掏出团员证当飞镖似的投掷灵诡面前,被宫司屿一把接住。

夕阳红旅游团的团证,还盖了签到章呢,真的。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撒谎。”

宫司屿厉声揭穿了包老爷子的谎言,旋即给了拜无忧一个眼神。

拜无忧会意,倏然上前,牵制住了包老爷子,但是也没过分粗鲁,仅仅只是限制了老爷子的行动,并未弄伤他。

见到自己主人被擒拿住,那只叫憨憨的大黑狗却无动于衷的在一边和地狱犬丑丑玩的不可开交,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不是说狗都是忠心护主的吗?

“嘛呢嘛呢!抢劫啊!你们这么对待高龄老年人!你们要遭雷劈的老子告诉你们!”包老爷子的双手臂被掰到身后却未喊疼,更没流『露』出惊恐的表情,只是暴跳如雷,“还邻居呢!等回帝都!我立刻搬家!放开我!”

“你不说实话,就不会放,给你两个选择,自己坦白,还是我……”宫司屿顿了顿,大步流星的走向包老爷子,“亲自搜身找答案。”

“说什么实话!我真是跟着旅游团来的,骗你就是狗!”包老爷子激动的差点掉了假牙,他动了动下颚,又重新将假牙固定,继而又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手脚!”

包老爷子的话音回『荡』在峡谷中,幽幽空旷,传至百米外。

没等宫司屿搜身,激动挣扎的包老爷子裤兜里,就掉出了一折的四四方方,已经破破烂烂残缺不全的羊皮纸,宫司屿低头一看,上面画着蜿蜒曲折的线条,好像是……

“地图?”将羊皮纸展开,宫司屿赫然大惊,转而由他亲自禁锢住老爷子,让其动弹不得,从而将羊皮纸绘制成的地图交给了拜无忧,“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拜无忧小心翼翼的接过已经很脆弱的羊皮纸地图,全完无视一旁包老爷子暗叫不好,一副要完蛋的惊恐神情,细细端详片刻后,银灰『色』的瞳仁不敢置信的紧缩,看向包老爷子,“你怎么会有和巫祀国有关的地图?”



第1579章 一群小兔崽子!你们就把我丢在这了?

天高地阔,沟壑峡谷纵横交错的广袤库尔大峡谷苍茫荒凉。

清晨,尖厉的戈壁沙漠风沙发出恐怖的呼啸,犹如千万只野兽在怒吼,即便天光『露』出橙黄『色』的金芒,蔚为壮观,依旧令人觉得这片荒无人烟的无人区恐怖的『毛』骨悚然。

站在深红『色』荒芜的峡谷悬崖顶端背风巨石处,面对拜无忧错愕惊诧的质问,包老爷子面『色』倏暗,复杂不语。

而灵诡宫司屿封玄清和封锦玄皆不敢置信。

特别是灵诡,巫祀国是他们要找的“不存在的西域古国”,这包老爷子出现在这,还比他们要早到,并且不仅是邻居,还处处透着古怪,但又寻不到任何能够证明他不一般的证据。

灵诡倏然间觉得,这个包老爷子整个人,浑身都透着古怪和『迷』。

“说不说!”

见包老爷子沉默,宫司屿凤眸狠厉眯起,扼制包老爷子双手腕的力气更大了一分。

“说嘛说嘛,我说!你轻点儿!疼!”包老爷子疼的倒吸了口气,暴躁道,“就是一张藏宝图!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老子就是来找宝贝的,怎么了?”

理直气壮的坦言,包老爷子继而又道。

“老子就是跟着夕阳红老年旅游团来的西疆,路过洛普池戈壁的时候溜了,一路来了这儿,就是想靠这藏宝图找到宝贝,再发一笔横财!”

看似是说了实话,可灵诡依旧不信。

“就你一个人?单靠你自己就来了这?徒步?你分得清东南西北?洛普池戈壁沙丘纵横,沙尘漫天,风沙极大,极容易『迷』失方向,你短短这么几天,一个快八十的老人,就能一个人走上千公里?臭老头子你骗鬼呢?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好糊弄?”

看出包老爷子满口一串接着一串的假话,灵诡心知他不会说实话,也懒得再『逼』问。

“没啊!老子还带着一条狗呢!”包老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假牙,“管你信不信,老子就是来找宝贝的!你们把地图还我!我倒还想问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呢,这么巧?还出现的这么诡异?你们是鬼?来无影去无踪的,老头子这一路就没碰到过活人,身上的老棉袄还是从尸体上扒拉下来的,这就睡了一晚的功夫,你们就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人,还一上来就这么猖狂!你们是不是觊觎老子的地图很久了?我告诉你们!敢抢老子地图,老子跟你们拼了!”

说着,包老爷子不顾双手臂被扼制在背后,朝着灵诡踢踹出了双脚,差一点就踹到了灵诡的肚子,幸亏灵诡反应极快,后退了一步。

“老东西,你敢有动她的心思?”眼见着灵诡差点被踹,宫司屿那双阴沉的凤眸瞬间爆出寒芒,暗藏杀机,“就算我在这杀了你,都不会有人找得到你!”

“你倒是护女人,呵!”包老爷子眸光瞬闪过一丝威严,冷笑,“你们人多势众,老子吃亏,老子不说话了行吧?”

“你就算说话也是满口胡邹,不过你这地图倒是对我们有用。”灵诡从拜无忧手中拿过了那张意外获得的地图,收了起来,私吞,“你既然不肯说实话,就自个儿继续待着吧,邻居老伯,再见。”

宫司屿旋即也松开了包老爷子。

又是邻居,又极为古怪,却找不到任何破绽,又在这苍凉广袤的西疆戈壁中相遇。

灵诡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弑帝那里派来寻找珠子的人。

可……

只带着一条狗,他独自一人,这未必也太草率了吧?

又或者是,这老头子藏得很深,预知他们会来?所以提前在这等?

可灵诡清楚记得,寂亡说过,八天前老爷子就跟着夕阳红老年旅游团来了西疆。

这个阴谋论,有些牵强。

但不管如何,灵诡都不准备和这个老人搭伴而行。

除非,他肯说实话。

抢走了地图,灵诡和宫司屿十指紧扣,在拜无忧等人的尾随下,牵走了地狱犬丑丑,行走在红棕『色』的风化丘壑之上,不理会孤零零站在那的包老爷子,朝着库尔峡谷纵横交错如『迷』宫的深处行进而去。

而原本和地狱犬丑丑玩的很开心的大黑狗憨憨,一见到丑丑被牵走了,呜咽一声,像是舍不得,回头看了眼包老爷子,又目送着那群人越走越远,不知是真傻,还是真蠢,忽然间,晃着舌头,撒腿就丢下包老爷子去追丑丑和寂亡了。

留包老爷子一个人在戈壁滩山顶的风中凌『乱』着。

啥?狗也丢下他跑了?

包老爷子怔了怔,伸出手,高喊“欸!欸你们一群小兔崽子!你们就把我丢在这了?”

前方,灵诡他们一群,背影冷漠,没人理他。

“绝了!灵诡这个臭丫头!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包老爷子在灵诡他们越走越远后,从自己裤子口袋中掏出一面满是灰尘的小镜子,照了照,嘀嘀咕咕道,“你们不带孤,孤就跟着你们屁股后头走!嘁!一群无情无义的小辈!”

神秘兮兮的包老爷子话音刚落,就见着大黑狗憨憨又奔了回来。

顿时眉开眼笑,“蠢东西老子我没白喂你,你果然……”

话没说完,憨憨叼走了包老爷子大背包中的两包大肉干,掉头就又撒腿跑没了影。

包老爷子的笑容僵在嘴角,片刻后,满目轻蔑冰冷,望着没了踪影的那群人,冷笑一声。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他好像知道,灵诡他们绝对会回来找他的,所以,根本不急。

库尔峡谷位于洛普池戈壁腹地深处,这里,寸草不生,没有活物。

一目千里,唯有沙黄『色』的丘壑,深红『色』的山脊,和苍凉荒芜的戈壁。

黑莲座在峡谷中穿行探路,灵诡他们一行人行走在峡谷顶端的山崖上,眺望广袤的峡谷周围,有了那张从包老爷子那得来的地图,就不用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这里『乱』转悠,行进至夜幕降临时,顺着那张地图指出的路线,他们速度飞快,已经到了地图上指示出的“尽头”。

而这个“尽头”,并不是终点。

终点标记的峡谷地裂终点,被人抠了。

一定是某个臭老头的杰作!



第1580章 青乌臭老头是你吗?

西疆的昼夜温差极大,即使白天高温,晚上一样会冷的彻骨,尤其是在戈壁深处。

没有光线,如临黑暗,猎猎大风掺杂着沙尘碎石,如鬼哭兽叫般刮入崎岖的峡谷中。

包老爷子背着四个半人高沉甸甸的背囊,佝偻着背,如同身上扛着小山般,左手拿着荧光棒,右手拿着徒步拐杖,头顶戴着探照灯,穿梭在黑暗恐怖如『迷』宫般的库尔大峡谷中,不慌也不怕,还哼着京剧,吃定抢走了他地图的那群小狗东西们一定会回来找他。

“一点都不尊老!”

“一点都没同情心!”

“把老头子我一个人扔在这『迷』宫似的大峡谷里头,冷了只能抢死人的老棉袄穿!”

骂骂嚷嚷个没完,说到气极的地方时,包老爷子直接仰天怒吼了一声——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给我等着!”

余音袅袅,传遍整个峡谷上空,没等老爷子的咆哮声散去。

在峡谷狭窄的沟壑上方,山崖顶端,三个闻声飞来的人站在那,从崖顶往峡谷下方打量,蒙着面,闷声交流着。

“好像在这下面?”

“我听到声音了。”

“刚刚还有光,应该是,下去看看。”

下方,峡谷低端,没等包老爷子搞清楚谁来了,自己身上沉重的背包就被人抢了,左右胳膊各被两人架起,双脚离地,整个人腾空,两个人架住他,倏地就飞上崖顶,快速离开。

包老爷子连害怕惊恐的模样都懒得装了,嘿嘿一笑,然后神清气爽的任由左右两边的人架着他,一路飞驰,那速度快如闪电。

而架住他的两个人,正是拜无忧和封锦玄,后头拿着沉重行李的则是灵殇。

从狭窄的峡谷低端往上望去,繁星璀璨。

峡谷底部,背风处,周围都是红褐『色』的岩石,能见度很差,因为没有足够的光线,峡谷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在避风口生了一堆火,灵诡宫司屿他们正围坐在篝火前,煮热汤,吃罐头,因为灵诡有孕,宫司屿甚至贴心的带来了罐装的燕窝等价值不菲的补品。

丑丑和憨憨两只狗,正趴在寂亡的脚边,开心的啃着大肉干。

这一路上,多了只憨憨,灵诡无意间发现寂亡的心情似乎变得很不错,毕竟在蚩尤出事之后,寂亡比以往更为阴森冷沉,不好相处,好像只有在憨憨在的时候,他才会放松下来。

而那只大黑狗,也好像很喜欢寂亡,只爱缠着他。

不一会儿,拜无忧和封锦玄左右一边,架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包老爷子,从天而降,稳稳落地,灵殇扛着四个大背包,砸地,指着包老爷子道“你这个老头不得了呢!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分量不轻!我都惊了!”

包老爷子不理灵殇,脚一沾地,挣脱开拜无忧和封锦玄,见到灵诡和宫司屿身边摞着几罐牛肉罐头,嘴馋肚子饿,也不客气,两眼发亮,上前弯腰拿起两罐,口袋装一罐,直接开一罐,当自己人似的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见即,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诧异万分。

“咳咳!”

“……”老爷子只顾着吃,不理他们。

“我说……”灵诡幽幽开口,手里是那张不完整的羊皮纸地图,“两个人带着你突然飞天遁地的,你当真是一点都没在怕的啊?若是换了寻常人,早吓得尖叫晕厥,不能自主了吧?”

包老爷子应该是饿了,闷声不响,吃相难看,吃完一整个罐头后,又自顾自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袋过滤水,猛灌几口后,浑身舒爽的瘫在满是砂砾黄土的地上,心满意四的回怼了灵诡一句“你不就是想说老子我看上去不是普通人嘛!拐弯抹角啥呢?没见过点世面能一个人跑这地方来?”

“一个国企退休,浑身是病的高龄老人,一生都在帝都,没出过远门,你能见过什么世面?”宫司屿言辞犀利揭穿,“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么就不是本人,要不然就是另有玄机,我丑话说前头,如果你是我们敌对方的人,你只会死在这苍茫戈壁中,尸骨无存,如果你不是,告诉我们地图的终点在哪!我们放你一条生路。”

“终点在我脑子里,还真就不是我有心坑你们特意扣了那地方,而是地图本就老化严重,这路上一不小心给弄坏了,你们拿走的时候自己没看仔细,怪我啊?”

“和他废话什么?直接施法读取他记忆不就行了?”

灵诡说着站起身,瞬闪到了包老爷子面前,葱白的五只张开,掌心骤然出现黑紫『色』的灵光,笼罩在了包老爷子的头顶。

她完全忽略了包老爷子眼底那一抹老顽童似的坏笑。

一番施咒,读取记忆,却让灵诡目瞪口呆,“你……你怎么会……”

包老爷子枕着背包,躺回了地上,悠哉悠哉的晃着腿,“跟老子玩儿,你这个臭丫头还是嫩了点儿的。”

臭丫头?灵诡美眸骤缩,记忆中,这口气,这叫法,只有一个人……

“诡儿,怎么了?”

宫司屿见灵诡脸『色』复杂难看,沉问。

“好一个高深莫测的糟老头子,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试探过后还是个普通人,读取你记忆时,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你出院是孝顺儿子背着你下楼,载着你回家的画面,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没有你旅游徒步穿越戈壁的任何讯息,你怎么做到的?”

灵诡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完全没有在包老爷子的身体中感应到任何灵力,包老爷子的记忆也是不完整的。

难不成……

一个躯壳,住着两个魂?

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外来者?

“死丫头,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副不弄个清楚明白,就誓不罢休的模样?不告诉你自然是不方便说!你可烦死我了!你个臭丫头片子怎么就这么闹腾人呢!”

死丫头臭丫头丫头片子……

一个糟老头子就算伪装的再成功,再天衣无缝,可他若从前的说话习惯不改,一样会漏出破绽。

“青乌?”灵诡忽然错愕至极,屏息凝神,不敢置信的喊出了这两个字,“臭老头,是你吗?”



第1581章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但心底默认他就是

狭窄的深红褐『色』戈壁峡谷底端,蜿蜒曲折的一块巨型红岩背风处,大漠猎猎风沙如鬼哭,除了风声,除了篝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气氛安静的诡异。

灵诡看着包老爷子,轻唤一声“青乌。”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投向了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邋遢狼狈的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吃完了从灵诡宫司屿那抢来的牛肉罐头,喝完了水,舒服的靠着背包,躺在地上,嚣张的翘着二郎腿,在那一个劲的晃『荡』,形象全无,隐约给灵诡一种“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你们随意”的既视感。

灵诡料定包老爷子不会有任何回应。

他既没有否决,也没有承认,只是佯装闭目养神,完全屏蔽了她的声音。

沉默,就意味着默认吗?

在灵诡思忖时,一直趴在寂亡脚边的大黑狗憨憨,听到“青乌”这个名字时,忽然吐出狗嘴里的大肉干,朝着灵诡神气活现的“汪汪”叫了两声,然后依赖的靠在寂亡的腿边,炯然神气的眼眸映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意味深长。

这是灵诡第二次怀疑包老爷子是真身魂灭,元神失踪,被宣告冥帝死亡的“青乌”。

而这一次,除了灵诡自己,周围的人纷纷表示不可能。

倒是宫司屿,一直沉默不语,既不反对,也不赞同,只是一直凝视着灵诡,毕竟灵诡想什么,说什么,他都是信任的。

“姐,就一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说不定是什么孤魂野鬼侵占了他的身躯,和他共存,所以才无法查看记忆,他虽然神神叨叨还嚣张,可比起老冥帝,一个天一个地,没可比『性』啊!”

灵殇刚说话,包老爷子愠怒的抓了把地上的黄沙,撒向了灵殇,“你个熊孩子!说话小心点!”

灵殇被沙子『迷』了眼,直呼疼,捂着眼睛,要不是尊老,他恨不得胖揍这老头子一顿。

“不管如何,这老头还是有古怪,这厮听到冥帝青乌见到我们飞檐走壁,使用术法完全不惊恐,也未『露』出任何疑『色』,只有一种可能,他和我们是同类人……”封锦玄近来虽萎靡不振,意志消沉,可分析能力还在,他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对于这个老人,不可不防。

“我觉得,没必要再纠结他到底什么来路了,这臭老头子好像吃准了我们这些人不会伤他,既嚣张又嘚瑟,不必理他了,趁着天黑休息一番,待黎明时我们再继续找巫祀国的遗址,我们时间不多,谁知道弑帝会不会来跟我们抢珠子,又会不会派阿萝来和我们对着干……”

灵诡是故意提到阿萝的,并且,她提阿萝时,还故意瞥了眼包老爷子的表情。

“阿萝背叛了我们,还差点亲手杀了我臭爹,虽然从前情同姐妹,可再这么下去,我也没办法再对她宽容相待了……她若再做出什么……比如杀亲外公,杀神帝丧心病狂的事来,你们谁都不能手软!特别是你,封锦玄!”

每一字每一句,灵诡脱口而出时都注意着包老爷子神情的变化,老爷子不吭声了,停止抖腿,板着脸,莫名严肃深沉的望着峡谷上空,感觉到灵诡在看他,他刁钻刻薄的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谁都不理。

倒是封锦玄,灌了一口暖身用的白酒,坚定的看向灵诡,“我相信阿萝绝不是那样的人。她有苦衷……”

“可杀老冥帝的事是事实,再怎么苦衷,把自己亲外公杀了,这种事,着实令人不理解。”

不知是灵诡的错觉,还是她真看见了。

她发现背对着红岩峡壁侧躺的包老爷子,背影紧绷着,隐隐颤抖,像是在默默留着老泪?忍着什么?总之,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辛酸和心疼。

那一刻,包老爷子是青乌的可能『性』,在灵诡心底又增长了一分。

可是他既不愿意承认,她也不再『逼』迫。

西疆无人戈壁腹地的大漠深处,狂风刮了一夜。

大家围坐在火堆周围,就这么用蒙面巾遮住口鼻,阖了一晚的眼。

第二天,当峡谷头顶的天空裂开了暗红『色』的缝隙,怀搂着灵诡一夜浅眠的宫司屿第一个醒来,随后,大家皆陆陆续续睁开眼,包老爷子是宫司屿睁眼后,第二个醒来的。

大家迅速的收拾起行李,收起废品,背上行囊,纷纷纵身飞上了峡谷的最顶端。

被崖顶刮过的猎猎冷风吹得顿时睡意全无,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

洛普池戈壁库尔峡谷天边,太阳渐渐升空,周围包裹着万道金芒,在太阳弧顶『露』出的刹那间,高低起伏无边无垠的沙海和红褐『色』荒芜山川宛若被披上一层金黄,苍凉而壮观。

包老爷子眯着眼,背着风,点燃了老烟杆,还没抽上一口,就被灵诡没收,“带路吧!怎么走!”

睡醒的黑莲座晃晃悠悠的绕着灵诡,只要它未感应到地藏珠的存在,就说明还有一段距离。

而地图不完整,只有包老爷子自己知道怎么走,他的嘴也敲不开,读取记忆也失败,就只能指望他带路了。

清晨七点多,由包老爷子亲自带着他们穿梭在广阔恢弘的库尔峡谷中,莫约在中午时,周围的红褐『色』山岩,渐渐变成了发黑的深褐『色』,没有动物,没有植物,只有坑坑洼洼的丘壑和落差不足百米的峡谷顶端和谷底。

包老爷子忽然停了下来,拿着望远镜环顾四周后,确定位置,旋即用徒步拐杖指了指他们所站峡谷崖顶下方的狭窄如缝隙的峡谷底,深沉刻薄道“小崽子们,到了,就是这。”

烈日当头,晒得人皮肤开裂,唇瓣发干,宫司屿封锦玄几个顺着包老爷子所指的下方峡谷底望了一眼,依旧是黄沙弥漫,怪石嶙峋的狭窄谷底小道,只是他们所在的下方谷底,是一处呈“月牙形”的裂口,而从卫星图上看到的那种大型地裂,完全未见踪影。

这包老爷子就好像知道他们要问什么,没等问题问出口,就先回答道“你们既然找的是巫祀,那应该也做了些调查吧?入口就在这底下,只是数千年以来,真正到过这的人早已死绝了,这下面有个巨型地裂口,只有在晚上,才会有一定几率出现,无规律可寻,只有等。”



第1582章 撞到脊椎,晕倒

灵诡和宫司屿他们固然是不会原地干等的。

趁着晌午,烈日炎炎,光线充足,他们打算立刻下至深褐『色』的大漠裂谷底端,寻找蛛丝马迹,看看能否不用等地裂入口自行出现,就能先一步进入。

周围荒芜苍茫,阴森恐怖的让人莫名心慌。

最先下去探路的是拜无忧和封锦玄。

朝着崖边纵身一跃,就落到了峡谷低端,很快就从底端传来了两人的说话声——

“司屿,安全!”

“主子!没……”

拜无忧的话音忽然中断了。

峡谷底端还回『荡』着封锦玄的话音。

“没什么?”宫司屿剑眉冷蹙,往下探了一眼,“拜无忧?”

可是,谷底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好像出事了!

“怎么回事?”

灵诡心觉不妙,下意识拽紧宫司屿的衣袖,迟迟未能再听到封锦玄和拜无忧的声音。

孙子突然没了声响,作为爷爷,封玄清不免担忧,撩起衣摆,潇洒如风般站在崖边,“莫急,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陪您一起。”寂亡上前一步,稳重道,这刚要和封玄清一起往下跳,包老爷子的大黑狗憨憨却忽然间死死咬住寂亡的裤腿不松,一副不让他去的样子。

“你别闹。”寂亡皱起眉头,莫名冷肃,可憨憨依旧不松口,喉咙发出了低鸣,似警告。

“算了,寂亡哥,你别下,我去。”灵殇拍了拍寂亡的肩膀,旋即二话没说,跟着封玄清一道跃下。

结果,宫司屿他们在上面等了五分钟,也未听到下方传来任何动静。

下去的人就像忽然间全都失踪了一样。

就在宫司屿满腹疑『惑』,打算亲自下去一探究竟时,灵诡却一把拉住他,摇头“别急。”

“我怎么觉得是这老头故意坑我们?他不会是知道这里有鬼,想一个个让我们下去送死吧?”寂亡冷瞥了眼一旁戴着遮阳镜和帽子,正在大口喝水的包老爷子怀疑道。

包老爷子吐出一口水,当即回怼“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要是真能坑到你们,你们不该反省一下自己智商是不是有问题?脑子是不是坏了?”

“老头没骗我们,是这。”灵诡拿着带来的卫星图,和周围的山脉比对了很久,又在高空中俯瞰了这地缝裂谷的形状,和卫星图完全一样,只是峡谷底部没有裂口罢了。

“你现在和帝司听我的,下去,但是别到底,攀附在岩壁上,往下投掷重物,我怀疑下面不是有鬼,而是存在巨型的流沙坑,封锦玄他们都陷进去了,之所以未能呼救,是因为这种流沙坑不是普通沙坑,而是快流沙。”

流沙,简单地说就是沙像『液』体一样可以流动,也就是可以流动的沙。是一种自然现象。常出现在地基不稳的沙漠,当有重物置于沙体之上,就像沉底一样,沉到底部。

而快流沙能在顷刻间吞噬上方重物,一瞬间的事。

寂亡和宫司屿按照灵诡说的,并未落至底部,而是攀附在岩壁上,朝下投掷了几十斤重的重物,果不其然,在重物投掷在黄沙弥漫的谷底后,顷刻间的功夫,那包重物就像是被弹在棉花上,倏地被下限的黄沙包裹,无影无踪。

灵诡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拜无忧封锦玄封玄清和灵殇真的是被流沙淹了。

“现在怎么办?”一路无波折,却忽然间一下消失了四个人,寂亡觉得心情复杂的凝视着灵诡。

“走是不可能的,这样,帝司,我们不是带了攀岩绳索吗?现在无法知道流沙下面到底是什么,你将绳索固定在腰际,然后下去探探,如果流沙底下另有洞天,你就割断绳子,我们下去,如果很危险,超过50秒没响应,我们就拽你上来,如何?”

现在也就他们四个人了,包老爷子必然是不方便的。

寂亡被憨憨缠着,出于关系的亲切程度,灵诡也不好自私到什么都让别人去做,而把宫司屿绑在身边,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公平,她自己怀有身孕,宫司屿必然不会允许她下去,于是,任务就落到了宫司屿身上。

三分钟后,腰间系着攀登尼龙绳去往大裂谷底端的宫司屿,在绳索绷直了近一分钟后,倏然一松,人没上来,收缩上来的只有被割断的绳索。

流沙地下有情况!

这时,山崖上就只剩灵诡寂亡和两条狗,以及包老爷子。

毫不迟疑,灵诡抱起的地狱犬丑丑,收回了黑莲座,打算直接和寂亡一起往峡谷底端跳,不再理会孤零零一个包老爷子。

“诶诶!把你们带到目的地就把我扔了?那可不行,我也要下去!”说着,包老爷子二话没说,跳上了抱着憨憨的寂亡的背脊,勒住他脖子,死活不撒手。

“你这老无赖!带你可以,但必须把你身上背着的四个包留下!”寂亡黑脸,望着地上自己后背多出来如小山高的影子,包老爷子不仅跳到了他背上,甚至还背着他那沉甸甸的四个半人高包裹。

“那可不成,到了下头可没食物,万一饿了吃什么?”

“……”

烈日骄阳下,灵诡和寂亡不约而同的朝着深褐『色』的神秘“月牙形”狭窄谷底纵身一跃。

在身子没入流沙巨型中的刹那,感觉到无数金『色』的细沙一点点的淹没自己,眼前光线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身体呈直线式往下不断坠落,自由落体时,灵诡和寂亡,一前一后,纷纷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十几支荧光棒,往伸手不见五指的周围丢去,意图照亮周围的空间。

细沙不断掉落『迷』了眼,隐约间,灵诡借着荧光棒微弱的光线,见到下方如『迷』宫鬼巢般密密麻麻的洞窟,那就像是蚂蚁的巢『穴』,蜜蜂的蜂窝,存在着上百条,上千条千疮百孔的秘密滑道。

灵诡和背着老爷子的寂亡不约而同的进入了同一条密道中,由于表面太过光滑,密道又极为狭窄,就像坐过山车似的滑滑梯,一路左旋右转下滑。

一手抱着地狱犬,一手拿着绿『色』荧光棒,在『迷』窟内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灵诡忽然间感觉自己飞了出去,整个人在失重的状态下,脊椎狠狠的撞在了某种尖锐的凸出物上,剧痛袭遍全身,她“哐当”一声摔地……



第1583章 无法行走,老头背着她,感动

寂静无声,漆黑一片。

浑身痛楚,就像是脊椎被撞断了,灵诡一动不能动的仰躺在地上,感觉有个东西在不停“吸溜吸溜”的添着自己,还发出呜咽似的低『吟』声,灵诡觉得鼻腔吸入的空气腥辣浑浊呛人至极,眼皮沉甸甸的,她半昏半醒,感觉衣服背后好像湿透了,弥漫着一股混杂腐朽腥辣的铁锈味。

是……是血?

她受伤了?

当她再一次出现微弱意识的时候,眼未睁,只是感觉到有个苍老饱含不满,却又隐约透着关怀的声音正不停的呼唤着她,甚至用粗糙的手不停拍打她的脸颊。

“死丫头?”

“欸!醒醒了!臭丫头!”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倒霉?摔哪儿不好摔这里!赶紧醒醒,他们一个个都不见了!赶紧!醒醒!”老头子嘴里叼着荧光棒,胆大的用手指撑开了灵诡迟迟不睁开的美眸,“啧,这漂亮眼皮子真宽。”

灵诡被强行唤醒了,尽管浑身疼的剧烈,头晕目眩,她的意识还是被面前这个……臭老头给唤了回来,一睁开眼帘,入眼就见包老爷子满脸褶皱的苍老脸庞无限放大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眼睛瞪得老大,让人『毛』骨悚然,脸颊一侧,她家地狱犬丑丑还在那一个劲的拿鼻子拱她。

荧光棒微弱的照明下,包老爷子见到灵诡醒了,旋即瘫坐在了一边,忽然坏笑连连,不停的往灵诡和灵诡头顶上方的某个……站在那姿势怪异的物体瞧。

片刻后,待灵诡意识完全恢复,包老爷子的大脸也不见时,她两眼朝上一看,赫然见一具姿势怪异的干尸正长大着嘴巴,死死的瞪着自己,刚适应黑暗的光线就看到这么个东西,她瞬间沉下小脸,倒是没被吓到,只是觉得心情不佳。

她动不了了。

不明原因的无法动弹。

浑身除了疼还是疼,倒是能说话。

“臭老头,我起不来了……你帮个忙。”

灵诡只觉得后背钻心的疼,可能是脊椎断了,侧过头,就见包老爷子又从他那四个半人高旅行背包中翻出了三根荧光棒,折亮,摆在周围充当光源,旋即在灵诡身边盘腿坐下,小心翼翼的扶起了灵诡。

“能起的来就怪了,你方才啊!撞上了这『迷』窟中四壁上凸起的尖锐石棱,伤的不轻,对常人来说是致命伤,可对你来说还行,就是怀了孕,你这一摔一伤,又要分灵力给肚子里的孩子,还要保护它,愈合起来的速度必然慢了些……”

包老爷子一改在地面的刻薄刁钻,毒舌不通人情,对灵诡的态度莫名透着一丝慈祥和熟络。

“等等!我有宝宝的事我好像没跟你讲过,你怎么知道?还有……你丫怎么知道这么多?”

包老爷子一脚踹到了站在灵诡背后的那具姿势诡异的干尸,让灵诡靠在干尸身上,借力倚着,闻言,狠狠的戳了戳灵诡的额际,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这死丫头不都猜到了吗?还问?非得孤承认,你才能确定我是谁?”

灵诡顿时目瞪口呆,更不明白的是,青乌竟承认的如此之快。

可是,为什么呢?现在愿意承认,在地面这么多人都在时却……

“死丫头,记住,我还是包老头,青乌已经死了,我是信你才告诉你,可其他人,我一个都不信!你明白该怎么做?”

“……明白。”灵诡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听见,压低声道。

她早已猜到这厮是青乌,可是一直不敢确认,如今听到他亲口承认,她心里莫名沉下了那颗悬着的石头,也未糟老头子只信任她感到莫名的感动,同时她也没多问青乌到底是怎么附身在这么个躯壳中瞒天过海的,因为,现在不是时候。

“别东张西望了!周围老夫都探查过,这里是一座被埋在地下的古西域城市,咱们掉进的地方是城中的一处古老住宅。”

根据包老头,也就是青乌的话,略显虚弱的灵诡借着昏暗的荧光棒,发现周围是一个长方形的狭窄房间,她的头顶上方屋顶处被砸出了一个窟窿,是她摔下来时造成的。

周围的墙体建筑似乎都是由夯土牛粪和黄沙混合堆砌,年代久远,虽不少地方遭到了损坏,但形态依在,而她身后靠着的干尸,身上穿着西域民族的服饰,脸部表情惊恐,双手姿势怪异,就像是临死前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又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到死都未来得及闭上眼。

“我想找帝司……”

都说怀有身孕的女人时脆弱易感情用事的,灵诡也不例外,脊椎断了,后背渗血,她此时此刻满脑子只有宫司屿,他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倒霉撞到了哪里?他还好吗?

成了包老头躯壳宿主的青乌背对着灵诡,二话没说就将她背了起来,“臭丫头搂好了!麻烦让你那丑出天际的狗背着我那四个包裹,都说狗鼻子灵敏,他必然熟悉那帝司身上的气味,让它带路,我们跟着。”

青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带灵诡去找宫司屿他们了。

老当益壮,别看青乌藏在这个老人家的躯壳中,可行动一点都不笨重,背着灵诡,还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几根荧光棒,十分珍惜物资,打开了头顶戴着的探照灯。

一旁,伪装成小型恶霸犬的丑丑,在灵诡的命令下,乖乖的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但体型只稍稍变大了一丝丝,身高体壮如老虎般威猛,一个身躯三个脑袋凶狠的甩了甩,叼起地上的四个包裹,就扛在了背上,然后像一条巡回猎犬般,一路嗅着气味,带着灵诡和青乌,离开了原地。

那是一条深不见底,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地道。

地道很宽敞,每隔10米就能在地道的左右两边发现类似木门一样的房屋结构。

宫司屿从流沙坑进入『迷』窟般密密麻麻的洞窟滑道,最终掉落在了地道上,他高喊了好几声,皆无任何回应。

那木门年代久远早已腐烂,只有夯土结构的门框,借着手机照明灯的灯光步入时,他看到了很多干尸化姿势诡异的尸体,一家一户,全都不一样,都得甚至还在灶台前做饭,有的在睡觉,有的手里拿着碗,似乎临死前还在吃饭……

非寻常死亡。



第1584章 灵诡出事了?

被埋葬在地底的鬼城,死寂。

头顶上空一片黑暗,时不时会掉落下细碎的黄沙。

宫司屿见无人响应他,走远了一段,依旧是古西域风格的古城建筑,佛教寺塔,或是坍塌的墙体和阶梯,或是深埋在黄沙之下,只『露』出半截的屋顶塔尖。

用手机照明,走着走着,宫司屿忽感心口骤然揪痛,他下意识停住脚步,凤眸冷缩,扶住心口,他知道,是灵诡有事!

想着她有孕在身,而方才他又割断了绳索,他们必定是下来了,不会是受伤了吧?还伤的不轻?宫司屿越想越心慌,用手机的照明灯环顾四周后,一跃飞上了一处还算较高,埋没在黄沙中只『露』出了塔尖的顶端,站在上面环顾四周,感应着灵诡的所在方位。

而正当这时,一枚红『色』冷焰火信号弹骤然升空。

正是宫司屿直视的那个方向,他感应到,灵诡似乎也在冷焰火的位置,于是飞身而去,以为这冷焰火的信号弹是灵诡的发的。

可到达信号弹发送地点时,见到的却是孤零零一人的封锦玄。

“司屿?你也下来了?我在找拜大人……”结果拜无忧没吸引来,来的却是宫司屿。

封锦玄背着个厚重的大背包,手里拿着信号发『射』qiāng,周围的地面摆放了十几支小型的荧光棒照明物,所以可以清楚的看到小距离内周围的一切。

是个黄沙铺底,疑似祭坛广场,竖着一尊没了脑袋,手握拐杖的雕像。

宫司屿到的时候,封锦玄正在打量那古怪伫立在祭坛广场正中央的黄沙雕塑,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和诡儿见你们都不见了,发现那是个流沙坑,就下来寻你们了。”

宫司屿解释道,话落后没多久,又出现了一个人,返老还童,丰神俊秀,看上去极为年轻的封玄清老爷子。

他也是被冷焰火的光吸引而来的。

而距离宫司屿他们极远,几乎在另一头的灵诡和成为包老头躯壳宿主的青乌,正慢吞吞的走在松软的黄沙地上,七拐八弯,跟着老虎体型大小的三首地狱犬后面,根本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正在哪里。

老青乌背着她,几乎可以用健步如飞来形容,灵诡看着背着她的糟老头子,终于可以明白,他为什么可以一个人横穿戈壁,最终找到库尔峡谷了,但……似乎还是不合理。

“臭老头你怎么不飞?其实你有灵力的对吧?只是你藏起来了,连我们都察觉不到。”

灵诡觉得比起走,飞檐走壁来的更快,可老青乌自始至终都只是背着她,老老实实的迈步走,不喊累也不喊重,一脸的轻松。

“那你可真高看我了,都说真亦假,假亦真,要想连你们都骗过,就必须来真的,我要是有灵力可早就用了,也早就被你们发现了,还至于在这背着你跟着条『迷』路的狗穿梭在这深埋地下的古城?”

老青乌善于伪装,灵诡有也分不清他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在她刚开口,想问些什么的时候,灵诡仰起头,被头顶上空一抹快要消失的冷焰火所吸引了去。

她惊喜的拍了拍青乌的肩膀,“臭老头快看!信号弹!”

可青乌顺着灵诡所指的方向,哪有什么信号弹光,黑漆漆的,屁都没。

“你受伤受的出幻觉了?眼瞎耳聋?”毒舌依旧。

“……”灵诡也以为自己是看走眼了,因为那信号弹的光束极其微弱,也就眨眼功夫,便消失了。

然而,莫约过了十分钟。

老青乌背着灵诡,跟在地狱犬后面又走出了一段路,埋葬在峡谷地下深处的古城上方,再一次亮起了微弱的冷焰火光。

这次,灵诡和青乌不约而同看清。

信号烟火是真的!的确不是幻觉!

“我和帝司来的时候,让人准备了不少信号弹,以备不时之需,是自己人。”

“那就朝光出现的方向走。”

宫司屿封锦玄还有封玄清所在的古城祭祀广场区域。

封锦玄每隔十分钟就会再一次投放信号弹,希望他们分散的自己人能看到,然后聚集而来。

而宫司屿和封玄清老爷子则趁着这会儿等人的功夫,在疑似祭坛广场的周围闲逛了起来,宫司屿在黄沙下,更是找到了那断头雕塑遗失的脑袋。

宫司屿费力的将脑袋和断裂的雕像身躯重新衔接在一起后,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打量起面前怪异的雕像,正在这时,封玄清老爷子也徒步走来,站在他身后,观察半晌后,开口道“在古代西域诸国,人们更崇尚佛教或是,每一个国都几乎都有他们人民心中的精神中心,也俗称圣地,我想我们在的这个地方,距离这座古城真正的圣地,不远了,只不过这雕塑,我在周围也见到了不少,你不觉得很怪异吗?”

“您也觉得?”

宫司屿目不转睛的望着被衔接一起的雕像,但由于断裂处是斜面,雕像的脑袋和身子衔接不久,又身首分离。掉在了地上。

“短手短脚,高坐于王座上,可这雕塑未免太过矮小,根本未达到正常人的身高,不是个侏儒,就是个孩童,而且你看拐杖上镶嵌的球体,那似乎是一颗珠子,但我也只是猜测,一切都未经正视。”

宫司屿和封玄清仔细观察周围时,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等了十多分钟都未能见到灵诡,宫司屿急了,“我还是去找她吧,我不放心。”

但是,却被封玄清阻止,“冷静点,如果你走了,灵诡却跟着信号弹的光束来了这,你岂不是和她错过?”

“……”

封锦玄每十分钟投『射』一枚信号弹,事实证明,信号弹是有用的。

寂亡牵着憨憨,灵殇背着大包小包不约而同的出现,都很好。

可超过半小时,也未能见到灵诡。

超过一小时,信号弹仅剩最后一枚,迟迟不见灵诡出现,连封玄清都开始犹豫是不是灵诡出了什么问题,才迟迟不见踪影,从祭祀广场的后侧方,漆黑一片的死寂古城不远处,所有人都感受到黄沙漫漫的地面在震颤。

仿佛有一巨型物体正遇路拆路,遇墙拆墙,压路机似的一路冲过来……



第1585章 诡儿,你知道你灵力只剩六成了吗

那动静距离他们越近,地面颤动的频率就越剧烈。

伴随着巨兽恐怖的凶狠咆哮,所有人抬起头,就见一身宽体旁,十几米高,一个兽身拥有三个脑袋的恶犬从他们头顶跃过,来不及“急刹车”,一头撞塌了那断了半截的祭祀广场神像,砸塌了广场上不少塔尖和残墙,一个脑袋朝着宫司屿他们呲牙咧嘴凶悍无比,一个脑袋“嗷呜”了一声吐着舌头一脸丑萌,一个脑袋被撞的甩了甩,晕头转向。

而它的背上,正是灵诡和包老爷子!

就见灵诡被包老头背在身后,牢牢搂着老头子的脖子。

见到了地方,包老头身形敏捷的背着灵诡,从地狱犬的背上一跃而下,一边骂骂咧咧的,“早知道你这狗能跑这么快,老子用得着一路背着你走这么远吗!不过按理说应该你这死丫头背我啊!我都快八十了!你这个臭丫头有没有点尊老的觉悟?”

包老头虽骂骂嚷嚷的,却稳健的背着灵诡朝着面『色』阴郁冷沉,满目忧心的宫司屿走了过去,继续絮絮叨叨道。

“你媳『妇』儿给你带来了啊!别说老头子我算计她,她这伤可是她自己倒霉撞的,那咱想拦都拦不住,咱有啥办法呢?”

怀有身孕的灵诡,撞断了脊椎,滑道洞内,岩壁凸出的石棱更是刺入了她的后背越3寸深的地方,她流了很多血,一度浑身无法动弹,因为有了宝宝,她的灵力大量被分配给养给了胎儿,自己身体的愈合能力则大大削弱。

所以先前清瑶姬才会千叮咛万嘱咐宫司屿,神族怀孕时虽没普通孕『妇』这么娇弱,但也是必须好好照料的,这不,没照顾好,出事了吧?

虽然和宫司屿他们汇合时,灵诡后背可怕的伤口几乎不再渗血了,但是脊椎很深处的伤依旧未恢复,毕竟千丝万缕的脊柱神经恢复没皮肉伤这么快。

站定在宫司屿跟前,包老头终于停止了碎碎念,转过身,叮嘱宫司屿,“小心着点啊!别碰她后背。”

一见到宫司屿,灵诡惶惶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那种满满的安全感又回来了,将他们未出世孩子陷于危险境地,又无助的感觉,灵诡眸光深处甚至透着一丝委屈。

借着光,见到灵诡后背的衣物染满了血,宫司屿顿时满腹内疚,他小心翼翼的从包老爷子手中抱过了灵诡,不敢碰她的后背,只能用胳膊拖住她后颈,随后抱着灵诡原地坐下,紧张的紧搂了片刻,才松了口气。

旋即抬眸冷然郑重的看向包老头,“救妻之恩无以为报,欠你的!以后有难直接说。”

包老爷子是暗惊宫司屿竟如此郑重感谢自己,表面依旧不领情,甚至还翻了个白眼,“得了,少怀疑怀疑老子就成了!”

灵诡也到了,可拜无忧却自始至终都未出现。

最后一枚信号弹也耗尽,重新聚集在大家伙,因为宫司屿要替灵诡检查伤口的缘故,纷纷转身回避,四处观察兜圈,而地狱犬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但没收回自己的另外两个脑袋,乖巧的呆在宫司屿身边。

宫司屿坐在地上,让灵诡面对自己,靠着他的肩,而他的一只手,轻轻圈着她的腰际。

皮肉伤已经自愈,但是灵诡无法自行站立,必然是脊柱内的受损的神经还未愈合完毕,心知灵诡有孕在身,自愈能力大幅度减弱,他又舍不得她多受罪,宫司屿手掌贴着灵诡沾染干涸血迹,如凝脂般的光滑后背,用自己的灵力,快速替灵诡修复起了脊柱深处的受损处。

“你师父和咱妈要是知道你撞成这样……我还偏偏不在你身边,估计不仅会教训我,还会对我出手。”宫司屿拧着眉,自嘲了一句,伤在灵诡身,可心疼泛滥的却是他,“诡儿,怪我,你受了伤,却未能第一时间在你身边……”

“瞎说什么呢?是我自己倒霉,撞上了凸出的石棱,这个是小概率事件,跟你无关的。”灵诡小脸枕着宫司屿宽厚结实的肩膀,感受着宫司屿的灵力不断进入她体内,暖融融的袭遍全身,舒服至极,继而又道,“你不能什么都怪自己身上。”

宫司屿心底的内疚和负罪,绝不是灵诡三言两语的安慰就能安抚的。

“诡儿,回家吧,你现在回家,我陪着他们继续找。”

在宫司屿灵力的帮助修复下,灵诡的脊椎部位的伤渐渐完全愈合,她的双手可以随意抬起,第一时间,死死拥住了宫司屿的脖子。

“你知道,不可能的,共进退,你在哪我就在哪。”

宫司屿目光深沉,隐隐因灵诡不听话,而闪过一丝恼怒的冷『色』,他狠狠用力的扣着灵诡的后脑,死死搂在怀中,心口炽热,喉头哽凝,他有点生气了,生气灵诡总是不听他的,可他又根本舍不得对灵诡动怒,因为他明明知道,灵诡不愿离开的理由只有一个,她就是想跟他在一起,赖着他,陪着他,哪怕面前时刀山火海,也必须同进退。

“哎呀,好啦,我又不是需要你一直保护的无能之辈,我只是怀有身孕,特殊时期,但不需要特殊关照,你放心,我会量力而为的,我知道你担心我,那你也要这么想啊,你让我回家一个人呆着,我见不到你,会担心,会忧虑,这样宝宝也会遭到影响,还不如让我跟着你一起,一家人,不分离。”

宫司屿说不过灵诡,被她糊弄了几句,又一次,只得妥协。

他浑厚滔天的灵力在注入帮助灵诡修复脊椎神经的受损后,很快灵诡就恢复自如,能够自由行走。

看着灵诡又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宫司屿稍稍放下了心。

只是,他盯着灵诡的肚子,有些窝火,怀个孕,他老婆竟连自愈能力都变得如此差,诡儿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分走了她多少灵力?竟让她变得如此虚弱?

媳『妇』儿遭罪,他心疼,他有些怒了,这神族怀胎,怎如此麻烦?

“诡儿,你知道你灵力只剩六成了吗?少的那四成,全被分去供养孩子了,你从来都没告诉我!”

灵诡无所谓的耸耸肩,嚣张道“就算六成一样吊打我弟,没在怕的啦。”

“姐!你就拣弱的欺负是吧?”

。22

第1586章 巫祀国地下王城

他们从库尔峡谷地裂流沙坑坠落后,最终到达了这片被世界遗忘的神秘古城遗址,不是陵墓,而是不明原因被深深埋在了黄沙山体深处,再也无法重见天日的国都。

因为拜无忧不在,所以宫司屿他们无法确认这地方是否是巫祀国。

让人觉得惊悚诡异的是,这深埋黄沙之下的古城内所有人的臣民,都变成了干尸,就好像庞贝古城的火山爆发,整个庞贝一夜之间消失,所有人惨死,死前有的人还在做饭;有的人还在务农;有的人还在行走……这些干尸死的太过奇怪。

古城的面积异常大,因为包老爷子背着灵诡和宫司屿汇合,前后几乎花了一个多小时,但也未见到古城的边缘。

等了又等,等不来拜无忧,宫司屿最终和封锦玄商议,继续出发。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距离古城中央不远的祭祀广场,虽然方向感全无,但只要朝着那座巨型雕像的相反方向行走,便能找到传说中的西域古国王庭。

于是,稍稍整顿了一番,重新背上行囊,宫司屿牵着灵诡,灵殇寂亡封锦玄和封玄清包老爷子,以及两条狗继续深入,许多街道都已塌陷,或被埋在了黄沙深处,仅留有屋顶一角,供人分辨。

照明用的手电耗电量大,荧光棒的光也不持久,宫司屿他们随后点燃了五根火把。

莫约走了近半个小时后,一座恢弘庞大,一半埋没在黄沙之下的古西域风格建筑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火把的光亮驱散了笼罩在王庭神庙周围的黑暗。

殿宇十分宏大,表面的周围被上百根巨型石柱围拢,殿门紧闭,黄沙只掩盖在了外面,灵殇一脚破开了那巨型殿门,从沙丘上方,殿宇的窗口跳了进去。

确认安全后,所有人都从上方的窗口钻了进去,一跃而下。

因为救了灵诡的缘故,包老头不被排斥了,但是也没人关照他,除了他,大家都从落差四米的殿内窗户一跃而下进入宫殿内,只有他,颤颤巍巍的靠自己爬,一点点的爬了下去。

灵诡被宫司屿横抱着落地,本想去帮老青乌,可她想起来时老头在路上的叮嘱——哪怕你知道我是谁,都不要特殊对待,让别人看出端倪。

因为环境干燥的缘故,殿内四壁上用于照明的灯盏和火把都能够引燃。

封锦玄灵殇他们几个将古西域王庭宫殿内的照明之物全部点燃后,整个大殿顿时一片亮堂。

“妈呀!姐!地上怎么这么多干尸?”

视线清晰后,灵殇惊得瞠目结舌,因为他不小心一脚踩在了一具干尸的头颅上,干瘪的头颅卡在了他的脚上,甩都甩不掉。

大约有几百具的干尸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虔诚跪地,像是在祭拜什么,整齐的排列在那,挤满了整个大殿。

但不知道祭拜当时发生了什么,这些人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就全都死了。

所以,死后全部保持着虔诚跪拜的姿势。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问这些干尸去啊!”尽管伤好了,可灵诡的衣服后背依旧被晕染了大片的血红色,看起来有些吓人。

灵诡宫司屿封锦玄和封玄清一路从跪满干尸的殿内中央穿梭到了殿内的最高处,迈上黄沙满地的台阶,赫然见宫殿内的至高处,一尊用西疆和田玉雕刻而成,栩栩如生的雕像,正手拿权杖,穿着异域服饰,坐在王座之上。

这尊雕像,恰巧就是他们在祭祀广场时看到的那尊“侏儒神像”。

这身材矮小,几乎只有正常成人一半高的祭拜对象,看着像个孩童,却又无法最终确认是否真的是。

宫司屿封锦玄封玄清仔细的在王座周围寻找着类似机关的暗匣,或是按钮,因为在他们之中,除了拜无忧精通各类考古学,封锦玄的哀嚎是倒斗,他也极为熟悉这些古城古墓内的机关结构,按照封锦玄的说法,像这种古西域王庭宫殿内的祭拜场所,极有可能藏着通往地下的秘密通道,因为这座神殿后面是死路,所以必然存在暗道。

所以按照封锦玄的提示,他们对着墙壁又敲,又摸,或是寻找暗格。

只是这机关还没找到,灵诡和灵殇所站的脚下,就忽然间响起了沉闷的机关开启声。

灵殇下意识的就拉走了自己怀有身孕的姐姐,护住,然后警惕的看向宫司屿他们,“姐夫!你们动机关了?”

“还没找到,怎么了?”

宫司屿投来狐疑的目光,赫然就见灵殇惊愕的指着他们身前的脚下。

地面的玉砖陷了下去,露出了一条漆黑无比的宽敞通道。

见那通道竟然自己打开,宫司屿健步如飞的走至灵诡身前,将她拉至身后,所有人皆警惕的望着周围和通道口,适时,包老头手拿火把,晃晃悠悠,拽里拽气的走来,拿火把往地道里头一丢。

下一秒,蓦然间就从洞口中传来了一声惊呼“烫死我了!”

那斯文儒雅的声音,可不就是拜无忧吗!

顿时,所有人将火把的光聚集在地道口,就见拜无忧满脸乌黑,浑身衣物破褛脏乱,狼狈至极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露出了那张略显惊悚似鬼的脸。

宫司屿赶紧将拜无忧拉了上来,给了袋水,让他用于清洁。

“进来时,那如迷窟似的上千洞孔,通往这座巫祀古城的不同地方,我恰巧摔进了地宫中的一处淤泥滩中,脱身费了番功夫,在地宫内转了一大圈也未见到你们,方才又在地道中兜圈,差点迷了路,误打误撞找到了机关,没想到,竟和你们汇合了!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这真是传说中巫祀国的古城?”

灵诡惊讶的问道。

“是的,夫人,这下面的通道,通往地下城,甬道两旁的壁画全都保存完好,这里的人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内,瞬间全都死了,而且,我可能发现了地藏珠的线索。”

在拜无忧的带队下,他们所有人跟着进入了地下通道。

在通道中左拐右转,上下坡的走了一阵后,进入了一片视野开阔的地域。

周围全是红褐色的岩石,岩石上刻画了精美的壁画和浮雕,画的全是这座古城的发迹史和起源。



第1587章 灵力波动异常

拜无忧是考古学方面的享誉国内外的专家,他本人又在世上存活的时间足够长,所以对于古西域的历史文化也了解的相当透彻。

而封锦玄除了是总局局长,封家嫡子之外,酷爱倒斗,所以对于奇门遁甲,五行之术和机关之术极为了解,有这两个人在,这巫祀国古城和地下城的秘密,很快就随着壁画上的内容被pojiě,而被揭开。

具已经在这周围勘查过一遍的拜无忧所讲,他们方才进入的宫殿,应该是一座巫祀国接待外邦,邻国的王庭神殿,因为巫祀国的大祭司就是巫祀王,所以,神殿就是王庭,也就是王宫。

而巫祀国很特殊,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就是宫司屿他们方才看到的,存在于地面的庞大古城,还有一部分,就是隐藏于地底深处的地下王城。

巫祀国的王族,都居住在地下深处建造的宫殿中。

而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稍作休息的地方,就是通往地下城的入口。

这地下城入口外岩壁上的浮雕彩绘,无一不彰显着这个巫祀国的辉煌和神秘。

按照壁画上的内容来说,这座古城,几乎是三千年前古西域各国顶礼膜拜,无限向往想来到此处接受巫祀王祝福的神明一样的存在,巫祀国极其富有,就连地下城入口的巨大石门上都镶嵌着历经千年都未失去色彩的宝石玛瑙和金玉。

在拜无忧和封锦玄的合作下,那价值连城的地下城石门被打开。

大量空气灌入,掀起了尘嚣,呛人口鼻,

紧接着,由拜无忧和封锦玄走在最前领头,寂亡和灵殇牵着憨憨和丑丑垫后。

宫司屿牵着灵诡的手,和封玄清包老头走在中间,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支火把,进入了宽敞的地下城通道中。

每走一段路,他们就会点燃墙壁上的灯油盏,用来映亮通道中的道路,以及看清壁画的内容。

就如拜无忧所说,鉴于巫祀国表面的古城,只是平民居住的地方,而巫祀国的王城,在地下。

通道内两边墙壁上的用料都是西域夯土砖堆砌而成的,壁上尽是古怪的鲜艳壁画。

壁画中出现的最多的就是那个手拿权杖的“侏儒王”。

因为屡屡见到这个和五六岁孩童一样高的“侏儒雕像”,所以他们所有人都称之为“侏儒”。

照拜无忧所说的看来,壁画中可能隐藏着大量和地藏珠有关的信息,所以他们所有人放慢了脚步,一边观察着那些壁画。

从壁画中,他们最终了解到,巫祀国起源于三千四百年前。

巫祀国的前身是一支西疆的游牧民族,民族未知,他们一路迁徙到了现今的洛普池戈壁腹地,而在三千年前,洛普池还是一条灌溉西疆,养育无数民族的内陆河流,周围植被繁茂,绿洲遍地。

外来的游牧民族首领带着整个族群翻山越岭,在库尔峡谷一带驻扎时,因为族人感染恶疾,染病人数不断增多,首领便带着人去找草药。

无意间进入了一个山洞,山洞尽头的岩缝深处,大放异彩,藏着一颗焕发莹绿幽光的宝珠。

首领命人凿开了岩壁,取出了那颗宝珠。

岩壁上的彩绘显示,那颗绿色的珠子被首领得到后,他所有得病的族人,一夜之间竟全都痊愈,且变得身强体壮,神奇至极。

接下来的壁画绘出了那位巫祀国建国的游牧首领如获至宝,将那颗珠子供奉了起来,带着所有的族人一起跪在那颗珠子面前,乞求他们能够丰衣足食,族人安康,越发强大,不受外敌欺扰。

三千年前,库尔峡谷还是青山绿水,景致极好的山川,那位首领就在这里将建立了部落,修建了外墙,自立为王。

巫祀国古城原本不在地下,而是在地面,壁画中显示,巫祀国本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弱国,而洛普池河流周围分部的却都是些西域极为有名的城邦国都,比如大宛大月氏楼兰须臾等……

“你们看,这个珠子被巫祀国的人发现后,他们做了一个神龛,将珠子放在了里面……”拜无忧细细观看着精美的壁画,一点点的寻找着线索,“而真正让巫祀国扬名立威,是因为周围大国发现了这个小国的存在,联合发兵讨伐,想灭了这个小国,但是……”

拜无忧欲言又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地下城宽敞甬道尽头最后一副壁画上。

壁画画的很精致,解读起来并不难。

上面画着山川河流,无数异域兵马聚集在了库尔山脉,打算攻击巫祀国这个臣民加起来连一千都未满的小国。

可是壁画上,那颗供着绿色珠子的神龛,忽然间大放异彩,笼罩了整个库尔山脉!

那些望向攻击巫祀国的大军,在顷刻间全部死亡,尸横遍野。

甬道内忽然间安静的诡异。

灵诡瞅着壁画上神龛中的原形球体,歪了歪脑袋,打破沉静,“地藏珠?”

因为壁画上,那颗珠子被画成了绿色。

地藏珠不就是绿色的吗?

灵诡倏然召唤出了黑莲座,询问道“感觉到地藏珠的存在没?”

莲莲知道灵诡不久前受了伤,还怀着孕,它不淘气,也不傲娇了,乖巧的感应了片刻,老老实实道“我探查到,这个地下城的空间异常大,面积大概有三座人皇墓这么大了,在这个地下城的最深处,有异常的灵力波动,还是有点距离的,所以还不能确定,如果再靠近点,我说不定就能感觉到是不是地藏珠了……”

他们才刚走到地下城第一条通道的尽头。

也就是说,下方,还有更大的空间,进入巫祀地下城,这只是个开始。

“带我们去有灵力异常波动的那个地方,带路!”

为了节省时间,不绕路,灵诡朝着黑莲座命令道。

黑莲座得令,立刻晃晃悠悠的翩飞了起来,周围萦绕着黑紫色的灵光,就像照亮黑暗中的一抹幽光,莫名的使人安心。

在黑莲座的引路下,他们走了很久。

破开了一道道地下城的石门,看到了许许多多以各种古怪姿势死亡的干尸,更见到了数不尽的财宝和金银砖块。



第1588章 一个个都失心疯了!

可灵诡他们前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财宝,更不是为了探险,只是为了找地藏珠。

哦,有个人例外,包老头。

除了他,所有人都在赶路,唯有这厮,一个劲的往自己的老棉袄里塞古玉财宝,美滋滋的。

若不是灵诡知道包老头的真面目,她一度会相信,他真的是来盗宝贝的,而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莲莲带的路,并没有将他们引向地下城的中心,而是越走越偏,深入地下。

渐渐地,周围的壁画不见了,重新变成了岩石,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拱桥。

四周的空间异常广阔,他们走出的通道,站在一个凸出在崖壁上的平台中,平台边缘都是陡峭的山壁和望不见尽头的深渊,向上看,看不到头顶,向下,望不见地底,全是一片黑漆。

巨型拱桥衔接着对面的平台,而对面的平台,屹立着一扇巨型红岩石门,隐约可见,石门上雕刻着华丽的浮雕。

“小诡儿,异常的灵力波动就是从那门后面发出来的,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地藏珠,因为很微弱,似乎被隔绝起来了。但灵力的气息,莫名熟悉呢。”

说着,那座漂浮在半空中的黑莲座,旋转着先他们一步,从巨型拱桥的上空飞过,“轰”一声,一朵黑莲如破坏王似的撞塌了那道高大十米的红岩石门,石门四分五裂,碎成大块,旋即黑莲飞了进去,消失了踪影,既是在给他们开路,也是在确保安全。

是王陵?是古墓?

还是巫祀国神秘的祭坛场所?

进入之后,灵诡他们才发现,都不是。

红岩巨石门后面,是一座纯天然形成的地下玉矿和岩层,坐落在地下极深的地方,正常人绝对到达不了这个位置,因为他们跟本发现不了。

整个地下玉矿的岩洞内,在火把的红橙色火光映射下,混发出剔透晶莹的色彩,极为壮丽,这是一个拥有极其丰富和田玉矿的天然地下矿层,很多地方被人为凿刻,大量开采,但玉料依旧丰富。

现在灵诡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巫祀国如此奢靡,竟连甬道的墙壁,都有玉砖镶嵌。

原来他们古城下面,竟藏着如此丰富的玉矿。

灵诡跟着黑莲座的踪迹,带着所有人最终走到了这大型玉矿的尽头。

“扑通——扑通——”

眼前,骤然间出现了一面玉石筑成的墙面,极品西疆和田羊脂玉料,莹润剔透,毫无杂质。

而在玉墙的内部,灵诡他们所有人,都听到了一种类似人的心跳声。

在剔透的玉墙深处,隐约间,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形,像是有人被封印在了这巨大的玉墙深处,还有着心跳,但却无法出来,那人形的心脏位置,隐约闪现着幽冷的绿色光芒。

“莲莲,撞!”

灵诡盯着那玉墙后若隐若现的“人形”,冷眯美眸。

“好呢!”话音一落,黑莲座飞旋起花瓣,像一只小陀螺般,飞速撞向了那坚硬至极的玉墙!

“哐当”第一声!

地动山摇,站立不稳,玉墙出现了一道裂痕。

从那裂缝中蓦然间溢出了夺目的绿光,黑莲座惊呼“黑老祖的地藏珠!真的在这!”

“轰隆”第二声!

黑莲再撞击,玉墙碎裂出了更多裂痕,同时间,整个玉矿洞内不断砸下玉石和岩块,如同要坍塌。

随着玉墙上的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从墙内深处投射出的莹绿幽光也越来越夺目!

地动山摇间,宫司屿用身子护住灵诡,替她挡下不少砸落的碎石;寂亡弯腰死死将大黑狗憨憨搂在怀中;灵殇封锦玄拜无忧和封玄清四人纷纷避开,因为玉墙在灭世黑莲的撞击下,隐隐有爆开之势!

几乎所有人都盯着那玉墙内折射出的莹绿幽光目不转睛。

唯有一个人,闭上眼,拿了块脏兮兮的破布,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躲在宫司屿怀中的灵诡无意间望见了老青乌的这一举动,心中生疑,刚想开口,问他你为什么遮住眼睛时……

似乎晚了一步。

“轰隆”一声炸响!正面剔透莹润的玉墙骤然间瓦解崩塌!碎裂的玉块漱漱落下,更加刺眼夺目的幽光迸射而出,那光芒像是富含着某种神秘而可怕的力量,照耀的人眼无法睁开。

灵诡被宫司屿紧紧搂着,只能弯腰从宫司屿胳肢的缝隙中,看到除了蒙眼的包老爷子之外,所有人的神情好像都出现了变化,在绿幽幽的森然光芒下……

拜无忧银灰色的瞳孔衔接着眼白,诡异的变成了全黑,仿佛被绿光所迷惑,一脸心旷神怡,痴迷疯狂的开始缓缓走向绿色光芒的源头。

灵殇瑰丽的紫眸,封锦玄清冷的寒眸,封玄清飘渺欲仙的眼睛,寂亡暗黑弥漫死亡气息的瞳孔,她的三头地狱犬,那只大黑狗忽然间变成猩红兽瞳的眼睛……

灵诡感觉到宫司屿抱着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导致她的骨骼被挤压,隐隐作痛,那几乎是一种偏执疯狂,用尽死力的举止,感觉不对,她赫然抬起被幽绿莹光映亮的绝美小脸,就见宫司屿像是中了咒,被蛊惑般,神情绝望沉痛,偏执至极的死死将她禁锢在怀中,还喃喃自语,像是中了邪。

“你不会死……你不会死……我们还要永远在一起……”

“我会救你,诡儿,别怕……我会杀了所有害你死的人,我们不会再分开……”

说完,宫司屿魔怔般,死死禁锢着灵诡,勒在怀中,灵诡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憋死过去。

所有人,唯独她和蒙住眼的包老爷子没事。

灵诡用力挣扎着,愣是无法挣脱出宫司屿怀抱,宫司屿力气大的出奇,完全没了自主意识,彻底陷入魔怔,灵诡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咯拉”作响。

暗叫不好,这样下去别让会伤到孩子,无奈,灵诡扬起手,“啪”一声,狠狠甩了宫司屿一巴掌,才挣脱了他的怀抱,躲到了一边。

“这一个个都失心疯了?”

灵诡惊叹,下一秒就见自己家男人,捡起地上一块巨石,抱怀里,又亲又抱,还喊着“诡儿”。



第1589章 场面混乱,麻风病的尸体

灵诡目瞪口呆的飞快走到了蒙住眼的包老头,也就是青乌身侧。

青乌即便是蒙住眼,也能耳听八方,他分辨出了来人的脚步声,呵呵一笑,赞叹道“你这臭丫头不愧是无天最宠的徒弟,能掌控灭世黑莲,还能抵御地藏珠迷幻人心催人意志,使人疯魔的可怕力量。”顿了顿,“这无天就是这样,创造什么东西,都邪门至极,正邪黑白全看心情。”

蒙着眼的老青乌悠哉悠哉的坐在碎玉堆里,脑袋上戴着防砸安全帽,那事不关己的样子,让灵诡见了差点想动手。

“臭老头,你的意思是,我家帝司,我弟弟他们都中招了?”

绿光越来越夺目刺眼,以至于灵诡不得不戴起墨镜阻挡光线,她眯起眼,目光投向那碎裂的玉墙后,一具保存完好的侏儒尸体,那尸体的心脏处,就是绿光的源头,而她的黑莲座,此刻正绕着那具尸体,隐约似乎在和谁说话。

而除了她和青乌。

所有人都开始疯狂的陷入被迷幻的状态。

拜无忧在那不停的变幻着术法结印,对着玉矿洞内的岩壁说话“主子吩咐我的任务,哪怕奉献出我的生命,我也会竭尽全力完成!我要救活灵诡公主,救活……救活!不管一年,一百年,一千年……”

封玄清盘膝而坐在地上,一副废寝忘食修炼灵力的样子,魔怔的不停的说着一句话,“身为封家族长,我必须扛起第一通灵家族的荣誉,保卫族人不受侵扰,我必须变得更强,我必须!”

被暗黑恐怖气息笼罩的寂亡,疯狂的用头撞击着岩壁,头破血流也不停止,他愤怒的质问着“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也不想害死那些看到我眼睛的人,我生来就带着死亡的特质,这是我能选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灵殇跪在地上,也中了邪的样子,捂着自己的脸,“比起帝父的疼爱……我更想要母妃的爱……为什么她永远都不正眼瞧我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灵诡终于知道蚩尤的元神藏在哪里了。

那只大黑狗憨憨的体内。

遭到地藏珠的催眠,蚩尤心底的怨恨和愤怒尽数发泄了出来,族人被灭,他报仇失败,被关押在海底监狱数千年之久,元神脱离了憨憨的身体,化为魔神蚩尤虚无缥缈的幽影,他愤怒的想要毁灭一切,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咆哮,那气势真如排山倒海,天崩地裂般可怕。

如果不是仅仅只是元神,根本造不成任何破坏,蚩尤很可能直接就能轰了这个洞,让他们所有人都被压在地底深处,无处可逃。

封锦玄几乎和宫司屿一样,痴痴的呼唤着“阿萝”的名字,痴情而神伤,黯然而无助。

宫司屿依旧抱着那块巨石,把巨石当成了她。

地狱犬晕晕乎乎的晃着连体的三个脑袋,将地上的玉石当成美味的生腐肉啃食。

……

一时间,场面混乱到灵诡无法控制。

“臭老头你早知道地藏珠能迷幻人心,会唤起任何人心底的执念和心魔,所以一早就准备了布,将眼睛蒙了起来?那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提醒他们?”

灵诡扶额,觉得脑壳疼,这老头子坏得很!

“那不能!那怎么能提醒他们呢?提醒了不就代表老子知道地藏珠?老子忽悠你们是来寻宝的。”说着,蒙着眼,神气的整理了一下破棉袄的衣领,给灵诡展示了一下他塞得鼓鼓囊囊的口袋,“说了就露馅儿了,再说,这不还有你呢吗!”

“为什么我不会像他们一样……”发疯?

“我猜是两个原因,第一,你是灭世黑莲的主人,地藏珠和黑莲前身皆是无天的宝贝;第二,你已知足,无贪无欲,你死过一次,如今就只想平平淡淡的和帝司过你们的小日子,不奢望任何,所以地藏珠的心魔对你无用。”

“行吧,怎么让他们恢复?你说,我去做。”

“任何人的眼睛只要见到了那颗珠子,都会被激发起心底最初最原始的心魔和贪欲,这珠子,你就算带回去,也绝不能见光!除非找到了太虚珠和万佛珠,能够净化它。”

那藏黑莲中不就得了?

没等青乌将话说完,灵诡就知道怎么做了。

她一路踩进了崩坏的玉墙废墟内,朝着那具落在地上,完好无损的尸体走了过去。

同一时间,黑莲座焕发出的黑紫灵光,包裹住了那具侏儒干尸,像是将干尸扫描检查了一番,乖巧的向灵诡报告道“小诡儿,地藏珠就在这具尸体的心脏处,只是地藏珠内部妄念嗔痴的无尽贪婪黑暗之气很足,你要小心,这地藏珠中的珠灵好像自闭了,明明认出我,就是不理我。”

“所以你刚刚自言自语的是在和那颗珠子说话?”

灵诡在那具看上去极为骇人的尸体前蹲下身,瞥了眼一旁顽皮飞舞的黑莲。

“嗯,我和它说,别怕,回家了,我们来接它了……”

“它是被师父扔掉的,回什么家,估计满满的怨气!”

灵诡白了眼黑莲,话音刚落,就见面前尸体中的地藏珠,仿佛听懂了灵诡和黑莲的对话,幽绿色的莹光骤然间变成了墨绿,弥漫黑暗,弥漫怨气,弥漫数千年来,它吸收的所有接触过它之人的邪念,像是怒了。

随着濒临坍塌的玉矿洞内,幽绿夺目的翠玉莹光倏然间变成了透着黑暗的深绿,身后,那些失心疯,魔怔的宫司屿他们越来越疯狂,甚至开始伤害自己。

灵诡伸手就想穿透尸体的心脏,去将地藏珠取走,却被身边的黑莲制止住。

“别碰这尸体,这尸体得了麻风,还浑身是毒,你怀了宝宝,不能碰这种污秽之物的!”

侏儒尸体戴着面具,浑身被锦衣华服所包裹,还戴着金丝手套,因为身体极其矮小,显得极为怪异,忽然,“卡啦”一声,侏儒尸体表面的金色面具掉落了下来。

一张得了麻风病的高度畸形腐烂脸颊,出现在了灵诡的面前。

麻风病是一种极为古老的病症。



第1590章 威胁

得了麻风病的人,到了后期,几乎可以说,是个怪物。

而灵诡眼前这具侏儒尸体,虽肌肤纹理保存完好,可他眉毛稀疏脱落,身上脖子生斑起结节或斑块,有的斑块象癣,但不痒,用治癣的方法治不了,面部肌肉萎缩,鼻子腐烂,形成了空洞,面目骇人。

他是个瞎子,因为他的眼球浑浊不堪,瞳孔呈灰白。

莲莲说的对,她不能碰这尸体。

“那烧了吧。”灵诡不假思索,果断道,说完,翻转掌心,手心间蓦然间窜起幽蓝色的鬼火焰,她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将火焰丢在了那尸体的身上。

面无表情的眼见着尸体被熊熊鬼火包围,肆无忌惮的燃烧了起来,转眼就化为灰烬,而那颗藏在尸体心脏部位的地藏珠,也落到了地上,一闪一闪的,焕发着夺目诡异的墨绿幽光。

“莲莲,把它捡起来藏你莲蕊中,带回去再说。”

漂浮在半空的黑莲闻声,倏然间由掌心大小,飞旋变成了一朵巨大的黑莲,在地藏珠要跑之际,“哐当”一声,整个向下倒扣,罩住了地藏珠,然后从莲蕊中心,弥漫迸发出了夺目的黑紫灵光,像一个巨型吸尘器,将地藏珠吸入腹中,藏起了起来。

侏儒尸体被焚,灰烬飘飞,灵诡捂住口鼻,倏然转身,从玉墙内走了出来。

感觉到绿光倏然消失,包老头立刻取下了蒙住眼睛的方巾,第一件事,就是命令灵诡,“快!将蚩尤那蠢货的元神藏进那只狗的体内,别被其他人发现!”

灵诡按照老青乌说的做了,狠狠的揪住了蚩尤发狂,还未恢复正常的元神,塞进了那只倒在地上的牧羊犬体内,趁着所有人未恢复意识,她瞥向青乌,“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这些人,都是可以相信的,特别是封锦玄,他你也不信?”

青乌深沉的看着灵诡,摇摇头,“并非不信,而是正因为他们都是和你相识,值得信任的人,才更加不能告诉他们真相,青乌已死,这是事实,但倘若知道其中内情的人越多,出差错的几率就越高,一旦知道真相,他们对我的怀疑也会下意识减少,以至于心知我是冥帝,对我的态度也会大大改变,弒帝绝对会看出来,你觉得到时候他会放过幽嫇?”

身侧,灵诡发现大家“发疯”的模样没之前这么激烈了,心知应该是意识开始渐渐恢复,忙打断了青乌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必多说。”

说完,她先是朝着宫司屿走了过去,见宫司屿一脸迷茫的往自己自己怀中的巨石,随即倏然松手,一不小心砸到了自己的脚,顿时疼的彻底清醒,“嘶”了一声,抬着腿,抱着脚,窘迫的看着灵诡,“诡儿,我刚刚……”

“你刚刚傻了,抱着个石头说那是我,对着石头又亲又抱,可惜我没把那场面拍下来,不然你一世英名能毁的彻彻底底。”灵诡泛起轻笑,做了个“ok”的手势,继而又道,“地藏珠被我收了,搞定。”

旋即,灵诡又走向了自己的弟弟灵殇,见他跪在地上,满脸是泪,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浑浑噩噩,她一把揪起自己弟弟的后衣领,用力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霸气的将灵殇拥在了怀里,抱住,轻哄“妈妈会爱你的,以后让她把你儿时缺的爱,加倍还你……”

灵诡又怎么会不知道灵殇心底深处的苦涩呢?

他是弟弟,渴望母亲的爱,却永远活在当时已死去的她的阴霾下,他们的母亲,因为她的死,而愤怒至极,从而波及到了无辜的他,灵殇自小懂事,在神界孤孤单单,别的公主皇子都有母妃宠爱,罩着,可他没有,他羡慕,却不能说,他甚至在面对他们母亲的时候,展现的是一种卑微求全的态度。

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灵殇,性格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压抑,那般虚假,那般给人一种,他只想做个神帝的好儿子,高高在上,处处优秀,没有任何情绪的榜样,他也会耍性子,发脾气,他开始展露自我,她弟弟,像个人了,七情六欲皆有,这样的他,看上去每天都是快乐的。

灵殇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眼眶蓄着泪,自己的姐姐正抱着自己,受宠若惊的呆住,如梦初醒,缓缓地抬起手,下意识紧紧回搂住了灵诡,“姐……”

“以后不止妈妈会爱你,臭爹也会,我更会,还有你姐夫,明白吗?你不是没人爱的孩子。”

一旁,寂亡撞的头破血流,满脸是血,他恢复了神智后,扶着玉矿洞内的墙,头晕目眩间,皮开肉绽的额际,在灵力的飞快自愈下,开始逐渐愈合,他茫然的环顾四周,沉静冰冷问“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

包老头“贴心”的扔过了他蒙眼用的布条,给了寂亡,“失心疯啊!你们刚刚一个个都发疯了,赶紧擦擦血,你这满脸血的样子怪吓人的,老头子我心脏不好。”

“……”寂亡无语的结果了脏兮兮的布,擦了下额头,目光在玉矿洞内扫视一圈,一见趴在地上没了意识的憨憨,心急如焚上前,抱起了大黑狗,晃了几下,没反应,慌了。

但发觉狗还有心跳,只是昏了过去,才稍稍松了口气。

封锦玄封玄清拜无忧都恢复了正常,目光一片清明。

“不用疑惑,方才玉墙撞裂后,你们的目光直视了地藏珠,被它触发了心底深处的心魔,陷入了疯癫状态,现在没事了,珠子我已经收好……”灵诡环顾四周,确保所有人都安好,狗也醒了,掏出自己的冥珠,“获取地藏珠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那么……我们现在回程?”

“等等!”

“夫人且慢!”

几乎同时,拜无忧和包老头开了口。

包老头很横的瞪着眼,挤到了灵诡面前,“老头子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们不是来和我抢宝贝的,而是来找那颗绿珠子的!”

“所以?”灵诡挑眉,盯着包老头,心知戏精体质的青乌又要开演了,十分配合。

“封口费!老头子我知道了你们的秘密,帮我把这巫祀地下城的宝贝都搬出去,不然我出去逢人就说你们是群老妖怪!”

“……”



第1591章 臭老头把宫司屿给激怒了

灵诡差点一口老血吐出,觉得十分无语和头疼。

他不想别人怀疑他是青乌,也不用……威胁他们吧?

这老头子的脑回路真的是相当的……让人诧异呢,哪怕现在她想帮其说话都不行了。

因为,这臭老头把宫司屿给激怒了。

俊美的脸庞顿时黑如煞神,凤眸升腾起不耐烦的戾气,警惕而阴冷的盯着威胁了他们的包老头,“威胁我们?呵!你去试试,看看是你会被送进疯人院,还是别人会相信我们是怪物?”

所有人中,和宫司屿一样,脾气也相当不好的寂亡,也目光森冷寒厉的瞪着包老头,“如果你打算这么做,我不介意你变成一具死尸,埋葬在这,陪着这巫祀国地下城千千万的干尸,永远都回不了家,也没人知道你在哪。”

话落,寂亡让身边的灵殇帮他扛着依旧晕晕乎乎的大憨憨,旋即准备拿下每天一换的日抛隐形眼镜,因为普通人,或是修为低的人,一旦看到他那双眼睛,就会瞬间死亡。

灵诡见了,暗叫不好,百般思忖下,最终横在了包老头和宫司屿寂亡之间,“那个……听我一句。”顿了顿,“这臭老头再怎么过分,好歹也救了我一下,帝司,他先前背着我走了一路呢,没把我丢下,贪财些罢了,别生气,咱们帮他一下,就当还了这份救命恩情。”

灵诡刚说完,身后的包老头就哼了一声,刁钻刻薄,令人哭笑不得道“是救了两条命!你肚子里还有呢!所以恩要还两次!懂没,毛丫头!”

“……”灵诡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破口大骂这种不该有的想法,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青乌之前总是窝在他的冥帝宫,鲜少在冥界中溜达,因为这个刁钻老头实在是太过分,太刻薄,太毒舌,活该这么久都孤寡老人一个!

“姐,你怎么还帮老头说话了呢!他太得寸进尺了,干脆弄死得了,反正死在这也不可能有人知道。”灵殇扛着憨憨,牵着三头地狱犬,不解自己姐姐为什么会开始帮老头说话。

“积福。”灵诡实在想不出借口和理由了,“先前手上沾了太多血,不管死的是恶人,还是罪人,终归是沾满了血腥,也得给你未出世的小侄子积福不是?所以……”

孩子,总是最好的挡箭牌。

一说积福,没人再敢反驳。

就只是宫司屿看她的眼神,忽然间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复杂,就好像她心底那些小心思,被他看穿了,并且,宫司屿还在她和包老头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灵诡觉得心虚,但没做出任何动作来暴露自己的尴尬,宫司屿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而所有人中,除了灵诡,唯一没反对帮助包老头搬财宝的,就是封锦玄。

这厮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看包老头整个眼神都变了。

狂喜,透着希望?

不过随即,灵诡又想起,拜无忧似乎也有话要说的样子。

于是看向他,问道“拜大人也有事要说?”

拜无忧歉然的笑了笑,似不好意思麻烦,担忧实在是难以压抑激动的心情,开口道“是这巫祀国古城和地下城,我觉得,对古西域历史来说是一大震惊考古界的发现,我想再在这地下城中逛逛,拍下那些壁画用于保存研究……可能需要花费一点时间,还请夫人成全。”

拜无忧的意思,灵诡明白了。

他想先留在这地下城中,记录巫祀国的历史和发源,拍下那些精美的壁画用于保存,但是这需要工具和设备,而能够最快速度在地下城和帝都四合院之间打开一条通道来回穿梭的,就只有灵诡能做到,所以拜无忧想让她在家里和这,开一条传送通道,让他能够先回去取设备和工具来,然后在这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地藏珠在手,其实这巫祀古城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再重要了。

但是拜无忧这么说,灵诡还是答应了。

“那这样吧,一会儿我们帮包老头搬他的金银财宝,你就赶紧去采集和拍摄壁画内容,要是缺帮手,我让殇殇去帮你。”

拜无忧欣喜极了,银灰色的眼眸焕发着光亮,“那就谢谢夫人了!”

“我看这玉矿中的很多原石成色不错,可以搬几块极品玉料回去给你做挂饰摆件。”宫司屿心血来潮,环顾四周后,也打算搬点东西回家。

这么一番商议下来,大家都想搬点“纪念品”回家了。

于是,灵诡在玉矿洞中开启了一条传送通道回了帝都四合院。

大家十分有组织,有纪律性的回了四合院,放下大包小包的物资。

宫司屿带着封锦玄和寂亡去取来了金刚石材质的切割工具,穿过传送通道,直接在玉矿洞中开始寻找那种质地极其罕见的玉料,然后切割开凿挖走,通过传送通道扔回家。

灵殇跟着拜无忧,从家中取来了单反相机和记录簿,以及提取样本的小工具,从玉矿洞离开,穿过拱桥,重新回到了巫祀国地下城内他们来时最初的那段甬道,开始从巫祀国起源的壁画,一点点的完整记录,封玄清老爷子也对有历史浓厚的古迹有着明显的兴趣,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帮忙一起记录。

而灵诡,一回家就叫上了家中的五只凶兽,还有厄难,以及四合院内所有的傀儡佣人。

让他们帮忙进入巫祀地下城的深处,搬运那些堆积成小山的金银财宝,送回宅子中。

期间,在那凿和田玉原石的宫司屿,见灵诡真老实的任由那包老头使唤,给他搬运财宝去了,怒声提醒“让别人搬,你不许碰,更不许搬重物,知道没!”

“好嘛,我知道。”

小正太模样的小犼,怀里抱着大黑猫墨黑,走在灵诡的身旁,仰着小脑袋,瞅着一旁不认识的老头子,疑惑的看着灵诡问道“阴阳大人,我们家是要破产了吗?宫司屿是要没钱了吗?干嘛搬死人的财宝?”

壮汉模样的饕餮,走在灵诡身后,还在啃猪蹄,傻兮兮的道“可能是我把他们吃穷了吧,多搬点回去,饿肚子的感觉不好。”

“……”



第1592章 竟然怀的是双胞胎?

巫祀国在三千年前时古西域中既神秘又令人向往的“神明国度”,多少慕名而来的邦国,赠予了数不尽的财宝,这些财宝全都积压在巫祀国地下王城的深处,随处可见,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直到搬到家中四合院堆不下东西,灵诡才劝包老头收手。

“我说,差不多得了!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丫缺钱缺到这地步?我家都放不下了,你那小破院更塞不下!”

瞅着小犼墨黑墨白烛龙他们在将最后一波财宝送回家中。

灵诡在角落,偷摸的和包老头窃窃私语。

却引来老青乌的白眼,“老子现在没权没势,就一破糟老头子,没点钱怎么活?中个彩票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要是不多弄点儿,睡大马路去?就我附身这老头的一家子赚的那点钱,还不够我养老的!”

“那行吧。”

“我那小破院子放不下,可以放你家宅子里啊。”老青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呵!你还把我家当提款机了?”灵诡翻了个白眼。

“那可不!老子把金银财宝存你家更方便啊,我也知道你那宅子厉害,还有无天和鸿钧加持过的镇宅凶兽庇佑,谁敢偷啊?”成为包老爷子身体宿主的老青乌朝着灵诡挤挤眼,笑的那叫一个贪财。

“……”

他们所有人撤离巫祀国地下王城的时候,帝都已经再次天黑了。

拜无忧收集齐了巫祀国古城中的所有壁画和文字。

包老爷子的金银财宝堆满了灵诡四合院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下脚走路的地方都快没了。

宫司屿凿了好几块千斤重的极品和田玉料背了回来,打算回头找雕刻大师做把玩的物件给灵诡玩儿。

这个小插曲,让大家伙儿暂时从寻找地藏珠的紧迫中得到了一丝缓解。

也因为地藏珠已经找到,所有人暂时松了口气。

从西疆归来的大伙,晚上难得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后,拜无忧封锦玄和封玄清因要回三界总局,早早的离开了,包老爷子背着沉甸甸的一箱金条和财宝,做贼似的从灵诡家的四合院,回到了隔壁不远处的自己家中。

那帮他搬回来的大量财宝,就真的暂时存放在了灵诡家中。

因为寂亡喜欢憨憨那只大黑狗,他特意向包老头将憨憨要了过来,寄养在灵诡家两天。

深夜,灵诡浑身洗净后,换了件睡袍,任由宫司屿检查她后背的伤口是否完全愈合,正当两人要睡下时,灵诡才想起地藏珠还藏在黑莲中,她必须通过地藏珠的珠灵,来获知太虚珠和万佛珠所在的方位。

“帝司,我怕地藏珠一出现,不知藏在哪里的弒帝那些人,会感觉到地藏珠的气息,从而暴露我们,我要去趟冥界。”

宫司屿看了眼墙上的西洋钟,紧蹙眉头,“没必要非得现在,你可以休息一晚,明早再去。”

“可……”

“听我的,身体重要!”

宫司屿语气强劲,灵诡迟疑了半晌,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圈住了他的腰,依偎进了他的怀中,她的确觉得身子疲乏,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还倒霉受了伤,头重脚轻的。

见灵诡听了自己的话,宫司屿板着的严肃脸渐渐缓和,眸光在昏暗的卧室中,异常温柔。

“真乖。”

亲了亲灵诡的额头,他宝贝的将她拥在怀中,相依而睡,直至天明。

翌日,灵诡在宫司屿和弟弟灵殇的陪同下,出现在了冥界冥府司顶层蒋子文的办公室内。

恰逢神医局中医部的老神医华清在给蒋子文把脉。

刚刚结束,老神医华清已经在收拾东西,并在嘱咐着什么。

灵诡已经许久未见华清了,再见时,笑意盈盈的道了声好。

蒋子文西装革履,霸气而冷酷,伟岸凛然的坐在沙发那处,正慢条斯理的扣着手腕衬衫袖口,举手投足间尊贵如帝王,气势逼人。

“蒋王大哥身体不适?”

灵诡见办公室内的鬼仆纷纷退出去,华清也准备收拾药箱离开,关怀备至的问道。

因为终年不见阳光,蒋子文那张英俊逼人如雕刻的脸庞,的确没有什么血色,看上去苍白而冷酷,再加上之前在阿鼻地狱遭受的地狱酷刑,灵诡的确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伤,却没告诉任何人,只是默默独自承受着。

灵殇闻声,不屑冷哼,当自己家似的在蒋子文身旁的单人沙发坐下,阴寒的紫眸弥漫某种怨色,似还在为阎王印和事情和蒋子文置气,故意道“肯定缺德事儿做多了遭报应了,呵。”

“并无,别多想,只是近来睡不好。”

蒋子文宽慰的凝视着灵诡,旋即冷然透着威慑的目光侧过,盯在了见到他一脸不爽的灵殇身上,敛眸,也不反驳,无动于衷的问“你们怎么来了。”

“自然是有事。”

灵诡挽着宫司屿的手臂,刚说完,一旁,宫司屿见华清要走,忙扯住他。

“老头儿,诡儿怀孕了,给看看?”

在巫祀国古城中,灵诡满背是血,撞断了脊椎的样子依旧浮现在他脑海中,生怕她自己心大,不注意,哪怕不舒服也不会和他说,宫司屿逮住机会就让华清替她看看。

华清慈祥和蔼的笑眯着眼,背着药箱,也没拒绝,朝着灵诡伸出手,“阴阳大人给我左手即可,看看就看看,瞧给他急的。”

灵诡尴尬的朝着蒋子文笑了笑,只能撩起袖子,伸出手腕,递向了华清。

把脉了半晌后,华清时而拧眉,一脸凝重,时而眉宇舒展,面带喜色,让宫司屿看的心情如坐过山车一般,“怎么样?”

华清最终放下了灵诡的手腕,朝着宫司屿抱拳恭喜,然后比出两根手指,“俩!怀俩呢!早闻阴阳官怀孕,但是你们都以为只有一个?”

华清的话,顿时让宫司屿和灵诡错愕至极,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怀了两个?

他们根本不知道,甚至连清瑶姬他们也未发现。

竟然是两个!

华清喜上眉梢,捋了捋白胡子,继而又道“就是小的那个,太弱了,不细细把脉,跟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第1593章 殇儿,我会负责

“再者就是,阴阳大人的灵力流失的情况不容乐观,因为怀的是双胞胎,近一半的灵力都因需供养胎儿而被分走,这情况对你可是大大不利的,不过目前看来,还算健康,就是不能操劳过度,更不能用灵力过度,或是碰不干净的东西,以免伤了孩子,也伤了您自己。”

两个,灵诡竟然怀了两个?

宫司屿从错愕中回过神时,欣喜若狂。

灵殇目瞪口呆的站起,“两个?那我不就有两个侄子可以玩了?”

“也可能是侄女。”蒋子文在一旁,一样难掩喜色,只是依旧稳重深沉的坐在那,插了一句。

“哼。”灵殇斜睨蒋子文一眼,不说话,开心的坐回沙发,拿出三界手机,赶紧给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发去消息报喜,手机键盘上的字打到一半,他才缓缓再次抬眸,侧看蒋子文,不情不愿的问了句,“你真没事?”

蒋子文霸气凛然的坐在那,喝了口茶,冰冷没有温度的应了一声“嗯。”

“哦,那挺遗憾的。”灵殇丧着脸,转过头去,好像巴不得蒋子文有点事。

入鬓斜飞的剑眉深深皱起,闻言,蒋子文倏地伸手,一把扼住灵殇的后脖颈,将他扯向自己,面对面逼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那挺遗憾的呢。”灵殇瑰丽的紫眸满是挑衅,英气至极的眉目俊美中透着比女人还要绝美的精致,唇型完美,憋着嘴,一脸的无所畏惧,话落,朝着灵诡和宫司屿就喊,“姐,姐夫!蒋子文欺负我!”

“他不会伤你,伤你等于伤他自己,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宫司屿沉浸在喜悦中,冷然的训斥了灵殇一句。

见姐姐和姐夫都不帮自己,灵殇咬着唇,伸手去抓蒋子wénqiáng劲有力的手掌。

“你撒手,我不要面子的?”

“还拽不拽了?”

“拽你马?”

“哪学来的脏话,你现在成天就学别人说这些?”蒋子文凶悍的盯着灵殇,手中的力气加大一分。

“要你管!”

“不仅你姐,现在连清瑶帝妃,神帝都嘱托我好好看管你,没盯着你一阵,你倒是脾气见涨?”蒋子文说着,一手捏着灵殇的后颈,一手拿出三界手机,打开了和灵天清瑶姬的聊天对话框,让灵殇看的清清楚楚。

“殇殇,你和蒋王大哥呆着,姐姐和你姐夫去神医局拿点养胎的丹药,别吵,别闹腾,知道没?”

灵诡被宫司屿搂着离开时,正见灵殇咬着蒋子文的手背,还扬起手甩了人一巴掌,那场面,当真是……她弟弟这是第几次甩蒋子文巴掌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

偌大的蒋子文办公室内,就是剩下蒋子文和灵殇。

“殇儿,别再闹了!”

蒋子文剑眉紧蹙,耐着性子,冷声警告。

“阎王印解不开了!我接下来漫长的岁月,都和你这个!”灵殇挣脱了被蒋子文禁锢的手,用力戳了戳他的胸膛,“男人不可分割!这对我公平吗!我接下来的人生,都被你毁了!什么都要和你连在一起!”

结果你这个男人,心里藏着的人只有我姐姐,这公平吗?

这句话,灵殇并没有说出口,可是,他心里就是莫名的……憋屈。

一见到蒋子文就生气,想发火,可他还是来了。

不知道是阎王印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灵殇恐惧的发现,他一旦离开蒋子文一定时间,心口就会莫名的发烫发热,心口的印记,会引导着他来见这个男人。

这就是阎王印的威力吗?

灵殇甚至偷偷去查询过有关阎王印的资料,得到的结果是,这种东西,通过冥界阎王只会对未来的王妃用于结契而使用……

王妃?王什么妃?

蒋子文没有安慰灵殇,更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是陷入沉默,因为他从来都不善言辞。

等片刻后,灵殇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才不动声色的伸手,轻抚了下他极品绸缎般顺滑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又轻拍了拍,冷静深沉,且语出惊人——

“殇儿,我会负责的。”

“……”

那一刹那,灵殇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唰然停止,心脏停跳。

他的世界,也跟着现在那一刻凝固。

蒋子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灵殇的单人沙发,就在蒋子文的左手边,极近的距离。

凝视着灵殇错愕的迷离紫眸,突然,蒋子文覆在他头顶的那只手,辗转至他脑后,强行一拉,单手用力往怀中揽了过来,像是在哄自己的孩子。

“殇儿,我知道对你不公平,千言万语,无数的道歉,都不及我一句负责,我说到必会做到。”

极其低沉而清晰的寒音,尽是郑重,尽是认真,像是在起誓。

“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虽没你帝父那般权力遍布三界,可护着你,绰绰有余,你大可将阎王印当做你的保命符,继续随心所欲做你自己想做的,爱你所爱的,将我当成大哥……”

喉咙口像是哽着什么,堵得慌。

后脑勺被按着,灵殇的脸几乎埋在蒋子文的怀中,贴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中,不说话,也没任何反应,维持着这个姿势,久久不动。

终于,他抬起了头,注视着蒋子文刚毅如刀削般的下巴,哑然道“我不需要,我有大哥,我大哥是灵渊,审判之神,未来的神帝,不比你差。”稍稍停顿,继而狂妄道,“我差个小弟。”

“德性!”蒋子文朗朗沉笑,一下一下的顺着灵殇后脑的丝发。

“一直觉得姐姐还有那些鬼帅的冥珠很好用,蒋子文,你不是说了吗,处处依我,我也要一个。”

莫名其妙的在蒋子文怀中多依了会儿,灵殇自知不能再这样,猛地离开,单手托腮,眸光清魅的凝视着蒋子文,也不傲娇,更不闹脾气了。

蒋子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和颜悦色,冷酷的脸庞浸着柔和的光,“可以。”

“蒋子文,你第一阎王殿内的王座,我也想上去感觉一下。”

“倒也不是问题,行。”

“要拍照留念的那种。”

“依你。”

宫司屿和灵诡十指紧扣,提着从华清那拿来的安胎丸,养胎丸推开门时,入目就见……



第1594章 你不管管你老婆?

入目就见蒋子文和灵殇四目相对,距离极近的在那交谈。

或许那个时候,蒋子文自己未察觉,他看着灵殇的目光,极为宠溺,而她弟弟,更是像个从大人那讨到糖吃,满脸洋溢着开心。

虽然在灵诡和宫司屿出现时,蒋子文和灵殇异样大的目光便消失,可灵诡确信,她没看走眼。

近来这两人水火不相容,没想到,好像和好了?

“e……帝司,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呢。”灵诡莞尔淡笑,靠在宫司屿肩膀上。

“也是。”点点头,拉着灵诡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蒋子文轻咳一声,喊住。

“还没说来找我到底何事,不如现在说,正好我也有空。”

话锋倏转,进入主题。

“我从灵渊那获知,当年压制弒帝,打败致使他重伤逃离神界的关键,是三颗圣珠,名地藏太虚万佛,地藏珠我找到了,但是这珠子太强,有致幻和激发心魔大的能力,暂时被我藏在黑莲中,轻易拿出,我怕弒帝感应到这珠子的所在,所以才回冥界,我可以从地藏珠的身上获知其他两颗的所在位置,你这安全。”

了解了具体情况,蒋子文自然没什么异议。

“不过诡儿,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如今怀有身孕,还是双胞胎,不可处处操劳,哪怕为了孩子。”话落,蒋子文冷厉的埋怨了宫司屿一眼,“你就不管管她?”

“你来试试?你管得住?”

“……”也罢,他们夫妻的事,他也无权参与,蒋子文不再说话。

“诡儿,我陪你进去。”

见灵诡召唤出黑莲座,他们四人面前,那朵掌心大小的暗黑莲花,骤然间变成一朵巨大两人高的巨型黑莲座,莲花的中央焕发着黑紫色的雾茫灵光,仿佛一个通道,能进入黑莲形成的领域。

“别,地藏珠能催生心魔,帝司,你有心魔……所以,你会被影像。”

“……”

而令宫司屿意外的是,灵诡没让他一起进去陪着,却让蒋子文,托鬼将,喊来了一个意外的来客——魇魔清黛。

许久不见清黛,从魇魔变回人形的她,出落的越发美艳高贵。

陪她来的还有目前在冥府司阴阳司任职的宫连城,灵诡不住冥界,所以阴阳司的很多事,几乎都是他替代她和冥府司交涉的,男的俊,女的艳,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主人唤我来是有事?”

因为魇魔是灵诡的杰作,更是灵诡救了清黛,所以,清黛总是叫她主人。

“我得到一个宝贝,它吸收了数千年的贪欲邪念,无法净化,刚好能转换为煞气,对你极有利,你跟我来。”

地藏珠吸收了太多邪念,没有万佛珠和太虚珠的情况下,灵诡一样想到了能够净化它,让它恢复正常的办法。

随即,领着清黛,灵诡消失在了黑莲的莲蕊中央。

灭世黑莲的内部,是一个独立的浩瀚空间,汇聚着无穷无尽的灵力。

在这里,极度的幽静,没有风声,没有水声,没有虫鸣,头顶上方是浓重的黑色阴云,笼罩着浓厚的阴影,使人极度压抑,也使人感觉恐惧,白骨般腐朽的枯树,狰狞的枝丫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如同张牙舞爪的魔鬼,寂静大的沙丘连绵起伏,如同死亡一般宁静,没有波涛,黑如深渊的冰冷湖面,竟如一汪死水。

广袤望不到边际,远眺看不到尽头。

黑暗死亡压抑衰败。

灵诡带着魇魔清黛进入了黑莲的内部世界中。

随着灵诡缓缓抬起手臂,葱白指尖焕发出紫色灵光,平静死寂的黑色湖面,骤然沸腾,掀起了巨大的水帘,一根黑色水柱,拖着一颗焕发幽暗墨绿冷芒的珠子冲出水面,那地藏珠被水柱禁锢在水牢中,似暴怒,不断地冲击着屏障。

这时,虚无的晦暗天空中骤然响起黑莲座如幼童般稚嫩的声音,透着埋怨。

“小诡儿,这家伙特别暴躁!你现在就剩五成灵力了,我只能勉强困着它,你肚子里的宝宝我才发现竟然还有个小的,只是那小的太弱了,大的一直在和他抢供养的灵力,这样下去可不行的……”

闻言,灵诡心头染上浓浓的担忧,“我知道了。”

“但是我跟你讲哦小诡儿,如果你能让这颗地藏珠认你做主人,那你的灵力就会飞速恢复,因为地藏珠数万年的时间吸收了无尽的天地净化,日月灵气,富含的灵力是无穷无尽的,只是现在它的灵力掺杂着太多的杂质,不纯,你要想办法。”

“它是师父的宝物,我怎能夺走?”

黑莲从前是无天老祖的至宝,存在的时间比灵诡的年龄还要悠久,有些时候懂得比灵诡还要多。

“得了吧,老祖当年将它丢弃,它怨念极深,早就不把黑老祖当主人了,与其他日落在别人手中,给别人捡了便宜,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自己吞了,就算三主合一可对付那弒帝,也不影响你收了它。”

话是这么说,可想收服地藏珠谈何容易。

这可是一颗被埋葬在死亡古城中数千年,被丢弃了数万年,野性十足,对世间一切都充满敌意的珠子。

而想要收服它的第一步,就是先拿出诚意,别困着它,先放了。

催动灵力,变化结印,解开了困住地藏珠的水牢,那颗焕发墨绿幽光的地藏珠,便气势汹汹的朝着灵诡扑面飞来。

清黛的心魔已解,所以她不会受到地藏珠的蛊惑,灵诡更不会。

眼见着那颗地藏珠朝着灵诡的面门撞来,毫无减速之势,隐隐有想将她“弄死”的征兆,魇魔清黛见即,忙向出手阻挡,却被灵诡拦住。

“不要,它需要发泄,让它闹!”

就在地藏珠距离灵诡一臂之遥的距离时,灵诡倏然伸手,稳稳接住,攥在手心,下一秒,又狠狠的将它抛了出去。

一时间,就见一颗墨绿色焕发幽光的珠子,不断地在黑莲的领域中到处冲撞,想逃离,想躲起来,那光束透着怨念,透着邪念,透着数千年被它吸收的恶念。



第1595章 灵力消耗过度,倒下

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灵诡一半的灵力,被腹中的两个胎儿分走,供养着他们,神族怀胎就是如此,和常人不同,而一下子只剩五成灵力的灵诡,相当于只有从前一半这么厉害,就像大海无边无际,海水波涛汹涌,原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忽然间在海底深处出现了一个漩涡,近半数的海水涌入漩涡,大量流失,海平面下降,海水干涸,不管是她使用的术法也好,咒法也罢,效果都通通大打折扣。

灵诡披头散发,身穿着宽松的深紫色长裙,她绝美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光幽邃凝重深不见底,注视着那不停地在黑莲的独立空间内到处撞击,寻找出口,想要逃跑的地藏珠,慢慢的抬起纤细的手腕,翻转,葱白指尖溢出点点细碎的灵光。

刹那间,朵朵黑莲自她脚下绽放旋转,无数的黑色花瓣生长,带着暗黑的灵力,张牙舞爪的形成一根根附带花瓣的黑色藤蔓,无限延长,伸向了地藏珠。

因为灵力大大减弱的缘故,灵诡略显吃力。

她费尽心思的想用灵力禁锢住地藏珠,然后强行将地藏珠内蕴含吸收的浓郁邪妄贪念戾气,强行剥离,转换为煞气,让魇魔清黛吸收。

费了番周折,成功用灵力困住了地藏珠后,灵诡抬起另一只手,迅速默念净化邪念的清心咒决,开始不断将地藏珠内积累沉淀数千年的“污秽之气”吸出。

她越发的感觉到吃力,隐隐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因为自身的灵力被腹中的孩子分走用于供养太多,她甚至开始体力不支,根本无法替魇魔转化为煞气,供她吸食。

“阿黛……”

额际浮满虚汗,灵诡勉强的看向清黛。

“主人?”

“我身子不便,从前教你如何转换煞气的法子练得如何?”

“已炉火纯青。”

“那好!那颗珠子里沉淀积压了数千年的邪念,它遇见过的人,那些人的贪婪欲念嫉妒愤恨,一切不好的情绪,你都可以转换为煞气吸食,占为己有,这将助你更上一层楼,我替你控制着它,你尽快!”

“好!”

话音一落,阿黛就和灵诡默契至极的配合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狂躁不安的地藏珠,颜色由墨绿深色,渐渐转为翡翠般莹润的色泽,再之后,逐渐转换成了淡绿,那是一种极为神圣,如万物复苏之绿,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嫩绿。

地藏珠内积压的所有邪气,尽数被阿黛转换成了煞气,占为己有。

当灵诡精疲力竭的跪倒在地,收回灵力时,被禁锢于半空的地藏珠,“啪嗒”一声从黑色沙丘上,一路滚落到了灵诡的面前。

灵诡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用力的呼吸着。

她的模样,吓坏了阿黛。

“我去喊他来!”转身踱步就要跑出黑莲领域。

“别。”灵诡伸手阻拦,旋即将落在自己面前的地藏珠牢牢握在掌心,“别让帝司知道,不然他又要心疼担心我到和我置气。”顿了顿,“休息一下就好了,就是灵力消耗过度,我又怀了孕……所以累了。”

阿黛被阻止,可又实在担心灵诡,只能不吭声的蹲在地上,守着她。

灵诡本打算躺在地上缓一会儿,可攥着地藏珠的那只手,倏然间一热,她半睁开眼眸,就见掌心的淡绿色明珠,倏然间大放莹绿的淡芒,那淡芒渐渐弥漫扩散,越来越刺眼。

紧接着,灵诡就感觉到眼前一片白芒。

等视线再恢复时,她如一朵云般,没有重量的漂浮在神界九十九重天外。

星河璀璨,星璇壮丽,浩瀚无垠的夜空中,银河弥漫流光蜿蜒流淌,宁静的让人觉得安详。

就好像是地藏珠想让她看到那份属于它的记忆。

轻飘飘的灵诡倏然间穿过了无天老祖的神圣殿宇,进入了闭关修炼的“归一阁”。

灵诡知道这个地方,是她师父闭关修炼的场所。

只是,她从未进入过。

而透过地藏珠拥有的记忆,她第一次见到了归一阁中的景象。

天地归一,大道无形,归一阁中就像是一个画卷中的世界,千里江山,万里河川,蔚为壮观,而无天老祖便潜心打坐在这个世界中,耗费心力的铸造成了地藏珠。

当那颗地藏珠出世之时,无天老祖仰天长笑,就像自己的孩子诞生了一般喜悦。

而每一颗天地孕育而出的至宝,或是灵珠,都拥有着它自己的“灵魂”,或是器灵,或是珠灵,或是剑灵等等。

地藏珠出世时,便拥有珠灵,也就是自己的意识。

它纯洁无瑕,心性也像个孩子。

飘在空中的灵诡赫然见到被她师父握在掌心中的地藏珠,骤然间幻化成了一个用小绿叶遮盖的婴儿,天真的依偎在无天老祖怀中。

“吾赐你一名为地藏,待出关之时,地藏你便是吾战胜弒帝的关键。”

刚刚出世的地藏珠并不懂无天老祖在说什么,也不明白自己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在和弒帝一战中,手持三颗灵珠的无天老祖险胜弒帝,地藏珠功不可没。

而地藏珠也因为自己的老主人如此了得,而感觉到了骄傲和自豪。

可还没来得及再一次享受被老祖重视的感受时,九天之上,灵诡亲眼见到自己的师父,独自一人,站在云巅中,犹豫不决,最终,狠心的将三颗灵珠丢下了天际,然后绝然的转身离去。

只因为……

这三颗灵珠威胁到了无天老祖主宰掌控的暗黑众神的存在。

地藏珠虽是灵珠,可却也有灵。

它知道自己被扔了。

扔进了远古旷野之中,从此无人问津。

它懵懵懂懂,随着时间的迁移,地壳的变动,一点点的陷入山崖缝隙中,陷入无尽的黑暗,没有人陪它说话,没有人疼爱它,没有存在感,就这么渐渐在时间的长河中被三界遗忘。

直到……

最终建立巫祀国的那支部落的首领,将它从那黑暗的洞中岩壁内挖了出来。

地藏珠重见天日,看见了天光。

懵懂间,它的心依旧是干净的,纯粹的,它被创造的初衷是为了抵抗邪魔,带来美好,所以它无私的帮助了那位部族首领。



第1596章 这是她最弱的时候,你必须寸步不离保护她

这些幻象中的片段,都是地藏珠想让灵诡看到的。

也正如巫祀国地下城内壁画所描绘的,因为有地藏珠,才有了巫祀国的存在。

可人心都是贪婪的,部族的首领知道地藏珠的神奇,心知自己得到了“神赐予的礼物”,建立了巫祀国后,国泰民安,国家日益壮大,甚至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外敌入侵的问题。

从那个时候开始,地藏珠就被供奉起来,开始不断地吸收凡人心中的贪念欲念邪念。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地藏珠能帮助巫祀国日益强大,也能一夕间毁了这个国家。

幻境中,在不断的变幻场景后,灵诡最终见到了那个被封印在玉墙内,得了麻风病的侏儒王。

他生下来就是个瞎子,因为看不见,所以他的听觉异于常人。

并且,他拥有能看到鬼魂的阴阳眼,自然也能看到地藏珠内隐藏的珠灵。

那个侏儒王,是上一代巫祀王唯一的儿子,他能够和地藏珠交流,就被巫祀国奉为大祭司和未来的王,也就是神,他开始向往超越凡人的力量,妄想着操控地藏珠,利用地藏珠来灭掉周围的强国,将其吞并。

巫祀国的人,在需要地藏珠的时候,就将它取出来。

在不需要它的时候,便将它封存在那片黑暗的玉矿洞中。

又是被抛弃了数万年,又是被藏于黑暗的洞中数千年,最后又相伴成千上万的尸骨埋在地底深处,这珠子怨气满满,灵诡也是能理解的。

与此同时。

灭世黑莲外,宫司屿正和蒋子文灵殇和宫连城一道坐在沙发那喝茶聊天。

“怀双胞胎会很辛苦,她的灵力会大量的流失,分配去供养胎儿,这期间是她最弱的时候,你必须寸步不离保护她,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

兄如父,蒋子文深沉严肃的叮嘱宫司屿各种要注意的事。

“会的。”宫司屿难得认真听蒋子文说话,点点头。

“不仅灵力会流失,她体内的养分也会被吸走,平时给她多吃些大补之物,好东西冥界不比神界少,你随时可以来取。”

宫司屿一一记下,可等了又等,不见灵诡出现,他有些心神不定。

可黑莲漂浮在那,没了进入的入口,他就算想进去一探究竟也不行,因为那朵黑莲,只听灵诡的话。

黑莲中。

幻境最终消失。

那颗被灵诡攥在手心的地藏珠,忽明忽暗的闪着淡绿的莹光,没有任何攻击性。

忽然间,夺目的绿光绽放,地藏珠从灵珠的形态,倏然间变成了一个绿莹莹像是精灵般的孩童,三四岁的模样,肌肤纹路透着淡淡的绿,其貌不扬,却灵气十足,光着腚坐在灵诡手边,它怯生生的倏然凑近灵诡的脸颊,用那小手指戳了戳灵诡吹弹可破的肌肤。

因为耗费大量灵力,灵诡半昏半醒,感觉有人在碰她,她半睁开眼眸,入眼就见一个绿色脸蛋儿大的孩子,正凑在自己面前,嗅嗅,碰碰,像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她。

见即,灵诡莞尔一笑,眸光温柔极了,抬起手臂,一把就将地藏珠幻化而成的孩童勾进了怀中,抱住,像是抱自己孩子般,搂着,拍了拍他的后背,那模样,莫名透着母爱的光辉。

孩童一开始还在挣扎,因为怕生,可紧接着,似乎是感觉到灵诡的怀里极为舒适,它安静了下来,睁着大大的眼眸,把玩着自己的小手指,乖巧的呆着。

这一幕,惹得莲莲嫉妒极了。

“小诡儿!你都没有像抱他一样抱过我!我不管!我也要!你不给我就闹!”

话落,“嗖”一声,黑莲内世界的天空一道黑光划过,莲莲骤然间化身成一个比地藏略大的男孩子,挤进了灵诡怀中,黑着脸,噘着嘴。

灵诡笑骂,却也将黑莲幻化成的孩童搂入怀中,两个一起抱着,脑海中幻想着,自己的孩子如果出世了,是不是也要这么抱着?

感觉到怀中地藏珠幻化成的宝宝,依赖的钻在她怀中,十分缺乏安全感,灵诡心软之际,同时搂着它和莲莲,温柔如水般呢喃“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我会替师父,好好的补偿你,并不会将你挥之即来丢之既去,会好好珍惜你。”

小藕臂搂着灵诡的天鹅颈,埋在颈间,在灵诡毫无防备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脖间钻心一痛。

微微蹙眉,竟感觉到地藏珠幻化成的孩童在吸食自己的血?

想推开之际,却被莲莲阻止,“小诡儿,这绿油油的丑东西在给你标记,也就是,它要认你做主人了,今后除了你能使唤它,谁都不行,而且,它会将灵珠内的灵力给予你,可喜可贺。”

蒋子文办公室内那朵巨大的黑莲骤然间消失了。

最终,灵诡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她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带着魇魔阿黛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总将地藏珠藏在黑莲中也不是办法,又要避免弒帝他们发现地藏珠大的存在,又要估计到小地藏的玻璃心,灵诡出来时,想了个极好的主意,旋即看向蒋子文,“蒋王大哥,给我去找具小孩儿的躯壳,要最上乘的。”

因为在冥界居住的冥界公民,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说白了他们只是鬼魂附身在躯壳中罢了。

所以长久以往,婴儿魂和孩童的魂魄成了热门抢手之物,冥界每年都会挑选出些枉死,暂时没有投胎资格的孩童灵魂,让居住在冥界的公民领养,所以一具孩童的躯壳,在冥界是很好找的。

“做什么用?”

“藏他。”灵诡垫了垫地藏珠幻化成的宝宝,但随即宫司屿觉得抱两个太沉,伸过手,想替灵诡分担。

下一秒,善妒的莲莲好地藏珠幻化的宝宝同时搂住灵诡的脖子,高高的撅着小嘴,愣是不让宫司屿碰。

“我们只要小诡儿抱的,别人不能的呢。”

“我是别人?”宫司屿瞬间黑脸。

“你是男人!”

这地藏珠幻化的宝宝跟着捣蒜般点点头,却始终不开口说话,灵诡一度以为这是个小哑巴。



第1597章 特殊对待

“她有身孕,你们两个东西还让她抱着?小的不懂事,你也不懂?”

宫司屿怒视莲莲,阴戾森冷的眸子可怕极了,但是却吓不到莲莲。

只是宫司屿见灵诡的脸色比方才苍白了许多,不经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于是强行从灵诡怀中抱走了莲莲,还当着众人面,“啪啪”在莲莲的小腚上用力打了两下,黑紫雾光一现,莲莲变回了黑莲的模样,骂骂嚷嚷的被宫司屿一脚踢飞出窗外,毫不客气的那种。

灵诡靠着沙发,怀中自始至终抱着不愿松手的地藏珠。

直到蒋子文派灵世隐找了一具粉雕玉琢的小躯壳送来,灵诡才耐心的安抚让地藏珠附身于那躯壳中,然后在他的身上下了一道隐去气息的咒术。

从外观上来看,附身于躯壳的地藏珠,就只是个普普通通三岁大小的孩子,走路摇摇晃晃,喜欢腻在大人怀中要抱抱的那种可爱宝宝。

沙发上,灵诡耐心的捏着地藏的小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温声细语的给他解释道“这个是帝司,那个是蒋王哥哥,这个是灵殇哥哥。”她一一指向房内的所有人,“还有阿黛宫连城,都是可以相信的人,特别是这个,帝司,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说着,灵诡就准备让宫司屿尝试抱一下附身在孩童躯壳中的小地藏,但地藏珠依旧极其怕生,“嘤”了一声,挣扎着埋进了她怀中,搂着脖子,谁都不给碰,只能灵诡抱着。

“倒是稀奇了,这些灵珠,法器的,一个个都像没长大的小孩。”

灵殇觉得稀奇,凑近捏了捏小地藏的脸蛋,笑意盈盈的。

他身后,站在那的蒋子文一本正经回答道“不管是法器还是灵珠,心性都比孩童还要单纯,它们这些东西只会跟随着主人,主人让它做什么,它便会做什么。”

“我活这么久,还没件称手的灵器呢,蒋子文,我也想要。”灵殇少爷姿态的坐在沙发那儿,“我早听闻冥界有个神兵利器库,里面镇压封印着许多陨落神族和邪魔的武器……”灵殇话说一半,朝着蒋子文眨了眨紫眸,示意了下。

蒋子文居高临下的盯着灵殇那打着算盘的眸光,眉尾一挑,无奈闭眼,“走,我带你去挑。”

“我可以挑几件?”

灵殇兴奋的站起身,欣长挺拔的身姿站在蒋子文身旁,倒显得精瘦了些,他勾住蒋子文的肩,毫不客气。

蒋子文想都未想,身姿威武伟岸,低沉朗朗道“随你开心。”

话落,蒋子文便亲自带着灵殇离开了办公室内,留下震惊的一屋子人。

恰逢范无救也出现了,一得知蒋王是带灵殇公子去神兵利器库挑选中意喜爱的武器,他鲜少露出震惊的表情。

灵世隐也极为惊讶,戴着猛鬼面具的他,忽而笑道“倒是还没见过如此好说话的蒋王大人,从前蒋王大人为了证明阴阳大人就是灵诡公主,特意让您进入兵器库选兵器,但也没像对灵殇公子这样,想要什么就带走。”

“而且当时,蒋王是命我带阿诡去选武器的,并未亲自去。”范无救拧眉不解道。

灵殇的待遇,竟比灵诡的还要好?

闻言,灵诡却绽开灿然绝美的笑容,莫名的欣慰,松了口气,抱着地藏宝宝,依偎进了宫司屿的怀中,“那不是很好吗?”蒋王大哥总是得对殇殇负责的,灵诡暗想,她好像不用担心了。

冥府司,神兵利器库。

两位手执巨斧的巨人骷髅鬼将把守在外,见了蒋子文后,自动打开了大门。

浩瀚无边的巨大空间内,天顶由无数颗璀璨的夜明珠镶嵌,亮如白昼。

一条浮空的走到绵延伸展,沿途两边,无数把造型不同,闪着锃亮寒光的武器,漂浮悬于半空。

蒋子文带着灵殇进入后,身后的青铜门便缓缓合上。

他负手而立站在原地,极其冷酷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回荡在偌大的兵器库中,“三界具有极大杀伤力,没有主人,或是主人已死掉的灵器神物宝贝,很大一部分都被镇压保管在此处,其实神界也有一个兵器库,要比冥界更大些,神帝没给你武器?”

“有过。”灵殇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生日礼物,一柄银剑,锻造之神墨昆为我量身打造的,帝父还说过,待我真正封神那天,还会有一个更好的,只是我至今迟迟未封神,就一直拖着。”

蒋子文选手施咒,变出了一张单人沙发软座,坐下后,优雅尊贵的交叠起腿,“那你随便看,随便试。”顿了顿,不忘嘱咐,“这里的神兵被分为两类,左边灵气聚集,右边邪气弥漫,右边的你不许碰,其他的随你选。”

“蒋子文,你以前……也带我姐来过这吗?”

灵殇仰着头,震惊赞叹的环顾种类繁多的神兵利器,忽然想到什么,莫名其妙问了句。

蒋子文一本正经的直视灵殇,毫无保留的回答道“当时你姐还是纪由乃,我怀疑过她是不是灵诡,而那时候,你姐的黑笛诡幽被镇压在这,我便以试探为目的,让她来选武器。”

灵殇默然不语,看着像是目不转睛的在欣赏武器,可侧脸却紧绷着。

说来也好笑,灵殇总感觉,自己是姐姐的替代品,因为长得一模一样,因为他们是姐弟,因为蒋子文从前深爱着他也很爱的姐姐。

可尽管深爱姐姐,但灵殇并不喜欢做一个替代品。

所以,他是介意的。

蒋子文锐利幽沉的寒眸,看透了灵殇,心知他在胡思乱想,沉叹一口气,倏然起身,走至他身后,“是范无救陪她来的。”

灵殇微微一怔,侧转过头,对上蒋子文深邃浩瀚的眼眸,迟疑片刻,问

“蒋子文,所以,把这么珍贵的印记烙我身上,你真不是因为我和我姐长得像?”

毫不犹豫,蒋子文毅然否认,“绝不是。”

“……”

“那时候你非闹着跟诡儿去纽约找失踪的流云,我获知你有生死劫,我便偷偷在你身上烙下印记,以便及时救你,仅此而已。你是你,你姐是你姐,你不必多想。”



第1598章 突然这么抱人家,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灵诡和宫司屿本要离开,但是灵殇还没来,所以就一直呆在蒋子文的办公室内等着。

莫约一个小时后,蒋子文带着“满载而归”的灵殇从兵器库回来。

见到灵殇怀里抱着的那些灵器宝贝,还有蒋子文替他抱着的那把琴和葫芦,灵诡暗惊,这蒋子文还真是不惜血本……

六道轮回琴,琴音能翻江倒海,风云变幻,抵抗千军万马,这是达摩禅僧进入极乐世界前持有的琴,还能净化邪魔,极为神圣的灵器。

天丝银龙鳞甲,刀qiāng不入,水火不侵,关键时刻能保命。

太多了,很多都是连灵诡都不认识的。

而见到灵殇腰上缠着的那软剑,她“wow”了一声,“三界灵器榜排名第七的天极地仙剑?传说中用龙族龙筋锻造而成,细如银丝,薄如蝉翼的剑?还能根据手持着的习性,变成银鞭使用的那把?”

这把剑是没有主人的,因为是锻造之神墨昆的心头爱,但不知怎么就到了冥界。

“可以啊,大手笔。”看来殇殇交给你我放心了。

灵诡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

“挑了些适合他玩的。”蒋子文沉稳的瞥了眼灵诡,“毕竟要对付弒帝,没把趁手的武器怎么行。”蒋子文本想借机让灵殇继续留在冥界,不跟灵诡他们去淌那滩浑水。

可是在兵器库中,灵殇拒绝了。

大丈夫临阵退缩算什么英雄好汉?

灵殇一直都以是灵诡的亲弟弟而感到骄傲,更想有一天和他姐姐一样,能纵横三界,出一份力。

所以最终,蒋子文也不再阻拦,只是精挑细选了很多能够护他周全的宝贝,让他用来防身。

随灵诡和宫司屿离开冥界前,灵殇蓦然回首,朝着蒋子文暗挑眉,冷淡问道“我的珠子什么时候可以有?”

蒋子文优雅的理了理西装袖口和腕表,靠在办公桌边沿,剑眉飞鬓,敛眸,不动声色,沉沉应答“等做好了,自会派人送去给你。”

回到家中时,恰逢中午。

家里没人做饭,于是宫司屿就定了京城大酒店内的五星级营养餐。

要等一小时才能吃上饭,怕灵诡饿着,宫司屿就亲自去了厨房,在那看着手机,学着给灵诡炖雪梨燕窝羹喝。

夏日炎炎,客厅内开着中央空调,凉风习习,十分舒适。

灵诡坐在沙发中,怀中抱着小地藏,而她的身边,大黑猫墨黑和小犼,还有地狱犬丑丑围坐着,都好奇的盯着灵诡怀中才三四岁大的孩童猛瞧。

“阴阳大人,这小孩儿哪里来的?这也没见你肚子变大,不可能是你生的。”小犼凑上鼻子,嗅了嗅地藏宝宝身上的味道,闻不出,“不是真的,是躯壳?”

变成小男孩模样的凶兽犼,比小地藏高出不少,顽劣的性子变了不少,也懂事了不少。

“你不会又带回来什么稀奇古怪的生物和我们作伴了吧!”

墨黑“喵呜”了一声,炸毛的躲到了幻化成人形,面容阴柔的墨白怀中,警惕的看着地藏宝宝。

“年纪太小,不好管,烦人的很,小孩子最会哭了。”

沙发一侧,稳重成熟的烛龙拧起眉,嫌弃的看了眼地藏。

灵诡怀中,附身在孩童躯壳中的小地藏,似乎听懂了烛龙的话,嘴一瘪,就委屈的缩进了灵诡怀里,团成了一个球状,似想将自己保护起来,谁都不理。

“唔,这种小孩,我一顿能吃仨呢!”饕餮啃着大羊腿,老实巴交的朝着灵诡比出三根油乎乎的手指,引来灵诡一阵白眼。

而寂亡和厄难,在客厅的另一头,两个人轮流在那陪憨憨玩。

寂亡自然知道灵诡带回的小孩本体是什么,只是好奇的问灵诡,“它认主了?”

“嗯,乖得很,就是不说话。”

幻想着怀中的宝宝是自己生的孩子,灵诡母爱泛滥了,蜻蜓点水温柔至极的亲了亲地藏宝宝的小脸蛋,旋即伸手,一把将小犼也揽进了怀里。

“阴阳大人,你突然这么抱人家,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小犼怀里抱着游戏机,脸红道。

“跟你谈个事儿如何?”

“你说呗。”

“我怀里这个小家伙,自小被抛弃,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没接触过,你去你那玩具房挑多找些好玩的,陪他一起玩儿,把他哄开心了,你想要什么新玩具随便开口。”

小脸红透透的,小犼害羞的点点头,一溜烟就拽着烛龙跑出了客厅。

没过几分钟,就用玩具篓装了好多玩具抱进了四合院的客厅中,“哗啦”一声全都倒在了铺着地毯的地上,灵诡抱着地藏宝宝,将它放在了地方,轻抚小脑袋,温婉柔声道“你去和这个哥哥一起玩,我呢,就在旁边陪着你,怎么样?我们家是个大家庭,相信你很快就融入了。”

被灵诡放在地毯上的地藏宝宝,下意识的抱住了灵诡的小腿,仰着小脑袋,天真的眼眸水汪汪又透着怯意,再灵诡耐心的再三鼓励下,才慢慢摇摇晃晃的站起,朝着小犼和蹲在地上的大黑猫走了过去。

小犼幻化成人形后,是个虎头虎脑的漂亮男孩,穿着很帅气的小短t和短裤,比地藏宝宝高出了一个脑袋,他十分友好且爽快的搂住了弟弟,给地藏宝宝一一介绍道“喏,这个是烛龙,他喜欢假正经,晚上睡觉搂着我就不正经了;那个是饕餮,只会吃,特别笨;墨黑是冥瑞兽,墨白是条蛇,阴阳大人喜欢养凶兽,家里还有头特别丑的三头地狱犬叫丑丑。”

光脚穿着小肚兜儿的地藏宝宝环顾一周后,低着头,用小指头戳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然后就见小犼拿起地上的一辆模型遥控赛车,塞进了他怀中,然后手把手的教他玩。

宫司屿端着雪梨燕窝羹进来时,就见客厅中如此温馨和谐的一幕,俊美的脸颊上满是欣慰。

“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万佛和太虚那两颗灵珠在哪?”

“直接问就太过目的性了,好像我们在利用它,我可是答应它,绝不抛弃,让它跟我们一起生活的,所以,不急于一时。”

灵诡说话间,在那玩的很开心的地藏宝宝,似乎是听见了她说的话,拧着小眉头看了过来。

随即,放下了手中的赛车遥控器,朝着灵诡爬了过来。

灵诡笑了,伸出手,要去抱他,“宝宝要做什么?”



第1599章 你以为我不心疼?

坐在沙发,灵诡身体前倾下弯,接住了朝着自己爬来穿着肚兜儿的地藏宝宝,抱起。

地藏宝宝很乖,闷声不响的伸出小手,捏住了灵诡的食指,将她的食指,抵向了它的眉心中央,骤然间,淡淡莹绿色的光芒从地藏宝宝的眉心中焕发而出,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以虚影幻境的形式,以灵诡和地藏珠为中心,幻化而出,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时间,客厅中的所有人和凶兽都放下了手中的物件,震惊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左边的画面飞鸟翱翔,崇山峻岭间尽是广袤的原始森林和山川峡谷。

右边的画面显示出了汪洋大海和一艘行驶在海上的明朝大型货船。

灵诡震惊失色,盯着怀中的地藏宝宝,倏然反应过来,“宝宝是在告诉我太虚珠和万佛珠的方位?”

地藏宝宝天真无邪的朝着灵诡眨了眨大眼睛。

那虚无缥缈的景象正在缓缓变化。

崇山峻岭间的万丈悬崖天险之下,深渊般的沟壑中坐落着一座异常恢弘死寂的大型古墓,古墓的封墓巨石上长满了青苔和藤条,历经岁月数千年之久,在灵诡才看清封墓石上刻着一个甲骨文形态的“周”字时,幻象就消失了。

而另一边的汪洋大海显示出了一副沉船的画面,那船的名号为“福船·国泰号”。

另外两颗珠子,一颗在沉船中,一颗在“周”字古墓中?

地藏宝宝眉心间的绿光消失不见,它乐呵呵的露出小牙,咿咿呀呀的挣扎了几下,又下了地,摇摇晃晃的走回到小犼那,继续拿起遥控赛车的遥控器,在那玩小车,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

小犼就站在地藏宝宝的身后,手把手的教着这家里的新成员,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饶有一副小哥哥的模样。

拜无忧灵殇和封锦玄随即被宫司屿一通电话给喊了过来,理由是,有太虚珠和万佛珠的位置了。

三人来时,灵诡和宫司屿正带着家中的大大小小在餐厅吃中饭。

灵诡没什么胃口,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所以宫司屿一直都很担心,一口一口的喂着亲手煮的雪梨燕窝羹,灵诡倒是很给他面子,只把羹汤喝完了,其他油腻腻的菜,一口没动。

“诡儿,听话,横竖再吃几口。”

一口饭就着一勺的鱼肉,宫司屿将勺子凑到灵诡嘴边,温柔微沉的安抚劝道。

“真吃不下了。”怀里抱着爱不释手的地藏宝宝,灵诡撇过头,蹙起眉头,起身要走的时候,又折回来弯下腰亲了宫司屿一口,“封锦玄他们来了,我去客厅找他们。”说完,抱起地藏宝宝就离开了。

灵诡走后,宫司屿自己吃了那口本是喂给灵诡吃的米饭和鱼肉,沉沉的叹了口气,烦闷的皱着眉,看着家中一桌子吃的津津有味的凶兽和家庭成员,“诡儿怀了两个,她现在这样,我担心她会吃不消。”

“是呢,我姐最近瘦了不少,看着憔悴了好多。”灵殇啃着鸡腿点点头,附和道,“回头要是我母妃和帝父下界了,看到姐姐这么憔悴,姐夫,你绝对要凉,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把她喂的白白胖胖的。”

“你以为我不心疼?”宫司屿阴沉的瞥了眼灵殇,话落,起身,“你们继续吃,我去客厅看看。”

客厅中,灵渊拜无忧和封锦玄正在喝拜无忧藏在家中的十年普洱茶。

灵诡跨进门槛时,意外发现封锦玄的脸上竟噙着淡淡的笑容,好像心情不错。

她有些奇怪,在去西疆之前,他还一副天天宿醉想不开的消沉模样,可回来后,好像恢复了?

封锦玄第一个见到灵诡出现,见她怀中宝贝的搂着一个粉雕玉琢,怯生生的小宝贝,微微一怔,然后特意往她身后瞧了一眼,意味不明的问“那个说是你邻居的包老爷子没在?”

灵诡愣色,莫名其妙的看着封锦玄,不明白这厮怎么忽然问起老包,“他怎么会在我家,他急着拿那些财宝金条去变现,整个人都钻钱眼里了。”

“他住哪?”封锦玄若有所思的盯着灵诡,又问。

“隔壁那栋小宅院,出门右转走一百米,门口挂着包字红灯笼的就是。”

“谢了。”封锦玄笑意盈盈的看了眼灵诡,随即低下头去。

灵渊华贵俊朗的坐在那,抿了口茶,和颜悦色的凝着灵诡,“你说万佛珠和太虚珠的位置已经有了真么快?是地藏珠表示出的位置?”

“嗯。”灵诡抱着地藏宝宝在一侧的单人沙发坐下,让怀中的宝宝枕着自己的肩膀,紧接着,弹指一挥间,方才地藏宝宝显示出的两幅画面,重新显现在了灵渊他们的面前,“就是这两个地方了。”

灵渊瞥了眼幻象,更好奇的是地藏珠在哪,“珠子呢?”

怀中的地藏宝宝第一次吃到可口的食物,打着饱嗝,正昏昏欲睡,灵诡朝着灵渊指了指怀中的宝宝,旋即压低声道“珠子附身在了这躯壳中,用于隐藏,不会被弒帝他们发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将地藏珠带回三界总局看管。”

倏地,灵诡怀中的地藏宝宝睁开了眼,泪眼汪汪的用小手碰了下灵诡的脸颊,以为灵诡要把它送走。

见即,灵诡忙哄道“不走不走,睡我怀里好吗?不会把你送走的,乖啊。”语毕,看向灵渊,“地藏珠已认主,你可别想了,呆在我这,比放你那安全,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看看这两个地方到底在哪,一个海里,一个墓中,海这么大,墓也无法确认,估计又要费一番波折。”

“得!都依你。”还没开口,话就被灵诡说完了,灵渊无奈,旋即和封锦玄拜无忧一道看向了那两幅幻象,“这认古墓的事儿,似乎是拜长老的专长?你怎么看?”

拜无忧沉默了半晌,在识别完那座古墓残破不堪的封墓石铭文后,断定道“这是周王朝时代的墓,夏商周之中的大周。”



第1600章 我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吗

“这么笃定?这幻境上封墓石的碑文几乎分辨不出,你怎么判断的?”

灵诡好奇的看向拜无忧,已经那幻境中深藏沟壑深渊的古墓墓志铭上,她只认识一个甲骨文篆刻而成的“周”字,而其他的文字,不是风化模糊不清,就是被遮挡。

“夫人,我是观其碑文上的镇墓兽风格判断出的,商周青铜时期的饕餮兽纹是极为独特,所以很好辨认,倒是这个山……我看不出是哪一带。”

拜无忧温文儒雅的思索着说道,旋即又将目光聚向那搜海中的古老沉船,“这船应该是明朝的大型福船,用于外交贸易所用,只不过汪洋大海无边无垠,这艘船到底在哪沉的,可能得花费一番功夫查阅明朝典籍资料才能找到线索。”

“就不能直接让这个小东西告诉我们具tiwèi置在哪?能省去不少麻烦。”

灵渊说着,往沙发一侧挪了挪,刚好挨在地藏宝宝枕着灵诡肩膀的这一侧,说完,他颇有威严的抿唇,伸出手指,逗了逗枕着灵诡香肩昏昏欲睡的地藏宝宝。

却不想引来地藏宝宝的一记白眼,转过头,不理他。

“它不会说话。”

灵诡事后想了想,明白地藏珠为什么不像黑莲一样是个话痨,因为她师父创造它就是用来对付弒帝的,用完它过后,就将其丢弃了,之后漫长的岁月中,没人和它说话,哪怕古西域巫祀国人发现了它,说的也是胡人说的那种语言,它可能听得懂,但是并不会说。

“哑巴?”

灵渊凑近地藏宝宝,挑眉嫌弃脸。

闻声,地藏宝宝作势要哭,小手捂住脸,哭哭唧唧了几声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一个小巴掌,打在了灵渊的脸颊上,然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顽皮的吐着舌头,继续转过脑袋,抱着灵诡的脖子,吐着口水泡泡。

见到怀中宝贝如此可爱惹人疼的模样,灵诡甚至开始幻象自己的孩子出生后,是不是也有这么可爱。

被这么个小孩儿甩了一巴掌,桀骜悍厉的灵渊瞬间寒下脸,他活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对他!

“大哥,你别吓它了。”灵诡叹气,“你们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找地方,是打算一个个去寻,还是兵分两路更效率。”

而在灵渊不停耍弄小地藏的时候,拜无忧细细观察着那大周朝古墓周围的阴暗环境时,无意间发现了一株植物,正巧这时宫司屿端着一杯鲜榨的百香果汁走了近来,就听拜无忧喜道“是虫蛊毒草,这种东西,只长在云贵高原山脉间阴暗无光的地方,是玩蛊之人钟爱的一种毒草,我想这墓,必然在云贵海拔极高的那一带!”

宫司屿将百香果汁送到了灵诡嘴边,“喝。”

灵诡吸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但怕自己喝果汁,弄到小地藏的身上,于是让身旁的灵渊代劳抱一会儿。

地藏宝宝很抗拒的被灵渊接过手,坐在了他腿上,吵着闹着非要回灵诡怀里,被灵渊拎起在小腚上拍了几下,老实了,泪眼汪汪的和灵渊在那互瞪。

说实话,灵渊从未抱过这么小的孩子,他总觉得,孩子是很烦的生物,哪怕面前这个,只是地藏珠幻化而成的,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泪眼汪汪的可人模样,有些让人抓心挠肺。

乖乖的喝完了一杯果汁,灵诡将杯子递给宫司屿,抱回了地藏宝宝,软声哄了会儿后,继续交谈,“找墓封锦玄是一把手,就兵分两路吧,我带一队人去找沉船,宫司屿带一对和封锦玄你去找周王墓。”

“可以。”封锦玄没有意义。

但是宫司屿却一口否定,“不行。”旋即冷冷看向灵诡,“你还想出海找沉船?海上风浪大,你又怀着孕,还怀了两个,看看你现在脸色憔悴成什么样了?你还想出门?我带人去找沉船,锦玄去找墓。”

一听怀俩,灵渊瞠目结舌,“怎么变两个了?”

“今天才发现的,是双胞胎,所以诡儿的灵力才流失的如此快。”宫司屿目光严峻,板着脸,攥紧灵诡的手,“不许再不听话,才从西疆回来,又要跑海上去,你身体吃不消,待在家里好好养着,别逞强。”

“我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吗?”灵诡轻抚着自己的脸颊,看向灵渊。

“是有点……”灵渊瞥了眼宫司屿,见眸光森然,随即又加了句,“不太妙,你还是呆在家吧,不然孩子有事,别说是妹夫,清瑶帝妃都能弄死我。”

其实灵诡自己也觉得身子乏力,她搂着地藏宝宝,靠向了宫司屿的肩头,叹了口气,难得听话,“那好吧,我呆在家里陪着这个宝宝,让厄难和我弟跟着你们,若是人不够,我把小云喊回来。”

地藏宝宝埋在灵诡的脖颈间,灵诡本以为它睡着了,谁知道,它一直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说话,不管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他都忽然直起身,小手指拽了拽灵诡的裙摆,小脚踩着灵诡的双腿,好像是有事要和她说。

“怎么了?”

就见地藏宝宝,羞赧的低着头,小手指伸向了自己的太阳穴处,抽丝剥茧般变出了两根莹绿色的灵线,线团成了两个小光圈后,它交到了灵诡手中,蚊子声般的吐露了几个字“跟着光走……”

灵诡的关注点不是手中的两个光团,而是……

“你会说话?”美眸微微圆睁,“那你怎么一直不说呢?”大家都以为你是个哑巴。

“害……害羞……”地藏宝宝一头栽进灵诡怀中,缩成了球,不敢看周围的人。

“……”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终年不见天光的无量山中,所有的墓主和鬼魂野鬼都消失不见,整座山在结界的笼罩下,死寂一片。

幽兰公主曾经居住过的地宫中。

许多长着翅膀的邪魔怪物盘踞在巨型圆柱上,许多幸存下来的第六帝国变异人种正纹丝不动的把守在各处。

这时,一名身穿玫红色复古华丽洋裙的妖艳女人,迈着夸张的猫步,做作而扭动着腰,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鞭子,朝着地宫偏殿某个正仰躺在寒冰床上小憩的可怕男人走去。



第1601章 东施效什么颦?忸怩作态

“冥界内线来报,今天灵诡和宫司屿带着灵殇秘密见了蒋子文,去的时候三个人,走的时候多了个三四岁的孩子,孩子不是活人,是躯壳附身。”

女人脸上的妆感浓重透着苍白,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她勾勒黑色眼影的眼眸像蝮蛇般狡猾阴险,即便五官极为出彩,却依旧给人一种阴暗如巫婆般的阴毒的感觉,就连笑意中都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阴险,像一条花纹复杂繁多的华丽美女蛇。

女人走至寒冰床前后,表情亲昵,却举手投足间小心翼翼的在床边坐下,只沾了个边。

话落之际就想伸手去抓住躺在寒冰床中男人修长苍白的手,却在下一秒,猛然间被一股可怕强劲的厉风掀飞,扇出了十几米远。

寒冰床中的男人森厉恐怖的睁开了血煞气弥漫的双眸,倏然起身,姿态慵懒的坐在那,眸如寒星,面如冠玉,无可比拟的绝世容貌却覆上了浓重的杀戮气。

“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

男人讥讽不懈的话音回荡在若大的地宫中,同一时间,见到被掀飞摔在地上的女人出丑,两个一直在一旁黑白棋博弈的男人,顿时发出了猖狂幸灾乐祸的笑声。

其中一个男人,眉心发黑,眼眶氤氲凝重的邪气,看起来邪恶可怕至极,三千青丝被一骷髅银簪随意挽起,手臂上脖子上脸颊上,眼睛可见的的地方和不可见的地方纹刻着密密麻麻的竖线和横线,看了让人犯密集恐惧症,他名天魔,原是暗黑众神中的邪神。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薄唇发紫发黑如中毒般古怪,他长相透着一种极致的阴柔美,长发缥缈,身披幽蓝色的长袍,眉心一点红,那张倾城阴冷的脸颊上,既有一股阴柔的魅惑,又给人一种残酷的毒辣,他叫障月,罪恶之神。

“东施效什么颦?忸怩作态,你以为幽兰真死了,你就能上位了?无脑。”

那邪神天魔笑的东倒西歪,笑声似黄鼠狼般,他一笑,整个地宫中盘踞在圆柱上的邪魔鬼怪都开始跟着狂笑不止,一时间,那笑声如魔音绕耳般让人觉得难受。

“要你管?”

梅狄从地上优雅爬起,敛去眼底的尴尬和怨怒,掸了掸裙上落下的灰尘,对那寒冰床中的男人是又畏惧后怕,又无限向往。

“骗子精也是有权力追爱的,天魔少说几句。”障月斜瞥了眼地宫中央故作镇定大的女人,勾唇阴笑,用广袖半遮面,像极了蛊惑君心的妖物,让人辨别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当那个男人一说话,地宫内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北方向,数千公里外,帝都境内,我感觉到了疑似地藏珠的气息,对方所在之处设有屏障,所以无法确定其方位,我猜……怕是灵诡他们得到了地藏珠。”

“倒是不用我们大费周折了。”天魔眼底露出喜色,“大哥,要我们去将那珠子抢来吗?”

“不必,他们若有地藏,必然会靠着地藏去找万佛和太虚……”男人思忖了半晌,旋即道,“幽嫇!进来!”

地宫内方才频频传出的笑声和羞辱声,对于地宫门外躲在角落的某个红裙少女来说,只是噪音,她坐在那,柳叶般狭长凌厉的美眸黯然无神,手中握着根小红绳,发着呆。

一听到里面响起了某个男人阴冷彻骨的寒音,她打了个哆嗦,蓦然起身,红影一闪,骤然间出现在地宫内。

“有事?”阿萝寒着小脸,一副生人勿近,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惜字如金问。

“跟着你障月叔叔,梅狄跟着天魔,速前往帝都,密切监视那些人的行踪,他们若去寻万佛珠和太虚珠,你们便兵分两路截胡。”

话落,男人慢条斯理的起身,拢了拢衣袍。

“我便顺道去废弃的地下提炼工厂,看看墨昆的进度如何,有情况随时和我汇报。”

“是!”

灵诡心有余而力不足,已确定不随宫司屿封锦玄一道去寻找另外两颗灵珠。

夜幕降临时,拜无忧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灵诡爱吃的佳肴。

大家都聚在餐厅中吃了顿晚饭后,就各自去备齐行囊,准备出发。

由宫司屿和封锦玄个带一队。

宫司屿去寻沉船,封锦玄去找古墓。

宫司屿的队伍中,拜无忧灵殇和寂亡,还有被蒋子文下令一道前往的范无救,用于开启冥珠的任意传送通道,方便来回。

封锦玄的队伍中,厄难魇魔,还少一个,封锦玄并不想让自己的爷爷一同参与,因为他卜了一卦,此行凶险,于是灵诡打了个电话给流云,让他从岳家赶了回来,等办完事,再住回去,还有一个灵世隐。

晚上九点,临行前,慕灵苑,卧室内。

灵诡和宫司屿合力,就当是提前练习如何当父母,一起给地藏宝宝洗了个澡,期间,黑莲因为眼红妒忌,自个儿出现,也闹着要洗,还特意变成了一个比地藏宝宝大很多的顽劣孩子,一路抱着灵诡的腿,不洗就闹。

古香古色的八步床榻上,两个裹着浴巾的宝贝,一大一小,乖巧的坐在那。

灵诡从小犼那取了几件他穿的小衣服,正和宫司屿一起蹲在床边,给两个大宝贝穿衣裳。

偌大的卧室中,弥漫着异常温馨幸福的气氛。

“算算时间,明年的开春,我们就有自己的宝宝了。”

暖黄的灯光下,灵诡绝美精致的小脸晕着暖光,温柔中透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沉稳,她怀里搂着地藏宝宝,喃喃道。

莲莲不乐意让宫司屿碰,处处刁难,还张口就咬,导致被宫司屿拎起来狂揍了一顿,老实后,宫司屿生疏的给他穿着可爱的小衣服,闻言,勾唇邪笑,俊美万分,“我要当爸了。”说着,话锋倏转,在莲莲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但是我孩子要是像这个鬼东西,睡觉我都能气醒。”

给地藏宝宝穿好了小衣服,有些大,只能凑合着,灵诡旋即将宝宝放进了床里侧,依依不舍的挽住宫司屿的手臂。



第1602章 如果回来看到你瘦了,我就……

“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你万事都要小心,知道吗?”灵诡紧紧搂着宫司屿结实有力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你快点回来,最好我睡一觉睁开眼,你就在我面前了。”

灵诡也只是想想,因为她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寻找沉船,必然在深海区,宫司屿他们这队的人,要乘游艇入海,少则三四天,多则更久。

手掌附在在灵诡凝脂般的脸颊上,来回轻抚,宫司屿侧眸低头轻口勿了一下她的小嘴,“放心,一拿到珠子,我立刻回来,你就乖乖呆在家。”说着说着,宫司屿佯装严肃脸,捏着灵诡的下巴,“我不在,没人盯着你吃饭,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你也要努力自觉多吃点,如果我回来看到你又瘦了!”

欲言又止,宫司屿凤眸阴沉沉的,像是要说出些威胁警告动怒的话。

诸如“我会很生气,我会不理你”之类的吓唬灵诡的话。

她都猜到宫司屿会这么说了。

可这男人憋了半天,宠溺的朝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哑然道

“回来看到你瘦了,我就陪你一起不吃饭,一起饿着……”因为宫司屿知道,灵诡肯定会心疼他,即使不想吃,也会吃。

“噗哧”一声,灵诡笑了出来,曼妙的身段,整个挂在了宫司屿身上,“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出去。”

宫司屿一把托起灵诡,抱在身上,戏谑笑道“是送我出去,还是让我抱你出去?”

“都要。”灵诡透着半撒娇的语气撩人极了,披头散发,慵懒绝美,埋在宫司屿的脖颈间,赖着不下来自己走。

欲要被抱出门时,灵诡指着卧室里八步床上,两个也要跟着下来的大宝贝,呵斥道“你俩给我安分的呆这!特别是你,莲莲,今晚你跟我睡要是不安分,我分分钟把你踹丑丑的狗窝去。”

地藏宝宝吓得乖乖的跪趴在床榻上,可怜巴巴的咬着被子的边角,像一只想讨好主人的幼年萨摩耶。

而莲莲则傲娇的撅高小嘴,双手抱臂,站在床榻上,一脚踹飞了一个枕头,把床品弄得乱七八糟,活像一只拆家哈士奇。

客厅中,所有人都到了,就等宫司屿出现,就准备立刻动身。

流云回来,白斐然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快一月不见,流云圆润了一圈,看来被喂养的很好。

宫司屿放下了灵诡,亲了亲她的手背,转而嘱咐白斐然,“诡儿有孕,胃口不好,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盯着她多吃些,我们很快就回来。”

“好的,少爷。”

白斐然斯文的扶了下镜框,面无表情点头道。

就这样,在灵诡的注目下,范无救和灵世隐分别打开了两条传送通道,一条是通向南海岛屿码头的,一条是通向云贵高原的万里山川。

众人纷纷消失在通道中。

待传送通道消失不见,偌大的华丽客厅内,就只剩下灵诡和白斐然,还有五只凶兽和地狱犬丑丑。

寂亡跟着宫司屿走的时候,把憨憨也一起带上了。

家里又瞬间冷清了下来,灵诡风情万种的拢了拢长发,见时间也不早了,和白斐然道了声晚安就准备离开,回自己的院子。

临出门前,白斐然拿出了一本皮革小笔记本和一支笔,叫住了她,“夫人明天早中晚想吃什么?我可以提前命人准备。”

宫司屿不在,灵诡心知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让他担心,认真的想了想后,回道“我想吃酸的,还有冰的,再给我弄个金枕榴莲回来,多买些车厘子,暂时就这些,我吃不了腻的。”

白斐然负责的一一记下后,点了点头,旋即督促一屋子的凶兽回院子去睡觉,还负责牵着丑丑,将它带回了窝。

夏天的夜晚十分闷热,树上的知了叫的人心烦意乱。

灵诡独自一人沿着四合院中花团锦簇,植被茂密的花园小径,一路绕回了自己的院子,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传出了让人心疼的哭声,是地藏宝宝的。

焦急的推门而入,撩开珍珠帘幔,步入内室,灵诡入眼就见她家顽劣的莲莲,一副小恶魔的样子,手里拿着地藏宝宝心爱的遥控小汽车,背对着她,坐在那玩,而他身边嚎啕大哭的宝宝只能无助归趴着,根本不敢去抢回来。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娘们唧唧的。”

莲莲恶声恶气,嚣张惯了。

“玩一下怎么了,我难得变成人形出来玩一下,又不是不还给你了!”

灵诡阴着脸,悄无声息的走至床边时,莲莲由于操作不当,把遥控小汽车弄坏了,同时,感觉到眼前光线一暗,背后莫名的冒着冷森森的寒意,他缩了缩小脑袋,慢慢的转过了头,就见灵诡居高临下,小脸覆上了一层寒霜,正怒视着自己。

莲莲忙把小汽车还给了地藏宝宝,嘿嘿的在那傻笑,“小诡儿……”

“我才出去一会儿,你就给我闹事?”灵诡伸出葱白的食指,狠狠的戳了戳莲莲的小脑袋瓜子,拎起后衣领,“看来你今晚是不想和我睡觉觉了对吧?”

“别,别啊,好不容易帝司不在家,有话好好说嘛!”莲莲耍赖的抱住灵诡的脖子,“我给他修好不就成了?我就是好奇那是什么,想看看,我没有玩过呢。”

说是帮地藏宝宝修好小犼送给他的小车,结果莲莲力大无穷,眨眼功夫就把小车捏成了粉末碎片状,还弄得床榻上脏兮兮的。

“那……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这东西这么脆,小诡儿,那咋整啊?”

眼见着地藏宝宝哭的越来越大声,莲莲手忙脚乱的上前用被子给他小脸上胡乱一擦,“哎呀,你别哭了,小诡儿可有钱了,明天我让她给你买好多的车车行了嘛?”

“嗝”了一声,地藏宝宝瞬间止住了哭,鼻涕流到嘴角,嘴里吐出口水泡泡,小声羞涩的问“真的?”

“嗯,小诡儿不给你买,我就带你去抢!”莲莲将弄脏的丝绸床单胡乱的抓起,踢到了地上,无奈的抱起地藏宝宝,缩到了床角那儿,旋即笑呵呵的看向灵诡,“小诡儿,你看,哄好了,不哭了。”



第1603章 被跟踪,恐有危险

灵诡并不会真和黑莲生气,因为她知道,莲莲就那德行,不是真欺负,就是看不惯她宠别的家伙,当初她喜欢地狱犬的时候,他也这么嫌弃。

她拿出了干净的床单,换上后,锁了房门,独自躺到了床榻上,用枕头将床边拦起来,然后靠在床头,“你喜欢小赛车,明天我去给你买,但是别人的就是别人的,你以后不许抢,你喜欢什么我都会给你买,你看上了谁的灵力,我都会替你去把它夺来,什么时候委屈过你了?”

宠溺的刮了下莲莲的鼻子,灵诡继而又问,“现在该睡觉了,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小诡儿你先问这个爱哭鬼好了。”莲莲将地藏宝宝塞进灵诡怀中,撅着小嘴,玩着自己的脚丫。

最终,灵诡睡中间,地藏宝宝睡床里侧,莲莲抱着她的手臂睡外侧。

灵诡左拥右抱的同时被两个幻化而成的“小孩儿”缠着,虽然没有宫司屿陪伴在侧,可她也莫名觉得心安。

如果没有弒帝的存在,没有这么多危及生存的凶险威胁着他们,能够平淡安逸,就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等着孩子出生,看着他们慢慢长大,那该多好?

结界和阵法笼罩的大型四合院,又有两大老祖宗的镇宅凶兽镇压。

黑夜无月,昏暗无光,天际之上,站着四个人,两男两女,皆非善类。

他们俯瞰夜空下方的四合院,观察了许久,却因为结界太过厉害,而无法穿透结界层,看到宅子中发生了什么,也根本探查不到里面的任何的动静,并且,也未看见有人从大宅院的门中走出。

“老三,联系冥界内线,我要获知灵诡他们现在的位置。”

邪神天魔手中拿着一根镶嵌死亡骷髅的拐杖,暗夜下,眼底氤氲邪气的看向身侧,不男不女,极其阴柔的罪恶之神障月。

旋即,障月取出了从鬼市秘密购买的一部三界手机,打开,联系了一名备注未“内线”的神秘人。

——

莫约五分钟后,有了回复。

——

障月读完内容后,将三界手机扔给了天魔,“二哥自己看吧。”

阅览了一遍手机的内容后,天魔眸光阴暗的凝视着下方的四合院,“南海和云贵高原?他们分成了两拨,去了不同的地方?这么看来,那里可能存在着什么他们迫切需要得到的东西。”思忖了半晌后,天魔看向障月,“三弟带着我们的小公主去往南海,追上他们的脚步,我和梅狄去云贵,看看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如果是那三颗灵珠,就直接抢了!无需手下留情,能杀则杀!”

“我不跟天魔。”梅狄冷傲不屑的轻哼,因为天魔才侮辱过她。

障月见天魔阴沉下脸,忙当和事老,“那换一下,我擅水域战,梅狄跟我,小公主跟你去云贵,二哥。”

于是,在灵诡四合院的上空,罪恶之神障月带着梅狄渐渐消失在了夜空中,而天魔和阿萝,也化为黑雾,无影无踪。

冥界,冥府司情报监控司。

在冥界,冥府司中的情报监控司,由审判司和冥府司共同执掌管辖,互相监督,以避免出现滥用私权的现象。

监控司内监视着每一个在冥界执掌大权的鬼神,以及手中握有冥珠,能够随意传送的位高权重弄之神,所以他们去了哪,做了什么,几乎都有记录,同时,整个冥界使用三界手机的鬼神和公民,都在监督监测下使用,一旦发现任何违反规则,或是严重的事件,便会作为证据,用以判刑。

此刻,监控司监控大厅内一侧的暗房中,又秘密组成了一支临时彻查小组,十几个屏幕上显示的都是被监视起来的鬼神每天和谁联系去了哪做了什么等记录。

很显然,秘密彻查小组忽然间发现了异常,开始将异常的信息和资料打印成文件,交给了蒋王手下的得力鬼将,“速去禀告蒋王大人,审判司内有人给身份不明者发布我冥界鬼神的定位坐标,对方隐匿了账号,更改了ip,目前无法确认身份和位置,还在彻查。”

蒋子文办公室内,鬼帅天师钟馗和五阎王卞城主正在和蒋王商讨事宜。

听闻敲门声,蒋子文冰冷的道了句“进。”

一份报告,很快交到了他手中。

“蒋王大人,秘密彻查小组检测到审判司内有内鬼给身份不明者发布我司鬼神定位坐标,是范大人和鬼判大人的行踪。”

“是谁?”蒋子文的寒眸顿时浮现厉色。

“暂时查不到,还在尝试。”

“去筛查!先前哪些鬼神调取了监控司内手众鬼神的行踪记录,把名单列一份立刻送我手上!”

蒋子文手下的能人干将极多,办事效率也高,十分钟后,一份具体名单呈了上来。

大胡子钟馗二丈摸不着头脑,敬畏的瞅着蒋子文,“发生啥事儿了?”

“冥界有内鬼。”蒋子文寒声道,迅速的查阅了一遍名单,赫然见名单上出现了“渊祭”二字,合上名单后,扔桌上,继而下令,“听本王之令,速度将名单上的所有人软禁控制起来,没本王命令,不得迈出府邸一步!没收所有通讯设备,搜查府邸!”

“是!”

“钟馗。”蒋子文本想用手机通知灵诡他们,行踪暴露,恐生变化,可想到手机通知不安全,只得看向身侧胡渣邋遢,眼睛瞪得如牛铃大小的钟天师。

“俺在,您说!”

“速去找范无救和灵世隐,告诉他们恐有危险,让宫司屿他们先撤回来,别用通讯设备。”

“那咱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咱也不能问啊!咱能上哪儿去找咧?”



第1604章 那个男人,莫名让人心安

钟馗看上去一根筋似的,脑子转不过弯,桌子上明明放着一沓资料,他也不敢拿,虎头虎脑的瞅着蒋子文,瞪着眼睛。

“让夜神游陪你一道去!”

在蒋子文的眼中,天师钟馗虽骁勇善战,打抱不平,人也憨厚老实,可有的时候,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他没办法委以重任,尤其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

“那成咧,俺这就寻浮生去!”

钟馗起身,直愣愣的就朝着门外走,蒋子文眼疾手快,将桌上的文件丢给了他。

待钟馗离开后,卞无殇看着蒋子文,“大哥,冥界有内鬼?”

“嗯,我怀疑那个人,偷向弒帝那群人通风报信,恐生事端,一直在暗中监视他。”

“这弒帝没完了吗?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会儿躲起来也不见了踪影,听闻还掳走锻造之神,他想造什么东西吗?”

蒋子文瞥了眼五阎王,拿起茶壶,往他的紫砂茶盏中倒入了香茶,旋即拿起桌上的一把茶刷,掂量在了手指上,保持平衡,意味深长道“三界中,黑暗光明,正义邪恶是共存的,可当这个二者之间失去了平衡,那世间终将会乱,总有这么个人会跳出来,打着虚伪的口号肃清障碍,妄图统治一切,而这个时候,若是三界依旧如一盘散沙,冥界和神界依旧互不顺眼,不齐心协力,共同抗敌,那么结果就是……”

“啪嗒”一声,蒋子文横在指间的茶刷摔落到了地上。

“便是分崩离析,一切都几近毁灭,然后一切重头再来,恶人永远都会存在,但恶人自有天收,大道轮回,天道如此,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大哥,你这神神叨叨的我是真不明白,只不过,如今冥界群龙无首,咱们那未来的小冥帝也叛变,您很有可能就是接下来的冥帝了,这可是大喜事儿。”

“别乱说!隔墙有耳,别被人听了去,又大做文章!”

南海,渔夫岛码头。

深夜十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海腥,远离城市后,漫天的星辰璀璨而光亮,耳边惊涛拍岸的声响杂夹着海风刮过,远方海平线一片漆黑,神秘而令人敬畏。

渔夫岛的码头上停满了大大小小上百艘渔船,而宫司屿的游艇,已经抵达码头,所有物资装载完毕,设备也检修完成,这次开游艇的船长不是别人,正是宫司屿自己,因为他有游艇驾驶证,可以远航。

在白天确认要出海后,他就联络了游艇的日常维护管理者,将游艇开去了渔夫岛码头,晚上顺利碰面,登船,一切几乎都不需要宫司屿顾虑。

灵诡没有跟出来,他既放心,又担心,放心的是灵诡不用再以身犯险,担心的是她一个人在家习不习惯,会不会好好吃饭,万一又严重孕吐,或是出了别的事怎么办。

船舱上,只有五个人外加一条大黑狗。

分别是宫司屿灵殇拜无忧寂亡和范无救,还有憨憨。

扬帆起航,宫司屿在船舱掌舵,将游艇驶离了码头,快速离开了海岸。

游艇的桅杆顶端悬挂着一枚远光探照灯,还挂着国旗。

确保离岸后,宫司屿才掏出灵诡交给他的那团莹光,按地藏珠所说的,这莹光将会领路,带着他们找到他们想找的珠子,但是到底沉船中的是万佛珠还是太虚珠,这就不得而知了。

漆黑的海面上,波浪汹涌,天空繁星闪烁。

拜无忧在灵殇范无救和寂亡都在驾驶舱,见宫司屿掏出了那团莹光,下一秒,那莹光就倏然间变成一道夺目的射线,射向了遥远的东南方向。

见即,宫司屿立刻改变了航向,将游艇掉转前头,往东南方向形式

“只要跟着这线走,就能找到沉船的位置,你们可以先去休息,我开船,留一个,轮班守夜。”

宫司屿面无表情的掉转船头,宽松的迷彩裤腰吊挂在人鱼线上,穿着件黑色的背心,扔了衬衫,左手无名指戴着婚戒,中指戴着和灵诡的情侣戒指,身姿修长挺拔,俊美邪肆,也透着一股沉稳,让人莫名心安。

“姐夫,要不然教我开船,晚点你也去眯一会儿?”

灵殇上船就饿了,泡了碗泡面,一边吃,一边向宫司屿提议道。

“可以。”宫司屿冷瞥一眼灵殇,答应了。

一见自己高冷就姐夫松口,灵殇立刻往嘴里塞了几口面,迅速放下了手中的泡面盒,认真的学起了开船的基本操作。

这夜,相当漫长,而就如宫司屿所说,沉船的位置相当远,要出公海。

另一边,云贵山川之巅,云雾飘渺,繁星映满夜空,银河带蔚为壮观,只是气温低下,风也很大。

和宫司屿一样,封锦玄也将那团莹光取出,莹光变为纤长的丝线,一路遥指他们需要前进的路途。

飞天走壁,翻山越岭,封锦玄他们的行进速度极快,一路上,封锦玄也和流云说了近来发生的所有事。

“想不到我去我爸家住的这一阵子,阿诡这却突生惊变,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有宝宝了。”流云暗红色的赤红眼眸在夜空下极为夺目慑人,他勾唇露出一丝笑,转瞬即逝,继而又道,“她也真是,出了这么大事不喊我回来,我正觉得在我爸家住的无聊,还寻思着阿诡怎么就不找我一起玩儿,敢情是出了事,不想拉我下水。”

“和弒帝对抗极为凶险,她也是为了你的安危考虑。”

顺着淡绿色的莹光丝线,封锦玄飞驰在山野森林间,和流云闲聊了一路,莫约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封锦玄流云厄难和魇魔阿黛以及灵世隐,出现在了一座如刀削般屹立群峰之巅,云端之上的雪山顶端,脚下是千尺之高,云雾缠绕的万丈深渊。

而他们用来指路的绿色莹光,恰巧将转折点,伸向了看不到底的深渊尽头。

封锦玄纵观山势和星宿风水后,笃定道“这地方必有千年难得一见的大龙脉,就在下面。”

这时,魇魔阿黛站了出来,“那我先下去探探路。”



第1605章 呵,我睡觉的样子好看吗

深夜出海,在海上行驶的宫司屿一行人,前半夜遭遇了大风大浪,船身摇摆不定,收起风帆,关闭引擎,靠风行进,后半夜出了公海时,海面却忽然风平浪静,深夜下寂静的海平面上没有风,没有浪,夜空上璀璨的繁星映亮了辽阔的海域,星星点点,闪烁不定,如同行驶在蔚为壮观的银河中。

没了风,宫司屿重新打开游艇的引擎,靠动力行驶,然后设置成自动驾驶后,将舵位让给灵殇来掌控,自己则拿着一个远程红外望远镜,走去了甲板。

拜无忧并未休息,在观察航海图的大方向。

范无救是冥界鬼神,其实并不需要睡觉,他正警惕的环顾周围的海域。

大黑狗憨憨晕船,正趴在甲板边缘吐的昏天黑地,寂亡正蹲在那儿给它收拾,倒是一点都不嫌脏。

找了把躺椅,折叠展开后,宫司屿拿着望远镜倚靠坐下,修长笔直的长腿翘在桅杆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那条一直未消失的莹绿色的光线,这条光线仿佛没有尽头,已经凌晨四点,还看不到边,天都快亮了。

除了星空就是风平浪静的海面,看厌了,宫司屿最终将目光聚集在了正在给憨憨擦嘴的寂亡身上。

冷不丁的,他开口问了句“好像打从这只狗出现,你整个人都敞亮了,为什么?”

在宫司屿的印象中,寂亡总是一副死气沉沉,黑暗阴森的模样,那种阴森冰冷是没有生命力的,就像他整个人都枯萎凋谢,活着也像是死了一样。

寂亡和宫司屿都是那种话并不多,也不善言辞,也不屑去说的人。

不过宫司屿在灵诡面前,话会变多。

同理,这寂亡在跟这大黑狗一起的时候,倒是还会说几句人话。

“不怕你笑,我觉得,这只狗是阿尤。”

在宫司屿面前,寂亡说了实话。

“……”

“只是感觉。”寂亡看向宫司屿,语气没有波澜,透着生硬,“刚巧它也喜欢和我一起,和阿尤一样。”

宫司屿并不觉得寂亡在说笑,甚至因为包老头的缘故,觉得这只看似普通无奇的狗也很古怪。

“诡儿的那只丑丑,是从西冥府冥王哈德斯那套要来的地狱看门犬,或许你没错,这只狗,能把丑丑都咬怕,真的很特别。”或许它的身上真的藏着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这句话,宫司屿并未说出口,因为他不想让寂亡多心。

而或许是甲板上的光线太暗,大黑狗憨憨趴在地上像条死狗。

宫司屿和寂亡谁都未察觉,憨憨那双金铜色望着大海的眼眸,闪着莫名的动容和难以言喻的苦楚。

“倒是你,阿诡独自在家,留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在家陪她,你放心的下?”

宫司屿直言不讳,据实已告,“原本是放心不下的,但是有范无救,就可以暂时安心了。”

寂亡当即明白了宫司屿的意思,范无救也有冥珠,也可以随意传送,他而宫司屿和灵诡之间有共生咒,心灵相通,一旦他感觉到异常,他能够靠范无救瞬间出现在家中,这很便捷。

帝都,四合院内。

天还未亮,夜深人静,除了幽静庭院内照亮鹅卵石小径的昏黄路灯,偌大的四合院内一片漆黑。

宅子上方,深邃的夜空中,渐渐地,一股氤氲黑暗的血煞气开始聚拢,悄无声息的渗透进入了严防死守的结界内,躲过了法阵,避过了结界,就好像这些明明极为厉害的布置,都是摆设般,刹那间,一个身穿黑色骷髅血色长袍,体态修长挺拔的男人,出现在了嶙峋的假山后。

他如果一个可怕至极的魔鬼,踩下的每一步,都会促使庭院内茂密繁多且好看的植物死一大片。

居住五只凶兽和地狱犬的庭院中。

和烛龙同睡一榻的小犼,睡姿极差,小脚伸进了烛龙的衣袍中,抱着烛龙的大腿,怀里还塞着他心爱的玩具,嘴角流着口水,熟睡中的他,灵敏的耳廓几乎和烛龙同时,不约而同的动了动,随后,暗夜中,睁开了双眸。

烛龙神情威严警惕,见到小犼抱着玩具坐起了身,一脸懵的望着自己,他冷着脸将犼的脚从自己睡袍中拿出,然后拎过他,将其抱着。

小犼压低声,刚开口“外面……”

“嘘!”烛龙就捂住他的嘴,示意其不要说话。

然后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头,屏息凝神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目光如临大敌般。

隔壁间,变成小黑猫的墨黑正缩在侧躺的墨白怀中,睡得正香,可耳听八方的墨黑也忽然瞬间睁开了眼,紧接着,墨白也冷然的睁开了眼睛。

偌大的院子中,四间房,饕餮的呼声如雷,地狱犬丑丑的脖子上拴着项圈,嘴里发出危险的低鸣,它早醒了,凶悍的盯着紧闭的门外,一直在不停地扯动拴在墙壁钩子上的链条。

慕灵苑内,莲莲和地藏一左一右,像依赖妈妈一般抱着灵诡,枕着她的肩窝,睡梦中舒服的吐鼻涕泡泡。

而哪怕睡梦中都警惕性极高的灵诡,感觉到莫名的危险气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漆黑的房间内,她倏然间睁开了毫无睡意的美眸,瞳孔骤缩间,一张阴森恐怖却又完美至极的脸庞,出现在了距离她鼻尖不足1厘米的地方,近在咫尺。

他正朝她露出尖利的牙齿,弯起一抹怪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让人觉得背后发寒。

心脏停跳间,她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几秒功夫,眼神恢复平静,冷淡无波的凝视着凑在自己面门前的这张脸。

她过目不忘,她认识这张脸的主人。

杀神,弒帝。

灵诡不动声色,不急,不慌,只是慢条斯理的将薄被往上扯了扯,用来盖住窝在她臂弯中的地藏宝宝,然后对上依旧盯着她的这张脸,眸底毫无畏惧,语出惊人的问了句——

“我睡觉的样子好看?”

弒帝没有温度的瞳孔中掠过一丝错愕,旋即无声无息的笑意更深,“夜太黑,看不清。”

“哦。”冷淡的应了声,旋即一个响指,整间卧室内的灯全部亮起,一阵刺眼,灵诡眯起美眸,“那现在呢?看清楚了吗?”



第1606章 你不觉得我们才是一类人吗

凌晨四点出头,灵诡卧室中的灯光忽然间全部打开。

一下子适应不了光线,灵诡凌厉的拧眉,半眯美眸,不敢完全闭上,生怕面前这个可怕至极,杀妻杀女的男人趁她不注意,对她出手。

弒帝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床边,闻言,只笑不答,那残酷的目光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灵诡绝色动人却冷若冰霜的小脸,手缓缓抬起,掀开被子的一角,指尖下意识的划过正侧身依着灵诡怀中,呼呼大睡的黑莲脸颊。

幻化成孩童模样的莲莲,睡梦中,很不客气的打掉了那只碰它的爪子,因为它感觉的到,那不是灵诡的手。

不是灵诡?

倏然间,莲莲睁开了黑幽幽的大眼睛,弹坐起身,目瞪口呆的凝视着面前凭空出现的男人,一个很可怕的男人,一个让他觉得熟悉万分的男人。

“是你?”

莲莲揉了揉眼睛,小脸紧绷,下一秒,恢复成了黑莲的模样,黑雾紫光萦绕,附身进入了灵诡的身躯中,消失不见。

在黑莲回到灵诡身躯中的刹那间,灵诡的身子表面就像被镀了一层淡淡的紫光,随后消失不见,那是一层源自于灭世黑莲对自己主人的保护,当遭受到强劲对手攻击时,能够阻挡第一波,并吸收其力量化为己用。

“这么怕我?”弒帝呵呵冷笑,虽看着灵诡,可却并未对灵诡说话,他这话是和莲莲说的。

“屁!莲莲才不怕你,莲莲是不想看到你这脸!”

房内响起了黑莲虚无的咒骂声,弒帝倒也不和其计较,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灵诡的身上。

他阴森森的勾起一抹冷厉阴寒的笑,瞳孔没有温度,“乍一看,美神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美貌三界罕有,那小小的前人皇,倒是好福气,能拥有你。”

弒帝说着说着,伸出手指,指尖欲碰灵诡脸颊时,被她躲开。

左手臂弯中,她明显感到被子中闷着的地藏宝宝醒了,想冒出脑袋,看是谁在说话,可灵诡却一把按住它挣扎的小手,坐起身来,用薄被将地藏宝宝里里外外裹的密不透风,只露出了眼睛和小鼻子,然后宝贝的护在怀里,下意识的,左手偷偷的伸向枕头底下,将冥珠攥紧在掌心中。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说吧,素未谋面,你来找我干什么?”

话落一瞬,坐在床头的灵诡,如影随风般,一晃眼的功夫,就形移到了床边不远处的贵妃榻边,慵懒的身披丝质睡袍,风情万种的优雅坐下,抱着怀中的小地藏,面容淡定沉静,从容不迫。

“路过。”

弒帝身上的衣袍,红黑相交,黑色的骷髅花纹,血腥的红色衣袍,就像是刚刚杀完人后,染上的鲜艳血色,看了令人生畏,头皮发麻。

“你以为我会信?”

“只是路过,想起我们的灵诡小公主似乎住在这,便进来看看,看看你这个毁了我一手建立的帝国,毁了我数千年基业,破坏了我计划的人,倒是让我没想到,我们竟会在这种情况下,面对面。”

弒帝说着,幽幽的站起身,他乌黑的指甲只是轻轻点了一下那张昂贵的梨花木八步床,整个床架乃至地上的地毯床品古董摆件,瞬然间化为灰烬,落在了地上。

能悄无声息的闯进他们设下重重结界和法阵的四合院,还能躲过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亲赠的镇宅凶兽,这弒帝当真已经厉害到了可以和她师父他们匹敌的境地。

灵诡也没想到,最终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这个魔鬼般的男人见面。

灵诡若有所思的盯着弒帝那双弥漫血煞气的空洞黑眸,她在思考,思考这个男人大半夜趁虚而入的目的。

若是想杀她报仇,他根本无需和她废话。

同时,弒帝见到她和宫司屿的卧室内只有她一个人,却未见宫司屿,完全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更没有问。

很显然,他知道宫司屿不在。

“现在看完了?然后呢?有何感想?是想吓唬我,给我立个威,还是想给我点教训,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怀有身孕必然瞒不过你,你也肯定已经察觉,现在是我最弱的时候,不过就算我灵力巅峰期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灵诡很有自知之明,淡定的双腿叠交,“你不会是想掳走墨昆一样,把我带走,然后威胁帝司,威胁神界?”

很有这个可能,因为她有价值。

话落,灵诡继续故作镇定,实则背后冷汗津津,下意识攥紧冥珠,打算随时开溜。

“听说你是我那女儿的好姐妹?”弒帝不答反问。

“不用听说,就是!”

“灵诡,杀你虽不容易,毕竟你造诣高深,后辈之中的佼佼者,可对我来讲,也不是难事,我今路过此地,只是念及你贵为诡计之神,也隶属暗黑众神一派,你我同出一宗,本该就是一路人,你从前的那些事迹,那些所做所为,被误解,被冷眼相待,被唾骂,所有那些虚伪的神族都想你死,你现在却临阵倒戈,反过来帮他们一起对付我?你不觉得……我们才该是同阵营的人,而不该敌对吗?”

那一刻,灵诡恍然,弒帝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出现在她面前,不对她这个毁了他第六帝国的人大打出手,完全是因为……

他想策反她。

将她拉入他的阵营。

“谢欣赏,谢抬爱,能受到大名鼎鼎杀神的肯定,我的虚荣心暂时得到了满足。”灵诡绽开一抹灿烂蛊惑的笑,眉眼动人,“只不过这事儿得让我慎重考虑一番,回头再给你答复,嗯,就这样,请回,不送。”

灵诡指了指卧室的门,示意弒帝赶紧走。

弒帝森冷淡笑,凝视灵诡,“考虑?你可以考虑,不过……先把你怀里的孩子交给我,服从,今晚我放你一马,不交,后果自负。”

灵诡怀中,地藏宝宝睁着大眼睛,怯生生的埋在灵诡的颈窝中,闻言,他泪眼汪汪的凝视着灵诡,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要把我给他了吗?

“你要这个孩子?”倏忽,灵诡眼底掠过一缕诡计般的冷笑。



第1607章 弒帝来了!快跑呀

“行啊!这孩子可以给你。”

灵诡说着,作势要将怀中的宝宝扔给弒帝。

听懂灵诡话的那一刻,地藏宝宝眼底蓄着的泪划落了下来,没哭出声,又伤心又生气的看着灵诡,以为自己又要被人丢弃了。

与此同时,灵诡卧室外的院子中,传入杂乱的脚步声,隐约还能听见小犼和饕餮,以及丑丑的声音。

小犼“白斐然你快点!我们真觉得有坏人进来了!”

饕餮“这天都没亮,哪来的坏人!”

丑丑“汪汪!嗷呜~~~”

白斐然穿着睡袍,匆忙的戴着金丝框眼镜,一脸睡意的被拽进了慕灵苑。

他们发现灵诡卧室的灯竟然开着,从菱格门窗外,隐约可见除了灵诡,还有另外一个人形站在里面一动不动。

白斐然拧眉,想推门进去,发现门锁了。

“夫人?谁和你在里面?”

屋子里头,灵诡抱着裹在薄被中的地藏宝宝,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暗叫不好。

在白斐然欲要踹门之际,她飞速将怀中藏着地藏珠的孩童躯壳,二话没说的扔给了弒帝,下一秒,施法将躯壳中的地藏出取出,紧攥在手心,旋即一个闪身,如影随风,瞬秒间,形移到了门外面。

她狡黠的冷笑了声,朝着屋外所有人所站的方向扔出了冥珠,骤然间幻化出一条通往三界总局的传送通道,娇喝“走!全部走!弒帝在里面!”

与此同时,接住孩童躯壳的弒帝心知地藏珠早已被灵诡夺走,眼底暴戾的血煞气顿时弥漫散开,瞬间碾碎了手中的躯壳,暴虐怒喝“灵诡!我要你一尸三命!”

“轰”一声!整座慕灵苑的庭院连带着三面房间全部轰然坍塌,快速的化为粉尘!

灵诡白斐然还有五只凶兽和丑丑,几乎能够感觉到黑夜下铺天盖地的杀气朝着他们汹涌而来!一旦触及,瞬间亡命。

灵诡揪起小犼扔进了通道,一脚将丑丑踹了进去,确保所有凶兽和人都通过后,眼见着弒帝朝她冲来,那化为利爪的手朝着她后背心脏处抓来!

她一个敏捷流畅的后仰翻身,骤然间窜入通道,伴随着通道的消失,无影无踪。

打不过就跑,这是真理。

逃离的太仓促,灵诡传送通道设定在了灵渊的办公室内。

天马上就要亮了,灵渊却还伏案忙碌。

静悄悄的办公室中,忽然间出现了一个黑幽幽的传送漩涡口,里面前仆后继的摔出了五只凶兽一个男人。

最后,他小妹直接窜天猴似的飞出,整个人由于惯性使然,砸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还碰落了沙发一侧墙壁上的画框,砸向了灵诡的小脸和身躯,被她一脚踹开。

她手中握着两颗珠子,一颗是冥珠,一颗是焕发着莹绿幽芒的地藏珠。

灵渊被吓了一跳,从办公桌前的位置上跳起,目瞪口呆“这……你们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他,大家都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诡儿!不是大哥说你,都要做母亲的人了,怎能如此莽撞?”

话音才落,被灵诡紧攥手心的地藏珠,倏然间幻化成了一个浑身肌肤都是淡绿色的宝宝模样,坐在灵诡身上“哇”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

“宝宝,宝宝不哭,没事了。”灵诡赶紧坐起身用自己的睡衣外袍将地藏宝宝裹起来拥在怀中,“没有要扔你,那是骗人的。”

地藏宝宝的两只小手搭在灵诡的肩膀,小脚踩着她的双腿,小脑袋埋在颈窝锁骨处,在灵诡的安抚下,大哭渐渐转为抽泣,可那委屈巴巴的模样,依旧让人心疼极了。

没人理他,灵渊怔住,又见突然出现在他们办公室的一群人和兽,各个都穿着睡衣,好像来的很匆忙,像是……逃难?

“到底怎么回事?”灵渊冷下脸问。

“弒……弒帝来了!”小犼结结巴巴的大喘气,坐在烛龙的肩膀上,抱着筑龙的脑袋,“刚刚!从阴阳大人的屋子里,哇!幸亏我们逃得及时,那弒帝还吼着让小诡儿一尸三命呢!”

闻言,灵渊大惊失色,忙绕过办公桌,走到灵诡身旁,“你有事没?”

“没,跑得快。”灵诡得意扬扬的朝着灵渊笑道,“虽然打不过,但是跑还是没问题的!本想直接带着所有人逃去冥界的,可是白斐然是人,不能去,所以干脆来了你这。”

“我是问你有没有哪里不适。”灵渊心知事态复杂,扶额,紧盯着灵诡,上下打量。

“没有啊。”灵诡说着,将怀中抽噎的地藏宝宝转交给了灵渊,“帮忙抱着,大哥你手机呢?借我用用。”她的物件都在家里没带出来,这会让估计渣都不剩了

灵渊笨拙的抱住哭红了眼的地藏宝宝,见它光着,忙用自己的外套将其包了起来,然后将自己的三界手机给了灵诡。

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上,凌晨近五点左右,海平面上微微窜出了一丝丝橙黄的光亮。

宫司屿坐在甲板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口袋中的三界手机却在这时忽然震动了起来。

拿起,面露诧异,竟是灵渊打来的?

“喂,什么事?”

“帝司?”

听到灵渊的手机响起了灵诡温柔如水的声音,宫司屿怔了怔,立马坐起身,“诡儿?”说着,看了眼腕表,拧眉沉声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在睡觉才是,怎么会用灵渊的手机打给我?”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弒帝来找我了,刚刚。”

灵诡没瞒着宫司屿,有事说事。

一听到弒帝去找了灵诡,宫司屿的心脏顺停跳一瞬,凤眸骤缩,但是他没感觉到灵诡受伤或是有事,所以心知她无恙。

但是即便是灵诡没事,宫司屿也无法淡定。

“我立刻回来!”

“不用不用,跟你说一声而已,我没事,白斐然他们都带出来了,家暂时别回,不安全,如果找到了那两颗灵珠,顺带着告诉封锦玄一声,直接去冥界找我,为了白斐然的安全着想,他会暂时和我大哥在一起,你们要小心,弒帝知道你不在,我怕你们遇到危险。”



第1608章 爆更1

灵诡带着所有人逃了。

暗夜下,整栋大型的复合式四合院建筑群,瞬然间被弒帝夷为平地,庭院楼台花园池塘白墙假山曲径回廊尽数化为粉尘灰烬,随风飘散的到处都是,傀儡人偶做成的佣人也消失殆尽,整座四合院内弥漫着毁灭和死亡的气息。

弒帝阴森森的从那扇胡同中的宅院大门迈出。

那扇金漆朱红宅门轰然倒下,从天空俯瞰的话,这整片四合院,都消失了,废墟都不剩。

隔着百米的距离,穿着白色背心的包老头子,也就是青乌,在事发后听到动静,就用梯子爬上了院子中的房顶上,趴在那,用一个望远镜,偷偷摸摸的瞧着灵诡家宅子的方向。

在见到一个熟悉万分的身影从胡同中慢条斯理走出时,包老头老眸怒视圆睁!

弒帝?怎么会是他?

又见灵诡家的宅子化为虚无,只剩灰烬,整个宅子都被夷为平地,却不见任何人,青乌心头一沉,该不会是……

感觉到百米外的弒帝往自己的方向这看了过来,包老头赶紧缩回了脑袋,麻溜的从屋顶跳下,搬走了梯子,躲回了屋子,反锁门,屏息凝神莫约等了五分钟,确认门外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悄悄地回到床榻上后,直至天亮,包老头都没再睡着过。

而此刻距离帝都数千里之外的海上,宫司屿在给封锦玄拨去的电话没打通后,他用卫星电话,打给了远在帝都的沈霆君,也就是目前掌管宫氏集团的执行总裁。

万分华丽的独栋临湖别墅三楼卧室内,沈霆君怀中搂着安然沉睡的苑筱柔,窗外深色的夜空渐渐变为浅蓝,黎明的前兆。

被刺耳的手机响铃惊醒,沈霆君黑着脸,费劲伸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是不认识的号码。

于是挂了。

可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这个号码不断地打来,吵醒了苑筱柔,更惹得沈霆君怒容满面。

“霆君……电话怎么老是响?你不接?”

“陌生电话。”沈霆君冷冷回了句,欲下床走至落地窗前去接。

可身后的女人却搂住他的腰,委屈的闷声问“是女人的?不方便我听?”

“……”沈霆君无奈的叹了口气,躺回苑筱柔身边,按下了接听,顺便开了扩音,然后烦躁恼怒问“谁!”

“你的衣食父母。”

电话那头,蓦然响起了宫司屿那邪魅欠揍的沉音。

“你大半夜不睡觉用个陌生号码打给我算怎么回事?”沈霆君搂着怀中松了口气的小女人,朝着电话那头的人便是一通乱吼。

“天都要亮了,什么大半夜,你这么跟衣食父母说话的?”

“说话快说!”

“我家出事了,诡儿他们已经走了,你现在带人去那,看看什么情况,如果被拆了,引来了警察,替我打发,就说拆迁重建,如果没拆,替我把门锁上,找人把那儿先封了。”

“十万火急的事?”沈霆君听了半晌,发觉宫司屿非语气不像是在耍他玩。

“嗯,去的时候如果发现有奇怪的人在那,立刻离开!别下车,如果没有,就照我说的做。”

挂了电话后,沈霆君没犹豫,起身整装完毕,看向苑筱柔交代了一句“你继续睡,我出门一趟。”

“好……”

才过了一夜,就如此惊心动魄。

海上,宫司屿还没找到沉船地点,但是他和封锦玄的最后一通卫星电话得知,封锦玄已经找到了周朝古墓的所在,很显然,封锦玄那的进度会比他快许多。

而天亮的时候,那条指路的淡淡莹绿丝线变淡了不少,几乎看不清。

什么时候才能到沉船的地点,宫司屿也不知道。

云贵高原山脉之中,封锦玄带着流云厄难魇魔和灵世隐正坐在凌晨时抵达的那座深入云巅之上的山峰顶端,坐在崖边,吃着随身携带的能量棒果腹,等着太阳从天边升起。

封锦玄昨夜最后并没有真的让阿黛下至深渊底寻路探查,只是让大家坐在山峰之巅等待。

天亮了,白茫茫的云雾如仙境般,天边万道金霞,重新照亮了辽阔的山川大地。

白天阳气很足,站在山顶,有些不适应呆在大太阳下的灵世隐撑了把黑色的纸伞,遗世独立般戴着鬼面具站在封锦玄身侧,整个身躯都被笼罩在黑伞下。

冥界鬼神无法在阳气很足的地方,呆太久,或是超过一天。

所以冥界才有除阴阳官外的鬼神不能在人界呆超过24小时的规定。

“别急,一会儿我们下至深渊地底,进入墓中后,阴气充足就舒适了。”

封锦玄清冷俊雅的回眸看了眼灵世隐,关照道。

“谢局长挂心,我倒是不碍事,就是不喜光。”

光照越来越明亮,渐渐地,能够清楚的俯瞰整个云贵高原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崖壁,还有近处的茂密森林和群山天险。

封锦玄赫然发现,他们所处山峰之巅脚下的万丈深渊,其实就是一个极其宽大的山体裂缝,就如同一道鬼斧从天霹雳而下直接将一座山一分为二,山间缝隙深渊内云雾幽幽,深不见底,危险至极的悬崖两侧奇松倒挂,绝险无比,且峭壁之上布满了青苔和许多极为罕见的草药灵芝,毒花毒虫。

奇树怪石,古老的崖壁陡峭垂直,众人站在山巅俯瞰环视许久,最终,封锦玄潇洒的将披在肩上的三界总局局长制服穿好,招呼上所有人,“准备下,跟着我。”

话落,朝着神秘莫测的万丈深渊纵身一跃,消失在云雾之中。

厄难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紧随其后,阴险冷笑着,来了个花式后仰飞跃,仰天狂笑一声,顿时无影无踪,流云和魇魔紧随其后,撑着黑伞的灵世隐是最后一个下去的。

优雅的撑着伞,仿佛将伞当做降落伞般,垂直下落,一手负在身后,阴风在耳边呼啸,云雾灌入口鼻,飞速垂直降落,众人仰眸见悬崖顶端的天光,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悬崖底部,渐渐的化为一条白色的光线,到最后,消失不见,陷入阴暗潮湿的环境之中。



第1609章 爆更2

封锦玄他们来的匆忙,也不知道所在的山峰和万丈悬崖叫什么名字,但是这里没有道路,植物茂密,一看就是人迹罕至的神秘地界。

狭窄深达万丈如一丝线的山隙深处,光线越来越弱,潮湿气也越来越大,垂直的陡峭崖壁布满了水汽,根本无法踩踏。

垂直下落了莫约一分钟后,天光不见,雨雾弥漫,到底了。

万丈深渊的地底,是一条宽敞被云雾遮掩的山谷沟壑,阳光无法穿透云层,根本达不到这,水汽太重,细雨如丝,山林泉石一草一木皆是深藏在幽谷中神秘景致,还有被大面积青苔覆盖着的一座座形似镇墓雕像的巨型怪石屹立在沟壑底部的两端。

清泉小溪潺潺的顺着四周岩壁的缝隙流出,缓缓的流淌渗入封锦玄他们脚踩的岩石下。

所有人都默契的拿出了狼牙远光手电筒,开始四处观察。

而封锦玄右手照明,左手掌心间握着那焕发莹绿光线的光团,就见那光线穿透过云雾深邃的前方峡谷,一遥指前方迷雾后的某个地方。

他们五个人中,对于墓葬了解最熟悉的只有封锦玄,观察了周围早已风化数千年的巨石雕像,封锦玄断然道“和已知的西周东周墓葬形式很不一样,这里很古怪,大家要当心。”

“我开路。”

厄难吐了狗尾巴草,走在了最前头,沿着绿光,第一个穿透了迷雾,朝前走去。

他们一行人未走多久,雾气就渐渐的散开了。

抬起头,赫然就见深渊沟壑底部两边的悬崖峭壁上,一尊尊顶天立地的巨石神像,正森然的俯瞰着他们,神像的凿刻工艺很粗糙,五官只有眼睛和嘴,类似商周时期青铜器上面雕刻的神兽纹路,十分怪异。

“西周和东周是什么?”

流云踩死了一只一米多长的红蜈蚣,拈起来看了半天,扔掉,随即跟上了队伍的步伐,走至封锦玄身侧,狐疑的的问道。

“国家,夏朝之后,便是商周,武王伐纣灭了商朝,自此,整个大周朝辉煌了八百年,自古没有一个朝代,能像周天子引领的大周一样,存在八百年之久,这里面的门道极深,有人说是姜子牙庇佑,也有人说是周朝得异宝。”

“那西周和东周有什么分别?”

“西周的最后一个君王是赫赫有名的周幽王,周幽王酷爱褒姒,烽火戏诸侯,一手毁了西周,之后周幽王的废太子迁都,重建周王朝,为东周之始。”封锦玄语气冷淡,言简意赅的给流云解释了一通,“你不是和司屿媳妇儿一起学历史的吗?这都不知道?”

“……”

山底的空气透着几分阴寒潮冷,崖壁岩石上脚下尽是湿漉漉的绿苔,山底乱石丛生,坑坑洼洼,时高时低,很难走。

莫约在山底徒步行走了两个小时,突然,厄难停了下来,前方没路了,峡底沟壑到了尽头,死路,垂直陡峭的崖壁上蜿蜒流淌下潺潺的瀑布泉水,手腕粗细的茂密绿藤几乎掩盖了整片崖壁。

“到了。”

封锦玄见绿色的光线穿透茂密的绿藤根茎植物,照射进后方那块巨大的岩石,上前一步,费力了番功夫将遮盖岩石的绿藤植物全部扯拽下来后,面前出现的巨石,赫然就是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一块。

巨石呈长方形,莫约五米之高,上面本该刻满了甲骨文字,但由于年代久远,空气潮湿,水流顺淌而下侵蚀的缘故,大部分篆刻的印记已经极为模糊甚至消失。

“这块封墓石,本该埋在地下深处,而这山中的裂隙,应该也是云贵地区地震频繁后产生的,所以这封墓石才会出现在这。”

“你的意思是,这好像一把斧头一劈为二的山本没有这条深渊,这墓埋在大山深处的腹地之下,后来被地震给震裂,这才露了出来?”流云稀奇的打量着昏暗光线下焕发幽光,刻满鬼画符般墓志铭的青金山石。

“嗯,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那把这石头劈了,就能进去了?”

“……”

没等封锦玄开口说“行”,流云和厄难相视一眼,手掌凝聚灵力光团就要将面前这块巨大的封墓石给碾碎,幸好被封锦玄及时拦住。

“别!这封墓石后恐有防盗机关,一旦冒然打开,后果不堪设想,我来!”

封锦玄轻拧眉头,目光清寒的说道,旋即上前一步,伸手抚上了冰冷的青金巨石,一声不响的在那观察石头上的纹路和裂缝,旋即缓缓蹲下身,微微挖开了一些封墓石周围的墓土好像有透视眼似的,瞧准了地方,施法刨土。

没一会儿的功夫,绕开封墓石,封锦玄从地下另辟了一条路进入古墓的地洞,这地洞深入地下,然后从下方绕至封墓石后的墓道,只需要猫着腰钻入洞内即可。

“我和阿萝从前无事的时候,经常天南地北的找墓挖,想寻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收藏,熟能生巧,让你们见笑了。”

跟着封锦玄,他们一行五人最终从另辟的入口进入的墓道内。

封墓石后墓道中铺在地面上的石板被封锦玄用力推开,他们纷纷从洞中跳上墓道。

空气稀薄,弥漫灰尘和尘封了数千年的霉味,辛辣呛人口鼻。

只不过,灵世隐是鬼神,阿黛是魇魔,封锦玄厄难和流云皆身手不凡,造诣极深,这点小问题,根本不放在眼中,折亮了四根根荧光棒,封锦玄倏然朝着墓道深处扔去。

这墓道修建的并不精美,两边也没有彩绘浮雕,因为是周朝比汉朝更为久远,那时候流行青铜和玉石器,并不流行在地下王陵中绘制彩绘壁画。

“走,我们继续跟着绿光,一找到珠子,立刻撤。”

确保墓道中无机关存在后,封锦玄带路走在最前,快步深入墓中。

墓道时而呈下坡,时而上坡,待走到墓道尽头时,穿过一座放满人石像马俑的诡异四方石殿,本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可忽然间,他们来时那条进来的墓道处,千万斤重的巨石门竟轰然砸落,封死了他们的来路。

毫无预兆的,偌大的四方石殿内,手执青铜剑矛盾牌的两米高真人石像纷纷将诡异阴森的目光投向了他们一行五人……



第1610章 爆更3

用该是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关。

这对平常人来说,可能是致命的,但对于封锦玄他们一行人来说,这点糊弄人的机关,根本不是阻止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封锦玄还没出手应对,向来简单粗暴的流云一声不吭的倏然一掌霹在了脚下的石板墓地上,火红色的夺目灵光轰然震的四方石殿内的地面四分五裂,所有的石像人甬和马甬瞬然间四分五裂化为一堆碎石。

“通常这种石室内,还会设置连发gongnu,我看着四壁上很多龙首射箭口,应该……”

封锦玄镇定自若,见流云暴力毁了那些碍事的人甬和马甬,也没强加阻止,这话还没说完,万箭齐发,一根根青铜箭朝着他们五个人齐齐射来,极为密集,这稍有不慎,就能被射成马蜂窝。

厄难完全不屑一顾,手一挥,灰蒙蒙的灵光骤然间撑开,笼罩住了所有人,将箭矢挡在了灵光形成的保护罩外,“这种生了铜锈的破箭压根儿上不了台面,也就能吓唬吓唬那些血肉之躯的普通之人。”

很快,石殿墙壁上的箭矢停止射出。

但是偌大的四方石殿内,却没有任何出口。

幸好那道莹绿色的光线依旧没有消失,它穿透过了一面刻满铭文和浮雕的石门,到了石门的另外一头,厄难收回灵力,看向封锦玄,“找机关的事儿还是大局长擅长,大局长请吧?别我们又碰到了不该碰的机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浪费时间。”

封锦玄也就在那道石门周围摸索了半晌,在一尊龙头手柄前,转动龙嘴中衔着的石珠,堵死封闭的石门立刻开启。

石门后是更加宽敞,能够同时容纳十人并列行走的墓中石道。

他们五人站成一列,齐齐打着手电筒,大步流星的顺着绿光延伸的方向快速前进。

这走着走着,诡异阴森的墓室中忽然间响起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流云厄难还有阿黛灵世隐闻声,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淡笑连连的封锦玄,因为那音乐是从他制服口袋中的播放器中发出的。

封锦玄略施歉意的看向他们四人,“墓中太安静,有些无聊,放些音乐助助兴。”

“……”

穿过幽长的墓道,进入山腹深处格外阴森的王陵冥殿,数千青铜编钟元鼎方鼎还有各类用青铜制成的器皿,以及玉石打造出的武器配饰和华丽的车马殉葬,一路上封锦玄他们遭遇了生存在墓内的巨型毒蝎,巨型尸虫,半米大小,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能顷刻间将人咬的只剩骨头,还遇到了殉葬坑内尸变的粽子数千,被数千粽子一路追着跑,以及被投放在墓中饲养用于防盗的毒甲虫攻击等等……

在贝多芬命运交响曲的烘托下,他们一路过关“打怪”,速度极快,最终突破重重墓门,穿过一座山腹中的吊索惊魂桥后,直捣黄龙,绿色的莹光消失在墨绿色的青铜巨门前。

封锦玄关了音乐,搓了搓手,跃跃欲试的握住青铜巨门的把手,研究了半晌,放弃。

“这门把手上有两个不规则的凹槽,恐怕需要某种特定的钥匙才能将这门打开,我们来的仓促,钥匙是不可能有了,破门吧。”

一听要破门,厄难和流云二人相视一眼,徒手变出了两把大斧头,各自扛着来到了青铜门前,开始暴力拆门。

“哐当!”

“哐当!”

两个人一人一斧头,不断地砍向坚如磐石的青铜巨门,见斧头没用,二人该用灵力攻击,可这青铜巨门也不知除了外面浇筑了一层青铜,内部用的是什么材质,竟能吸收他们的灵力,门,纹丝未破。

“是陨铁石呢。”

灵世隐凑到青铜巨门前,扣了扣上面的铜锈,发觉了铜锈下面黑而发亮的罕见岩层,断然道“有些天外来物,也就是俗话说的流星陨石,能够吸收能量,这并不奇怪。”说着,戴着面具看不到脸的灵世隐,慢条斯理的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粒微型如白色橡胶一样的东西,黏在了门上,“冥府司科研部特制的引爆装置,能炸飞一座山头,我也是生怕会用到,才带来的。”

灵世隐掏出遥控器,示意所有人找地方躲起来,随之按响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

“轰”一声!地动山摇间震耳欲聋的bàopo声刺激的人耳膜一阵发出嗡嗡声,碎石纷纷砸落,烟尘四起,直到烟尘散去,他们几个人才纷纷从不远处的石头后探出头,回到青铜巨门前查看。

门口破了个小豁口,就像刮花似的。

“你们冥府司科研部的东西真厉害啊,一点没裂。”

厄难扶额,呵呵冷笑了几下,吐槽道。

一旁,灵世隐负责的拿出小本本来,匆匆记录下引爆装置的使用心得——陨石铁无效,实验失败,“其实还是在试验阶段的东西,让你们见笑了,那么现在……这门,怎么办?”

厄难看了看流云,流云看向了封锦玄,封锦玄轻抚下颚,愁眉不展的摇了摇头。

“我,让我试试?”美艳无比的阿黛一直都不作声的站在后面,突然高举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额呵呵,你怎么试?”

厄难瞅着阿黛,摆明了不看好她。

而厄难和阿黛,还是很有渊源的,毕竟阿黛会变成魇魔,拜厄难所赐,关键把人家养成了魇魔后,不会养,差点给废了,若不是灵诡救的及时,让阿黛重新恢复,她阿黛现在还可能是个面目可憎,无法和宫连城长相厮守的怪物。

“我无孔不入,你能吗?”阿黛冷哼一声,瞥了眼厄难,下一秒就在众人面前,幻化成了一团黑色如淤泥般无形的黑雾,渗透进入了青铜巨门的缝隙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需要特定钥匙才能开启的青铜巨门,在门的某处地方,必然存在着能够开启关闭它的机关。

阿黛很快找到了安装在山体深处的青铜门机关,钻入了内部构造之中,望着数万个精密的零件拼凑在一起的机关构造……



第1611章 爆更4

阿黛一头雾水,因为她并不懂这种机关构造,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正确的关闭机关开启青铜陨石铁巨门,但是她静下心来细细的观察了一番整个支撑着青铜门锁扣的启动机关构造后,想着虽然无法正确关闭机关,但是她却可以让整个机关失灵,只需要让一个零件故障,牵一发而动全身即可。

在门外迟迟等不见阿黛出现,封锦玄他们甚至打算让灵世隐打开传送门,去冥界搬“开锁匠”来。

冥界有那种类似锻造玄铁锁链和坚固锁扣的巨人鬼将,那些鬼将负责铸造整个地狱内囚禁厉鬼恶魂的链锁,他们造锁,也会开锁。

可正当封锦玄放弃,以为阿黛也办法让这门打开,打算让灵世隐回冥界搬救兵时……

偌大一座镶嵌在山体深处的青铜陨石铁门,轰然间沉闷的震动了起来,“轰——轰——”,岩石层剥落,灰尘纷飞,小石子纷纷掉下,那青铜门竟然从里面,被推开了一条小缝,随着里面的撞击越来越剧烈,缝隙变大,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可以容纳人侧身钻入的宽隙。

门缝隙内黑幽一片,卷出数千年积压的灰尘和呛人口鼻的辛辣气味,阿黛那张美艳又透着阴森的脸庞赫然从缝隙内探出,灰头土脸,蹭了不少灰,“进来吧?”

“惊了!你怎么做到的?”厄难一下就对阿黛刮目相看了,侧过身挤进了门缝中进入,好奇问。

一行五人全部从宽隙中挤入,进入了绿光线消失的最终主墓殿内。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且厄难的声音回荡在殿内,空荡荡的,回响了很久。

这地方,异常的大。

大家不约而同的朝墓殿内的各处扔了好几根荧光棒用于照亮整个地方。

就听阿黛一边比划,一边道“那门的机关锁构造其实很简单,就想钥匙chājin钥匙孔,旋转开启,机关锁内有一个已经锈化的青铜门栓,死死封住了那道门,我从里面把那锁内部的构造全毁了,到底是商周时期的墓,一点都不复杂,无法做出那种极为精细的自毁装置,所以歪打正着,门锁被毁,我就直接从里面把门推开了。”

“阿黛说的没错,幸好这是商周时期偏早期的石头青铜墓,真正的古墓防盗措施技术精湛的时期在盛唐之后,我们今儿要是碰到盛唐之后的古墓,恐怕就没这么好运气,开不了这门,毁了这门的话,整座墓自毁是很有可能的。”

地上大概散落了二十多根荧光色的照明棒。

可是这远远不够将偌大一座尘封数千年的周朝古墓主墓殿照的清晰可见。

但是,随着他们的进入,大量的空气顺着青铜门的缝隙钻入,阴森冷气弥漫见,“腾”地一声,墓殿内周围被黑暗笼罩的地方,莫约数百盏灯奴造型的巨大青铜灯盏诡异的自己亮了起来,陆陆续续的冒出灯烛的明光,顷刻间将整座墓殿内的构造和布局,展示的清清楚楚。

那些比人都高的青铜灯奴盏,外形酷似一个奴隶背着沉重的树状灯盏托盘,灯盏中用的都是极为珍贵,能燃千万年的灯油,些许微弱的空气,助燃灯引就可以燃烧千年不灭。

见惯了诡异恐怖,奢靡万分的许多古墓和大型地下王陵,置身眼前这座异常恢弘的墓殿内,封锦玄并未露出什么讶异之色,他仰眸纵观全殿,发觉高出都是庞大的石头横梁,他们穿过一条浮雕饕餮兽门楼后,灯火通明的墓殿四周,分别屹立着四尊巍峨阴森的神兽石像,石像的口中衔着牢不可破的铁环,一口精美至极的青铜棺椁,被悬挂吊在墓殿的正中央上方。

被高高吊起的棺椁用铁环链锁相连,而棺椁顶上是一个异常宽阔的山腹穹顶,内嵌稀有明珠数百颗,以星宿图排列,象征星河。

没有金碧辉煌的大殿,没有雕梁画栋的精美才会壁画。

更没有金灿灿的财宝作为陪葬。

看似单一的墓殿内,密密排列的青铜器皿多达上前尊,整整齐齐横列在周围的玉石器种类多到数不胜数,眼花缭乱。

并且,封锦玄感觉到,这阴森寒冷的墓殿内,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以为在山腹深处,深入地底,本该密不透风才对,可悬挂青铜棺椁的墓殿上方却如仙境般被云烟笼罩着,幽远神秘,恍若幻象,那云烟并不是山中升腾出的,而是某种祥瑞之物焕发出的灵气。

而那灵气的源头,就在棺椁中。

封锦玄旋即看向流云厄难和灵世隐,“来,帮忙,将悬于上方的青铜棺椁抬下来!”

说着,封锦玄旋身而起,稳稳的落在了固定青铜悬棺的铁链之上,紧接着流云厄难和灵世隐跟着飞上,分别站在了四条铁链上,然后默契万分的沿着链条,同时靠近悬空的棺椁,徒手掐断,四个人分别扛住青铜棺椁的一角,飞身将沉重的棺椁从半空中运了下来。

轰然沉闷的棺椁砸地声骤然响起,掀起尘嚣。

精美万分的青铜棺椁鎏金嵌玉,巧夺天工,整个棺椁的表面刻满了精美的古老花纹和铭文。

无心去解读棺椁上的文字了解这墓主到底是谁,封锦玄俊雅万分的冷凝棺椁,伸手轻抚阴寒冰冷的青铜棺椁表面,忽而,他一个潇洒旋身,衣袍摆荡,一脚回旋踢飞了青铜棺椁的第一层棺盖,沉重的棺盖被踢飞,“砰”一声砸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的第二层棺椁。

“撬棺。”

仙人之姿,绝尘俊美,封锦玄话音一落,厄难和流云十分配合的从随行的背囊中,拿出了两把工兵铲,撬棺是精细活,不能擅用灵力任意拆毁,因为你不知道这棺木中内置了什么样的自毁机关,只能一点点的小心开启,以免毁了里面他们需要得到的东西。

“咱们这么撬棺,真的好吗?咱们这一路来到这,遇到这么多渗人的东西,不会一开棺,又跳出个浑身长黑毛的粽子?”



第1612章 爆更5

流云和厄难在封锦玄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撬着棺,阿黛满腹疑惑,迟疑的问了句。

“干嘛?你还怕啊?”厄难邪笑森然,不怀好意的瞅了眼阿黛。

闻言,阿黛轻哼一声“怕?不至于,我就是嫌丑和难闻,不过这墓挺干净的,倒是没什么厉鬼幽魂的存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灵世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小簿子,对照棺椁上的铭文字迹,查看了一番后,回答道,“这周朝王陵墓的主人,来头也是极大了,只不过早已轮回投胎。”猛鬼面具内传出灵世隐淡淡幽静的笑声。

听他这么一说,流云厄难和阿黛来了兴趣。

“谁?”异口同声问。

“周穆王姬满,就是那位在大周期间,征战犬戎,西征昆仑,写下昆仑见西王母游记,励精图治,庇佑大周王朝再度天下安宁,长久不衰盛世延续的穆王,是个明君。”

灵世隐蹲在棺椁边缘,用手电筒解读着棺椁上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字,他就像一个博古通今,学识渊博之人,“这墓志铭文上还说了,当年周武王姬发开国灭商讨伐纣王之时,姜尚,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姜太公无意中得一至宝,是一颗珠子,这珠子极为神奇,能化危为安,化险为夷,在灭商后,这珠子便成了周王朝的传国之宝,每一代周王朝主人都会握有此珠,庇佑周朝天下太平。”

在灵世隐的话音中,第二层棺椁终于被撬开,结果,第二层下,还有第三层,通体极品玉质打造的玉棺,光照之下,几乎能隐约见到玉棺中躺着一个人。

厄难撬棺撬的心烦气躁,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有一层?”

“帝王棺都这样。”封锦玄笑答,“继续撬吧。”

第二层的棺椁周围空隙间,放满了陪葬物品,玉器青铜器和陶土制品众多,大部分都是象征身份的配件,但是并没有金银器之类的物件。

精细活相当耗费精神力,随即,阿黛也加入了撬棺的行列。

没过多久,第三层玉质棺椁的棺盖也被撬动。

流云和厄难抬起沉重的玉质棺盖时从棺盖下方的缝隙中,骤然间焕发出夺目莹润的白芒,灵气四溢,流光溢彩,那浓郁的灵气顿时驱散了偌大墓殿中的污浊之气,一时间,整个墓殿内,皆被一股冲天的灵气所笼罩,令人心神舒爽,震惊万分。

一颗通体玉润莹白的灵珠,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帝王棺内那具面目栩栩如生的男尸手中,灵珠的内部,刻着神族文字“太虚”二字,厄难是神族,他立刻就认出了这珠子,狂喜,“是太虚珠!”

冥心归太虚,天地与同寿,太虚便是空寂玄奥之境,鸿钧老祖以天地为正之浩然正气炼就了太虚珠,此珠能将一切邪气转化为纯粹的天地灵气,庇佑天地,福泽苍生。

“太好了!”

在看到焕发白芒的灵珠的刹那间,封锦玄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谨防发生尸变,他在尸体的额际上画下一道咒印,旋即,修长白皙如玉般的指尖,触上灵珠,心中悬着的大石在将太虚珠紧攥手中取出的刹那落下……

太虚珠的白芒极为夺目,几乎映亮了墓殿内的每个角落,亮如白昼。

封锦玄看了眼时间,他们在进入墓中后到现在,也就过了去十多个小时。

“封局长,既已取得太虚珠,我们即刻回冥界向蒋王大人报告这一好消息!”

灵世隐说着,掏出了他所拥有的冥珠,手结咒印,默念咒决,可就在灵世隐手中的冥珠欲要幻化成传送回冥界的通道时,整个墓殿内的千万盏万年长明灯忽明忽暗,一道诡风顺着那青铜巨石门的缝隙窜入,脚底生寒,背脊发毛。

“唰”一声,整个墓殿内明亮的灯烛颜色,倏然间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没等灵世隐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如闪电般窜入,瞬间夺走了灵世隐手中的冥珠,掠过封锦玄他们的头顶,幻化成人形,悬于半空,猖狂阴笑的望着他们一行五人。

“这么急着走?不如先把珠子交出来?”

被封锦玄紧攥手中的太虚珠夺目白芒的照耀下,那悬于半空中的人,面貌阴森可怖的显现了出来,眉心发黑,眼眶氤氲极致的邪气,三千青丝被一骷髅银簪挽起,不羁随行,手臂上脖子上脸颊上,眼睛可见的的地方和不可见的地方纹刻着密密麻麻的竖线和横线。

来人浑身弥漫冲天邪气,即便流云封锦玄他们不认识,可同为神族,隶属暗黑众神一类的灾难之神厄难,却绝不可能不认识面前出现的男人。

“邪神,天魔。”

邪神天魔阴森狂笑中,也认出了厄难,不屑冷嗤“堂堂灾难之神,如今却站在了所谓的正义一方,跟着三界总局的局长和一群上不了台面的虾兵蟹将为伍,你真是丢尽了我们的脸!”

厄难也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轻蔑嗤笑,反呛道“我这叫有思想觉悟,而你呢?像只丧家之犬一样,到处躲避隐藏,有什么好沾沾自喜的?天天像个缩头乌龟似的抱头鼠窜,你才可悲。”

弒帝那来了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并没有让封锦玄太过惊讶。

只是,天魔绝不可能一个人前来。

同时,封锦玄能够感觉到,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青铜门后……

缓缓侧过身,回眸,在望见那震人心魂的一抹潋滟妖红时,封锦玄清寒冷漠的淡眸骤缩起,心脏狠狠一拧。

阿萝……他的阿萝……

天然卷的乌黑长发被高高盘起,黑色的流苏耳坠,芳华妖冶,神秘至极。

纤细修长的柔荑,戴着红色的蕾丝花纹手套。

一身黑袍,黑色骷髅腰封,坠着挂着铃铛的蝴蝶结。

黑纱遮面,那双内勾外翘的柳叶眸,瞳孔黑如漆墨,幽暗深沉,睫毛长而浓密,眼尾上翘,眼尾晕染的颜色不再是明媚的朱红,而变成了邪气的黑色。



第1613章 爆更6

勾勒着冰冷黑暗的黑色眼线,她饱满的额际垂着一枚猩红的莲花状晶石,高贵而幽冷,暗黑而神秘,凌厉的柳叶眉宇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薄情冷意。

她就像一个了无生气的人偶,没有了生命力,陷入了死寂,如一具行尸走肉。

天真不再,烂漫失去。

这样的阿萝,几乎让封锦玄心疼的难以言喻。

她没有看他,就像完全是个陌生人,目光从一进来开始,就聚焦在那说话的天魔身上,“废话什么,夺珠走人。”

天魔是邪神,邪气冲天,那太虚珠不巧正是他的克星。

所以天魔即便看到了太虚珠,也无法上前夺取。

前一秒还悬于半空,下一秒黑雾一散,出现在阿萝的身侧,纹满诡异竖线纹身的手,蓦然朝着阿萝轻纱半遮面的明艳小脸抚去,当着封锦玄的面,挑衅的邪笑着。

清寒淡冷的眼眸升腾怒意,眼见着那“魔爪”欲要碰到阿萝的小脸,封锦玄欲要出手,却被身后的厄难和流云同时拉住。

而眸光凌厉生冷的阿萝,蓦然后仰,旋身一转,躲开了天魔的指腹,寒着小脸盯着天魔,不知这男人要做什么。

“呵呵,我们小公主这是怕在情郎面前徒生误会?还是觉得他会在意你这个杀人犯被我这种大魔头碰了不干净?”

阿萝和封锦玄的之间,隔着一个夺走灵世隐冥珠的邪神天魔。

铺天盖地的邪气充斥偌大的墓殿内,但惊奇的是,封锦玄手中攥着的那颗太虚珠,虽在休眠中,却能够不受邪气侵扰,白芒依旧夺目,周围的邪气,皆不敢靠近那颗珠子。

杀人犯三个字敲击在封锦玄的心中。

可看向阿萝时,她那无所谓的小脸,写满了毫不在意的冷清。

而所有人中,流云是最不明白情况的,他不解的看着阿萝,赤红的瞳孔透着复杂和冷漠,质问的看向阿萝,“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和你有什么关系?”阿萝冷冽的侧过身,妖冷入骨,似笑非笑的嘴角,给人一种冷笑阴人之感。

天魔夺走了灵世隐的冥珠,导致封锦玄他们无路可退。

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欲要大打出手,争个你死我活之际,弥漫邪气的墓殿内,凭空又出现了一个漩涡般的黑色传送通道,赫然见,两个急急匆匆的人从里面大步迈出。

夜游神浮生浑身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了一双俊逸神秘的双眸。

样貌骇人的天师钟馗肩上扛着一门大炮,双眸瞪如铜铃大小,一边走着出现,一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俺听说你们在云贵高原,结果跑去了藏区雪山,找你们迷了路,从无救兄他们海上过来费了点儿时间,”这话音刚落,钟天师噤声,看到了阿萝,怒视半晌,二话不说就拿肩上扛着大炮对准了阿萝,“好你个小白眼狼!竟然在这让俺碰到了你!老冥帝对你如此好,你竟痛下杀手!看炮!俺炸死你个小白眼狼!”

下一秒,肩上的炮筒扳机被钟馗扣下!

“轰隆”一声,一枚冥界冥府司科研部精心研制,专治各种厉鬼恶灵不服的灭魂大炮近距离炮轰向了阿萝,距离太近,根本避不开,阿萝美眸圆睁,反手欲要应对,可忽然间,一个身影冲向了她,飞扑过来,将她压倒在地面。

是封锦玄,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她。

眼底只有她的安危,不顾一切。

那枚大炮中的弹头几乎从阿萝和封锦玄的头顶擦过,击中墓殿内的石壁,轰然炸响间,整个墓殿地动山摇,欲要塌陷,巨石滚落,碎石砸下,甚至殿内的青石顶梁断裂后砸向了他们所站的位置。

封锦玄死死的将阿萝护在怀中,抱住她的头,淡蓝色的灵力自他周身迸发而出,形成了巨大的保护罩,阻隔了落下的碎石。

混乱中,左手攥紧太虚珠,紧搂怀中的女人,封锦玄想也不想,俯身,扯掉了阿萝的面纱,狠狠的口勿在了她冰冷的薄唇上,辗转悱恻,眷恋情深。

“我想你……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忧愁的轻轻蹙起眉宇,哪怕天塌地崩,都无法阻止封锦玄将怀中女人紧紧的拥住,誓死不放。

地动山摇间,周围烟尘滚滚,古老的神像坍塌,棺椁被毁,地面被巨石砸落四分五裂。

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钟馗这一炮,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夜游神浮生无语至极,眸底生怒,拽着钟馗到处躲避飞石,骂道“你为何如此冲动!这里深入山中腹地,我们在山底深处,你这一轰!我们全都得埋在这会儿!”

“俺也是见到那小白眼狼生气啊!想替老冥帝报仇雪恨!没想这么多嘛!”

大胡子钟馗扛着炮筒,一路飞奔躲避,头铁如石,连连被落石砸到脑袋也毫发无损,就是灰头土脸,略显狼狈。

而棺椁附近,厄难和流云两个举起了地上的玉质棺材板,顶在了脑袋上,正蹲着,骂骂嚷嚷的。

“说轰就轰!以为这是地面啊!那个大胡子谁!”

厄难气的七窍生烟,黑着脸,始料未及。

“我记得那人,好像是天师,冥界鬼帅之一,钟馗……”流云也很无语。

阿黛趁乱,直接将棺材里的男尸拎了出来,丢在地上,自己钻了进去。

所有人都在躲,唯有灵世隐,大混乱中,他的猛鬼面具被碎石砸碎,掉落在了地上,绑在脑后的三千青丝垂荡,那张惊为天人的绝世脸庞窘迫极了,跪在地上,顾不上躲避落石,想将那面具捡起,遮住自己的脸。

天魔趁乱时,恰巧见到了那跪倒在地,摸索着地上面具的灵世隐。

阴森邪佞的眸光噙着冷笑,一个闪身,他出现在了灵世隐的面前,一脚将那面具踩碎,周围,但凡有巨石朝着他和灵世隐砸落,天魔都会挥手狠然挡开,完全不放在眼中。

“早闻冥界鬼判府尹总喜以面具示人,让我看看你这脸,到底丑的有多见不得人,才天天遮遮掩掩!”

话落一瞬,邪神天魔蹲下身,朝着灵世隐倏伸手,强硬抬起其下颚。



2

第1614章 爆更7

弥漫阴霾邪气的黑眸在见到灵世隐真容的刹那,瞳孔紧缩,不敢置信,满目错愕。

“你……”

三千青丝不扎不束,润滑如柔丝般,垂落在脸颊两侧,苍白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那双震人心魂的魅惑眼眸里闪动着琉璃的光泽,精雕细琢般的五官,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长眉若柳,眼帘下,轻羽般的眼睫如扇轻颤连连,唇紧抿下垂,似愠怒,却依旧美的惊心动魄,美眸似水,此刻静默时,冷如冰,那种美是分不出男女的绝色之美。

雪白的脖颈被天魔扼住,泛起了红印。

灵世隐被迫仰头,迎上天魔深沉邪肆的目光,不经意间,薄唇轻启,咛了一声,眉宇间,竟是比女人更要入水般的柔美和怒色。

此时,天魔扼住鬼判府尹灵世隐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暴虐昏庸的君王,幽暗狂野的眼底,满满的错愕和对面前男人容貌的满意。

“呵!万万没想到冥界鼎鼎有名的鬼判府尹竟是个容貌比女人还要美的惊世美人。”

灵世隐眸底生怒,因为,他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被人说比女人还要美。

可是,他也不得不感谢自己惊为天人的容貌,因此,面前十恶不赦的邪神天魔,一瞬恍惚间,给了灵世隐挣脱的机会!

漾着冷芒的美眸倏眯,灵世隐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伸手抢回了自己的冥珠,后仰悬空翻身,一脚飞踹天魔胸膛后,幽光一闪,灵世隐凭空变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条纷飞的白色天蚕银丝绸带,可断金钢玄铁,可杀敌千万。

作为冥界十大鬼帅之一,灵世隐素来低调,平时只帮蒋王管理生死簿,也被称之为判官总司,是文官,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冥界不可多得的高手之一,位列三界灵力排行榜第24位,天境中阶。

胸膛中央被猛地踹了脚后,天魔扶住心口,后退一步,邪笑森森的凝视着灵世隐那绝美至极的模样,随后混乱中,猖狂大笑不止“你的武器,竟是绸带?好!哈哈哈!这很女人,很配你。”

“滚!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灵世隐眸寒如雪,瞬然间飞出雪色绸带,死死勒住了天魔的脖子,那模样,恨不得勒死那男人。

狂野不羁,邪气万分的天魔见即,森森冷笑,狂妄无比,一把拽住灵世隐的绸带,倏地闪身,到了灵世隐的面前,毫无预兆的倾身……

倏地抓住灵世隐的后脑强迫他抬起头,纠缠覆上了他的嘴,狠狠啄咬了口,仿佛翱翔天际的雄鹰,在试图标记自己的猎物,给他做上记号。

没有给灵世隐拒绝的机会,即刻分离。

被戏弄了!

灵世隐愤怒的直视天魔,隐隐要鱼死网破的模样。

墓殿内剧烈的晃动渐渐平息,烟尘未散,呛人口鼻。

天魔察觉到了面前绝美男人眼底的杀气,笑的更加欠揍,“我若出手,你非死即伤,别做没有意义的事。”说着,拍了拍灵世隐的脸颊,“我倒也舍不得伤你,呵呵。”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灵世隐暗自攥紧拳头,每一个鬼神的面貌,都是按照生前的模样制作的皮囊,很不幸,他灵世隐生前乃绝世名伶,天生一副好皮囊,长得比女儿家还要娇柔欲滴,绝色动人,就连说话,都尖细清脆,不像个男人,所以,他才喜戴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天魔阴晴不定,在瞥见被封锦玄死死搂在怀中的阿萝后,瞬间寒下脸,不再理会灵世隐,仿佛他刚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戏耍他一般。

与此同时,感觉到不远处天魔投射而来的琢磨目光,被封锦玄死死搂在怀中摔在地上的阿萝寒着小脸,骤然间推开了封锦玄,并趁其不备,抢夺走了他手中的太虚珠。

“珠子到手。”阿萝蓦地跳起,出现在天魔面前,对上天魔审视阴冷的眸光,“走!”话落,就打算飞身朝着那青铜门外离去。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并且,封锦玄才恍惚的反应过来,阿萝从他手中夺走了珠子。

可是,那又怎样呢?

她要,他给,因为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那天,在西疆巫祀国古城内,灵诡和包老头的谈话,他全都听到了。

青乌的确死了,真身被毁,可元神还在,他的元神成了凡人包老头的宿主。

阿萝没有背叛他们所有人,她深入龙潭虎穴,她想报仇……

眼见着珠子被抢,灵世隐和躲在不远处角落的夜游神浮生和天师钟馗纷纷大惊失色。

“封局长!你在做什么?”

“珠子被抢了!当然是抢回来!那小白眼狼!”

厄难和流云见墓殿没塌,扔了玉石棺材板,见阿萝抢走了太虚珠,流云愠怒的直视阿萝,“你就真的要背叛我们,背叛阿诡?你疯了吗!你知道抢走那珠子,会发生什么吗?”

躲在棺材中的阿黛,也钻了出来,她觉得这个时候,没她说话的份,就静静的在旁边看着,她认识阿萝,印象中的阿萝,是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小萝莉,而不是面前这个,冰冷不近人情的女人。

那个时候的阿萝,打抱不平,惩奸除恶,站在铲除邪魔歪道的最前沿……

如今却判若两人。

阿萝背对着所有人,停住脚步,僵在原地,她没有理会任何质问,更没有再看封锦玄任何一眼,只是冷然的回过头,耐心的再问了一次天魔,“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走了。”

说完,跨过断裂的横梁,越走越远……

“等等。”阴邪森然的寒音倏然回荡在墓殿内。

“又怎么了!”阿萝不耐烦的回眸,似是极度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她后悔跟着天魔一起来了。

她本该跟着障月去海域寻找另一波人的。

却没想到,跟着天魔来了云贵高原,偏偏遇到了封锦玄,她的软肋。

“小公主,秉着宁可杀,不可放过的原则,三界总局的大局长就在这,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除掉他千载难逢的机会吗?嗯?”阴邪的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天魔毒辣至极,不怀好意的盯着阿萝,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第1615章 爆更8

能和杀神弒帝称兄道弟的人,必然造诣极其高深,能在远古蛮荒战役中活着走出来的人,也绝对可怕,邪神天魔的能力,绝对能群战墓殿内的所有人,所以,他无所顾忌,傲然猖狂至极。

“小公主,你若舍不得动手,天魔叔替你来?”

瞬然间,“叮”的一声金属抨击声响起,天魔召唤出了他的黑色骷髅权杖,越来越浓厚压抑的人喘不过气的邪气弥漫开来。

邪神天魔没有给阿萝任何考虑迟疑的机会,他就像是故意想看阿萝会如何应对,下一秒,滔天浓郁的邪气疯狂幻化成数百条黑蛇的形态,朝着封锦玄飞咬而去!

一个是远古大蛮荒最早期的邪神,造诣早入先天之境,一个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三界最新灵力排行榜被挤到第四的凡人局长。

那种悬殊的差距,封锦玄感受到了。

人和神怎么斗都是不公平的。

尤其是天魔的邪气,对凡人能够造成极大的伤害。

封锦玄敏捷的避开了,试图用灵力保护住自己,却万万没想到,天魔的邪气竟能穿透他的灵力保护罩,轻而易举的击溃他的防御。

汩汩邪气瞬然间窜入封锦玄的口鼻,四肢,渗透进入他的血液内脏。

“噗!”口吐黑血,根本防不胜防,单膝跪倒在地,面露痛苦。

见封锦玄吐血的一瞬,阿萝面色煞白,死死攥住粉拳,指甲掐入了皮肉中,隐隐发抖。

流云厄难等人纷纷而上,护住封锦玄,合力对抗天魔。

因都隶属暗黑众神,厄难是目前唯一能够承受住天魔邪气的神族。

而他更加知道,天魔绝不会手下留情,他不仅会重伤封锦玄,他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天魔肆虐狂笑不止,刹那间,更浓烈的邪气氤氲散开,剧烈弥漫,那股令人几乎窒息,心脏骤停般可怕的力量升腾而起,肆虐的朝着厄难流云封锦玄他们冲去!

铺天盖地的邪气,如飓风咆哮,如海啸汹涌……

而那天魔,仅仅只是手握黑色骷髅权杖,抬了下手臂,可仅仅如此,他的力量就可怕的根本无法阻挡。

所到之处墓砖被掀飞,地面四分五裂,墓壁崩坏,夜游神浮生和钟馗被邪气侵蚀,倒下,只有厄难流云和以负伤的封锦玄,苦苦撑着,勉强能够支撑一时半会儿。

灵世隐和阿黛也因扛不住邪气的侵蚀,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阿萝怔怔站在那,因为有幽冥红莲护体的缘故,那些侵入她身体中的邪气,尽数被红莲吸收,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想忍,想无视,想熬过去,想视而不见,可是封锦玄的血,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小公主,你怎么就不能像杀了青乌,重伤神帝一样,杀了你心爱的人?成大事者,必当抛弃情爱!还是你舍不得?还是你心里有鬼!”

邪神天魔的力量,几乎碾压了所有人,根本连打反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也第一次让封锦玄他们看到,弒帝那群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可怕。

“天魔!你不要逼我……”阿萝阴狠凌厉的怒喝,“我已经遵照吩咐做了,我拿到了珠子,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为什么!”

“教你做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这群人都和灵诡帝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今日不除,留着过年?”

阿萝美眸深处满是挣扎,就像在凌迟她般,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她做不到的……

那是她最爱的人啊……

可是,已经有人为了她作出极大的牺牲,她不能,也无法回头。

焕发神圣白芒的太虚珠就被她紧握在手中,小手发着颤,手背的青筋根根凸出。

站在天魔身后不远处,阿萝的余光于心不忍的看向了那跪倒在地,不愿服输,苦苦撑着,吐血不止的男人。

那一刹那,她仿佛陷入了魔怔,忽然间愤怒至极的盯向了天魔的后背。

你逼我的……

你逼我的!

突然间,阿萝爆发了,额际那颗幽冥红莲幻化而成的红晶石爆发出冲天的红光,骤然间和天魔的邪气互相冲撞,潋滟的红莲花绽放,疯狂的生长。

她依然不敌天魔,可是,她手里有一件东西,却是天魔最大的克星。

太虚珠。

能够将一切邪魔之气转化为灵气的东西。

“呲——!”

握有太虚珠的手,从后掏入天魔的心房,将那颗白茫茫的灵珠,塞入了天魔的心脏,鲜血溅出,洒到了阿萝的小脸上,她的唇瓣在不断地念动着召唤太虚珠复苏的咒语。

流云厄难他们一度以为这次真栽了。

封锦玄却坚毅的望着那个站在天魔身后不远处的纤然身影,等待着,等待着希望降临。

他在赌,赌阿萝会不会出手……

他赌赢了。

手握权杖的天魔惊愕的愣怔在原地,目光缓缓下移,望着自己被穿透的心口,然后机械的回眸,死死的盯住阿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如果你执意要杀那个我最在意的人,那么,死的人只有可能是你……无论代价是什么。”

“呵呵……”天魔森森冷笑,“单凭一颗太虚珠,根本杀不了我,你太天真了。”

“但是却可以克制削弱你的力量,不是吗?”

从深度休眠中被召唤复苏的太虚珠,刹那间爆发出了夺目刺眼的白芒,那神圣的白光顷刻间吞噬了整个墓殿内铺天盖地的黑暗邪气,将其转化为天地之灵气。

“你这么做……弒帝绝不会放过你!”

“所以我说了,无论代价是什么,我无所畏惧。”因为我爱那个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太虚珠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够将一切邪气魔气煞气炼化为灵气,所以,这颗珠子,是邪魔歪道的克星。

它迅速的吸收着天魔体内的邪气,同时将侵蚀封锦玄流云他们所有人的邪气一并吸收,然后,白茫茫的晶莹雾光,开始一点点的吞噬天魔逐渐让他丧失任何施展术法的能力后,彻彻底底克制镇压住了他。



第1616章 爆更9

被掏了心窝,血流不止,以幽冥红莲的灵力配合太虚珠的能力,阿萝从后偷袭了邪神天魔,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太虚珠源源不断的吸走了他身上的邪气,导致天魔逐渐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变得虚弱无比,因为太虚珠的灵气太过阳刚霸道,以至于天魔心口的伤口都无法愈合,遭到重创后,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滔天愤怒。

“幽嫇!弒帝若是知道你背叛他!你会死的比你母亲更惨!”

天魔咆哮的声音如魔音绕耳般回荡在一片狼藉的墓殿内。

可阿萝却无动于衷,冷若冰霜的站在天魔的身后,居高临下,如一个复仇天使,“我没有背叛,我会带着太虚珠回去,但你不能杀他,这是我的底线,所以,你自找的。”

狠狠的将掏入天魔心窝的手拔出,血飞四溅,阿萝将太虚珠笼罩在了天魔的头顶,用于持续削弱他的邪气以达到彻底镇压的效果。

阿萝突然地出手相助,让流云封锦玄厄难他们有了喘气的机会。

纷纷盘膝而坐,原地自我疗愈,半刻后,稍稍恢复了些精气神的厄难和流云能够勉强站起身走动,封锦玄因被天魔重伤,面色煞白极为难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他的额头浮满虚汗,咬牙,凝视着阿萝站起。

“阿萝,过来……”

朝着那个站在天魔身后,在最关键时刻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少女伸出指骨分明的手,封锦玄满目情深。

她不敢和封锦玄对视,一分一秒都不敢。

她没有勇气,她怕看了他的眼睛,她就舍不得走了。

阿萝从来都觉得,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它只能宣泄情绪,却不能使问题得到解决。

可这一次,心悸到控制不住的鼻尖酸楚,让她的眼眶逐渐聚满了水汽。

冷然的别过脸,对封锦玄视而不见,心却在颤,手却在隐隐发抖。

厄难的流云在一旁查看灵世隐夜游神他们的情况。

灵世隐还好,已经醒了,夜游神和钟馗昏昏沉沉的靠在墙边,阿黛被逼出了魇魔形态。

阿萝最终也没有走向他。

封锦玄急了,她不来,那他就过去,迫切的欲要走向阿萝,却猛然间被阿萝避开,同时,生怕封锦玄先她一步抢走太虚珠,她伸手夺走了悬浮在天魔头顶不断吸取天魔邪气的太虚珠,牢牢握在手中。

警惕的看着封锦玄,“你别过来!我不会把太虚珠给你的。”

“我不要了,你要你拿去。”封锦玄云淡风轻的开口道,他将局长的身份和指责完全抛之脑后,仿佛什么都没有阿萝来的重要,并且,封锦玄知道,如果他拿走了太虚珠,阿萝回去向弒帝复命,恐怕就危险了,“我只有两个要求。”

迟疑了片刻,阿萝怔了怔,依旧不看封锦玄,“你说……”

“珠子带走,天魔留下,一珠换一人,还有……”封锦玄朝着阿萝展开怀抱,淡淡轻笑,“过来,我抱抱。”

阿萝悲悯的露出了一丝笑,似在可怜自己,虽然想,但是不可以。

因为她知道,这一抱,她就真的走不掉了。

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为此付出莫大代价的人会白白牺牲,她不能,也不可以这么做。

“第一条可以答应,第二条,不行。”

阿萝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不近人情的看向封锦玄,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似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封锦玄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遗憾失落的垂下手。

“今天救你,救你们所有人,算是两清,往事已散,日后再见,就真的是敌人了,珍重。”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飞奔投入你的怀中,然后,再也不分开。

可如果我不能活到最后,那么,阿玄,我希望你永远记住我,然后,慢慢的放下,重新开始新的感情,不要再找像我这样,生世坎坷,背负家仇的女孩子,找一个真正简简单单,天真烂漫的纯真之人,厮守终生。

“我会等你……”

眼见着阿萝的身影,渐渐消散,只剩下幻影般的轮廓。

封锦玄久久注视,喃喃自语般,情深入骨。

我会等你回来,不管多久。

而在此之前,我只求你,活着就好。

冥界。

灵诡带着地藏宝宝地狱犬丑丑和五只凶兽,暂住在她阴阳官的私人府邸中。

安然度过一夜,睡得还不错,也没有人来打扰。

翌日大早,她就听到府邸外不远处的地狱方向,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抱着粘人至极的地藏宝宝去一探究竟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传说中和杀神弒帝为伍的邪神天魔,脖子四肢挂满了沉重的枷锁,在数百名巨人鬼将的押解下,正在被送入十八层地狱的最后一层阿鼻地狱。

地狱入口,站满了冥界的鬼神,皆是来围观天魔被擒的。

灵诡抱着地藏宝宝,看到了封锦玄流云厄难阿黛,还看到了众鬼帅。

蒋子文就站在那,居高临下,冷酷的盯着天魔。

更让灵诡惊讶的是,那容貌惊世绝色的鬼判府尹灵大人,竟然破天荒的没戴面具?只是用一块白纱蒙住了脸,可即便如此,围在地狱周围人山人海中的许多鬼神,都会忍不住的瞥向他,赞叹他绝世名伶般娇柔无暇的完美容貌。

灵诡赫然想起,范无救曾经告诉过她,灵世隐有着“冥界第一美人”的称号,只不过,这个称号存在于一千多年以前,只有老资格的鬼神才知道,后来新来的鬼神,都以为鬼判府尹是被毁了容才戴着面具。

实则不然,是因为太美了。

灵世隐原本也是在三界美人榜上的,可他厌恶别人冠以他“美人”的名号,求蒋子文出面,给他抹去了排名。

见到灵诡来了,蒋子文朝着她投来目光,旋即招了招手。

灵诡走了过去。

“来了?派人去喊你,但说是你在休息,就没让人打扰。”

“这是怎么回事?”灵诡疑惑不解,旋即看向各个面色苍白的封锦玄他们,“他们受伤了?不是去找灵珠的吗?怎么把天魔带回来了?”



第1617章 爆更10

不等蒋子文开口回答,一旁,封锦玄面色复杂,苍白虚弱回道“说来话长。”

灵诡完全在状况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魔就像一只被囚禁在铁笼中的困兽,阴森邪佞的环顾着周围的一切,因为被太虚珠克制伤得不轻,他暂时没有逃脱还手之力,并且,阿萝临走前为了压制他的恢复力,特意将太虚珠中浑厚的天灵之气留存在了他的体内,和他身体中的邪气相生相克,互相碰撞。

而当他的目光扫到灵世隐的身上时,赫然挑眉,微微一顿,转而移开视线,傲然不屈的抬着下巴,在余光扫视到蒋子文身后的一个人时,他嘴角更是勾起了阴险的寒笑。

众目睽睽之下,天魔被押送关进了阿鼻地狱的最深处,十大阎王亲临,合力设下封印,妄图压制邪神天魔身上的邪气,将他长久镇压在阿鼻地狱深处,但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十大阎王的封印,对封印镇压天魔的效果很不容乐观,封印只是暂时的,根本撑不了多久时间,并且,天魔以邪气催动术法,而阿鼻地狱乃至整个地狱内,都是罪恶深重的厉鬼恶灵,他们身上的邪气,能够被天魔吸收,渐渐的帮助他恢复,如果没有一件能像太虚珠一样,净化邪气的灵宝镇压天魔,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逃脱地狱。

这就是远古蛮荒时期原始神的可怕。

冥府司,蒋子文的办公室内。

灵诡抱着地藏宝宝,和封锦玄正坐在办公室中的沙发一侧,和蒋子文商谈密事。

而流云厄难阿黛他们,则暂时去了灵诡的阴阳官府邸休息。

他们一行人比宫司屿他们那一波回来得早,而灵诡不久前才和宫司屿通过电话,沉船地点还没到,他们已经在海上飘了快两天了。

“太虚珠找到了,本已得手,但是天魔忽然和……阿萝出现,珠子被阿萝拿走了。”

封锦玄面色苍白,因为受到了天魔邪气的侵害,暂时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他靠在沙发一侧,低垂眸,不冷不淡,思绪复杂的言简意赅道。

而灵诡注意到,封锦玄没有说是阿萝“抢”走了太虚珠,他用的是“拿”。

灵诡何其聪明,她心知天魔的厉害程度绝对在封锦玄厄难流云他们之上。

毕竟天魔和弒帝为伍,是最原始的一批天神之一,那强悍程度,就算他们五人加起来,也不可能是天魔的对手。

可天魔怎么就突然栽了?束手就擒,被送进了阿鼻地狱关押?

如果说是封锦玄他们齐心协力制服了天魔,灵诡是不信的。

“所以……你们都受伤了,阿萝出手帮了你们?”

灵诡发觉封锦玄似乎并没有打算多提有关阿萝的任何事。

在她提出疑惑后的下一秒,灵诡多了个心眼,直接挥手施灵力,在蒋子文的办公室周围布下了防止有人偷听他们谈话的结界。

因为灵诡想起来,蒋子文和她提过,冥界有内鬼。

见灵诡如此小心,封锦玄愣了半晌,旋即无奈失笑,“你猜到了?”

“不用猜也知道,方才见到天魔的体内有一股异常浑厚的纯阳之力在和他自己的邪气冲撞,那力量恐怕就源自于太虚珠,毕竟你们任何人的灵力,都不可能如此纯阳刚毅,我想,是阿萝拿走了珠子,又怕你没法回三界总局交代,于是利用太虚珠,将天魔制服,留给了你。”

灵诡话落,停顿了半晌,见封锦玄看自己的目光若有所思,异常复杂,似有话想问,又怕问了得不到他自己想要的答案,内心无比挣扎。

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只有蒋子文她和封锦玄,还有地藏宝宝。

灵诡看穿了封锦玄的心思,随即开口“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你又知道?”

“你问吧。”

封锦玄从未像此时此刻这样,真正沉静下来,认真的打量灵诡过,不管从前她的身份是普通的纪由乃,是灵诡公主,是诡计之神,他从来都觉得和他无关,她灵诡只是他封锦玄最好兄弟宫司屿最爱的人,仅此而已。

可现在,他才发现,灵诡真的太过聪慧,她仿佛知晓一切,又能看透人心,永远都镇定不乱,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到她,她永远都会从一个诡异的角度,想到一件棘手之事最佳的解决办法。

“阿萝……根本就没背叛我们,对吧。”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且肯定的语气,封锦玄心里已经有底,他这么突然朝着灵诡,朝着蒋子文问,无非就是想落实他心底的想法,吃一颗定心丸。

闻言,沉默不语的蒋子文和灵诡对视了一眼,没直接开口。

见灵诡不答,封锦玄敛眸,面色清冷淡漠,“你不用回避我的问题,我们在西疆戈壁碰到的那个包老头,身体中其实藏着青乌的元神,对吧,那天晚上,我听到了你和他的谈话……不用瞒我,我只是想要你一句实话。”

一听青乌的元神在一个老头的身体中,蒋子文满目震惊的看向灵诡,不敢置信,但沉住气,依旧未开口,只是拧着眉头,无声的盯着灵诡,似在抱怨灵诡怎么没有据实相告。

“就算没有真的背叛我们,只要弒帝不死,她也回不来了,她已经给三界营造出了一种,她背叛了所有的假象,而的的确确,青乌死了,我父亲被她和弒帝差点打散元神,劝你不要抱有在事情未结束前,她会回来的幻象,想她回来,就先解决眼下的困境。”

灵诡很严肃的看着封锦玄,对于封锦玄将太虚珠拱手相让的做法,很不赞同。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太虚珠给阿萝,你知道给了她,让她带去给弒帝,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三颗灵珠缺少了一个,无法削弱消灭弒帝。

封锦玄的这个做法,打乱了他们的全部的计划节奏。

让他们失去了能够对抗弒帝的最大筹码。

“可是如果不给,就这么让她回去,你能想到那个男人会怎么对她吗!如果阿萝被他弄死怎么办?你们谁替她想过了?”



第1618章 爆更11

灵诡从来没见过封锦玄如此愤怒激烈情绪失控的模样,他的目光透着对她和蒋子文的强烈谴责,就好像在责怪他们,为什么不阻止阿萝,为什么不将她带回来,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灵诡不甘示弱,冷然锐利的对上封锦玄质问的眼神,下意识安抚怀中被吓到的地藏宝宝,不答,反质问封锦玄道“那你如果真的为阿萝着想,你又为什么把天魔带回来?而不是放走他,让他和阿萝一起走?或是别让阿萝出手救你们,干脆你们一群人全都死于天魔手中?反正你们都是天境,再怎么死,只要灵魂不灭,换个身体一样生龙活虎,这样她还能蒙混过关,不被怀疑。自己心里有气,却不问缘由的发泄在别人身上,封锦玄,你脑子混了吧?”

灵诡是故意这么刺激封锦玄的,但其实她明白,阿萝出手救人,出自她本意,而不是封锦玄他们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可她气的是封锦玄失去了从前的理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责任归咎在她和蒋子文的身上。

眼见着灵诡的封锦玄吵了起来,蒋子文头疼扶额,叹了口气,站起身,忙站在了灵诡和封锦玄之间,摊开双手,浑厚低沉冷静道“别吵了,既然他已经知道事实,就不妨全都告诉他,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阿萝在这件事上,没告诉任何人,连我也只是受到青乌嘱托,誓死护阿萝,才帮她顶罪,可后来却被诡儿识破,我们也不知道里面竟还有这么复杂的缘故,心平气和把话说开就好,太虚珠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其实情况对我们还是有利的,毕竟弒帝少了一个得力助手。”

灵诡对蒋子文的话有异议,当即反驳“哪里有利?弒帝杀妻杀女的事情都干得出,他会在乎一个天魔?更何况,天魔可是原始级别的暗黑神,如今的冥界,根本镇压不了他,能镇压他的只有我师父,只有九十九重天外的创世神,只有老青乌能做到,你信不信,不出七天,他就能从阿鼻地狱逃走,逃走前很有可能将冥界搅得天翻地覆?”

“……”

蒋子文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灵诡说的没错,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没有能克住削弱他的东西持续镇压他,根本拿他没办法。”

“有……”

蒋子文的冰冷目光下意识的凝聚在了灵诡怀中正在吃手手的地藏宝宝身上。

“你怀里的不就是吗?”

“等等,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又谈天魔了?不应该告诉我阿萝到底发生了什么?”封锦玄发觉灵诡和蒋子文的话题岔了,紧蹙眉头提醒道。

于是,灵诡和蒋子文毫无保留的将阿萝和青乌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封锦玄,以及包老头的身体中藏着青乌,那条狗其实是蚩尤,也一并全盘托出。

“假戏真做,青乌牺牲了自己,妄图用死一起骗过弒帝,他们应该是有周详的歼灭弒帝计划,想秘密进行,毕竟青乌女儿的死是因为弒帝,他们爷孙俩都想报仇,于是擅作主张,深入龙潭虎穴。”

……

灵诡说完了。

封锦玄心疼无比的跌坐在沙发中,俊雅脱尘的面容埋在双手间,似不敢置信阿萝竟独自默默承受了真么多……

“封锦玄,我提醒你,为了阿萝的生命安全,你就算知道了这些,也要当做不知道,你必须继续像从前一样,沉浸在被自己心爱人背叛的那种颓废中,不能露出丝毫破绽来,更不能对阿萝做出些令人怀疑的举措,哪怕见到她,也不能说类似我知道一切了,我知道你不得已的苦衷诸如此类的话……你可明白?弒帝绝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普通反派,他能揣测人心,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他自己,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以牺牲任何人为代价,来达到他的目的。”

“你又怎么知道弒帝的想法?你不是他,不是吗?”

封锦玄淡冷的驳了灵诡一句。

“站在敌人的角度,假装我就是那个人,如果是我,我想毁灭一切,我想统治三界,我想大开杀戒,那么,我一定是个不会讲感情的人,能有这种恐怖想法的人,基本上脑子的回路都和别人不一样。”

“那阿萝怎么办?这么什么都不做?让她继续呆在弒帝身边?她想靠一己之力报仇吗?这太自不量力了,根本不可能。”

灵诡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封锦玄,沉默了半晌,随即回道“你该相信她的,她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的多,我想,她必然有她的计划,而我们目前,不能再让弒帝得逞,连万佛珠都被夺走,所以……”

灵诡话没说完,便被蒋子文打断,“已经派人去通知过他们,让他们当心了,相信我这妹夫有能力把珠子带回来。”顿了顿,继而又道,“天魔暂时镇压在阿鼻地狱,但不是长久之计,你也知道镇不住他,所以……把这个小东西借来用用?”

蒋子文指了指紧紧搂着灵诡脖颈的地藏宝宝。

地藏宝宝能够听懂蒋子文他们说的话,见蒋子文指着自己,鼓起腮帮,气呼呼的偏过头,埋进了灵诡怀中,不理他。

灵诡没吭声,她知道蒋子文的意思。

地藏珠虽不如太虚珠那般,能将邪气尽数转化成天地灵气,可却能吸收一切污浊的邪气煞气怨气等邪恶气息,它吸收人心最黑暗的情绪,妒忌贪婪恐惧……

眼下,能镇压邪神天魔的就只有地藏珠了。

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

“让这小家伙去镇压,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地狱深处厉鬼恶灵众多,地藏珠一旦吸食过量的邪气和怨气,便会失控。”

“暂时先凑合一下,等帝司回来,带回了万佛珠就能替换了,万佛珠的效果比太虚珠更好,能够净化魔心,洗涤灵魂,不仅能克制天魔,更能熄灭他心中的恶念。”

那么问题来了,宫司屿他们真的能顺利拿到珠子吗?



第1619章 爆更12

灵诡心里莫名的捏了把汗,看着封锦玄他们一群人回来全部负伤,她感觉不太妙。

蒋子文要问灵诡借走地藏珠,用来镇压天魔,因为地藏珠已经认主,所以万事都必须经过灵诡同意,当然,灵诡觉得,也要问过地藏宝宝的意思。

于是,蒋子文和封锦玄,就坐在那,瞅着灵诡像抱自己孩子一样,温柔轻哄讨好着地藏宝宝,在那和它商量。

“宝宝,我们去帮忙镇压几天好不好?也可能是一两天,但绝不会超过一周,我保证。”

地藏宝宝可爱的赖在灵诡怀中,吐着口水泡泡,小声问“那你陪我一起吗?”

“额……”阿鼻地狱那个地方,灵诡暂时去不了,因为她怀有身孕,“我身子不便,你也知道啊,我肚子里有宝宝……”

地藏宝宝哭丧着脸,“那你不回来接我走怎么办?”

灵机一动,灵诡反手召唤出了莲莲,“这样,我让莲莲陪你一起好不好?”

黑莲座一出现,焕发黑雾紫光,闻灵诡的话后,凑近灵诡,唧唧喳喳的,“什么陪他?陪他干嘛?玩儿吗?好啊!莲莲也想玩儿。”

“去地狱十八层玩。”

灵诡朝着黑莲座幽幽冷冷道,嘿嘿一笑。

“地狱十八层?那儿好玩吗?没去过呢!”

“景致别有一番味道,去了就知道。”灵诡开始忽悠。

“去去去,那我去!”

见莲莲答应,灵诡笑盈盈的凝着小地藏,“宝宝你看,莲莲同意陪你去了,你也知道,它和我是一体的,有它在,就等同我在陪你,你还怕什么呢?”

“唔……那好吧……”

冥界阿鼻地狱。

因为灵诡并不能进入阿鼻地狱,所以最终,由蒋子文和封锦玄将灭世黑莲和地藏珠送进地狱最后一层,镇压天魔的地方,将地藏珠用来吸收天魔体内能够自主恢复邪气,达到让天魔无法恢复邪气,持续虚弱的状态。

而莲莲一来阿鼻地狱,就感觉自己被骗了。

嚷着闹着要逃,被蒋子文抓回,扔进了结界中。

“等帝司回来,就让你们回诡儿身边,这几天先麻烦了。”

地藏宝宝变回了焕发绿色莹光的灵珠模样,悬于天魔头顶三尺之上,乖巧极了,源源不断的吸走了天魔身体内所剩无几的邪气。

而莲莲,在蒋子文和封锦玄走之后,气鼓鼓的变成了孩童的模样,黑着脸,小恶魔似的抱臂坐在被囚禁束缚的天魔面前。

灭世黑莲的原主人是无天老祖,所以,莲莲认识邪神天魔。

自然,天魔也认出了莲莲。

“小诡儿真坏,还说地狱景致不一样,结果还不是得让我面对你这么张怪里怪气的脸。”

天魔浑身缠满了碗口粗细的玄铁链,四肢被束缚,一动不能动,黑色的皮质长裤吊挂在纹满诡异横线的人鱼线处,面色苍白,森森冷笑的盯着面前莲花变成的小孩。

“既然你觉得灵诡坏,不如跟我走?”

“?”

莲莲抠着鼻孔,挖出了一坨不明物,弹向了天魔的脸,不理他。

见即,天魔瞬间黑脸,“你这破莲花,竟敢!”

莲莲还是不说话,旋即用自己的小腚腚对准了天魔的脸,“噗”一声放了屁。

“喏,请你吃屁。”

“……”

蔚蓝的天际,海天一色。

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中,宫司屿的游艇孤独的行驶在海面上。

海面上光线刺眼,那道引导寻找沉船地点的莹绿色光线在白天几乎看不见。

于是,暂时负责掌舵的灵殇,机智的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将驾驶舱用黑色的遮光布遮起来,这样就能看到绿色透明的光线了,游艇一直都是自动行驶状态,顺着绿色的光线,已经在海面上游走了两天。

刚开始,还能见到路过的邮轮或是货轮渔船,但随着深入公海,偏离正常水路航道的偏僻海域,他们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其他的船只。

这会儿,海面风浪并不大,就是骄阳似火,照射的人眼睛睁不开。

甲板上,宫司屿开启了自动伸缩遮阳板,正戴着墨镜,坐在白色的长椅上,手里拿着钓竿,垂钓;寂亡拜无忧和范无救三个人,一个死气沉沉,一个书卷气浓厚,一个铁血无情,怎么都不可能凑一块儿玩的三人,却围坐在宫司屿身旁不远处的小桌板上斗地主,憨憨则啃着宫司屿钓上来的大海鱼,吃的津津有味儿。

昨晚,钟馗和夜游神浮生忽然找到了他们,告诉他们弒帝很可能会派人跟踪他们抢夺灵珠,可这一路上,他们愣是没碰见可疑的人。

宫司屿想灵诡了,可出来的急,三界手机的充电器没带,卫星电话也接通不到冥界,所以,暂时断联了。

“主子,封少爷他们的速度应该比我们快得多,兴许已经拿到珠子了?”

“不清楚……”他只想快点回去陪灵诡,懒洋洋的回了句,宫司屿旋即高声朝着驾驶舱内的灵殇喊道“我们到哪了!殇儿?”

“啊?姐夫你稍等,我看看。”

灵殇从船舱窗口露出个脑袋,旋即又钻回去,没一会儿,回答道“前方60海里处就到青龙海峡了,我们得穿过那道海峡,之后就是罗湾海沟。”

闻声,宫司屿快速的收起了鱼竿,“你们继续玩,我去开船。”话落,朝灵殇又喊了句,“关掉自动驾驶,我来掌舵,青龙海峡那有一大片暗礁,稍有不慎就会撞。”

宫司屿本以为,莹绿光线引导的沉船终点,还有很漫长的水路要走,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待他穿过狭窄的青龙海峡,进入两百海里面积的罗湾海沟,绿色的光线就消失在了海面,垂直钻入了海底。

那一刻,宫司屿心知,他们到了!

到沉船地点了。

只是……

他拿起望远镜,往罗湾海沟的正中心方向望去,那里,正停着一辆国际海上打捞公司的工作船,船身通体蓝色,挂着美国和华国的国旗,甲板上来来回回都是人,甚至还有人手上拿着武器。

因为在公海,是可以配备武器的。



第1620章 爆更13

宫司屿一边驾驶着游艇,朝着罗湾海沟的中心方向驶去,一边拿起游艇上的公放对讲机,朝着甲板上还在打牌的三个人,喊道“别玩了,来驾驶舱,麻烦事儿。”

拜无忧寂亡和范无救立马扔了手中的牌,上了驾驶舱,大黑狗憨憨也跟着寂亡窜了进去,伺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消息是,我们到地方了,沉船地点就在罗湾海沟这。”

宫司屿将望远镜递给了拜无忧他们三人,让他们依次看绿色光线指引的线路,已经从海面,垂直进入了海中。

而进入海中的位置,恰巧就在不远处那国际打捞船队处。

“你们也看到了,那有一艘国际打捞船,这种船上所包含的人很复杂,一般用于商业打捞,打捞的项目包括沉船古代沉船也可能是探宝等等……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到底什么来路,但是我们现在在公海,公海有一条规矩就是,国际打捞团队但凡在公海捞到的沉船中含有价值连城的宝贝,都将归打捞上岸者拥有,如果对方是一群倒斗的,今天够呛,估计想下海找珠子,没这么容易。”

听闻宫司屿说的,寂亡死气沉沉的抬起手,欲要摘下隐形眼镜,“有人妨碍我们,再简单不过,我可以摘下眼镜,让他们都死于非命……”毕竟寂亡死亡之神的神衔不是假的。

拜无忧尴尬的笑了笑,没吭声。

范无救全当没听见,拿过拜无忧手中的望远镜,朝着不远处的打捞船望了过去。

灵殇不愧是灵诡的弟弟,唯恐天下不乱,朝寂亡竖起了大拇指,“寂亡哥好计谋!”

宫司屿黑脸,好什么计谋!根本就是无脑!

“那个……”迟疑了半晌,宫司屿看向寂亡,“虽然你的主意不失为一个走捷径的好法子,但是,就全当是为了给诡儿和诡儿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积德,能不杀,就不杀。”

寂亡阴沉沉的,似觉得宫司屿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继续陷入沉默。

“不如悄悄潜入进去,施法下昏睡咒,让他们先沉沉睡去,等我们完成任务,再让他们醒来。免得发生不必要的纠纷,我看那些人都有武器。”范无救观察了片刻,转身看向宫司屿,“都弄昏了,能省去不少麻烦。”

“可以。”

宫司屿点点头,寻思着,还是这范无救靠谱。

那是一艘美国新型打捞船,价值好几亿美金。

船上来来回回都是水手和保镖,以及打捞人员和船长指挥人员。

在打捞船的后方,架着一个巨大的打捞悬臂,正在运作。

一群外国雇佣人员和好几个亚裔面孔,正围在打捞悬臂周围,期待着能从罗湾海沟深处打捞上来什么。

而正当这时,驾驶舱内的副手匆匆赶来,朝着一个穿着西装,亚裔面孔的老人毕恭毕敬道

“乔二爷,东边儿50海里那儿有艘豪华私人游艇朝我们这过来了,问对方身份也不回应,怎么办?”

上了年纪,戴着变色眼镜,看起来像是古董商或收藏家一样,板着脸,闻言,朝着东边远眺,转而深沉道“先看看什么来路,要是妨碍我们的好事,让人就地解决,扔海里喂鲨鱼。反正这里是公海,没人管。”

“是!”

宫司屿他们的白色豪华巨型游艇渐渐靠近巨型打捞船。

两船挨在一起,中间隔着的距离几乎只不足1米宽。

然而,谁都没有发现,在宫司屿游艇的后方,范无救化为一缕幽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拜无忧在驾驶舱内,宫司屿让他守在这。

而很快,在寂亡和灵殇,还有一只大黑狗的尾随下,宫司屿戴着酷冷的墨镜,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迷彩长裤俊美邪肆的吊挂在腰际的人鱼线处,精悍完美的身材,俊美邪魅的绝世容颜,无名指和中指的璀璨结婚钻戒闪耀夺目,在碧海蓝天的映衬下,犹如天神下凡般令人不敢直视。

他走至船舷前,慢条斯理的取下了墨镜,目光投向了对面打捞船上穿着西装革履的老人身上,整艘船上,就只有这个老头子穿着最为气派,同时又有这么多人围着他,自然,他必然是打捞船上的boss。

宫司屿嘴角挂着阴沉的冷笑,也还算客气,看着那老头,旋即道“抱歉,我们出海游玩,出了公海,游艇上的对讲机和卫星电话故障,所以没法回复你们方才的呼叫,能否借用卫星电话,我要联系人。”

蓄着绅士的络腮胡渣,戴着高档的变色眼镜,像个豪绅,乔二爷精明至极,看人犀利又怎么会看不出面前游艇上站着的男人非富即贵,且绝不是善茬?还有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一个冰寒如雪,竟生了一双罕见的紫眸,少年英姿勃发,绝美万分,一个死气沉沉,阴森森的,像个屠夫一样可怕,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可以,我这就派人去取,稍等。”

乔二爷不露声色,示意了下自己的手下,旋即那手下就一路小跑上了打捞船的第三层驾驶舱内,取来了卫星电话。

正当乔二爷面无表情,戒备万分的准备将卫星电话递给对面船舷边缘的宫司屿时,从打捞船二层的观景舱内,冒然走出一个人,站在二层的桅杆前,目不转睛,满目惊艳和倾慕的往宫司屿这边看来。

那是个女人,一个身材火辣高挑,穿着紧身皮质长裤和皮衣,留有一头亚麻色大波浪长发,红唇明艳,五官标致,气质绝佳,尤物般的性感女人。

她的目光在从二层观景舱内走出时,就再也未从宫司屿的脸上移开过。

“爸,这些人是?”

女人的声音透着纸质的沙哑,像是抽烟喝酒过度,别有一番风味。

更让人讶异的是,这女人话音刚落,涂满鲜艳猩红甲油的手指,握住栏杆,一个熟练华丽的翻身,骤然间从二楼船舱,稳稳落到了甲板上,关键,她穿的还是一双十厘米的细高跟鞋。



第1621章 爆更14

宫司屿眼无波澜,只是,他厌恶被女人一直注视着的感觉,很让他觉得反感且作呕。

女人笔直逆天的长腿迈着撩人的猫步,走至老人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弯起红唇,上下打量着宫司屿,继而又看向她父亲,“爸,到底谁啊?这片海域咱们两天没遇到船了。”

“借卫星电话的。”乔二爷面对自己女儿,终是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优优,外面太阳大,还是回舱里去吧,这儿没你的事儿。”乔二爷说着,向宫司屿伸出手,隔着一条不足一米宽的两船间距,将装有卫星电话的箱子和收发器扔了过去。

灵殇十分有眼力见的替自己姐夫子接过了银色的卫星电话手提箱,但同时,他和宫司屿寂亡的目光都狐疑的朝着面前老头的身后船后舱看了过去,似在等什么。

但奇怪的是,这仨等了又等,都没见着方才计划好的事儿发生——

他们三个负责吸引打捞船的人注意,范无救则偷偷潜入,施法昏睡船上所有人。

等了又等没见着一穿百余人昏迷,这范无救到底在做什么呢?

从二楼船舱出现的女人正在那和乔二爷窃窃私语着什么。

宫司屿一边等着范无救,一边在那偷听着对面打捞船上的父女交头接耳的内容。

结果不停还好,一听,他瞬间瞳孔温度降至冰点,黑面神般的阴冷至极。

——“爸,我喜欢那个站在中间的男人。”

——“优优,别胡闹,这几个人出现的太刻意,怕是来妨碍爸做事的。”

——“那就请上船,监视在眼皮子底下?我不管,这要是走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上哪儿去找他?机会来了就要抓住这可是你从小教我的。”

——“优优,你没看到他戴着婚戒吗?他结婚了,已婚的男人你要了作甚?”

——“我不管爸,你把他们请上船,我自己想办法,什么结不结的,就算结婚怎么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发生意外,他老婆会不会直接死于非命……”说这话的时候,女人脸上的笑莫名歹毒,“你快帮忙!如果真像爸你说的,这男人结婚了,坐这么豪华的游艇外出度假,却不带自己妻子,他们感情肯定不好!”

“行行行!爸帮你!但你一个女孩子也要矜持点!那男人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可不是你倒贴就能钓上的!”

对面船边父女的对话,就这么完完整整的落入了宫司屿寂亡和灵殇的耳朵内。

而那女人的一句“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发生意外,他老婆会不会死于非命”直接点炸了宫司屿。

天知道他有多在乎灵诡,平常磕着碰着,哪怕委屈了一下都不行,却听到有人咒她死?

还在灵诡怀有身孕,最虚弱的时候?

如此犯忌讳的事,甚至让宫司屿心底的戾气窜出,起了杀意。

是谁说不杀生,要给爱妻和未出世的孩子积福积德的?

姐控的灵殇听到那对话,也极其火大,轻蔑的上下打量着那脸上粉底涂得跟刷漆般厚重,连他姐姐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的女人,那眼神就像在鄙视的说,你配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连他姐夫都敢觊觎。

同时,更让他们奇怪的是。

范无救到底干嘛去了???

“噔”一声,身后游艇的银色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宫司屿灵殇三人纷纷回头,目瞪口呆,竟是范无救?

等等,什么情况?那打捞船的百余口人还没中昏睡咒呢,范无救怎么就回来了?

大海茫茫,阳光照射下,范无救死人白的肤色中透着青黑,像是遭遇了什么创伤,冷酷的瞥了宫司屿他们一眼后,转身回了驾驶舱。

见即,宫司屿心觉不对,给了一个让寂亡原地等待的眼神后,带着灵殇头也不回,理也不理那对父女,回到了游艇的驾驶舱中。

“欸,等……”

女人眼见着宫司屿走了,这话没说完,人家也没理,眨眼间就走远上了游艇银色楼梯,进了驾驶舱。

外貌姣好,身材火辣的女人见寂亡还留在船舷旁,微微一怔,似被寂亡死气沉沉的可怕模样吓了一跳,但也依旧保持微笑,语气撩人问道“请问,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寂亡闻声,阴森森的瞥了女人一眼,然后侧过身,远眺蔚蓝大海,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女人错愕,觉察到自己被无视后,并未气馁,“刚刚走过去的那男人,你们是朋友吗?”

“……”

寂亡依旧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女人拧起眉头,提高音量。

“……”

“好了,优优,可能是个哑巴加瞎子。”

乔二爷见自己的女儿被人无视,愠怒的瞥了眼寂亡,故意这么说道。

寂亡闻言,倒也没做出任何反应,他不屑开口。

只不过,蹲在他脚边的憨憨,倒是比他先做出了反应。

好像听懂了有人在骂他,大黑狗憨憨晃了晃尾巴,转眼就在甲板上尿了泡尿,有拉了泡屎,仰起头,朝着寂亡“汪”了一声。

寂亡低眸凝视憨憨的时候,死气沉沉的可怕神情,最终化为旭日中的一抹柔情,勾唇轻笑,冷冷道“坏狗,你撒泡尿这是想告诉某些人应该照照镜子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其实连屎都不如吗?”

憨憨又“汪”了一声,老实巴交的蹭了蹭寂亡的小腿,吐着舌头,像是在笑。

乔二爷身旁的女人明显更为错愕的惊愣住了。

不是哑巴,也不是瞎子?

就是不想理她?而且……她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像是在骂人呢?

游艇驾驶舱内,范无救颓然的倒在座椅上,朝着宫司屿摇了摇头。

“我靠近不了那艘船,我是鬼神,说到底也就是鬼,那船上有镇魔驱鬼之物,效果极为厉害,连我都扛不住,也不知是什么。”

一听昏睡咒失败,拜无忧并不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主子,不如我去?”

“不必!用不着什么昏睡咒了……”

宫司屿眼底浮满戾气和愠怒。

“敢咒我诡儿出事,就是与我作对,不给他们吃点苦头……我无法平愤。”



第1622章 爆更15

罗湾海沟区域内,有一条深达四千米的海底峡谷。

这里是深海区域,所以风浪很大,海上的天气依旧很高,光照强烈。

宫司屿还真就用那打捞船主人给的卫星电话,给远在帝都的沈霆君打去了电话。

只不过在通话前,宫司屿心思缜密的在卫星电话的内部发现了一枚微型电话jiāntingqi。

这种惯用手法,根本瞒骗不过宫司屿的眼睛。

但是,他并没有将qièting器拆除,将计就计。

和沈霆君通完话,宫司屿也得知,他们家四合院被人地为平地了,此事甚至还上了网络热搜,被帝都的各大新闻媒体大肆报道,若不是沈霆君花了大功夫将事情压下,摆平了警察局的人,此事会闹的很大,因为这么大一座四合院,一夜之间说没就没,着实令人可疑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同时,另一边的打捞船驾驶控制舱内。

乔二爷正坐在监听台的椅子上,全程听到了对面游艇主人,也就是宫司屿的电话交谈内容。

“这些人是从帝都来的?”

乔二爷并没有显得很惊讶,因为但看那搜豪华游艇,乔二爷就知道那游艇的主人的身价绝对在数十亿以上。

看着不像是来和他们抢沉船古董的。

乔二爷暗想。

同时,他又从电话内容中获知的一条讯息,四合院。

能在帝都一环耳环之间买下四合院的人,绝不是普通的富豪,那得上面有人,且权力滔天。

乔二爷年轻时下海盗宝发家,如今是华裔,专门倒腾古董收藏,家财万贯,可是却上不了台面,他一直希望能够在有钱的情况下,攀附权势,早日摆脱这打捞古董的行当。

所以,心知游艇主人来头极大,觉没可能和他们抢夺宝贝,乔二爷也开始心动。

想着自己女儿从小貌美,追求者络绎不绝,若是能拿下那男人,说不定能仰仗他,入驻帝都。

乔二爷虽旧居国外,却也知道帝都是权力的中心,那地方,做生意不愁没钱赚。

宫司屿打完电话后,走出驾驶舱,准备将卫星电话物归原主。

恰巧这时乔二爷也楼梯走下,稍稍降低的防备心,朝着宫司屿展露出了和蔼的笑意。

两人隔着船舷,两两相忘。

“用完了?这在海上风云莫测的,通讯设备故障可不行,那很危险,若是遇到大风浪,大暴雨,求救都没法,我们船的备用卫星电话也就两部,不方便给你,相遇也是缘分,不如我让我打捞船上的检修船工,帮你看看哪里出问题了?”

老头子倒是热心,宫司屿面无表情,心底却冷笑连连,眸光下移,就瞥见那女人依旧站在船边,时不时的往他这偷觑,又故作无意的在那远眺海景,他轻蔑嗤笑了声,旋即居高临下的站在旋梯处,冷然道“可以,多少钱,我不喜欢欠人情。”

乔二爷愣了下,失笑“随便给点就好。”说不要又太虚伪,那还不如欣然接受,看看这男人到底出手有多阔绰。

结果,宫司屿故作酷冷,朝着拜无忧打了个响指,做了个手势,片刻后,一个装的鼓鼓囊囊的黑色手提包被拜无忧提着,隔空扔给了对面船上的乔二爷。

沉甸甸的黑色行李袋。

乔二爷扔给身后的跟班,根本蹲下身打开一下,蓦然大惊,数了数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乔二爷,“二爷,五十万……”

乔二爷也震惊了,小小检修个船,出手就给五十万好处费,出手如此大气,而这五十万对乔二爷来说,其实并不多,也就卖个小古董的价,只不过,如今市场景气,上头严查,生意不好做,很多人都不喜欢买这种来路不明的古董,所以,若乔二爷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开了打捞船来公海。

而那乔二爷的女儿,并未肤浅的见钱眼开,倒是饶有心机和策略,站在船边,先是不屑的笑笑,随后看向宫司屿,似想故意唱反调,来引起宫司屿的注意。

“这年头谁还没点钱呢?我爸热心帮你们,你却只拿钱搪塞,连个谢都不说,真是白瞎了你这么一张好脸。”

故意说出些反话,来博取他的关注。

宫司屿微微挑眉,瞥向那女人,冷呵一声,看来也不是完全没脑子,且还身手不错,这女人,有点东西,只不过……那又如何?

“优优!怎么说话的?”

乔二爷的女儿,乔楚优,也就是那个身材火辣,觊觎宫司屿的女人闻言,轻哼一声,可以用她那别样性感的烟嗓又开口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乔楚优感觉到那让她心动的男人往自己这边看了,心跳加快,她忙拿出墨镜戴上,继续故作小冷漠,她心知,这种男人绝度不喜欢倒贴的女人,所以不能主动,也不能太过被动。

本以为宫司屿会开口,可让乔楚优失望的是,他只是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眼无波澜,旋即就高冷阴郁的回到了驾驶舱内,全程没一点反应,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就在乔楚优心生失落,又很不服气的时候。

对面的游艇上,那看上去像是男人随行跟班,温文儒雅的男人走了过来,彬彬有礼笑道“我家主子请这位爷上船一道用餐,以示感谢,刚好刚出炉的烤牛排好了,一起来尝尝吧。”

乔二爷微微一怔,正儿八经的点点头,朗笑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只不过……”乔二爷看了眼自己错愕的女儿,“我总不能晾着女儿,不知可否……”

拜无忧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我家主子说了,您请随意。”

汪洋大海上,打捞船依旧在运作中,十几人为一组的蛙人下潜到海底深处,寻找沉船遗骸,然后固定打捞设备,打捞沉船遗骸上来后,寻找有价值之物。

成吨成吨的海底沙土被打捞设备捞出,装在打捞船中的筛选漏网上进行过滤。

乔二爷将监工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得力助手,随后就带着乔楚优上了宫司屿的游艇。

蓝天白云,湛蓝色的海水浪涛汹涌。



第1623章 爆更16

自动伸缩的遮阳板下,游艇甲板上,一张白色的长桌已经布置好,上面摆满了纯银的餐具,餐具放置在游艇专用的防滑垫上,防止船身不稳导致砸落。

宫司屿一行五人,加上你乔二爷和其女人,一共七人。

刚好坐满长桌。

拜无忧和范无救,一儒雅如绅士,一冷酷如黑面神,来回于游艇的厨房和甲板间,不断地端上可口的饭菜和精心烹饪的西式餐品。

宫司屿优雅的坐在主位,双腿叠交,斜倚在那,手中拿着黑色的手机,正在翻看着什么。

端盘的时候,范无救面无表情,很不地道的瞟了眼他的手机屏。

赫然望见宫司屿正翻看着相册中数千张和灵诡和合照,或是灵诡的单独照。

范无救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待所有的菜都上齐后,冷酷的坐在了乔二爷的身侧,满脑子寻思着这会儿他家小白在做什么。

而范无救的对面,是寂亡,死气沉沉,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如一尊雕像,说不出的怪异,明明俊朗至极,却给人一种背脊发寒的可怕之感,他的脚边趴着正啃着大牛排的憨憨,发觉憨憨吃的很开心时,他才会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也仅仅只是一刹那。

灵殇就坐在宫司屿左手边,翘着椅子,坐没坐相,海风吹拂乱了他如绸缎般的丝发,绝美万分的五官给人已经如画般惊叹的感觉。

最忙的莫过于拜无忧了,忙活完之后,他洗了个手坐在了宫司屿的左手边,然后笑意盈盈的提醒宫司屿,“主子,差不多可以开吃了。”

见不到灵诡,就只能暂时看着相片。

闻声,宫司屿冷然抬眸,点点头,冷傲不失尊贵道“你们自便,别客气。”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乔二爷也不拘谨,显山不露水的慈祥淡笑,“那就谢款待了,在海上打捞了好几日,没吃过像样的饭菜,承蒙阁下关照。”话落,乔二爷似想到什么,忙又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先生姓什么?”

“宫。”宫司屿未看乔二爷,惜字如金,相当冷。

乔二爷也无所谓,豪爽笑道“我姓乔,海外华侨,这是我女儿,楚优,小名优优。”

听到父亲介绍自己,单手托腮心不在焉的乔楚优忙偷觑了一眼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她上游艇的时候,已经换了套衣裳,黑色低领流苏沙滩裙,配一顶宽沿蝴蝶结遮阳帽,优雅中不失性感,穿着高跟鞋的玉足尖微微勾起,撩拨状,只可惜,她眼中的那个男人,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乔楚优多少有些受挫,毕竟从前男人都喜欢绕着她转,如今碰了这么个完全无视她的,她不禁觉得新鲜,还觉得极具挑战性,国外开放,就算已婚又如何呢?真爱就有追求的权力。

何况这个男人,是她距今为止见过最帅的一个。

她觉得,也只有这种男人,才配的上她。

同时,乔楚优也开始好奇,那个能嫁给如此俊美男人的女人,又是什么样的。

她还是坚信,既然是出来度假游玩,没带老婆,就是说明感情不顺,所以,她不是没有机会。

乔二爷见宫司屿根本未理会自己,心底不免觉得,这男人未必太过冷傲,不近人情,可若能结实,对他来说就有着莫大的好处,于是,他按耐住不悦的心情,侃侃而谈,自然的寻找着话题。

瞥见宫司屿左手无名指和中指的两枚戒指,乔二爷打趣道“宫先生结婚了?”

“不够明显吗?”终于抬头,正眼看向乔二爷,宫司屿伸出自己修长白皙的左手,欣赏了一眼自己的结婚戒指和灵诡一起的情侣戒。

“哈哈哈哈!倒是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我好奇,怎么你们一行人出海度假,却未见令夫人呢?”顿了顿,乔二爷又道,“冒然问问,哈哈,年纪大了,就喜欢随便唠。”

“爱妻有孕在身,不便出海远行,也不怕告诉你,我这次出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办成,若办不成,我那宝贝老婆不开心了,遭殃的还是我。”

一提媳妇儿,乔二爷发觉那姓宫的男人整个人的面貌都变了,没那么冰冷阴沉,倒是有了几分人情味儿,且眼底难掩对自己妻子的宠溺之色。

那一刻,乔二爷就知道,自己女儿没戏。

“敢问一句,什么事儿?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想攀附上宫司屿这厮,乔二爷指望不上女儿,就开始另辟途径。

“看得出来乔爷很喜欢乐于助人?”宫司屿目光锐利森冷的盯着乔二爷,言下之意,隐隐在说乔二爷多管闲事。

“哈哈哈!年轻的时候为了养家糊口什么事儿都做过,黑的白的,都沾上了,老来就想多做好事,棒棒人,给自己积点德,让宫先生见笑了。”

“无妨,反正用餐时间,随意聊,我也不妨和你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只是我妻子不知从哪听来的,说是南海罗湾海沟周围有鸡蛋这么大的南珠,她喜欢,非要弄一颗,爱妻比较败家,我给从世界各地的拍卖会寻了不少古董南珠,都不合意,孕期她情绪反复无常,平常我又宠她,这回,非要我亲自出海给她找千年大蚌壳,说是给她弄回去养在家。”

乔二爷听得目瞪口呆,宫司屿继而又道。

“于是我就请了个帝都考古所的大教授,召集了自己的得力手下,出海给她找蚌壳,还没下海就遇上了你们。”

乔二爷身旁的乔楚优听不下去了,光是听,都能感觉到这男人有多宠老婆,她有点妒忌,更开始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这种男人宠上天,什么千年大蚌壳,鸡蛋大小的南珠,现在的深海中,根本不可能再轻易看见超过百年的蚌壳,更别说千年,他那媳妇儿不存心刁难人吗?

可乔楚优妒忌的点就在这,明明是他妻子“无理取闹”,可他偏偏还真就出海了?

而乔二爷,一听宫司屿的人中竟有考古所的人,他请来的古董鉴定专家因水土不服,到现在还卧床不起,顿时,眼睛锃亮。

“宫先生有了解古董方面的专家?可否介绍?不如这样,我们互帮互助如何?”



第1624章 爆更17

晃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宫司屿意味不明的看向乔二爷,“互帮互助……你是指?”

“是这样,我这打捞船承包了国内的一项古代沉船打捞计划,证件齐全,好像也是用于研究的,只不过我是半个外行,有些埋没在沙土中的瓷器碎片儿什么可真分辨不出来,沉船的位置已经找到,已经开始在打捞,但是位置较深,所以比较困难,现在杂七杂八的打捞上来了不少碎片玉器之类的,我那船上也没人懂,也不可能就这么扔了不是?宫先生把您的专家借我一用,我用打捞船和蛙人,帮你下海寻找蚌壳,这罗湾海沟深处,的确有很多蚌壳,大的不难找,上百年的肯定有,咱们不妨一试,说不定运气好,能找到大南珠,让宫先生能带回去送令夫人?”

这乔二爷话说的好听,什么承包打捞古代船只用于研究,证件齐全。

话到了拜无忧的耳中,就都是忽悠人的谎话。

近年来海上寻宝猖獗,很多国际打捞公司都会开展在公海内寻找沉没古船的项目,打着研究的口号,其实就是为了寻找沉船中的宝藏,因为自古的货运船只上都会栽满金银玉器,为了国内外贸易往来,说得难听点,和倒斗没区别,只不过公海没人管,这些人就能肆意妄为。

所以拜无忧极为不耻这种行为。

只不过这会儿自家主子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沉默是金,静静听着。

最终,宫司屿和乔二爷达成协议,同意互帮互助。

一顿饭相谈甚欢,吃完过后,宫司屿留着灵殇和范无救,还有憨憨在自家的游艇上,随即就带着寂亡和拜无忧,跟着乔二爷登上了他们的巨型打捞船。

全程,直接无视那乔楚优,连乔二爷也暂时将自己的女儿晾在了一边,开始和宫司屿展开合作。

“这位就是我请来的考古领域,享誉国内外的专家教授,拜教授。”

做了简短的介绍后,乔二爷点头哈腰,就像看到救星似的握了握拜无忧的手,然后带着他们三个人去了打捞出海底泥沙沉船残骸的放置区域。

那里堆满了小山高一样的泥沙,里面隐约可见很多腐朽的木块金银铜器和瓷器碎片。

大型的过滤机器整下吸走泥沙,重新灌入海中,将那些古董留下,一用于后期分拣。

而在来之前,宫司屿他们只知道,那颗他们要找的珠子,在一艘明代的沉船中。

其他的便一概不知。

幸好,从这乔二爷的口中,宫司屿他们获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罗湾海沟深处,有一大片沉船墓,明朝时期许多往返明朝法兰西英格兰的船只会沉在这儿,大多是因为暴风雨海啸等天灾,所以这海沟中的沉船墓地中,好东西极多。”

宫司屿听着乔二爷的介绍,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就将拜无忧留在了乔二爷的打捞船上,表现出一副对着沉船毫无兴趣的模样,借口累了想午睡,和寂亡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游艇上,而寻找蚌壳的事,他全权交托给了乔二爷负责,扬言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大蚌壳,一切好说。

见宫司屿对沉船中的宝贝完全不感兴趣,乔二爷对宫司屿他们的提防心再一次削弱。

回到游艇的驾驶舱内,宫司屿瞬间沉下脸。

灵殇在宫司屿他们在打捞船上时,就将潜水衣和脚蹼等用具偷偷摸摸的搬进了驾驶舱内。

宫司屿见即,立刻开始换上潜水衣。

“殇儿留在游艇上,等我信号,范无救和寂亡随我下海。”

三个人纷纷开始换潜水衣,就像约好了一样,未多说什么,而看着宫司屿这模样,就像是在酝酿什么报复人的阴谋似的,令人琢磨不透。

灵殇迟疑的瞅着宫司屿,“姐夫,你真要整他们?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弄不好会死人,咱说好不杀人,给姐姐积福,好好做人的呢?”

宫司屿利索熟练的穿上了潜水衣后,宝贝的将婚戒和情侣戒塞进了一个盒子中,给了灵殇,“好好保管,弄丢你就死了。”冷声警告后,宫司屿凤眸生寒,冷冷嗤笑,“有人咒你姐和你姐肚子里的孩子,你忍得了?”

“那你真打算那么做?”

“……”宫司屿没回答,看灵殇的眼神,仿佛在说,你问的不是废话?

打捞船上,乔二爷和拜无忧聊的热络,而拜无忧也皮笑肉不笑的在那帮乔二爷鉴定值钱的物件,船上的人,谁都没有察觉到,游艇另一边,三个挺拔的身影,如幽影般跃入水中,海面溅起水花,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宫司屿范无救和寂亡仅仅只穿了潜水衣和脚蹼,并没佩戴氧气瓶。

海下的能见度极好,浅蓝色的海水梦幻中透着神秘,宫司屿范无救和寂亡各自默念咒决,以灵力形成的水下防护罩,将自己笼罩了起来,从而可以在水下呼吸。

海中珊瑚连绵,海鱼成群。

因为有了水球防护罩的缘故,宫司屿他们三人能够在海面下自由交流。

在见到巨型打捞船的巨大机械臂深入海底海沟,正在进行打捞作业。

宫司屿阴沉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邪肆,朝着范无救和寂亡招了招手,三个人顷刻间全速朝着机械臂所在的海沟深处游去。

巨型打捞船的尾部,拜无忧正蹲在地上,帮忙分拣着过滤出来,从沉船中找到的很多古老物件。

“青花瓷碗,这么个小的,目前市值都在百万以上,乔爷要是能将这碗的碎片都找到,找修复师完美修复一下,能卖个好价。”

拜无忧说着,随手又捡起一块像碎石头的小石块,放在光下看了一眼后,扔给了乔爷。

“这些像破石头,外表污浊,内里被海水渗透的东西其实不是海石,而是古玉,海中古玉,大多为死玉,你得找人给它盘活了,品相好点的,几十万,几百万都有人要,”

乔爷感恩戴德的看着拜无忧,不断道谢。

“拜教授,你可算是帮了我……”

“大忙”二字还未说完……



第1625章 爆更18

“大忙”二字还没说完,忽然间!“砰”地一声巨响!

整个巨大的打捞船朝着安装有打捞机械臂的那一面倾斜,船底疑似遭到某种巨大物体的猛烈撞击,所有人纷纷朝着一边倒去,船上甲板走道两旁堆满的货物有的滑落掉进了海中,有的直接砸到了人,场面几乎在短短十几秒间一片混乱。

蹲在船尾砂石过滤区域的拜无忧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后仰去,银灰色的瞳眸中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笑意,但转瞬即逝,然后表现出一副文弱书生惊恐慌张的模样,用力的抓住了身边能够抓住,防止掉入海中的坚硬之物,害怕的看向乔二爷。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

话还没说完,猛烈刺耳的钢铁摩擦声骤然响起,那巨型伸缩的打捞机械臂好像被什么东西在海下不断地往深处拖拽,整个船身倾斜的几乎要翻船。

与此同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的太阳躲进了厚重的云层中。

海面的风浪开始变为惊涛,海洪怒滔之声不绝于耳,海水涌动的澎湃模样如同巨钟,顷刻间海潮暴涨,风云骤变,差点被掀翻的巨型打捞船剧烈的摇摆不定,已经有船上的人员跌落入大海,声嘶力竭的在那呼唤着“救命”。

乔二爷和拜无忧同时捏住船舷上的桅杆,死死拽住不放,可是随着打捞船摇摆不定,左右晃动的幅度再一次加剧,他们的身体悬空,几乎无法支持住,脚下四米处的地方就是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这么掉下去,若不会游泳,非死不可。

“乔爷!我不会游泳!那里有个救生圈,能帮我……”

拜无忧故作羸弱,惊恐的看向身侧的乔爷,就见旁边的老头臂力极大的单手捏住桅杆,一把捞过了那个红白相间的泳圈,在拜无忧面露喜色之际,乔爷直接将救生圈套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全然不理会拜无忧的死活,直接送了抓住桅杆的手,任由自己坠入海中。

脸上的惊恐神色渐渐消失,拜无忧笑意盈盈的低眸,俯瞰坠入海中的乔爷,冷哼了声,也松了拽住桅杆的手,任由自己身体垂直坠落,掉入冰冷的海中。

距离海面900米的海底洼地。

就见宫司屿稳稳的站在那,双手死死的拽住了那根衔接海面打捞船的机械打捞悬臂,力大无穷的在那剧烈晃动悬臂下摆,促使海面上的巨型打捞船船身剧烈摇晃。

而在打捞船的船底海面以下。

寂亡用咒术变成了一头狂暴无比的鲨鱼,正不断的撞击着打捞船的船底。

船底已经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同时,螺旋桨早已断裂。

海中像下饺子似的,不断有人坠入,还有那些被打捞上船的古董物件沉船残骸小型集装箱货运箱子等纷纷砸入海中。

乔楚优原本心情极差的呆在自己的船舱中,船身剧烈摇晃,被撞击至船底漏水后,她头破血流的冲出了船舱,二话没说,水性极佳的以一个跃进式入水姿势,跳入海中。

海面以下,她不敢置信的看到一条巨大的白鲨正不断的撞击着船底。

同时,眼尖的乔楚优发现了自己戴着救生圈的父亲,奋力游向他,拽着他离开了打捞船要翻覆的范围。

天空阴雨密布,海面浪潮汹涌。

乔楚优拽着自己父亲浮出水面,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她不敢置信,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一艘这么大的巨型打捞船竟就……沉了?

并且前后毫无预兆。

“爸!你没事吧?”

“没事!”乔二爷铁青着脸,看到自己的打捞船没了,且损失巨大,几乎心脏病都要发作,他忽而望见了不远处如一叶小舟般漂浮在海面上并未出事故的游艇,指向游艇朝着自己女儿道,“上游艇!”

奋力的朝着游艇游去,没等乔二爷和乔楚优要顺着游艇的楼梯向上爬,一个翩然而至的绝尘身影出现在了他们头顶上方。

“哟,这不是乔爷和乔小姐吗?”

灵殇手里牵着憨憨,瑰丽的紫眸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冷芒,透着寒意。

“麻烦……麻烦拉我们上去……”

乔二爷愣色,立马笑中透着乞求。

父亲还会装蒜一下,而乔楚优直接不等灵殇同意上船,猛地蹿出海面,用力握住扶手,打算从游艇一侧的楼梯上到甲板。

可是脚还没落地,灵殇抄起一脚,就将乔楚优揣进了海中。

“你神经病啊!”

胸口闷痛,乔楚优重新浮出水面,破口大骂。

而灵殇,冰寒如雪的绝色脸庞紧绷着,居高临下,不近人情的勾唇讪笑,“就不让你们上来,怎么着?”顿了顿,灵殇继而又道,“我刚可是全看到了,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见死不救,无视了我们拜教授,白白丢下他,自己逃了,你们这种人啊,就适合呆在海里,泡着吧,想上来……门儿都没。”

天空乌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狂风暴雨,浮在海面的乔二爷和乔楚优几乎被巨浪吞没,拼着命的保持漂浮,才不让自己沉下去。

与此同时,深入罗湾海沟千米深度的宫司屿寂亡和范无救,成功和随后赶到的拜无忧汇合。

宫司屿重新取出了那被藏起的绿色莹光,光线再一次出现,在黑暗的海底深处,折射出了幽绿色的一条光线,直指向罗湾海沟更深处的深渊内。

“上面怎么样了。”

宫司屿凝视着海底深渊,冷冷问拜无忧道。

“一个字,惨。”拜无忧继而又道,“那姓乔的真不是个东西,我假装不会游泳,扔下我自己跳海逃了。”

“殇儿在上面,暂时不用理会,那对父女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走!我们进海沟找灵珠。”

满脑子都是快点找到灵珠,快点回去陪灵诡,宫司屿那潜游的速度犹如一条电鳗。

寂亡范无救和拜无忧紧随其后,很快就消失在了海底深渊处。

不断下潜的时候,宫司屿想到一个问题,冷不丁问道“这罗湾海沟里应该会有那种千年蚌壳吧?海底深处都会有蚌壳,没准里面真有大珍珠,要不然顺道给诡儿带一颗回去……当礼物盘着玩儿?”



第1626章 爆更19

指引他们寻找灵珠的绿光一直延伸向罗湾海沟极深的地带。

越是往下深浅,海沟两边的海底峡谷便越是狭窄,漆黑的海沟峡谷深处,只能借着绿色的莹光看到一些浮游生物。

他们顺着石壁下潜,最窄的地方,只能侧过身进入。

挤过最狭窄的海沟缝隙,宫司屿他们面前的视野,在莹绿的光束下,骤然开阔了起来,漆黑一片的深水,光线到处,隐约可见许多石板,林立倒塌的沉船废墟,全都面目全非,只剩一个形似的轮廓。

到处都混杂着大量沉船的残骸,有的大船沉在水中,生满了锈蚀,也有的附着着无数灰白色的死珊瑚虫和船底藤壶的尸壳。

这是一个比乔二爷他们打捞深度更深的海底沉船墓场。

无数千奇百怪的游鱼穿梭着,一些巨蟹和螯虾在礁岩缝隙中探头探脑地爬动。

范无救觉得周围的视野太过昏暗,根本看不清,于是快速结印,施法在海底深处引燃了传说中只有冥界才有的幽冥鬼火,绿幽幽的火光骤然间如千万盏明灯般点亮了这一大片的神秘海域,顿时亮如白昼,看清了一切。

绿色莹光所指示的尽头,是一艘被压在成片废墟中,船体倒斜,船尾撞入了一艘古代木船的舱体,木船船体所使用的材质是木料中的上品,在海底这么多年,尚为腐烂,指示整艘船,断成了两截,表面浮满了海底生物。

根本没有迟疑,宫司屿带头,绕着那断裂的沉船转了一周后,最终找到了一个可以进入内部的地方。

船侧有一道破损的豁口,里面黑漆漆地注满了水,时不时会窜出几条眼睛已经退化的深海鱼,感受到光罩,倏地就逃窜无踪。

沉船内部,船体的构造已经扭曲变形,船里漂浮的杂物更是在很大程度上降低阻碍了能见度。

这真的是一艘明朝时期的大型福船,展现了当时造船工艺的巅峰。

只是,此刻这福船中,弥漫着阴森和死亡的气息,偶尔有些形态奇特的海鱼游进游出,也是一副木然的神态,似乎也不畏惧突然闯入的他们。

宫司屿跟着绿色光束的指引,在船内的通道里一路穿梭,沿路甚至还能看到森然的白骨散落一地。

最终,在一扇紧闭,锈迹斑斑,几乎已经被海水腐蚀的仅剩薄薄一层的铁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同时,那道绿色指引他们找到灵珠的绿光也随之彻底消失。

幽静的海底深处,死一般寂静。

宫司屿盯着那道门,莫名其妙的开始感觉到心跳骤然加快,他在水中,朝着那门轻轻的踹出一脚,门瓦解,伴随着鬼火窜入,映照出了里面的景象,宫司屿范无救和寂亡拜无忧依次进入。

狭小的空间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铁皮的木质的。还有已经腐烂的皮质……

这里应该是个船舱底部堆存货物的仓库。

大部分还保持着原有的模样堆放在那。

仓库的角落中,有一具靠着墙的白骨,已经散架,

这白骨的身上,还穿着明朝的服饰,看样子是个明朝人。

更古怪的是,白骨旁边,一堆木箱子下,竟压着一口极品沉香木打造而成的棺材,棺材的表面雕刻着极为复杂华丽的纹路和浮雕。

没等宫司屿开口,他们四个人就在狭窄的仓库中到处翻找了起来。

范无救和寂亡一连打开踹翻了好几个沉重的大铁箱子,全都是金条金锭,还有银锭。

拜无忧捡起一块金锭翻看了下后,得出结论,“明朝永乐年间的官银。”

一连打开了仓库中大半的箱子后,更多地金条出现在他们眼前,还有很多西洋物件,如洋qiāng西洋钟钻石玛瑙宝石之类价值连城的宝贝……

由此,拜无忧推断出,“这应该是一艘当时明皇朝使臣去外邦交的外交货船。”

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疑似“太虚珠”或是万佛珠的东西。

所有的箱子都被打开,全部都没有。

最后就只剩那一口价值连城的沉香木棺材。

拜无忧亲自将那口棺材打开后,四人围在棺材周围往里面定睛一看。

没尸体,没有尸臭,没有陪葬物。

棺材中静静的躺着一尊通体黑而发亮的真人大小的佛像。

佛像不知是什么材质雕刻而成,工艺精湛,气势辉煌,身材比例适中,体态饱满结实,线条简洁流畅,丰腴而不虚,近人而不俗。

面相丰润,细眉长目,高鼻,薄唇,额头较宽,大耳下垂。

表情庄重而不失柔和。

台座为束腰式仰覆莲座,造型宽大,莲瓣宽肥,呈一周对称分布。

佛像的左手拇指和中指间,还拈着一枚黑色的圆球。

没什么特别。

拜无忧以为佛像是黄金所铸,还伸手去扣了扣,以为是表面氧化才会导致黄金发黑。

但结果,并非黄金,是一种黑色的石料。

不是什么稀罕物。

“珠子呢?”

宫司屿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他不明白,绿光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这沉船的仓库中,怎么就是没有呢?

“可能我们忽略了什么地方,还没彻彻底底仔仔细细的翻找过,或许遗漏。”

范无救冷静的分析着,话落后,环顾四周,重新一点点的开始翻找。

宫司屿和寂亡也跟着一起,重新寻找,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甚至连棺材模板的夹层都找了。

依旧一无所获。

期间,只有拜无忧一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棺材中静静躺着的佛像看的入神。

“怎么了?”

发觉拜无忧的奇怪之初,宫司屿凑上前问了句。

“主子,佛像为什么放棺材中呢?这黑石佛像……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朝时候的佛像,几乎都是金铜,或是纯金玉石打造,绝不是会用这种……黑色的石料造佛像。”

一边说着,拜无忧一边将棺材中的佛像竖了起来。

本以为黑石雕刻的佛像会很沉,谁知,拜无忧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扶起,抱出棺,竖起。

“空心的!主子,这佛像不是实心,是空心的!”



第1627章 爆更20

拜无忧就好像发现了什么让他极为震惊的事,话落,一拳轰碎了黑石佛像。

工艺精湛的佛像瞬间碎成了一块块石头。

真的是中空的!

而黑石佛像之中,果然藏着东西!

一尊神龛,纯金琉璃镶嵌玛瑙宝石,精美万分,巧夺天工的神龛。

拜无忧小心翼翼的将那纯金的神龛从黑石佛像的中空层取出,下一秒,万道金灿灿的佛光神圣无比的从神龛的缝隙中折射而出。

顷刻间在幽暗阴森的海底深处形成了一道震撼无比的幻影。

万佛如同梵唱般幽远缥缈的诵经念佛声伴随着撞钟声,无数身披袈裟,姿态万千的菩萨佛祖出现在那幻境中的金色圣殿上,一颗金光灿灿被佛咒缠绕的金珠浮于半空,那场面,让人灵魂震荡,久久未能回过神。

“是万佛珠……”

拜无忧透过神龛的小孔,往里探了眼,狂喜道。

万万没想到,这么一颗珠子,竟被保存在特意打造的神龛中,然后封存在了一尊平平无奇的黑石佛像,然后藏进了棺材。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去追溯根源,万佛珠就在神龛中,没必要再留在这,宫司屿旋即看向范无救,给了他一个“撤离”的眼神。

范无救当即会意,掏出冥珠,从海底深处开启了一条传送回游艇驾驶舱的通道。

他们要去接上灵殇和憨憨,才能离开。

回到游艇上时,灵殇正抱着憨憨坐在驾驶舱中打盹儿。

警觉地灵殇感觉到身后有人,倏然睁眼,一见是宫司屿他们,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那姓乔的和那女人爬上游艇想偷袭我呢。”

见到拜无忧怀中捧着的神龛,以及宫司屿和颜悦色的神胎,灵殇心知,稳了,珠子拿到了。

“我和范无救带着万佛珠去冥界,殇儿,你开游艇带着拜无忧和寂亡先回渔夫岛,两天后我会和你姐在那接你们回帝都。”

交代了一番后,宫司屿慎重的抱过装有万佛珠的神龛,准备进入范无救的传送通道回冥界。

转身时,灵殇喊住他。

“姐夫,那老乔和那女的怎么处置?”

“听天由命,不关我事。”

“……”

就在宫司屿他们离开后不久。

漂浮着许多尸体,还有存活之人的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一男一女。

男的看着阴邪无比,女的看着蛇蝎心肠。

罪恶之神障月和谎言〔预言〕之神梅狄其实早就到了。

一直都隐藏在天际上空,隐匿气息,静静观望。

甚至宫司屿他们离开时,二人也未出现,从中阻拦生事,抢夺万佛珠。

不是他们不抢。

而是障月和梅狄,根本无法靠近那颗太过纯净的灵珠。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司屿将珠子带走。

“这下好了,回去怎么交代?”

梅狄拧眉,忧心忡忡。

“实话实说,我们失策了,万佛珠本就克我们,想夺取它,更是不可能。”障月阴邪的勾着冷笑,望着那艘渐行渐远的游艇,“不过……咱们还是可以向打个交代的。”

梅狄很快反应了过来障月话中的意思,“游艇上的人!”

“呵!抓走,带回去!先留着命做筹码,灵殇是灵诡的弟弟,另外两个,也很有价值,我想如果拿命换,他们会愿意把珠子拱手相让的。”

宫司屿和范无救进入冥界时,意外的发现,冥界的兵力又增加了四成。

整个冥界戒备森严,透着一股紧张到令人心悸的感觉。

宫司屿没在蒋子文的办公室中见到灵诡。

“哐当”一声,将装有万佛珠的神龛砸在了蒋子文的桌上,勾唇邪笑,“大舅子,不赖吧?带回来了。”

“……”

蒋子文一脸不爽的瞅着宫司屿那嘚瑟样,不屑的嗤了声,没说什么。

“诡儿呢?”

“轮回殿,和容浅一起,容浅和厉斯寒收养了个婴儿鬼,当自己孩子养了,这会儿在讨论育儿心得,我已经命灵世隐去喊她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蒋子文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灵诡雀跃的欲要飞扑进宫司屿怀中,却因为闻到了他身上难闻的海腥,嫌弃的顿时小脸一冷,转身就捏着鼻子坐到了沙发处。

“好臭。”

为灵诡张开的怀抱,空空如也,媳妇儿没投入他怀中,宫司屿笑意僵在嘴角,无奈的垂下手。

“还有,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味儿?”

灵诡的鼻子简直比狗还灵。

小脸瞬间黑了,等着宫司屿解释。

“自然是有女人觊觎你丈夫的俊美,想投怀送抱……”

“碰哪儿了?”

灵诡小脸阴沉沉的,冷冷问。

“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给她碰到。”不顾身上味道重,宫司屿在灵诡身边坐下,强行将灵诡搂入了怀中,又亲又抱,以解相思,心满意足后,扣着灵诡的后脑,按压在自己心口,松了口气,话锋一转,“地藏珠万佛珠都已经找到,那么锦玄他们找的就是太虚珠,怎么样?他们速度比我们快,找到没?”

“找到了。”

灵诡搂着宫司屿的脖子,埋在他怀中,半撒娇,继而又道。

“被阿萝夺走了。”

“……”

蒋子文冷酷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灵诡和宫司屿坐在他办公室沙发中秀起了恩爱,顺带着言简意赅的将封锦玄他们的遭遇和宫司屿说了一通。

这还没说道天魔暂时被镇压在阿鼻地狱时……

蒋子文办公室的窗外,从远远的地狱入口处,倏然间传出了一声来自灵诡灭世黑莲的哀嚎和来自天魔的咆哮咒骂——

“放我出去——!小诡儿!这里好无聊!”

“你这朵破花!再朝我放屁我发誓定要毁了你!”

无量山,地宫。

阿萝回来的很迟,手中握着太虚珠。

前脚回来,后脚障月和梅狄抓着昏迷重伤的灵殇拜无忧出现。

“啧,只可以让寂亡和那条狗跑了,不过灵诡的弟弟足矣。”

障月和梅狄心情大好,并肩不入地宫。

话音刚落,就见到弒帝站在那,狠狠的将阿萝扇飞,“孽障!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然算计天魔!”

后背撞在了巨大的圆柱上,阿萝重摔地,口吐鲜血,却眉目无情,将手中的太虚珠扔给了弒帝,“是你教我的!为达目的不咋手段,即便牺牲自己人,我哪错了?”



第1628章 我不舒坦,你也别想好过

偌大的地宫中,阿萝隔空狠狠的将手中紧攥的太虚珠扔向了自己的父亲弒帝,那颗焕发莹白润光的神圣灵珠,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白光。

“啪嗒”一声,弒帝没有伸手去接,飞快的后退一步,反而让太虚珠掉在了地上。

他像是极其忌惮太虚珠焕发出的白芒,冷森森的眯起眼睛,三两步间,闪身到了阿萝的面前,下一秒,残忍的将阿萝的衣襟拎起,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双脚离地,呼吸困难,阿萝仰着脖子,缓缓闭眸,无所畏惧。

“你敢顶嘴?”

“我……咳咳!我只是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要珠子,我拿,我抢,我夺,可你并没告诉我可以怎么做,不可以怎么做,我还是那句话,是你说的,你教我,不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是牺牲自己人……”

弒帝满目暴戾,他没有再和阿萝废话,右手扼住阿萝的喉咙,左手顷刻间升腾起黑红的灵光,笼罩在了阿萝的天灵盖处。

那一瞬,阿萝明白,弒帝不相信她说的话,他要通过她的记忆,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通过她的记忆,弒帝能够知道一切,甚至她心中所想。

正因为知道,如果算计的天魔,独自回来,这个没有人性的男人绝对会这么对待她,阿萝早有准备。

她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情,自己的举动。

她唯一做错的一件事,是从天魔的手中救下了封锦玄他们所有人。

可是,她又别无选择。

弒帝闭着双眸,迅速的读取着阿萝脑海中事发时候的所有记忆。

他看到了自己女儿用太虚珠重伤天魔,救下了封锦玄他们所有人。

却和封锦玄谈判,珠子给她带走,天魔留给他们。

当弒帝看透了阿萝所有的记忆后,倏然松手,沉默阴冷的盯着跪倒在地的少女。

罪恶之神障月和谎言之神梅狄进入地宫,他们两人抓住了昏迷中的灵殇和拜无忧,正准备和弒帝报告情况,却见到了眼前弒帝对他女儿大打出手的情景。

天魔没有回来,被阿萝出卖了。

本就对阿萝颇有微词且看不顺眼的梅狄,立刻开始煽风点火,更摆出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走至弒帝面前,一脚很狠踹向阿萝,出脚欲碰阿萝门面时,被阿萝闪电般反应,用力扼住了脚踝,往后用力一扯后,梅狄直接摔在了地上,下一秒就和阿萝疯了似的扭打了起来。

身材高挑的梅狄被阿萝一记横踢踹飞,后空翻身稳稳落地,手起手落升腾起一股杀气腾腾的青色灵力,化为刀锋,朝着阿萝势不可挡攻击而去。

“阿弒!这种女儿要了有何用?她还是会像幽兰背叛你一样,再次这么对你,有其母必有其女,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这个女儿,迟早会害死我们所有人!包括你自己!现在是天魔被抓,下次呢?下次是谁?一颗太虚珠她的确带回来了,可这又能代表什么?代表她对你忠心吗?我们杀孽太重,这种珠子根本就是我们的克星!你根本掌控不了!万一她用对付天魔的办法,用这珠子对付我们怎么办?”

梅狄的脸虽美艳,却给人一种奸佞之感,就像一条狡猾的美女蛇,让人根本喜欢不起来。

她怒极开始挑拨之间,阿萝飞速的拔出了隐藏在自己黑靴中的bishou,如风般闪身,瞬间出现在了梅狄的身后,bishou蛇信般划过,顿时梅狄锁骨之下血光四溅,从梅狄身后,阿萝还不够过瘾的凶悍飞踹了梅狄一脚,然后嚣张至极的站在原地大笑不止。

“你个嘴碎的老妖婆,我看你不爽很久了!看到我被他打你很开心?我不舒坦,你也别想好过!”

说着,满是伤痕,嘴角淌血的小嘴勾勒冰冷凶悍的笑意,狠狠一脚踩在了梅狄的后脑上,死死碾住,不让其动弹。

弒帝阴暗的站在那,对于阿萝出手和梅狄大打出手,并未阻拦。

而罪恶之神障月,唯恐天下不乱,正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两个女人打架。

阿萝发狠似的,死活不放过梅狄,而梅狄的灵力其实并不比阿萝若,甚至更强,但是,她是故意不还手的,她就想让弒帝看清自己女儿的真面目。

“你应该看到我的记忆了,我在想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是你,你可以为了利益,为了自己的野心,杀妻杀女,我不是你,我做不到,我有爱的人,我爱封锦玄,所以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天魔所杀,所以,我会救他,如果问我再来一次,我会怎么选,我依旧会救他,我希望他好好活着,过他自己的日子,哪怕从今往后,我不能再和他一起,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我没有错。”

像弒帝这种人,是绝对不好糊弄的。

想瞒天过海,就必须假戏真做。

阿萝话落之际,松了踩着梅狄的脚,虽然受了点小伤,却高傲的站在那。

她的思绪,有意无意的飘到了在她还是幽嫇公主,在自己外公还未死的前一天。

在自己外公最喜欢的那座冥界禁地——后花园中。

那片据说种满了自己母亲最喜欢花花草草的地方。

自己的外公拉着她坐在了偌大的榕树下,在她的手心,意味深长的写下了四个字——“假戏真做”。

起初,她并没有明白自己外公的意思。

但是紧接着,她懂了。

——

“丫头啊……外公问你。”

“嗯?”

“若能有机会替你母亲报仇,但付出的代价,会很大,你可愿意?”

“愿意,如果可以,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那你我祖孙二人就合作,替你母亲报仇可好?”

“怎么报?弒帝我们杀的了吗?我现在的灵力……恐怕根本不够吧?”

“杀了外公,去弒帝的身边吧,等出了这个禁地后,你就必须将我们今天的对话和计划有关的记忆,全部抹去,然后,你要对你自己施傀儡咒,这傀儡咒的用法,无非就是给自己下道杀了外公的指令,然后在弒帝的面前,杀了外公从而获得他的信任。这样,他起疑心探查你记忆的时候,便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

阿萝并没有听自己外公的话,抹去自己的记忆。

她只是将这段记忆,悄悄的藏在了自己的幽冥红莲中。



第1629章 必须每时每分每秒都呆在我眼皮子底下

因为幽冥红莲已经认主,和她是一体的。

弒帝可以试探她的记忆和内心的想法,却不能感知到红莲中的秘密。

这是最安全,也是唯一能够瞒天过海,又不被发现的办法。

思绪飘回时,弒帝没有再为难她,只是阴寒凶残的警告了她一句话——

“我当年可以伤你母亲,今天如果你背叛我,我一样可以置你于死地,如果被我知道你有半点想妨碍我计划的念头,就别怪我心狠!我会用比对付你母亲更狠的手段,来告诉你什么是背叛我的代价!”

“哦。”

阿萝无动于衷的站在那,仿佛对于弒帝的威胁,完全不屑。

没人去扶梅狄。

她只能自己阴着脸站起,“阿弒,你就这么放过她了?那天魔怎么办?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弒帝飞回那张幽兰公主曾经躺过的寒冰床边,坐下身,阴沉沉的盯着梅狄,冷笑一声“我本是让你跟着天魔,你这会儿却和障月一起回来,你和天魔向来互相不对眼,怎么?这会儿倒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危来了?为什么?为了让我惩治我这个,为了爱的人,而出卖自己人的女儿?”

“……”梅狄内心的想法被弒帝看穿,无言以对。

“天魔还用不着你来担心,没人杀的了他,那三界总局乃至冥界,更没有那个实力可以镇压住天魔,而且……”弒帝欲言又止,看向了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两个人,“这不是我们也抓了他们的人,我们两个,他们只有天魔一个,不亏。”说着,弒帝锐利凶狠的看向障月和梅狄,“这么说……你们两个带回了两个人,但是却没带回万佛珠?”

“大哥,带不回,你应该清楚,我和梅狄同属暗黑一类神族,万佛珠可是比太虚珠更加圣洁的灵珠,我等罪孽深重,是根本无法靠近的,那颗灵珠被帝司他们带回了冥界,目前应该在冥界了,抱歉,大哥。”

障月的面貌极为阴柔唯美,可眉宇间却透着黑暗奸诈和狡猾。

闻言,弒帝并未生气,只是倏然给了站在一旁的阿萝一个眼神,指指落在地上的太虚珠,“你去保管那颗珠子。”

阿萝心底微微一惊,弒帝竟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保管?

不过随后,阿萝将太虚珠捡起,藏入自己的红莲中后,她明白弒帝的用意了。

因为弒帝障月和梅狄都无法手持太虚珠,所以,所有人中,只有她可以保存这颗珠子。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每时每分每秒都呆在为父的眼皮子底下,懂没?”

“……”

她成了一个保管太虚珠的器皿。

阿萝这么比喻自己不为过。

甚至还觉得贴切。

“那这两个人现在怎么处置?”

障月指向那昏倒在地,迟迟未醒的灵殇和拜无忧。

“暂关起来!他们两个,是我们救回天魔的筹码,我想……灵诡帝司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心腹和弟弟失踪了,到时候,他们自己会找上门来,不急。”顿了顿,弒帝又道,“你们两个就去墨昆那,盯紧他,他造的东西对我们的计划来说至关重要不得有误。”

“是!”

顺利得到了万佛珠的宫司屿,将装在神龛中的万佛珠送回了冥界。

但同时,他们又碰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

那就是冥界是阴气极重的地方,怨气丛生,恶灵满地狱都是,而这万佛珠,却是三界唯一一颗,能够超度亡灵,净化罪孽,普度众生的珠子,这种圣物,邪恶的鬼魂和妖魔见了都会极为害怕,哀嚎遍野。

这不,万佛珠一被宫司屿从纯金神龛中取出,顿时间,万道佛光普照整个冥界,地狱中满是罪孽的鬼魂和妖魔都“疯”了,撕心裂肺,痛苦哀嚎,因为万佛珠的光芒让满腹罪孽的它们痛苦不堪,那种痛苦如万箭穿心,烈火烙烫,用钉锤每分每秒的锤击身上的每一根骨头,总之,罪孽越重,痛苦就越大。

传说,万佛珠能够洗涤灵魂,只要熬过了那痛苦的洗礼过程,罪孽深重的人就会净化。

但如果熬不过,就会魂飞魄散……

冥界有这东西,等于灾难。

因为怀有身孕,无法进入阿鼻地狱。

所以将阿鼻地狱暂时用于镇压天魔的地藏珠换成万佛珠的任务,就交给了宫司屿。

当宫司屿在蒋子文和灵世隐的协同下,进入阿鼻地狱时,幸亏他们来早了一天……

因为原本淡绿色莹润灵气十足的地藏珠,在吸收了很久天魔身上的邪气后,颜色变深,这要是再来晚一些,地藏珠又会变成在巫祀古城玉矿洞中那般,让人产生幻觉,陷入疯狂。

结界被暂时撤下。

被重重铁链困住的天魔,因为地藏珠的镇压,他的伤势无法恢复,依旧虚弱至极。

可哪怕如此,浑身刻着竖线纹身,邪妄凶悍,不羁霸气的天魔依旧令人胆寒。

一见到宫司屿,地藏珠瞬然间变成了一个小婴儿的模样,飞扑进了他的怀中,小家伙的唇色很深,淡绿的肌肤,颜色也愈加深邃,地藏珠内凝聚着大量的邪气无法消化,所以才如此。

神奇的是,在万佛珠被宫司屿取出后,那颗佛光万丈的珠子,立刻就和地藏珠产生了相吸的力量,吸走了地藏珠内所有的邪气,接着,被宫司屿扔向了天魔的头顶上方后,那万佛珠倏然间形成了一道圆柱状的金光罩,将天魔严严实实的笼罩在了其中,

圆柱状的金光罩,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经文佛咒,那些佛咒好像是天魔极大的克星,骤然间就对天魔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他面露痛色,浑身颤栗,却并未吼出声,只是死死的盯向了宫司屿蒋子文,发紫的唇颤抖着,浑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万佛珠的金光灼伤了一半,发出皮肉烤焦的“滋滋”声,冒出白烟。

他看着像是每分每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为什么他会这样?”

宫司屿倒是没排斥小地藏变成孩子的模样抱住自己,缠着自己,转而看向蒋子文,好奇问了句。



第1630章 游艇被偷?灵诡见到了乔楚优

“他杀业太重,罪孽更重,浑身又满满邪气,身上的每一个纹身,代表着一个死在他手上的鲜活的生命,万佛珠能够净化洗清他深入灵魂的罪孽,但这代价就是每分每秒都承受着极致的痛苦,如果能够忍受过这种痛苦九九八十一天,他身上的杀业就会比万佛珠净化,同时,也能起到镇压他的作用。”

纵使万般痛苦,可天魔愣是没有撕心裂肺的咆哮发泄,仅仅选择隐忍和承受,额角脖颈间爆出的青筋像是要从皮下崩裂,眼球充血泛红。

如此痛苦之下的他,目光在掠过宫司屿掠过蒋子文之后,最终停在了戴着新面具的灵世隐身上,万分痛苦之下,天魔嗜血冷笑,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艰难的凝视着灵世隐,缓缓开口道“我还是……喜欢你不戴面具时的样子……”

灵世隐一直佩戴的红色猛鬼面具,被天魔碾碎了,他回冥界后,又让人做了个蓝色的崭新的面具。

天魔意味不明的话,让蒋子文和宫司屿听了愣在原地。

同时莫名其妙的看向了戴着蓝色猛鬼面具的灵世隐。

没有人能够看见,此刻戴着面具的灵世隐,神情错愕的模样,就像受到了侮辱,他有些生气,广袖之下的紧攥的拳头隐隐发抖。

他没有理天魔。

原本只是想来看看他被囚禁后落魄的模样。

现在想想,灵世隐觉得,这个想法,愚蠢至极!

都这样了,这人还敢如此出演调戏于他。

“蒋王大人,卑职不喜呆于此,先行告退!”

不等蒋子文开口,灵世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阿鼻地狱之中。

蒋子文有些迷惑,他知道他的鬼判府尹灵世隐拥有一副极好的皮囊。

那容貌,那身段,那气质,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

灵世隐还未死时,是当时名满京城的绝世名伶,是那种,男女通吃,就算是男人见了他,都会心生怜惜,想好好疼爱的那般绝色美人。

从前,在灵世隐刚成为鬼判时,冥界的鬼神被他迷上的不少,可灵世隐本人却对此不屑一顾,他不喜欢自己的容貌。

这天魔……不会是看上他家鬼判了吧?

整个地狱都是鬼哭狼嚎的惨叫哀嚎声,如魔音穿耳,听了让人头皮发麻。

幻化成小男孩模样的黑莲,一见到宫司屿,又见地藏珠扑进了他怀中,也学着地藏宝宝的模样,飞到了宫司屿怀中,“我要出去!我想小诡儿了!”

“烦什么?不就是来带你们出去的?”

宫司屿回呛了一句,语气冰冷。

“哼!凶我!”莲莲顽劣,下一秒就一口咬住了宫司屿的肩膀,疼的他“嘶”了一声,直接将莲莲扔给了蒋子文。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回冥界,宫司屿也有幸见到了那神神秘秘灵世隐的真面目。

他承认,掌管生死簿的判官的确拥有一副比女人还要好看,还要阴柔绝色的美貌。

不过,一个男人长成这样……

宫司屿觉得,的确会很烦恼吧?毕竟,不说性别,根本看不出那是个男人。

的确很美。

宫司屿和蒋子文离开地狱的时候,因为没有见到灵殇和他一起回来,心口又时不时隐隐发慌,所以再三思量后,蒋子文还是问出了口。

“殇儿没和你一起回来?”

“让他和拜无忧寂亡一起开我的游艇,两天后在海岛汇合,怎么了?”

“感觉告诉我不太妙……但是……”蒋子文拿出随身携带的那颗能够看到灵殇在做什么水晶球,“这球从今早开始就失灵了,什么都看不到,也联系不上,更不能传送到他身边。”

“他手机没电,自然联系不上,你是不是多心了?如果殇儿真出事,你能够感应到,毕竟你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蒋子文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的确,如果灵殇遭遇不测,身受重伤什么的,他是绝对能第一时间感受到。

但是,从早上开始,除了心慌,再无其他。

他也希望是多心。

两天后,宫司屿带着灵诡还有厄难流云,准时出现在了南海的渔夫岛。

除了他们,还多了个人,蒋子文。

和灵殇他们约好的,今天在这里碰头,然后回家。

宫司屿带着灵诡他们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到了。

可一直等到中午,都没见到灵殇拜无忧寂亡他们的身影,更没见到宫司屿那搜价值不菲的豪华游艇。

海风徐徐,阳光灿烂,灵诡坐在码头等着自己弟弟回来,未见其身影,便回眸看向宫司屿问“不会是迷路了吧?”

“不可能,我教他开游艇了,告诉他按照雷达和地图原路返回,他会操作,可能是返程遇到了海上风暴或是大风大浪延迟了,我们再等等。”

宫司屿眺望着远方的海面,猜测道。

随后,他又拉起了坐在海岸边的灵诡,担心太阳光太强烈,晒到她。

“先去岛上找个地方坐下,一边吃东西一边等吧。”

“也好。”

然而,他们一行人,从大清早等到了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了深夜。

灵殇拜无忧寂亡,还有那搜游艇的半个影子都没见到。

因为游艇上装了全球定位系统,又是从渔夫岛出海的,所以岛上的有关部门,能够查询目前游艇的行踪和位置,越想越不对,宫司屿最终找到了有关部门的负责人,让其帮忙查询了他所属名下出海游艇目前的位置。

偌大的电脑屏幕上,卫星定位导航在技术人员的操作下,锁定了在海上仍旧有定位信号的游艇,“宫先生,游艇距离我们岛还有100海里,很快就会靠岸,它在正常行驶中,你们可以去岸边等候了。”

深夜,寒冷的海岸边,浩瀚星空之下,灵诡宫司屿他们一行人站在岸边,没过多久,就见到了那搜熟悉的游艇。

用望远镜查看,游艇上开着探照灯,一切运行正常。

可当那搜游艇真的靠岸时。

见到游艇上跳下来的一老年男子和一女人。

宫司屿凤眸骤缩,不敢置信,“殇儿他们呢?怎么下船的会是他们?”

“他们是谁?”灵诡愣了愣,似乎预感到了不祥,拧眉问。



第1631章 醋坛子翻了,老婆真迷人

深夜的南海渔夫岛港口码头,灯塔上的巡航灯环形照亮了一片海域,码头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船,夜空星河璀璨,海面浪涛汹涌,在见到那从自己游艇上下来的一老一女,落魄两人,宫司屿的眼神温度瞬然间降至冰点。

同时,灵诡倏然想起来,宫司屿两天前回来的时候,身上隐隐飘着女人的香水味儿,虽然他没有和女人有亲密的接触,但她听宫司屿提及过,在找万佛珠的时候,遭遇了一个小插曲。

也就是在罗湾海沟的时候,遇到了打捞古董的打捞船,和一对父女。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找灵珠时,碰上的,本还好,井水不犯河水,不惹我,我便不会为难他们,可偏偏这老头子的女儿说了不该说的,咒你和你肚中的宝宝,所以,我给了他们点教训。”

“可是不对啊……他怎么开着我们的游艇回来的?殇殇呢?寂亡哥呢?拜无忧呢?”

灵诡盯着那搜游艇,就没再见有人下来过,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乔二爷和乔楚优父女,应该是换上了游艇内宫司屿他们的换洗衣服,十分不合身,黑夜中,一跳下船,两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的模样像极了小偷。

游艇还没停稳,缆绳都没抛,两个人一副想赶紧逃离的模样。

可是夜幕下,当乔二爷一眼瞧到宫司屿的时候,先是见鬼般目瞪口呆的一怔,然后他拽起自己的女儿,朝着宫司屿他们相反的方向开始狂奔,那阵势,一副做贼心虚要逃的模样。

灵殇不见了。

拜无忧不见了。

寂亡也不见了。

蒋子文冷酷的神情瞬然间更寒了一分,仿佛要将海水凝固冰封,“别让他们逃了,抓住再说!”话落一瞬,他和流云厄难三人几乎同时飞身上去,三两步就追上了乔二爷和乔楚优,将那父女二人逮住。

黑白掺杂的凌乱发丝被海风吹乱,变色眼镜碎裂,掉了个镜片,乔二爷穿着大号褶皱的白衬衫和一件外套,瞬间被流云拎住后衣领,就像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插翅难飞。

乔楚优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就花掉,长发油腻,沾着海水干涸后的白色盐分颗粒,狼狈不堪,精致不见,眼见着自己父亲被擒,她一个狠厉的旋身回踢,朝着身后欲要抓住她的厄难胸口踹出一脚,可一脚踹空,她一个身体前倾,迎面就挨了厄难实打实的一拳,不偏不倚,拳头砸在乔楚优翘挺的鼻子上,隐约听到一声“咯拉”声,疑似鼻骨断裂。

高大威武的蒋子文骤然间出现在乔二爷和乔楚优的面前,居高临下,负手而立,幽邃寒冽,没有温度的眼眸弥漫着杀意和霸气。

灵殇不见了。

就像他这两天隐隐预感的一样,果然还是出事了。

但是蒋子文并没有出现任何身体不适的症状,或是忽然间心口绞痛,这代表,灵殇现在并未受伤,这是在蒋子文看来,暂时让他安下心的唯一一点。

乔楚优捂住鼻子,鼻血顺着指缝流出,她跌在地上,愤怒的看着给了她一圈的男人,而一旁,乔二爷早已被流云那双暗红色诡异的瞳孔吓得一动不敢动,浑身瑟瑟发抖。

深夜,渔夫岛的码头虽不如白天那般繁忙,但进进出出的货轮游轮还是很多,来往的人也不少,乔楚优眼见着不远处那姓宫的男人,牵着一个在夜幕下,看身段,看轮廓,绝美到屏息凝神的少女朝着他们走来,当即捂着鼻子,尖声大叫了起来——

“救命!救命啊!打人了!”

大半夜,忽然有人在码头边求救,还是个女人,很快,周围许多岛民和港口工作人员,以及巡岗警员朝着蒋子文宫司屿他们看来过来。

五个人围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女人。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任何都会觉得是宫司屿他们在刁难这对“老弱父女”。

港岛的码头巡警和一些路过的岛民围拢了过来。

其中一个手拿警棍,穿着制服的中年男警威严警惕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五个人中,气势最为可怕的两个人,宫司屿和蒋子文,又看了看跪倒在地上,一个鼻子流血不止的狼狈女人,还有一个镜片碎裂的落难老人。

“你们怎么回事?大晚上在岛上闹事?”

男警拿着电警棍指向了宫司屿,质问道。

不等宫司屿开口,灵诡暗自捏了捏宫司屿的手掌,然后似笑非笑如女神般,对向了那男警,“误会误会,警察叔叔,你听我们解释,这一老一女偷了我丈夫的游艇开回了岛,可我们游艇上原本有三个同伴却不知所踪,他俩见了我们就跑,我们这也是想追上问问我们的同伴在哪,这里面还有一个是我亲弟弟,这不……我们也是很担心他们才……”

灵诡长发飘飘,慵懒唯美的梳了一个侧边辫垂在肩膀一侧,眉目温柔,笑意却未达眼底,星空下,她那双迷人蛊惑人心的上翘美眸映满了星辰,璀璨生辉,一颦一笑,一言一句间,就这么让那海岛上的小巡警看的呆了呆。

甚至在回过神后,心跳加速的几乎不敢和灵诡对视,灵诡那温柔如水的婉转丽音也让男警的态度倏然间有了转变。

“这……这样啊……这样吧,先把人带回我们岛上局里询问,调出监控看看你们说的属实还是另有隐情……在这大打出手的毕竟影响不好,这两个人是有些奇怪。”

于是,男警用对讲机又喊来了两个巡警,将乔二爷和乔楚优一起带回了渔岛上的小警局。

而灵诡他们一行人,也一起跟了过去。

路上,宫司屿霸道吃醋的和灵诡十指紧扣,面色沉冷,“诡儿,你以后能不能……”

“嗯?能不能什么?”

“别用那种让男人听了酥骨如麻的语气,和我以外的男人说话。”

宫司屿说完,冷哼一声,握着灵诡的手更紧了一分,更不悦的暗瞪了一眼前面时不时忍不住回头,偷觑灵诡美貌的男警。

“今天是特例,这不是不想麻烦上身嘛,以后我不这样了。”



第1632章 我听说你看上我老公了?

自从怀有身孕后,也不知是怎么了,灵诡的性子比从前更加温柔了几分,这话刚说完,就粘人的靠在了宫司屿的肩膀上,一阵撒娇,撩拨的宫司屿心弦一紧,若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他真想将自家媳妇儿搂怀中好好宠爱一番。

一旁,蒋子文见灵诡和宫司屿这副摸样,剑眉紧蹙,一阵不悦,他不悦的点并非是灵诡腻着宫司屿,而是灵殇下落不明,这两个人却走路都在秀恩爱?

是不是过分了?

渔夫岛的海岛警分局内,乔二爷和乔楚优被勒令出示身份证明,但是很显然,两个人身上什么都没有,穿的还不是自己的衣裳,男警一阵盘问,也支支吾吾的什么都不说。

而随后,警方通过港口的摄像头和监控器,以及游艇上的出海证明和游艇的所属人资料,证明了游艇的确是宫司屿的,因为莫约五天前左右,这艘游艇的确是从渔夫岛出海的。

警方还查到,在游艇出海那天,登上游艇的一共是五个人和一条狗,就如灵诡所说的那样,可是游艇回来的时候,拜无忧灵殇和寂亡却不见了,憨憨也没了,乔二爷和乔楚优截胡了这游艇,开了回来。

而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除了这两个人,没人知道。

同时,鼻骨断裂,被扣押在警觉的乔楚优,也面对面近距离的见到了那个她一直很好奇的女人,也就是她看上的那个已婚男人的妻子。

乔楚优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这种俊美到极致的尊贵男人。

现在她见到了。

即便心中不屑,化身柠檬精,可乔楚优还是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太美,她就没见过那么漂亮到完美无瑕的女人,和那个女人比起来,自己就只是个普通人。

她自身的优越感,自信,在见到灵诡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乔楚优更搞不懂的是,那个姓宫的男人是怎么先他们一步早早回到岸上的。

小海岛上的警察局,效率极低,慢慢吞吞的核查了游艇的所属人,就已经过去了两小时,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呆在警局内睡意袭来的灵诡被宫司屿抱着拢在怀中,坐在长凳上昏昏欲睡,蒋子文厄难因为担心灵殇和寂亡,早就失去了耐心。征天策

凌晨,实在等的不耐烦。

蒋子文直接一道昏睡咒笼罩在了小小的海岛警局之上,昏睡了警局中为数不多的六个警员,紧接着,屏蔽了监控仪器的信号。

“让他们找人,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这两个人绝度有问题,走!去审问室里问他们。”

瞥了眼抱着灵诡的宫司屿,蒋子文低沉冷酷道。

语毕,就带头进入了那间暂时扣押着乔二爷和乔楚优的小型审问室内,带他们自己人都进入了,反锁门。

二话没说,厄难神情阴险邪冷,倏地将藏在裤管中的bishou拔出,“啪”一声气势恐怖的扔在了乔二爷和乔楚优面前的桌子上。

“说!游艇上的三个人去哪了!”

厄难最好的兄弟就是寂亡,寂亡失踪,他必然着急。

“不……不知道啊!”乔二爷吓了一跳,颤了下,眼神斜觑了眼那宫司屿后,敛眸,摇摇头,“真不知道!我们飘在海上,那宫先生也见死不救,最后无意间发现了那艘没人开的游艇,我们就开回来了……”

昏昏欲睡的灵诡听到了说话声,嘴角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慵懒的在宫司屿怀中打了个哈欠后,她从他怀中跳下地,不等厄难开口逼问,径自来到桌案前,美眸幽冷,莫名令人心底发毛。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不过……我们根本没必要在这跟你们两人废话,我再问你二人最后一次,游艇上的三个人,你们见到没,又或者是,见到他们去哪了没!如果不说实话,又或是再说不知道……”灵诡一边说着,拔出了桌上宝石bishou的刀鞘,倏眸光阴狠,飞快出手,一刀刺入了乔二爷的手背上,“这就是警告!”

乔二爷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顿时响彻整个警局。随身带着原始世界

可是,却没有人进来。

惨白的白炽灯下,灵诡居高临下,背着光,过度白皙的绝美小脸看着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阴冷,乔楚优的鼻子断了,她一直捂着,眼见着自己父亲的手背插了一把bishou,死死固定在木桌上,她眉目顿生怒,出口就骂“溅人!你敢这么对我爸!等出去别让我逮到你,否则我要你好看!”

灵诡绽开一抹颠倒众生的冷笑,目光下移,凝视着乔楚优,倏地将刺入乔二爷手背的bishou拔出,然后用沾着血珠的bishou尖尖,剔着自己指甲缝中的灰尘。

“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有本事和我对着干?”

灵诡优雅的坐到了桌上,用沾着血的bishou拍了拍乔楚优的小脸,“我听我老公说,你看上他了?还诅咒我不知哪天会死于非命?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姑娘……你这么咒我,我可是很不开心的。当然,我也不跟你计较,你只要告诉我,我弟弟去哪了,我不为难你们。”

这个女人的弟弟……

乔楚优望着灵诡那张绝美万分的小脸,赫然就想起,在海上的时候,有个紫色眼睛的少年,虽五官更富有英气,可却和面前这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那少年,必然就是这女人口中的弟弟了。

“不知道,说了不知道,你们烦不烦,到底还要问几次?我们只不过偷了你们的游艇逃了回来!又不是害你们人失踪的罪魁祸首!”

灵诡冷眯美眸,沉默不语,凝视了乔楚优和乔二爷半晌后,二话没说,扔了bishou,左右手同时附在了两个人的天灵盖上,骤然间,黑雾紫芒从她掌心中弥漫而出。

她开始透过乔二爷和乔楚优的记忆,去还原他们所看到的景象。

她不信,不信这两个人真什么都不知道。

美眸缓缓阖上,灵诡的脑海中很快出现了乔楚优和乔二爷坠入海中,打捞船翻覆沉没的景象,画面入过电影片段般飞快闪过,最终,定格在了两人漂浮在浪潮滚滚的海面,见到停在海面游艇的那一幕……



第1639章 这个阿姨真好看呢!灵诡:?阿姨?

事实证明,乔二爷和乔楚优并没有撒谎。

他们是真不知道灵殇寂亡和拜无忧去了哪里,因为这两个人上游艇的时候,游艇上空无一人,只不过,透过乔二爷的记忆,灵诡无意间察觉到游艇的驾驶舱地面有一大片血迹……

血迹?怎么会有血?

为了避免麻烦,随后,灵诡用消除记忆的金属笔,将乔二爷和乔楚优脑海中对于他们的所有记忆,尽数清除,包括乔楚优见过宫司屿的。

清理干净了桌面上的血,拿走了bishou,对他们施了昏睡咒,就和宫司屿蒋子文他们一起离开了寂静无声的小警局中,去了停在港口的那辆游艇上。

游艇上漆黑一片。

宫司屿打开了游艇引擎,开启了游艇上的所有灯光,旋即,众人果真在偌大的驾驶舱内一侧,发现了一大片已经被胡擦拭掉的血迹。

并且,灵诡宫司屿蒋子文厄难和流云五个人,几乎同时在驾驶舱中,感应到空气中存在了两股非同寻常的灵力波动残迹。

这两股灵力,不属于他们认识的任何人。

灵力中透着一股邪恶黑暗的气息……

宫司屿打开了游艇上的监控系统,却发现所有的监控记录都被人为消除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就连他们出海时的那些监控也消失不见,就像整个系统被人彻彻底底的清除了一遍,一点痕迹也没留。

而地上那摊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在厄难轻嗅之后,他面极其难看的看向灵诡,“阿诡,是寂亡哥的血……他们肯定是出事了!”

是啊,肯定是出事了。

可是……

到底出了什么事?

正当偌大的驾驶舱中陷入诡异的沉默,所有人都不开口,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蒋子文剑眉紧蹙,慢条斯理的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赫然间想到了什么,眯起寒眸,喃喃低沉道“封锦玄他们在寻太虚珠时遇到了阿萝和天魔……我让钟馗和夜游神来找过你们,告知你们可能被弑帝的人跟踪……之后你和范无救先行回了冥界,殇儿他们开着游艇本和你们约好两日后在渔夫岛碰头……会不会是弑帝的人……抓走了他们?”

没有办法验证,这只是猜测,却又极大的可能。

大家随后分头在游艇中四处搜寻线索,一无所获。

将游艇交托给游艇维护师后,宫司屿他们一行人就离开了那座海岛,回了冥界。

帝都的四合院被弑帝夷为平地,可以说,灵诡和宫司屿他们暂时“无家可归”了……

继庄园被毁之后,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温馨大家园,又一次被毁夷为平地。

这让灵诡和宫司屿很无奈。

当晚,宫司屿和灵诡在冥界灵诡的阴阳官私人府邸中凑合了一夜。

翌日中午,厄难忽然间火急火燎的拿着手机,没敲门就冲进了灵诡府邸的卧室中。

恰巧就见宫司屿正搂着灵诡,抱着她睡懒觉,倚靠在床头的画面……

厄难忙捂住眼,转过身去,举起手中的手机,“阿诡!寂亡哥不知用的谁的号码,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去接他!说他在南海的一座小岛的渔村中,我不熟悉路,我们一起去?”

宫司屿怀中,灵诡闻声,立马睁开了眼睛,下巴磕在宫司屿胸膛,盯着厄难的背影。

“什么渔村,什么岛,说名字没?”

“电话还没挂,你接。”

说着,厄难将捂着眼将手机隔空扔向了床铺,差点砸到灵诡脑袋,被宫司屿眼疾手快稳稳接住,一手拉过被子,将灵诡遮的严严实实,一手拿着手机,凑到了灵诡的耳朵旁。

“寂亡哥?”

灵诡屏息凝神,下意识的抱住了宫司屿的窄腰,紧了紧。

“诡儿……”

电话那头,停顿了莫约三秒,最终响起了寂亡虚弱无力的沙



第1640章 没钱,钱都给你了,我出门不带钱

老人家有点耳背,灵诡扯着嗓门又问了声,没等老人家开口回答,屋子里就传出了寂亡的咳嗽声,憨憨听到了咳嗽声,“嗖”一下就窜进了屋子中,呜咽了几声。

不用回答灵诡也知道了,寂亡就在这。

厄难先一步跟着憨憨进了屋,在一块帘布的后面,隐约传出了厄难和寂亡的对话声。

“你怎么搞成这样?”

“障月和梅狄联手对付我一个……我侥幸逃了,换你试试?”

“哥你看着不太好。”

厄难和寂亡素来都是兄弟想成,寂亡稳重阴冷,厄难阴险浮躁。

“没事……休息一阵就好……”

屋外头,老人家心知前来的三个男女就是屋子里他救回来的男人的朋友,颤巍巍的站起身后,笑的朴实慈祥,“他让我帮他找个手机,我就问村里头借遍了,才找来一部,你们来的倒是快,这电话都没打完多久……就来了?”

灵诡笑的温和轻柔,“我们的船就在附近,一直在找他,多谢您出手,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说着,灵诡用胳膊肘撞了撞宫司屿的手臂,朝他伸出小手。

“什么?”宫司屿微微一怔,不解。

“支票簿啊!”

“……我早不带那东西出门了,寻常都是白斐然带着,家里财政大权在你手里,诡儿,我带支票簿出门做什么?”宫司屿握住了灵诡的小手,十指紧扣,旋即又道,“再说了,给他们支票有什么用?这儿没银行,兑现不了。”

老人家这一听来人老给钱,忙摆了摆手,“别别,顺手救的罢了,不用给我钱。”

“那可不成,您救的是我们的家人,这恩绝对要报。”

厄难扶着寂亡走出土屋时,寂亡恰巧听到灵诡那句“家人”,心底触动很深,虽感动极了,却并未于言表。

“祖老伯,给你什么便收下吧,一把年纪带着小孙子也不容易,这孩子还小,需要接受教育,有了钱,就可以离开这,找了临海的城市生活,总比窝在这小岛上好。”

从寂亡的口中,灵诡得知,老伯叫祖二,小男孩儿叫豆子,父母双亡,家中就爷爷,没别人了,爷孙俩很贫穷,靠用小木船在近海捕鱼为生。

灵诡随后就一通电话打给了蒋子文,让他送钱过来打点。

蒋子文当然不可能亲自过来,他派了范无救,送来了一大箱子的钱币,大约是一百万左右。

足够这爷孙俩在一座临海城市安稳渡日,直到这小男孩成年为止。

老爷子自然不肯收,所以在灵诡带着寂亡走后,特意派人将那装满纸币的箱子,放在了他们的家中。

冥界,阴阳官府邸。

寂亡被接了回来,神医局中医部的华清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在灵诡的阴阳官府邸为寂亡看伤。

蒋子文带着范无救和灵世隐等候在外。

而那只名为憨憨的德国牧羊犬,在一进入冥界后,躯壳骤然间化为灰烬,只剩下一缕暴在外的魂魄。

当蚩尤的元神,就这么直愣愣的出现在蒋子文灵诡宫司屿他们的面前……

除了灵诡,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虚无缥缈,却又高大威猛的魁梧虚影。

范无救和灵世隐一见蚩尤元神出现,立刻就准备喊鬼将,却被灵诡阻拦。

“自己人,别喊,别!”

灵诡当即挡在蚩尤的元神旁护住,回头就见蚩尤一脸铁憨憨模样的出感谢的眼神,然后巨人一般的大块头,蹲在了她身后,抱住自己脑袋,还不忘举手投降。

灵诡很早前就知道,大黑狗憨憨的身体中藏着蚩尤的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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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1章 两个男人拳脚相加揍人

倚靠在床榻上的寂亡,低眸,不敢置信的望着掉在自己怀中的元神光团。

是谁的元神,他不可能不知道。

“阿尤?”

寂亡的嗓音沙哑而疲惫,眼底熄灭的光亮再一次点亮。

“可是……为什么?”寂亡不明白的看向灵诡。

“让它自己给你解释吧。”

带着众人离开厢房,灵诡不再掺和寂亡和阿尤之间的事。

因为比起他们,灵殇和拜无忧的安危,更为重要。

灵殇和拜无忧被弑帝的人带走,已能确定。

而如何将他们救出,又成了一个新的难题。

他们就连弑帝在哪儿都不知道。

即便是知道了,从弑帝手里抢人的危险系数,根本不可估量……

弑帝可是和无天老祖鸿钧老祖势均力敌的旷世高手。

证明硬拼暂时便是抵不过的,所以,只能靠智取。

在灵诡看来,目前唯一能够最快速度知道弑帝他们躲藏地点的突破口,就在于被囚禁在阿鼻地狱深处,用万佛珠镇压的天魔身上。

只要能够撬开他的嘴,一切都好办了。

但是想从天魔的口中得知弑帝他们在哪……

他们一致觉得,还不如去教母猪上树来的容易。

因为灵诡有孕,无法进入地狱,所以,去和天魔谈判的任务落在了宫司屿和蒋子文的头上。

两个脾气都极其不好,一个动不动就躁郁邪狂,一个一言不合就暴戾凶狠。

让这个两个男人一起去谈判……

站在地狱入口望着宫司屿和蒋子文背影的灵诡十分头疼。

她觉得很悬……

而灵诡的身后,范无救和灵世隐也隐隐的捏了把汗。

“说实话,我不觉得蒋王大人适合去套话谈判,他耐心不好,不对,是极度不好……”

戴着蓝猛鬼面具的灵世隐闷声道。

“可不是吗,我家帝司就更别提了……”

“不管如何,先在这等等看吧。”范无救拧着眉头,沉声道。

十八层地狱的最深处——阿鼻地狱。

结界将万佛珠的万道佛光隔绝在了封锁的结界内部,所以,除了天魔,其他被困在地狱内接受惩罚的鬼魂,皆无法再受到万佛珠的影响。

阿鼻地狱中,每分钟都会开启不同的地狱酷刑来的惩罚被关押在这一层的厉鬼或是妖魔,蒋子文也感受过,那是痛不欲生的惩罚。

而天魔不仅要承受阿鼻地狱每分钟轮换一次的酷刑,更要忍受万佛珠每分每秒,为了洗清他灵魂罪孽而形成的罪罚,被万佛珠的万道金光笼罩在中央翅难飞的天魔,浑身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就像被炙热滚烫的铁水烫焦了一层皮,佛光普照在他的纹满纹身的肌肤上后,不断的在灼烧他的肌理。

仅仅靠着天魔自身的自愈能力,根本来不及修复。

因为还未愈合,肌肤就会被炽热灿烂的佛光重新灼烧。

那种钻心之痛,简直比死还要难受千百倍……

双手腕被沉重的镣铐锁着,吊在阿鼻地狱中心的圆形石坛中央,天魔艰难的呼吸着,发紫的薄唇已经被咬的满是血渍,那是为了忍受住疼痛,不喊出声才咬的。

才两三天,在万佛珠的镇压下,天魔身上那深入骨髓的妖邪气息竟淡却了不少。

感觉到有人来了。

虚弱至极,毫无反抗之力的天魔微微牵动了下被灼伤的手指,缓缓抬眸,愤恨阴冷的盯着朝他走来的蒋子文和宫司屿。

他展出一抹邪冷的阴笑,渐渐地,猖狂的大小声响彻整个阿鼻地狱。

“你们两个来找我



2

第1716章 爆更1

灵诡带着所有人逃了。

暗夜下,整栋大型的复合式四合院建筑群,瞬然间被弑帝夷为平地,庭院楼台花园池塘白墙假山曲径回廊尽数化为粉尘灰烬,随风飘散的到处都是,傀儡人偶做成的佣人也消失殆尽,整座四合院内弥漫着毁灭和死亡的气息。

弑帝阴森森的从那扇胡同中的宅院大门迈出。

那扇金漆朱红宅门轰然倒下,从天空俯瞰的话,这整片四合院,都消失了,废墟都不剩。

隔着百米的距离,穿着白『色』背心的包老头子,也就是青乌,在事发后听到动静,就用梯子爬上了院子中的房顶上,趴在那,用一个望远镜,偷偷『摸』『摸』的瞧着灵诡家宅子的方向。

在见到一个熟悉万分的身影从胡同中慢条斯理走出时,包老头老眸怒视圆睁!

弑帝?怎么会是他?

又见灵诡家的宅子化为虚无,只剩灰烬,整个宅子都被夷为平地,却不见任何人,青乌心头一沉,该不会是……

感觉到百米外的弑帝往自己的方向这看了过来,包老头赶紧缩回了脑袋,麻溜的从屋顶跳下,搬走了梯子,躲回了屋子,反锁门,屏息凝神莫约等了五分钟,确认门外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悄悄地回到床榻上后,直至天亮,包老头都没再睡着过。

而此刻距离帝都数千里之外的海上,宫司屿在给封锦玄拨去的电话没打通后,他用卫星电话,打给了远在帝都的沈霆君,也就是目前掌管宫氏集团的执行总裁。

万分华丽的独栋临湖别墅三楼卧室内,沈霆君怀中搂着安然沉睡的苑筱柔,窗外深『色』的夜空渐渐变为浅蓝,黎明的前兆。

被刺耳的手机响铃惊醒,沈霆君黑着脸,费劲伸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是不认识的号码。

于是挂了。

可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这个号码不断地打来,吵醒了苑筱柔,更惹得沈霆君怒容满面。

“霆君……电话怎么老是响?你不接?”

“陌生电话。”沈霆君冷冷回了句,欲下床走至落地窗前去接。

可身后的女人却搂住他的腰,委屈的闷声问“是女人的?不方便我听?”

“……”沈霆君无奈的叹了口气,躺回苑筱柔身边,按下了接听,顺便开了扩音,然后烦躁恼怒问“谁!”

“你的衣食父母。”

电话那头,蓦然响起了宫司屿那邪魅欠揍的沉音。

“你大半夜不睡觉用个陌生号码打给我算怎么回事?”沈霆君搂着怀中松了口气的小女人,朝着电话那头的人便是一通『乱』吼。

“天都要亮了,什么大半夜,你这么跟衣食父母说话的?”

“说话快说!”

“我家出事了,诡儿他们已经走了,你现在带人去那,看看什么情况,如果被拆了,引来了警察,替我打发,就说拆迁重建,如果没拆,替我把门锁上,找人把那儿先封了。”

“十万火急的事?”沈霆君听了半晌,发觉宫司屿非语气不像是在耍他玩。

“嗯,去的时候如果发现有奇怪的人在那,立刻离开!别下车,如果没有,就照我说的做。”

挂了电话后,沈霆君没犹豫,起身整装完毕,看向苑筱柔交代了一句“你继续睡,我出门一趟。”

“好……”

才过了一夜,就如此惊心动魄。

海上,宫司屿还没找到沉船地点,但是他和封锦玄的最后一通卫星电话得知,封锦玄已经找到了周朝古墓的所在,很显然,封锦玄那的进度会比他快许多。

而天亮的时候,那条指路的淡淡莹绿丝线变淡了不少,几乎看不清。

什么时候才能到沉船的地点,宫司屿也不知道。

云贵高原山脉之中,封锦玄带着流云厄难魇魔和灵世隐正坐在凌晨时抵达的那座深入云巅之上的山峰顶端,坐在崖边,吃着随身携带的能量棒果腹,等着太阳从天边升起。

封锦玄昨夜最后并没有真的让阿黛下至深渊底寻路探查,只是让大家坐在山峰之巅等待。

天亮了,白茫茫的云雾如仙境般,天边万道金霞,重新照亮了辽阔的山川大地。

白天阳气很足,站在山顶,有些不适应呆在大太阳下的灵世隐撑了把黑『色』的纸伞,遗世独立般戴着鬼面具站在封锦玄身侧,整个身躯都被笼罩在黑伞下。

冥界鬼神无法在阳气很足的地方,呆太久,或是超过一天。

所以冥界才有除阴阳官外的鬼神不能在人界呆超过24小时的规定。

“别急,一会儿我们下至深渊地底,进入墓中后,阴气充足就舒适了。”

封锦玄清冷俊雅的回眸看了眼灵世隐,关照道。

“谢局长挂心,我倒是不碍事,就是不喜光。”

光照越来越明亮,渐渐地,能够清楚的俯瞰整个云贵高原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崖壁,还有近处的茂密森林和群山天险。

封锦玄赫然发现,他们所处山峰之巅脚下的万丈深渊,其实就是一个极其宽大的山体裂缝,就如同一道鬼斧从天霹雳而下直接将一座山一分为二,山间缝隙深渊内云雾幽幽,深不见底,危险至极的悬崖两侧奇松倒挂,绝险无比,且峭壁之上布满了青苔和许多极为罕见的草『药』灵芝,毒花毒虫。

奇树怪石,古老的崖壁陡峭垂直,众人站在山巅俯瞰环视许久,最终,封锦玄潇洒的将披在肩上的三界总局局长制服穿好,招呼上所有人,“准备下,跟着我。”

话落,朝着神秘莫测的万丈深渊纵身一跃,消失在云雾之中。

厄难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紧随其后,阴险冷笑着,来了个花式后仰飞跃,仰天狂笑一声,顿时无影无踪,流云和魇魔紧随其后,撑着黑伞的灵世隐是最后一个下去的。

优雅的撑着伞,仿佛将伞当做降落伞般,垂直下落,一手负在身后,阴风在耳边呼啸,云雾灌入口鼻,飞速垂直降落,众人仰眸见悬崖顶端的天光,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悬崖底部,渐渐的化为一条白『色』的光线,到最后,消失不见,陷入阴暗『潮』湿的环境之中。



第1717章 爆更2

封锦玄他们来的匆忙,也不知道所在的山峰和万丈悬崖叫什么名字,但是这里没有道路,植物茂密,一看就是人迹罕至的神秘地界。

狭窄深达万丈如一丝线的山隙深处,光线越来越弱,『潮』湿气也越来越大,垂直的陡峭崖壁布满了水汽,根本无法踩踏。

垂直下落了莫约一分钟后,天光不见,雨雾弥漫,到底了。

万丈深渊的地底,是一条宽敞被云雾遮掩的山谷沟壑,阳光无法穿透云层,根本达不到这,水汽太重,细雨如丝,山林泉石一草一木皆是深藏在幽谷中神秘景致,还有被大面积青苔覆盖着的一座座形似镇墓雕像的巨型怪石屹立在沟壑底部的两端。

清泉小溪潺潺的顺着四周岩壁的缝隙流出,缓缓的流淌渗入封锦玄他们脚踩的岩石下。

所有人都默契的拿出了狼牙远光手电筒,开始四处观察。

而封锦玄右手照明,左手掌心间握着那焕发莹绿光线的光团,就见那光线穿透过云雾深邃的前方峡谷,一遥指前方『迷』雾后的某个地方。

他们五个人中,对于墓葬了解最熟悉的只有封锦玄,观察了周围早已风化数千年的巨石雕像,封锦玄断然道“和已知的西周东周墓葬形式很不一样,这里很古怪,大家要当心。”

“我开路。”

厄难吐了狗尾巴草,走在了最前头,沿着绿光,第一个穿透了『迷』雾,朝前走去。

他们一行人未走多久,雾气就渐渐的散开了。

抬起头,赫然就见深渊沟壑底部两边的悬崖峭壁上,一尊尊顶天立地的巨石神像,正森然的俯瞰着他们,神像的凿刻工艺很粗糙,五官只有眼睛和嘴,类似商周时期青铜器上面雕刻的神兽纹路,十分怪异。

“西周和东周是什么?”

流云踩死了一只一米多长的红蜈蚣,拈起来看了半天,扔掉,随即跟上了队伍的步伐,走至封锦玄身侧,狐疑的的问道。

“国家,夏朝之后,便是商周,武王伐纣灭了商朝,自此,整个大周朝辉煌了八百年,自古没有一个朝代,能像周天子引领的大周一样,存在八百年之久,这里面的门道极深,有人说是姜子牙庇佑,也有人说是周朝得异宝。”

“那西周和东周有什么分别?”

“西周的最后一个君王是赫赫有名的周幽王,周幽王酷爱褒姒,烽火戏诸侯,一手毁了西周,之后周幽王的废太子迁都,重建周王朝,为东周之始。”封锦玄语气冷淡,言简意赅的给流云解释了一通,“你不是和司屿媳『妇』儿一起学历史的吗?这都不知道?”

“……”

山底的空气透着几分阴寒『潮』冷,崖壁岩石上脚下尽是湿漉漉的绿苔,山底『乱』石丛生,坑坑洼洼,时高时低,很难走。

莫约在山底徒步行走了两个小时,突然,厄难停了下来,前方没路了,峡底沟壑到了尽头,死路,垂直陡峭的崖壁上蜿蜒流淌下潺潺的瀑布泉水,手腕粗细的茂密绿藤几乎掩盖了整片崖壁。

“到了。”

封锦玄见绿『色』的光线穿透茂密的绿藤根茎植物,照『射』进后方那块巨大的岩石,上前一步,费力了番功夫将遮盖岩石的绿藤植物全部扯拽下来后,面前出现的巨石,赫然就是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一块。

巨石呈长方形,莫约五米之高,上面本该刻满了甲骨文字,但由于年代久远,空气『潮』湿,水流顺淌而下侵蚀的缘故,大部分篆刻的印记已经极为模糊甚至消失。

“这块封墓石,本该埋在地下深处,而这山中的裂隙,应该也是云贵地区地震频繁后产生的,所以这封墓石才会出现在这。”

“你的意思是,这好像一把斧头一劈为二的山本没有这条深渊,这墓埋在大山深处的腹地之下,后来被地震给震裂,这才『露』了出来?”流云稀奇的打量着昏暗光线下焕发幽光,刻满鬼画符般墓志铭的青金山石。

“嗯,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那把这石头劈了,就能进去了?”

“……”

没等封锦玄开口说“行”,流云和厄难相视一眼,手掌凝聚灵力光团就要将面前这块巨大的封墓石给碾碎,幸好被封锦玄及时拦住。

“别!这封墓石后恐有防盗机关,一旦冒然打开,后果不堪设想,我来!”

封锦玄轻拧眉头,目光清寒的说道,旋即上前一步,伸手抚上了冰冷的青金巨石,一声不响的在那观察石头上的纹路和裂缝,旋即缓缓蹲下身,微微挖开了一些封墓石周围的墓土好像有透视眼似的,瞧准了地方,施法刨土。

没一会儿的功夫,绕开封墓石,封锦玄从地下另辟了一条路进入古墓的地洞,这地洞深入地下,然后从下方绕至封墓石后的墓道,只需要猫着腰钻入洞内即可。

“我和阿萝从前无事的时候,经常天南地北的找墓挖,想寻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收藏,熟能生巧,让你们见笑了。”

跟着封锦玄,他们一行五人最终从另辟的入口进入的墓道内。

封墓石后墓道中铺在地面上的石板被封锦玄用力推开,他们纷纷从洞中跳上墓道。

空气稀薄,弥漫灰尘和尘封了数千年的霉味,辛辣呛人口鼻。

只不过,灵世隐是鬼神,阿黛是魇魔,封锦玄厄难和流云皆身手不凡,造诣极深,这点小问题,根本不放在眼中,折亮了四根根荧光棒,封锦玄倏然朝着墓道深处扔去。

这墓道修建的并不精美,两边也没有彩绘浮雕,因为是周朝比汉朝更为久远,那时候流行青铜和玉石器,并不流行在地下王陵中绘制彩绘壁画。

“走,我们继续跟着绿光,一找到珠子,立刻撤。”

确保墓道中无机关存在后,封锦玄带路走在最前,快步深入墓中。

墓道时而呈下坡,时而上坡,待走到墓道尽头时,穿过一座放满人石像马俑的诡异四方石殿,本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可忽然间,他们来时那条进来的墓道处,千万斤重的巨石门竟轰然砸落,封死了他们的来路。

毫无预兆的,偌大的四方石殿内,手执青铜剑矛盾牌的两米高真人石像纷纷将诡异阴森的目光投向了他们一行五人……



第1718章 爆更3

用该是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关。

这对平常人来说,可能是致命的,但对于封锦玄他们一行人来说,这点糊弄人的机关,根本不是阻止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封锦玄还没出手应对,向来简单粗暴的流云一声不吭的倏然一掌霹在了脚下的石板墓地上,火红『色』的夺目灵光轰然震的四方石殿内的地面四分五裂,所有的石像人甬和马甬瞬然间四分五裂化为一堆碎石。

“通常这种石室内,还会设置连发gongnu,我看着四壁上很多龙首『射』箭口,应该……”

封锦玄镇定自若,见流云暴力毁了那些碍事的人甬和马甬,也没强加阻止,这话还没说完,万箭齐发,一根根青铜箭朝着他们五个人齐齐『射』来,极为密集,这稍有不慎,就能被『射』成马蜂窝。

厄难完全不屑一顾,手一挥,灰蒙蒙的灵光骤然间撑开,笼罩住了所有人,将箭矢挡在了灵光形成的保护罩外,“这种生了铜锈的破箭压根儿上不了台面,也就能吓唬吓唬那些血肉之躯的普通之人。”

很快,石殿墙壁上的箭矢停止『射』出。

但是偌大的四方石殿内,却没有任何出口。

幸好那道莹绿『色』的光线依旧没有消失,它穿透过了一面刻满铭文和浮雕的石门,到了石门的另外一头,厄难收回灵力,看向封锦玄,“找机关的事儿还是大局长擅长,大局长请吧?别我们又碰到了不该碰的机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浪费时间。”

封锦玄也就在那道石门周围『摸』索了半晌,在一尊龙头手柄前,转动龙嘴中衔着的石珠,堵死封闭的石门立刻开启。

石门后是更加宽敞,能够同时容纳十人并列行走的墓中石道。

他们五人站成一列,齐齐打着手电筒,大步流星的顺着绿光延伸的方向快速前进。

这走着走着,诡异阴森的墓室中忽然间响起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流云厄难还有阿黛灵世隐闻声,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淡笑连连的封锦玄,因为那音乐是从他制服口袋中的播放器中发出的。

封锦玄略施歉意的看向他们四人,“墓中太安静,有些无聊,放些音乐助助兴。”

“……”

穿过幽长的墓道,进入山腹深处格外阴森的王陵冥殿,数千青铜编钟元鼎方鼎还有各类用青铜制成的器皿,以及玉石打造出的武器配饰和华丽的车马殉葬,一路上封锦玄他们遭遇了生存在墓内的巨型毒蝎,巨型尸虫,半米大小,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能顷刻间将人咬的只剩骨头,还遇到了殉葬坑内尸变的粽子数千,被数千粽子一路追着跑,以及被投放在墓中饲养用于防盗的毒甲虫攻击等等……

在贝多芬命运交响曲的烘托下,他们一路过关“打怪”,速度极快,最终突破重重墓门,穿过一座山腹中的吊索惊魂桥后,直捣黄龙,绿『色』的莹光消失在墨绿『色』的青铜巨门前。

封锦玄关了音乐,搓了搓手,跃跃欲试的握住青铜巨门的把手,研究了半晌,放弃。

“这门把手上有两个不规则的凹槽,恐怕需要某种特定的钥匙才能将这门打开,我们来的仓促,钥匙是不可能有了,破门吧。”

一听要破门,厄难和流云二人相视一眼,徒手变出了两把大斧头,各自扛着来到了青铜门前,开始暴力拆门。

“哐当!”

“哐当!”

两个人一人一斧头,不断地砍向坚如磐石的青铜巨门,见斧头没用,二人该用灵力攻击,可这青铜巨门也不知除了外面浇筑了一层青铜,内部用的是什么材质,竟能吸收他们的灵力,门,纹丝未破。

“是陨铁石呢。”

灵世隐凑到青铜巨门前,扣了扣上面的铜锈,发觉了铜锈下面黑而发亮的罕见岩层,断然道“有些天外来物,也就是俗话说的流星陨石,能够吸收能量,这并不奇怪。”说着,戴着面具看不到脸的灵世隐,慢条斯理的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粒微型如白『色』橡胶一样的东西,黏在了门上,“冥府司科研部特制的引爆装置,能炸飞一座山头,我也是生怕会用到,才带来的。”

灵世隐掏出遥控器,示意所有人找地方躲起来,随之按响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

“轰”一声!地动山摇间震耳欲聋的bàopo声刺激的人耳膜一阵发出嗡嗡声,碎石纷纷砸落,烟尘四起,直到烟尘散去,他们几个人才纷纷从不远处的石头后探出头,回到青铜巨门前查看。

门口破了个小豁口,就像刮花似的。

“你们冥府司科研部的东西真厉害啊,一点没裂。”

厄难扶额,呵呵冷笑了几下,吐槽道。

一旁,灵世隐负责的拿出小本本来,匆匆记录下引爆装置的使用心得——陨石铁无效,实验失败,“其实还是在试验阶段的东西,让你们见笑了,那么现在……这门,怎么办?”

厄难看了看流云,流云看向了封锦玄,封锦玄轻抚下颚,愁眉不展的摇了摇头。

“我,让我试试?”美艳无比的阿黛一直都不作声的站在后面,突然高举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额呵呵,你怎么试?”

厄难瞅着阿黛,摆明了不看好她。

而厄难和阿黛,还是很有渊源的,毕竟阿黛会变成魇魔,拜厄难所赐,关键把人家养成了魇魔后,不会养,差点给废了,若不是灵诡救的及时,让阿黛重新恢复,她阿黛现在还可能是个面目可憎,无法和宫连城长相厮守的怪物。

“我无孔不入,你能吗?”阿黛冷哼一声,瞥了眼厄难,下一秒就在众人面前,幻化成了一团黑『色』如淤泥般无形的黑雾,渗透进入了青铜巨门的缝隙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需要特定钥匙才能开启的青铜巨门,在门的某处地方,必然存在着能够开启关闭它的机关。

阿黛很快找到了安装在山体深处的青铜门机关,钻入了内部构造之中,望着数万个精密的零件拼凑在一起的机关构造……



第1719章 爆更4

阿黛一头雾水,因为她并不懂这种机关构造,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正确的关闭机关开启青铜陨石铁巨门,但是她静下心来细细的观察了一番整个支撑着青铜门锁扣的启动机关构造后,想着虽然无法正确关闭机关,但是她却可以让整个机关失灵,只需要让一个零件故障,牵一发而动全身即可。

在门外迟迟等不见阿黛出现,封锦玄他们甚至打算让灵世隐打开传送门,去冥界搬“开锁匠”来。

冥界有那种类似锻造玄铁锁链和坚固锁扣的巨人鬼将,那些鬼将负责铸造整个地狱内囚禁厉鬼恶魂的链锁,他们造锁,也会开锁。

可正当封锦玄放弃,以为阿黛也办法让这门打开,打算让灵世隐回冥界搬救兵时……

偌大一座镶嵌在山体深处的青铜陨石铁门,轰然间沉闷的震动了起来,“轰——轰——”,岩石层剥落,灰尘纷飞,小石子纷纷掉下,那青铜门竟然从里面,被推开了一条小缝,随着里面的撞击越来越剧烈,缝隙变大,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可以容纳人侧身钻入的宽隙。

门缝隙内黑幽一片,卷出数千年积压的灰尘和呛人口鼻的辛辣气味,阿黛那张美艳又透着阴森的脸庞赫然从缝隙内探出,灰头土脸,蹭了不少灰,“进来吧?”

“惊了!你怎么做到的?”厄难一下就对阿黛刮目相看了,侧过身挤进了门缝中进入,好奇问。

一行五人全部从宽隙中挤入,进入了绿光线消失的最终主墓殿内。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且厄难的声音回『荡』在殿内,空『荡』『荡』的,回响了很久。

这地方,异常的大。

大家不约而同的朝墓殿内的各处扔了好几根荧光棒用于照亮整个地方。

就听阿黛一边比划,一边道“那门的机关锁构造其实很简单,就想钥匙『插』进钥匙孔,旋转开启,机关锁内有一个已经锈化的青铜门栓,死死封住了那道门,我从里面把那锁内部的构造全毁了,到底是商周时期的墓,一点都不复杂,无法做出那种极为精细的自毁装置,所以歪打正着,门锁被毁,我就直接从里面把门推开了。”

“阿黛说的没错,幸好这是商周时期偏早期的石头青铜墓,真正的古墓防盗措施技术精湛的时期在盛唐之后,我们今儿要是碰到盛唐之后的古墓,恐怕就没这么好运气,开不了这门,毁了这门的话,整座墓自毁是很有可能的。”

地上大概散落了二十多根荧光『色』的照明棒。

可是这远远不够将偌大一座尘封数千年的周朝古墓主墓殿照的清晰可见。

但是,随着他们的进入,大量的空气顺着青铜门的缝隙钻入,阴森冷气弥漫见,“腾”地一声,墓殿内周围被黑暗笼罩的地方,莫约数百盏灯奴造型的巨大青铜灯盏诡异的自己亮了起来,陆陆续续的冒出灯烛的明光,顷刻间将整座墓殿内的构造和布局,展示的清清楚楚。

那些比人都高的青铜灯奴盏,外形酷似一个奴隶背着沉重的树状灯盏托盘,灯盏中用的都是极为珍贵,能燃千万年的灯油,些许微弱的空气,助燃灯引就可以燃烧千年不灭。

见惯了诡异恐怖,奢靡万分的许多古墓和大型地下王陵,置身眼前这座异常恢弘的墓殿内,封锦玄并未『露』出什么讶异之『色』,他仰眸纵观全殿,发觉高出都是庞大的石头横梁,他们穿过一条浮雕饕餮兽门楼后,灯火通明的墓殿四周,分别屹立着四尊巍峨阴森的神兽石像,石像的口中衔着牢不可破的铁环,一口精美至极的青铜棺椁,被悬挂吊在墓殿的正中央上方。

被高高吊起的棺椁用铁环链锁相连,而棺椁顶上是一个异常宽阔的山腹穹顶,内嵌稀有明珠数百颗,以星宿图排列,象征星河。

没有金碧辉煌的大殿,没有雕梁画栋的精美才会壁画。

更没有金灿灿的财宝作为陪葬。

看似单一的墓殿内,密密排列的青铜器皿多达上前尊,整整齐齐横列在周围的玉石器种类多到数不胜数,眼花缭『乱』。

并且,封锦玄感觉到,这阴森寒冷的墓殿内,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以为在山腹深处,深入地底,本该密不透风才对,可悬挂青铜棺椁的墓殿上方却如仙境般被云烟笼罩着,幽远神秘,恍若幻象,那云烟并不是山中升腾出的,而是某种祥瑞之物焕发出的灵气。

而那灵气的源头,就在棺椁中。

封锦玄旋即看向流云厄难和灵世隐,“来,帮忙,将悬于上方的青铜棺椁抬下来!”

说着,封锦玄旋身而起,稳稳的落在了固定青铜悬棺的铁链之上,紧接着流云厄难和灵世隐跟着飞上,分别站在了四条铁链上,然后默契万分的沿着链条,同时靠近悬空的棺椁,徒手掐断,四个人分别扛住青铜棺椁的一角,飞身将沉重的棺椁从半空中运了下来。

轰然沉闷的棺椁砸地声骤然响起,掀起尘嚣。

精美万分的青铜棺椁鎏金嵌玉,巧夺天工,整个棺椁的表面刻满了精美的古老花纹和铭文。

无心去解读棺椁上的文字了解这墓主到底是谁,封锦玄俊雅万分的冷凝棺椁,伸手轻抚阴寒冰冷的青铜棺椁表面,忽而,他一个潇洒旋身,衣袍摆『荡』,一脚回旋踢飞了青铜棺椁的第一层棺盖,沉重的棺盖被踢飞,“砰”一声砸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的第二层棺椁。

“撬棺。”

仙人之姿,绝尘俊美,封锦玄话音一落,厄难和流云十分配合的从随行的背囊中,拿出了两把工兵铲,撬棺是精细活,不能擅用灵力任意拆毁,因为你不知道这棺木中内置了什么样的自毁机关,只能一点点的小心开启,以免毁了里面他们需要得到的东西。

“咱们这么撬棺,真的好吗?咱们这一路来到这,遇到这么多渗人的东西,不会一开棺,又跳出个浑身长黑『毛』的粽子?”



第1720章 爆更5

流云和厄难在封锦玄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撬着棺,阿黛满腹疑『惑』,迟疑的问了句。

“干嘛?你还怕啊?”厄难邪笑森然,不怀好意的瞅了眼阿黛。

闻言,阿黛轻哼一声“怕?不至于,我就是嫌丑和难闻,不过这墓挺干净的,倒是没什么厉鬼幽魂的存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灵世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小簿子,对照棺椁上的铭文字迹,查看了一番后,回答道,“这周朝王陵墓的主人,来头也是极大了,只不过早已轮回投胎。”猛鬼面具内传出灵世隐淡淡幽静的笑声。

听他这么一说,流云厄难和阿黛来了兴趣。

“谁?”异口同声问。

“周穆王姬满,就是那位在大周期间,征战犬戎,西征昆仑,写下昆仑见西王母游记,励精图治,庇佑大周王朝再度天下安宁,长久不衰盛世延续的穆王,是个明君。”

灵世隐蹲在棺椁边缘,用手电筒解读着棺椁上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字,他就像一个博古通今,学识渊博之人,“这墓志铭文上还说了,当年周武王姬发开国灭商讨伐纣王之时,姜尚,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姜太公无意中得一至宝,是一颗珠子,这珠子极为神奇,能化危为安,化险为夷,在灭商后,这珠子便成了周王朝的传国之宝,每一代周王朝主人都会握有此珠,庇佑周朝天下太平。”

在灵世隐的话音中,第二层棺椁终于被撬开,结果,第二层下,还有第三层,通体极品玉质打造的玉棺,光照之下,几乎能隐约见到玉棺中躺着一个人。

厄难撬棺撬的心烦气躁,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有一层?”

“帝王棺都这样。”封锦玄笑答,“继续撬吧。”

第二层的棺椁周围空隙间,放满了陪葬物品,玉器青铜器和陶土制品众多,大部分都是象征身份的配件,但是并没有金银器之类的物件。

精细活相当耗费精神力,随即,阿黛也加入了撬棺的行列。

没过多久,第三层玉质棺椁的棺盖也被撬动。

流云和厄难抬起沉重的玉质棺盖时从棺盖下方的缝隙中,骤然间焕发出夺目莹润的白芒,灵气四溢,流光溢彩,那浓郁的灵气顿时驱散了偌大墓殿中的污浊之气,一时间,整个墓殿内,皆被一股冲天的灵气所笼罩,令人心神舒爽,震惊万分。

一颗通体玉润莹白的灵珠,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帝王棺内那具面目栩栩如生的男尸手中,灵珠的内部,刻着神族文字“太虚”二字,厄难是神族,他立刻就认出了这珠子,狂喜,“是太虚珠!”

冥心归太虚,天地与同寿,太虚便是空寂玄奥之境,鸿钧老祖以天地为正之浩然正气炼就了太虚珠,此珠能将一切邪气转化为纯粹的天地灵气,庇佑天地,福泽苍生。

“太好了!”

在看到焕发白芒的灵珠的刹那间,封锦玄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谨防发生尸变,他在尸体的额际上画下一道咒印,旋即,修长白皙如玉般的指尖,触上灵珠,心中悬着的大石在将太虚珠紧攥手中取出的刹那落下……

太虚珠的白芒极为夺目,几乎映亮了墓殿内的每个角落,亮如白昼。

封锦玄看了眼时间,他们在进入墓中后到现在,也就过了去十多个小时。

“封局长,既已取得太虚珠,我们即刻回冥界向蒋王大人报告这一好消息!”

灵世隐说着,掏出了他所拥有的冥珠,手结咒印,默念咒决,可就在灵世隐手中的冥珠欲要幻化成传送回冥界的通道时,整个墓殿内的千万盏万年长明灯忽明忽暗,一道诡风顺着那青铜巨石门的缝隙窜入,脚底生寒,背脊发『毛』。

“唰”一声,整个墓殿内明亮的灯烛颜『色』,倏然间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没等灵世隐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如闪电般窜入,瞬间夺走了灵世隐手中的冥珠,掠过封锦玄他们的头顶,幻化成人形,悬于半空,猖狂阴笑的望着他们一行五人。

“这么急着走?不如先把珠子交出来?”

被封锦玄紧攥手中的太虚珠夺目白芒的照耀下,那悬于半空中的人,面貌阴森可怖的显现了出来,眉心发黑,眼眶氤氲极致的邪气,三千青丝被一骷髅银簪挽起,不羁随行,手臂上脖子上脸颊上,眼睛可见的的地方和不可见的地方纹刻着密密麻麻的竖线和横线。

来人浑身弥漫冲天邪气,即便流云封锦玄他们不认识,可同为神族,隶属暗黑众神一类的灾难之神厄难,却绝不可能不认识面前出现的男人。

“邪神,天魔。”

邪神天魔阴森狂笑中,也认出了厄难,不屑冷嗤“堂堂灾难之神,如今却站在了所谓的正义一方,跟着三界总局的局长和一群上不了台面的虾兵蟹将为伍,你真是丢尽了我们的脸!”

厄难也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轻蔑嗤笑,反呛道“我这叫有思想觉悟,而你呢?像只丧家之犬一样,到处躲避隐藏,有什么好沾沾自喜的?天天像个缩头乌龟似的抱头鼠窜,你才可悲。”

弑帝那来了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并没有让封锦玄太过惊讶。

只是,天魔绝不可能一个人前来。

同时,封锦玄能够感觉到,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青铜门后……

缓缓侧过身,回眸,在望见那震人心魂的一抹潋滟妖红时,封锦玄清寒冷漠的淡眸骤缩起,心脏狠狠一拧。

阿萝……他的阿萝……

天然卷的乌黑长发被高高盘起,黑『色』的流苏耳坠,芳华妖冶,神秘至极。

纤细修长的柔荑,戴着红『色』的蕾丝花纹手套。

一身黑袍,黑『色』骷髅腰封,坠着挂着铃铛的蝴蝶结。

黑纱遮面,那双内勾外翘的柳叶眸,瞳孔黑如漆墨,幽暗深沉,睫『毛』长而浓密,眼尾上翘,眼尾晕染的颜『色』不再是明媚的朱红,而变成了邪气的黑『色』。



第1721章 爆更6

勾勒着冰冷黑暗的黑『色』眼线,她饱满的额际垂着一枚猩红的莲花状晶石,高贵而幽冷,暗黑而神秘,凌厉的柳叶眉宇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薄情冷意。

她就像一个了无生气的人偶,没有了生命力,陷入了死寂,如一具行尸走肉。

天真不再,烂漫失去。

这样的阿萝,几乎让封锦玄心疼的难以言喻。

她没有看他,就像完全是个陌生人,目光从一进来开始,就聚焦在那说话的天魔身上,“废话什么,夺珠走人。”

天魔是邪神,邪气冲天,那太虚珠不巧正是他的克星。

所以天魔即便看到了太虚珠,也无法上前夺取。

前一秒还悬于半空,下一秒黑雾一散,出现在阿萝的身侧,纹满诡异竖线纹身的手,蓦然朝着阿萝轻纱半遮面的明艳小脸抚去,当着封锦玄的面,挑衅的邪笑着。

清寒淡冷的眼眸升腾怒意,眼见着那“魔爪”欲要碰到阿萝的小脸,封锦玄欲要出手,却被身后的厄难和流云同时拉住。

而眸光凌厉生冷的阿萝,蓦然后仰,旋身一转,躲开了天魔的指腹,寒着小脸盯着天魔,不知这男人要做什么。

“呵呵,我们小公主这是怕在情郎面前徒生误会?还是觉得他会在意你这个杀人犯被我这种大魔头碰了不干净?”

阿萝和封锦玄的之间,隔着一个夺走灵世隐冥珠的邪神天魔。

铺天盖地的邪气充斥偌大的墓殿内,但惊奇的是,封锦玄手中攥着的那颗太虚珠,虽在休眠中,却能够不受邪气侵扰,白芒依旧夺目,周围的邪气,皆不敢靠近那颗珠子。

杀人犯三个字敲击在封锦玄的心中。

可看向阿萝时,她那无所谓的小脸,写满了毫不在意的冷清。

而所有人中,流云是最不明白情况的,他不解的看着阿萝,赤红的瞳孔透着复杂和冷漠,质问的看向阿萝,“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和你有什么关系?”阿萝冷冽的侧过身,妖冷入骨,似笑非笑的嘴角,给人一种冷笑阴人之感。

天魔夺走了灵世隐的冥珠,导致封锦玄他们无路可退。

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欲要大打出手,争个你死我活之际,弥漫邪气的墓殿内,凭空又出现了一个漩涡般的黑『色』传送通道,赫然见,两个急急匆匆的人从里面大步迈出。

夜游神浮生浑身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了一双俊逸神秘的双眸。

样貌骇人的天师钟馗肩上扛着一门大炮,双眸瞪如铜铃大小,一边走着出现,一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俺听说你们在云贵高原,结果跑去了藏区雪山,找你们『迷』了路,从无救兄他们海上过来费了点儿时间,”这话音刚落,钟天师噤声,看到了阿萝,怒视半晌,二话不说就拿肩上扛着大炮对准了阿萝,“好你个小白眼狼!竟然在这让俺碰到了你!老冥帝对你如此好,你竟痛下杀手!看炮!俺炸死你个小白眼狼!”

下一秒,肩上的炮筒扳机被钟馗扣下!

“轰隆”一声,一枚冥界冥府司科研部精心研制,专治各种厉鬼恶灵不服的灭魂大炮近距离炮轰向了阿萝,距离太近,根本避不开,阿萝美眸圆睁,反手欲要应对,可忽然间,一个身影冲向了她,飞扑过来,将她压倒在地面。

是封锦玄,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她。

眼底只有她的安危,不顾一切。

那枚大炮中的弹头几乎从阿萝和封锦玄的头顶擦过,击中墓殿内的石壁,轰然炸响间,整个墓殿地动山摇,欲要塌陷,巨石滚落,碎石砸下,甚至殿内的青石顶梁断裂后砸向了他们所站的位置。

封锦玄死死的将阿萝护在怀中,抱住她的头,淡蓝『色』的灵力自他周身迸发而出,形成了巨大的保护罩,阻隔了落下的碎石。

混『乱』中,左手攥紧太虚珠,紧搂怀中的女人,封锦玄想也不想,俯身,扯掉了阿萝的面纱,狠狠的口勿在了她冰冷的薄唇上,辗转悱恻,眷恋情深。

“我想你……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忧愁的轻轻蹙起眉宇,哪怕天塌地崩,都无法阻止封锦玄将怀中女人紧紧的拥住,誓死不放。

地动山摇间,周围烟尘滚滚,古老的神像坍塌,棺椁被毁,地面被巨石砸落四分五裂。

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钟馗这一炮,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夜游神浮生无语至极,眸底生怒,拽着钟馗到处躲避飞石,骂道“你为何如此冲动!这里深入山中腹地,我们在山底深处,你这一轰!我们全都得埋在这会儿!”

“俺也是见到那小白眼狼生气啊!想替老冥帝报仇雪恨!没想这么多嘛!”

大胡子钟馗扛着炮筒,一路飞奔躲避,头铁如石,连连被落石砸到脑袋也毫发无损,就是灰头土脸,略显狼狈。

而棺椁附近,厄难和流云两个举起了地上的玉质棺材板,顶在了脑袋上,正蹲着,骂骂嚷嚷的。

“说轰就轰!以为这是地面啊!那个大胡子谁!”

厄难气的七窍生烟,黑着脸,始料未及。

“我记得那人,好像是天师,冥界鬼帅之一,钟馗……”流云也很无语。

阿黛趁『乱』,直接将棺材里的男尸拎了出来,丢在地上,自己钻了进去。

所有人都在躲,唯有灵世隐,大混『乱』中,他的猛鬼面具被碎石砸碎,掉落在了地上,绑在脑后的三千青丝垂『荡』,那张惊为天人的绝世脸庞窘迫极了,跪在地上,顾不上躲避落石,想将那面具捡起,遮住自己的脸。

天魔趁『乱』时,恰巧见到了那跪倒在地,『摸』索着地上面具的灵世隐。

阴森邪佞的眸光噙着冷笑,一个闪身,他出现在了灵世隐的面前,一脚将那面具踩碎,周围,但凡有巨石朝着他和灵世隐砸落,天魔都会挥手狠然挡开,完全不放在眼中。

“早闻冥界鬼判府尹总喜以面具示人,让我看看你这脸,到底丑的有多见不得人,才天天遮遮掩掩!”

话落一瞬,邪神天魔蹲下身,朝着灵世隐倏伸手,强硬抬起其下颚。



第1722章 爆更7

弥漫阴霾邪气的黑眸在见到灵世隐真容的刹那,瞳孔紧缩,不敢置信,满目错愕。

“你……”

三千青丝不扎不束,润滑如柔丝般,垂落在脸颊两侧,苍白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那双震人心魂的魅『惑』眼眸里闪动着琉璃的光泽,精雕细琢般的五官,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长眉若柳,眼帘下,轻羽般的眼睫如扇轻颤连连,唇紧抿下垂,似愠怒,却依旧美的惊心动魄,美眸似水,此刻静默时,冷如冰,那种美是分不出男女的绝『色』之美。

雪白的脖颈被天魔扼住,泛起了红印。

灵世隐被迫仰头,迎上天魔深沉邪肆的目光,不经意间,薄唇轻启,咛了一声,眉宇间,竟是比女人更要入水般的柔美和怒『色』。

此时,天魔扼住鬼判府尹灵世隐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暴虐昏庸的君王,幽暗狂野的眼底,满满的错愕和对面前男人容貌的满意。

“呵!万万没想到冥界鼎鼎有名的鬼判府尹竟是个容貌比女人还要美的惊世美人。”

灵世隐眸底生怒,因为,他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被人说比女人还要美。

可是,他也不得不感谢自己惊为天人的容貌,因此,面前十恶不赦的邪神天魔,一瞬恍惚间,给了灵世隐挣脱的机会!

漾着冷芒的美眸倏眯,灵世隐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伸手抢回了自己的冥珠,后仰悬空翻身,一脚飞踹天魔胸膛后,幽光一闪,灵世隐凭空变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条纷飞的白『色』天蚕银丝绸带,可断金钢玄铁,可杀敌千万。

作为冥界十大鬼帅之一,灵世隐素来低调,平时只帮蒋王管理生死簿,也被称之为判官总司,是文官,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冥界不可多得的高手之一,位列三界灵力排行榜第24位,天境中阶。

胸膛中央被猛地踹了脚后,天魔扶住心口,后退一步,邪笑森森的凝视着灵世隐那绝美至极的模样,随后混『乱』中,猖狂大笑不止“你的武器,竟是绸带?好!哈哈哈!这很女人,很配你。”

“滚!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灵世隐眸寒如雪,瞬然间飞出雪『色』绸带,死死勒住了天魔的脖子,那模样,恨不得勒死那男人。

狂野不羁,邪气万分的天魔见即,森森冷笑,狂妄无比,一把拽住灵世隐的绸带,倏地闪身,到了灵世隐的面前,毫无预兆的倾身……

倏地抓住灵世隐的后脑强迫他抬起头,纠缠覆上了他的嘴,狠狠啄咬了口,仿佛翱翔天际的雄鹰,在试图标记自己的猎物,给他做上记号。

没有给灵世隐拒绝的机会,即刻分离。

被戏弄了!

灵世隐愤怒的直视天魔,隐隐要鱼死网破的模样。

墓殿内剧烈的晃动渐渐平息,烟尘未散,呛人口鼻。

天魔察觉到了面前绝美男人眼底的杀气,笑的更加欠揍,“我若出手,你非死即伤,别做没有意义的事。”说着,拍了拍灵世隐的脸颊,“我倒也舍不得伤你,呵呵。”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灵世隐暗自攥紧拳头,每一个鬼神的面貌,都是按照生前的模样制作的皮囊,很不幸,他灵世隐生前乃绝世名伶,天生一副好皮囊,长得比女儿家还要娇柔欲滴,绝『色』动人,就连说话,都尖细清脆,不像个男人,所以,他才喜戴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天魔阴晴不定,在瞥见被封锦玄死死搂在怀中的阿萝后,瞬间寒下脸,不再理会灵世隐,仿佛他刚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戏耍他一般。

与此同时,感觉到不远处天魔投『射』而来的琢磨目光,被封锦玄死死搂在怀中摔在地上的阿萝寒着小脸,骤然间推开了封锦玄,并趁其不备,抢夺走了他手中的太虚珠。

“珠子到手。”阿萝蓦地跳起,出现在天魔面前,对上天魔审视阴冷的眸光,“走!”话落,就打算飞身朝着那青铜门外离去。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并且,封锦玄才恍惚的反应过来,阿萝从他手中夺走了珠子。

可是,那又怎样呢?

她要,他给,因为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那天,在西疆巫祀国古城内,灵诡和包老头的谈话,他全都听到了。

青乌的确死了,真身被毁,可元神还在,他的元神成了凡人包老头的宿主。

阿萝没有背叛他们所有人,她深入龙潭虎『穴』,她想报仇……

眼见着珠子被抢,灵世隐和躲在不远处角落的夜游神浮生和天师钟馗纷纷大惊失『色』。

“封局长!你在做什么?”

“珠子被抢了!当然是抢回来!那小白眼狼!”

厄难和流云见墓殿没塌,扔了玉石棺材板,见阿萝抢走了太虚珠,流云愠怒的直视阿萝,“你就真的要背叛我们,背叛阿诡?你疯了吗!你知道抢走那珠子,会发生什么吗?”

躲在棺材中的阿黛,也钻了出来,她觉得这个时候,没她说话的份,就静静的在旁边看着,她认识阿萝,印象中的阿萝,是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小萝莉,而不是面前这个,冰冷不近人情的女人。

那个时候的阿萝,打抱不平,惩『奸』除恶,站在铲除邪魔歪道的最前沿……

如今却判若两人。

阿萝背对着所有人,停住脚步,僵在原地,她没有理会任何质问,更没有再看封锦玄任何一眼,只是冷然的回过头,耐心的再问了一次天魔,“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走了。”

说完,跨过断裂的横梁,越走越远……

“等等。”阴邪森然的寒音倏然回『荡』在墓殿内。

“又怎么了!”阿萝不耐烦的回眸,似是极度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她后悔跟着天魔一起来了。

她本该跟着障月去海域寻找另一波人的。

却没想到,跟着天魔来了云贵高原,偏偏遇到了封锦玄,她的软肋。

“小公主,秉着宁可杀,不可放过的原则,三界总局的大局长就在这,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除掉他千载难逢的机会吗?嗯?”阴邪的『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天魔毒辣至极,不怀好意的盯着阿萝,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第1723章 爆更8

能和杀神弑帝称兄道弟的人,必然造诣极其高深,能在远古蛮荒战役中活着走出来的人,也绝对可怕,邪神天魔的能力,绝对能群战墓殿内的所有人,所以,他无所顾忌,傲然猖狂至极。

“小公主,你若舍不得动手,天魔叔替你来?”

瞬然间,“叮”的一声金属抨击声响起,天魔召唤出了他的黑『色』骷髅权杖,越来越浓厚压抑的人喘不过气的邪气弥漫开来。

邪神天魔没有给阿萝任何考虑迟疑的机会,他就像是故意想看阿萝会如何应对,下一秒,滔天浓郁的邪气疯狂幻化成数百条黑蛇的形态,朝着封锦玄飞咬而去!

一个是远古大蛮荒最早期的邪神,造诣早入先天之境,一个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三界最新灵力排行榜被挤到第四的凡人局长。

那种悬殊的差距,封锦玄感受到了。

人和神怎么斗都是不公平的。

尤其是天魔的邪气,对凡人能够造成极大的伤害。

封锦玄敏捷的避开了,试图用灵力保护住自己,却万万没想到,天魔的邪气竟能穿透他的灵力保护罩,轻而易举的击溃他的防御。

汩汩邪气瞬然间窜入封锦玄的口鼻,四肢,渗透进入他的血『液』内脏。

“噗!”口吐黑血,根本防不胜防,单膝跪倒在地,面『露』痛苦。

见封锦玄吐血的一瞬,阿萝面『色』煞白,死死攥住粉拳,指甲掐入了皮肉中,隐隐发抖。

流云厄难等人纷纷而上,护住封锦玄,合力对抗天魔。

因都隶属暗黑众神,厄难是目前唯一能够承受住天魔邪气的神族。

而他更加知道,天魔绝不会手下留情,他不仅会重伤封锦玄,他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天魔肆虐狂笑不止,刹那间,更浓烈的邪气氤氲散开,剧烈弥漫,那股令人几乎窒息,心脏骤停般可怕的力量升腾而起,肆虐的朝着厄难流云封锦玄他们冲去!

铺天盖地的邪气,如飓风咆哮,如海啸汹涌……

而那天魔,仅仅只是手握黑『色』骷髅权杖,抬了下手臂,可仅仅如此,他的力量就可怕的根本无法阻挡。

所到之处墓砖被掀飞,地面四分五裂,墓壁崩坏,夜游神浮生和钟馗被邪气侵蚀,倒下,只有厄难流云和以负伤的封锦玄,苦苦撑着,勉强能够支撑一时半会儿。

灵世隐和阿黛也因扛不住邪气的侵蚀,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阿萝怔怔站在那,因为有幽冥红莲护体的缘故,那些侵入她身体中的邪气,尽数被红莲吸收,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想忍,想无视,想熬过去,想视而不见,可是封锦玄的血,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小公主,你怎么就不能像杀了青乌,重伤神帝一样,杀了你心爱的人?成大事者,必当抛弃情爱!还是你舍不得?还是你心里有鬼!”

邪神天魔的力量,几乎碾压了所有人,根本连打反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也第一次让封锦玄他们看到,弑帝那群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可怕。

“天魔!你不要『逼』我……”阿萝阴狠凌厉的怒喝,“我已经遵照吩咐做了,我拿到了珠子,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为什么!”

“教你做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这群人都和灵诡帝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今日不除,留着过年?”

阿萝美眸深处满是挣扎,就像在凌迟她般,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她做不到的……

那是她最爱的人啊……

可是,已经有人为了她作出极大的牺牲,她不能,也无法回头。

焕发神圣白芒的太虚珠就被她紧握在手中,小手发着颤,手背的青筋根根凸出。

站在天魔身后不远处,阿萝的余光于心不忍的看向了那跪倒在地,不愿服输,苦苦撑着,吐血不止的男人。

那一刹那,她仿佛陷入了魔怔,忽然间愤怒至极的盯向了天魔的后背。

你『逼』我的……

你『逼』我的!

突然间,阿萝爆发了,额际那颗幽冥红莲幻化而成的红晶石爆发出冲天的红光,骤然间和天魔的邪气互相冲撞,潋滟的红莲花绽放,疯狂的生长。

她依然不敌天魔,可是,她手里有一件东西,却是天魔最大的克星。

太虚珠。

能够将一切邪魔之气转化为灵气的东西。

“呲——!”

握有太虚珠的手,从后掏入天魔的心房,将那颗白茫茫的灵珠,塞入了天魔的心脏,鲜血溅出,洒到了阿萝的小脸上,她的唇瓣在不断地念动着召唤太虚珠复苏的咒语。

流云厄难他们一度以为这次真栽了。

封锦玄却坚毅的望着那个站在天魔身后不远处的纤然身影,等待着,等待着希望降临。

他在赌,赌阿萝会不会出手……

他赌赢了。

手握权杖的天魔惊愕的愣怔在原地,目光缓缓下移,望着自己被穿透的心口,然后机械的回眸,死死的盯住阿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如果你执意要杀那个我最在意的人,那么,死的人只有可能是你……无论代价是什么。”

“呵呵……”天魔森森冷笑,“单凭一颗太虚珠,根本杀不了我,你太天真了。”

“但是却可以克制削弱你的力量,不是吗?”

从深度休眠中被召唤复苏的太虚珠,刹那间爆发出了夺目刺眼的白芒,那神圣的白光顷刻间吞噬了整个墓殿内铺天盖地的黑暗邪气,将其转化为天地之灵气。

“你这么做……弑帝绝不会放过你!”

“所以我说了,无论代价是什么,我无所畏惧。”因为我爱那个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太虚珠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够将一切邪气魔气煞气炼化为灵气,所以,这颗珠子,是邪魔歪道的克星。

它迅速的吸收着天魔体内的邪气,同时将侵蚀封锦玄流云他们所有人的邪气一并吸收,然后,白茫茫的晶莹雾光,开始一点点的吞噬天魔逐渐让他丧失任何施展术法的能力后,彻彻底底克制镇压住了他。



第1724章 爆更9

被掏了心窝,血流不止,以幽冥红莲的灵力配合太虚珠的能力,阿萝从后偷袭了邪神天魔,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太虚珠源源不断的吸走了他身上的邪气,导致天魔逐渐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变得虚弱无比,因为太虚珠的灵气太过阳刚霸道,以至于天魔心口的伤口都无法愈合,遭到重创后,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滔天愤怒。

“幽嫇!弑帝若是知道你背叛他!你会死的比你母亲更惨!”

天魔咆哮的声音如魔音绕耳般回『荡』在一片狼藉的墓殿内。

可阿萝却无动于衷,冷若冰霜的站在天魔的身后,居高临下,如一个复仇天使,“我没有背叛,我会带着太虚珠回去,但你不能杀他,这是我的底线,所以,你自找的。”

狠狠的将掏入天魔心窝的手拔出,血飞四溅,阿萝将太虚珠笼罩在了天魔的头顶,用于持续削弱他的邪气以达到彻底镇压的效果。

阿萝突然地出手相助,让流云封锦玄厄难他们有了喘气的机会。

纷纷盘膝而坐,原地自我疗愈,半刻后,稍稍恢复了些精气神的厄难和流云能够勉强站起身走动,封锦玄因被天魔重伤,面『色』煞白极为难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他的额头浮满虚汗,咬牙,凝视着阿萝站起。

“阿萝,过来……”

朝着那个站在天魔身后,在最关键时刻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少女伸出指骨分明的手,封锦玄满目情深。

她不敢和封锦玄对视,一分一秒都不敢。

她没有勇气,她怕看了他的眼睛,她就舍不得走了。

阿萝从来都觉得,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它只能宣泄情绪,却不能使问题得到解决。

可这一次,心悸到控制不住的鼻尖酸楚,让她的眼眶逐渐聚满了水汽。

冷然的别过脸,对封锦玄视而不见,心却在颤,手却在隐隐发抖。

厄难的流云在一旁查看灵世隐夜游神他们的情况。

灵世隐还好,已经醒了,夜游神和钟馗昏昏沉沉的靠在墙边,阿黛被『逼』出了魇魔形态。

阿萝最终也没有走向他。

封锦玄急了,她不来,那他就过去,迫切的欲要走向阿萝,却猛然间被阿萝避开,同时,生怕封锦玄先她一步抢走太虚珠,她伸手夺走了悬浮在天魔头顶不断吸取天魔邪气的太虚珠,牢牢握在手中。

警惕的看着封锦玄,“你别过来!我不会把太虚珠给你的。”

“我不要了,你要你拿去。”封锦玄云淡风轻的开口道,他将局长的身份和指责完全抛之脑后,仿佛什么都没有阿萝来的重要,并且,封锦玄知道,如果他拿走了太虚珠,阿萝回去向弑帝复命,恐怕就危险了,“我只有两个要求。”

迟疑了片刻,阿萝怔了怔,依旧不看封锦玄,“你说……”

“珠子带走,天魔留下,一珠换一人,还有……”封锦玄朝着阿萝展开怀抱,淡淡轻笑,“过来,我抱抱。”

阿萝悲悯的『露』出了一丝笑,似在可怜自己,虽然想,但是不可以。

因为她知道,这一抱,她就真的走不掉了。

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为此付出莫大代价的人会白白牺牲,她不能,也不可以这么做。

“第一条可以答应,第二条,不行。”

阿萝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不近人情的看向封锦玄,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似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封锦玄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遗憾失落的垂下手。

“今天救你,救你们所有人,算是两清,往事已散,日后再见,就真的是敌人了,珍重。”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飞奔投入你的怀中,然后,再也不分开。

可如果我不能活到最后,那么,阿玄,我希望你永远记住我,然后,慢慢的放下,重新开始新的感情,不要再找像我这样,生世坎坷,背负家仇的女孩子,找一个真正简简单单,天真烂漫的纯真之人,厮守终生。

“我会等你……”

眼见着阿萝的身影,渐渐消散,只剩下幻影般的轮廓。

封锦玄久久注视,喃喃自语般,情深入骨。

我会等你回来,不管多久。

而在此之前,我只求你,活着就好。

冥界。

灵诡带着地藏宝宝地狱犬丑丑和五只凶兽,暂住在她阴阳官的私人府邸中。

安然度过一夜,睡得还不错,也没有人来打扰。

翌日大早,她就听到府邸外不远处的地狱方向,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抱着粘人至极的地藏宝宝去一探究竟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传说中和杀神弑帝为伍的邪神天魔,脖子四肢挂满了沉重的枷锁,在数百名巨人鬼将的押解下,正在被送入十八层地狱的最后一层阿鼻地狱。

地狱入口,站满了冥界的鬼神,皆是来围观天魔被擒的。

灵诡抱着地藏宝宝,看到了封锦玄流云厄难阿黛,还看到了众鬼帅。

蒋子文就站在那,居高临下,冷酷的盯着天魔。

更让灵诡惊讶的是,那容貌惊世绝『色』的鬼判府尹灵大人,竟然破天荒的没戴面具?只是用一块白纱蒙住了脸,可即便如此,围在地狱周围人山人海中的许多鬼神,都会忍不住的瞥向他,赞叹他绝世名伶般娇柔无暇的完美容貌。

灵诡赫然想起,范无救曾经告诉过她,灵世隐有着“冥界第一美人”的称号,只不过,这个称号存在于一千多年以前,只有老资格的鬼神才知道,后来新来的鬼神,都以为鬼判府尹是被毁了容才戴着面具。

实则不然,是因为太美了。

灵世隐原本也是在三界美人榜上的,可他厌恶别人冠以他“美人”的名号,求蒋子文出面,给他抹去了排名。

见到灵诡来了,蒋子文朝着她投来目光,旋即招了招手。

灵诡走了过去。

“来了?派人去喊你,但说是你在休息,就没让人打扰。”

“这是怎么回事?”灵诡疑『惑』不解,旋即看向各个面『色』苍白的封锦玄他们,“他们受伤了?不是去找灵珠的吗?怎么把天魔带回来了?”



第1725章 爆更10

不等蒋子文开口回答,一旁,封锦玄面『色』复杂,苍白虚弱回道“说来话长。”

灵诡完全在状况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魔就像一只被囚禁在铁笼中的困兽,阴森邪佞的环顾着周围的一切,因为被太虚珠克制伤得不轻,他暂时没有逃脱还手之力,并且,阿萝临走前为了压制他的恢复力,特意将太虚珠中浑厚的天灵之气留存在了他的体内,和他身体中的邪气相生相克,互相碰撞。

而当他的目光扫到灵世隐的身上时,赫然挑眉,微微一顿,转而移开视线,傲然不屈的抬着下巴,在余光扫视到蒋子文身后的一个人时,他嘴角更是勾起了阴险的寒笑。

众目睽睽之下,天魔被押送关进了阿鼻地狱的最深处,十大阎王亲临,合力设下封印,妄图压制邪神天魔身上的邪气,将他长久镇压在阿鼻地狱深处,但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十大阎王的封印,对封印镇压天魔的效果很不容乐观,封印只是暂时的,根本撑不了多久时间,并且,天魔以邪气催动术法,而阿鼻地狱乃至整个地狱内,都是罪恶深重的厉鬼恶灵,他们身上的邪气,能够被天魔吸收,渐渐的帮助他恢复,如果没有一件能像太虚珠一样,净化邪气的灵宝镇压天魔,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逃脱地狱。

这就是远古蛮荒时期原始神的可怕。

冥府司,蒋子文的办公室内。

灵诡抱着地藏宝宝,和封锦玄正坐在办公室中的沙发一侧,和蒋子文商谈密事。

而流云厄难阿黛他们,则暂时去了灵诡的阴阳官府邸休息。

他们一行人比宫司屿他们那一波回来得早,而灵诡不久前才和宫司屿通过电话,沉船地点还没到,他们已经在海上飘了快两天了。

“太虚珠找到了,本已得手,但是天魔忽然和……阿萝出现,珠子被阿萝拿走了。”

封锦玄面『色』苍白,因为受到了天魔邪气的侵害,暂时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他靠在沙发一侧,低垂眸,不冷不淡,思绪复杂的言简意赅道。

而灵诡注意到,封锦玄没有说是阿萝“抢”走了太虚珠,他用的是“拿”。

灵诡何其聪明,她心知天魔的厉害程度绝对在封锦玄厄难流云他们之上。

毕竟天魔和弑帝为伍,是最原始的一批天神之一,那强悍程度,就算他们五人加起来,也不可能是天魔的对手。

可天魔怎么就突然栽了?束手就擒,被送进了阿鼻地狱关押?

如果说是封锦玄他们齐心协力制服了天魔,灵诡是不信的。

“所以……你们都受伤了,阿萝出手帮了你们?”

灵诡发觉封锦玄似乎并没有打算多提有关阿萝的任何事。

在她提出疑『惑』后的下一秒,灵诡多了个心眼,直接挥手施灵力,在蒋子文的办公室周围布下了防止有人偷听他们谈话的结界。

因为灵诡想起来,蒋子文和她提过,冥界有内鬼。

见灵诡如此小心,封锦玄愣了半晌,旋即无奈失笑,“你猜到了?”

“不用猜也知道,方才见到天魔的体内有一股异常浑厚的纯阳之力在和他自己的邪气冲撞,那力量恐怕就源自于太虚珠,毕竟你们任何人的灵力,都不可能如此纯阳刚毅,我想,是阿萝拿走了珠子,又怕你没法回三界总局交代,于是利用太虚珠,将天魔制服,留给了你。”

灵诡话落,停顿了半晌,见封锦玄看自己的目光若有所思,异常复杂,似有话想问,又怕问了得不到他自己想要的答案,内心无比挣扎。

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只有蒋子文她和封锦玄,还有地藏宝宝。

灵诡看穿了封锦玄的心思,随即开口“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你又知道?”

“你问吧。”

封锦玄从未像此时此刻这样,真正沉静下来,认真的打量灵诡过,不管从前她的身份是普通的纪由乃,是灵诡公主,是诡计之神,他从来都觉得和他无关,她灵诡只是他封锦玄最好兄弟宫司屿最爱的人,仅此而已。

可现在,他才发现,灵诡真的太过聪慧,她仿佛知晓一切,又能看透人心,永远都镇定不『乱』,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到她,她永远都会从一个诡异的角度,想到一件棘手之事最佳的解决办法。

“阿萝……根本就没背叛我们,对吧。”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且肯定的语气,封锦玄心里已经有底,他这么突然朝着灵诡,朝着蒋子文问,无非就是想落实他心底的想法,吃一颗定心丸。

闻言,沉默不语的蒋子文和灵诡对视了一眼,没直接开口。

见灵诡不答,封锦玄敛眸,面『色』清冷淡漠,“你不用回避我的问题,我们在西疆戈壁碰到的那个包老头,身体中其实藏着青乌的元神,对吧,那天晚上,我听到了你和他的谈话……不用瞒我,我只是想要你一句实话。”

一听青乌的元神在一个老头的身体中,蒋子文满目震惊的看向灵诡,不敢置信,但沉住气,依旧未开口,只是拧着眉头,无声的盯着灵诡,似在抱怨灵诡怎么没有据实相告。

“就算没有真的背叛我们,只要弑帝不死,她也回不来了,她已经给三界营造出了一种,她背叛了所有的假象,而的的确确,青乌死了,我父亲被她和弑帝差点打散元神,劝你不要抱有在事情未结束前,她会回来的幻象,想她回来,就先解决眼下的困境。”

灵诡很严肃的看着封锦玄,对于封锦玄将太虚珠拱手相让的做法,很不赞同。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太虚珠给阿萝,你知道给了她,让她带去给弑帝,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三颗灵珠缺少了一个,无法削弱消灭弑帝。

封锦玄的这个做法,打『乱』了他们的全部的计划节奏。

让他们失去了能够对抗弑帝的最大筹码。

“可是如果不给,就这么让她回去,你能想到那个男人会怎么对她吗!如果阿萝被他弄死怎么办?你们谁替她想过了?”



第1726章 爆更11

灵诡从来没见过封锦玄如此愤怒激烈情绪失控的模样,他的目光透着对她和蒋子文的强烈谴责,就好像在责怪他们,为什么不阻止阿萝,为什么不将她带回来,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灵诡不甘示弱,冷然锐利的对上封锦玄质问的眼神,下意识安抚怀中被吓到的地藏宝宝,不答,反质问封锦玄道“那你如果真的为阿萝着想,你又为什么把天魔带回来?而不是放走他,让他和阿萝一起走?或是别让阿萝出手救你们,干脆你们一群人全都死于天魔手中?反正你们都是天境,再怎么死,只要灵魂不灭,换个身体一样生龙活虎,这样她还能蒙混过关,不被怀疑。自己心里有气,却不问缘由的发泄在别人身上,封锦玄,你脑子混了吧?”

灵诡是故意这么刺激封锦玄的,但其实她明白,阿萝出手救人,出自她本意,而不是封锦玄他们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可她气的是封锦玄失去了从前的理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责任归咎在她和蒋子文的身上。

眼见着灵诡的封锦玄吵了起来,蒋子文头疼扶额,叹了口气,站起身,忙站在了灵诡和封锦玄之间,摊开双手,浑厚低沉冷静道“别吵了,既然他已经知道事实,就不妨全都告诉他,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阿萝在这件事上,没告诉任何人,连我也只是受到青乌嘱托,誓死护阿萝,才帮她顶罪,可后来却被诡儿识破,我们也不知道里面竟还有这么复杂的缘故,心平气和把话说开就好,太虚珠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其实情况对我们还是有利的,毕竟弑帝少了一个得力助手。”

灵诡对蒋子文的话有异议,当即反驳“哪里有利?弑帝杀妻杀女的事情都干得出,他会在乎一个天魔?更何况,天魔可是原始级别的暗黑神,如今的冥界,根本镇压不了他,能镇压他的只有我师父,只有九十九重天外的创世神,只有老青乌能做到,你信不信,不出七天,他就能从阿鼻地狱逃走,逃走前很有可能将冥界搅得天翻地覆?”

“……”

蒋子文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灵诡说的没错,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没有能克住削弱他的东西持续镇压他,根本拿他没办法。”

“有……”

蒋子文的冰冷目光下意识的凝聚在了灵诡怀中正在吃手手的地藏宝宝身上。

“你怀里的不就是吗?”

“等等,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又谈天魔了?不应该告诉我阿萝到底发生了什么?”封锦玄发觉灵诡和蒋子文的话题岔了,紧蹙眉头提醒道。

于是,灵诡和蒋子文毫无保留的将阿萝和青乌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封锦玄,以及包老头的身体中藏着青乌,那条狗其实是蚩尤,也一并全盘托出。

“假戏真做,青乌牺牲了自己,妄图用死一起骗过弑帝,他们应该是有周详的歼灭弑帝计划,想秘密进行,毕竟青乌女儿的死是因为弑帝,他们爷孙俩都想报仇,于是擅作主张,深入龙潭虎『穴』。”

……

灵诡说完了。

封锦玄心疼无比的跌坐在沙发中,俊雅脱尘的面容埋在双手间,似不敢置信阿萝竟独自默默承受了真么多……

“封锦玄,我提醒你,为了阿萝的生命安全,你就算知道了这些,也要当做不知道,你必须继续像从前一样,沉浸在被自己心爱人背叛的那种颓废中,不能『露』出丝毫破绽来,更不能对阿萝做出些令人怀疑的举措,哪怕见到她,也不能说类似我知道一切了,我知道你不得已的苦衷诸如此类的话……你可明白?弑帝绝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普通反派,他能揣测人心,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他自己,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以牺牲任何人为代价,来达到他的目的。”

“你又怎么知道弑帝的想法?你不是他,不是吗?”

封锦玄淡冷的驳了灵诡一句。

“站在敌人的角度,假装我就是那个人,如果是我,我想毁灭一切,我想统治三界,我想大开杀戒,那么,我一定是个不会讲感情的人,能有这种恐怖想法的人,基本上脑子的回路都和别人不一样。”

“那阿萝怎么办?这么什么都不做?让她继续呆在弑帝身边?她想靠一己之力报仇吗?这太自不量力了,根本不可能。”

灵诡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封锦玄,沉默了半晌,随即回道“你该相信她的,她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的多,我想,她必然有她的计划,而我们目前,不能再让弑帝得逞,连万佛珠都被夺走,所以……”

灵诡话没说完,便被蒋子文打断,“已经派人去通知过他们,让他们当心了,相信我这妹夫有能力把珠子带回来。”顿了顿,继而又道,“天魔暂时镇压在阿鼻地狱,但不是长久之计,你也知道镇不住他,所以……把这个小东西借来用用?”

蒋子文指了指紧紧搂着灵诡脖颈的地藏宝宝。

地藏宝宝能够听懂蒋子文他们说的话,见蒋子文指着自己,鼓起腮帮,气呼呼的偏过头,埋进了灵诡怀中,不理他。

灵诡没吭声,她知道蒋子文的意思。

地藏珠虽不如太虚珠那般,能将邪气尽数转化成天地灵气,可却能吸收一切污浊的邪气煞气怨气等邪恶气息,它吸收人心最黑暗的情绪,妒忌贪婪恐惧……

眼下,能镇压邪神天魔的就只有地藏珠了。

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

“让这小家伙去镇压,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地狱深处厉鬼恶灵众多,地藏珠一旦吸食过量的邪气和怨气,便会失控。”

“暂时先凑合一下,等帝司回来,带回了万佛珠就能替换了,万佛珠的效果比太虚珠更好,能够净化魔心,洗涤灵魂,不仅能克制天魔,更能熄灭他心中的恶念。”

那么问题来了,宫司屿他们真的能顺利拿到珠子吗?



第1727章 爆更12

灵诡心里莫名的捏了把汗,看着封锦玄他们一群人回来全部负伤,她感觉不太妙。

蒋子文要问灵诡借走地藏珠,用来镇压天魔,因为地藏珠已经认主,所以万事都必须经过灵诡同意,当然,灵诡觉得,也要问过地藏宝宝的意思。

于是,蒋子文和封锦玄,就坐在那,瞅着灵诡像抱自己孩子一样,温柔轻哄讨好着地藏宝宝,在那和它商量。

“宝宝,我们去帮忙镇压几天好不好?也可能是一两天,但绝不会超过一周,我保证。”

地藏宝宝可爱的赖在灵诡怀中,吐着口水泡泡,小声问“那你陪我一起吗?”

“额……”阿鼻地狱那个地方,灵诡暂时去不了,因为她怀有身孕,“我身子不便,你也知道啊,我肚子里有宝宝……”

地藏宝宝哭丧着脸,“那你不回来接我走怎么办?”

灵机一动,灵诡反手召唤出了莲莲,“这样,我让莲莲陪你一起好不好?”

黑莲座一出现,焕发黑雾紫光,闻灵诡的话后,凑近灵诡,唧唧喳喳的,“什么陪他?陪他干嘛?玩儿吗?好啊!莲莲也想玩儿。”

“去地狱十八层玩。”

灵诡朝着黑莲座幽幽冷冷道,嘿嘿一笑。

“地狱十八层?那儿好玩吗?没去过呢!”

“景致别有一番味道,去了就知道。”灵诡开始忽悠。

“去去去,那我去!”

见莲莲答应,灵诡笑盈盈的凝着小地藏,“宝宝你看,莲莲同意陪你去了,你也知道,它和我是一体的,有它在,就等同我在陪你,你还怕什么呢?”

“唔……那好吧……”

冥界阿鼻地狱。

因为灵诡并不能进入阿鼻地狱,所以最终,由蒋子文和封锦玄将灭世黑莲和地藏珠送进地狱最后一层,镇压天魔的地方,将地藏珠用来吸收天魔体内能够自主恢复邪气,达到让天魔无法恢复邪气,持续虚弱的状态。

而莲莲一来阿鼻地狱,就感觉自己被骗了。

嚷着闹着要逃,被蒋子文抓回,扔进了结界中。

“等帝司回来,就让你们回诡儿身边,这几天先麻烦了。”

地藏宝宝变回了焕发绿『色』莹光的灵珠模样,悬于天魔头顶三尺之上,乖巧极了,源源不断的吸走了天魔身体内所剩无几的邪气。

而莲莲,在蒋子文和封锦玄走之后,气鼓鼓的变成了孩童的模样,黑着脸,小恶魔似的抱臂坐在被囚禁束缚的天魔面前。

灭世黑莲的原主人是无天老祖,所以,莲莲认识邪神天魔。

自然,天魔也认出了莲莲。

“小诡儿真坏,还说地狱景致不一样,结果还不是得让我面对你这么张怪里怪气的脸。”

天魔浑身缠满了碗口粗细的玄铁链,四肢被束缚,一动不能动,黑『色』的皮质长裤吊挂在纹满诡异横线的人鱼线处,面『色』苍白,森森冷笑的盯着面前莲花变成的小孩。

“既然你觉得灵诡坏,不如跟我走?”

“?”

莲莲抠着鼻孔,挖出了一坨不明物,弹向了天魔的脸,不理他。

见即,天魔瞬间黑脸,“你这破莲花,竟敢!”

莲莲还是不说话,旋即用自己的小腚腚对准了天魔的脸,“噗”一声放了屁。

“喏,请你吃屁。”

“……”

蔚蓝的天际,海天一『色』。

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中,宫司屿的游艇孤独的行驶在海面上。

海面上光线刺眼,那道引导寻找沉船地点的莹绿『色』光线在白天几乎看不见。

于是,暂时负责掌舵的灵殇,机智的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将驾驶舱用黑『色』的遮光布遮起来,这样就能看到绿『色』透明的光线了,游艇一直都是自动行驶状态,顺着绿『色』的光线,已经在海面上游走了两天。

刚开始,还能见到路过的邮轮或是货轮渔船,但随着深入公海,偏离正常水路航道的偏僻海域,他们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其他的船只。

这会儿,海面风浪并不大,就是骄阳似火,照『射』的人眼睛睁不开。

甲板上,宫司屿开启了自动伸缩遮阳板,正戴着墨镜,坐在白『色』的长椅上,手里拿着钓竿,垂钓;寂亡拜无忧和范无救三个人,一个死气沉沉,一个书卷气浓厚,一个铁血无情,怎么都不可能凑一块儿玩的三人,却围坐在宫司屿身旁不远处的小桌板上斗地主,憨憨则啃着宫司屿钓上来的大海鱼,吃的津津有味儿。

昨晚,钟馗和夜游神浮生忽然找到了他们,告诉他们弑帝很可能会派人跟踪他们抢夺灵珠,可这一路上,他们愣是没碰见可疑的人。

宫司屿想灵诡了,可出来的急,三界手机的充电器没带,卫星电话也接通不到冥界,所以,暂时断联了。

“主子,封少爷他们的速度应该比我们快得多,兴许已经拿到珠子了?”

“不清楚……”他只想快点回去陪灵诡,懒洋洋的回了句,宫司屿旋即高声朝着驾驶舱内的灵殇喊道“我们到哪了!殇儿?”

“啊?姐夫你稍等,我看看。”

灵殇从船舱窗口『露』出个脑袋,旋即又钻回去,没一会儿,回答道“前方60海里处就到青龙海峡了,我们得穿过那道海峡,之后就是罗湾海沟。”

闻声,宫司屿快速的收起了鱼竿,“你们继续玩,我去开船。”话落,朝灵殇又喊了句,“关掉自动驾驶,我来掌舵,青龙海峡那有一大片暗礁,稍有不慎就会撞。”

宫司屿本以为,莹绿光线引导的沉船终点,还有很漫长的水路要走,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待他穿过狭窄的青龙海峡,进入两百海里面积的罗湾海沟,绿『色』的光线就消失在了海面,垂直钻入了海底。

那一刻,宫司屿心知,他们到了!

到沉船地点了。

只是……

他拿起望远镜,往罗湾海沟的正中心方向望去,那里,正停着一辆国际海上打捞公司的工作船,船身通体蓝『色』,挂着美国和华国的国旗,甲板上来来回回都是人,甚至还有人手上拿着武器。

因为在公海,是可以配备武器的。



第1728章 爆更13

宫司屿一边驾驶着游艇,朝着罗湾海沟的中心方向驶去,一边拿起游艇上的公放对讲机,朝着甲板上还在打牌的三个人,喊道“别玩了,来驾驶舱,麻烦事儿。”

拜无忧寂亡和范无救立马扔了手中的牌,上了驾驶舱,大黑狗憨憨也跟着寂亡窜了进去,伺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消息是,我们到地方了,沉船地点就在罗湾海沟这。”

宫司屿将望远镜递给了拜无忧他们三人,让他们依次看绿『色』光线指引的线路,已经从海面,垂直进入了海中。

而进入海中的位置,恰巧就在不远处那国际打捞船队处。

“你们也看到了,那有一艘国际打捞船,这种船上所包含的人很复杂,一般用于商业打捞,打捞的项目包括沉船古代沉船也可能是探宝等等……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到底什么来路,但是我们现在在公海,公海有一条规矩就是,国际打捞团队但凡在公海捞到的沉船中含有价值连城的宝贝,都将归打捞上岸者拥有,如果对方是一群倒斗的,今天够呛,估计想下海找珠子,没这么容易。”

听闻宫司屿说的,寂亡死气沉沉的抬起手,欲要摘下隐形眼镜,“有人妨碍我们,再简单不过,我可以摘下眼镜,让他们都死于非命……”毕竟寂亡死亡之神的神衔不是假的。

拜无忧尴尬的笑了笑,没吭声。

范无救全当没听见,拿过拜无忧手中的望远镜,朝着不远处的打捞船望了过去。

灵殇不愧是灵诡的弟弟,唯恐天下不『乱』,朝寂亡竖起了大拇指,“寂亡哥好计谋!”

宫司屿黑脸,好什么计谋!根本就是无脑!

“那个……”迟疑了半晌,宫司屿看向寂亡,“虽然你的主意不失为一个走捷径的好法子,但是,就全当是为了给诡儿和诡儿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积德,能不杀,就不杀。”

寂亡阴沉沉的,似觉得宫司屿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继续陷入沉默。

“不如悄悄潜入进去,施法下昏睡咒,让他们先沉沉睡去,等我们完成任务,再让他们醒来。免得发生不必要的纠纷,我看那些人都有武器。”范无救观察了片刻,转身看向宫司屿,“都弄昏了,能省去不少麻烦。”

“可以。”

宫司屿点点头,寻思着,还是这范无救靠谱。

那是一艘美国新型打捞船,价值好几亿美金。

船上来来回回都是水手和保镖,以及打捞人员和船长指挥人员。

在打捞船的后方,架着一个巨大的打捞悬臂,正在运作。

一群外国雇佣人员和好几个亚裔面孔,正围在打捞悬臂周围,期待着能从罗湾海沟深处打捞上来什么。

而正当这时,驾驶舱内的副手匆匆赶来,朝着一个穿着西装,亚裔面孔的老人毕恭毕敬道

“乔二爷,东边儿50海里那儿有艘豪华私人游艇朝我们这过来了,问对方身份也不回应,怎么办?”

上了年纪,戴着变『色』眼镜,看起来像是古董商或收藏家一样,板着脸,闻言,朝着东边远眺,转而深沉道“先看看什么来路,要是妨碍我们的好事,让人就地解决,扔海里喂鲨鱼。反正这里是公海,没人管。”

“是!”

宫司屿他们的白『色』豪华巨型游艇渐渐靠近巨型打捞船。

两船挨在一起,中间隔着的距离几乎只不足1米宽。

然而,谁都没有发现,在宫司屿游艇的后方,范无救化为一缕幽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拜无忧在驾驶舱内,宫司屿让他守在这。

而很快,在寂亡和灵殇,还有一只大黑狗的尾随下,宫司屿戴着酷冷的墨镜,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迷』彩长裤俊美邪肆的吊挂在腰际的人鱼线处,精悍完美的身材,俊美邪魅的绝世容颜,无名指和中指的璀璨结婚钻戒闪耀夺目,在碧海蓝天的映衬下,犹如天神下凡般令人不敢直视。

他走至船舷前,慢条斯理的取下了墨镜,目光投向了对面打捞船上穿着西装革履的老人身上,整艘船上,就只有这个老头子穿着最为气派,同时又有这么多人围着他,自然,他必然是打捞船上的boss。

宫司屿嘴角挂着阴沉的冷笑,也还算客气,看着那老头,旋即道“抱歉,我们出海游玩,出了公海,游艇上的对讲机和卫星电话故障,所以没法回复你们方才的呼叫,能否借用卫星电话,我要联系人。”

蓄着绅士的络腮胡渣,戴着高档的变『色』眼镜,像个豪绅,乔二爷精明至极,看人犀利又怎么会看不出面前游艇上站着的男人非富即贵,且绝不是善茬?还有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一个冰寒如雪,竟生了一双罕见的紫眸,少年英姿勃发,绝美万分,一个死气沉沉,阴森森的,像个屠夫一样可怕,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可以,我这就派人去取,稍等。”

乔二爷不『露』声『色』,示意了下自己的手下,旋即那手下就一路小跑上了打捞船的第三层驾驶舱内,取来了卫星电话。

正当乔二爷面无表情,戒备万分的准备将卫星电话递给对面船舷边缘的宫司屿时,从打捞船二层的观景舱内,冒然走出一个人,站在二层的桅杆前,目不转睛,满目惊艳和倾慕的往宫司屿这边看来。

那是个女人,一个身材火辣高挑,穿着紧身皮质长裤和皮衣,留有一头亚麻『色』大波浪长发,红唇明艳,五官标致,气质绝佳,尤物般的『性』感女人。

她的目光在从二层观景舱内走出时,就再也未从宫司屿的脸上移开过。

“爸,这些人是?”

女人的声音透着纸质的沙哑,像是抽烟喝酒过度,别有一番风味。

更让人讶异的是,这女人话音刚落,涂满鲜艳猩红甲油的手指,握住栏杆,一个熟练华丽的翻身,骤然间从二楼船舱,稳稳落到了甲板上,关键,她穿的还是一双十厘米的细高跟鞋。



第1729章 爆更14

宫司屿眼无波澜,只是,他厌恶被女人一直注视着的感觉,很让他觉得反感且作呕。

女人笔直逆天的长腿迈着撩人的猫步,走至老人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弯起红唇,上下打量着宫司屿,继而又看向她父亲,“爸,到底谁啊?这片海域咱们两天没遇到船了。”

“借卫星电话的。”乔二爷面对自己女儿,终是『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优优,外面太阳大,还是回舱里去吧,这儿没你的事儿。”乔二爷说着,向宫司屿伸出手,隔着一条不足一米宽的两船间距,将装有卫星电话的箱子和收发器扔了过去。

灵殇十分有眼力见的替自己姐夫子接过了银『色』的卫星电话手提箱,但同时,他和宫司屿寂亡的目光都狐疑的朝着面前老头的身后船后舱看了过去,似在等什么。

但奇怪的是,这仨等了又等,都没见着方才计划好的事儿发生——

他们三个负责吸引打捞船的人注意,范无救则偷偷潜入,施法昏睡船上所有人。

等了又等没见着一穿百余人昏『迷』,这范无救到底在做什么呢?

从二楼船舱出现的女人正在那和乔二爷窃窃私语着什么。

宫司屿一边等着范无救,一边在那偷听着对面打捞船上的父女交头接耳的内容。

结果不停还好,一听,他瞬间瞳孔温度降至冰点,黑面神般的阴冷至极。

——“爸,我喜欢那个站在中间的男人。”

——“优优,别胡闹,这几个人出现的太刻意,怕是来妨碍爸做事的。”

——“那就请上船,监视在眼皮子底下?我不管,这要是走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上哪儿去找他?机会来了就要抓住这可是你从小教我的。”

——“优优,你没看到他戴着婚戒吗?他结婚了,已婚的男人你要了作甚?”

——“我不管爸,你把他们请上船,我自己想办法,什么结不结的,就算结婚怎么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发生意外,他老婆会不会直接死于非命……”说这话的时候,女人脸上的笑莫名歹毒,“你快帮忙!如果真像爸你说的,这男人结婚了,坐这么豪华的游艇外出度假,却不带自己妻子,他们感情肯定不好!”

“行行行!爸帮你!但你一个女孩子也要矜持点!那男人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可不是你倒贴就能钓上的!”

对面船边父女的对话,就这么完完整整的落入了宫司屿寂亡和灵殇的耳朵内。

而那女人的一句“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发生意外,他老婆会不会死于非命”直接点炸了宫司屿。

天知道他有多在乎灵诡,平常磕着碰着,哪怕委屈了一下都不行,却听到有人咒她死?

还在灵诡怀有身孕,最虚弱的时候?

如此犯忌讳的事,甚至让宫司屿心底的戾气窜出,起了杀意。

是谁说不杀生,要给爱妻和未出世的孩子积福积德的?

姐控的灵殇听到那对话,也极其火大,轻蔑的上下打量着那脸上粉底涂得跟刷漆般厚重,连他姐姐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的女人,那眼神就像在鄙视的说,你配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连他姐夫都敢觊觎。

同时,更让他们奇怪的是。

范无救到底干嘛去了???

“噔”一声,身后游艇的银『色』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宫司屿灵殇三人纷纷回头,目瞪口呆,竟是范无救?

等等,什么情况?那打捞船的百余口人还没中昏睡咒呢,范无救怎么就回来了?

大海茫茫,阳光照『射』下,范无救死人白的肤『色』中透着青黑,像是遭遇了什么创伤,冷酷的瞥了宫司屿他们一眼后,转身回了驾驶舱。

见即,宫司屿心觉不对,给了一个让寂亡原地等待的眼神后,带着灵殇头也不回,理也不理那对父女,回到了游艇的驾驶舱中。

“欸,等……”

女人眼见着宫司屿走了,这话没说完,人家也没理,眨眼间就走远上了游艇银『色』楼梯,进了驾驶舱。

外貌姣好,身材火辣的女人见寂亡还留在船舷旁,微微一怔,似被寂亡死气沉沉的可怕模样吓了一跳,但也依旧保持微笑,语气撩人问道“请问,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寂亡闻声,阴森森的瞥了女人一眼,然后侧过身,远眺蔚蓝大海,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女人错愕,觉察到自己被无视后,并未气馁,“刚刚走过去的那男人,你们是朋友吗?”

“……”

寂亡依旧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女人拧起眉头,提高音量。

“……”

“好了,优优,可能是个哑巴加瞎子。”

乔二爷见自己的女儿被人无视,愠怒的瞥了眼寂亡,故意这么说道。

寂亡闻言,倒也没做出任何反应,他不屑开口。

只不过,蹲在他脚边的憨憨,倒是比他先做出了反应。

好像听懂了有人在骂他,大黑狗憨憨晃了晃尾巴,转眼就在甲板上『尿』了泡『尿』,有拉了泡屎,仰起头,朝着寂亡“汪”了一声。

寂亡低眸凝视憨憨的时候,死气沉沉的可怕神情,最终化为旭日中的一抹柔情,勾唇轻笑,冷冷道“坏狗,你撒泡『尿』这是想告诉某些人应该照照镜子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其实连屎都不如吗?”

憨憨又“汪”了一声,老实巴交的蹭了蹭寂亡的小腿,吐着舌头,像是在笑。

乔二爷身旁的女人明显更为错愕的惊愣住了。

不是哑巴,也不是瞎子?

就是不想理她?而且……她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像是在骂人呢?

游艇驾驶舱内,范无救颓然的倒在座椅上,朝着宫司屿摇了摇头。

“我靠近不了那艘船,我是鬼神,说到底也就是鬼,那船上有镇魔驱鬼之物,效果极为厉害,连我都扛不住,也不知是什么。”

一听昏睡咒失败,拜无忧并不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主子,不如我去?”

“不必!用不着什么昏睡咒了……”

宫司屿眼底浮满戾气和愠怒。

“敢咒我诡儿出事,就是与我作对,不给他们吃点苦头……我无法平愤。”



第1730章 爆更15

罗湾海沟区域内,有一条深达四千米的海底峡谷。

这里是深海区域,所以风浪很大,海上的天气依旧很高,光照强烈。

宫司屿还真就用那打捞船主人给的卫星电话,给远在帝都的沈霆君打去了电话。

只不过在通话前,宫司屿心思缜密的在卫星电话的内部发现了一枚微型电话jiāntingqi。

这种惯用手法,根本瞒骗不过宫司屿的眼睛。

但是,他并没有将qièting器拆除,将计就计。

和沈霆君通完话,宫司屿也得知,他们家四合院被人地为平地了,此事甚至还上了网络热搜,被帝都的各大新闻媒体大肆报道,若不是沈霆君花了大功夫将事情压下,摆平了警察局的人,此事会闹的很大,因为这么大一座四合院,一夜之间说没就没,着实令人可疑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同时,另一边的打捞船驾驶控制舱内。

乔二爷正坐在监听台的椅子上,全程听到了对面游艇主人,也就是宫司屿的电话交谈内容。

“这些人是从帝都来的?”

乔二爷并没有显得很惊讶,因为但看那搜豪华游艇,乔二爷就知道那游艇的主人的身价绝对在数十亿以上。

看着不像是来和他们抢沉船古董的。

乔二爷暗想。

同时,他又从电话内容中获知的一条讯息,四合院。

能在帝都一环耳环之间买下四合院的人,绝不是普通的富豪,那得上面有人,且权力滔天。

乔二爷年轻时下海盗宝发家,如今是华裔,专门倒腾古董收藏,家财万贯,可是却上不了台面,他一直希望能够在有钱的情况下,攀附权势,早日摆脱这打捞古董的行当。

所以,心知游艇主人来头极大,觉没可能和他们抢夺宝贝,乔二爷也开始心动。

想着自己女儿从小貌美,追求者络绎不绝,若是能拿下那男人,说不定能仰仗他,入驻帝都。

乔二爷虽旧居国外,却也知道帝都是权力的中心,那地方,做生意不愁没钱赚。

宫司屿打完电话后,走出驾驶舱,准备将卫星电话物归原主。

恰巧这时乔二爷也楼梯走下,稍稍降低的防备心,朝着宫司屿展『露』出了和蔼的笑意。

两人隔着船舷,两两相忘。

“用完了?这在海上风云莫测的,通讯设备故障可不行,那很危险,若是遇到大风浪,大暴雨,求救都没法,我们船的备用卫星电话也就两部,不方便给你,相遇也是缘分,不如我让我打捞船上的检修船工,帮你看看哪里出问题了?”

老头子倒是热心,宫司屿面无表情,心底却冷笑连连,眸光下移,就瞥见那女人依旧站在船边,时不时的往他这偷觑,又故作无意的在那远眺海景,他轻蔑嗤笑了声,旋即居高临下的站在旋梯处,冷然道“可以,多少钱,我不喜欢欠人情。”

乔二爷愣了下,失笑“随便给点就好。”说不要又太虚伪,那还不如欣然接受,看看这男人到底出手有多阔绰。

结果,宫司屿故作酷冷,朝着拜无忧打了个响指,做了个手势,片刻后,一个装的鼓鼓囊囊的黑『色』手提包被拜无忧提着,隔空扔给了对面船上的乔二爷。

沉甸甸的黑『色』行李袋。

乔二爷扔给身后的跟班,根本蹲下身打开一下,蓦然大惊,数了数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乔二爷,“二爷,五十万……”

乔二爷也震惊了,小小检修个船,出手就给五十万好处费,出手如此大气,而这五十万对乔二爷来说,其实并不多,也就卖个小古董的价,只不过,如今市场景气,上头严查,生意不好做,很多人都不喜欢买这种来路不明的古董,所以,若乔二爷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开了打捞船来公海。

而那乔二爷的女儿,并未肤浅的见钱眼开,倒是饶有心机和策略,站在船边,先是不屑的笑笑,随后看向宫司屿,似想故意唱反调,来引起宫司屿的注意。

“这年头谁还没点钱呢?我爸热心帮你们,你却只拿钱搪塞,连个谢都不说,真是白瞎了你这么一张好脸。”

故意说出些反话,来博取他的关注。

宫司屿微微挑眉,瞥向那女人,冷呵一声,看来也不是完全没脑子,且还身手不错,这女人,有点东西,只不过……那又如何?

“优优!怎么说话的?”

乔二爷的女儿,乔楚优,也就是那个身材火辣,觊觎宫司屿的女人闻言,轻哼一声,可以用她那别样『性』感的烟嗓又开口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乔楚优感觉到那让她心动的男人往自己这边看了,心跳加快,她忙拿出墨镜戴上,继续故作小冷漠,她心知,这种男人绝度不喜欢倒贴的女人,所以不能主动,也不能太过被动。

本以为宫司屿会开口,可让乔楚优失望的是,他只是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眼无波澜,旋即就高冷阴郁的回到了驾驶舱内,全程没一点反应,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就在乔楚优心生失落,又很不服气的时候。

对面的游艇上,那看上去像是男人随行跟班,温文儒雅的男人走了过来,彬彬有礼笑道“我家主子请这位爷上船一道用餐,以示感谢,刚好刚出炉的烤牛排好了,一起来尝尝吧。”

乔二爷微微一怔,正儿八经的点点头,朗笑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只不过……”乔二爷看了眼自己错愕的女儿,“我总不能晾着女儿,不知可否……”

拜无忧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我家主子说了,您请随意。”

汪洋大海上,打捞船依旧在运作中,十几人为一组的蛙人下潜到海底深处,寻找沉船遗骸,然后固定打捞设备,打捞沉船遗骸上来后,寻找有价值之物。

成吨成吨的海底沙土被打捞设备捞出,装在打捞船中的筛选漏网上进行过滤。

乔二爷将监工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得力助手,随后就带着乔楚优上了宫司屿的游艇。

蓝天白云,湛蓝『色』的海水浪涛汹涌。



第1731章 爆更16

自动伸缩的遮阳板下,游艇甲板上,一张白『色』的长桌已经布置好,上面摆满了纯银的餐具,餐具放置在游艇专用的防滑垫上,防止船身不稳导致砸落。

宫司屿一行五人,加上你乔二爷和其女人,一共七人。

刚好坐满长桌。

拜无忧和范无救,一儒雅如绅士,一冷酷如黑面神,来回于游艇的厨房和甲板间,不断地端上可口的饭菜和精心烹饪的西式餐品。

宫司屿优雅的坐在主位,双腿叠交,斜倚在那,手中拿着黑『色』的手机,正在翻看着什么。

端盘的时候,范无救面无表情,很不地道的瞟了眼他的手机屏。

赫然望见宫司屿正翻看着相册中数千张和灵诡和合照,或是灵诡的单独照。

范无救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待所有的菜都上齐后,冷酷的坐在了乔二爷的身侧,满脑子寻思着这会儿他家小白在做什么。

而范无救的对面,是寂亡,死气沉沉,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如一尊雕像,说不出的怪异,明明俊朗至极,却给人一种背脊发寒的可怕之感,他的脚边趴着正啃着大牛排的憨憨,发觉憨憨吃的很开心时,他才会『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也仅仅只是一刹那。

灵殇就坐在宫司屿左手边,翘着椅子,坐没坐相,海风吹拂『乱』了他如绸缎般的丝发,绝美万分的五官给人已经如画般惊叹的感觉。

最忙的莫过于拜无忧了,忙活完之后,他洗了个手坐在了宫司屿的左手边,然后笑意盈盈的提醒宫司屿,“主子,差不多可以开吃了。”

见不到灵诡,就只能暂时看着相片。

闻声,宫司屿冷然抬眸,点点头,冷傲不失尊贵道“你们自便,别客气。”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乔二爷也不拘谨,显山不『露』水的慈祥淡笑,“那就谢款待了,在海上打捞了好几日,没吃过像样的饭菜,承蒙阁下关照。”话落,乔二爷似想到什么,忙又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先生姓什么?”

“宫。”宫司屿未看乔二爷,惜字如金,相当冷。

乔二爷也无所谓,豪爽笑道“我姓乔,海外华侨,这是我女儿,楚优,小名优优。”

听到父亲介绍自己,单手托腮心不在焉的乔楚优忙偷觑了一眼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她上游艇的时候,已经换了套衣裳,黑『色』低领流苏沙滩裙,配一顶宽沿蝴蝶结遮阳帽,优雅中不失『性』感,穿着高跟鞋的玉足尖微微勾起,撩拨状,只可惜,她眼中的那个男人,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乔楚优多少有些受挫,毕竟从前男人都喜欢绕着她转,如今碰了这么个完全无视她的,她不禁觉得新鲜,还觉得极具挑战『性』,国外开放,就算已婚又如何呢?真爱就有追求的权力。

何况这个男人,是她距今为止见过最帅的一个。

她觉得,也只有这种男人,才配的上她。

同时,乔楚优也开始好奇,那个能嫁给如此俊美男人的女人,又是什么样的。

她还是坚信,既然是出来度假游玩,没带老婆,就是说明感情不顺,所以,她不是没有机会。

乔二爷见宫司屿根本未理会自己,心底不免觉得,这男人未必太过冷傲,不近人情,可若能结实,对他来说就有着莫大的好处,于是,他按耐住不悦的心情,侃侃而谈,自然的寻找着话题。

瞥见宫司屿左手无名指和中指的两枚戒指,乔二爷打趣道“宫先生结婚了?”

“不够明显吗?”终于抬头,正眼看向乔二爷,宫司屿伸出自己修长白皙的左手,欣赏了一眼自己的结婚戒指和灵诡一起的情侣戒。

“哈哈哈哈!倒是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我好奇,怎么你们一行人出海度假,却未见令夫人呢?”顿了顿,乔二爷又道,“冒然问问,哈哈,年纪大了,就喜欢随便唠。”

“爱妻有孕在身,不便出海远行,也不怕告诉你,我这次出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办成,若办不成,我那宝贝老婆不开心了,遭殃的还是我。”

一提媳『妇』儿,乔二爷发觉那姓宫的男人整个人的面貌都变了,没那么冰冷阴沉,倒是有了几分人情味儿,且眼底难掩对自己妻子的宠溺之『色』。

那一刻,乔二爷就知道,自己女儿没戏。

“敢问一句,什么事儿?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想攀附上宫司屿这厮,乔二爷指望不上女儿,就开始另辟途径。

“看得出来乔爷很喜欢乐于助人?”宫司屿目光锐利森冷的盯着乔二爷,言下之意,隐隐在说乔二爷多管闲事。

“哈哈哈!年轻的时候为了养家糊口什么事儿都做过,黑的白的,都沾上了,老来就想多做好事,棒棒人,给自己积点德,让宫先生见笑了。”

“无妨,反正用餐时间,随意聊,我也不妨和你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只是我妻子不知从哪听来的,说是南海罗湾海沟周围有鸡蛋这么大的南珠,她喜欢,非要弄一颗,爱妻比较败家,我给从世界各地的拍卖会寻了不少古董南珠,都不合意,孕期她情绪反复无常,平常我又宠她,这回,非要我亲自出海给她找千年大蚌壳,说是给她弄回去养在家。”

乔二爷听得目瞪口呆,宫司屿继而又道。

“于是我就请了个帝都考古所的大教授,召集了自己的得力手下,出海给她找蚌壳,还没下海就遇上了你们。”

乔二爷身旁的乔楚优听不下去了,光是听,都能感觉到这男人有多宠老婆,她有点妒忌,更开始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这种男人宠上天,什么千年大蚌壳,鸡蛋大小的南珠,现在的深海中,根本不可能再轻易看见超过百年的蚌壳,更别说千年,他那媳『妇』儿不存心刁难人吗?

可乔楚优妒忌的点就在这,明明是他妻子“无理取闹”,可他偏偏还真就出海了?

而乔二爷,一听宫司屿的人中竟有考古所的人,他请来的古董鉴定专家因水土不服,到现在还卧床不起,顿时,眼睛锃亮。

“宫先生有了解古董方面的专家?可否介绍?不如这样,我们互帮互助如何?”



第1732章 爆更17

晃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宫司屿意味不明的看向乔二爷,“互帮互助……你是指?”

“是这样,我这打捞船承包了国内的一项古代沉船打捞计划,证件齐全,好像也是用于研究的,只不过我是半个外行,有些埋没在沙土中的瓷器碎片儿什么可真分辨不出来,沉船的位置已经找到,已经开始在打捞,但是位置较深,所以比较困难,现在杂七杂八的打捞上来了不少碎片玉器之类的,我那船上也没人懂,也不可能就这么扔了不是?宫先生把您的专家借我一用,我用打捞船和蛙人,帮你下海寻找蚌壳,这罗湾海沟深处,的确有很多蚌壳,大的不难找,上百年的肯定有,咱们不妨一试,说不定运气好,能找到大南珠,让宫先生能带回去送令夫人?”

这乔二爷话说的好听,什么承包打捞古代船只用于研究,证件齐全。

话到了拜无忧的耳中,就都是忽悠人的谎话。

近年来海上寻宝猖獗,很多国际打捞公司都会开展在公海内寻找沉没古船的项目,打着研究的口号,其实就是为了寻找沉船中的宝藏,因为自古的货运船只上都会栽满金银玉器,为了国内外贸易往来,说得难听点,和倒斗没区别,只不过公海没人管,这些人就能肆意妄为。

所以拜无忧极为不耻这种行为。

只不过这会儿自家主子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沉默是金,静静听着。

最终,宫司屿和乔二爷达成协议,同意互帮互助。

一顿饭相谈甚欢,吃完过后,宫司屿留着灵殇和范无救,还有憨憨在自家的游艇上,随即就带着寂亡和拜无忧,跟着乔二爷登上了他们的巨型打捞船。

全程,直接无视那乔楚优,连乔二爷也暂时将自己的女儿晾在了一边,开始和宫司屿展开合作。

“这位就是我请来的考古领域,享誉国内外的专家教授,拜教授。”

做了简短的介绍后,乔二爷点头哈腰,就像看到救星似的握了握拜无忧的手,然后带着他们三个人去了打捞出海底泥沙沉船残骸的放置区域。

那里堆满了小山高一样的泥沙,里面隐约可见很多腐朽的木块金银铜器和瓷器碎片。

大型的过滤机器整下吸走泥沙,重新灌入海中,将那些古董留下,一用于后期分拣。

而在来之前,宫司屿他们只知道,那颗他们要找的珠子,在一艘明代的沉船中。

其他的便一概不知。

幸好,从这乔二爷的口中,宫司屿他们获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罗湾海沟深处,有一大片沉船墓,明朝时期许多往返明朝法兰西英格兰的船只会沉在这儿,大多是因为暴风雨海啸等天灾,所以这海沟中的沉船墓地中,好东西极多。”

宫司屿听着乔二爷的介绍,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就将拜无忧留在了乔二爷的打捞船上,表现出一副对着沉船毫无兴趣的模样,借口累了想午睡,和寂亡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游艇上,而寻找蚌壳的事,他全权交托给了乔二爷负责,扬言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大蚌壳,一切好说。

见宫司屿对沉船中的宝贝完全不感兴趣,乔二爷对宫司屿他们的提防心再一次削弱。

回到游艇的驾驶舱内,宫司屿瞬间沉下脸。

灵殇在宫司屿他们在打捞船上时,就将潜水衣和脚蹼等用具偷偷『摸』『摸』的搬进了驾驶舱内。

宫司屿见即,立刻开始换上潜水衣。

“殇儿留在游艇上,等我信号,范无救和寂亡随我下海。”

三个人纷纷开始换潜水衣,就像约好了一样,未多说什么,而看着宫司屿这模样,就像是在酝酿什么报复人的阴谋似的,令人琢磨不透。

灵殇迟疑的瞅着宫司屿,“姐夫,你真要整他们?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弄不好会死人,咱说好不杀人,给姐姐积福,好好做人的呢?”

宫司屿利索熟练的穿上了潜水衣后,宝贝的将婚戒和情侣戒塞进了一个盒子中,给了灵殇,“好好保管,弄丢你就死了。”冷声警告后,宫司屿凤眸生寒,冷冷嗤笑,“有人咒你姐和你姐肚子里的孩子,你忍得了?”

“那你真打算那么做?”

“……”宫司屿没回答,看灵殇的眼神,仿佛在说,你问的不是废话?

打捞船上,乔二爷和拜无忧聊的热络,而拜无忧也皮笑肉不笑的在那帮乔二爷鉴定值钱的物件,船上的人,谁都没有察觉到,游艇另一边,三个挺拔的身影,如幽影般跃入水中,海面溅起水花,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宫司屿范无救和寂亡仅仅只穿了潜水衣和脚蹼,并没佩戴氧气瓶。

海下的能见度极好,浅蓝『色』的海水梦幻中透着神秘,宫司屿范无救和寂亡各自默念咒决,以灵力形成的水下防护罩,将自己笼罩了起来,从而可以在水下呼吸。

海中珊瑚连绵,海鱼成群。

因为有了水球防护罩的缘故,宫司屿他们三人能够在海面下自由交流。

在见到巨型打捞船的巨大机械臂深入海底海沟,正在进行打捞作业。

宫司屿阴沉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邪肆,朝着范无救和寂亡招了招手,三个人顷刻间全速朝着机械臂所在的海沟深处游去。

巨型打捞船的尾部,拜无忧正蹲在地上,帮忙分拣着过滤出来,从沉船中找到的很多古老物件。

“青花瓷碗,这么个小的,目前市值都在百万以上,乔爷要是能将这碗的碎片都找到,找修复师完美修复一下,能卖个好价。”

拜无忧说着,随手又捡起一块像碎石头的小石块,放在光下看了一眼后,扔给了乔爷。

“这些像破石头,外表污浊,内里被海水渗透的东西其实不是海石,而是古玉,海中古玉,大多为死玉,你得找人给它盘活了,品相好点的,几十万,几百万都有人要,”

乔爷感恩戴德的看着拜无忧,不断道谢。

“拜教授,你可算是帮了我……”

“大忙”二字还未说完……



第1733章 爆更18

“大忙”二字还没说完,忽然间!“砰”地一声巨响!

整个巨大的打捞船朝着安装有打捞机械臂的那一面倾斜,船底疑似遭到某种巨大物体的猛烈撞击,所有人纷纷朝着一边倒去,船上甲板走道两旁堆满的货物有的滑落掉进了海中,有的直接砸到了人,场面几乎在短短十几秒间一片混『乱』。

蹲在船尾砂石过滤区域的拜无忧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后仰去,银灰『色』的瞳眸中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笑意,但转瞬即逝,然后表现出一副文弱书生惊恐慌张的模样,用力的抓住了身边能够抓住,防止掉入海中的坚硬之物,害怕的看向乔二爷。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

话还没说完,猛烈刺耳的钢铁摩擦声骤然响起,那巨型伸缩的打捞机械臂好像被什么东西在海下不断地往深处拖拽,整个船身倾斜的几乎要翻船。

与此同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的太阳躲进了厚重的云层中。

海面的风浪开始变为惊涛,海洪怒滔之声不绝于耳,海水涌动的澎湃模样如同巨钟,顷刻间海『潮』暴涨,风云骤变,差点被掀翻的巨型打捞船剧烈的摇摆不定,已经有船上的人员跌落入大海,声嘶力竭的在那呼唤着“救命”。

乔二爷和拜无忧同时捏住船舷上的桅杆,死死拽住不放,可是随着打捞船摇摆不定,左右晃动的幅度再一次加剧,他们的身体悬空,几乎无法支持住,脚下四米处的地方就是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这么掉下去,若不会游泳,非死不可。

“乔爷!我不会游泳!那里有个救生圈,能帮我……”

拜无忧故作羸弱,惊恐的看向身侧的乔爷,就见旁边的老头臂力极大的单手捏住桅杆,一把捞过了那个红白相间的泳圈,在拜无忧面『露』喜『色』之际,乔爷直接将救生圈套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全然不理会拜无忧的死活,直接送了抓住桅杆的手,任由自己坠入海中。

脸上的惊恐神『色』渐渐消失,拜无忧笑意盈盈的低眸,俯瞰坠入海中的乔爷,冷哼了声,也松了拽住桅杆的手,任由自己身体垂直坠落,掉入冰冷的海中。

距离海面900米的海底洼地。

就见宫司屿稳稳的站在那,双手死死的拽住了那根衔接海面打捞船的机械打捞悬臂,力大无穷的在那剧烈晃动悬臂下摆,促使海面上的巨型打捞船船身剧烈摇晃。

而在打捞船的船底海面以下。

寂亡用咒术变成了一头狂暴无比的鲨鱼,正不断的撞击着打捞船的船底。

船底已经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同时,螺旋桨早已断裂。

海中像下饺子似的,不断有人坠入,还有那些被打捞上船的古董物件沉船残骸小型集装箱货运箱子等纷纷砸入海中。

乔楚优原本心情极差的呆在自己的船舱中,船身剧烈摇晃,被撞击至船底漏水后,她头破血流的冲出了船舱,二话没说,水『性』极佳的以一个跃进式入水姿势,跳入海中。

海面以下,她不敢置信的看到一条巨大的白鲨正不断的撞击着船底。

同时,眼尖的乔楚优发现了自己戴着救生圈的父亲,奋力游向他,拽着他离开了打捞船要翻覆的范围。

天空阴雨密布,海面浪『潮』汹涌。

乔楚优拽着自己父亲浮出水面,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她不敢置信,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一艘这么大的巨型打捞船竟就……沉了?

并且前后毫无预兆。

“爸!你没事吧?”

“没事!”乔二爷铁青着脸,看到自己的打捞船没了,且损失巨大,几乎心脏病都要发作,他忽而望见了不远处如一叶小舟般漂浮在海面上并未出事故的游艇,指向游艇朝着自己女儿道,“上游艇!”

奋力的朝着游艇游去,没等乔二爷和乔楚优要顺着游艇的楼梯向上爬,一个翩然而至的绝尘身影出现在了他们头顶上方。

“哟,这不是乔爷和乔小姐吗?”

灵殇手里牵着憨憨,瑰丽的紫眸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冷芒,透着寒意。

“麻烦……麻烦拉我们上去……”

乔二爷愣『色』,立马笑中透着乞求。

父亲还会装蒜一下,而乔楚优直接不等灵殇同意上船,猛地蹿出海面,用力握住扶手,打算从游艇一侧的楼梯上到甲板。

可是脚还没落地,灵殇抄起一脚,就将乔楚优揣进了海中。

“你神经病啊!”

胸口闷痛,乔楚优重新浮出水面,破口大骂。

而灵殇,冰寒如雪的绝『色』脸庞紧绷着,居高临下,不近人情的勾唇讪笑,“就不让你们上来,怎么着?”顿了顿,灵殇继而又道,“我刚可是全看到了,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见死不救,无视了我们拜教授,白白丢下他,自己逃了,你们这种人啊,就适合呆在海里,泡着吧,想上来……门儿都没。”

天空乌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狂风暴雨,浮在海面的乔二爷和乔楚优几乎被巨浪吞没,拼着命的保持漂浮,才不让自己沉下去。

与此同时,深入罗湾海沟千米深度的宫司屿寂亡和范无救,成功和随后赶到的拜无忧汇合。

宫司屿重新取出了那被藏起的绿『色』莹光,光线再一次出现,在黑暗的海底深处,折『射』出了幽绿『色』的一条光线,直指向罗湾海沟更深处的深渊内。

“上面怎么样了。”

宫司屿凝视着海底深渊,冷冷问拜无忧道。

“一个字,惨。”拜无忧继而又道,“那姓乔的真不是个东西,我假装不会游泳,扔下我自己跳海逃了。”

“殇儿在上面,暂时不用理会,那对父女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走!我们进海沟找灵珠。”

满脑子都是快点找到灵珠,快点回去陪灵诡,宫司屿那潜游的速度犹如一条电鳗。

寂亡范无救和拜无忧紧随其后,很快就消失在了海底深渊处。

不断下潜的时候,宫司屿想到一个问题,冷不丁问道“这罗湾海沟里应该会有那种千年蚌壳吧?海底深处都会有蚌壳,没准里面真有大珍珠,要不然顺道给诡儿带一颗回去……当礼物盘着玩儿?”



第1734章 爆更19

指引他们寻找灵珠的绿光一直延伸向罗湾海沟极深的地带。

越是往下深浅,海沟两边的海底峡谷便越是狭窄,漆黑的海沟峡谷深处,只能借着绿『色』的莹光看到一些浮游生物。

他们顺着石壁下潜,最窄的地方,只能侧过身进入。

挤过最狭窄的海沟缝隙,宫司屿他们面前的视野,在莹绿的光束下,骤然开阔了起来,漆黑一片的深水,光线到处,隐约可见许多石板,林立倒塌的沉船废墟,全都面目全非,只剩一个形似的轮廓。

到处都混杂着大量沉船的残骸,有的大船沉在水中,生满了锈蚀,也有的附着着无数灰白『色』的死珊瑚虫和船底藤壶的尸壳。

这是一个比乔二爷他们打捞深度更深的海底沉船墓场。

无数千奇百怪的游鱼穿梭着,一些巨蟹和螯虾在礁岩缝隙中探头探脑地爬动。

范无救觉得周围的视野太过昏暗,根本看不清,于是快速结印,施法在海底深处引燃了传说中只有冥界才有的幽冥鬼火,绿幽幽的火光骤然间如千万盏明灯般点亮了这一大片的神秘海域,顿时亮如白昼,看清了一切。

绿『色』莹光所指示的尽头,是一艘被压在成片废墟中,船体倒斜,船尾撞入了一艘古代木船的舱体,木船船体所使用的材质是木料中的上品,在海底这么多年,尚为腐烂,指示整艘船,断成了两截,表面浮满了海底生物。

根本没有迟疑,宫司屿带头,绕着那断裂的沉船转了一周后,最终找到了一个可以进入内部的地方。

船侧有一道破损的豁口,里面黑漆漆地注满了水,时不时会窜出几条眼睛已经退化的深海鱼,感受到光罩,倏地就逃窜无踪。

沉船内部,船体的构造已经扭曲变形,船里漂浮的杂物更是在很大程度上降低阻碍了能见度。

这真的是一艘明朝时期的大型福船,展现了当时造船工艺的巅峰。

只是,此刻这福船中,弥漫着阴森和死亡的气息,偶尔有些形态奇特的海鱼游进游出,也是一副木然的神态,似乎也不畏惧突然闯入的他们。

宫司屿跟着绿『色』光束的指引,在船内的通道里一路穿梭,沿路甚至还能看到森然的白骨散落一地。

最终,在一扇紧闭,锈迹斑斑,几乎已经被海水腐蚀的仅剩薄薄一层的铁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同时,那道绿『色』指引他们找到灵珠的绿光也随之彻底消失。

幽静的海底深处,死一般寂静。

宫司屿盯着那道门,莫名其妙的开始感觉到心跳骤然加快,他在水中,朝着那门轻轻的踹出一脚,门瓦解,伴随着鬼火窜入,映照出了里面的景象,宫司屿范无救和寂亡拜无忧依次进入。

狭小的空间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铁皮的木质的。还有已经腐烂的皮质……

这里应该是个船舱底部堆存货物的仓库。

大部分还保持着原有的模样堆放在那。

仓库的角落中,有一具靠着墙的白骨,已经散架,

这白骨的身上,还穿着明朝的服饰,看样子是个明朝人。

更古怪的是,白骨旁边,一堆木箱子下,竟压着一口极品沉香木打造而成的棺材,棺材的表面雕刻着极为复杂华丽的纹路和浮雕。

没等宫司屿开口,他们四个人就在狭窄的仓库中到处翻找了起来。

范无救和寂亡一连打开踹翻了好几个沉重的大铁箱子,全都是金条金锭,还有银锭。

拜无忧捡起一块金锭翻看了下后,得出结论,“明朝永乐年间的官银。”

一连打开了仓库中大半的箱子后,更多地金条出现在他们眼前,还有很多西洋物件,如洋qiāng西洋钟钻石玛瑙宝石之类价值连城的宝贝……

由此,拜无忧推断出,“这应该是一艘当时明皇朝使臣去外邦交的外交货船。”

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疑似“太虚珠”或是万佛珠的东西。

所有的箱子都被打开,全部都没有。

最后就只剩那一口价值连城的沉香木棺材。

拜无忧亲自将那口棺材打开后,四人围在棺材周围往里面定睛一看。

没尸体,没有尸臭,没有陪葬物。

棺材中静静的躺着一尊通体黑而发亮的真人大小的佛像。

佛像不知是什么材质雕刻而成,工艺精湛,气势辉煌,身材比例适中,体态饱满结实,线条简洁流畅,丰腴而不虚,近人而不俗。

面相丰润,细眉长目,高鼻,薄唇,额头较宽,大耳下垂。

表情庄重而不失柔和。

台座为束腰式仰覆莲座,造型宽大,莲瓣宽肥,呈一周对称分布。

佛像的左手拇指和中指间,还拈着一枚黑『色』的圆球。

没什么特别。

拜无忧以为佛像是黄金所铸,还伸手去扣了扣,以为是表面氧化才会导致黄金发黑。

但结果,并非黄金,是一种黑『色』的石料。

不是什么稀罕物。

“珠子呢?”

宫司屿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他不明白,绿光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这沉船的仓库中,怎么就是没有呢?

“可能我们忽略了什么地方,还没彻彻底底仔仔细细的翻找过,或许遗漏。”

范无救冷静的分析着,话落后,环顾四周,重新一点点的开始翻找。

宫司屿和寂亡也跟着一起,重新寻找,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甚至连棺材模板的夹层都找了。

依旧一无所获。

期间,只有拜无忧一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棺材中静静躺着的佛像看的入神。

“怎么了?”

发觉拜无忧的奇怪之初,宫司屿凑上前问了句。

“主子,佛像为什么放棺材中呢?这黑石佛像……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朝时候的佛像,几乎都是金铜,或是纯金玉石打造,绝不是会用这种……黑『色』的石料造佛像。”

一边说着,拜无忧一边将棺材中的佛像竖了起来。

本以为黑石雕刻的佛像会很沉,谁知,拜无忧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扶起,抱出棺,竖起。

“空心的!主子,这佛像不是实心,是空心的!”



第1735章 爆更20

拜无忧就好像发现了什么让他极为震惊的事,话落,一拳轰碎了黑石佛像。

工艺精湛的佛像瞬间碎成了一块块石头。

真的是中空的!

而黑石佛像之中,果然藏着东西!

一尊神龛,纯金琉璃镶嵌玛瑙宝石,精美万分,巧夺天工的神龛。

拜无忧小心翼翼的将那纯金的神龛从黑石佛像的中空层取出,下一秒,万道金灿灿的佛光神圣无比的从神龛的缝隙中折『射』而出。

顷刻间在幽暗阴森的海底深处形成了一道震撼无比的幻影。

万佛如同梵唱般幽远缥缈的诵经念佛声伴随着撞钟声,无数身披袈裟,姿态万千的菩萨佛祖出现在那幻境中的金『色』圣殿上,一颗金光灿灿被佛咒缠绕的金珠浮于半空,那场面,让人灵魂震『荡』,久久未能回过神。

“是万佛珠……”

拜无忧透过神龛的小孔,往里探了眼,狂喜道。

万万没想到,这么一颗珠子,竟被保存在特意打造的神龛中,然后封存在了一尊平平无奇的黑石佛像,然后藏进了棺材。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去追溯根源,万佛珠就在神龛中,没必要再留在这,宫司屿旋即看向范无救,给了他一个“撤离”的眼神。

范无救当即会意,掏出冥珠,从海底深处开启了一条传送回游艇驾驶舱的通道。

他们要去接上灵殇和憨憨,才能离开。

回到游艇上时,灵殇正抱着憨憨坐在驾驶舱中打盹儿。

警觉地灵殇感觉到身后有人,倏然睁眼,一见是宫司屿他们,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那姓乔的和那女人爬上游艇想偷袭我呢。”

见到拜无忧怀中捧着的神龛,以及宫司屿和颜悦『色』的神胎,灵殇心知,稳了,珠子拿到了。

“我和范无救带着万佛珠去冥界,殇儿,你开游艇带着拜无忧和寂亡先回渔夫岛,两天后我会和你姐在那接你们回帝都。”

交代了一番后,宫司屿慎重的抱过装有万佛珠的神龛,准备进入范无救的传送通道回冥界。

转身时,灵殇喊住他。

“姐夫,那老乔和那女的怎么处置?”

“听天由命,不关我事。”

“……”

就在宫司屿他们离开后不久。

漂浮着许多尸体,还有存活之人的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一男一女。

男的看着阴邪无比,女的看着蛇蝎心肠。

罪恶之神障月和谎言{预言}之神梅狄其实早就到了。

一直都隐藏在天际上空,隐匿气息,静静观望。

甚至宫司屿他们离开时,二人也未出现,从中阻拦生事,抢夺万佛珠。

不是他们不抢。

而是障月和梅狄,根本无法靠近那颗太过纯净的灵珠。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司屿将珠子带走。

“这下好了,回去怎么交代?”

梅狄拧眉,忧心忡忡。

“实话实说,我们失策了,万佛珠本就克我们,想夺取它,更是不可能。”障月阴邪的勾着冷笑,望着那艘渐行渐远的游艇,“不过……咱们还是可以向打个交代的。”

梅狄很快反应了过来障月话中的意思,“游艇上的人!”

“呵!抓走,带回去!先留着命做筹码,灵殇是灵诡的弟弟,另外两个,也很有价值,我想如果拿命换,他们会愿意把珠子拱手相让的。”

宫司屿和范无救进入冥界时,意外的发现,冥界的兵力又增加了四成。

整个冥界戒备森严,透着一股紧张到令人心悸的感觉。

宫司屿没在蒋子文的办公室中见到灵诡。

“哐当”一声,将装有万佛珠的神龛砸在了蒋子文的桌上,勾唇邪笑,“大舅子,不赖吧?带回来了。”

“……”

蒋子文一脸不爽的瞅着宫司屿那嘚瑟样,不屑的嗤了声,没说什么。

“诡儿呢?”

“轮回殿,和容浅一起,容浅和厉斯寒收养了个婴儿鬼,当自己孩子养了,这会儿在讨论育儿心得,我已经命灵世隐去喊她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蒋子文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灵诡雀跃的欲要飞扑进宫司屿怀中,却因为闻到了他身上难闻的海腥,嫌弃的顿时小脸一冷,转身就捏着鼻子坐到了沙发处。

“好臭。”

为灵诡张开的怀抱,空空如也,媳『妇』儿没投入他怀中,宫司屿笑意僵在嘴角,无奈的垂下手。

“还有,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味儿?”

灵诡的鼻子简直比狗还灵。

小脸瞬间黑了,等着宫司屿解释。

“自然是有女人觊觎你丈夫的俊美,想投怀送抱……”

“碰哪儿了?”

灵诡小脸阴沉沉的,冷冷问。

“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给她碰到。”不顾身上味道重,宫司屿在灵诡身边坐下,强行将灵诡搂入了怀中,又亲又抱,以解相思,心满意足后,扣着灵诡的后脑,按压在自己心口,松了口气,话锋一转,“地藏珠万佛珠都已经找到,那么锦玄他们找的就是太虚珠,怎么样?他们速度比我们快,找到没?”

“找到了。”

灵诡搂着宫司屿的脖子,埋在他怀中,半撒娇,继而又道。

“被阿萝夺走了。”

“……”

蒋子文冷酷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灵诡和宫司屿坐在他办公室沙发中秀起了恩爱,顺带着言简意赅的将封锦玄他们的遭遇和宫司屿说了一通。

这还没说道天魔暂时被镇压在阿鼻地狱时……

蒋子文办公室的窗外,从远远的地狱入口处,倏然间传出了一声来自灵诡灭世黑莲的哀嚎和来自天魔的咆哮咒骂——

“放我出去——!小诡儿!这里好无聊!”

“你这朵破花!再朝我放屁我发誓定要毁了你!”

无量山,地宫。

阿萝回来的很迟,手中握着太虚珠。

前脚回来,后脚障月和梅狄抓着昏『迷』重伤的灵殇拜无忧出现。

“啧,只可以让寂亡和那条狗跑了,不过灵诡的弟弟足矣。”

障月和梅狄心情大好,并肩不入地宫。

话音刚落,就见到弑帝站在那,狠狠的将阿萝扇飞,“孽障!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然算计天魔!”

后背撞在了巨大的圆柱上,阿萝重摔地,口吐鲜血,却眉目无情,将手中的太虚珠扔给了弑帝,“是你教我的!为达目的不咋手段,即便牺牲自己人,我哪错了?”



第1831章 挚爱永远是生命中的第一位

偌大的客厅中,大家都在开心的拆圣诞礼物的盒子,龙王和龙母也在灵诡的帮忙下,为大家和孩子挑选了许多价值不菲的礼物,家中放着圣诞快乐的小调,众人来回走动,孩子奔跑追逐中,灵殇跪在琳琅满目的巨大圣诞树前,似笑非笑的打开了蒋子文给他的礼物盒。

盒子并不大,里面的东西倒是不少。

有一只装在精美表盒中的陀飞轮手表,灵殇知道这只手表,当初和蒋子文在逛街的时候,他们路过了一家古董表店,他一眼就看上了这只古董级别宇宙系列的星球转动钻石手表,因为工艺和价值,它高达上千万,且独一无二,只此一个,当时他就喜欢上了这只手表,想着隔天就来买,但是之后发生的许多事,让他没有机会买回这只手表,就搁置了。

可是,蒋子文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他是喜欢这只手表,可是,是打算买来送给他的。

手表盒子的旁边,还有一只盒子,使用极品檀香木料雕刻而成精美方盒。

一打开,里面便焕发出了淡紫色的荧光。

一颗定制篆刻“殇”字的冥珠,一把写着“鬼神路100号宅邸”的纯金钥匙。

灵殇有一颗冥珠,但是在去虚无界前就已经丢了,而这一颗,似乎是按照他紫色瞳孔的模样来定做的,背后还刻着他的名字,独一无二,只此一颗。

灵殇默不作声,低垂紫眸,凝视着蒋子文送的三件礼物看的出神。

抱着礼物盒子,欣赏了片刻后,他淡淡回过神,笑眯着眼对上蒋子文深思审视的冷眸。

“钥匙是什么?”

“在冥界命人给你建的一座新府邸,临水河畔,毗邻第一阎王主峰,这样以后你便不用再住你姐的私人府邸。”蒋子文冷沉的说话,转而剑眉冷挑,“怎么?不喜欢?”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灵殇笑意未达眼底,却宝贝的将礼物全都拥在怀中,“那你看看我的。”

“嗯。”

蒋子文低头开始拆礼物,并没有发现,灵殇的嘴角笑意消失,搂着礼物的手渐渐松开,目光迷离怅然,遗憾至极,透着离别前的不舍。

灵殇送给蒋子文的圣诞礼物,顿时引发了周围许多人的惊叹。

“靠!财源滚滚令!殇儿你可以啊!”

“我酸了!”

“财源滚滚什么令?”龙王一脸疑惑。

“就是财富用之不尽的令牌,财神钦赐的!想用钱时,钱自己会来找你!”灵诡解释道。

灵诡瞥见蒋子文的手上拿着一块财神钦赐的财源滚滚令,这令牌她知道,因为清瑶姬也有一块,宫司屿也厚着脸皮让灵天去弄了一块,但是转手送给了她,她一直没用,而是珍藏着,反正家里不缺钱。

“从和母妃帝父一起回神界后,母妃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就让母妃去问财神讨来了这令牌。”

其实本想自己留着的,但是灵殇心知,他接下来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是带不走这些东西的,所以,还不如就给……

但是,恐怕灵殇根本不知道,蒋子文根本不需要这东西,因为冥界是三界最富有的一界,所有祭奠给死者的冥币那些,都会孝敬到他的口袋,每天的数额都是巨大的,因为每天都会死去无数的人,所以蒋子文本身就拥有着享用不尽的财富。

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在人界的传说中,地府最大的王就是蒋子文,而冥帝青乌并不为人所知。

“你不喜欢?”

灵殇看着面无表情的蒋子文,试探问。

“很好,我很喜欢。”蒋子文回过神,深邃的瞥了眼灵殇,将令牌塞进了自己的西装内侧口袋中,他总觉得灵殇有事瞒着他们所有人,财神令这种东西,从前他就一直希望有一个,看着姐姐有姐夫送,他很羡慕,蒋子文不觉得这厮会大气到把这么稀罕的物件给他。

所以灵殇,你到底在搞什么?

另一边,灵诡将精心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递给了宫司屿。

而宫司屿给灵诡准备的圣诞礼物,早已经堆满了家中的走廊和他们居住的卧室。

时下最流行的服装、首饰、包包,还送了一辆跑车,一架用灵诡名字命名的私人飞机。

而还给白斐然的钱,宫司屿则用那块送给灵诡的财神令,偷偷地还清了。

宫司屿比较实在,虽说送这些东西,有些俗气,可不得不说,这都是刚需物品,在宫司屿看来,帝都名媛贵妇拥有的东西,他家诡儿也必须拥有,而他们的四合院被毁,许多首饰、服饰和包包都毁于一旦,那还不如都买新的。

而送飞机是因为今早他看到国外的一篇报道,一个沙特皇储送给心爱的王妃一架价值不菲的私人客机,所以,他效仿了。

宫司屿一边想着一边拆开了灵诡给她准备的圣诞礼物。

是一条欧洲中世纪古董老项链,纯金链是后镶的,上面镶嵌着许多宝石,雕刻着精美的天使图案和花纹,梨形,里面竟是中空的,可以打开。

咔哒一声,按下按钮,项链吊坠的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张袖珍至极的合照。

是灵诡在亲宫司屿的照片。

“你说说你送我一架飞机,一辆车,那些东西我能随身携带吗?能栓裤腰带上吗?这项链,喜欢吗?”

宫司屿没说话,利索的打开项链扣,自己戴上,然后紧紧的捏住了吊坠,附在唇边亲了一下,然后宝贝的塞进了毛衣中,下一秒,众目睽睽下,将灵诡拽入怀中。

“这礼物,无价。”

有什么礼物是比这一个,拥有他们合照,能够随身携带,还能挂在距离他心脏最近之初更好的呢?

应素素和厉厉的要求,宫司屿随后只好宝贝的掏出项链,给孩子们瞅了一眼。

“为什么啊?为什么妈妈只在里面放和爸爸的合照,却没有素素和弟弟!我们不是你们的宝贝吗?”

“爸爸心里永远妈妈第一,并且,爸爸也希望你们两个今后长大,会将心底挚爱放在生命中的第一位。”

有些事,必须从娃娃抓起。

第1832章 殇儿又回到了最初冷淡的模样

大家聚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无比的温馨,所有人都互相交换了礼物,几乎每一个人都为其他人准备了一份,所以那天晚上,在灵诡和宫司屿家中的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大堆价值不菲的东西,并且,无法到场的无天老祖他们几位,也有份。

温暖的家中,壁炉燃烧着,巨大的圣诞树周围,大家围坐一圈,喝着红酒,聊的甚欢。

凌晨,孩子们都睡下了,灵诡和宫司屿亲自送走了封锦玄、灵渊、灵殇、蒋子文他们。

天寒地冻,空荡的马路边,灵殇怀中只抱着蒋子文送他的礼物,而其他的礼物,则被灵殇留在了灵诡的家中,目送着蒋子文欲要进入通往冥界的大门时,暗夜下,灵殇幽邃闪着紫光的瞳孔中浸着耐人寻味的复杂。

就在蒋子文尾随在灵世隐和天魔的身后,准备回冥界时,灵殇最终还是叫住了他。

“蒋子文!”

透着生疏微沉的一声叫唤,回荡在空荡荡的冰冷马路边阴暗的树下。

“什么事。”穿着黑色大衣,英俊霸气的男人缓缓侧过身。

“哦,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白天我会去冥界找你,有事和你说。”灵殇下意识的紧了紧怀中蒋子文送的圣诞礼物,“你……不忙吧?”

“很忙。”蒋子文实话实说,“但见你还是有空的,到时直接去冥府司找我。”

“嗯。”牵强的笑了笑,灵殇没再看蒋子文,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回了神界。

“……”

蒋子文愣怔在原地,他觉得今晚的灵殇太过奇怪,更奇怪的是,那只留给素素的雪原狼王,那本该是灵殇最爱的宠物……

-

凌晨,夜深人静。

灵诡和宫司屿依偎在暖烘烘的大床。

从龙谷回到人界,又可以躺在舒适温暖的床榻上,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原始社会回到了现代发达世界,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危机,让人更加珍惜起了如今能够安逸的睡在这的机会。

卧室角落,昏黄的落地灯开着。

灵诡窝在宫司屿怀中,嘴角勾笑的看着被宫司屿宝贝的挂在脖子上的吊坠。

但是很快,想到什么事,她蹭了蹭宫司屿的怀抱,“帝司,你觉不觉今晚殇儿很奇怪?”

“嗯,我也正想和你说,今晚的他怪怪的。”

“而且这丫的把我们大家送他的礼物全都留在我们家了,说是先暂时放在我这,他一个人拿不下。”这理由本该没什么问题,只是灵诡作为姐姐,感觉得到,她亲弟弟不对劲。

“不,蒋子文的带走了。”宫司屿轻轻的顺着灵诡绸缎般的长发。

“……感觉不怎么好,他是不是有心事?”

“天亮了打电话去问问。”这么乱猜测也没有什么意义,“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这样吗?“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今天我带着擎苍和锦珠去鬼市找白眉帝出售那些宝石了,全卖了,你猜猜一共卖了多少钱?”

“必然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能够在帝都富足的生活很久,那些宝石我看过,全都是顶级的原石,一颗最便宜的都会在几百万,大一点的更是能够上亿,所以,龙王他们必然有钱。”

“嗯,而且这俩真够懒的,自己懒得搭理钱,都丢给我了,说在他们没有习惯人界生活前,我负责替他们保管这些财产,你说他们这是心太大,还是真特别信任我们?”

“是懒,但是又信任你。”宫司屿一针见血道,“其实他们这个做法很聪明,龙王和龙母短时间内不可能融入人界,所以必然要慢慢学,所以他们仰仗你,知道你会给他们安排好一切,顺便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毕竟今后会成为邻居,所以,他们这是真正的把我们当成自己人看待了,挺好的。”

“唔,那我以后给宝宝们买东西,得多想着点萌萌他们。”

“嗯,可以。”宫司屿轻拍着灵诡,不打算再继续龙王的话题,准备做点其他事儿……

于是,暖意融融的卧室中,气温持续升腾,旖旎荡漾……

-

冥界,冥府司。

独一无二的冥珠,让灵殇能够随意出入冥界,且畅通无阻,甚至进入冥界后,沿途的鬼将阴兵见了他都会毕恭毕敬的行礼。

“灵殇公子好!”

“灵殇公子来了啊?蒋王大人在冥府司顶层开会,您随意!”

只要灵殇一出现,遇到的鬼将、鬼帅或是冥界官差都会自觉的给灵殇指路。

灵殇怀中抱着蒋子文送给他的所有圣诞礼物,面无表情的走在黄泉道上,听到有人向他请安,便点点头,不言语,就好似又恢复到了最初还是三界管理局副局长时,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冰寒如雪的模样。

他的眼神很深沉,晦暗的紫眸没了光亮。

一路去了蒋子文的第一阎王办公室内,空无一人,灵殇将所有的礼物放在了蒋子文的桌上,然后静静的站在窗边,远眺窗外血色残阳的辽阔冥界。

“蒋王莫约十分钟后到,稍等。”

范无救站在灵殇身后,冷血无温的语气响起。

“嗯,好。”

古怪的瞥了眼那些堆在蒋子文办公桌上的礼物,范无救诧异的看了眼情绪莫名低迷的灵殇,没再多说什么,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会议中断,蒋子文空出了半个小时离开十大阎王的会议现场来见灵殇。

蒋子文真的很忙,但是,还是挤出了足够的时间,出现在了办公室内。

他身穿尊贵万分的黑金麒麟纹阎王皇袍,高大伟岸,静悄悄的推门而入,又将门关上。

赫然就见办公室窗户一侧,站在那的挺拔绝美少年。

灵殇很高,身形俊拔修长,但是在蒋子文面前,他还是像个小孩子。

那张和灵诡高度相似的容颜,完美至极,深紫色的瞳孔在窗外残阳的映照下,闪耀夺目,闪烁着淡冷深邃的暗芒,蕴含着无限的愁肠。

感觉到有人来了,灵殇倏然回眸,一瞬,和蒋子文四目相对,两人迷人的瞳孔,映出了对方的模样。

“来了?”

“来了。”

第1833章 无助的像个孩子

今天的灵殇,穿着一件雪白色紫金色卷云纹的长袍,华贵万分,腰间佩戴乃金镶润玉,衬得他俊美绝尘,极品绸缎般的及腰发丝被高高束起,其实灵殇安静不语的时候,那张脸本就给人一种高贵生人勿近的缥缈高冷之感,但是在灵诡的身边,他便会变成那个喜欢和姐姐呆在一起,回到最初天真时的欢脱模样。

但是不知为何,此刻的灵殇,就好像又把自己真正的模样给藏了起来,他脸上没了笑容,又变成了神界那个高高在上,神帝最宠的小儿子。

蒋子文余光瞥见桌上慢慢一堆的礼物,都是昨晚他送给灵殇的。

但是什么情况,他给他带回来了?还放在了他的桌上?

这是要做什么?还给他?

蒋子文面色依旧冷酷,毫无波澜,眸光冷寂的盯着灵殇,等着他自己开口。

瑰丽的紫眸沉寂,灵殇垂眸,不再看蒋子文,只是淡淡的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拿起了那精美的手表盒子,取出了里面的手表,俊美透冷的脸上,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冷淡。

“其实,这只手表并不是我看上的,只是当初在人界,和你一起路过古董店橱窗外见到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就是那次我吵着要去人界逛街,你没办法才带我去,结果冥界突然被封闭,你无法回去,事后还被青乌惩罚的那次。”

灵殇一边说着的时候,还宝贝的用自己云锦的衣袖擦了擦手表上的指纹,继而又道。

“我本想买来送你的,但是在那之后,出了这么多事就一直搁置了,万万没想到你最后会买给我……”灵殇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忽然闪现了一丝淡笑,“所以今天带来给你,你就当是我送你的,留在你这好了,因为我今后也用不到了。”

蒋子文没有说话,只是寒眸冷眯了下,依旧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灵殇的话。

看似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眼底深沉冰冷,没有温度。

“你给我定制的冥珠,我也用不到了,因为我以后也来不了冥界。”灵殇将那颗极为精致漂亮,还篆刻着他名字“殇”字的冥珠,轻轻的放在了蒋子文的办公桌上。

“还有冥界的宅邸,我也住不了了,我用不着,也还你。”

“叮”一声,纯金的钥匙也被他放在了蒋子文的桌上。

“蒋子文,我们之间的阎王印,我查遍了神界的典籍,也没能找到解除的方法,但是……我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能够让我们在无法解除阎王印记的情况下,不再互相打扰,不再见。”灵殇晦暗的紫眸再也不见光亮,“要说的说完了,我走了。”

灵殇低垂着头,他不想看到蒋子文那张脸,因为他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苦涩艰难,丝丝泛疼……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和难受。

灵殇想,他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可怕的反应。

如今,他只想快点离开这。

灵殇匆匆的走到了蒋子文办公室的门口,半低垂着头,只是将门开启了一条只能容他侧身通过的缝隙,因为蒋子文站在门背后,挡在那。

临走前的最后一刻……

灵殇可笑的发现,他心底深处竟然还在期待着什么,期待着这个男人会说些什么,会拉住他。

可是……

蒋子文自始至终都只是冷酷无温的站在那,深邃如渊的寒眸没有一丝波澜。

哪怕他离开了那,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砰”一声。

门被关上了。

灵殇的身影消失在了办公室中,没有一丝留恋。

范无救一直站在外面,他看着灵殇匆匆忙忙的出来,离开,全程和逃难似的。

狐疑的敲门,再次进入办公室内,却发现门只能开一半,因为蒋王站在门背后。

“蒋王大人,灵殇公子走了。”

“嗯,知道。”蒋子文终于开口了,深沉低哑。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办公桌后,坐下,冰冷的盯着桌上那些送给灵殇的礼物,沉沉闭眸,剑眉紧蹙,捏了捏鼻梁后,森寒的眼眸再次睁开,疲惫下令:“告诉其他阎王和审判司、冥界分局的人,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本王抱恙。”

“是。”范无救面无表情的颔首,“那灵殇公子……您要不要……去追?”

心口沉闷,像是堵着什么,总之,很不好受。

蒋子文沉默了半晌,摇头,“不用追了,让他走吧。”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最后的一丝期待也湮灭了。

直到灵殇离开冥界,那个男人,也没有出现。

灵殇独自回到神界,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不见任何人。

包括清瑶姬,包括灵天。

灵诡接到清瑶姬电话的时候,正和宫司屿带着双胞胎,还有龙王、龙母以及他们家三个孩子一起逛商场血拼。

“老妈?”

电话那头,传来了清瑶姬柔柔的嗔怪声。

“干嘛喊老妈,宝贝,妈妈不老的!”

“有事?”

“回来!看看你弟弟,你弟弟从冥界回来后整个人都蔫了,早上你不是还打电话给我,问殇儿怎么了吗?殇儿从虚无界回来后,就和你臭爹提出了下界历劫十世的想法,你臭爹还答应了!唉……你说他怎么了嘛,十世历劫,十辈子呢,那得多久见不到他啊……妈妈是劝不动了,你来试试?”

“马上回来。”

十世历劫,灵诡吓得美眸骤缩,灵殇疯了吗!

她匆匆挂了电话,把儿子交给了宫司屿,“我回趟神界,殇儿有事,电话联络。”

说完,灵诡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

神界,九十八重天。

仙山环绕,风起绡动,如云山患海般壮观缥缈。

一座座悬浮在虚空苍穹之上,金碧辉煌,恢弘巍峨的神秘宫殿屹立在那,宛若天空之城。

灵诡一袭绛紫色的仙袍,绝美万分的出现在了灵殇独自居住的宫殿前。

殿门紧闭,和清瑶姬交代了一句谁都别进来,她直接穿门而过,骤然出现在白纱缥缈,千万灯烛闪烁的殿内。

墨发如瀑,灵殇一袭雪色长袍,披头散发的抱着玉枕,孤孤单单的靠在软榻上。

惊觉自己亲姐姐出现,他黯然无光的紫眸闪烁了下,在灵诡坐在软榻边缘的一瞬间,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所有情绪,落寞艰涩的投入了灵诡的怀中,无助的像个孩子。

“姐……”

“姐姐在。”

第1834章 遗憾也是一种美

灵殇如瀑的墨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如极品绸缎,如画的叶眉之下,一双比起灵诡杏眸略显狭长的勾魂瑰丽紫眸暗淡无光……

他深深无助的抱住灵诡的腰际,敛去了眼底的悲色。

灵诡不敢置信自己弟弟怎么会如此消沉,心疼的抱住,温柔的轻拍着他的后背,“怎么了?和姐姐说,怎么突然想不开要下界历劫十世?殇儿,这不是闹着玩的。”

十世历劫,就是彻底离开神界,转身投胎进入轮回,经历十世的劫难,每一世,都会尝尽人间苦短,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这将是千年的轮回……没有办法回头。

灵殇只是摇头,沉默不语,什么都不愿意说。

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色的莹光一般,在神殿内无数盏神灯闪烁不定的昏黄光线下,美的惊心动魄,他埋在灵诡怀中片刻,似得到了慰藉,才直起身和灵诡对视,眉宇间,是淡淡的暗然和忧郁之色……

昨天圣诞节之夜的时候,灵诡就发现灵殇的异常。

又是把最爱的坐骑宠物阿鲁送给了她的女儿,话也变少了……

灵诡本想早上就回神界,可是却被告知殇儿去冥界了。

冥界?

殇儿既然是从冥界回来的,那必然就是去见了蒋子文。

一瞬,灵诡好似明白了什么,自己弟弟这个样子,恐怕和蒋子文有很大的关系……

可是,灵殇既然什么都不愿意说,灵诡也不想逼问他。

“姐,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从虚无界回来后,就一直在想……我想,这应该是最好的安排了。”

灵殇沉静黯然的坐在软榻上,缥缈绝尘,俊美万分,周围万盏神灯熠熠生辉,如璀璨繁星,他瑰丽的紫眸漾着水光,凝视着灵诡,牵强动人的淡笑。

在灵诡的面前,灵殇仿佛以一种虚无寂静的姿态,暗示着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看着自己弟弟明明一肚子涩然的苦水,却无法吐露,只能悲伤的看着自己,灵诡心情复杂,又满是疼惜。

“既然是最好的安排,又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宫殿,把自己关起来谁都不见?而不是下界,去找姐姐,姐夫,去找我们团聚,一起共处最后的时光?殇儿,十世历劫就是千年,你若走,一千年我们都见不到,我依旧记得我有个亲弟弟叫灵殇,而你却将没有任何记忆……受苦受难了,遭遇危险了,没有人能来救你,你心里有结,你想逃避,对吗?”

灵诡用微凉的手轻触灵殇的额际,他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了下,迷幻的紫色瞳孔微微放大,玫瑰花瓣般的唇轻咬,白皙胜雪般的肌肤泛着光泽,黯然神伤的垂眸,苦笑了一声,灵殇倾身,靠在了灵诡的肩膀上。

“姐,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们相认的时间虽不长,可我们一起经历的事却很多……”

“嗯。”温柔喃喃的应答。

“有件事……我憋得实在是难受,我想说出来,我觉得,说出来就会好很多,但是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你答应我,别告诉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行好吗?”

灵殇深吸了一口气,几乎用一种乞求的语气在和灵诡说话。

睫毛轻颤,他没有勇气直视灵诡,似觉得自己做了很丢人的事,隐忍,憋屈,难受……

“我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

灵诡心疼的看着灵殇,感觉自己弟弟好似随时都会崩溃,他的模样,好像脑海中一直紧绷着一根线,这根线,快断了……他快爆发了。

“我……”

欲言又止,灵殇下意识的揪紧灵诡的裙袍,低下头,像个犯错无助痛苦的孩子。

说出心底的秘密,好似要花费极其巨大的勇气。

“灵殇,我是姐姐,没关系,天塌了姐姐都会陪你一起扛着,又有什么事是不能替你保密的呢?”

灵殇缓缓闭眸,侧埋在灵诡脖颈间,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低哑喃喃:“姐,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一瞬,灵诡瞳孔缩起。

“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对吗?”灵殇下意识的紧紧搂住灵诡的脖子,像个想寻求姐姐安慰和保护的孩子,哽咽道,“对不起,我知道这不行,这很荒谬,很可笑,我也发现了,那个人不会爱我,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我都明白,我什么都懂,所以我不想再看到那个人了……”

那种强烈的痛苦和挣扎,从灵殇的身上传递出来,灵诡心痛的紧紧抱住自己的弟弟。

“傻瓜,爱就爱了,没有行不行,怎么可能荒谬可笑呢?谁敢笑你?”

灵诡想,她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可是为了灵殇的自尊心,灵诡不敢喊出那个人的名字。

“我和那个人之间的羁绊无法解除,我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解脱,姐,你懂那种绝望吗?”

“命是相连的,可心却不是……那个人的心不属于我,那个人对我的好,都源自于他爱的人是姐姐你,而我,偏偏和姐你长得这么像……”

多么可悲,多么可笑。

“殇儿,这么想不对,你不是那个人,你怎么知道他的心不属于你?早在我和你姐夫在一起,我复活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斩断了一切,你没有了解他真正的想法前,不可以臆断。”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憋着,还容易引起误会,我和你姐夫就这么约好无论有什么都必须坦白,你为什么不试着去问问呢?”

闻言,灵殇自嘲的苦笑了一声,哑然艰涩道:“可我去把礼物都还给他,他却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让我走了……就好像我是个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麻烦精……我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尊,都没了……”

灵诡眼底凝聚着水汽,她心疼自己的弟弟……

“殇儿,如果真的那么痛苦,就离开吧,姐姐尊重你的选择。”

离开了,就不会再挂念。

十世历劫,会忘记一切。

“我走的时候,你会送我吗?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母妃在,帝父在,你也要在,只有我们一家人,没有别人。”

“好,姐姐送你走……”

第1835章 你们幸福,我却依旧孤独

回到神界,见到灵殇之后,灵诡才知道。

找灵诡回神界的并不是清瑶姬,而是灵殇他自己。

他只是不断的和清瑶姬说“要姐姐”,清瑶姬没了办法,才打电话将灵诡喊了回来。

无助难受的时候,灵殇只想依偎在他姐姐的怀中,寻求安慰,寻求暂时的安宁。

呆在灵殇的神殿中,灵诡一直抱着自己的弟弟,搂着他,轻哄着他,一直等待到灵殇慢慢睡去……

她从来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会给自己的宝贝弟弟造成如此大的痛苦。

弟弟爱的那个人,却爱着她……

殇儿的心里一定很苦吧?可是,他却依旧这么爱她这个姐姐,从没有任何怨言。

半睡朦胧中,感觉到灵诡在给自己掖薄被,灵殇不安的捏住灵诡的手。

“姐……两个时辰后就是我下界十世历劫的时候,你别走好吗?就在这里陪我,我不想一个人。”

一个人呆着太痛苦,一个人呆着会胡思乱想。

他没有自己姐姐那么强大的内心……

“姐姐不走,一直在这陪你……”

灵诡坐在软榻边缘,靠着背,和自己的弟弟十指紧扣,吸了吸鼻子,心疼泛滥。

“你也不要去找那个人……”灵殇害怕,害怕灵诡知道了这事,回去找那人理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灵诡并没有直面回答,只是淡淡微笑,“乖,睡吧,知道了。”

在确保灵殇睡下之后,灵诡才悄然的拿出手机,给宫司屿发了条短讯。

神界的两个时辰,就是人界的两天。

所以,灵诡暂时没法回去。

【灵诡】:帝司,殇儿有点事,我得陪着,两天后归。

也就过了一分钟,灵诡的三界手机就收到了来自宫司屿的来电。

“殇儿,姐姐出去和你姐夫打个电话说一声,一会儿来。”安抚了灵殇一下后,灵诡抚了抚自己弟弟的头,走到了神殿之外。

“为什么要两天?”

电话那头,宫司屿语气低沉,似乎因为灵诡突然要离开两天,很不愿意。

“殇儿出了点事,帝司,就两天,或者实在没办法,你就带着孩子上神界来,家里让小云、白斐然他们关照着龙王和龙母一些?”

“素素吵着要你抱,晚上你不哄厉儿睡,他就能给你睁眼到天亮,还有我……我也一样需要你。”

是的,离不开,分开半天就是极限了,突然消失两天,那他肯定不放心。

于是,没过多久,在三界总局的灵渊就顺道去了一趟宫司屿那,将宫司屿和双胞胎接上了神界。

和宫司屿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正巧想逛逛神界的龙王和龙母,已经他们家的三小只。

他们被安排在了灵诡的神殿内暂时居住。

灵诡一直陪在灵殇的身边,寸步不离,心知宫司屿要来找她,也提前告知了宫司屿别把孩子带来,现在灵殇需要安静,孩子太闹,还是算了。

宫司屿独自悄然进入灵殇的神殿中时,见到漫天的鹅黄帘幔轻纱飘飞间,如星火般的烛光映亮了整座静谧的宫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压抑的气息,他轻轻的走至灵诡身边,便见到灵殇依赖的靠在灵诡身边,蜷缩着,睡得很不安……

那憔悴的样子,令人于心不忍。

宫司屿微微一怔,疑惑的对上灵诡的美眸,无声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灵诡面露神伤,摇了摇头,伸过手。

宫司屿握住了灵诡的手,陪着她一起,在灵殇的软榻边缘坐下。

感觉到有人来了,灵殇缓缓睁开迷离无神的紫眸,一见是自己姐夫,他牵强的笑笑,喊了声:“姐夫。”然后,继续抱着灵诡的半截小臂,枕着姐姐的手,无精打采茫然无焦距的看着闪烁的灯烛。

“多大人了,还这么赖着你姐。”

宫司屿语气冰冷,可是见灵殇身上的薄被没盖好,伸过手,替他往上拉了拉。

“怎么?姐夫吃醋了?”灵殇蹭了蹭灵诡的手背,眼底浸着苦涩,却淡笑着对上宫司屿的冷眸,“就赖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宫司屿没说什么,默许。

他明白,看灵殇这个消沉落寞的模样,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不问,因为本就不是多事的人。

但是宫司屿没想到,最先开腔的人,倒是灵殇自己。

“姐夫,以后我不在,你和我姐,你们都要幸福……”

很久很久之后,还是会重逢的,但是,那真的要很久之后了。

“必然的。”话落,宫司屿猛的一怔,疑惑,“你不在?你去哪?”

“我决定下界历劫十世,离开你们,斩断一切,忘却前尘,去经历世间苦短,看尽苍生百态,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比起姐夫等了姐姐数千年,比起姐姐在复活的道路上,经历了数千年的辗转,十世,也就一千年吧,不久。”但是对他来说,足够了……

宫司屿讶异的看向灵诡,真的?

灵诡沉默着点了点头。

“舍得我们?”灵殇是灵诡的亲弟弟,那便是他的弟弟,一家人,说好不分离的。

“舍得,因为母妃有帝父,姐姐有姐夫,emmm……小云有白斐然,寂亡有阿尤,所有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如今你们有了孩子,更能阖家欢乐,幸福度日了,但是,我却依旧很孤独,我从小就很孤独,在没有人情味的神界活着,没有母妃的疼爱,感受到的只有神族的冰冷……”

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那人却自始至终爱的都不是他。

生命的羁绊,永远无法割舍,可是心和心之间,却是疏离的。

与其长久以往的痛苦,还不如主动离开……

幸好时间还不久,或许还有机会让时间来冲淡一切……

“我厌倦了,所以我想换一种活的方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族皇子,去当个普普通通的人,去经历一切……”

听着灵殇喃喃自语的话,灵诡苦涩的闭上眼,一滴泪顺着眼尾划下……

她可以切身的体会到灵殇此刻的感受,因为曾经几时,她也一度误以为,帝司是不爱她的,因为她是个十恶不赦,人见人厌的人,所以,她最终选择了终结自己的命……

第1836章 有转机吗?有转机的吧,有吗?

灵诡完全知道自己的弟弟此时此刻,有多么痛苦。

爱而不得,真的很残忍……

眼角的泪被宫司屿伸过的手拭去,灵诡睁开泪眸,目光复杂深沉的凝视着抱着自己手臂,枕着她手背的殇儿。

从前,她以为帝司不爱她,谁知,到头来竟是深爱,深爱入骨,追随数千年。

难道她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殇儿跳下堕神崖,变成一个凡人,去经历十世的苦难?万一呢?万一事实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可是她答应了殇儿,不可以将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任何人的。

不过……

似乎就算她去找到那个人,只要不泄露秘密,也是没有问题的。

她只是想为灵殇做点什么……

于是。

“殇儿,素素和厉儿也来神界了,但是,姐姐看了看时间,孩子应该闹着要喝奶了,姐姐先离开一会儿,很快就回来,让姐夫陪着你好吗?”

灵诡娇娆清脆的声音,极尽温柔,附在灵殇耳边,轻轻道。

“好……”

灵诡起身,看向宫司屿,“他怕一个人呆着,你就陪着他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宫司屿没说什么,但是目光冷沉,孩子根本没闹喝奶,也就是说,灵诡只是忽悠灵殇的,至于她去哪儿……

很快,离开大殿的灵诡就给宫司屿发了条短信。

【我去找蒋子文谈谈人生,别在殇儿面前提这个人!】

“……”好吧,他似乎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问,他什么都不问。

-

冥界。

灵诡直接用冥珠,穿梭过通道,凭空出现在了冥府司的大门口。

问了过路的鬼神,得知蒋子文几个小时前中断了重要会议,就一直呆在办公室内不见任何人,灵诡直接凌空飞起,从窗户进入了蒋子文的办公室内。

生气吗?生气,可她没办法和蒋子文生气,但那是她弟弟。

所以,哪怕不能发火,她都必须来要一个说法……

可是在见到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个深沉死寂的男人后,灵诡心底的气,顿时没了。

她甚至觉得哭笑不得,原来,蒋王哥哥你也不比殇儿好过啊……

寂静的办公室内,窗户前,那个男人就这么僵硬的坐在那,手中,握着一只手表。

他的容颜藏在交相辉映的光影中……

若隐若现的绝世容颜消沉寂寥,黑金卷云纹长袍,冷酷英俊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如地狱黑渊般深不可测的寒眸,如今给人一种心死晦暗的感觉……

看到灵诡的出现,蒋子文视而不见,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是第一次,在见到灵诡后,蒋子文没有理她,彻彻底底的无视了她。

“你心里,是有殇儿的,对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蒋子文藏得再深,都骗不过灵诡的眼睛。

“这个问题,我不予回答。”

蒋子文声线低沉冷酷,没有温度。

灵诡气结,极度无语,“为什么!”

“没有意义。”蒋子文慢条斯理的收起了桌上的手表、冥珠、府宅钥匙,那些都是送给灵殇,却被灵殇还回来的东西,他将东西都藏进了抽屉中,“你怎么来了?”

“我亲弟弟想不开,决定下界历劫十世,他要离开我们所有人一千年,或许更久!他要尝尽人间苦短,体会千百种劫难,他要经历跳下堕神崖神躯变为凡人之体的痛苦!我阻止不了,我就想来问问你,你行吗?你可以去让他回心转意吗?”

深幽冷寂的寒眸没有波澜,蒋子文只给了灵诡两个字,“不能。”

“……”

“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吧,如果能让他开心的话。”

霸气凛然的看向灵诡,蒋子文像个帝王般,坐在那。

你知道他爱你吗!

这句话,灵诡差点破口而出,却还是忍住了。

因为她答应过灵殇,她不能说。

“蒋王大哥,别对殇儿这么苛刻行吗?哪怕用曾经对我的态度的一半去对他,也别这么残忍……”

“诡儿,我不会用对你的态度和方式,去对待灵殇,你是你,殇儿是殇儿,你们不一样,这点我一直分的很清楚,我对你已经没有半分男女间的感情,只剩下难以割舍的浓厚亲情罢了,你别多想。”

“那对殇儿呢!”对殇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蒋子文怔怔的看着灵诡,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开口:“这个问题,我依旧不能回答你。”

“去你马的不能回答!”

灵诡忍不住暴脾气,一脚踹飞了蒋子文办公室的门,怒气冲冲的走了。

但是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歇斯底里的朝着蒋子文咆哮:“为什么才回来就搞成这样!一家人就不能永远幸福的在一起吗!为什么又要分离!就不能有什么话坦白的说出来吗!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说出来不就好了吗!非得有这么多误会,一个个非得藏着憋着,把自己心里真正的感受压在心底,舒服吗!好受吗!明明难过,明明痛苦,明明伤心,却要忍着就当什么事都未发生一样,累不累啊……”

活着已经这么累了,为什么就不能简单点呢?

“诡儿,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帝司那般,可以互相坦诚,互吐心声。”

“……”

灵诡放弃了,想要逼蒋子文说出真心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想要逼蒋子文去挽留灵殇,更是……不可能的吧?

灵诡看不到希望,看不到转机。

“蒋王哥哥,你好自为之。”

“嗯,我还是那句话,让他走吧……”

无可奈何,几近爆发的灵诡最后看了眼坐在那的蒋子文,敛眸,消失在光影中,独留蒋子文一个人在办公室内,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坐姿,深藏所有情绪,暗沉垂眸,轻轻的闭上眼……

心中莫名漫出涌现的难掩涩然,任何人都不曾知晓。

-

神界,堕神崖畔。

两个时辰已到,方圆百里都被神帝封锁,此时此刻,这里只有神帝灵天,美神清瑶姬,灵诡、灵殇,还有宫司屿,只有他们这一家人。

灵殇说过,他只想悄悄地离去,不想惊扰到任何人……24

第1837章 心念所困即为牢笼

仙雾飘渺,堕神崖周围,云海慢慢,极为壮丽。

发丝飞舞,灵殇一袭素白仙袍,站在堕神崖的边缘,瑰丽的紫眸黯然神伤。

清瑶姬依偎在灵天的怀中,担忧的注视着自己儿子落寞的背影。

灵天看似冷酷,眼底深处却弥漫着不舍和可惜。

因为灵天近来准备将神界的地位拱手禅让给自己的长子灵渊,这样一来,原本是审判天神的灵渊,就不能再拥有那个神衔,他便打算让灵殇这个孩子继承这个监督整个神界,成为公正审判的神,结果,自己这个最爱的小儿子却突然想下界历劫,还是十世……

灵诡站在距离灵殇最近的地方。

静默的垂眸,她如瀑的长发被高高束成马尾,飞扬起,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沉重。

她没让灵殇知道她去过冥界。

因为事实结果,真的很残忍……

她一直不明白的是,若是蒋子文真的毫不在乎,对殇儿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他又为什么会在灵殇走后取消这么重要的会议,然后将自己关在办公室内?若是真的无所谓,为什么还要给灵殇准备那些礼物?冥府的宅邸、冥界的冥珠、价值不菲独一无二的手表……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灵诡心底甚至还在想,或许到最后关头,蒋子文会出现,会阻止殇儿。

但是,到这个关头上,她已经不奢望了……

一个人的心得狠到什么程度,才能……视而不见?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清瑶姬徒手施法变出一个小瓷碗,将藏在广袖中的一支小药瓶拿出,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碗中,然后径自走向了自己的儿子。

“殇儿,妈妈最后再问你一遍,是不是想清楚了,喝下这忘忧水,下界历劫之后,你会忘记所有,你不再是神族,你的容貌会变,你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只有在经历完十世劫难后,才会恢复真身,我们任何人都找不到你……你将会化为另一个人,经历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在生死轮回中不停的轮转……真要这样?”

“嗯。想清楚了。”

灵殇侧眸看向清瑶姬,淡如水的笑了笑。

清瑶姬伸手,温柔的抚了抚自己儿子的长发,“妈妈从前因为姐姐的死,而怒及你父亲,从而迁怒于你,自打你生下后,从未尽过一天为人母的责任,也没有好好疼爱过你,妈妈欠你太多,本想从虚无界回来后,让你帝父不做神帝,和我们一起去人界生活,好好补偿你,现在也没有机会了。”

清瑶姬清丽空灵的声音回荡在云海间,透着淡淡的哀伤。

灵殇侧过身,抱住了清瑶姬,低头,埋在自己母亲的脖间,摇了摇头,“那就等殇儿回来后,母妃好好爱我,像宠姐姐一样宠我一次……”

“好。”清瑶姬惋惜的叹了口气,“母妃等你回来。”

灵殇离开了清瑶姬的怀抱,接过了她手中的一碗清水,旋即,绝美的紫眸瞥向了灵诡那处,灿然失笑,“姐,我要走了,你不过来抱抱我吗?”

灵诡身形一僵,倏然抬眸,便见云雾缥缈间,灵殇正朝着她笑,笑的洒脱绝尘,万般自在。

莲步款款的走至自己弟弟面前,灵诡霸气的一把将灵殇搂入怀中,然后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灵殇漂亮的长发,“妈妈生你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们相认的时候,物是人非,我们姐弟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却一起经历了生死,但却始终未幸福安宁的在一起过过一天,我也等你回来。”

宫司屿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沉静的凝视着那抱在一起的灵诡和灵殇。

从前,灵殇因为灵诡保护他的缘故,自始至终都不认他这个弟弟,所以他们之间有过摩擦,结过恩怨,他宫司屿被关入海底监狱,是拜他灵殇所赐,他宫司屿能被救出海底监狱,也是他灵殇的功劳。

他最后为了灵诡,为了他,背叛了三界,背叛了神界。

光凭这一点,他宫司屿就早已将他当成了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家人即将离去,那种不舍在心底不断地泛滥,不断的奔涌。

并且,宫司屿注视灵殇的时候,无意对上了灵殇突然看过来的目光。

准确的说,灵殇看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身后,堕神崖的入口。

那一刻,宫司屿明白,殇儿在等什么人,他期盼那个人的出现,他那双比诡儿还美的紫眸中透着最后一丝希望,前一秒还晶亮无比,后一秒,在明白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后,熄灭了。

他不会来了。

灵殇心里很清楚。

和灵殇分开,灵诡轻抚了下自己弟弟冰冷的脸颊,贴心的替他将鬓角的碎发撩到了耳后。

她知道,殇儿要走了。

没犹豫,灵殇端着手中的碗,将其中的清水一饮而尽。

刹那间,风云涌动,仙雾被狂风驱散。

天际雷云滚滚,顿时乌云密布,无边无际的堕神崖云海间,从白云满满变成了黑云密布。

清瑶姬终是不舍得儿子,埋入灵天的怀中,不敢再看。

灵诡红了眼,晶莹的泪溢满眼眶。

“我们等你回来。”

“好。”

只一字,笑着扔了玉碗,灵殇走到了堕神崖的边缘,衣袂猎猎作响,发丝狂舞间,灵殇闭上了瑰丽夺目的紫眸,头重脚轻间,义无反顾的朝着堕神崖无尽的云海中纵身一跳……

下一秒,一道黑雷骤然劈在了灵殇的身上。

灵诡失神的跪在崖边,欲哭无泪,眼眶中的水汽,自始至终未溢出。

蒋子文终究是没有出现。

连个影子都没有。

灵殇终究是没有等来他想见的那个人。

绝然毅然的坠入了堕神崖。

没有转机,什么都没有……

在黑雷劈中殇儿的那一瞬间,就无法回头了。

心念所困即为牢笼,爱而不得,明知不可能,那就必须斩断一切。

云海中,风声猎猎作响,呼啸在耳边。

灵殇已经感觉不到痛意,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自由下坠。

他的灵力消散了,他作为神族的印记也消失了……

他感觉到自己从一个人,化为一道光,至于会去向哪里,他不知道。

第1838章 什么叫孤独,这就叫孤独

林语堂曾经说过,孤独两个字拆开,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

稚儿擎瓜柳蓬下,细犬逐蝶深巷中。

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

可是这都与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灵殇是孤独的。

因为最爱的姐姐有了美满的生活,有了辗转数千年终在一起的挚爱,有了双胞胎,幸福的一家。

因为母亲和父亲深爱彼此,很多时候,父亲虽然爱他,给予他想要的一切,却因忙碌,自小便是他一人孤苦伶仃。

在姐姐那,所有人都是成双成对的,独独他,孤单一人。

他爱的人不爱他,所以是爱而不得。

可偏偏命运弄人,让他和这个人有了无法割舍的羁绊,这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他选择了这条路。

他想离开,化为血肉之躯,和他姐姐一样,去走走,去看看,去体会人生百态,去感受苦痛哀乐……

-

冥界。

奈河畔,鬼雾弥漫。

彼岸花开,鲜红妖艳的血色花瓣灿烂盛开,奈河沿途一片血红花海,迷幻夺目,唯美凄凉,与遍布天空的血色残阳交相辉映,震撼人心。

绵延起伏的山峦辽阔望不到边际,无数高耸入云的亭台楼阁古老建筑屹立在山峦巅峰之上,层层叠上。

从地狱入口,不断能够听见无数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厉叫,以及幽幽冤魂野鬼的凄凉哀唱,断肠心碎。

冥界最高的山峰之巅……

蒋子文独自一人傲立在崖顶,皇袍衣摆飘荡,猎猎作响。

他像个霸气凛然的尊贵帝王,寂寥孤独的幽邃寒眸深处,黯淡无光,仰望着冥界的血色苍穹。

他的嘴角淌着血,面色苍白。

余光透着丝丝痛苦,强忍着,依旧傲立在那,似枭雄般睥睨一切。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灵殇这一遭下界十世历劫,他被堕神崖的雷劫所劈,蒋子文会陪着他承受同样的痛苦……

心口命运相连的阎王印,因灵殇已离开神界,化为凡人,进入轮回而变得暗淡模糊。

它似乎进入了无止尽的休眠期,在灵殇下界历劫的十世中,生老病死,不会对蒋子文造成任何的影响,除非,他灰飞烟灭了。

蒋子文目光幽远的望着天边,脑海中,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灵殇离开了。

至于心中的感受,蒋子文深藏了起来,不对任何人吐露。

是伤心,是落寞,还是不在乎,漠视……

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蒋子文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

十殿轮回王容浅,鬼判府尹灵世隐。

“蒋王大人,十殿下说有特殊情况需要向您禀明。”

蒋子文傲冷回眸,瞳孔无温的看向容浅,霸气伸出手,似乎知道容浅要说什么,冷沉道:“拿来。”

华丽潋滟的红裙飘飞着,容浅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错愕,旋即将手中的一份黑色文件夹递给了蒋子文。

“也是刚刚出现的,上面怎么没通知?这么大的事。”

蒋子文没理会容浅,只是快速翻开黑色写有“冥界轮回档案”的文件夹。

灵世隐好奇心有点重,踮起脚,想凑近看一眼,但是下一秒,蒋王就冷酷的合上了文件夹,霸气的扔还给了容浅,并雷厉风行的下令:

“小十,传令下去,十殿阎王,审判司,十大鬼帅,冥界分局,所有二品以上鬼神前往本王主殿议会,冥帝不归,女帝不回,本王将暂时执掌统领整个冥界,审判司司长将重新选举,整顿冥界!”

“知道了。”

蒋子文和容浅匆匆离开,头也不回。

唯有灵世隐,站在原地,暗惊了一下。

虽然没看到那文件上的所有秘密,但是,他看到了几个字——

【神帝之子……】

长达八个小时之久的冥界整顿会议,在会议结束之后没多久,冥界迎来了一个尊贵万分的客人。

无天老祖是带着寂亡和蚩尤一道前来的,找蒋子文,是为了让厄难残损的元神,能够进入轮回,养在普通之人的体内,直到能够回来的那天。

蒋子文亲自带着无天老祖去了轮回司。

“瞥去暗黑神的身份,其实阿难是个好孩子,重情重义,老夫此次前来,便是想请你子文替老夫给阿难的元神选个富贵无忧的好人家,且保他一世无忧,在老夫看来,这孩子做出的牺牲,值得拥有这一切。”

老天老祖直接说明来意,并将修复好的厄难元神交到了蒋子文的手中。

蒋子文点了点头,“放心,子文会完成您交代好的一切。”

-

圣诞节过后,没多久,便是跨年。

又过了两个月,便迎来了春节。

大年初一那天,帝都下着鹅毛大雪,但是整座繁华的都城中都洋溢着浓厚的过年气息。

除了灵殇,除了厄难。

所有灵诡和宫司屿相识亲近的同伴、长者、家人都聚在了他们的家中。

他们欢聚一堂,同时,也在放满美味佳肴山珍海味的长桌上,给厄难和灵殇留了两个位置。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打算短时间内不再回神界,而是准备隐藏在人界,和灵诡他们一起过逍遥安宁的日子。

因为太子灵渊婉拒了灵天禅让帝位的决定,打算好好当他的三界总局副局长,所以灵天暂时无法陪着清瑶姬一起来人界生活,但是灵天答应了清瑶姬,每周会有三天,陪着她来人界看女儿,看外孙外孙女,过过安逸日子,调剂一下。

流云和白斐然在拉斯维加斯领了结婚证,在除夕夜回了趟岳家,陪老人家吃了顿年夜饭。

阿萝和封锦玄在大年初一这天,领着附身在包老爷子身体中的青乌,带着封玄清和他老伴一起来灵诡家吃饭,两人已经在协商婚礼之事,婚礼定在了四月。

姬如尘因始终愧疚虚无界一战没有陪着灵诡,和她一起并肩作战,每天都要神经兮兮的抱着搓衣板、键盘、榴莲或是菠萝蜜在家里的落地窗前跪上半小时,还把灵诡的双胞胎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天天买这买那,拦都拦不住。

如果这能让姬如尘心里好受点,那灵诡也就不拦着他了。

寂亡和阿尤在厄难的元神进入轮回后,也回到了灵诡的身边。

第1839章 蒋子文欺负素素抢走了狗

蒋子文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灵诡家时,和他一起的,有天魔、阿隐夫妇,有容浅和厉斯寒夫妇,又范无救、有谢必安,还有清黛和宫连城。

期间,发生了一件很至关重要的事,以及得知了一件极为令人震惊的事儿。

那便是灵诡正式辞去了冥界阴阳官一职,但保留了冥珠的使用权,作为蒋子文的亲属,能够随意出入冥界。

阴阳官将再次重新选拔,这一次,灵诡主动推荐了清黛为候选人。

灵诡将在候选期间,成为清黛的指导者,一路护航,助她战胜其他候选者,一步登天。

而另一件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儿。

就是天魔。

曾经的邪神天魔,龙王长子,在经过蒋子文和一众冥界鬼神的商量和考察之下,最终任命天魔为新一任冥界审判司司长,执掌审判司,成为冥界的最高监督司统领者,而阿隐依旧是鬼判府尹,手握生死簿,为判官。

而天魔身上的那些恐怖纹身,也在灵诡的帮助下,全部去除。

拜无忧在跨年的时候,破天荒的陪着影后萧念情出席了一场跨年晚会,现在人人都知道,大影后的丈夫是一名致命的考古学者以及料理高手,且长得俊秀儒雅,如饱学之士。

沈霆君带着苑筱柔移民了美国,宫司屿给了他额外百分之五的集团股份,能够让他们夫妻在国外生活的富足幸福,而走马上任的宫氏集团新总裁法尔里德,也没让宫司屿失望,将宫氏集团全球的企业资产打理的仅仅有条,且不断收购极具开发强能的公司,不断将集团规模扩大。

他似乎工作的很充实,也因能为这个接受他过去的大家庭有所付出,而感到丝丝快乐。

西冥府得知赠予灵诡的地狱犬因在弒帝战役中身亡,特地派了一个人来,又送了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地狱犬给灵诡,而这个送地狱犬的人,正是重伤痊愈,久别重逢的宫尤恩。

灵诡一见到宫尤恩送来的那只,和丑丑长得一模一样的三头地狱犬,欣喜若狂的搂在怀中,不断地亲着它的小脑袋,丑丑是为了救她而死的,这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所以,灵诡在得到这只小犬后,极其珍惜。

宫司屿的爷爷依旧带着舒云奶奶在环游世界,他们并不打算回来,因为,帝都对于宫铭毅来说,是伤心之地,儿子没了,家中走了这么多人,他不想回来,他只想安度晚年,过完所剩无几的日子。

大年初一这天晚上,出手最阔气的要数龙王和龙母。

来往于龙谷和人界的特殊通道已经建好。

龙谷那头衔接着龙谷的中心位置,而人界这头的出口是从人界分局这建造的。

已经完全投入使用,龙族的巨龙们都遵照着守则和规章制度,如今的龙谷通了电,许多龙自己建造了漂亮的房屋,从人界买回了许多稀罕玩意儿。

为此,龙王和龙母极为喜悦。

当天晚上,大手一挥,撒了一大袋的宝石给了家中所有人。

过完年后。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夏日炎炎,帝都气温持续升高。

六月最令人兴奋的事儿,便是那栋闲置的60层大厦竣工完成,室内装潢完毕,所有布置都结束,可以拎包入住了。

整栋楼都被建成了供人居住的大平层。

由于他们人少,楼层多,所以一户两层。

宫司屿和灵诡商量了下,也不收任何人的钱,大家就都住一栋楼里当邻居,但是平时都有各自的空间。

第60层顶层和59层为灵诡和宫司屿,以及双胞胎居住的家。

建造的那叫一个奢华不失格调,华丽不失品味。

在层楼上还有两个直升机的停机坪,可以说壕无人性。

被家里两个熊孩子弄死的龙鱼,因为灵诡喜欢,宫司屿又弄了几十条来,养在了华丽客厅中镶嵌在四面墙壁内的巨大鱼缸中。

墨黑墨白,蚩尤、烛龙和小犼依旧和他们一起生活。

家里的佣人依旧是傀儡人偶。

搬家的时候,应宫司屿的要求,灵诡曾去三界书店,准备把阿骨带回来,因为阿骨是灵诡送给宫司屿的,所以他尤为珍惜,这都在别人那儿呆了多久了,如今一切安定,是时候回来了。

结果,阿骨不回来了,阿骨和骨枯生活在了一起……他不想回来了。

有了新家,这次的新家,却以往任何一个家都要宽敞舒适。

宫司屿又开始收藏他心爱的跑车,又开始给灵诡不断购入高定时装和昂贵的首饰、包包,开启了买买买的路,因为负责管钱的灵诡,给了宫司屿一张副卡。

但是,宫司屿有个毛病,就是他从不给孩子买东西,只给灵诡和自己买。

龙王龙母一家;流云白斐然;姬如尘当归;拜无忧萧念情;阿萝封锦玄;寂亡蚩尤;灵天和清瑶姬……

还有蒋子文、法尔里德、无天老祖、鸿钧老祖,以及历劫十世的灵殇,在这栋楼中都拥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全都是灵诡和宫司屿为他们准备的。

灵殇的家,灵诡每天都会亲自去打扫,不断地给弟弟添置漂亮的西装、领带、鞋子、手表,在他的家中养鱼养花……

不过这里,要提及一件事。

在春节过后的一天,灵诡和宫司屿外出约会归来。

就见自己宝贝女儿素素黑着小脸,闷闷不乐的坐在自己的公主房中,手里拿着给阿鲁做的钻石项圈。

阿鲁,就是灵殇临走前留给素素的那只雪原狼王。

“阿鲁呢?”

半天没找到阿鲁,灵诡狐疑的问了句。

“被子文舅舅带走了啊!”素素瘪嘴,小脸冷漠,“舅舅说,人界不给养这么大的狗,阿鲁会有危险的,到时候阿鲁可能会被抓去做实验,做烤肉!子文舅舅非常凶的吓唬我,然后还说他可以替素素将阿鲁养在冥界!素素想狗狗了,就可以去冥界找子文舅舅看它!”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齐齐无语。

他们怎么觉得……

“妈妈啊!素素觉得自己被子文舅舅耍了!”

灵诡和宫司屿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蒋子文带走了阿鲁,还养在了身边。

但是灵诡从未问过他原因。

第1840章 小小年纪就很狂的素素

灵诡心里猜,或许是因为蒋子文后悔了,或许是很久很久都无法见到灵殇,他也会思念,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所以才会将阿鲁从素素的身边忽悠走,可真实原因,谁知道呢?那个男人不愿意对任何人吐露真心。

一天,素素说想阿鲁了,想去冥界看狗狗,灵诡实在被女儿闹的不行,只能和宫司屿一起,带着素素去了冥界,而厉儿因为灵魂中融合了弒帝的元神碎片,无法进入冥界那种怨气弥漫充斥阴气的地方,所以,他便由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带出去玩儿了。

冥界。

在蒋子文的统领之下,冥界比从前更加繁荣,在天魔成为审判司司长后,冥界也再无任何徇私舞弊的不公正现象,短短半年,冥界内多出了许多古今结合的漂亮楼宇,矗立在冥界辽阔的土地上。

冥帝青乌从前最喜爱的那片后花园,也是冥界的禁地,如今被蒋子文给霸占了。

入冥界,得知蒋子文在前冥帝的后花园内遛狗。

灵诡和宫司屿一起牵着素素,一路晃荡了过去。

素素虽然才只有一岁不到,可是因为异于常人,她的个子已经比一岁的婴儿还要高,且长得粉雕玉琢,精致至极,就像橱窗中用美玉雕刻而成的小玉人娃娃,漂亮的不可方物,很难想象,她长大后会有多美。

枝繁叶茂的大榕树周围,满是神界移栽而来的仙花仙草,一眼望去,美的令人心旷神怡。

蒋子文一袭松垮黑金麒麟纹锦袍,慵懒英俊的倚靠在榕树下的一块玉雕石床一侧,手里拿着一本从三界书店借来的古籍,看的投入。

他的身后方,一只身长十几米,高如六层小楼的雪白色蓝眸狼王正淘气的在那刨土。

榕树的周围被它刨了一个又一个巨坑,时不时就会有泥土溅到蒋子文的身上。

可蒋子文也未怒,只是耐心极好的拂去尘土,冷沉道:“别把榕树根刨断了,否则青乌回来会和本王拼命。”

“嗷呜!”阿鲁通人性,听得懂蒋子文的话,一本正经的回应。

灵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叹了口气,笑的无奈。

青乌那老头子百年内是绝无可能回冥界了,就算回来,也不会再做冥帝。因为那糟老头子如今和阿萝、封锦玄,一老两少生活在一起,过得别提多幸福了,每天溜溜鸟,养养花,参加参加拍卖会,可比在冥界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冥帝宫好。

蒋子文其实已经是冥界公认的下一任冥帝。

可是他却始终以阎王之首自居,不愿称帝。

看到灵诡、宫司屿带着女儿来了,蒋子文慢条斯理的放下书,沉冷的坐起身,盘膝坐地,目光幽沉的凝视着那朝着自己走来的一对璧人。

素素不爱穿粉色,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吊带丝绸裙。

一见子文舅舅,傲娇的冷哼了一声,但是下一秒就撒开灵诡和宫司屿的手,拔腿撞进了蒋子文的怀中。

“子文舅舅,你说我想阿鲁就能来看它的!现在我来了。”

素素的小藕臂圈紧蒋子文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粘人得紧。

虽然阿鲁是被蒋子文忽悠走的,可是素素还是很喜欢她的这个舅舅,要问原因?

因为素素觉得他酷,掌管天下苍生的生死大权,让人死,那人便绝对生不了,多厉害啊。

“来就来,看狗就看狗,你往我怀里撞做什么?”

蒋子文单手搂住小素素,面无表情,沉冷垂眸,冰冷森寒的语气,若是换了别的孩子,早吓哭了。

“往你怀里撞那是看得起你!平日里爸爸想抱素素,素素都不给的,瞧把你给牛比的,还不给抱啊?不给抱也得抱着,灵殇小舅舅走的时候可是让我照顾阿鲁的,你这是夺人所爱,我也没说什么啊,等他回来,我还要告状呢。”

牛比这个词儿,是素素从电视里学的,灵诡纠正了很多次,失败。

蒋子文笑了,鲜少笑的他,冰冷的薄唇微微弯起,冷冷哼笑,那低沉的笑声如沉钟般,似能发出共鸣声。

“可以,你这嘴,比诡儿还能说,去玩吧。”

蒋子文拎起素素的后脖子,将她放一边儿,旋即看向灵诡和宫司屿。

没聊几句,灵诡就声称要去看阿隐、范无救、阿黛他们,便先行离开了。

打从灵殇下凡历劫十世后,灵诡和蒋子文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口口声声亲如兄妹,血浓于水,偏偏两人之间说的话,还没宫司屿和蒋子文平时聊得多。

素素在旁边陪着阿鲁奔跑在辽阔的花海中。

落樱纷飞,青草飘絮,神仙般的日子。

宫司屿在蒋子文身侧席地而坐,没询问,就把蒋子文酒杯中的仙酿给喝了。

从前的恩仇情怨如过往云烟,用宫司屿的话说就是,只要不再惦记他宝贝媳妇儿,那就是兄弟。

宫司屿坐下靠在榕树前时,无意间一瞥,赫然就见蒋子文的腰际玉带上,挂着一颗串上了紫金色流苏的冥珠,那颗冥珠很独特,宫司屿一眼就认出,是从前蒋子文送殇儿的那颗。

“你怎么想的。”

宫司屿盯着那颗本该是灵殇的冥珠,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什么。”蒋子文冷冷侧眸。

殇儿留给我女儿的狗被你抢走了,如今你还挂着颗珠子在身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把人留下来不就好了?

这话,宫司屿原本是想直接脱口而出的。

但是想想,人家自己的事儿,没必要问的这么清楚,于是就随便道了句。

“大家都想殇儿,你呢?”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灵殇对你的感情,你不会感觉不到吧?”

趁着灵诡不在,宫司屿才多问了一句。

“感觉到了。”蒋子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深幽不可测,他半低垂头,望着腰间用流苏串起来的冥珠出神,“可帝司,有些事不是单单存在感情就能圆满的,什么都别问,我自有我的思量。”

时间的长河中,能让人沉淀平静,能让人看清自己的心。

或许蒋子文真有他自己的打算。

但这绝不是其他人能看穿的。

哦不对,有一个人能看穿——宫素。

第1841章 你俩竟然把孩子扔给了我带?

素素撸了会儿狗,并送了很多宠物小零食给阿鲁,在灵诡回来后,便一起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素素蓦然回首,清澈美丽的椭圆凤眼对上了蒋子文幽冷深思的目光。

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果然,一回家,素素就被自己的帅爸拎到了书房,逼问:“连你两个老祖爷爷的心思都能看透,你会看不透你蒋舅舅的心思?说说,他到底怎么想的?”

素素高冷脸,小大人似的坐在距离宫司屿办公桌不远的沙发上,翘着小二郎腿,举手投足,优雅极了。

“爸爸,子文舅舅早料到你和妈妈都会来问,所以我已经和子文舅舅做了约定,待我十八岁成年,他会送一颗小冥珠给我,而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买,不像某些臭爸爸,只给妈妈和自己买礼物,所以,我答应子文舅舅了,无论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都不能告诉任何人,做人要言而有信,你们教我的。”

“……”

-

时间过的飞快,五年后。

六月,炎炎夏日,栀子花盛开的全国最高学府帝都大学内。

因大一留级的缘故,上了五年大学的灵诡和流云,修满学分,写完论文,得到了保研连读博士的资格,终于毕业了。

灵诡在学校的化名自始至终都是纪由乃,所以,帝都高校中有关纪由乃的神秘传闻从来都没有断过,她是早早嫁入豪门,混迹上流圈的宫太太,也是帝都大学的神秘校花,大二之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因为纪校花和岳流云大少爷很少出现在学校,但是一旦出现他们踪迹的地方,必然人满为患。

她被昔日的宫氏集团总裁,如今的宫氏全球跨国集团董事长宠上了天。

宫董事长五年如一日,每天都在微博上发布着他的宝贝妻子,还有漂亮双胞胎的日常。

从来没有绯闻,没有花边新闻,干净的让人觉得无趣。

帝都上流圈盛传,在帝都二环三环之间,有一栋矗立在高楼林立繁华中心区域的六十层大厦。

这栋大厦被命名为:【thefworldtower】。

f是家庭的首字母。

那是宫总和宫太太的楼,不是用来办公的,是用来住的,里面住着的人,都是被他们称之为家人的存在,各个神秘至极,且安保措施为最高规格,外人根本进不去。

在那栋大厦的地下四层停车场,停满了住在楼里面男人们收藏的跑车。

帝都圈内还盛传,住在这栋楼里的人,各个俊美不凡,绝美动人。

娱乐圈曾有不少狗仔写萧影后的丈夫拜无忧先生根本配不上影后,但在得知拜先生也住这栋楼里后,没人再敢这么写。

五年间,这栋楼,莫名其妙就成了一栋只要能够进入,且被这楼的主人奉为宾客,就能够在各大顶流圈混的风生水起的存在,就好像只要进得去,就得到了通往成功大道的钥匙,所以,无数上***英成功人士,挤破头都想和这栋楼中的住户攀上点关系。

可偏偏,里面的住户极为低调。

灵诡和流云毕业典礼这天,素素和厉儿这对双胞胎,正和龙王家的三只一起在幼儿园上课,所以,无法出席。

但是龙王龙母、姬如尘当归、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还有灵天、清瑶姬、蒋子文、法尔里德、拜无忧、寂亡他们都来了。

阿萝和封锦玄难得不忙,又去北疆挖坟了,这回还带上了青乌,因为在地底深处,没信号,根本联系不上。

他们在五年前的四月份结了婚,婚后封锦玄把自己的身家财产和一颗心,一条命都给了阿萝。

但是阿萝第二天就把存有巨额的银行卡给弄丢了,属实无奈。

毕业典礼结束后,灵诡和流云穿着黑色的学士长袍站在帝都大学100年历史的礼堂阶梯前和同学一起合照。

灵诡长发飘飘,为人母后,高冷娇娆,毒美冷然的她,身上平添了一丝成熟迷人,风韵无限的气质,她怀里抱着宫司屿送的一大捧紫色玫瑰,站在台阶上,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宫司屿的身上,眼神也跟随着那拿着相机不断拍她的俊美男人游移。

确定所有想和她合照的同学都拍了照后,灵诡才莲步款款走下阶梯,任由宫司屿一把搂住。

“恭喜诡儿毕业,终于不用留级了。”

灵诡把紫色的玫瑰扔给了蒋子文,暂时让他帮忙拿,随即回抱住宫司屿,像个孩子似的,大庭广众下挂宫司屿身上,然后大喊了一句:

“真的不容易啊!我要出去旅游!学开飞机,话说帝司今年夏天咱们去哪儿玩?不带孩子!”

“你想去哪?”宫司屿勾唇,笑的迷人邪肆。

“我想去冰岛看冰川,然后去阿拉斯加学开飞机。”

“依你。”

“孩子呢!孩子你俩不管了?”龙母一听,蹙眉道。

“不是有你们?”宫司屿似笑非笑的看向龙王和龙母,旋即又看向了法尔里德,“过来。”

“……”法尔里德是扔下签约会议赶来参加灵诡的毕业典礼的,他走到宫司屿身侧,又看了眼手表,寻思着下午四点还要去接素素和厉儿,还有龙母的三个孩子,因为轮流接送日,今天轮到他。

“我们大概旅游两个月就回来,平时看着点素素,别让她闯祸,其他不用管,反正饿不死。”

“……”你不仅把集团扔给了我,你还把孩子扔给了我?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下终生大事了。”宫司屿还嘱咐了一句。

“……”替你管公司,管孩子,我没有时间。

流云的大哥岳建勋代表岳家来了,岳老将军两年前在睡梦中安详离开后,如今岳家的一家之主就成了他。

流云是历史系毕业,但是未来读研已经答应了岳建勋,会去陆军大学就读,将来会往军事这一块发展,因为流云也喜欢打打杀杀的刺激生活,太安逸,他整天就只知道打游戏。

毕业典礼一结束,大家一起回家,宫司屿和灵诡就开始收拾行李。

而下午四点。

法尔里德独自驾着宫司屿的黑色迈巴赫,忧郁却不失优雅的靠在车边,和一帮幼儿园家长一起,等着熊孩子们放学。

第1842章 对不起,换了下次我还打你!

全家就数野生师父宫司屿收藏的车最多。

除了和灵诡一起买的情侣款,其他车,平时法尔里德都能随便开,这是得到宫司屿允许的。

法尔里德自己也有许多车,但都是跑车,不能同时载五个孩子。

夏日炎炎,周围许多接孩子的母亲都会频频朝着法尔里德投来惊艳赞叹,类似于花痴般的目光。

有的甚至还胆大的上前来攀谈。

“您也是家长吗?”

“欸,上个月我见过你,你是来接宫素宫厉,龙萌萌他们的吧?”

……

异域深邃的忧郁容颜在光照下仿佛能驱散炎热,令人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

法尔里德那黑色凌乱的卷曲碎发半遮着脸,翡翠般的绿眸冷漠厌世,他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疏离冰冷又不失礼貌的朝着周围唧唧歪歪的女人们点头示意。

见到幼儿园的大门被打开了,许多孩子被送了出来,但是寻了一圈,法尔里德没找到他们家的几个。

围着他的女人们觉得尴尬,又见孩子出来,一哄而散。

这时,法尔里德接到了来自宫司屿的电话。

“嗯哼?”

“素素和厉儿又在幼儿园闯祸了,老师办公室。”

“哦,明白,我来处理。”法尔里德戴上显得冷酷不近人情的墨镜,挂了电话,仿佛见怪不怪,迈着长腿,大步流星进入了幼儿园。

一个月平均30天的话,除却双休日,这两个祖宗三天两头就能在幼儿园闯祸。

这是一家在帝都口碑极好的国际双语幼儿园。

许多家底丰厚,背景雄厚的孩子都会被送来这上学,可以说,能在这里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贵的。

还没走到老师的办公室门口,法尔里德就听到了惨烈的哭声,还有成年人愠怒的责问声。

“我不管,这件事处理不好,我会闹到媒体,闹到总教育局,打了我们家的孩子,还能这么嚣张?她父母不管?在这里上学的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家长也不想和我们闹的不愉快吧?道歉!”

“周宇妈妈和爸爸,你们先消消气,等宫素和宫厉的家长来了好好商量出个结果好吗?”老师也很为难的在那不停的安抚着挨打孩子的爸妈。

而当法尔里德敲门进入的时候,赫然就见素素背着小书包,拽兮兮的坐在老师的办公椅上,吃着零食,看着动画片;宫厉正手里拿着一本小学六年级的数学书在那认真阅读,写写画画;小胖萌喝着龙母给她准备的瓶瓶奶,胖乎乎的小脑袋靠在宫厉的肩膀上。

至于龙母的另外两个儿子,眠眠和冷儿,一个事不关己的在打游戏机,一个两耳不闻看着窗外的艳阳天。

眠眠和冷儿其实一个应该上小学,一个应该上高中了。

但是因为对于人界的知识实在是少的可怜,大字也不识几个,所以龙王就让这俩变成四五岁的孩子模样,和自己妹妹一起上幼儿园。

但是,等这个暑假过后,冷儿就回去考高中,因为他学知识的速度极快,眠眠也要去上小学了。

小文老师是萌萌、素素、厉儿他们五个人的幼儿园班主任。

年纪轻轻,长相甜美清纯,脾气极好,也很爱孩子。

小文老师是见过素素和厉儿的父母的,可不就是赫赫有名的宫氏集团董事长宫司屿和宫太太嘛,但是今天来的人,小文老师发现并不是宫氏夫妇二人,而是法总,宫氏集团的现任总裁。

“法总来了?今天又轮到您接孩子啊。”

小文老师见到法尔里德的时候,眼前一亮,有些羞赧,不敢直视那个俊美万分的男人。

“嗯。”法尔里德气场全开,幽沉高贵,优雅的取下墨镜,瞥了眼素素,冷道,“孩子爸妈去旅游了。”

法尔里德清楚的记得,素素第一次闯祸,还和他有关。

因为素素拿着那颗他送给她的,泡在fuěrmǎlin中的绿眼睛,带来了幼儿园炫耀,吓哭了班上所有的孩子。

自那之后,眼球就被宫司屿没收了。

素素好几次缠着他还想要新的,都被法尔里德拒绝。

啊,这个令人头疼的小女孩,但却是他几年来繁忙枯燥的生活中,唯一的快乐源泉。

法尔里德见素素不搭理自己,一把拎起她的小书包,像叼小鸡似的将她整个人拎起,然后径自走到了沙发那坐下,并将素素放在地上后命令:“站着,不许坐沙发。”

“哦,那我坐茶几嘛。”素素面无表情的站上了茶几,盘腿而坐,双手托腮的看向被打她的小男生家长,“那么,你们想怎么个yàoshuofǎ?钱?道歉?还是……让我滚出幼儿园呢?”

被她打的小男孩并没有鼻青脸肿,那脸也就像个“猪头”吧。

“你们看看这小姑娘说的话!像是人说的吗!”

对方的母亲开始厉声指责。

素素却悠哉悠哉的冷笑道:“眠眠,录音没,她骂我不是人呢,真讨厌。”

“录了录了,放心,拍着视频呢,刚刚他们说的话都录了。”眠眠指了指挂在脖子上的小手机,原来,摄像头一直都对准着他们所有人。

“宝宝,动手是不对,先给人道歉。”

法尔里德如今人称法总,他从口袋掏出一块黑苦巧克力,扔给了素素,冷静沉声道。

素素不爱吃甜的,但是却很喜欢吃苦味的巧克力。

“噢,我道歉。”素素倒是很听法尔里德的话,立马站在了茶几上,朝着那哇哇大哭的小男孩鞠了一个90度的躬,然后清脆好听的小声音,说了以下一段话——

“对不起,同学,我打了你,但是下次骂我弟弟怪物我还打你!骂一次打一次,打到你服为止!有种你就打败我,打不过我还骂我弟弟你就是怂,别来跟我说你们家做什么的,幼儿园里人人平等!你爸是天王老子骂了我弟弟我照打你,懂吗?小朋友?老阿姨?”

说完,素素佯装乖巧,眼底冷漠的看向法尔里德。

“道完歉了。”

“……”你道歉的样子真特别。

“不行吗?那我再多说点好了……”素素举起小手,刚开口,“我……”

但是下一秒被法尔里德一把拎下茶几,抱洋娃娃似的禁锢在怀中,“宝宝,闭嘴。”

素素直接乖乖躺在法尔里德怀中,美滋滋的吃起了巧克力,还嚣张的翘着小腿,晃悠着。24

第1843章 场面失控!!!

五岁的宫素,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了一个头,不喜欢甜食,不喜欢粉色,不喜欢养娃娃,不喜欢公主裙,她喜欢一切冷色调的东西,她的性格也十分让人头疼,她在幼儿园有个外号,叫“大魔王”。

至于这个外号,是小朋友们给她取的。

幼儿园难免会存在那种“小霸王”一样的男孩子,喜欢欺负小女生或是弱势的男孩子。

所以素素从小班开始,就路见不平,专治各种不服,连大班的都揍。

她在幼儿园极受欢迎,老师表面上会因她闯祸而教训,但是背地里,一样喜欢得紧,因为她从不欺负弱小,被她揍过的不听话欺负其他小朋友的男孩子,在那之后都会听话至极。

素素很漂亮,毕竟是宫司屿和灵诡的孩子,只是她的美不是纯洁天真的甜美风,而是目空一切如小女王般的高冷小女神风,家里的叔叔阿姨,伯伯爷爷都说素素长大后,绝对能成为美得不可方物的绝世大美人。

被素素揍哭的小男孩哭得更大声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在自己妈妈身上,男孩珠光宝气的妈妈自然怒火中烧,可是在其母亲欲要将爆粗口以外所有难听的话都说出了口之前,去被其丈夫一把阻止。

因为小男孩的爸爸在见到法尔里德的真容后,紧张的满头大汗。

“你拦我做什么?儿子被打成这样!你快点用你的关系联系院长,这种孩子怎么可以和我们儿子在一个班?”

“别说了!闭嘴!”

男人急的从西装裤口袋中拿出手帕擦了擦额际上的汗。

能上这所国际幼儿园,男人必定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士,可是见了法尔里德后,好似紧张的话都说不连贯。

他朝着自己妻子低喝了一声,忙走向法尔里德,低头哈腰道:“法总,家妻没什么见识,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五年内,宫氏集团现任总裁法尔里德的大名早就传遍了海内外,毕竟他一手拓宽了宫司屿的商业帝国,让集团的总资产跻身位列世界前三,他的作为和手段有传言和宫司屿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本身还是个古老贵族后裔,所以便给人一种天生高贵只可远观的距离感。

法尔里德单手怀搂着粉雕玉琢的素素,抬眸冷瞥了一眼凑上前来的男人,优雅不失礼貌,“不能因为我是谁而区别对待,你们可以继续用方才对待孩子的态度来和我商议医药费用,赔偿费用,打人毕竟是我们不对。”

说着,法尔里德圈着素素的小身子,从西装内侧袋中掏出支票簿和钢笔,塞在了素素手里。

“打人赔钱天经地义,给人多少钱自己写。”

素素吸着手指,扬起稚气未脱的漂亮小脸蛋,瘪瘪嘴,冷哼一声:“多少钱都能写?”

“嗯。”法尔里德也懒得去找灵诡报销了,打从素素上幼儿园,灵诡赔的钱都能在帝都买两套房了。

“哦。”冷漠的应了声,素素拿过价值不菲的钢笔,小手一挥,在支票簿上写下一个数位“100”,“不多不少,一百刚好,你赚钱也不容易。”撕下支票,素素直接递给了小男孩的爸爸。

“……”法尔里德真的很头疼,他是不是还得谢谢这祖宗给他省钱?

男孩爸爸不接支票,客气的看向法总,“孩子玩闹,碰伤磕伤在所难免,算了,没事儿。”

但是话音刚落,他妻子都夺过了那张支票,一见只写了“100”,顿时给气笑了。

见自己丈夫如此战战兢兢的面对着那个男人,又尴尬怒红脸,嚷嚷:“他是谁啊他,就算他家势力滔天,那打了人也不能这么嚣张啊!不想给就别给医药费,我们家缺钱吗?这么点羞辱我们呢?”

“阿姨,那周宇还骂厉厉哥哥是怪物,说他错了还不改,还动手推我,厉厉哥哥今天还发烧生病了,周宇也很嚣张啊,和他讲道理没有用嘛……”所以素素才会动手,都是因为替厉厉和萌萌出气,毕竟从小作为姐姐,素素一直罩着他俩。

萌萌觉得这个不停叨叨的阿姨特别烦,但还是好脾气的指出了,奶声奶气,谁都舍不得凶她的那种。

“有你什么事?”女人瞪了胖乎乎的萌萌一眼,应该是在气头上,口无遮拦嘀咕了一句,“胖的跟猪一样。”

结果,萌萌脸上甜甜娇美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噎”了一声,泪花开始凝聚,要哭。

下一秒,在看书的宫厉暗叫不好,忙侧眸看向了他家胖萌。

果然……

“哇呜呜呜呜……哥哥!这个阿姨骂萌萌是头胖猪!萌萌是头猪!”

惊天动地的哭声顿时在幼儿园老师的办公室内响起。

知道什么叫团结吗?

就像现在。

法尔里德还没来得及拉扯住素素,小素素就从他怀中跳起,踩着茶几冲向了那个女人。

作为萌萌的亲哥哥,眠眠和冷儿扔了游戏机回过神,同时凶悍无比的瞪向了那个辱骂妹妹的女人,撒腿跑了过去,又抓又打又踢。

三个孩子同时挂在女人的身上揪着她的头发,咬着她的耳朵。

在萌萌的嚎啕大哭声中,宫厉放下书,阴沉沉的从老师办公桌上拿了张纸巾,贴在了萌萌脸上,然后爬到了老师的书桌上,拿起老师的保温杯,拧开,从女人的头顶浇了下去。

小男孩被吓呆了,小文老师上前阻止娇喝却根本没用。

“骂我妹妹?我们家里这么多兄弟,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你敢骂我妹妹是猪?信不信我把你变成老母猪?”

“老公!老公救命啊……这些死孩子都是疯子吗?”

场面一度混乱,法尔里德抓下素素,又去抱眠眠和冷儿,但是下一秒素素又会去拽那女人的裙子。

“我的裙子可是迪奥新款!”

“撕拉”一声,裙子没了。

法尔里德实在没办法,只能喊来在家等孩子龙王和龙母。

擎苍和锦珠到的时候,就见老师办公室里乱成一片,三个孩子像疯狗似的在那对着一个女人又咬又抓,宫厉倒是发泄完了,黑着脸,一直在给萌萌擦鼻涕擦眼泪。

第1844章 五个熊孩子太烦人了

“额……谁让你们打架的!统统停下!我们要讲道理!我们不能动手!我们要热爱和平!”

龙王怒喝一声,大掌一挥,打算上前阻止。

在人界生活了五年,龙王和龙母始终都恪守人界分局的守则,从不惹事。

“这老女人骂萌萌是头胖猪哦!萌萌可委屈了。”素素骑在女人的脖子上,揪着她的头发,冷笑。

“什么?”龙王顿时勃然大怒,那吼声如雷霆般震的人耳膜生疼,“老子把女儿当成宝,在别人眼里是头猪?老子不打女人!老子只打男人!”说着,龙王雷声怒吼的瞪向了那穿的西装革履怒红脸在那拉架的男人。

“对对,干爸,那就是骂萌萌的老母猪的老公!”

素素唯恐天下不乱道。

法尔里德原本指望龙王和龙母来了能息事宁人,结果万万没想到龙族之王的脾气如此可怕!他不仅和人动起了手,还把人摁在地上狂扁,龙母更是彪悍的像个母老虎,亲自下场手撕那个骂她宝贝女儿的女人。

小文老师最终报警了。

素素漂亮的发髻全乱了,像个小疯子似的被法尔里德拎在手里,阴沉冰冷着小脸,一言不发。

警察叔叔来了三位,齐齐把办公室内的所有人请去了局子里。

只是被打的一家三口被塞进了警车,而法尔里德和龙王则各自载着娃,跟去了警局。

去警局的路上,法尔里德开着车,素素和厉儿坐在后车座的儿童椅上。

手机开着扬声器,准备登机的灵诡和宫司屿正在和两个宝贝通话中。

灵诡:“打架了?”

素素:“嗯。”

宫司屿:“赢了还是输了。”

素素:“废话!肯定赢了,谁能打过我?”

法尔里德:“我们在去警局的路上,我喊来龙王龙母,没想到他们下手更狠,现在怎么办。”

宫司屿:“先礼后兵,给钱,不识抬举就……”

“就挖他背景!没准能挖到什么让对方身败名裂的大秘密,这样就有了把柄,然后就能反咬一口!客客气气给面子他们若是蹬鼻子上脸,那就不要手下留情!”

素素直接接着他爸爸的话说了下去,学的有模有样。

话落,素素还乖巧的朝电话中的宫司屿和灵诡道了一句,“但是爸爸妈妈,我知道,打人始终不对的,我错了。”

“你知道错,但你下次还打。”宫司屿不留情面的揭穿,冷斥。

“爸爸妈妈旅游回来记得给素素和弟弟带礼物啊!要很多!”

“法尔,孩子交给你了,谢。”

电话很快就在一阵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中被挂断了。

法尔里德冷漠着脸,开着车,跟在警车后,时不时从后视镜关注着后面的两个“熊孩子”。

他真的快头疼死了!

“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宫厉瞥了眼身旁的素素,面无表情。

“嗯哼?”素素象征性的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像个村头失了智只会吃手指的疯子。”宫厉咧嘴邪笑,稚气未脱的小脸满是痞帅的坏。

素素抓起车后面放着的几只玩偶生气的砸向了厉厉,“臭弟弟!闭嘴!”

车后头,双胞胎又开始闹腾了,这两个祖宗仿佛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法尔里德太阳穴隐隐作痛,但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他想,幸好他没有孩子,当然,他也不会有。

警局里。

素素、厉厉、萌萌、眠眠和冷儿五个宝宝乖巧万分的双手背在身后,站成一列,齐齐的朝着警察叔叔鞠躬,并异口同声:“叔叔我们错了!我们可以写检讨,我们可以赔钱,我们乖!”

穿着制服的几个值班警员见五个漂亮至极的孩子,奶声奶气和他们说错了,严厉教育一番的心也顿时没了,这么可爱的孩子,他们根本不忍心。

而与此同时,周宇一家三口在那验伤。

龙王和龙母直接扔了一张团成废纸的一千万的支票给了那一家三口。

并气势汹汹的嚣张警告道:“再敢在幼儿园骂我们萌萌试试!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完赔钱继续打!打到你服为止!为人母还敢如此恶毒的骂小孩!你这种人活该被打!”

在警局都如此嚣张,龙王话音刚落,就有警员轻咳一声,打算予以严肃警告,“这位同志注意……”

“哎呀!我脾气不好,对不住对不住,我知道错了!打人的确不对,赔了一千万给他们!精神损失费,医药费都在里面,要打官司我们都奉陪的,都是为了孩子,是我们冲动了,实在对不住!”

龙王没等警员呵斥,忙上前握住了警员的手。

“麻烦你们了真的是,造成这么不好的影像我们一定反思!”

这一头,法尔里德的支票也开好了,同是一千万,交到了警员手中,绅士优雅的淡淡道:“帮忙交给对方,今天的闹剧谁都不想看到,劳烦。”

“谁要你们的臭钱!警察!把他们统统抓起来!拘留!打人要拘留的!我们伤的这么重!大的小的都要拘留!”那个被打的很惨的女人,身上的裙子早不见了,围着幼儿园孩子盖得小被子,叫嚣道。

“咳咳!这个……几位同志,聚众闹事,还是在幼儿园,情况有些恶劣,既然对方不同意和解,那你们的赔偿费用还是收回吧,孩子还小,但是这两个大人……按照民事法律的确要拘留十五天……”

一听要被拘留,龙王更是不在怕的,反正动手都动手了,他一副又要冲上去干架的凶悍模样,五个警员才面前把他阻止。

“王警官,我们交保释金。”

不等法尔里德开口,西装革履的白斐然身后跟着流云,步入了警局。

原来,在路上的时候,法尔里德就打给了白斐然,因为在帝都,白斐然因为从前跟着宫司屿的缘故,认识的人鱼龙混杂,整个帝都警务系统内部人员,白斐然几乎都认识,这是法尔里德及不上的。

白斐然和警员握了握手,斯文冷漠的抚了抚金丝镜框后,递了一份材料给警员。

“我交保释金带走所有人,另外这里有份偷税漏税的详细报告,还有其夫人挪用公款买奢侈品的证据。”

白斐然出马一分钟,捞人、反击全部完成。

第1845章 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的素素

素素和厉厉的整个暑假,都没有父母的陪伴。

因为作为父母的灵诡和宫司屿,去国外旅游了。

短短两个月的暑假,两个孩子却过得无比的充实。

素素和厉厉一起自学完了小学六年的所有课程,每天固定花4个小时认真看书做题,家中除了灵诡和宫司屿,作为学霸的白斐然和拜无忧亲自督导,另外还请了全国知名的小学导师,以及英德法三语种的语言老师。

不学习的时候,素素则会被无天老祖带回神界,亲自传授术法,学完才会回家。

而宫厉极为特殊,他也能够像姐姐一样学习术法,只是跟着的人是鸿钧老祖,而学习的时候,和平常生活的时候,都是必须戴着鸿钧老祖为他特质的手环,来克制他体内随着年龄增长不断变强的黑暗邪气。

弒帝的元神碎片对宫厉来说有好处也有坏处,但弊大于利。

好处在于,厉儿打从出生就拥有绝佳的天赋,他继承了弒帝的所有天赋,任何术法,一看就会,任何咒语,一试就通,他的灵力和体内的邪力随着他的成长,越来越强,但是宫厉还小,根本无法控制,只能带着禁锢力量的手环,借助外力克制。

因为如果不带那只手环,厉儿一旦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能毁了方圆五里内的所有一切。

这是灵诡他们所有人亲眼见到的真实场面。

厉儿还是会时不时的发烧,后来,鸿钧老祖才发现,这不是体弱的表现,是因为厉儿体内的力量太过可怕,手环压制不住的时候,就会肆虐这孩子的身体。

这是极为痛苦的,可从小宫厉就默默忍受着。

两个孩子极为独立,就算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每天依旧过得很充实很紧凑。

素素不爱小孩子的玩具,酷爱找人打架,胆子肥的时候连无天老祖都敢挑战,但通常都是遍体鳞伤的回家,但是她从来没有哭过,喊过疼。

在素素五岁生日的时候,大家曾问过她长大想做什么?

素素拽兮兮的指向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高傲的抬起下巴,“打败那两个老头子,当第一!”

素素从小就知道,虽然爸爸妈妈在三界灵力排行榜是第一,但这个第一,并不是真正的第一,而若是能打败那两个老头,才是真正的第一。

厉儿和姐姐一样,那种幼稚的东西通通不爱,他很喜欢去三界治安管理总局见灵渊,所以鸿钧老祖没事儿就带着他去那儿串门,灵渊也很喜欢厉儿。

生日的时候,大家也问过宫厉。

“你长大之后有什么梦想?”

宫厉面无表情的送了所有人两个字,“活着。”

-

狂,是必须要有资本的。

宫素五岁的时候,灵力就已经步入天境中阶了,她是个比她母亲灵诡还要可怕的天才。

并且,她经常偷偷溜进三界书店,纵览各类术法典籍。

距离暑假结束,开学前的最后一天。

宫司屿和灵诡旅游归来,满载而归。

法尔里德和白斐然接到电话同时出门,要去机场接他们。

白斐然驾车先行一步,而法尔里德因为忘带车钥匙只能回家去拿。

电梯升到第一层的时候,“叮咚”一声,门开了。

他们居住的大厦内平时极少有人回来拜访,法尔里德手臂上挂着西装,松了松领带,迷人的将黑色微卷的碎发撩至脑后,而见到从电梯外步入的小宝贝时,他居高临下,愣住。

素素穿着黑色的小裙子,手里捧着一本小簿子,正拿着笔冷着小脸记录着什么。

她乌发浓密,扎着松松的鱼骨辫,原本漂亮完美的小脸,鼻青脸肿,还流着鼻血,鸡蛋白似的小胳膊小腿上全都是骇人的伤口,有的甚至还未愈合,渗着血。

法尔里德眯起厌世幽冷的绿眸,他知道,这虎妞又去找人打架了。

能把她打成这样,又让她一声不吭的只有无天老祖……

五岁的素素也就到法尔里德的大腿处,可是她背脊挺得笔直,哪怕被打败了,一样高傲无比。

鼻血滴在了小本子上,素素骂了句娘,捏住翘挺的小鼻子,仰起头才望见法尔里德。

“哦,你在啊?”

“……”法尔里德凝着素素的眼神沉了沉,感情在宝宝眼里,他是没有存在感的。

素素永远都看不透法尔里德在想什么,可是她连无天老祖爷爷、鸿钧老祖爷爷的想法都能看透。

法尔里德习惯性的掏出干净的白色手帕,塞进了素素的小手中。

“又输了?”

“那可不嘛!其实老祖爷爷肯定手下留情的,不然就我这辣鸡灵力,他一根手指能让我灰飞烟灭。”

“……”原来在素素看来,天境都是辣鸡,那他们家可有好多辣鸡,“这是第几次落败了?”

“不多不多,一百零八次!”素素把沾着血的手帕还给了法尔里德,她仿佛没有痛觉神经,“你去哪?”

“和你白叔去接你那两个不负责任的爸妈。”法尔里德接过手帕,攥在手心,“忘拿钥匙了,回去拿。”话落,他又多问了一句,“你去不去。”

素素捣蒜般的点点头,想起什么,忙从自己的斜跨黑色小包中,宝贝的拿出了两本泛黄古籍,递给了法尔里德,书籍封面上,还留下了素素的小血手印,明明那么令人心疼,可她却完全无所谓。

“呐!三界书店偷来的,西方法术,孤本,看完还给我!我还要偷偷溜进去放回原来的地方。”

看到印着染血小手印的书,法尔里德暗沉的绿眸漾起一丝波澜,接过,然后从西装裤的口袋中掏出了两颗黄金松露黑巧克力,给了素素。

是很贵的巧克力,单颗售价几千美元。

但是法尔里德经常会随身携带几颗,因为,这丫头喜欢吃。

法尔里德的家千平米,全都是忧郁冰冷的黑白色风格。

但是他养了很多布偶猫,大约三十只。

而这些猫,从小就和素素一起长大,比起冷冰冰的主人,更爱宝宝,一见素素来了,蜂拥围了上来。

换了鞋,法尔里德将素素给他的古籍送去了书房小心保存,以免被猫弄坏,然后拿了车钥匙就带着素素离开了。

而在黑白格调的玄关处,清一色的黑色拖鞋中,还放着一双紫色的小猫拖鞋。

第1846章 宝宝,别用这种语气说话

去机场的路上,法尔里德开着一辆黑色玛莎拉蒂总裁,被堵在了去机场的快速内环上。

副驾坐上,不喜欢坐儿童安全椅的素素正穿着法尔里德的大西装,系着安全带,左手小镜子,右手湿纸巾,正一点点擦着脸上的血。

因为素素不想让爸爸妈妈见到自己受伤的样子。

无天老祖在她身上和脸上造成的伤,恢复的时间极慢,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也没见伤口完全愈合消失,素素虽然小,可是灵力已经步入天境,但无天老祖实在强悍,没辙。

不远处通往机场的闸口似乎在严格检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

每一辆通过的车都要经过警犬和交警的严格筛查,所以等轮到法尔里德的时候,交警敲车窗,让他下车出示驾驶证和身份证明。

见到法尔里德下车,素素事不关己的继续擦着自己的小脸,小细腿悬在座椅上,悠闲的晃荡着。

法尔里德穿着雪色的衬衫,领口性感的敞开,阳光下,黑色微卷的发丝下,优雅弥漫贵族气质,又夹杂颓丧忧郁气息的脸庞俊美无边,修长的身姿挺拔的站在交警面前,一言不发的递出驾驶证和身份证,微眯起深邃的碧绿眸,站在他旁边,尽管是夏日,却莫名感觉背脊发凉。

交警检查了一下法尔里德证件,并没有什么问题。

“去机场做什么。”

“接人。”

交警余光往副驾驶座瞟去,惊觉里面坐着一个小女孩,披着过大的黑色西装,座椅周围全是染血的纸巾,隐约可见那小脸上都是伤痕,她正在擦去血迹。

本想放行的交警立刻警觉了起来,暂时扣押的法尔里德证件,“麻烦把车开到临时检查站边上,让你车上的孩子下来。”

法尔里德没多想,面无表情,厌世的目光仿佛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上了车,照做,将车移至临时检查站。

“不是去接爸爸妈妈吗?不走吗?”

素素放下黑色刻着小女巫的镜子,嘟着嘴,小脸冷冷的。

“交警让你下车。”

法尔里德停好了车,迷人的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白皙精瘦肌理清晰的手臂,开车下门,在一**警朝他走来的时候,他大步流星的绕至副驾座,开了门,弯腰探进了车内,亲自给素素解开了安全带。

然后把穿着他大西装的宝宝从车里抱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方才检查法尔里德证件的交警又喊来了四个交警,严肃至极的走了过来,看着法尔里德的眼神就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一样。

素素的鼻子还在流血,她不得不说,老祖爷爷出手那真是一个狠。

不乐意的用纸巾把流鼻血的鼻子堵上后,素素迎着光,仰起小脑袋,看向了围住她和法尔里德五个交警,灿烂假笑,奶声奶气礼貌道:“交警叔叔好!”

好漂亮的孩子!

五个交警低眸,眼底暗惊之余,赫然清楚看到了漂亮宝宝脸上青紫可怕的伤口。

交警相视一眼后,在那交头接耳。

“看吧,刚刚她坐车上我就发现她脸上很多伤。”

“这男的有可疑。”

“孩子伤成这样不去医院,却去机场,大大地可疑!”

……

素素的耳朵中能够听到面前五个交警心里的所有想法。

贩卖?觉得法尔里德是坏人?

法尔里德长得就不像好人,阴阴沉沉的,还是个外国人,她被这男人打了?

这小女孩长得可真漂亮啊……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不会是被骗了吧?

各种各样的内心想法涌入素素的心里。

是的,素素能够倾听到别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是平时她并不会三八到任何人的想法都会去倾听,她会觉得很烦躁。

她明白了,让她下车,让法尔里德靠边,都是因为她脸上的伤让交警怀疑法尔里德是个坏人。

哈哈哈哈,真的是笑死人了。

素素内心戏很足,但是小脸依旧皮笑肉不笑,看着有点高冷。

灵动的漂亮眼眸咕噜一转,她回头就扬起小脸,穿着超大西装的她,朝着站在那看着她发愣的法尔里德甜甜的伸出了小藕臂。

“法尔里德哥哥,抱!”素素很少用奶声奶气的甜音说话,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矫情,“交警叔叔好高,素素脖子累。”

闻声,法尔里德深邃墨绿的眼眸微眯,栗色的浓眉高挑,似诧异。

“宝宝,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太酥,太奶,他受不了。

法尔里德冷漠的弯腰,一把抱起了素素。

“难道我不可爱吗?”素素掐着嗓子,装着萌,小手托腮腮。

“可……可爱……”法尔里德唇角抽了抽,玛的,这厮抽什么风?

素素平常的说话方式是这样的:

姑奶奶一个能打十个!你们这群辣鸡!

呵!一群幼稚的孩童,我才不玩布娃娃,我喜欢玩泡在fuěrmǎlin里的绿眼珠子!

……

她才不会这么可爱的说话,这里面,必然有诈。

“孩子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交警一见漂亮的小女孩这个忧郁俊逸的男人如此亲昵,满腹疑问,但还是心底怀疑。

“肯定是被打的。”那还用问?法尔里德两眼望天,叹了口气,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墨迹。

“法尔哥哥,交警叔叔好像觉得是你打了我呢。”

素素笑的灿烂虚假,朝着法尔里德眨眨眼,仿佛在说,你这个蠢货!

“哦,我不会,我舍不得,虽然你的确欠揍。”

法尔里德冷哼一声,闷热的风吹拂过他额际微卷的发丝,立体深邃的绝美五官在光下如堕入地狱的天使。

“交警叔叔,我的伤不是他造成的呢,我从小练武,还玩格斗,有伤很正常的,我只是来和哥哥一起接旅游回来的爸爸妈妈,我爸姓宫,我叫素素,你们不要误会他。”

在帝都,姓宫的很少,而爸爸姓宫,这个男人又叫法尔里德。

交警已然知道面前的小女孩是谁家的崽了。

大名鼎鼎宫氏集团董事长的宝贝女儿,而这个叫法尔里德男人,听说是宫董事长最器重的人之一。

法尔里德载着素素抵达机场出口接机时,白斐然已经和宫司屿……

第1847章 用女儿来追星的灵诡

白斐然和宫司屿还有几个机场工作人员推着装着几十个行李箱的推车从出口走出。

今天的帝都机场出口处人格外多,似乎是有什么顶流巨星会出现。

所以法尔里德抱着裹着西装的素素在人潮中被挤来挤去,成功和宫司屿会晤时,素素黑着小脸,法尔里德寒着俊脸,两个人都极其不爽。

“来了?你车里能塞几个箱子?”

白斐然见法尔里德被人潮挤得衬衫褶皱,有点狼狈,淡笑着问。

“十个,不能再多了。”

把素素放下,法尔里德朝着宫司屿点了点头,“师父。”然后就接手了一辆推车。

“你脸怎么了?”

宫司屿取下墨镜,蹲下身,看了看素素的小脸。

素素小脸阴沉沉的,“无天老祖爷爷揍的,我偷袭第一百零八次失败,玛德!揍的可疼了!”

“该!”宫司屿戳了戳女儿的小脑袋,“不自量力。”

“不对!失败乃成功之母,总结每次失败的原因,总有一天能打赢的!”素素倔强的朝着宫司屿道,“不跟你说这个,妈妈呢!妈妈失踪了?”

素素看不到人,因为周围人潮涌动,哪怕从贵宾通道出来也一样。

“她在追星。”说到这个,宫司屿就来气,黑着脸站起身,在人海中寻找着灵诡的影子,“呵!我说帮她找人去要签名,她非要自己去,说这样才有成就感。”

“是谁啊?”素素好奇的问。

“叫jayc,中法混血,童星出道,现在也才刚刚成年,最小的奥斯咖金像奖获得者。”

白斐然抚了抚金丝框眼镜,解释道。

宫司屿已经找到了灵诡,在接机口的最前面,像个疯女人一样的在那喊“jayc妈妈爱你”的就是她了。

“素素!去把妈妈喊回来!”

宫司屿有点醋了,暗沉的凤眸闪着寒光,生人勿近的可怕气势让方圆几米内的路人都不敢望这看。

“哦,好!”

素素瘪瘪嘴,将身上的西装递给了法尔里德后,撒腿就钻进了人海中。

灵诡旅游归来的时候还是盛夏,人多的地方,闷热无比,她穿着绝美的吊带淡紫色流苏长裙,优雅绝色,披头散发的大波浪栗卷发衬得她高贵娇娆,哪怕在一众疯狂的追星粉中,依旧是最出挑最美的那个,她左手提着几十万的h牌铂金包,右手晃着丝帕,尖叫声比周围的女孩们都要响。

“妈……妈咪!哎哟,挤死我了!”

素素像条小狗狗似的一路爬进了人潮最前沿,最终到了灵诡的脚下。

灵诡优雅撩发,低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宝宝?你这小脸是被谁揍了?”灵诡温柔浅笑着在众人围拢下一把将自己的女儿从脚下人堆拎起,抱在了怀里,宝贝的捏了捏素素还青紫的嘴角,“丑。”

“!!!”我是不是你亲女儿啊!

“疼!妈妈疼,老祖爷爷教我练本事,我给他揍的,爸爸让你回去,不许再要签名了!他要生气了!”

虽然很独立,但是五岁的素素一见到灵诡,还是粘人的紧,毕竟有妈的孩子是个宝,素素也会想妈妈。

小藕臂圈住灵诡的脖子,埋在她怀里一阵撒娇。

“没关系,jayc马上出来了,妈妈不要签名,你去给妈妈要。”

灵诡微微一笑,迷人勾魂的美眸漾着精明的笑,话落,亲了亲素素受伤的小脸,眨眼间,素素脸上的青紫伤口就渐渐消失了。

小脸不疼了,素素惊讶的摸了摸,心知是灵诡帮她加速愈合了。

心里默默的嘀咕了一句,果然妈妈还是超厉害的,不然怎么是她妈妈呢?

“妈妈把你生的这么漂亮,现在该用你这小脸蛋去帮妈妈要签名了。”

“哈?”

没等素素反应过来,忽然间,周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素素觉得自己要聋了。

“宝宝宝宝,出来了!要签名,快!”

灵诡抱着自己女儿,让她站到了围栏杆上。

“……”

不远处,宫司屿和法尔里德高大挺拔,能够清楚的越过人潮,看到某个把可爱小宝宝举起来要签名的疯女人。

“你把她惯坏了。”

法尔里德优雅懒散的靠在墙上,双手抱臂,勾唇轻笑间,迷人的撩了撩微卷的黑发。

“我女人,没办法。”宫司屿有点窝火,怎么从前就没见诡儿对他说过“妈妈爱你”这种类似的话?

“这个jayc十八岁,目前国际知名大学在读,和前一家演艺公司合约到期,目前在寻找下家,倒是可以签过来。”白斐然在宫司屿身旁已经将这个男明星的资料查的一清二楚。“利大于弊。”

那个星光熠熠的少年出来了。

戴着渔夫帽,穿着黑色的t恤和牛仔,戴着墨镜,完美的混血五官无可挑剔,容颜未褪下稚气,却英俊至极棱角分明,深邃立体的五官加上他从小学习芭蕾的优越气质,如人间尤物,像个古欧洲宫廷中走出的俊美小王子。

是很帅。

但是灵诡他们家里各个都帅的人神共愤,所以这种颜值看多了,其实也就这样。

素素郁闷的坐在栏杆上,她的一只小鞋子都被挤掉了,右手高举着自己的另一只鞋,一见到那从画中走出的绝色少年出现,一脸无聊透顶的样子,翻了个大白眼,又因无法拒绝自己的妈妈,只能象征性的挥舞着高举鞋子的小手,懒洋洋的喊着——

“我妈妈爱你……我妈妈要签名……”

“宝宝大点声!他听不见!”

“妈妈爱你!妈妈要签名!”

素素生无可恋的挥着自己的小鞋子,懊恼的单手托腮,被催急了,只能奶声奶气大喊!

洋娃娃一样的孩子和绝色貌美的已婚女人。

想不被注意都不可能。

那个在众多保镖保护下走出的混血少年,听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出机场的第一秒就注意到了那坐在栏杆上被用来吸引他注意的小女孩,不单单是因为她太漂亮了,更因为她黑着小脸,极为高冷,却又迫于爱妈妈,只能挥舞着她那双小皮鞋,那模样,引人发笑。

素素发呆呆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被陌生的怀抱一把抱起。

她离开了妈咪的怀抱。

欸?

小脾气一上来,踢踹着小腿就骂:“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抱姑奶奶!我是你能抱的吗!”

第1848章 亲脚丫

jayc不是没有抱过孩子,但是这么令人头疼让他尴尬又好看到bàozhà的女孩,他真的是第一撞见。

素素侧过小脸抬眸,赫然就见自己被叫什么jayc的明星哥哥抱着。

瘪瘪嘴,知道自己不礼貌,她忙冷着小脸轻哼一声:“对不起,口误呢。”话落,素素赶紧朝着灵诡招手,“妈妈!妈妈签名!你要的签名来了!”

结果,素素看到自己的好妈妈正在用手机给她录像。

素素很心累,总觉得大人都是不靠谱的。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抬眸,朝着大明星挤出灿烂的假笑,再次假装小萌音,“哥哥,刚刚对不起哦,你能帮我给我妈咪签个名吗?”

jayc顿时给逗笑了,好一个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取下墨镜,露出如艺术品般的真容。

在众多媒体下,抱着素素,笑的迷人眩目,引来无数粉丝的疯狂尖叫。

“那宝宝要签名吗?”

“哦,我不要,你给我妈妈就行。”假笑可累了,素素暗想,但是被高个子明星少年抱着,素素看见了站在远处和自己爸爸、白叔叔一起的法尔里德,顿时绽开了天真烂漫的笑,朝着远处的法尔里德挥了挥手,然后赶紧催促灵诡,“妈妈你别拍了!好多人等着签名呢!你快点,你要他签哪儿?”

灵诡右手拿着手机,将自己的铂金包递给了素素,“签包上。”

素素懂事极了,抱着包,“哥哥,签包上!”

这个漂亮的出奇的宝宝也是会真心笑的,但似乎只对特定的人,jayc顺着素素方才招手的方向看了过去,赫然见那里站着三个看起来非富即贵,同样俊美万分的尊贵男人。

又瞄了眼怀里孩子手里拿的包。

这包他认识,h牌限量全球只有10个,一只八十万,无数女明星为了彰显咖位抢破头也没几个买到的包。

“jayc,我们要快点离开,活动马上开始了。”

身后,经纪人已经在催促。

jayc淡笑着将孩子放下,拿过包,因为宠粉,他的马克笔都是随身携带的,拿出,快速的在昂贵奢侈的铂金包上签了个漂亮的全名。

签好名了,素素礼貌的给明星哥哥鞠了个躬,抱着包就准备从栏杆的缝隙间钻出去。

可是小脑袋刚钻进栏杆间隙,她又被身后的明星哥哥给拽了回去。

“我给你签了名,作为谢,和我拍张照吧。”

jayc拿出自己的手机,揽过漂亮的宝贝,“咔嚓”一声,定格。

就这样,素素抱着有jayc签名的铂金包和jayc本人的机场合照,当晚就被jayc本人发在了微博上,霸占了当晚的热搜头条,只是为了保护孩子,素素的小脸被jayc用一只可爱的小猫图案挡住了。

可是那只铂金包太稀有,万能的微博用户们很快就找到了这包的所有者,还有小女孩本人的身份……

灵诡和宫司屿旅游归来。

而隔天,就是素素和厉儿还有萌萌上一年级的开学日。

晚上聚餐,所有人都到灵诡他们家吃饭。

饭后灵诡和宫司屿在那一个个开箱,分发给大家带回的礼物。

素素悠哉悠哉的穿着黑色兔兔装,趴在沙发上,低头写着语言老师给她布置的作业,厉厉坐在地毯上,正和姐姐比谁写得快。

素素的身侧,法尔里德晃着红酒杯,优雅的翘腿坐在那,翻着手机微博,水晶灯下,他忧郁绝美的容颜如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传世艺术品,美的令人屏息。

他的面前茶几上,放着满满一摞的旅游礼物,都是灵诡和宫司屿给他买的。

这种有家,有家人惦记的感觉是法尔里德从前不曾有过的,所以,现在的他格外珍惜这样来之不易的生活。

因为两个小家伙写的是法语作业,所以法尔里德负责在一旁盯着。

“写完了!”

“搞定。”

两个孩子几乎同时完成,法尔里德放下红酒杯,将手机搁在身旁,先拿过了素素的看了眼,娟秀漂亮的法文艺术体,仔细检查了下,没有任何语法错误。

厉厉的也是一样。

法尔里德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都对。”

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素素披头散发的顺手拿过了法尔里德手机,坐到了他怀中,但是厉厉却继续去看书了。

“玩什么手机,去拆礼物。”

法尔里德左手搂着素素的小腰,倾身去拿红酒杯,生怕她摔了。

客厅的地毯上,放满了她爸妈给她买的各种礼物。

“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看手机,我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啊。”

然后,素素看到了自己上了微博头条,和那个男明星一起。

小手指戳了戳法尔里德,素素有些不开心,“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帝都上流圈里的人现在都怕你,说你比爸爸还可怕,你能不能去让他们把这个照片删了。”

法尔里德阴冷的瞄了眼手机,沉沉的抿了口红酒,绿眸斜睨素素,白皙修长的手抚了抚素素的小脑袋,“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要不是为了妈妈,她才不会去要签名呢。

“jayc的粉丝跨度很大,有像你这么大的,有四五十岁的,你不喜欢他?”

“我踏马都不认识他啊!”

“不能说脏话。”

“你踏马删不删?你不删我找爸爸去删!”

素素掐着法尔里德的脖子,小脚踩在他腿上,毛绒般的黑发披散着,像个高冷的小公主。

法尔里德觉得,孩子又沉了些,长得很快。

他目光幽沉深邃,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后,妥协,拿出手机,拨打了自己助手的电话。

“威廉,告知jayc经纪人,宫家一向注重孩子**,微博热搜撤了,孩子照片删了,人多嘴杂,对孩子不好。”

“是,法总。”

电话那头,法尔里德的助手严谨道。

“好了,满意没。”挂断电话后,法尔里德注视着赖在自己怀里,又开始啃脚丫的素素,

从小,她就有这个坏习惯,闻自己的脚,吃自己的脚趾。

“你闻闻我的脚脚香不香?”

素素坏笑着将小脚丫凑到了法尔里德鼻前。

法尔里德勾唇,淡笑,握住怀中宝宝可爱脚丫,绅士优雅的亲了亲,“别闹,去拆礼物,我先回去了。”

第1849章 温馨幸福的生活

素素赖在法尔里德怀里不下去,嘟起小嘴,不满道:“才吃完饭就要走,这么急,是赶着投胎吗?”

“宝宝,我还有三个视频会议,两个并购文件要改。”

法尔里德无奈的将孩子从自己身上抓下,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可眨眼功夫,素素又钻进了他怀中。

谁知,她朝着自己弟弟吆喝了一声:“别看书了!去不去法尔里德家玩猫?萌萌不是特喜欢小猫吗?”

宫厉面无表情的放下书本,瞥了眼不远处正蹲在餐桌上“舔盘”的胖萌,头疼的扶额,又在吃了……

“萌萌!想不想去法尔哥哥家玩猫?”

他高声问了句,萌萌擦干净小手,跳下桌,吧嗒吧嗒的奔了过来。

“可以吗?可以去吗?”萌萌乖巧的站在宫厉身边,看着法尔里德。

法尔里德垂眸,看着怀中正在玩他衬衫扣子的宝宝,终是叹了口气,点头答应:“可以,但是不许打扰我工作。”

灵诡正在客厅不远处的落地窗前,将所有购物买的漂亮裙子一一摆在龙母锦珠的面前让她选,宫司屿和龙王正尊贵万分的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

时不时,换好华丽高定裙走出的锦珠都会在龙王擎苍的面前开心的转一圈。

“夫君,好看吗?”

龙母开心,龙王自然也乐呵,惊艳的点点头,“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灵诡娇笑连连,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孩子,也学着龙母,依偎进了宫司屿的怀中,半撒娇问:“老公,这件好不好看?”

“你穿什么不好看?”不答反问,宫司屿沉沉的搂住灵诡的柳腰拥入怀中,话锋倏转,还在为白天灵诡追星上热搜的事儿挂怀,“诡儿,我们能不能多买衣服少追星?”再好看的男星,有他有钱吗?有他帅吗?有他厉害吗?

“也就跟风一下,下次一定不追了。”

灵诡窝在宫司屿怀中蹭着他,那撒娇的模样,顿时让宫司屿没脾气。

“爸爸!萌萌要跟着厉厉哥哥和素素姐姐去法尔哥哥家玩小猫,好吗?”

萌萌一阵风的跳进龙王怀中,龙王手抖,将雪茄的灰落在了女儿的身上,吓得赶紧拍灰。

“可以,玩到十点,回家睡觉。”

“好!”

法尔里德抱起素素,牵着厉儿,萌萌则和厉儿牵着小手手,淡淡的瞥了眼把抱在一起为人父母的男女,“师父,那我回去了。”

“辛苦,我让佣人帮你把礼物送下去。”

宫司屿朝着法尔里德点点头,旋即给两个傀儡佣人下了命令,将赠予法尔里德的那些礼物给他送下楼。

法尔里德带着孩子走后,拆完礼物,一脸满意的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也走了过来。

无天老祖佯装愠怒的瞪着灵诡和宫司屿,教育道:“你俩可长点心吧!自己出去玩,把孩子扔给小法、白斐然他们,平常也是这样,只顾着二人世界,完全放养孩子,学学龙王和龙母,起码他们每天都陪着萌萌和两只大的!”

“就是。”鸿钧附和道,“素素和厉儿懂事又天资卓越,但是这么小不能少了父母的陪伴,最近一两年不许再出去旅游了!好好在家陪孩子,带孩子!特别是你帝司,人小法又要给你奶孩子,又要给你管集团,还毫无怨言,老夫看了都过意不去。”

“我要开始读研了,师父,我保证不出去玩,多陪孩子!”

灵诡横躺在宫司屿的臂弯中,搂着他的脖子,一本正经发誓道。

“知道了。”宫司屿也淡淡答道。

“诡儿,开学之后我们就不在一起读了,我答应大哥去陆军学院深造,只能半月回来一次。”

流云依依不舍的坐在灵诡身边,抱住她的手臂,靠着她肩头。

“那白斐然怎么办啊?你半个月回来一次,他能想死你。”灵诡拍了拍流云的脑袋,“不过去了也好,你的确适合那种打打杀杀的单兵作战。”

“白斐然因为之前的身份背景,被大哥特聘为特殊教员,能见到的。”

“那就好。”

-

法尔里德领着三个孩子一起回了家。

一回家,玄关的感应灯亮起,几十只颜色不一的漂亮布偶蜂拥而来。

法尔里德放下素素,弯腰,拿过了她的专属黑色兔兔拖鞋给她穿。

“咦?法尔哥哥,为什么只有素素姐姐有漂亮拖鞋,萌萌和厉厉哥哥没有?”

萌萌眼尖,发现清一色的黑色拖鞋中,只有一双小兔拖鞋。

也就是说,素素可以穿小兔拖鞋,但是她没有,她只能穿大人的黑色拖鞋。

“……”法尔里德直起身,微怔,对,为什么没有?他也在问自己。

“你喜欢小兔子?那姐姐的给你穿。”素素喜欢让着弟弟和妹妹,直接将自己喜欢的拖鞋递给了萌萌。

萌萌忙摇头,“不要啦,妈妈说不能夺人所爱,萌萌不要姐姐的鞋,光脚脚也好的。”

因为拖鞋太大了,萌萌又喜欢跑跑跳跳,穿了必然会绊倒。

“不奇怪,你每天晚上只要不和我睡就嚎啕大哭,干妈没办法,一三五我去你们家睡,二四六你在我家睡,我姐有时候一个人无聊,烛龙他们又搬到了楼下,她就只能来法尔哥哥家睡,因为家里太冷清。”

宫厉知道有的时候,不负责任的臭爸和妈妈外出不在家,而他又在干妈家睡,千平米的家只有姐姐一个人和一群傀儡佣人,所以自己姐姐经常孤孤单单一个人,便会来这里。

“哦哦,这样啊。”

这个时候,傀儡佣人也把灵诡和宫司屿买来送给法尔里德的大包小包礼物给送了下来。

法尔里德迷人的松了松领结,冷漠的使唤佣人将礼物盒子放在客厅。

“宝宝,自己玩,我去工作了。”

法尔里德揉了揉素素乌黑的长发,拖着欣长挺拔的影子,走出玄关。

“先拆礼物再工作也不迟啊,你不想看看爸爸和妈妈送了你什么吗?”

“宝宝,不管你父母送我什么,我都会喜欢。”法尔里德忧郁迷人的回眸,“毕竟我肮脏的灵魂都是你母亲和父亲不计前嫌拯救的。”做人要学会感恩。

“那还是拆一下吧,这样你就更喜欢了,然后我们一大家子,永远都分不开。”

步子飞快,素素硬拽过法尔里德手,力大无比,固执又倔强的小脸仿佛法尔里德不拆礼物,她就不会让他去工作。

第1850章 弟弟出事了……

从素素虚无界回到人界后,认识了法尔里德开始,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都是忧郁沉闷的,他不会笑,他总是用悲伤的目光望着一切,就好像如今拥有的一切他都不配。

并且,素素从来没有告诉过法尔里德,自己的妈妈曾经私下告诫过她:不许欺负法尔,一定要尊敬他,他是我们的家人。

全家人都是幸福快乐的,只有这个帅哥哥患得患失,自闭忧郁的像个病人。

素素觉得,法尔里德就像自己不幸的弟弟,所以,她总是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找他说话,折腾他。

因为妈妈说过,要给他关爱,因为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被爱的感觉。

法尔里德坐在地毯上,周围是三个陪着他的孩子。

孩子们粉雕玉琢,漂亮万分。

他们正在陪着他一起拆礼物。

灵诡和宫司屿是真舍得花钱,法尔里德一个人就收到了十个精心包装的礼盒。

素素拆了最精致的那个礼盒,里面是一块典藏级工艺的手表,里面还附上了一张灵诡亲自写的卡片,素素懂事的念了出来:“祝法尔里德永远快乐,家人。”

绿眸中闪着璀璨的暗芒,法尔里德拿过那只手表,微微一愣,这只手表他在意大利出差时见过,价值千万,全球限量,彰显身份的手表,他见过自己师父宫司屿有类似的一只。

萌萌也小心翼翼的拆了一个包裹,“哇!这个小人偶妈妈和爸爸也有哦!”

法尔里德看了过去,赫然就见一米长的盒子中,放满了神态各异的小人偶,一共十几只。

“这个水晶人偶我知道,是爸爸和妈妈找工匠雕刻的,和我们住一起的所有人都有一套,子文舅舅也有,代表的是每一个和我们在一起的家人。”素素神采飞扬的说着,伸手拿过一个用绿宝石镶嵌成眼睛的水晶小人,递给法尔里德,“你看,这个是你。”又拿出小小一枚的自己,“这个是我,我们每个人都有。”

还真的就被素素说中了。

拆开这份礼物,真的让法尔里德心情莫名放松了下来。

他喜欢这一套人偶,比价值不菲的手表,要喜欢的多。

因为,很有意义。

礼物中,除了手表和代表家人的水晶人偶,还有手工剪裁的西装、公文包、皮鞋,以及一把古老的纯金钥匙。

看到那把钥匙的一瞬间,法尔里德瞳孔骤缩,心底融融的暖意浓烈澎湃。

“法尔哥哥,这钥匙用来开什么的?”

法尔里德淡淡的瞥向了好奇看着自己的素素,紧紧的握着那把钥匙,“我出生的地方。”

那是一座古老的庄园,但是因为家族败落,最后被占据,法尔里德还在为第六帝国做事的时候,曾想过把这属于他的庄园夺回,但是这庄园后来归于方济的家族了,他和方济不和,他拿不回来。

法尔里德心里明白,灵诡和宫司屿说是去了阿拉斯加和冰岛,但是必然还去了一趟欧洲,否则,他们又怎么会把这把钥匙带回来?他们应该是见到了已经被抹去记忆的方济……

“哦,爸爸妈妈是帮法尔哥哥把你原来的家找了回来吗?”

“嗯。”

法尔里德心底动容,灵诡和他师父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就送给他最大的惊喜。

“你有空会带素素去参观吗?”

“你想去?”法尔里德微微一愣,“那里破败老旧,年久失修,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管,你带我去看。”

“……行吧。”

半个小时过后,法尔里德去书房视频会议了。

留着三个孩子在水晶灯敞亮的客厅中和几十只布偶猫一起玩耍、看电视、吃零食。

萌萌吃的满嘴都是渣。

厉厉的脑袋上趴着一只刚出生三个月的纯白小布偶,他满眼暴躁,但是又只能忍着,因为小猫很黏他。

素素则拿着指甲剪,在帮法尔里德的所有猫,一只只检查小指甲有没有长,耳朵里面干不干净,细心呵护的程度不亚于法尔里德。

但是没多久,厉厉俊逸的小脸上忽然间浮现痛苦之色。

可他强忍着,抓下脑袋上的猫,一手扶额,一手紧握成拳,大口呼吸着。

电视机中的放映声好似成了魔鬼的嘶吼;天旋地转,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出现了迷幻恐怖的红黑色。

隐约间,宫厉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阴鹜森冷的邪音——

“继承了我的能力,那就注定是个邪佞怪物!你应该杀了她们……”

“去杀了她们……不要抵抗……没有任何用……”

“我迟早会占据你的身体……”

厉儿低着头,痛苦的忍受着幻听和幻视,他脑海中第一个跳出的想法就是不能吓到身旁的萌萌,不能让自己的姐姐担心,只能咬着牙,低垂着头,慢慢的从地毯上爬起。

“姐……我去下洗手间……”

然后,跌跌撞撞一路,仓皇的逃进了客厅不远的洗手间内,反锁了门。

素素早就停下了给小猫剪指甲掏耳朵的动作,因为她能看穿人心,她能看到自己弟弟内心的想法和痛苦。

她知道弟弟又“发病”了。

她面无表情的放下猫,顺了几下毛,超越年龄的成熟,让她冷静的看向一直盯着在洗手间门口弟弟的萌萌,“萌萌,你去喊我爸妈,还有鸿钧老祖爷爷过来。”

“哦,哦好!”萌萌不吃了,她也感觉到厉儿的不对劲,麻溜的站起身,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跳起身,开了门,冲出了法尔里德的家门。

即便隔音很好,洗手间内还是隐约传出了摔砸声和痛苦的怒吼声……

素素小眉头拢起,飞快的走向了法尔里德书房。

法尔里德刚结束了一场视频会议,正在修改并购公司的协议文件,修长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飞舞,但是,他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素素小脸凝重的站在那,“哥哥,我弟弟发病了,帮忙。”

法尔里德“腾”地一声站起身,夺门而出。

洗手间的门被法尔里德一脚踹开,里面一片狼藉,遍地是血。

宫厉像一头幼小的困兽,缩在浴缸里,他不断地在用尖利的玻璃碎片划着自己的手腕,小腿,一遍遍的吼着:“滚!滚!不要说话!你很烦!”

他在那暴怒的自言自语……

恐怖极了。

第1851章 不听我的,以后别来我家!

还未满六岁的宫厉,满脸戾气,凶狠的不断用碎玻璃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道道骇人的伤口,他就像一个发疯的精神病患,不停地在对着空气说话,目光凶悍冰冷,杀气弥漫。

“滚!”

“滚出我的身体,闭嘴!不要和我说话!”

法尔里德迅速的从毛巾架上取下一条黑色的浴巾,不顾宫厉的挣扎和抵抗,用浴巾将孩子整个裹住抱了出去,他雪白色的衬衫血迹斑斑,身上流下的血不断滴落。

素素尾随在法尔里德的身后,不哭不闹,可是过于成熟的美眸中满是对自己弟弟发病后的心疼和自责,她心疼自己弟弟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发病的时间变得毫无规律可寻,每一次都会伤害自己,她自责于自己依旧没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的弟弟不受伤害,哪怕自己小小年纪已经登峰入境,达到寻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达成的境界。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眼见着宫厉在法尔里德怀里痛哭的嘶吼挣扎。

她连怎么帮他缓解痛哭的办法都不知道……

素素暗自咬牙,更打定了自己一定要变得更强,终有一天能帮弟弟消除他身体中的那另一个他……那个融于弟弟灵魂中的元神碎片。

眼底没有恐惧和害怕,素素见着法尔里德迅速的将自己弟弟抱进了一尘不染的客房内,用被子裹紧了他,手脚并用,强行将宫厉禁锢着,防止他继续伤害自己。

她爬上了床,来到了自己挣扎不断的弟弟身旁,法尔里德就在另一侧,正奋力强压着自己弟弟,而素素自己,蓦然俯下身,用力的抱住了厉儿。

“乖啊,姐姐在,别怕,妈妈和爸爸马上就来了。”

宫厉的双眸通红,是恐怖的猩红,他好像谁都不认识,素素温暖的话在他的耳边好像变成了魔鬼的威胁,他四肢被禁锢,竟忽然间发狠,一口咬在了素素báinèn的小藕臂上。

恍若要把自己姐姐的手臂给咬断似的,丝丝血渗出,素素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更紧的抱住了自己的亲弟弟。

眼见着素素的小手臂被咬出了血,法尔里德绿眸极沉,“宝宝,走开!”

“不,我要陪弟弟。”

“听话!”法尔里德心急如焚的看着灵诡的儿子死死咬在素素的手臂上,似要生生咬下一块肉,那得多疼?素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不。”

“不听我的,以后别来我家!”法尔里德眼神阴寒极了,他是发现厉儿一点都没松口的意思,“快点!”

素素“嘶”了一声,没被咬的手臂松开了搂着的弟弟,想从厉儿的口中将自己的手臂拿出,但是他咬的太狠,她动不了,委屈的看着法尔里德,素素着急,“可弟弟不松口……”

正当法尔里德要松手去帮素素,灵诡、宫司屿、鸿钧老祖他们来了。

龙母和龙王,还有无天老祖也一起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这都两个月没犯病了!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鸿钧老祖面露凝重,一路进门的地上都能看到血。

萌萌牵着自己妈妈的手,一跟着大人们走近房间,就见到自己的厉厉哥哥被压制在床上,目露凶狠,可怕极了。

但是萌萌竟然没哭,而是和素素做了一样的事儿,撒开自己母亲的手,爬到了厉儿身边,一见素素的手臂被咬的都是血,萌萌忙伸出自己那条比素素胖了一大圈的小藕臂,“厉厉哥哥,你别咬姐姐,你咬萌萌,萌萌肉多!”

灵诡和宫司屿立刻迎了上来,拎走了萌萌,赶紧把女儿被咬住的手臂,从自己儿子的口中解救了下来。

然后从法尔里德手中接手了自己的儿子。

“快!把他四肢都捆住!嘴里塞上东西,别让他伤害自己!”

鸿钧老祖似见惯了这种场面,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指挥道。

宫司屿和灵诡纵然心疼小儿子,却还是照做了,一时间,幼小的孩子被结结实实的捆住,嘴里塞进了一团手帕,他无法再伤害自己,凶狠的眼眸充血,厉儿脖子上那串镶嵌着地藏珠、万佛珠和太虚珠的项链在昏黄的房间中焕发着夺目的光。

“把孩子都带出去!”鸿钧老祖瞥了眼萌萌和手臂血肉模糊的素素,严厉道。

法尔里德一把抱起素素转身就走。

龙母也一把抱起死死拽住床单的萌萌,“别闹!跟妈妈先出去。”

“不要,萌萌要陪厉厉哥哥!”萌萌吃的胖乎乎,力大如牛,死死拽着床单,脾气横起来仿佛十头牛都拉不动的那种,“他也会怕的,萌萌在他就不怕!”

龙母的力气自然比女儿大,直接硬拽,不顾自己女儿挣扎,直接拖拽出了房间,根本不顾萌萌的尖叫声的大喊声。

偌大的客厅中,隐约可以听见从隔壁房间中传出的说话声。

法尔里德把素素放在了沙发上,驱赶走了包围着素素的一大群布偶猫,去了洗手间,弄了条温热的毛巾出来,坐回沙发,然后侧过身,轻轻的用毛巾将素素小手臂上的血迹擦尽。

素素是个天赋异禀的宝宝,才五岁,灵力便已天境中阶,所以她手臂的伤口自愈速度很快。

气氛莫名的沉闷压抑,素素不说话,咬着下唇,一旁萌萌尖叫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却恍若听不见。

只是自顾自的爬进了法尔里德怀中,小藕臂虚虚的搂住了他的窄腰,小脑袋靠在他心脏的地方。

法尔里德身体僵了僵,愣怔半晌后,搂住了素素的小身板。

虽然不说,但是法尔里德感觉的到,怀里的宝宝在害怕,她怕的不是这种场面,而是怕自己会失去弟弟。

灵诡和宫司屿的两个孩子真的很神奇,小小年纪不哭不闹,心思深沉,很多事都是默默忍受着,像个小大人,不用教,不用打,他们很多道理都懂。

法尔里德想起自己口袋中还有一颗巧克力,掏出,拨开,修长漂亮的手指拈着巧克力,塞进了素素的嘴里,“吃吧,最后一颗。”明天又要叫助手去意大利订了,他想。24

第1852章 伤心难过的宝宝

素素因为喜欢学妈妈,也留了一头及腰漂亮的乌发,毛绒绒的,黑而发亮,很美,长发披肩,小脑袋靠在法尔里德的胸口,嘴里嚼着苦涩的黑巧克力。

见到一只异色瞳空的布偶猫正趴在她的脚边好奇关心的打量着她,素素面无表情的抱过比她半个身板都大的猫,学着法尔里德抱自己的模样,搂着猫。

这只蓝绿色瞳孔的布偶猫叫法鲨,是只大公猫,平时一见到素素就会凑上来,在素素面前很温顺,但是在猫群中却是个老大。

忽然,她小嘴张开,软软的喊了声:

“法尔哥哥……”

“嗯?”每一次都会被这酥绵的小声音给撩拨,法尔里德低眸,看着抱着自己养的布偶的素素。

“弟弟会没事的吧?我指的是以后,你不要安慰我,我可以听到他们心里的想法,鸿钧老祖爷爷曾偷偷和无天老祖爷爷说过,弟弟年龄越大,他们越是控制不了他,如果有一天弟弟身体中另一个人的元神碎片占据了弟弟的身体,那么到了那天,弟弟就会死……他们会杀了弟弟……”

法尔里德任由素素的小手握着他修长的食指,像她两岁时,用抱婴儿的姿势搂着她,静静聆听着她的话。

“我是不是很没用?帮不了弟弟……”

素素叹了口气,丧丧的埋在法尔里德怀里,小脑袋一个劲的撞着他的心口,像抽风。

“你才五岁,宝宝。”法尔里德安抚道,“知道寻常人家五岁的女孩都在做什么吗?”

“什么?”仰起小脑袋,恰巧对上法尔里德那双深邃如渊的绿眸,呆了呆。

“抱着洋娃娃,穿着公主裙,或许会弹钢琴,会跳芭蕾,父母宠爱至极,动不动就喜欢哭鼻子,被欺负了会委屈,五岁,可能只会简单的一加一等于几,大字可能会认几个,英语也会简单单词,能背几首诗歌就已经算很优秀很了不得了,但是你,你已经开始看初中的书,你会四门语言,你会打抱不平,你再努力一些,就可以登上三界灵力排行榜前五十名,变成史上年龄最小的登榜者,宝宝已经很棒了,很多孩子都望尘莫及,你甚至比大孩子都棒。”

法尔里德鲜少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更不会用温柔清冽的语气和人说话。

通常都是用“嗯、好、知道、行……”诸如此类的简单回应来应付别人。

也就私下单独和素素交流的时候,他的话会多一些。

“但还是帮不了弟弟……”素素并没有因为法尔里德安慰而好受,闷闷的埋在他怀中,丧气道。

“……”法尔里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怀里的小宝贝了,望着水晶灯晃眼的光亮,只能像平时撸猫时的样子,轻柔的顺着素素柔软的长发。

又是一阵静默。

素素再次猛地抬起小脑袋,小手手揪住了法尔里德的衬衫衣领。

“唔,爸爸妈妈今晚肯定要照顾弟弟,又顾不上我了,今晚我能睡在这吗?”

法尔里德家有很多房间,但是朝南采光最好的一间房,被他布置成了素素的小房间,里面是小女巫的风格,因为素素不爱粉红色,也不喜欢布娃娃,更不喜欢公主风。

“好。”

“让法鲨陪我睡觉觉。”素素指了指怀里的异瞳布偶猫,猫还跟着配合的“喵呜”了一声,似也想和素素一起。

法尔里德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莫名觉得,这只猫碍眼了。

萌萌一直在哭闹,非得冲进房间去陪灵诡的儿子,龙王实在没辙,只能抓起来教训了一顿才安分,自闭的蹲在角落面壁思过,萌萌也很难过。

一个小时后,昏迷的厉儿被宫司屿从房间抱了出来,身后跟着灵诡和两个老祖宗。

“要带这小子回趟神界了,诡儿和帝司和我们一起。”

鸿钧老祖面色严肃凝重。

“没事儿,这里我和擎苍会照料好的,素素也会帮忙照顾好,你们放心。”

龙母一把揪起了想往被宫司屿抱着的宫厉那儿跑的萌萌,笑意盈盈的朝着鸿钧老祖道。

灵诡见到坐在法尔里德怀里的素素,心里明白,因为厉儿情况特殊的缘故,素素没有办法得到公平的对待,她也心疼女儿,因为女儿太懂事,又太聪明。

走到了沙发前,从法尔里德怀中抱起了素素,“宝宝,妈妈去神界一趟,想让妈妈给你带什么回来?”

素素枕着灵诡的香肩,粘在妈妈怀中,莫名有些可怜。

“要书,很多书,要美人外婆做的蜜饯和小零食,要外公送好玩的宝贝,后天就开学了,妈妈还没有给素素亲自准备漂亮的书包,文具,你记得回来一趟带我去挑就好了。”

灵诡怜爱的亲了亲宝贝女儿的小脸,“好,妈妈一定和爸爸带你去买。”

“那今天晚上我不想一个人睡冷冷清清的家了,你们都不在,我住法尔哥哥这,和法鲨睡!”素素举起毛茸茸的大布偶猫,宝贝的搂在怀里,就好像这只猫是她今晚的寄托。

素素不是第一次住法尔里德家了,这里有她的大房间、小衣服,所有的东西都很齐全。

灵诡也很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法尔里德照看。

将女儿放回了法尔里德怀中,灵诡低眸,淡笑:“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你们放心去,她跟着我很安全。”

所有人都离开了。

很快,法尔里德的家恢复了寂静。

素素心里其实有些伤心,弟弟发病,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她有的时候也会想要爸爸妈妈这么多的关注,但是素素明白,这种想法并不好,弟弟是因为生病了才会这样,她四肢健全,头脑发达,她应该独立的。

小脸蛋埋在了异色瞳布偶猫法鲨浓密的毛发中,素素咽下一肚子的不开心,只是觉得鼻子酸酸的。

法尔里德能感觉到怀中宝宝的失落。

他看着素素长到五岁,对于她的脾气,再熟悉不过。

她肯定是伤心了,但是她伤心的时候只喜欢沉默,而不是哭鼻子。

似是感觉到经常住在这个家中的漂亮宝宝在难过,法尔里德家的几十只布偶猫都窜上了沙发,围拢在素素的周围,不停地软声“喵”叫,还用尾巴和小脑袋去蹭她……

第1853章 她是他黑暗中的一抹光

素素就这么抱着叫法鲨的布偶猫坐在法尔里德的腿上,周围几十只漂亮布偶在靠近她不停的用小脑袋蹭着,猫毛漫天飞,可是素素完全不介意,左拥右抱,没过多久就自己消化了不快的情绪,在法尔里德怀里抱着猫咪,又傲娇,又安静。

素素从一岁过后开始,就隔三差五的会因爹妈不在家,弟弟被抱去龙王家睡觉而独自一个宝宝在冷清的千平米家中睡觉,所以素素经常会在法尔里德家睡觉觉。

素素和法尔里德如此亲近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能听到别人心中的想法,老祖都能听见,却唯独听不见法尔里德的,所以那种不经意就能听到别人心声的烦躁感在法尔里德这会消失,耳根子清净。

为了方便照顾,又因为法尔里德日常懒的上下走动帮她拿生活用品和小衣服。

所以法尔里德的家中有一个很大的房间,都是给素素睡得。

漂亮精致的小衣服、配件,她喜欢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拥有自己的小书房。

法尔里德家没有傀儡佣人,他的助理会一周请十名帮佣过来打扫。

他大部分时间喜欢独处,不喜欢有人,活着非人的东西打扰。

客厅共用的洗手间一片狼藉,镜子碎片玻璃碴满地都是,通往客房的地上也都是一滴滴干涸的血迹。

法尔里德的衬衫上也血迹斑斑。

素素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她没事了,放下猫猫们,从法尔里德的怀里下地,驱赶猫群,“法鲨,让猫猫们都一边儿玩去,不许在走廊逗留,地上都是碎片和血,弄脏了弄伤了还要洗要去兽医院,会疼的。”

最为家中猫老大,叫法鲨的布偶猫仿佛能听懂素素的话,下一秒就朝着身后所有散开的布偶猫们呲牙警告了一声。

五分钟后,素素穿着兔兔拖鞋,没等法尔里德反应过来她要搞什么。

就已经蹲在洗手间的地上,抱着废物桶在那用小手捡碎玻璃。

法尔里德拧眉步入洗手间,弯腰,从后用双手托在宝宝的腋下,将她抱起。

“宝宝,会有人来收拾。”用不着你动手,你还小。

“那不行的啊,弟弟的血很特殊,你没发现是深红透黑的吗?而且浴缸里,地面上都是血,玻璃碎了一地,通往客房的路上也是,客房的大床被子上也都是血。”

“那又怎么样?”法尔里德跨过碎片区域,谨防踩到血迹,要把素素抱出去。

“你独居,家里就你一个人,来给你打扫的帮佣必然是普通人,见到这么多血,一片狼藉的卫生间,人家会怀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难免会碰到嘴碎的人,到时候传出去影响不好。”

“……”

看,小小年纪的素素,考虑的事情竟然比大人想到的还要多,还要复杂。

“而且弟弟把你家弄脏了,我肯定得收拾下……”

法尔里德实在是无法阻止倔强如驴的宝宝,只能叹口气,放下她,撩起袖子蹲在地上陪素素一起捡碎玻璃,一起把地上的血迹都擦了,一起处理掉房间里染血的床单和被子。

这么一阵打扫下来,临近晚上十点。

法尔里德牵着素素的小手,带着她去了她的漂亮大房间,给她放洗澡水,丢泡泡球,让她选睡衣,准备好浴巾和小牙刷。

或许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还撒娇要爸妈帮忙穿衣洗澡,但是素素已经完全可以自主。

“有事喊我。”

关门前,法尔里德绿眸闪烁,漾着柔意,望着弥漫水汽和薄雾的浴室中,素素正站在小板凳凑着水池乖乖的刷牙,淡淡嘱咐道。

像个小大人,素素捣蒜般的点点头,朝着法尔里德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出去。

眼底浮现笑意,他也就把门关上,回了自己的卧室。

换下染血的衣物,速度冲了个凉,洗干净后。

法尔里德穿着迷人优雅的墨绿色睡袍坐在书房中继续工作,戴着黑色的细框防蓝光镜,沉静幽寂,气质忧郁高贵中透着极致的神秘感,欧式风格的华丽书房中,他认真工作的模样,像极了一幅古董油画。

一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

三声敲门,“咔哒”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穿着黑色小猫睡衣的素素,披头散发的探进了脑袋,不吭声,只是朝着法尔里德眨了眨眼。

法尔里德取下眼镜,立刻会意,要讲睡前故事她才肯睡。

他离开了办公桌,陪着素素回到了她的漂亮卧室,发现她头发只吹了半干,抱起她走进了卫生间,将她放在洗手台上坐着,继续拿出吹风机给她弄干。

这一切,他都已经熟门熟路。

“今天晚上讲什么故事?”

素素双手托腮,一脸无奈的任由法尔里德给自己吹头发丝儿,小脸被浓密的发丝盖住,像个小女鬼。

“格林黑暗童话?法国中世纪恐怖异事?都铎王朝灵异事件?螳螂杀了她丈夫?还有……”

法尔里德把自己脑海中所有给素素讲过的故事都报了一遍。

小孩都喜欢听睡前故事这个道理他明白。

但是素素从小就爱听恐怖的故事。

这个,他不明白。

“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素素皱起小鼻子,瘪嘴,“有没有新的?”

“宝宝,我从不会给人讲睡前故事。”这已经是他为了给她讲故事,翻了许多书记录下的了。

素素兴起,觉得有趣,一直在扒拉法尔里德的睡袍腰带,嘀咕了句:“那我不是人。”

法尔里德语塞,感觉自己的腰带都被拽松了,赶紧握住素素的小爪子,阻止,“这不好玩。”

头发吹干了,弥漫着混合泡泡浴和素素独特馨香的混合香味,法尔里德单手把这宝贝抱起,托怀里,走至漂亮的紫色四柱梦幻床边,掀开被子,把素素放了进去。

然后打开了房间里的银河星光灯,关了敞亮华丽的水晶灯。

“故事故事!”

素素催促,顽皮的伸出脚丫子凑到法尔里德面前。

法尔里德实在是没有故事讲了,一手拽着素素的脚丫,一手扶额……

寻思了片刻后,他在床边坐下,靠在床头……

第1854章 你不要凶巴巴的看着我嘛

一见她法尔哥哥靠在床头,手臂搭在她头顶上方的鹅绒枕头上支着额头,素素万分亲近的依偎进了法尔里德怀中,像个小粘人精。

对于素素的这个小动作,法尔里德不觉得有什么。

素素未满一岁的时候,刚从虚无界回来,不懂拉臭臭是要去卫生间的,于是乎拉裤子了,很丢人,那会儿灵诡和宫司屿都不在家,陪儿子在鸿钧老祖那,她一个人自闭的蹲在角落画圈圈,裤子是他给换的,澡是他给洗的。

所以素素一直都很粘他,他习惯了,并觉得这很好。

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活着还是有意义的,呆在灵诡他们的这个大家庭中,也开始有存在感了。

以往每次素素来他家借宿,他讲睡前故事,她都会在他怀中睡着。

法尔里德清清嗓子,伸手给素素掖好被子,“就讲一个,讲完必须睡了,明天你还有很多课程要上。”

“唔,嗯!”

“从前……有这么一个人,他和一只老猫住在一座坐落在巴黎郊外的破败大庄园内,没有仆人,没有管家,没有任何人陪伴,那完全像一栋鬼屋,庄园本该是他自己的家产,却因为家族败落,被敌人夺走,那敌人为了侮辱他的尊严,让他继续住在那庄园中……”

素素望着昏暗房间内的银河星光氛围灯,拧着眉头,这不是恐怖故事。

但是,她不想打断法尔里德,他的眼神好奇怪,空洞无光,像是在回忆。

“男孩的母亲是个狠毒的女人,父亲是个恶魔,真正的恶魔,他们在一起只是一场恶毒母亲策划的阴谋,可是父亲……却是真正深爱着自己的母亲,男孩的父亲在他母亲的算计下,被抓住送进了神秘的地下实验室用于做试验,母亲被杀,最终,男孩自己也沦为那组织的试验对象……”

“他活了一百多年,却像一具行走在阳光下的尸体,忠心,忠诚,亲情、友情、爱情这些对他来说都太过虚假,他手上沾染的鲜血仿佛能汇聚成河流,那些死在他手中逝者的亡灵让他的灵魂肮脏不堪,他死不了,为了服从组织,只能无止尽的完成各种艰巨残忍的任务,还得一个又一个家庭毁灭,阴阳相隔,他是个罪无可恕的人……”

素素静静的聆听着,小藕臂搭在法尔里德的身上,不知不觉间,她的小脑袋已经把法尔里德的心口当成了她的枕头,小手拨弄着给她讲故事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

“那男孩后来怎么样了?”

“他被人救了,被一个打败了他,又将他从黑暗中捞出的胜利者救出了那片可怕的地方,然后给了他新生,给予了他一切,并且让所有人都接受了他,并无微不至的关照,信任着他。”

素素掀开了自己的被子,给法尔里德盖了个被角边缘,她聪明极了。

“哦,我知道的,男孩是法尔哥哥,救了法尔哥哥的是妈妈,别问素素怎么知道的,素素就是这么神奇。”

“……”

法尔里德深邃黯然的绿眸骤然紧缩,好像智商不在线似的,惊颤的看着素素,“你怎么知道的?”

素素迫于法尔里德冷幽不悦的眼神压力,只能嘟起小嘴,一阵讨好的趴在他身上,坦白道:“素素之前趁着妈妈睡午觉的时候,进入了她的潜意识中看到了法二哥哥和妈妈打架的片段……”

感觉到法尔里德的神情开始转冷,素素忙伸出小藕臂搂脖子,撒娇娇,“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你不要凶巴巴的看着我嘛……”

自己不堪的过去被这么美好漂亮的孩子给知道了。

法尔里德觉得这很丢人。

素素是个懂察言观色的宝宝,感觉到法尔里德眼底的落寞和忧郁,赶紧安慰:“法尔哥哥有悲伤的过去,妈妈也有啊,爸爸也有,子文舅舅更是有很多,没关系的,现在一切都好了,你有爸爸妈妈罩着,有大家庭的人一起帮衬着,你还有素素、厉儿、萌萌,你现在很幸福了,是不是?”

素素整个小身子都已经爬上法尔里德的身上,小手暖暖的附在他脸颊上,晶莹闪烁的小美眸迷人极了,仿佛能瞬间驱散一个人心中的阴霾。

“不觉得脏吗?”我的过去这么丑陋,宝宝你如此美好。

“脏什么啊?有我第一次拉臭臭在裤子上脏吗?”说到这个,素素就很来气,她不要面子的吗?想着气呼呼的捏住法尔里德脸颊,“继续讲故事!”

“……”

法尔里德一直觉得,这个小宝贝是他的开心果,因为每每自己抑郁成灾,无法从那种悲伤想死的情绪中挣脱出的时候,这孩子总能捞他一把……

于是,他耐心的给素素又讲了很多的过去,就像是在回忆,在和过去告别,说出来之后,莫名的松了口气。

但说这么多的结果就是,怀里的宝宝越听越来劲,越听越亢奋,甚至还开始和法尔里德讨论起如何两招之内将对手击毙……

她才五岁啊!

“宝宝,该睡了。”

法尔里德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手,哄着。

“睡不着,”素素躺在他怀里,习惯性吃脚。

“那你想做什么?”

“继续听故事。”

“没有了。”

素素:“我不管,我还要听。”

实在无奈之下,法尔里德只好打开电视,选了一部美国恐怖片放给素素看。

结果没想到,他自己看睡了过去,素素却依旧亢奋的抱着枕头,坐在他臂弯中,看的津津有味。

第一步恐怖片看完了,两个小时过去,莫约凌晨两点多。

素素又找了一部恐怖片,开了暂停,在恐怖画面的定格下,回眸瞅了眼已经熟睡的大哥哥。

葱白的小手指在半空划了一道咒印后,灵光乍现,盖在她身上的大被子,悄无声息的盖住了法尔里德身上。

她隔空用术法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了无线耳机戴上,将电影切换到耳机模式,继续当夜猫子。

开着空调的昏暗房间内,唯有均匀的呼吸声和偷吃巧克力的咀嚼声。

第1855章 法尔里德闯祸了?

素素又看完一部,正在选其他恐怖片时,身后,一强有力的手臂忽然伸向了她,圈住她的小腰,把她当布偶猫似的捞进了怀里,贴在了她的腰后,紧紧的搂着。

素素下意识的把一大块巧克力塞嘴里,以为是法尔里德醒了,发现她在偷吃。

但轻轻回头才发现,他依旧睡得很香很熟。

松了口气,素素继续吃巧克力,选恐怖片,她只能坐着,因为一躺下,就会压到法尔里德的脸。

她睡意全无,不仅是因为听到了身后男人不堪悲惨的过去,更因为,恐怖片真她妈好看啊……

凌晨四点,素素依旧睡不着,但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那,她的腰开始酸了。

她苦恼的盯着电视中从古井里爬出来后,仿佛要从放映屏幕中钻出的女鬼,叹了口气。

她不想吵醒法尔里德,因为她看得出,大哥哥很累,每天又要忙做不完的工作,又要回家继续处理生意,还要照顾她,让他好好睡吧……

法尔里德习惯早起。

所以清晨天微微亮,他就睁开了睡眼。

可下一秒,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独特的馨香混合着一股奶香味儿,他抱着谁?

猛地坐起身,法尔里德瞬间清醒,望着一床的巧克力纸,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还有戴着魔声耳机在看恐怖片没睡觉背对着他的素素。

……

素素感觉到身后有大动静,腰酸,腿麻,盯着两个小熊猫眼蓦然回眸,取下耳机,甜甜一笑,“搂着宝宝的小腰睡了一晚上,舒服不?”

法尔里德醒了,素素立马仰躺倒回了自己温暖的大床,伸了个大懒腰,打了几个滚,瘫在上面。

僵化了几秒,法尔里德扶额,哭笑不得,甚至心里觉得完了。

昨晚上他浑浑噩噩陪宝宝看着电影,莫名就睡了过去,这特么要是被自己师父和灵诡知道,他会被削死吧?

素素自己盖好被子,睁着大眼睛,咬着小嘴瞅着法尔里德,似觉不好意思。

这小表情,顿时让法尔里德心里罪恶感萌生。

“我一晚上没睡,偷吃了很多巧克力,你别告诉妈妈哦。”

“没睡?!!”法尔里德暗惊,看着素素的黑眼圈。

“我不敢动,怕吵醒你啊,反正恐怖片挺她妈好看的呢。”

“宝宝!不可以说脏话。”法尔里德严肃脸,可是听到就因为自己睡昏头把孩子当成猫搂着睡了一晚,这宝贝就一晚上没敢乱动,一夜未眠,他又心疼,又内疚,却无措的不知该说什么。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法尔里德头疼的坐在床边,思考一阵后,侧转俯身,拍了拍素素的被子,“今天我们不去上家教课了,我给你请假,在家补交。”

“我不要,你一会儿就要去工作了,我才不要一个人睡在你家呢。”

素素钻进了被窝里,蒙着脑袋,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床留下了法尔里德的味道,嗅了几下,完全无视了床边的男人,打了个哈欠。

“那去我办公室吧。”

法尔里德掀开被子,内疚的凝视着素素。

反正那里曾今是素素父亲,也就是他师父的总裁办公区,里面有独立的休息间,他也好看着她。

一个小时后,冲凉、做早餐、西装革履整装完毕,法尔里德给素素挑了件漂亮的蝴蝶结黑裙和一双小皮鞋,喂饱她,带着一起出门了。

就像自己也养了一个女儿,法尔里德的家里有孩子的房间、衣服、玩具,车内有儿童安全座椅,有奶瓶。

抵达宫氏集团大厦的时候,素素已经抱着奶瓶水壶睡着了。

法尔里德下车,自己的助手威廉已经早早等候在车辆停泊区域,高大威武,威廉是个黑人,是ufc综合格斗冠军,更是一个令法尔里德无比信任的好助手。

将公文包扔给了威廉后,法尔里德辗转至车的另一边,把睡着的素素从车内抱了出来。

拎着她的小书包,替她背着小水壶,用脚踢了下车门,就在助力的尾随下进入了私人电梯。

“法总怎么把宫小姐带来了?”

威廉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问道。

宫氏集团的高层都认得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宫董事长的千金。

“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家里。”法尔里德压低声,幽冷道。

电梯快速上升,威廉也不再多问。

而远在神界的灵诡和宫司屿一直守在儿子身边。

鸿钧老祖不断给厉儿注入纯阳之力,才镇住了他体内那日益变强的元神碎片。

神帝宫中,灵诡靠在自己母亲怀中,黯然神伤,“他才五岁,把自己伤成这样,以后大了怎么办?”

“乖,大家都会想办法的,宝贝先别急。”

清瑶姬搂着女儿安慰着,她也心疼,自己外孙被送回神界的时候,浑身全是血,都是割伤,一听是他自己伤的自己,心惊又难以置信。

厉儿没多久就自己醒了。

恢复了理智,茫然的坐起身,一见到灵诡,就伸过手,要妈妈抱。

灵诡心疼的抱过自己儿子,搂在怀中亲了又亲。

“妈妈……”

厉儿有气无力的埋在灵诡怀中,闷声。

“妈妈在。你和我们说到底怎么回事?鸿钧爷爷和妈妈说过,你两个月没发病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儿子病恹恹的,虽然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可流失的血没这么容易回来,面色苍白,没有安全感的抱着灵诡的手臂,“我的脑海里,总是有一个人,一直在和我说话,不停地和我念叨,让我去杀人……我一直没有和你们说,因为我觉得,只要不理他,他动摇不了我的……”

闻言,宫司屿凤眸冷眯,心里的预感不怎么秒,一个和自己儿子说话的声音,弒帝的元神!

“什么时候开始的?”鸿钧老祖问。

“半年前……”厉儿低着头,靠在灵诡怀中,“祖爷爷教我念得大慈悲心经咒,我只要一听到那声音,就会开始默念,起初是没事的,念着念着,那声音就消失了,但是……没多久我便发现,心经失效了,他时不时的就会跳出来扰乱我的思绪……”

所以昨夜,他失控了。

第1856章 救儿子的办法

神界,九十八重天,神帝宫。

仙雾缭绕,星辰璀璨的浩瀚云端仙境中,神帝宫屹立在悬浮的天空岛上,金碧辉煌,庄严恢弘。

天兵天将把守在各处,戒备森严。

寝宫中,长明灯千万盏,闪烁不定,幔帐轻纱飘动,神秘而幽静。

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在床边的圆凳坐着,心事繁重,面色凝重。

灵诡在床边,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宫司屿沉默的坐在她身边,无声的陪伴着。

清瑶姬给厉儿拿他喜欢吃的小零食去了,而灵天则傲然站在不远处,和药神神农氏等天神在那商量着什么。

厉儿靠在灵诡的怀中,依赖的窝着,苍白无血色的小脸病恹恹的,小手抓着妈妈的食指,抱在怀里,寻求安全感。

得知厉儿早在半年前就有了类似于幻听的症状,能够听到融于他灵魂中的弒帝元神碎片的呼唤声,所有人都觉得事情变得越发难以控制了起来。

“三颗灵珠做成的项链他一直都戴着,难道现在连地藏、太虚和万佛都无法压制厉儿体内的元神碎片了?”

灵诡难以想象,紧搂着儿子看向一直都照顾着厉儿的鸿钧老祖,询问道。

“他体内的邪气和魔气一直都克制压制着,这没什么问题,现在的棘手的是,弒帝的元神残片随着厉儿的年龄增长,开始拥有他自己的独立意识,那是他临死前的执念造成的,现如今厉儿完全继承了弒帝当年的能力和天赋,弒帝元神残片中残存的意识更能连接厉儿的精神力和他交流,从而不断地干扰他,这是灵珠无法克制的……因为他们是精神交流……”

“没有任何对策?”

宫司屿蹙眉,儿子五岁了,昨晚的场面他也被吓到,今后越来越大,他岂不是会越来越痛苦?

“两种法子,第一种,将弒帝的元神碎片分离出他厉儿的灵魂,但是这种办法具体实施极为困难,你们也知道的,目前已知的所有办法都没有可能实现,强行分离死的只会是厉儿他自己;第二种办法就是靠绝对过人的意志力,和弒帝元神残片中残存的意识殊死顽抗,绝不屈服,这第二种办法啊……别说这孩子这么小,老夫和无天都未必能长时间坚持住……”

“鸿钧说的没错,就好比厉儿的意识中存在着他和另一个人,他们之间会不断的用精神力交流,争执,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从而占有主导地位,一方的毅力一旦薄弱,被有机可乘,必将危险万分。”

第一种办法必然是不可行的。

所以,只有第二种。

厉儿只有在灵诡和宫司屿的面前,才会展现出幼年孩童的一面,他埋在灵诡的怀中,恹恹低喃:“妈妈,我怕,我怕自己坚持不住,帮帮我……”

“妈妈会帮宝宝,别怕好吗?”

高高兴兴的旅游了两个月一回来,儿子就出事儿了,灵诡自责极了,她想,要是她不和帝司出去旅游,天天守在儿子的身边多观察他的情况,是不是就不会发现这么晚了?

这个时候,灵天和几位天神攀谈之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瞥向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沉沉道:“道德天尊等老祖辈建议把孩子送往万佛净土之地,让孩子和佛祖菩萨们呆在一起,接受洗礼和净化……”

“这倒是极好的建议。”鸿钧老祖点点头。

但是无天老祖却提出了质疑:“可是万佛净土之地路途遥远,冥珠都不可抵达,唯有虔诚而往,一路步行才能到那……徒步而行,没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到不了那儿,把孩子留在那,短则十年,长则数百年,上千年他都回不来,这孩子才五岁,就要让他和诡儿、帝司分离?你们问过厉儿的意思没?”

厉儿一听要和妈妈、爸爸分开这么久,下意识就排斥的钻进了灵诡怀中,搂着自己妈妈,闷着头,“我不去!我要妈妈,我要爸爸,我要和姐姐、萌萌大家呆在一起,我不要去什么净土。”

厉儿心里想,他马上就要和姐姐、萌萌一起上小学了。

听说学校里有很多有趣的事儿,他对此很期待,他更不想和家人分开。

“不去,宝宝乖,妈妈不会让你去的好吗?外公也只是提议罢了,没人会舍得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万佛净土,连灵诡也只是听说过,那个地方通常只有化身为佛的圣者才能进入,想进去难比登天,且里面存在着数万佛者……

“那厉儿以后怎么办,诡儿你得想清楚!”

鸿钧老祖严肃的看着灵诡,老头子也理解,为人母的,怎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离开去这么远的地方?可是这办法是目前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捷径了。

灵诡沉默,她没有对策。

但是她也绝对不能让儿子离开她这么远。

“其实可以派人去净土请一名愿意出手相助的佛者来,让他伴在厉儿身边,诡儿和帝司他们是灭了弒帝的大功臣,我觉得,这点要求,净土的佛僧们还是会答应的……”

穿着明黄龙袍的灵天站在床前,忽然霸气至极的道了一句。

“只是这种事儿,从无先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净土的佛僧素来不出那片土地,聚集在那潜心论佛法,从不涉足红尘事。”这也是灵天担忧的地方。

但是他的主意,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灵诡万万没想到,最终想出好办法的人竟是自己的臭爹,而能够把净土的佛僧请出来的,恐怕也只有自己臭爹和老祖宗能够办到了。

感激的看了眼自己的臭爹,灵诡垂眸,亲了亲儿子的额头。

“还有一个问题是让谁去能请动?”

鸿钧和无天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那肯定是老夫了……”

清瑶姬端着一小盘厉儿爱吃的小零食回来的时候,气氛莫名的和谐多了,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在那商量着。

“唉!净土最难应付的就是释迦,上一回咱俩糟老头子拉下脸去求他还是因为万佛珠,这会儿咱们怎么让他同意派个佛僧出来?”

“绑?偷?抢?打一架?”无天老祖掰着手指头想着馊主意。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不能。”24

第1842章 法尔里德要结婚?

午后,宫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法尔里德刚开完一场会议,回到办公室内,助手威廉已经备好了从附近酒店送来的午餐。

不远处景致极好的落地窗前沙发上,裹着羊毛毯睡得正香的小女孩如被光笼罩的天使,每个进入总裁办公室的人都会忍不住朝那看一眼。

早上来的时候,素素半睡半醒,拒绝睡休息室,无奈,法尔里德只好把她放在了沙发上,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堆满柔软的枕头,防止孩子从沙发滚下摔地上时不会摔疼。

法尔里德平时在公司,优雅如绅士,平易近人,对下属都极好,但实则笑里藏刀,一旦有下属越轨,妄图从他这得到什么,或是碰到了想吸引他注意的女人,他展现的手段那是能够和宫司屿媲美的阴毒,极为可怕。

如今宫司屿几乎将整个集团都交给他来打理。

他的身价不断增加,自然会吸引许多名媛模特的注意,又因为法尔里德会经常代替宫司屿出席许多晚宴和上流酒会,往上贴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

但是法尔里德自始至终都守身如玉,完完全全一个禁欲系的忧郁男人。

他甚至不能长时间呆在浓烈香水味弥漫的地方,他会犯恶心。

甚至有一次明星慈善晚宴上,由于女明星争奇斗艳,现场混合着无数的香水味,法尔里德当场捂着嘴,趴在垃圾桶旁吐了起来。

这一幕被媒体记者拍下来后,如今圈内盛传,钻石级单身汉法总见到女人就会想吐。

法尔里德也懒得澄清。

顾不上自己吃饭,法尔里德瞥了眼在那准备碗筷的威廉,旋即看了眼腕表,静悄悄的走到了素素睡得沙发前,伸手抚了抚宝宝熟睡中的小脸,旋即从另一侧的单人沙发处拎起从家里带来的黑色保姆包。

里面放着素素平时用的奶壶、奶粉和冲泡器具,以及她吃饭用的碗筷勺子。

素素每天中午的时候,都习惯喝一杯冲泡奶粉。

法尔里德熟练的往奶瓶中灌着温水,然后往里面放了两勺奶粉,摇匀后,手背试了试温度,转身径自走到了素素睡觉的沙发处,优雅坐下,将裹着羊毛毯的小宝贝抱起,放在了自己腿上。

“宝宝?”

他伸手,晃了晃素素的小脸,鸡蛋白般光滑的肌肤,毫无瑕疵。

将瓶瓶奶的嘴凑到了小嘴微张的素素嘴边,眨眼功夫,迷迷糊糊的素素就抱起自己的小奶壶,闭着眼睛,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着,还下意识的往法尔里德的怀中靠了靠,小脸轻蹭。

一举一动,令人心酥,看的法尔里德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温柔宠溺的笑意。

不远处,法尔里德亲自挑选的黑人助理威廉见到这一幕,一边替法尔里德摆碗筷,一边多嘴的问了句:“法总如此喜欢孩子,何不如找个合适的,自己生一个?”

闻言,法尔里德没有说话,因为其实他不喜欢孩子。

素素“咕噜咕噜”的喝着奶,听到威廉的话,睁开了惺忪的小美眸,像个高冷的小美人,淡淡问:“法尔哥哥要结婚生宝宝吗?”

法尔里德无声的给了威廉一个警告的眼神,但随即微微一怔,低眸看着素素,“并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哦,就是问问,假使哥哥你要娶妻子,记得带给素素看,至于原因,你懂得。”她能看人内心所有的想法,人家想知道,她都不告诉呢。

法尔里德笑了一声,轻抚着素素的长发,替她扶着奶壶,“那要是我不打算娶妻呢?”

“那没事哇,你有我,你有爸爸妈妈,你有我们大家,你并不孤单。”

他的这个小宝宝总是可以不经意间说出些明明普通无奇,却温暖人心的话。

法尔里德宠溺的捏了下素素的小脸,“喝你的。”

乖乖的喝完了一整壶奶,素素睡醒了,在法尔里德怀中坐起身,靠在他的心口,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隔,小嘴一圈的白渍,都蹭在了法尔里德昂贵的衬衫上。

伺候完小祖宗,法尔里德就坐在长桌那处吃起了午餐。

素素乖巧的拿着本全法语的故事书,坐在法尔里德的身边静静的看着。

时不时会吃上一口法尔里德送到嘴边的六分熟牛排小块。

“也不知道弟弟怎么样了,爸爸妈妈今天会不会回来,要是不回来,我今晚还住你那。”

素素一边看着故事书,一边说着。

“嗯。”法尔里德应了一声,觉得没什么问题,切着牛排,又往身侧宝宝的嘴里送了一块,但紧接着,想到今早自己睡醒起来后的画面,他手一僵,一块肉掉到了素素的故事书上。

“咦惹,这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书!”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别浪费,吃。”法尔里德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景象,正是自己怀搂着素素,深度睡眠了一晚的模样,他第一次,睡的如此安逸,未做噩梦,竟是因为素素。

捡起掉在故事书上的牛肉,喂给了素素,他轻咳了两声,改了主意,“今晚你去拜教授家睡,哥哥可能有事,要忙到很晚很晚……”

“我不要。”素素嘟起嘴,“拜无忧要和萧姨过二人世界的,我去掺和什么?你说可能,指不定就不用忙了,我不管,爸爸妈妈不回来,我就不睡冷冷清清的家,大不了你忙你的,我去和法鲨睡。”

法鲨,是法尔里德家几十只布偶猫中的老大,领头猫。

“你这么喜欢和法鲨睡?”

“嗯,我今晚就去它的窝和它一起睡!你别管我。”

“……”他似乎应该给法鲨找个领养家庭了。

吃完午餐,休息了半个小时,法尔里德嘱咐素素安安分分的呆在办公室内,就继续去开会了。

素素知道他很忙,于是就拿出她的小本子和初一数学习题册开始学习。

她和弟弟厉儿一直都在暗中比赛谁学得快,如今弟弟犯病,素素赶超,已经开始自学初一的课程。

时间在窗外的光晕变化中一点点流逝。

法尔里德开了两个小时的会议未回来,素素看书看得投入。

但是。

总裁办公室的玻璃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

外面秘书室的行政助理领着两个男人进入,“法总还在开会,半小时后结束,二位稍等,想喝什么?”

素素嚣张的坐在法尔里德总裁位置上看着书,往门口瞥了眼,微微一愣。

噫,那不是大明星j什么c的?

第1843章 素素和混血少年Jayc

jayc和他的国内经纪人被请进了总裁办公室内。

他们是来和宫氏集团旗下演艺公司洽淡签约事宜的,见面地点定在了这里。

戴着白色渔夫帽,穿着黑色的t恤和牛仔,墨镜架在渔夫帽上,完美的混血五官无可挑剔,容颜未褪下稚气,却英俊至极棱角分明,深邃立体的五官加上他从小学习芭蕾的迷人气质,如人间尤物,遗世独立,像个从古欧洲宫廷中走出的高贵王子,干净纯粹。

行政秘书带人进入的时候,见到总裁办公桌后双腿翘在桌子上,坐姿不雅的五岁小女娃时,呆了呆,不敢说什么,只是将人请到了沙发一旁入座。

jayc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见那天在机场出口帮妈妈要签名的小女孩。

步入的时候愣了下,见到一脸拽兮兮的宝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竟然会在这?

不过,这也不奇怪,jayc知道素素的来头很大,宫董事长的千金,母亲是如今帝都上流圈内赫赫有名,被宠上天的豪门贵妇纪由乃,如今在任的法尔里德虽贵为总裁,但也只是给她爸打工的。

素素看到jayc和一个大胖子进来了,也就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将小脚翘在法尔里德办公桌上,抱着初一的数学书本,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彻底无视了那两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学习世界中。

沙发一侧,抱枕都在地上,羊毛毯也乱糟糟的扔在沙发上。

行政秘书歉然的看着大明星jayc和他的经纪人,赶紧将抱枕捡起,羊毛毯收起,“二位想喝什么?”

“给我杯美式,给jayc一杯白开水,谢谢。”

估摸着怎么都有200斤的经纪人穿着花衬衫,头发染成了紫色,耳朵上戴着大耳环,脖子挂着金链子,悠哉的在沙发就坐,瞥见了茶几上可爱的黑色猫咪奶壶,好奇的伸手拿过打量,“哟,这奶壶挺可爱的。”

行政秘书见到不相干的人拿了宫小姐的东西,哭笑不得,忙拿回:“这是宫小姐的。”

公司内的高层都知道宫董事长的千金不喜外人碰她的东西,想着,赶紧将壶放到了另外的地方,赶紧出去端茶递水。

原本安安静静一个人的总裁办公室,忽然多出了两个陌生人,素素浑身觉得不自在。

她转过身,用椅背对着身后不远处坐在沙发那的两个男人,继续看她的数学书。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够不可控的听到身后两个人内心的想法。

素素如今五岁,她能够准确的读出一个人内心的所有想法,俗称“读心”,连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的都可以,她一直以来都在努力的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这种能力。

因为行走在路上,或是与人共处时,来自四面八方不同人的内心想法,都会蜂拥进入她的脑海。

这种就像数百人围绕着她在不断说话,干扰她思路的情况,嗡嗡嗡的十分难受。

但是她一直都在努力习惯不受这些其他任何人都听不见的噪音的搔扰。

素素有点反感那个跟着jayc一起来的经纪人,因为……

“jay,你看没看见那个坐总裁位置的小妞儿?”

200斤的胖子经纪人翘着二郎腿,笑的油腻极了。

“我不瞎。”jayc随手拿了本放在茶几下的杂志翻看了下,都是商业刊,没什么意思。

不远处的小萝莉在认真的看着她自己的书,假装不认识,甚至还背过身去,想来是不喜欢有人打扰。

所以jayc也没有想上去打招呼的想法。

“看看那张小脸蛋儿就知道她爸妈基因有多好,咱们圈里现在那些炙手可热的小童星,可没一个能抵得上这张小脸的,要是能入行露个脸,她就算只是站在那,别人都会买账,这就是个金饭碗啊。”

jayc的国内经纪人姓陈,也是他回国后才安排上的,所以jayc和他并不熟。

陈经纪人的说话声压得很低,但还是被素素听见了,背着身,瘪瘪嘴,她在想,法尔里德什么时候才来。

她不喜欢被这么一个不认识的死胖猪说成是金饭碗,还不能随随便便发飙动手把他揍成胖猪头。

“她还小,你想什么呢?”

jayc下意识的瞥了眼座椅那处背对着他们,无法看见的小人儿,微微拧起眉头,声如夜泉般清冽,似不悦。

“欸!这么说不妥,这年头,五六岁就把孩子送进娱乐圈的家长还少吗?这小妞的母亲,就那宫太太之前也在娱乐圈呆过一段时间,和她很要好的银尘,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影帝,忽然间退圈,原本前途无量的银尘原本那也是咱们公司的,说上来,都是自家人。”

经纪人说着就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朝着素素的方向走了过去。

200斤的吨位,走姿还一扭一扭的,辣眼睛极了。

jayc的眼底显然已经流露出了恼怒之色,人家孩子才五岁,这个死肥仔的脑子里却满是利益!

素素认真的坐在那写着算术题,她耳廓微动,听到了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然后,从后飘来一缕浓烈的古龙香水味儿,熏得她轻咳了几声。

“小朋友,在做什么呢?”

陈经纪人的手直接搭在了转椅椅背上,将椅子转了过来,面向他。

可下一秒,却对上一双冷漠没有温度的漂亮小美眸。

手里捧着书,素素仰起小脑袋,生冷的盯着擅自打扰自己的胖男人。

经纪人被面前小女孩的冰冷眼神吓了一跳,到口的话生生的给噎住。

好可怕的眼神,这绝不是一个五岁孩子能够拥有的。

可面前的女娃娃,的确只有五岁。

素素平时嚣张惯了,对谁都是拽兮兮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在法尔里德这,她不能乱闹事儿,她要乖,因为一旦她闯祸,法尔哥哥这里的工作出了差错,回头爸爸怪罪下来,他一定会默默的替她背锅。

于是,慎重的思考一番后,扯扯唇,“唔”了一声,随口道:“胖子,你有事吗?”

第1844章 宝宝被水烫

这已经是在素素自己看来最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口气了。

胖经纪人闻言,猛的一怔,顿时哭笑不得,有点恼怒,但是不敢真和孩子生气,但若是换了平常,他早翻白眼了,因为他最烦的就是有人说他胖。

而经纪人不知道的事,他的内心戏,早已被素素看穿。

这小丫头竟敢吐槽他胖?

算了,这丫头不能得罪,还是先熟悉熟悉,看看有没有发展业务的可能,这可是个金饭碗!

素素敛去眼底的嫌弃之色,就听面前的胖子谄媚的凑近。

“哟!这可是初一的数学书本呢,你才几岁啊,你就看这个?你看得懂啊?”

陈经纪人弯腰凑近素素,瞥了眼那数学书本,眼底暗惊,五岁的孩子看初一的数学?

旋即,他又在办公桌上看到了儿童版的法语故事书、英语语法书,都是被翻旧的。

素素依旧仰着小脑袋,小嘴微张,小手转着笔,耐心有限的答道:“我自学。”

“这么厉害啊……那你一年级到六年级的?”

“我和弟弟都学完了,很简单。”

“……”神童?天才?陈经纪人心里已经开始酝酿起要是这孩子出道后,给她什么样的人设了。

素素听到了这个胖子内心的想法,瘪瘪嘴,“放弃吧,我不喜欢抛头露脸,志不在此,我不当明星。”

“……”胖经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素素,这话题都没开始,就被终结了。

“我年纪小,耳朵好,你刚刚和那个谁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金饭碗嘛。”素素单手托腮,小小年纪,气场极强,冷幽幽的瞅着胖经纪人,“现在,还有事吗?”

“你这么好的条件,真不考虑下?”胖经纪人不放弃,蹲下身,和素素平视,“娱乐圈可是很好玩的,有许多漂亮的哥哥姐姐,可以去世界各地,可以演戏唱歌,可以众星捧月……你就不想试试?”

“不,我不想。”素素冷淡的回应,“漂亮的哥哥姐姐,再漂亮有我妈咪好看吗?有我爸帅吗?我们家人口多,个顶个的美,我已经审美疲劳了,你可省省吧,有空多减减肥,运动一下,别英年早逝。”

素素小嘴很毒,滔滔不绝的,说完,小身板一扭,转椅就又背了过去,一点儿都不给身后的胖经纪人留有余地。

“……”

胖经纪人僵化在原地,由于蹲在那一阵,双腿发麻,站起的时候,直接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jayc一直悠闲的坐在沙发那,斜倚在沙发一侧,侧耳倾听着不远处的对话,他已经快笑疯了。

用杂志当着自己的脸,不敢笑的太大声。

从机场遇见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这个宝宝特别有趣。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高冷是真的高冷,在机场奶声奶气的讨要签名,都是装的。

胖经纪人挫败尴尬的坐回了沙发,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而莫约过了十分钟,素素觉得口渴,但是她不喜欢喝水,瞅着放在不远处靠墙长桌上的奶壶和奶粉,她添了添小嘴,放下书,跑了过去。

靠墙的黑色长桌上摆满了艺术品,素素踮起脚举起手才勉强能拿到小奶壶。

无奈,她只能找来好几本书叠在一起,踩上去。

无心看杂志,俊美如漫画少年的jayc单手扶额,似笑非笑的盯着那踩在叠起书本上费劲给自己泡奶粉喝的宝宝,奶粉罐子很难打开,她小小一个,打开罐子的时候,奶粉撒了一地,身上和小脸上都沾上了白色的奶粉,嘀嘀咕咕的骂了几句,拧开奶壶的盖子,双手抱起银色的保温水壶,小心翼翼的往里面倒水。

“哗”一声,滚烫的开水全翻了出来,洒在了桌上,碰倒了奶壶,素素的小手、衣服都被开水烫到。

她小身子一晃,直接摔了下来。

jayc几乎从沙发上跳起,夺步朝着素素奔了过去,一把将孩子从地上捞起,抱怀里,忧心忡忡的查看着孩子的小手、小脸,迷人深邃的浅棕色眼眸满是担忧,“烫到没?”

孩子虽然背对着他,但是他亲眼看到这么大一个水壶里面的热水全部翻洒了出来。

绝对已经烫到了她的手!

素素身前湿哒哒的,两只手都被高温的开水烫到,疼的她小脸皱起,但下一秒又恢复常色,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一把捞起,抱在怀里,远离开水翻洒的地方,她吓得立马将自己被烫伤的小手藏在了背后。

侧眸,入眼就见帅的人神共愤的大明星哥哥抱着自己,一脸担心的询问。

素素第一反应并不是喊疼,而是将被烫伤的小手藏到了背后。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从前的叮嘱,绝不可以被任何陌生人发现她的特别之处,尤其是在不小心受伤的时候,伤口会快速愈合的现象,这是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的。

被开水烫伤的感觉那叫一个酸爽。

素素咬着小嘴巴,小手紧张的背在身后,呆了呆,不吭声。

jayc见怀里的宝宝不理他,又耐心的问了一遍:“烫哪儿了?”小家伙衣服都被水浸湿了,必然是被烫到了,想着,他就抱着素素大步流星的朝着办公室外走去,准备喊人来。

“别,我没事的,你别惊动别人。”

素素赶紧阻止,依旧把小手背在身后。

“那手伸出来看看。”jayc自己也才成年,稚气未脱,意气风发,眉目如画,所以并没有成熟大人该有的那种细腻的心思和想法。

“不要。”素素摇摇头,“我想喝瓶瓶奶,你会泡吗?我口渴了。”

“……”jayc愣了愣,泡奶粉?他从未泡过,而且……他侧眸看向了那撒了一地的奶粉,罐子里早已空空如也什么都没了,拿什么泡?

“没关系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把地上的捡起来塞杯子里泡就好了。”

素素听到了jayc内心的想法,回了一句。

“???”可是他根本没说说话啊!这丫头这么会察言观色?

法尔里德在自己助手的尾随下,开完会进入办公室时,入目就见目前炙手可热的大明星jayc抱着他们家宝宝……

第1845章 哥哥,要抱

风华正茂俊美如画的少年抱着粉雕玉琢但小衣服不明原因潮湿的漂亮宝宝。

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却在法尔里德看来有些……刺眼?

西装革履,黑色卷曲的短碎发整齐的拢在脑后,深邃立体的英俊五官弥漫幽冷的寒色。

法尔里德一出现,偌大的总裁办公室进入了低气压,落地窗外明媚的阳光竟渐渐消失,被天空中忽然间飘来的乌云遮掩。

他知道目前最火爆的影帝大明星jayc要来。

因为他们约好洽谈签约事宜的地点就在他这里。

但是这小子为什么抱着素素?

法尔里德目光环视一圈,落在了翻洒了一地的奶粉,倒在地上的水壶,翻倒的奶壶。

虽然心里莫名有种不悦,但似乎明白了什么。

素素背对着法尔里德,但是小耳朵贼领,人还没进来,她就知道法尔里德回来了。

jayc抱着怀中宝宝软乎乎的身板,很奇怪自己竟舍不得把孩子放下,但又见法尔里德进入,孩子可能烫伤了,又不愿意给他看伤口,无奈,他只能求助于那不远处高大挺拔,英俊幽冷的男人。

“她刚刚被开水烫了,法总,你最好看一下……”

法尔里德幽沉冷冷的站在原地,闻言,并没有表现出焦急万分的模样,素素被烫伤了伤口会自愈,从小她受伤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不痛不痒的,但是,会愈合不代表她不会承受被烫伤的痛。

想到这,法尔里德心口微有异感,但是这种心疼的感觉,却没有看到自己家的崽被陌生人抱在怀里哄的那种不悦来的强烈。

看到素素在别人怀里僵着身,小手手紧紧的背在身后,见不得人似的,小脸苦巴巴的看着他。

阴沉沉的法尔里德终是迈动脚步,朝着jayc走了过去。

小家伙是需要他的,不是吗?

法尔里德心情忧沉,不确定的想着。

因为过去不堪黑暗的经历,让法尔里德总是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如今美好的生活,哪怕灵诡和宫司屿信任他,将孩子暂时托付给他照顾,他也始终拘谨而卑微。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因天光被乌云遮掩,整个暗了下来。

法尔里德忧沉冷漠的走来。

素素几乎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就急着离开jayc的怀抱,要法尔里德抱才行。

“法尔哥哥……”小声软呼,一扭身,揣在身后的小手就藏到了身前,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看见似的,一见法尔里德走来,要抱。

法尔里德寒着脸,双臂伸出,将素素小心抱过,紧搂在了怀中。

下一秒,就感觉到素素整个小人儿完全放松了下来,像是找到了港湾,找到了让她有安全感的地方,小脑袋枕着他的肩膀,小手揣在怀里,惹人心酥的蹭了蹭他,讨好着。

法尔里德心里嘲笑了一番自己。

因为,他心软了。

小家伙在别人怀里僵硬不自然,到了他怀里百般讨好撒娇,就冲这一点,他都觉得心里那股莫名的不悦感不见了。

“威廉,去找医药箱。”掌心包裹着素素的小脑袋,让她安心的靠在自己怀中,法尔里德冷冷命令,旋即又看向jayc和他那位胖经纪人,“先失陪,我去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法尔里德知道为什么素素一直揣着小手不给人看,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所以赶紧转身,大步流星的抱着她去了休息室内,关上了门。

门外,jayc的怀里还弥漫着孩子身上独特的香味。

是一种比香水更加令人沉浸其中的味道。

从第一次在机场抱起小家伙时,他就嗅到过这股味道。

不过,望着那抱着孩子的法尔里德,jayc淡淡笑了笑。

他想起来了。

那天在机场,小家伙在帮妈妈要签名的时候,似乎就是在人海茫茫中,朝着这位名法尔里德的男人招手,那天,和法尔里德站在一起的,还有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其中一个jayc知道,必然是小家伙的父亲。

而另一位,应该就是帝都圈内盛传,宫董事长最信任,当亲人看待的得力助手,白斐然。

他突然开始羡慕了。

羡慕能被那个小家伙依赖的男人。

-

把孩子放在软椅上,法尔里德蹲下身,将素素藏起的两只小手握住,看了看。

没事,完好无损,怕是这段时间内,被烫伤的地方早就愈合了。

“法尔哥哥,你心情不好啊?”

素素打量着法尔里德幽沉的面色,试探问。

“并没有。”

“咦惹,你写脸上了。”

“……”那可能是被窗外变幻莫测天气所影响的吧。

法尔里德握了握素素的小手,幸好他有先见之明,从家里带了一套睡觉穿的小睡衣来,可以给素素替换潮湿的衣物,将衣服从袋子中取出,还弥漫着洗衣液的馨香味儿。

“自己换,好了喊我。”

将整齐的衣物放在素素身边,法尔里德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是法尔哥哥,你为什么不帮我换啊,我还小啊,你不是说,我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多都要爸妈帮忙穿衣服的吗?”她也可以不用自己穿啊!她突然就懒了。

“宝宝,你大了。”

“……”

谁说她大了,她还没上一年级,她还是个宝宝,要宠的那种。

也就两分钟,素素就懂事的自己换好了干净的睡衣,又把法尔里德喊了进来。

手中提着手提箱,虽然素素没受伤,但总是要装装样子的。

给素素的双手上抱了层纱布,法尔里德蹲在地上,像一名公主最忠诚的骑士般,俊美立体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下,美如价值不美的精美艺术品。

“想喝奶粉,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因为口渴,我觉得自己来应该也没问题的。”

“结果水翻了,奶粉洒一地,如果你无法自愈,现在,我们恐怕已经在医院了,而你的手,也会因为留下烫伤的疤痕而变得很丑,宝宝,万事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唔……”素素晃着小腿,见自己的手被包成了粽子,旋即朝法尔里德伸出,她还要抱。

第1846章 救治儿子的办法是……

没过多久,宫氏集团旗下的演艺公司代表人就带着助理赶来了。

在商讨和jayc签约的过程中,给素素泡好新的奶粉后,法尔里德就自始至终坐在位置上,怀里抱着他这祖宗,漫不经心的听着其他人在那商谈签约事项和合同内容。

素素躺在法尔里德怀中,缠着纱布的双手抱着奶壶,咕噜咕噜喝的津津有味。

喝完之后,迷迷糊糊的就在法尔里德怀中又睡着了。

法尔里德优雅的翘着腿,怀搂着素素,命自己的助理取来了一条小毯子,办公室内空调冷气很足,盖一下总是好的。

-

明天本该是素素和自己弟弟,还有龙母家的萌萌上小学一年级的开学第一天。

夜幕降临时,法尔里德完成所有的工作,抱着素素走入停车场,准备载着她回家。

回家的路上,素素兴致不高,突然间闷闷不乐的,不开心的将缠在手上的纱布扯掉,小脸贴在车窗上,一路都没和法尔里德说话。

法尔里德心里莫约知道,孩子为什么会不开心。

因为灵诡和宫司屿还在神界,没有回来。

今天灵诡本答应素素,会带着她去买文具和上学要用的东西。

她们说好的,然后,这都晚上六点了,灵诡却迟迟没有消息,素素可能以为自己的妈妈把这事儿忘了。

但是快到家的时候,法尔里德接到了来自灵诡的电话。

“阿诡?”

“你们不在家?”电话里传出灵诡迷人的声音。

法尔里德将车停靠在路边,有意按下扩音,“我刚刚下班,今天带她一起去公司了,回来路上,快到了。”

素素一听到妈妈的声音,小耳朵一动,惊喜的回眸,凑到了法尔里德身边,小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开心的喊:“妈妈!”

“宝宝,妈妈在家,一会儿和法尔哥哥上来找我,妈妈带你和法尔哥哥出去吃大餐,再陪你买文具,买漂亮衣裳好吗?”

素素露出了快乐纯真的笑容,捣蒜般的点点头。

灵诡还是遵守诺言的,答应孩子的事儿,她必然会做到。

晚上,带着法尔里德和素素一起去吃了一顿美味的大餐,然后就和法尔里德一起陪着素素去大商场买她喜欢的文具用品和小书包,还有新衣裳。

之所以把法尔里德一起带上,是因为在灵诡的眼中,一百多随的法尔里德,其实也还是个孩子,毕竟,她家殇儿都比他大,灵诡也感受得到法尔里德是个很孤僻忧郁的人,辛辛苦苦给帝司掌管着整个公司,横竖都得对人家好一些,否则,关爱了自己女儿,忽略了这厮,他必然会自己窝在那个冷冷清清的家中,沉浸在自己孤独的世界里。

灵诡开车载着法尔里德和素素回到家后,准备回神界。

“妈妈,弟弟不回来吗?明天就要开学了,我和萌萌都等着他呢。”

眠眠和小冷,一个去上初中,一个直接跳到高一去了,两个孩子在幼儿园装扮成小孩熟悉了人界生活后,如今灵诡和龙母觉得时机差不多,可以让他们彻底融入社会生活,于是就给他们兄弟俩联系了学校。

得知自己妈妈要回神界陪弟弟,素素小手拽着法尔里德的食指,一天不见厉儿,她就有点想他了。

“弟弟赶不上开学了,宝宝明天去学校记得和老师说厉儿生病了,很严重,有事儿就找你法尔哥哥交涉,等爸爸妈妈都回来了,会去学校和老师见面,你自己乖乖的好吗?”

“哦,好。”

目送着灵诡离开,素素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扬起小脸瞅了下一旁帮她提着大包小包的法尔里德。

“法尔哥哥,明天……你送素素去报道。”

“嗯,会议已经推掉了,我送你去。”法尔里德反手牵起素素,按下电梯,“今晚早点睡,不许再看恐怖片。”

“那睡前故事……”

冷冷打断:“上小学的人了,不需要睡前故事。”

素素瘪瘪嘴,那上小学也没什么意思了,都不能有睡前故事了!

-

素素和萌萌在法尔里德和龙母。龙王的陪同下,在第二天清晨,送两个宝贝去了帝都大学附属小学。

他们并没有给孩子选什么所谓的国际学校,而是选了帝都内炙手可热,挤破头都进不来,师资力量全国第一的有名公立学校,这里的孩子都是必须经过层层筛选和入学考试才能被选中录取的。

但因为教育局规定,今年取消少年班、特殊班,按照成绩分班这一类划分为天才神童班级的规定,所以素素被分进了帝都附属小学的一年级1班,而满脑子只有猪蹄好吃,五花肉特香,不喜欢学习的萌萌,也刚好在1班,开学第一天就缺席的厉儿,和她们都在一个班。

开学第一天,走到哪都是“小女神”的素素自然夺得了所有老师和小朋友的关注。

可她并不在乎,厉儿不在,萌萌一下子没了安全感,走哪儿都跟在她的身后,所以素素担负起了护着她弟弟未来小媳妇儿的重担。

-

一个月后,神界。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出了趟远门,跋山涉水去往了万佛净土——数万僧佛菩萨修行之地。

两个糟老头子从万佛净土带回来了一个孩子,不是什么修炼千万年的佛祖菩萨,而是一个孩子。

因为厉儿的问题无法控制,所以在无法得到解决之前,他被安排暂时生活在了神界,宫司屿和灵诡每天都陪着他,抽空才会下界看看女儿。

当两个人见到老祖带回的只是个小和尚时,都不明白其中深意。

小和尚白净秀气,长得乖巧万分,也才五六岁的模样,看着和灵诡家的孩子一般大小,可是那双神隐内敛的慧眸似能洞察天乩,看破世道轮转般的寂静空灵,一眼,便能让人沉静下心。

鸿钧老祖让小和尚和厉儿在一起相处玩耍,旋即给了灵诡和宫司屿一个眼神,四人转而就去殿外说话了。

“师父,你们去了一个月,就带回一个小和尚?”灵诡有点不可置信,这小和尚看着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那双眼睛。

“不懂了吧?能入万佛净土的小和尚,绝不是一般的小和尚,他可非等闲。”

第1847章 多了个弟弟???

鸿钧老祖似心情不错,虽因赶路,一脸疲惫,但他神采飞扬,话语间隐隐透着股骄傲,就好像他和无天老祖一起找来的“救兵”,本事大过天。

无天老祖懒得卖关子,直接道:“须弥相佛的转世佛童小须弥,释迦算准老夫二人会去往净土寻求帮助,早早就挑选好了他膝下即将历劫的小佛僧在净土恭候我二人大驾,这孩子就是我们带回来克制厉儿体内心魔的利器。”

话落,鸿钧老祖瞪了眼这么快就坦白的无天,旋即解释道:

“须弥相佛是净土上佛界的佛祖之一,此佛以德立名,佛智光明,能照十方一切世间及破众生心中无明之暗,以无上佛法普度芸芸众生,当年铸就万佛珠的核心人物之一,而这小和尚,便是须弥相佛的转世。”

“所以?”

佛祖那一套东西,灵诡没兴趣知道,因为太高深,太乏味。

“这孩子今后会伴着厉儿一起长大,与他形影不离,利用净土的无上佛法来循循善诱,尊尊教导厉儿如何克制心魔,拼除杂念,心存正义与仁慈,这也是小和尚自己入红尘所历之劫的任务,便是帮助厉儿做一个不受体内弒帝元神碎片干扰的好人,而不是恶人,从而进一步帮我们提供相当长的时间来寻找彻底根除的办法。”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算是听明白了。

“师父的意思是说,万佛净土来的小须弥,今后跟着厉儿一起生活,做他的玩伴,形影不离,不分彼此,小须弥会在潜移默化间帮助厉儿克服他的心魔,在厉儿失控的时候帮助他找回自我,你们就是从万佛净土给我儿子找了个小和尚来天天念叨他?”

灵诡不可思议的瞅着自己师父和鸿钧老祖,难道不是吗?

而且,本以为能去净土找到根治的办法,但结果,依旧只是暂时的缓解。

但是,暂时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而当他们四个人悄然回到神殿中时,恰巧撞见病恹恹的厉儿正坐在地上和那小和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小和尚甚至将他从净土带来的万佛天珠给了他玩儿。

厉儿拨弄着手中的一百零八颗心经菩提珠,冷森森问:“老祖爷爷们千里迢迢找来了你,你很厉害?能治好我?”

“施主,小和尚不是药引,也非医者,但能助你克服心魔。”

“老祖爷爷,爸爸妈妈都没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念佛经吗?我讨厌佛经。”厉儿不屑,甩了甩手里的菩提珠,扔还给了小和尚,很显然,他不喜欢身旁白白净净,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小和尚。

“施主莫躁。”在厉儿欲要起身,不理小和尚之时,盘膝而坐的小和尚忽然间食指衍生出神圣的金色佛光,笼罩住了厉儿,迫使厉儿无法行走,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回小和尚的面前,“施主心是清明的,只是命运弄人,比常人特殊罢了,你不曾有病,你很强。”

小和尚那平缓而沉静的声音透着一股魔力,能让人突然平静下来,他的语调稚气未消,却字字清晰,如佛钟鸣响,仿佛能净化人心。

厉儿发觉自己动不了了,心底浮现的戾气怒意也莫名消退,愣怔了下。

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小手被面前的小和尚握住。

小和尚单纯干净的朝着他微微一笑,“小施主,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话,可听过?”

“唔……有点耳熟。”

“菩提原本就没有树,明亮的镜子也并不是台。本来就虚无没有一物,哪里会染上什么尘埃施主,同理,融于你灵魂中的元神,它本就是看不见摸不着,虚幻缥缈无实物的幻影,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一个样子,也没有一个图,或一个形相,所以根本什么也没有,它的存在,是外界赋予给它的,若是将其比作尘埃,施主若心中毫不在乎,全当其不存在,它又怎么会变成你的心魔,缠着你,折磨你,消耗你呢?它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残损元神,你拥有的是三魂七魄和继承其元神主人曾经的天赋,你要做的,就只是学会如何掌控这力量罢了。”

看似五六岁的小和尚,却说出了连大人都难以参透的禅语。

厉儿年纪小,他自然听不太懂小和尚话中的所有意思。

但是,他听明白了一句话,若将弒帝的元神残片当成无物,它便不能像尘埃一般在自己的心里扎根。

好像是有点道理的。

“你叫什么?”

“须弥。”

“你以后跟我一起生活了?”

小和尚点点头:“在施主真正解决问题之前,是这样了。”

宫厉瞥见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和老祖爷爷正躲在暗处偷听,鄙视的轻哼一声:“吃肉吗?”

小和尚乖巧的摇了摇头。

“那我去上学,你也去?”

小和尚侧眸看向了鸿钧老祖他们,轻问:“老祖,上学是何物?”

“学习人界知识,扩充眼界!”

“如此甚好,学海无涯,多学点总是好的,那施主,今后请多指教。”

小和尚站起身,微微躬身。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须弥会寸步不离宫厉,形影不离,伴随其身,每天都是如此。

“我有个妹妹,还有个娃娃亲的小媳妇儿,等爸爸妈妈带我回家,我给你介绍。”

宫厉站起身来,足足比小和尚高了一个头,他伸手,揽住了小和尚的肩膀。

“女施主就算了,施主,我的任务是护你周全,助你镇压心魔,你切记不可……”

“啰嗦死了,你再这么多废话我揍你!”

宫厉凶悍的瞪了须弥一眼,小霸王般痞气十足。

-

当灵诡和宫司屿在两位老祖的陪同下,带着宫厉和须弥回到帝都家中时。

正巧,家里都是人。

因为今天是周六家庭日,大家都会习惯性的会聚集在灵诡他们家吃晚餐。

所有人都诧异的望着灵诡身边多出一个孩子,还是个……小和尚?

“妈妈!你们一个月没回来,这又给我带回来一个弟弟?”

素素怀里抱着法尔里德家的布偶猫法鲨,正站在客厅的沙发上,帮法鲨捞龙鱼吃,惊觉自己多了个弟弟,目瞪口呆。

第1848章 宝宝们都长大了

素素半个小身子都挂在客厅四壁嵌入式鱼缸的边缘,目瞪口呆的看着忽然带着弟弟回家的爸爸妈妈,和那白白净净特别可爱的小和尚,惊得下一秒重心不稳就要一头栽进鱼缸中,被眼疾手快的法尔里德一把拎起,抓怀里抱住,一旁,巨型布偶猫法鲨还在那等着素素给它抓鱼,一脸疑惑的瞅着素素。

全家人都一脸震惊的瞅着灵诡他们带回家的小和尚。

不过,在饭后围坐沙发前的长谈之后,大家都明白了,小和尚是从万佛净土请来的须弥相佛转世佛童小须弥,今后,会和他们一起生活很久很久,他会陪伴着厉儿一起长大,形影不离。

至于到底多久……那就要看鸿钧老祖和无天老祖能多久找到根治厉儿的办法了。

而素素也明白了一件事,今后,她这个做姐姐的,又多了个“弟弟”要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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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更替,时光飞逝。

孩子们转眼间从刚上一年级的小豆丁们,逐渐长成了琼雕玉琢步入初中的小小少年和少女。

萌萌的两个哥哥,眠眠和冷儿先他们一步,双双进入大学。

而萌萌、素素、厉儿,还有陪伴厉儿长大的须弥,则一起小升初,从初一、到初二、再到初三,一直都是同校同班,天天一起上下学,互相为伴,感情极好。

素素和厉儿这对双胞胎初中三年,皆是校园中的风云人物。

宫素天生冷若冰霜,随着年龄不断增长,被人冠以“冷美人”的称号,她几乎结合了自己父母所有的有点,更让人意外的是,随着素素不断长大,她的轮廓和眉宇竟有几分和清瑶姬相似,天生媚骨,芳华绝代,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完美出挑,只是那掉捎着的双眼皮凤眼像宫司屿,冷而凌厉,令人不敢直视,她是帝都校园论坛中蝉联三年的最美校花,从没被人比下去过。

宫厉也一样,父亲俊美邪肆,母亲娇娆绝色,他自然拥有着一张女人见了皆会为之疯狂尖叫的英俊脸庞,只是厉儿从小就阴沉沉的,随着逐年长大,目光越发冷酷凶悍,他脾气不好,一点就炸,目空一切,狂傲无比,未满十五岁,便已经一米八的个子,学校里的女生对他是又怕又爱,他是公认的“冷酷校草”,所以必然有太多的女孩子追逐在他身后,又是校内的学神级打架王,无数女孩为之崇拜爱慕。

萌萌就不一样了,萌萌初三14岁,和素素、厉儿一般大,也不知是人界的伙食太好,还是她太能吃,14的年纪,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七,她从小胖萌长成了大胖萌,那脸圆糊的一捏一把肉,粉颊水嫩如鸡蛋白,就像福娃似的可爱中透着好笑,萌萌白的发光,肌肤好的能掐出水来,五官更是美的没话说,可偏偏一胖毁所有,她是学校公认的“胖猪”,还是一个永远都跟在校草宫厉身后不停吃着零食的“跟屁虫胖猪”。

唯一和小时候不同的是,如今的萌萌不爱哭了,不知道是跟素素学的,还是龙族的本性彰显了出来,她极其喜欢打架,尤其喜欢教训看上了厉儿的女孩子……

四个宝贝中唯一正常的,就是后到的小须弥,每天穿着校服,作为宫厉的第二跟班,总是和萌萌一起跟在宫厉身后形影不离。

因为素素、厉儿和萌萌都喜欢闯祸闹事,所以关键时候,须弥总是会阻止他们仨,或是替他们背锅,陪他们一起受罚。

夏天,六月,临近中考。

温度飙高,教室里很热。

初三一班中学习氛围浓厚,作为尖子班,同学们都在认真的看书复习。

最后一排,素素穿着漂亮的短裙校服正趴在桌上打瞌睡,厉儿戴着耳机在打游戏,小须弥偷偷摸摸的低着头,在翻阅他的宝贝经书,唯独萌萌不在自己的座位上。

厉儿等了又等不见胖萌,烦躁的拔下耳机,阴沉沉的看向身旁的小和尚,“胖萌呢?吃完中饭就不见人影了,还没回来?都上自习了,你瞅见没?”

“没有啊……”小须弥清秀白净的小脸满是真诚,微微淡笑望着厉儿,“吃完饭她说要去办点事来着,没和你说吗?”

厉儿冷眯起锐利森冷的俊眸,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打瞌睡的姐姐,“胖萌一向不会单独行动,除非又是……”

话说一半,再闭目养神的素素高冷的睁开迷人的美眸,慵懒淡淡道:“天台,一打二十,自己去看吧,这会儿估计打完了。”

“……”

倏一声,宫厉直接从位置跳起,扔了耳机,冲出了教室。

须弥呆了呆,立马跟了上去,但又中途折了回来,“素素姐姐不一起吗?”

“都打完了要我去做什么?你自己去。”

-

教学楼天台,二十个不同年级的女孩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有的被打晕,有的鼻青脸肿倒在地上打滚,有的哭哭啼啼,有的惊声尖叫喊救命,总之,场面无比惨。

娇憨壮实的萌萌吃着薯片,一脚踹飞最后一个妄图爬起来拿着小刀朝她冲来的女同学,安安静静的蹲在地上,望着远处的校园美景,吭哧吭哧的嚼着薯片。

“嘛呢?一个个的不自量力,非得约我打架,都和你们说了,厉厉哥哥是萌萌的未婚夫,人家都有未婚妻了,还没事儿就递情书、没事儿就告白……每次替你们收拾一沓沓的情书,我也很累的。”

天台的门被从里面锁死了。

这么大的动静,必定引来了老师,“砰砰砰”的敲门声不断,但那大铁门始终纹丝不倒。

没过多久,“轰”一声,天台生锈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坏,破门而入。

萌萌气定神闲的坐在天台的边缘,吃着薯片,身前就是八层高的教学楼,身后好几名老师和宫厉、须弥都奔入。

淡定回头,吃的嘴边满是薯片屑的萌萌一见宫厉,嘟嘟小嘴,“肯定是须弥告诉你的!”

宫厉背着光,冷然的走到萌萌面前,“能耐了?能一打二十了?”

“那可不!又不是我想找事儿的,她们把我堵厕所,我没办法才天台见的,她们刚刚还想拿小刀子戳我呢!”

第1849章 闹可以,谁让我宠你

有那么一类女孩子,天生丽质,哪怕胖成球,也依旧给人一种漂亮讨喜的感觉。

胖萌就是这种令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的宝贝。

萌萌的声音甜美中透着娇憨,极为好听,像是带着甜味的酥糖,宫厉从小就喜欢萌萌追着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俊拔欣长的身姿遮住了光线,宫厉伸出手,冷着脸,“坐这多危险,一失足就掉下去了,起来!”

瞅着自己脏兮兮的小手,萌萌不好意思把手伸向宫厉的掌心,笑嘻嘻的在身上擦了擦,自己站了起来。

然而,只是因为胖萌没有把胖乎乎的小手伸进他掌心给他牵着。

宫厉就黑下脸,觉得他家胖萌外面有狗子了,要移情别恋了。

他有点不爽,表情很臭,收回手,插裤兜里,痞帅不羁的冷眼望着倒了一地的女同学,“她们欺负你了?”

“她们倒是想,可不能够啊!萌萌小时候是爱哭鬼,萌萌大了就是和素素姐一样的女霸王,我爸都说我能去打拳击练相扑了……”萌萌收起了薯片,见老师一个个焦急万分的在那检查受伤昏倒的女学生,瘪瘪嘴,“今天老师又要把爸爸和妈妈喊来学校了,很烦!明明是她们要欺负我,最后倒霉受罚的总是我。”

“录音了吗?证据留下了吗?”

宫厉瞥了眼萌萌,因为从前萌萌总是闷声吃大亏,明明是被同学欺负,最后反倒因为伤人成了欺负同学的人,好几次被家长联合要求退学惩治,所以在那之后,宫厉就在萌萌的身上挂了一个可携带的视频录像录音设备。

“有的,都在厉厉哥哥给的小挂件里。”

“那你怕什么?你是正当防卫。”

“哦。”

“哦?”宫厉愠怒的瞥了眼萌萌,胖萌从前可绝对不会对他说“哦”这个字的,他媳妇儿今天有点怪怪的,“你再敢和我说一个哦,你信不信回家我不替你写作业?”

“哦……”萌萌不笑了,瘪瘪嘴,侧过脸,不看宫厉,“那你不要给我写了,以后都不要了!”

不远处,好几个老师已经朝着萌萌看了过来,开始议论纷纷,目光皆凝着森严指责的厉色。

“龙萌萌同学!我们会立刻联系你的家长!一会儿去校长那!”

“哦。”萌萌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应了一声,“老师,我是正当防卫啊!我有证据的!她们想拿刀戳我,还想推我,我要是没点儿本事我就掉楼下去了!老师我有证据的!”

“一切去校长室说!”

“哦……嘛得。”14岁,萌萌第一次说脏话。

哪怕说脏话,都萌态可掬,奶声奶气的。

而这声“嘛得”在宫厉听起来,更是心酥了一片……

也太她妈可爱了!

萌萌很显然是因为什么事,闹起了小情绪,她很少这样,能让她不开心,就证明她是真的很在意了。

而见萌萌对自己这种态度,宫厉多少明白了点,应该和他有关系。

见萌萌不看他就要走,宫厉伸手,揪住她的马尾辫子,反手往怀里拽。

“咦惹,疼疼!”

胖乎乎的小手抱住大圆脑袋,萌萌嘟着小嘴,低着头,很不满。

“和我闹什么呢?说说看,今天不把话说清楚,站到天黑。”

宫厉一手插裤兜里,帅气不羁,眼底透着丝痞气,一手不松的揪着萌萌的辫子。

“她们都说萌萌又胖又丑,吨位又重,配不上帅帅的厉厉哥哥!”萌萌从小就养成了心事藏不过五分钟的好习惯,凡事受了委屈,心里难受,有什么小秘密,都会告诉宫厉,这不,声音中透着哭腔,倔强的嘟着嘴,“那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可萌萌胃口大,就是喜欢吃,怎么吃都吃不饱,也没有办法啊!我也不想辣么胖的,也想和素素姐姐一样美美的,好烦哦,从小到大都说我胖,你是不是也觉得萌萌这样很给你丢人?”

身后,瘫倒在地上的女学生被一个个背下了楼,送去了医务室。

宫厉听着萌萌委屈巴巴的声诉,薄唇紧抿,冷着脸,“我什么时候觉得你给我丢人了?或者这么说,萌萌,我的言行举止里,什么时候让你觉得,我嫌弃你?”

萌萌在女孩子中,这个年纪,已经一米七,她很高,对上宫厉质问的目光,她呆了呆,小手指对着戳了戳,脑海中寻思了很久很久……

幼儿园的时候,厉厉哥哥和素素姐姐就一起罩着她,把她当团宠一样护着。

小学六年,厉厉哥哥给她补课、给她写作业,把他餐盒里最好吃的都分给她吃,什么都让着她,还从来不看其他的女孩子,上课和她一起,下课和她一起,放学一起,从来都不会让她误会……

因为小学之后,他们都大了,爸爸妈妈就不再允许他们一起睡觉觉,所以都是分开,但有的时候在干妈家玩累了,她还是可以抱着她加厉厉哥哥睡个小午觉。

初中之后,厉厉哥哥长得越来越好看,喜欢他的女孩子越来越多,可是他从来都不理她们。

萌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

还真就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让她觉得有问题的点。

“有没有。”

耐住性子,宫厉冷然的问。

“没有,厉厉哥哥超好。”萌萌摇摇头,娇憨道。

“那你跟我闹什么脾气?别人让你受气,你就和我闹情绪?当然,闹也可以,我宠你,我惯着你,我爸说了,媳妇儿必须宠,这是应该的,但是,你不可以说自己丑,自己胖,自己配不上!”宫厉伸出修长的食指,重重的戳了戳萌萌的脑门,严肃道,“明白没?”

“不明白,嘴巴长在萌萌脸上,怎么就不能说了呢!人家都在背后这么骂我的!”

背对着身后的一群老师,宫厉面朝萌萌,他懒得再多说什么,忽然伸手,将脖子上串着三颗灵珠的项链取了下来,背对着光,下一秒,宫厉在没有项链镇压的情况下,五官面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左边骷髅脸,右边人形面,森然恐怖,可怕无比。

给萌萌看了一眼后,他又重新戴上了项链。

第1850章 胖萌是厉儿的小天使

前一秒还英俊帅气如天神下凡,后一秒就变成了恐怖可怕的面容。

可是,萌萌却面不改色,呆呆的瞅着宫厉,看到身后有老师看过来,赶紧护住宫厉,“哎呀你干什么,不可以随便拿下来的!”

“怎么?怕我见不得人?被人看到我如此恐怖如鬼怪的模样?”

宫厉无动于衷,垂眸,冷森森的嗤笑自嘲,当然,他只是做给萌萌看的。

“瞎说呢!萌萌刚出生,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最不怕你这副模样的就是我了,你什么样我都喜欢的,不许你说自己长得可怕!”

所以说,胖萌从小就是他的天使,病痛中,精神饱受折磨时,她永远都会给他带来安慰。

自己最恐怖,最丑陋的一面她见过,她并不嫌弃忌惮,比起自己可怕的真面目,萌萌只是胖了点,算什么?

“萌萌,同理,你都能接受我最恐怖的模样,而你只是胖乎乎的,我又怎么会嫌弃你比别人多了点肉?”

“唔……好嘛。”萌萌确保宫厉的项链戴好不会掉后,紧张兮兮的帮他将项链塞进了衣服中,“那厉厉哥哥你陪我去校长室,我嘴笨,那些被我揍的指不定一会儿群起攻之,污蔑我了,我说不过她们的。”

伸手给萌萌擦去了嘴边的零食屑,宫厉紧蹙眉头,冷冷点点头,“以后有人欺负你和我说就是了,非得逞能一打二十,最后背锅的还不是你。”

“这不是怕麻烦你吗……”

“你见过我妈怕麻烦我爸,干妈怕麻烦干爸的吗?”

“没有!”

萌萌摇摇头,乖巧的走在宫厉身边。

宫厉给了身侧须弥一个眼神,让他一起跟上,旋即三个人就下了楼,一起去了校长室,顺带着还把素素给叫上了。

“我爸说了,保护自己媳妇儿天经地义,你总是这样,回家我会被我爸嘲笑。”

去校长室的路上,萌萌突发奇想。

“厉厉哥哥,不如,我去找爸爸!让他想办法帮我减肥叭!”

素素后脚赶来,恰巧听到这么一句,微微一怔,顿时凌厉的飞起一脚,踹向了自己弟弟,“你嫌弃萌萌胖了?”

宫厉耳廓微动,感觉到身后攻击,迅速躲开,恼怒的回眸,“姐!我是那种人?”

“哦,那萌萌干什么嚷着说要减肥,胖嘟嘟的多可爱,看看我,我特么想吃胖都吃不胖,骨头搁死人。”

“素素姐,你不要凶厉厉哥哥嘛,是我自己想的,总觉得自己这么胖,给咱们小团体丢人现眼了!”

素素比萌萌还要略高一些,纤瘦高挑,像极了灵诡的身材,揽住萌萌的肩,习惯性的捏了捏她的小脸,“你胖都胖的这么漂亮,要是瘦了,我弟弟该有危机感了,胖着挺好,他也安心,反正你迟早是我们宫家的人,怕什么?”

他们四个人一路晃晃悠悠的去了校长办公室。

四个还算意识清醒的女生正嚎啕大哭的在校长室内,情绪失控的恶人先告状中。

“校长!她把2班那女生一条胳膊都打断了!太狠了!她不是初犯了!你们不能这么包庇她!”

“马上就要中考了,我这样怎么考试?”

“上回她在教室走廊还扇了一个给宫厉告白的女生一巴掌,太毒了吧?”

……

几乎出事之后没几分钟,萌萌的班主任就打电话给了龙王擎苍。

因为龙母锦珠和灵诡去海岛度假了,还没回来。

所以半个小时后,擎苍和宫司屿出现在了校长室内。

锦珠和灵诡出去度假,没带上宫司屿和龙王,两个男人就在家带孩子。

才过中午,原本商量着出去给各自老婆采购衣物配饰,逛逛商场,看看楼盘的,结果被学校老师一通电话,计划打乱。

宫司屿也只是闲着无事儿,才陪龙王一起来。

一见到自己爸爸来了,萌萌瞬间红了眼,委屈巴巴的飞奔进了高大威武,雄浑霸气的擎苍怀中。

“爸爸……”

只要闺女一脸要哭的模样,擎苍就受不了。

“闯祸了就知道投奔老爹怀里了?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粘我?”眼里只有亲家家的帅儿子!

擎苍心里闷闷的嘀咕了一句,但还是宝贝的搂住了女儿。

他电话里都知道了,女儿在学校一打二十,把人都给撂趴下了。

相比龙王可怕的气势,宫司屿的气场也极为冷厉,一出现,校长室内顿时如低气压般,嚎啕大哭的女学生都只敢小声抽泣。

他步入校长室后瞥了眼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剑眉冷挑,点了点头,没给他闯祸,可以,还算满意。

旋即,径自走向了校长室一侧的单人沙发,就坐,优雅的交叠腿,冷森森开口,朝嚣张道:“也是稀奇了,二十个女生和萌萌这么一个人一起在天台见面,这人头数是不是差的有点多?有什么事儿是要聚集二十个人去见萌萌的?还约在没人的天台?”

校长一见宫司屿也来了,莫名觉得自己办公室的空调有点阴冷。

“据学生们说,是一起约在天台玩耍,起了争执,就打起来了。”

“哦?一打二十?你确定不是二十打一个,萌萌只是迫于威胁,只能还手?”

“……”

“爸,早给胖萌身上戴着便携记录仪了,就怕她吃亏受委屈,看看视频和录音不就行了?”宫厉斜倚墙壁,双手抱臂,稳重而老沉,冰冷道。

“既然有视频记录,那就省事儿多了。”

于是,宫厉直接从萌萌的脖子上取下了那袖珍的便携记录仪。

那是个包括在空心小钻石中的录音摄像头,将里面的数据用手机读取,宫厉直接将萌萌在今天吃完中饭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以视频录入为证据,播放了出来。

原来,是萌萌在饭钱第四节课课间,被同年级六班的四个女生堵在了女厕所内,又是骂,又是诋毁的,并中午约在天台见面,还威胁若是不出现,后果自负。

在天台打斗的视频中清楚的记录了其中一个学生拿着一把文具刀想去划萌萌的脸,被她直接拧断了手臂。

所以,萌萌根本就是受害者。

第1851章 灵诡又怀孕了。

中考结束后,宫素、宫厉、萌萌和须弥从初中毕业。

宫素和宫厉的成绩太过亮眼,又因为小小年纪屡屡在国际数理化大赛荣获金奖冠军,被招进了帝都赫赫有名的618高级中学白渊明班,也就是所谓的特殊少年班,这种班级,只有全国的文理科状元、智商高达门萨标准,并在国际大赛上获奖,经过层层筛选评定才能进入。

国内有许多有名的少年班,灵诡曾经作为纪由乃时所读的少年班也名列前茅,但都没有白渊明班来的历史悠久,据说,这个班上出了太多科学元勋、院士,都是国宝级的栋梁之才。

而萌萌和须弥考的也不错,但是并没有达到进入618高中的标准,但是在宫司屿的人脉运作下,两个孩子被安排了进去。

中考结束后迎来暑假。

法尔里德忽然和宫司屿请了两个月的假期,说是要回法国自己家族的破败庄园,亲自紧盯修缮工程,宫司屿应允了,放他两个月的长假。

暑假之初,又一好消息是,灵诡又怀孕了,两个月不到,孩子来的突然,灵诡自己很开心,可是宫司屿却并没有意料中的那么欣喜,因为,灵诡第一次生产时的痛苦,始终是他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女人又得如此痛苦的遭罪一次……他心头萌生罪恶感,明明避孕措施都是完善的,怎么就又……

当大家都沉浸在灵诡怀孕,他们会迎来第三个孩子的时候。

宫厉却发现萌萌不见了。

又或者说,从中考结束那天之后,他和萌萌分开,他便再也没有见过萌萌的影子。

宫厉的性格内敛而深沉,很多事喜欢憋在心里,对于关心的人也是如此,这点他便没有随他爸,宫司屿对灵诡从来不会掩藏任何情绪和心意。

直到四天过去,宫厉憋不住,只能去询问龙王和龙母,却发现,自己干爹和干妈也不见了,眠眠和冷儿两个哥哥也不在家,龙王一家子,都不在!

暴躁的冲回家,宫厉快步走至客厅。

自己父亲正怀抱着自己母亲,坐在沙发那处你侬我侬的。

“所以这次,你想要女儿还是儿子?”

灵诡抱着宫司屿的脖子,拨弄着无名指上亮闪闪的婚戒。

“儿女双全,是男是女不重要,我只希望这次怀孕,你别再像怀厉儿和素素时那么辛苦,也不可以再去做那些很危险的事,妈说了,两个月到四个月是危险期,正好法尔里德回法国,公司由我主持,你天天给我去公司呆着,必须呆在我眼皮子底下,听到没?”

灵诡枕着宫司屿的肩膀,圈着他的脖子,慵懒的应了一声。

“乖,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牛……”

“妈妈,萌萌她们一家去哪儿了?”

自己爸妈日常秀恩爱,宫厉也见怪不怪了,倏然打断,走下客厅的台阶,拧眉焦急问道。

宫司屿严厉森然的剜了自己儿子一眼,就因为厉儿打断了灵诡说话。

“啊?他们不在家了吗?好像是出去旅游了,你干妈之前和我提过,说暑假会去国外玩一趟。”

灵诡温柔的看着自己儿子,朝着他招了招手。

宫厉见即,低着头,阴沉沉的走到了灵诡旁边,坐在了单人沙发上,闷声问了句:“胖萌也去了?”就算是去旅游,也不可能不和他说一声的。

因为从小萌萌都有和他报备的习惯,去哪,要去做什么,和谁,都会说的明明白白。

萌萌甚至还说过,这招是和她爸龙王和干爸宫司屿学的。

总之,乖得很。

“这个就不知道了,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问啊。”灵诡坐在宫司屿怀中直起腰看向自己的宝贝儿子,“厉儿,怎么不开心了?”

“……”自小就有婚约的娃娃亲媳妇儿突然失踪了,人也不见了,还不告诉他去了哪儿,换老妈你你能开心吗?

宫厉什么都没说,随即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走姿深沉带着傲气,“我先回房间了,你俩慢慢腻歪。”

回房间的路上,宫厉拿出自己的手机,犹豫再三,才给萌萌发去了微信。

【宫厉】:死哪儿去了。

一秒、两秒……

一分钟……

一个小时……

萌萌都没有给他回复消息。

从前,只要发消息,萌萌永远都是秒回的。

宫厉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哪里惹到那小祖宗了,但是,没有,他思来想去都没有。

从小一起长大的未来媳妇儿不见了,钻心火燎的急!

敲门声响了三下后,高挑冷艳的素素穿着黑色性感的一字肩长裙走了进来,“收拾行李,明早的飞机。”

“哦,知道了。”宫厉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虽然中考结束,但是国内组织了青少年国际答辩赛的少年队,宫素和宫厉在内,他们要去英国参加比赛。

感觉到自己弟弟情绪不对,正要转身离开的素素又回到他身边,“想萌萌了?”

素素眼尖,一眼看穿,读出了自己弟弟心底的纠结和不爽。

“别老是偷窥我心里的想法!”宫厉面露不悦。

“有什么好丢人的?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在姐姐面前还这么放不开?”

宫素双手抱臂,冷艳美丽,居高临下的盯着宫厉,她看得出,自己的弟弟自尊心强,又内敛敏感,他死要面子。

“她绝对不会不回我消息,姐,你知道胖萌去哪了?”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但是厉儿,有个道理你也要明白,你和萌萌不是连体婴,她自小就缠着你,忽然不见了必然有原因,不告诉你,可能是她不想让你知道,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围着你转的,她也有自己的世界,自己要做的事,而你要做的,就是在她回来之前,按部就班的做好你自己,是你的媳妇儿,跑不掉的,明白吗?”

素素像个大人一样,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脑袋。

可是话落之后,她自己微微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人,叮嘱道:“好好收拾行李,我出去一趟。”

悄悄避过自己爸妈,素素溜出了家门。

直奔楼下法尔里德的家,熟练的输入防盗门的密码,按下指纹

第1852章 宝宝,你要乖,你长大了

偌大的华丽客厅中空无一人,几十只漂亮的布偶猫围拢着从玄关步入的少女不停转悠。

致郁系的古典钢琴乐曲回荡在宽敞平层豪宅中的每个角落,却不见主人。

素素迈着悄然轻盈的步伐,仿佛消音般,踮着足尖,寻找着这屋子的主人。

书房门开,没有人。

屋主人经常会独自静处的露台也没有他的身影。

素素一连找了好几处,都未见到其身影。

卧室也没有、厨房也没有、洗手间也不见人……

衣帽间的门虚掩着,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传出些微动静。

素素悄然从门缝瞄了一眼,一见到里面有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正背着她在那整理衣物行李,她静悄悄的推门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那男人伟岸的背后,轻笑一声,细臂倏然从后圈住男人的脖子,跳到了他的背上。

“请长假回法国都不告诉我的,要不是我从爸爸妈妈那听到,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说了?”

凑近法尔里德的耳畔,素素夜莺般清丽微冷的话音响起。

黑色微卷的碎发拢在脑后,高贵优雅,俊美忧郁,幽绿色的瞳孔在背上的少女开口一瞬,缩了缩,叹息,又无奈又宠溺的背起她,转了个身,将她放在了衣帽间的手表玻璃抽屉展柜桌上。

“打算晚上和你说的。”法尔里德温柔喃喃,瞥了眼穿的吊带长裙的绝色少女,微微拧起眉头,似觉不妥。

“骗人。”如黑天鹅般的长裙吊带垂下,素素双手撑在后,小小年纪,已然是个尤物。

“宝宝,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你现在大了,不可以再像小时候一样让我抱,让我背,你应该……”

法尔里德一边说着,一边褪下自己的西装。

“应该和你保持距离,做个矜持的名媛淑女!你这话天天要念叨n遍,你烦不烦啊。”

“你什么时候听话,我什么时候闭嘴。”说着,将自己的西装披在了素素身上,“以后除了弟弟和你爸,在任何异性面前都不可以穿的这么撩人,除非是自己爱的,也爱你的,明白吗?”

法尔里德伸手,轻轻的将素素耳鬓一缕顽皮的微卷长丝撩至耳后,替她拢了拢西装,继续转身整理自己的行李。

“为什么在你面前不可以?”

素素长发及腰,发尾自然微卷,五官精致无暇,无可挑剔,她并非是那种甜美清纯的美,而是那种天生高贵给人冷感的距离感冷艳美人,从小到大她都是人人口中的小女神,如今越来越大,依旧如此。

“我是个正常人。”正常的男人。

你该明白,你是个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喜欢上的姑娘。

“哦,那我觉得在你面前是可以的,小时候我还跟你一起睡觉呢。”素素无所谓的耸耸肩,拖鞋不小心踢飞到了法尔里德的身上。

“……”

一门心思的整理着自己的衣物,法尔里德无言以对,选择沉默。

“你不就回去两个月吗?我怎么觉得你要把所有东西带走?这都三个箱子了。”

素素踢了踢一旁的三个行李箱,细眉微拢起。

“都是日常要用的,没必要再买新的。”

“哦……”素素盘起腿,坐在了玻璃展示柜上,“你什么时候走?”

“晚上十一点的飞机。”

法尔里德话音刚落,素素就跳下玻璃桌柜,蹲在了法尔里德身旁,“改签,我明天和弟弟去伦敦参加比赛。”说着,素素抱住法尔里德的手臂,“你要不要去看我比赛?世界青少年答辩赛。”

垂眸,法尔里德动作顿住,沉默半晌,婉拒,“不同路,我飞巴黎,你们是伦敦。”

“不远啊,比赛完了我们跟你去法国玩,反正暑假。”

“但是我约了修缮庄园的设计团队讨论方案,所以可能……”

“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陪我去,不想看我比赛,不想我老是来找你,你觉得我长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的小可爱了,你要避嫌,避讳,避这个,避那个,总之,我就是招你烦了。”

素素掉捎着的凤眼冷眯,倏然怒气腾腾的站起,没了耐性。

是谁说的,说她众星捧月,男人都会喜欢?看看,这一个不就是嫌弃她的吗?

小时候还好,越大越嫌弃!

素素掉头摔门走了,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再怎么说也没什么用,又何必浪费口舌呢?

转眼就消失在门口,法尔里德整理衣物的动作停住,缓缓闭眸,额角青筋隐隐作跳,心想着走就走吧,走了也好,说不定分别两个月,回来的时候也就没这么粘他了。

强忍住不起身去追的法尔里德,在听着门外走廊的脚步离他越来越远,心也一点点下沉。

“砰”!摔门而去的声音很快响起。

法尔里德僵直的背渐渐垮下,黯然忧沉的扶额,盘膝坐在地板上,再也无心整理衣物。

-

宫厉的房间门被倏然打开了。

没等他吼为什么进来不敲门,撞见是自己姐姐,立马咽下了到口的话。

“明天帮我和参赛带队老师说我不跟队伍走,我从巴黎坐火车去伦敦,会准时和你们汇合。”

素素寒着小脸,手里把着行李箱,斜挎着黑色的字母帆布袋,冷艳的吊带裙换成了再简单不过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脚踩一双人字拖。

“你要跟谁走?”宫厉诧异问。

素素挑眉,冷哼一声:“你说呢?”

“……”

-

半个小时后,法尔里德家。

“每天帮我喂三次,早中晚,铲屎别忘了,孩子们一周洗一次澡,可以送去宠物店洗,法鲨年纪大了,半月检查一次身体,我都预约好了,你帮我送去就行。”

孤零零一人独自坐在大的惊人的客厅中和自己的助理打着电话,交代着自己不在后需要注意的事项。

“滴滴滴”几下输入密码的声音从玄关响起。

听到有人来了,法尔里德倏然侧眸,朝着玄关看了过去。

没一会儿,就见一个拖着行李箱,穿着清凉简约,逆天长腿晃眼的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

绿眸骤缩,“……”

傲娇冷脸,素素拖拽着行李箱,不情不愿的步入,“你不陪我,那我先跟你去巴黎好了。”

第1853章 你在别人面前也这么撒娇?

素素大大咧咧的将黑色行李箱往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一扔,然后迈着笔直的长腿走到了法尔里德的身侧,后仰,瘫在了沙发上,脚丫翘在了茶几上,下一秒,十几只毛发浓密的布偶猫就围了上来,争先恐后的往她怀中钻。

法尔里德怔怔的盯着素素看了莫约五秒,才反应过来,继续打他的电话。

“小白刚诞下一窝布偶幼崽,需要注意一下,下个月的12号带小猫崽们去打疫苗,我也安排好了,总之,我不在的时候家里的猫你全权照顾,如果有什么不懂,或是上不来楼,就找拜无忧他们帮忙……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我先挂了,这里有点事要处理。”

法尔里德幽沉的掐断电话后。

素素左拥右抱,脑袋上还蹲着一只大布偶猫,慢条斯理道:“如果你口中要处理的事指的就是我呢,那大可不必,帮我订一张和你一起飞巴黎的机票就好了,钱我已经转你手机上了。”

法尔里德发现素素听话的换了套衣服,但是……

这么短的牛仔裤?

“宝宝,你……”

“我已经让弟弟和带队老师说了,明天不和他们一起走,那你如果不带上我,我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坐飞机去国外,你说,我长得这么美,要是飞机上遇到搭讪的怪叔叔,人家看我年纪小,欺负我怎么办?飞机上可能随便打人动手的,我肯定会吃亏,但是如果你陪我的话,那我就很安全了,对不对?”

素素滔滔不绝的说了一连串的话,无非就是打定主意要跟法尔里德走了。

也不知该是喜还是忧,但是莫名,心里的一丝沉重压抑在素素突然又折回来时,消失了。

法尔里德默默无声的打开手机,开始给素素订票。

素素莞尔一笑,起劲的坐起身,凑到了他身边,“要挨着坐的。”

“头等舱没位了。”

“经济舱也可以啊!又没事,你可以舱位降级嘛。”单手托腮,素素笑眯眯的瞅着法尔里德,“心疼钱的话,我补给你啊,反正出国爸爸妈妈给了我好多零花钱,平常也存了很多,反正没地方花,你要多少都给。”

“你在别人面前也这么撒娇?”

法尔里德在给素素选位置,垂眸,专注的盯着手机屏,无心问了句。

“你去问问弟弟,我在别人面前会撒娇吗?”素素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恢复冷冷的模样。

法尔里德任由素素抱着自己的手臂,闻言,眸光闪烁,沉声低语:“去换条裤子。”

“我的裤子又怎么了!”这可是今年夏天最流行的破洞牛仔铆钉短裤呢!

“飞机上空调温度低,穿这点会冷,换长的。”

“我不换。”

法尔里德订好了机票,关闭手机屏幕,沉寂忧冷的瞥了眼素素一眼,“可以,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不换,我就不去看你比赛。”能让他家这女孩换下这条超短牛仔,也似乎只有这种办法了……

闻言,素素没吭声,直接从沙发跳起,去一旁开行李箱了。

“这条短裙行吗?”

拿出一条黑色的百褶短裙。

“不行。”也就比你的短牛仔长了几厘米而已。

“那这个浅牛仔背带短裤呢!”

“不可以。”

“……那你自己来看哪条可以!”

五分钟后,法尔里德从素素在他家的房间中,翻找出来一条黑色的运动裤,扔到了她的头上。

“不要!这条黑色运动裤是我去年买的!我都长高了!”

抓下不喜欢的运动裤,素素扔给了法尔里德,抗议。

“去巴黎可以给你买新的,你喜欢的牌子总店都在那,不穿不买,穿了自己挑,我买单。”

法尔里德蹲在地上,将素素箱子里不合适她年纪穿的“清凉”衣裤都挑拣了出来,然后给她整齐的叠好为数不多的几件衣物,摆好她的洗漱用品,才将箱子合上。

素素安安分分的换上了在她看来并不好看的运动裤。

可是在法尔里德看来,他们家的女孩,是穿什么都会好看的人。

“和我去法国的事,和爸妈说了吗?”

法尔里德看了眼时间,从衣帽间推出了他自己的行李箱,喊来了专车,必须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去帝都国际机场也要一个多小时,所以要早些走。

“说了,但是……爸爸和妈妈没理我。”

素素两眼望天花板,回忆了下拖着行李箱出门时的景象。

——

“爸爸妈妈,我去法尔哥哥家了,明天出国比赛,我打算先跟他走,比完赛我不回来了,跟着法尔哥哥在巴黎住到暑假结束,别想我。”

“……”

“……”

然而,她亲爸亲妈都没理她。

走的时候,她还回眸看了一眼,就见自己亲爱的妈妈正坐在帅爸怀里,一起商量着第三个宝宝出生后的规划各种,压根儿就把她当空气。

素素坦白的说完后,法尔里德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和宫司屿、灵诡报备一声。

于是,直接打去了电话,开了扩音。

“是这样,她跟着我先去法国,然后我会把她送去伦敦参加比赛……”

“暑假也和你一起在巴黎过!”素素赶紧补充。

“……”法尔里德震惊的看着素素。

而素素直接将手机抢了过去,“欸?喂!妈妈啊,我出门前跟你说的话你听没听见啊,暑假我都在法国,结束再回来,你要不要我帮你带什么?衣服?包包?”

“下个月巴黎拍卖会的一幅油画?哦哦好,我和法尔哥哥说,会弄回来的。”

电话那头,传来灵诡慵懒成熟的声音,“钱不够和妈妈说,在外面不许打架!”

“知道。”

“没事不许单独行动,跟着你法尔哥哥,也不许给他惹麻烦,听到没?”

“嗯……哦,好的!”

通话结束,素素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声,将法尔里德的手机还给了他。

一个半小时后,帝都机场。

法尔里德推着堆放四个行李箱的推车,正在办理登机牌,素素穿着朴素,长发随意挽了一个髻,裤腿卷起,斜挎着黑色的帆布袋,嘴里嚼着黑巧克力,正乖巧的站在他的身后,沿途走过的男人,总会忍不住的回头多瞄她几眼。

无奈,素素直接从帆布袋里拿出鸭舌帽一戴,等法尔里德办好登机牌,托运完行李,挽起他的手臂就走。

“宝宝,我说过,你大了,不能随随便便和包括我的任何男人举止过于亲密。”

第1854章 生气冷战不悦

人头涌动的国际机场国际航班出发大厅内。

托运完行李,法尔里德和素素站在距离安检不远的地方,他正苦口婆心的和身侧挽着他的少女讲着道理,你长大了,不再是小姑娘,不再是五六岁的宝贝,必须要开始注意男女之间的事儿,要懂得避嫌。

这话,法尔里德不知和素素讲过多少遍了。

但是,她总不听。

素素执意挽着法尔里德手臂,倔强的扬起精致冷艳的小脸,漠然道:“对我来说,你不是男人啊。”

法尔里德:“……”你有种再说一遍。

“不是,我的意思是,对我来说,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养我照顾我的人,可以说,除了爸爸妈妈,弟弟,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所以,不是陌生人,完全不是需要避嫌的存在。”

素素葱白的食指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扯了扯帽檐,轻咳一声。

见法尔里德依旧没有任何表示,素素拧了拧眉,心中暗自不爽。

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你这么见外啊?那就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最亲近的人看了?”

法尔里德闻言,急忙解释:“宝宝,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这只是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最该必备的基本准则,我们的确是一家人,但是宝宝,你平时会和你爸这么亲密吗?”

“哦,对不起,平时不会的,除了你,我连弟弟都很少亲近。”

素素实话实说,和爸爸不会亲密,因为爸爸有妈妈,和弟弟也不会亲密,最多和他动手打架。

可是素素从来没有告诉过法尔里德,在她的心中,他就是不一样的,是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同住屋檐,无话不说,看到就会很开心,很快乐,能在他面前绽露笑颜的人,是最信任的人。

那种感觉很微妙,她形容不出。

看出了法尔里德为难,素素也不强人所难。

她最终松开了挽着法尔里德的手,小手揣进了兜里,冷漠中透着高傲,“那走吧,安检去。”

手臂上的余温未散,鼻间甚至还飘荡着素素身上独特的馨香。

法尔里德幽沉致郁的幽邃绿眸中闪着不明的晦暗光芒,他甚至心里开始担心,就因为自己的坚决,从而伤了素素的心,让她和他之间心生间隙。

见他们家的小女孩赌气快步走远,他只能大步流星的追上。

“宝宝,包给我,沉。”

法尔里德一把拎过素素身上的朴素黑色大布包,但是又被抢了回去。

“不是说要避嫌吗?这种拎包的事儿,爸爸通常只会帮妈妈做,你可别了,你不是要绅士风度吗?”那我给你讲到底好了。

“……”

法尔里德带着素素坐的是红眼航班,经济舱倒也宽敞。

飞机起飞前,他细心的问法国航空的中年空姐要了毛毯和小靠枕,给素素用,因为他知道她认床,在飞机上睡得一定不舒服。

唯一在他意料之外的是,他们三人座靠走道的位置,来了个看着年纪并不大,文质彬彬,书卷气十足的少年。

少年很素净,戴着无框眼镜,穿着白色的t恤,气质干净,十分俊逸,让人感觉很舒服。

他拿了本复杂的法文语法书,就坐在素素身旁。

不意外的,见到身旁坐了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少年眼底难掩惊艳。

但也只是惊艳,余后便再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在飞机起飞后,安安静静的坐在素素身旁看着书,做着笔记。

素素不理法尔里德,裹着小毯子,因为机舱中的冷气很足,她四肢冰凉。

进安检后,她就没再怎么理过法尔里德。

坐在中间,侧过身,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

素素拥有能够看穿人心,读取其内心想法的能力。

所以,她能够听到一个人的内心想法,除了法尔里德的。

自然,身侧坐着的陌生少年的内心想法,她也能听到。

令她惊讶的是,这个少年除了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她的貌美,便再也没有任何令她反感的想法出现,只是默默的坐在那啃着他自己的书,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

这也倒是罕见,因为从小到大,她多少都能听见人心深处那些表里不一,阴暗令人厌恶的内心想法,但是这个少年便不一样了,他很简单,很纯粹,并且……

冷漠的小脸面朝少年,素素忽然间莞尔一笑,懒洋洋的靠在那,嗓音动人,用流利纯熟的法文开口道:“prouver que jai raison serait accorder que je puis avoir tort……你翻译错了,应该是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可能就意味着承认自己错了。”

面容俊逸的少年闻声,诧异一惊,蓦然侧眸,似乎没意料到素素会和他说话。

“额,你懂法文?”

“从小就学。”素素慵懒的半眯眸,盯着少年手中的语法书,漫不经心回答道。

而她的左侧,正闭目养神的法尔里德听到身旁的女孩竟主动和领座的陌生少年搭话,幽冷的绿眸沉了沉,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重新合上。

“一般来说,如果家中没有法国人的话,都会从小开始学英文……”

俊逸干净的少年半合上书,侧过头,纯粹的和素素聊了起来。

“我从小学四种语言。”素素勾唇,淡淡回道。

少年惊了惊,“这么厉害?”

“还行吧……”

少年取下眼镜,放在了桌案上,捏了捏鼻梁,“你去法国是?”

“我也不知道我去那做什么。”素素耸耸肩,不看法尔里德,瞥了眼少年,“你呢?”

“大学交换生。为期一年。”少年淡淡的叹了口气,眉宇间莫名忧虑,似乎因为交换生的缘故有什么让他困扰的事儿。

素素和邻座的少年聊得很欢快,几乎一晚上,都在小声的交流讨论。

以至于法尔里德后半夜在飞机上直接黑着脸离开了座位,回到了他在头等舱原本独自购买的舱位。

直到飞机抵达巴黎,法尔里德都没有回到素素的身边。

他甚至莫名觉得沉闷不悦,心底压抑着一股闷气,无处可发。

第1855章 你就是生气了还不承认!

下了飞机后,素素在抵达厅和法尔里德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略显生分,两人一言不发,但是素素却和那位少年热络的道了再见。

“祝学业有成。”

“谢!走了,再见。”

目送少年远去后,素素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酷酷的走回到推着行李车的法尔里德身旁,见他依旧不理自己,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甚至,纤细的手臂,又一次,挽住了他的胳膊。

“还说要照顾看着我呢,我和陌生人聊了一夜,你非但没阻止我,还把我扔在经济舱一个人跑去头等舱坐,还不和我说话,干什么?你在不满意什么?”

“……”法尔里德推着行李车一路朝着出口走,幽沉的冷瞥了眼素素勾着自己的手,拧眉不语。

“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就不要出机场了,好吗?”

死死拽住法尔里德,素素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嘟了嘟嘴,快人快语。

“你吵我休息了。”所以我才回头等舱。

这个理由够了吧?法尔里德暗想,但是心口那股莫名的沉闷感依旧没有消失。

他家的女孩和别的男孩子彻夜聊天,是啊,素素长大了,总会有那一天的,她会有喜欢的人,会有爱的人,所以,他没有资格过多干涉,但是,他又在纠结什么呢?

“骗子,你不开心都写脸上了,说句实话能死吗?”

素素直言不讳,她虽然看不透法尔里德内心的想法,可是她知道,他平时绝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的,绝不会。

“宝宝……”法尔里德太阳穴隐隐作痛,因为,他一夜未眠,十几个小时的航程都未合眼,说是去头等舱休息了,可他情绪不佳,“别闹我了好吗?我们还要倒时差,我有点累。”

“哦,那你不是不让我和爸爸、弟弟、你以外的男人过于亲密热络吗?你怎么不阻止我?”

法尔里德立刻纠正:“宝宝,不包括我。不阻止你是因为你比我更清楚对方的内心想法,是好是坏,你既然能主动和对方聊天,必然是因为对方身上有你认同欣赏的地方,如果是因为喜欢,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法尔里德说到这,更加确信了素素可能喜欢上坐在她邻座飞机舱位的少年了。

他看着她长大,从未见过她主动和人说过话。

想到这,心口那股隐隐作祟的沉闷感愈发剧烈,他眼底闪过一丝烦躁,欲甩开素素的小手,心情莫名阴郁。

是吧,但是素素还没到真正能谈恋爱的年纪。

可是,能聊一晚上,他们应该互换了联系方式吧?

那少年是个大学生,素素才多大?

法尔里德思绪杂乱,头疼无比的时候,素素却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漫不经心的嘀咕了一句,“你想多了,那个男生有喜欢的女孩子,还是青梅竹马呢,我为什么要喜欢有主的男孩子?何况我才多大啊,看吧,你就是生气了,还不承认。”

“……”

脚步顿住,绿眸诧异的眯起,但是转瞬间又恢复了冷静之色。

有喜欢的女孩子?

“而且和他主动聊天就是因为他心思很干净纯粹,专一纯情,我欣赏他啊,现在这种简单的男生不多见了,聊天聊这么久也是很好奇青梅竹马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他也会把忧心的想法坦诚的告诉我,说异地恋一年十分考验他和女朋友之间的感情,他害怕太多的变数导致他们无法在一起,你以为我喜欢他啊?”

法尔里德自始至终也不回应一个字。

只是沉默的任由素素挽着自己,一路将推车推至机场出口处。

来接他的司机早已等候在出口,放置行李的过程中,法尔里德给素素打开了后车座的门,让她先进,自己再坐进去。

这次两个月的休假,法尔里德完全是为了回巴黎亲自紧盯施工团队修缮他古老家族的郊外破旧庄园。

目前庄园残破荒废,无法住人,所以法尔里德在距离他家庄园十五公里的地方,租了一栋17世界的小型庄园暂住,近20小时的飞行和时差让他大脑隐隐作痛,一上车,素素更是瘫倒在了他怀中,嚷着“好困”。

“我不行了,我好累,我想睡觉……”

用自己的大布袋子当枕头,素素靠在法尔里德腿上,蜷缩着长腿坐在后座。

“睡,到了我喊你。”

替素素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发髻,法尔里德垂眸低喃。

素素吭了一声,习惯性的搂过法尔里德的手臂在怀中,安心的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但是法尔里德忽然想到什么,被素素牢牢抱着的手,伸出食指,像挠小猫似的勾了勾她的下巴,“什么时候去伦敦参赛?”

“备赛是后天,正式比赛是大后天。”

“嗯,那我后天早上送你过去。”法尔里德低沉道,轻抚了下素素浓密的鬓角额际。

也就几分钟过去,车才开出机场,素素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声莫名使法尔里德安心,就连心头的烦躁都不明原因的消失不见。

巴黎极富艺术气息的欧式建筑在车窗外掠过。

阳光正好,法尔里德忧郁深沉的凝视着窗外,他已经十几年未回过这片故土。

记得上一次在巴黎时,他还是第六帝国的枢机主教……

一晃眼,物是人非。

驱车抵达郊外暂住的老庄园,已是两个小时后。

素素睡得很沉,法尔里德舍不得喊醒她,无奈只能动作小心的先行下车,然后命令老庄园内的临时管家搬运行李,自己则从车门的另一头,将熟睡的素素从车中抱了出来,拢在怀中。

迷人低沉的法文流利的从法尔里德口中说出,如浪漫的诗音。

“再整理一间干净的卧房,要朝南采光充足,不要有粉色。”

“好的,先生。”穿着管家西装的银发老人微微躬身,开始命令仆人运送行李。

法尔里德抱着素素上楼的时候,由于老式庄园的木质楼梯咯吱作响,她被吵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到自己在法尔里德怀中,继而双臂圈住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肩头。

第1856章 牵手手了

“我们到了?”

素素埋在法尔里德脖颈间,轻声呢喃问。

“嗯,继续睡吧。”

法尔里德上楼的脚步放轻,抱着素素的手拢紧了些,上了庄园三楼,走在幽静古老的走廊中,右边一扇扇玫瑰花纹彩色玻璃窗折射进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光影间,神秘而唯美。

“我不睡了,一会儿开始看比赛的资料。”素素搂紧法尔里德的脖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你呢?你做什么?”

法尔里德在看似并不大,实则如迷宫的庄园三楼走廊中左拐右转,步入自己的主卧后,将素素放在床边,让她自己坐着,旋即走向窗台,将窗帘拉开,打开窗,寻思片刻,淡淡道:“一会儿庄园的修缮设计团队会来找我,和他们谈修缮方案。”

“你不休息了?”素素踢了鞋子,盘膝而坐在床,抱过一个鹅绒欧式复古抱枕,坐在华丽宽敞的四柱幔帐床边缘。

“嗯。”

“那不行,你可以小眯一会儿,等人来了我大不了喊你起来。”

“……”

在素素的再三念叨下,法尔里德终是换下了笔挺的西装,穿着便服,靠在床头盖着薄被,闭目养神。

而素素则拿过了她的大布袋子,取出了所有比赛要用的资料和书籍,坐在法尔里德身旁的床铺上,盘着腿,嘴里叼着笔,认真而投入的在那写写画画。

-

替法尔里德修缮荒废家族庄园的团队抵达时,素素把法尔里德喊醒了。

修缮团队三男一女,是欧洲久负盛名的古老庄园修缮专家,因为都是白人,长得人高马大,五官轮廓深邃,男的俊女的艳。需要修身的庄园就在法尔里德租住庄园的15公里外。

醒来后,法尔里德准备驱车带人前往庄园,因为好奇法尔里德从小居住的家园是什么样的,素素也跟了过去。

并且,素素无意间发现,修缮团队中的唯一一名女性,一直都在对幽沉阴郁的法尔里德抛媚眼……

盛夏的阳光,都无法驱散笼罩着那栋破旧庄园周围的荆棘植被形成的阴暗。

法尔里德的家族在败落之前,是法兰西时代的名门望族,所以拥有的庄园周围,都是辽阔的高丘森林,只是时间太久,无人打理,这里方圆几里内都是一片荒芜的无人区,而那伫立在高丘上的废弃古老庄园,如同一栋伫立几百年不倒的恐怖鬼屋。

法尔里德用把那宫司屿和灵诡赠予他的庄园钥匙打开了尘封十几年的庄园黑色雕花铁门。

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植物,“吱呀”一声,如鬼屋之门开启,铺满枯叶的大道出现在他们眼前。

素素打从靠近这片庄园的地带后,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恐怖阴气。

她知道,这个地方,死过很多人,没有数千,也有数百……

所以哪怕阳光多么的耀眼,也无法穿透茂密的黑色植物,照射这片土壤。

素素从旁人的记忆中探寻过法尔里德的过去。

可是,也仅限于从前自己母亲和法尔里德的交战和他自己阐述的过去,还有法尔里德自己告诉她的,而更悠久的,她便不得而知了。

她冷冷的站在枯叶遍地的地面,目光下移,忽而一阵阴风卷起地上的枯叶,黑色的土壤中,素素隐约见到了一截白骨。

“宝宝,怎么不走了?”

法尔里德带路走在最前,但是很快就发现他家的小女孩没跟上,倏然驻足回眸,喊她,但感觉有女人靠近,且香水味刺鼻,他拧眉难忍的隔开了一段距离。

素素倏然回过神,高冷傲然的小脸瞥向法尔里德,又瞄了一眼那一直想贴在法尔里德身边,却无法得逞的女人,酒红色的大卷发,如吉普赛女郎般风情万种,烈焰红唇,黑色的小香风套装,和那个法国女人比起来,她相当幼稚呢。

素素淡定的将脚边的落叶提到了露出白骨的地方,旋即迈着轻盈优雅的步态,回到了法尔里德身边,顺带着恰到好处的隔在了法尔里德和那个女人的之间。

“我在欣赏风景,第一次来你家,一定要好好走走看看,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没什么好看的。”法尔里德敛眸,不堪的过去,不好的回忆,全都是从这开始的。

“我觉得好看就好啊。”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实在令法尔里德难受,他拿出格子手帕,捂住口鼻,然后冷森森的命令随行的修缮团队负责人让那女人先行离开,之后,竟主动的牵起素素的小手,领着她往通往庄园的荒芜大道深入。

“你牵我了啊?”

素素惊奇的看着自己的手被法尔里德反握住,在她记忆中,自己十二岁之后,他就很少牵自己走路了。

“怎么?”法尔里德没有回头,微凉的手心包裹着素素的小手,“这里很大,怕你走丢,很多地方年久失修也不干净,你老实点别乱跑,就跟着我。”

不牵着这祖宗,她必然会跑没影的。

法尔里德甚至自己家族的庄园里面“不干净”,且很诡异,这里死了太多人,素素很聪明,他并不想让这么美好的她,透过这座庄园看到他不堪肮脏的过去。

“那你以后多牵牵我……爸爸妈妈都不管我,成天就知道秀恩爱,弟弟还有萌萌,只有你管我。”

“乖。”哄孩子似的,法尔里德下意识握紧了素素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越来越靠近那阴森恐怖的庞大庄园。

很快,一座建于十七世纪,如古堡般的巨大黑色庄园映入眼帘。

天空中的太阳不知何时被阴云笼罩,如鬼屋般荒废的雄伟庄园残破阴森。

法尔里德用钥匙打开了庄园的华丽门扇。

扑面而来的灰尘卷起尘土,门开,阴暗的微弱光线下,隐约可见这座庄园昔日的富丽堂皇。

门廊内,第一个开阔的大厅,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和厚重的灰尘下,大厅四周墙壁和天花板上绘有由法国画家路易拉格郎日创作的巨幅画作,但是由于没有精心维护,壁画剥落严重。

第1857章 恐怖的回忆

壁画都是要重新修复的,但这是大工程。

法尔里德是打算在两个月内雇一个50人的艺术工匠团队先将庄园翻新,再找画师修复这些古画。

他牵着素素随着大厅里布满灰尘却依旧难掩从前华丽的台阶慢慢走上二楼。

楼梯是大理石料的,雕工精湛的围栏竟是象牙制成的。

一间间本该装饰精美的古老欧式房间,如今残破阴森,荒废阴暗。

修缮团队的三个男人全程和法尔里德用法文交流,素素在一旁不吭声,乖乖的听着,顺带着环顾四周,她感觉的到,这里阴气太重,必然是因为阴魂不散导致,不干净的地方,若是真的来了大型的修缮队伍,肯定会出事儿的。

这座庄园的庞大在素素的意料之外。

据法尔里德介绍说,这庄园如迷宫,包括地下室在内总共六层,存在着一百多间用处不一的房间,很多房间都隐藏在隔板门后,如果没有长久累月的居住,真的会迷路。

法尔里德祖上世袭伯爵,家财万贯,但是到了他父亲这,就萧条败落了。

“钱不是问题,多少都可以,两个月内,必须清理干净,确保后期的修缮工作能顺利进行。”

法尔里德牵着素素的小手,面无表情的要求道。

这座庄园内的很多珍藏古董都已经被变卖,或是损坏,剩下的东西没什么价值了,所以法尔里德根本不担心会出现偷盗的情况。

素素无聊的听着四个男人在那讨论,自己的小手被法尔里德拽着已经开始出汗,她站在那,时不时将脑袋靠在法尔里德的背后,时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时而蹲在地上,沾沾灰尘。

“宝宝,别淘气。”

法尔里德余光瞥见素素在那玩脏兮兮的灰尘,忙制止。

“有霉味,我不想闻了,我出去透透气行不行?”

在法尔里德的面前,素素卸下高冷的面具,真的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她假借霉味难闻为理由,找到了单独行动的机会,眼底掠过一抹精明的笑。

很快,就得到了法尔里德应允。

“去门口等我,别乱跑,我很快出来,天黑带你去吃大餐。”

“哦,嗯,好。”

素素点了点头,手一被法尔里德松开,下一秒就从三楼的窗户一跃而下。

她的举动,惊讶的那三个修缮团队的领头男人目瞪口呆。

法尔里德无奈,只能解释:“她会功夫。”在欧洲人看来,东方的神秘国度,的确存在着一种叫功夫的东西,对此,他们深信不疑。

素素在庄园的建筑物门口站了莫约30秒就呆不住了。

因为她绕着庄园的建筑走了一圈后,在建筑的后侧方,杂草丛中的花园旁边发现了一处隐藏在茂密荒林中的浑浊湖泊,在湖畔,有一座延伸到湖心的木桥,岸边上,一棵枯死的槐树上,吊着用手腕粗麻绳组装的老式秋千。

没有风,没有人,但是那坐秋千却在自己晃动。

天光不见,天空阴暗昏沉。

素素冷着小脸,高傲万分的环顾四周,根本不将周围那些肉眼不可见的脏东西放在眼中。

她径直朝着那不停晃动的秋千走了过去。

素素清楚的记得,妈妈灵诡在她小时候经常和她讲,古槐树能够聚集阴气,使阴魂不散,槐树承载着无数怨魂的过去,记录着栽种它的这片土地过去发生的一切。

她倏然间翻转手腕,掌心间衍生出耀眼的黑粉色灵光,一掌将灵力注入槐树,素素默念咒决,娴熟的催动着术法口诀,蓦然闭上眼,妄图从这颗历经几百年的枯死槐树中探寻到这座庄园的过去。

树是有灵性的,哪怕它死了。

无数黑暗恐怖的过去如潮水般疯狂的涌入了素素的大脑中……

弥漫死亡阴暗、怨恨痛苦、仇恨杀戮……

她看到了无数曾经生活在这座庄园中的仆人,在一场杀戮后,所剩无几的幸运者被残忍的绞死在这棵大槐树下……

她甚至能看到那一具具尸体被绞死后,随着风飘荡,吊在树上的恐怖情景。

她看到一名长相俊美却邪恶,和法尔里德有着七分相似的男人绝望的被一个女人用银色十字架刺穿心脏,然后被人缩进了黑色的桃木棺材中钉死,然后被一群人抬走。

而这残忍一幕之下,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抱着染满鲜血的泰迪熊站在角落将所有铭刻在了心里。

他眼底没有惊恐,没有害怕,没有悲伤,唯有死寂……

那是一种,明明活着,却像具尸体的寂静。

素素小脸惨白,眉头紧蹙,太多的残忍画面像电影反映般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小男孩的母亲在父亲被钉死在棺材中带走后就牵着小男孩来到了素素此刻所在的湖畔旁。

他母亲割腕投湖了。

在死之前,在小男孩的双脚上绑上了沉甸甸的石头,然后将小男孩推进了湖中。

小男孩完全放弃挣扎,沉入湖底,可是似乎因为他天生特殊,异于常人,溺水的他不会死,他平静的在骸骨弥漫的黑暗湖底,借着微弱阴森的光,看着自己的母亲渐渐的死亡,死前,笑的诡异的凝视着小男孩……

那个记忆中的男孩,就这么麻木的盯着自己母亲水下的尸体,一点点腐烂,一点点膨胀。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被人捞出,那群人全都穿着黑色的衣袍,神秘而冷漠。

他们的到来,将方圆几十里内的所有活物尽数毁灭。

最后,带走了那个男孩……

所有的黑暗回忆在素素的脑海中轰然炸开,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呼吸着,小脸因为那些画面太过悲伤残酷,煞白无比。

而让素素惊讶的是,她睁眼的时候,周围全部都是阴魂不散的厉鬼……

那些厉鬼包围着她,阴森恐怖,齐齐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她。

“看什么看,滚!”

素素扶着难以平息的心口,倏然间冰冷狠狠的娇喝一声,那模样,简直比鬼更可怕,吓得周围原本想吓唬试图弄死素素,不自量力的鬼魂们轰然散开。

第1858章 孤独忧郁,生不如死的活着,很辛苦吧?

阴云密布的天空完全将夏日郊外的阳光挡住,法尔里德家族的恐怖庄园如同一个被世界遗弃的荒废世界,破败而死寂,阴森而可怖。阴风阵阵,卷起地上的枯枝残叶,黑色的湖面泛起涟漪,吹乱了素素的长发。

她跪倒在地上,脑海中全部都是那些恐怖而绝望的死亡画面,那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的压抑和死亡感是素素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因为她从小到大,衣食无忧,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生活在一栋楼的叔叔姨姨们给了她和弟弟无微不至的关爱,老祖爷爷更是亲自教导她了无数本事,她从未经历过这种……悲惨令人绝望的事。

可是那个男人……

素素扶额,不敢置信的朝着庄园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美眸悲伤惊颤,更多的是心疼那个正在破败庄园中和人商谈如何翻新自己儿时家园的男人。

怪不得她从小就觉得法尔里德太过孤僻,太过自闭,他永远都是忧郁孤独的模样,就好像寻找不到任何活着的意义,他想死去,却又因为自身的特殊,他无法死去。

从小,不管自己的爸爸妈妈对法尔里德多好,他都似乎永远和他们隔阂一层模糊的纱。

绝大多数的时候,他是不会笑的。

他给世人的感觉便是,厌世、忧郁,一具行走的尸体……

素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就是觉得心疼极了。

是真正心脏在痛的感觉,那些画面太过残酷,即使事情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可她还是接受不了。

她无法想象,五岁的法尔里德在经历自己父亲被母亲背叛,钉死在棺材中被人送去做实验,亲眼目睹这么多人死亡,亲眼目睹自己母亲自杀投湖之前,还要让他陪着一起去死,亲眼目睹自己母亲的尸体在湖底一点点腐烂……

那应该比死亡更加痛苦吧?

一个五岁的孩子,双脚被绑上了了沉重的石头,然后被母亲推入湖底,他还这么小,就这么放弃挣扎的沉在湖底,却也无法死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可怕的一切。

湖底中,黑暗幽闭,存在着许多的尸体……

宫素从小就不喜欢哭,不管是被教训,还是被无天老祖揍的遍体鳞伤,又或者是闯了祸,她从不哭。

可是这一次,她眼尾微红,眼眶湿润了,跪在地上,美眸水光闪烁,怔怔的望着那黑色阴森的湖面,忽然间,她站起了身,朝着架在湖面上的那座独木桥狂奔而去……

“噗通”一声,纵身跳了进去。

……

法尔里德正带着身后三个修缮团队的负责人一间间的勘查庄园内的布局和损坏程度,因为庄园年久失修,电力系统损坏严重,所以只能拿着手电筒到处勘探,窗外的阳光早就不见,只剩阴云。

但是没过多久,法尔里德忽然听到了庄园窗户外传来的尖叫声。

“跳湖了!救命啊!有人跳湖!”

是那个浑身香水味刺鼻,被他隔绝开的女人在呼救!

幽绿冷漠的瞳孔骤缩,法尔里德拿着手电筒,倏然从庄园二层的一间老旧卧室窗户口探出身去,入眼就见不远处从一片森林中奔跑出的女人,不停地尖声呼救。

谁跳湖?

这里也就是他们五个,还有素素。

对了!素素去哪了?

法尔里德往楼下的空地看,却不见素素的人影。

寻思着他们家女孩怎么都不可能是跳湖的那个,毕竟,她不会做这种蠢事,法尔里德提起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

可紧接着,他见那尖叫疯跑,踩着高跟鞋摔在花园中的女人不停地在那喊:“那个女孩!那个和我们一起的女孩,跳湖了!”

和他们一起的女孩……

那一瞬间,法尔里德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跳。

他倏地扔下手电,从那老旧的窗户一跃而下。

不敢置信!素素怎么会跳湖呢?她跳湖干什么?

明知道素素小小年纪,修为早已在他之上,就算投湖,她也不会伤及性命,可法尔里德就是急了,那种血液冲脑,呼吸凝窒,心脏仿佛要炸开的感觉,让他不顾在场还有普通人在,瞬间盯住了庄园内的三个男人,和外面呼救的那个女人,然后,如影随风般冲去了庄园花园后面树林中的隐蔽湖泊。

这座庄园的后山湖泊,是一个对法尔里德来说像噩梦一样的地方。

无数人在这被吊死,他的母亲也死在了湖中,甚至尸体至今都在里面……

他这次回来,有想将湖填上的打算,和过去告别,重新开始。

黑色的湖面死寂一片,凋零枯败的落叶厚厚的叠在地上。

法尔里德喘着气,跑到湖畔,心急如焚的环视一周后,赫然见不远处湖心的独木桥中间段下陷断裂。

踢了鞋,扔了西装,奋不顾身的纵身朝黑色湖泊中跳入。

浑浊幽闭的冰冷湖水中,法尔里德不断下潜,寻找着素素的身影。

湖底的情况很复杂,白骨丛生,水草密布,这湖说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短短几分钟要想在黑漆漆的湖底找到一个人,简直难极了。

在湖心深处的一片区域中,数十用白色裹尸布包裹着的人形尸体绑着沉石,被困在湖底。

那场面,既恐怖又诡异。

然而正是在这里,法尔里德找到了素素的踪迹。

她竟然沉在湖底,盘膝而坐,睁着冷森森的漂亮眼睛,盯着这一片骇人的水中沉尸……

她到底在干什么!

法尔里德有点生气,倏然奋力朝着素素游去,水下,拽住她的手腕,连拖带拽的将人拉扯上了岸边。

上了岸,法尔里德寒着脸,浑身湿透,在不吭声的素素面前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赫然挑起她精致的下颚,幽绿沉冷的眼眸凝视她,深邃立体的五官透着忧郁厌世的俊美。

“告诉我,你在搞什么!”他的语气严肃而冰冷。

素素湿透的发丝贴在脸颊,浑身都在滴水,像是失了魂,她缓缓抬眸,对上法尔里德质问生气的目光,扯了扯唇,伸手拂去脸上的水草,淡淡道:“想感受下。”

“什么。”

“感受下你五岁时独自被母亲推入湖中,在这么多尸体的包围下,逐渐看着自己母亲尸体腐烂的感觉……”素素如实相告,美眸复杂的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很辛苦吧?长久以来,孤独忧郁,生不如死的活着。”

第1859章 没关系的,你还有我

法尔里德瞳孔缩了缩,他万万没想到素素竟会和自己说这些……

喉咙就像是哽住了什么,片刻的沉默,他说不出任何话。

你跳进去,就是为了这个?为了感受我儿时的绝望和无助?

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去了解他的过去,去知道这些?

法尔里德扯了扯唇,似想说什么,最终又闭上了口。

“法尔哥哥,没关系的,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了。”素素擦去脸上不断流下的水渍,小手倏然握住了法尔里德冰冷的手掌,“我给你看个东西,要不要?我在湖底找到的。”

女孩温暖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法尔里德微微一怔,目光下移,哑然:“是什么。”

“你看。”素素的另一只小手伸向他,摊开,一颗沾了泥沙却依旧闪烁璀璨的红宝石戒指躺在她的手心中。

看到那颗戒指的一瞬,法尔里德的眼眸掠过一丝幽暗。

是他母亲的戒指。

素素见法尔里德没有接过戒指,只是冷漠的看着它,无动于衷,心底多半有了几分底,小脑袋倏然投进了法尔里德怀中,“法尔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戒指,还有这戒指的主人?”

“为什么这么问。”法尔里德讶异的低头望着埋在自己怀中的少女,语气僵冷。

“不知道,感觉吧,反正我不喜欢这戒指和这戒指的主人,对不起,我就是不喜欢,对你不好,害你悲惨的人,我都会不喜欢,我不管对方是谁,所以……”素素一边说着,一边当着法尔里德的面,倏然间将掌心的红宝石戒指碾碎成粉末,任由其随风散去,“你不会怪我毁了这昂贵的古董红宝石戒指吧?”

“不会。”法尔里德心底莫名动容,缓缓抬起手,轻抚着素素的后脑,低沉温柔道,“宝宝,下次不可以这么做,哪怕你不会有事,但是,这样还是会令人担心,嗯?听到没?”

“听到。”素素淡淡应了一声,双臂倏然抱住了法尔里德窄腰,拍了拍掌心的粉末,紧紧搂住法尔里德腰际,“那你也答应我吧,法尔哥哥,过去的悲惨都结束了,新的生活在未来等着你,就像我把那颗戒指毁掉一样,你能不能把从前的黑暗都抛之脑后?真正的放下,才能重新愉悦起来,如果你一个人很难做到,没关系,你还有我。”

怀中少女的话,每一个字,都像能够融化他腐坏黑暗且冰冷心脏的溶剂。

他一直都觉得,素素从小到大都是他的小太阳,他黑暗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亮,珍贵极了。

所以,他一直都很珍视和素素共处的时光,她越来越大了,很快就会成年,会有她自己的生活。

她这么美,必然会有无数的追求者,她会有很美好的未来,但是未来里,他只是个陪客。

“宝宝,你有心了,我很欣慰。”法尔里德沉声,“但是话不能说太满,我有你这种话,不可以随便说,你以后会有喜欢的人,会有自己的世界,我可以是你的家人,但绝不是爱人,懂吗?”

“你好烦,反正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不接受反驳。”

法尔里德叹了口气,阴沉沉的天空压抑的人透不过气,他给素素沥干长发的水渍,无奈,问了句:“好,那你想怎么帮我抛掉过去?”

在法尔里德怀中,素素仰起头,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用实际行动证明!”

-

傍晚,夕阳西下,天空没了光亮,法尔里德的家族庄园陷入真正的黑暗之中,这就更显得阴森恐怖了。

她跳湖后,法尔里德就飞速赶往了湖边,那速度,绝不是人能拥有的。

所以,那修缮团队的四个男女必然见到了法尔里德的特殊能力,素素消除了他们的部分记忆,以确保不会暴露,在洽谈完毕修缮方案后,那四个男女便离开了。

素素却神秘兮兮的拽着法尔里德留在了破败阴森的庄园中。

方圆几里内在天黑后,没有一丝光亮。

庄园的电力系统早已损坏,无法通电,门口仅点着两支火把供照明。

他们就像置身在寂静岭的鬼屋中……

“宝宝,你不饿?”

法尔里德任由素素拽着袖子,身上干的差不多了,盯着面前正在打电话的少女,关心的问。

“不饿,一会儿说,我先打个电话。”

“……”法尔里德沉默,只能伸手给面前的孩子理着她那干透之后开始打结,还散发湖水腥臭的长发。

原本乌黑浓密又顺又滑的,都成小邋遢鬼了。

电话在嘟声后接通了。

那头传来了一个极其低沉浑厚的寒音。

“素素?”

“子文舅舅?欸!是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西冥府的死神?”

“什么事?”

“哦,就是法尔哥哥这里有一座庄园,太多不干净的东西了,我看着贼啦烦,庄园要翻新,那这些东西也不该留了吧?它们怨气还挺强的,我寻思着在西冥府的地盘不能擅自杀鬼,于是我就想要不要请西冥府的死神来处理。”

“素素长大了,倒是懂事了,知道在别人地盘不能乱杀折腾,行,地址发我,舅舅帮你联络西冥府的人。”

蒋子文在电话那头沉冷笑了声,夸赞道,旋即就挂了电话。

也就十分钟的功夫。

法尔里德的“鬼屋”庄园前,凭空出现了一支十死神为一组队伍的西冥府鬼神小队。

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宫尤恩。

算算辈分,尤恩应该是素素的表舅。

但是自小他们并没有经常往来,所以素素和他的关系并没有和蒋子文。灵渊他们那么热络。

宫尤恩穿着死神的黑色斗篷,手拿巨大的银色镰刀,朝着素素走来,褪下兜帽,金色碧眼,俊美万分,“哟,长这么大了?这事儿是挺不干净的,说吧,从哪儿开始收拾?”

“从花园后面树林里的湖泊开始吧,水下很多尸体白骨,时间很久了。”

于是,连夜,宫尤恩带着自己的死神小队,和素素一起在阴森恐怖的黑色湖泊岸边,挖掘骸骨,打捞白骨,到处逮捕逃窜的恶灵怨魂,那场面,相当壮观。

第1860章 宝宝,我没有这么脆弱

宫素虽年纪小,却能设身处地的替法尔里德着想,她知道,庄园后山中的隐蔽湖泊是法尔里德心里不可触碰的阴影,这里承载着他童年太多的可怕噩梦。

而将噩梦彻底抹去,彻底扫除阴影的第一步,不是教他怎么忘却,而是陪着他一起面对,一起接受。

夜晚,庄园后山树林的湖泊岸边,灯火通明。

素素抱住法尔里德的手臂,陪着他站在湖畔,看着在宫尤恩命令下的死神小组正不断的从湖底打捞上森然恐怖的骸骨,许多聚集在湖泊周围,曾经被吊死,被溺死的怨灵鬼魂都被束缚住。

“法尔哥哥,我逼着你面对这些,你会不会生气、反感,感到伤心?”

夜晚树林深处,临时架起的照明物将法尔里德的瞳孔映的暗芒闪烁,他下颚紧绷,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站在那,如果不是素素挽着他,她甚至会觉得他是一个幽灵,一个没有生气,忧郁苍白的幽灵。

法尔里德缓缓侧过头垂眸,眸底掠过一丝宠溺的笑,“宝宝,我没有这么脆弱。”

可是你母亲的骸骨就在这湖底……

素素凝视着法尔里德许久,顽皮在用手指在他的掌心挠了挠,旋即风风火火的就松开了他的手臂,朝着湖泊边缘在那指挥的宫尤恩走了过去。

“太慢了!我帮你们一把!大半夜在黑漆漆的湖底摸鱼也不容易。”

说着,素素墨发飞扬,浑身的灵力说爆发就爆发,双手心爆出异常恐怖强大的粉黑灵光,那气势,俨然有一种灵诡当年的影子。

灵力蓦然间笼罩住了整个湖泊。

湖水开始沸腾,开始掀起汹涌的波涛,暗夜下,那壮观的场面令一旁的宫尤恩咋舌。

灵诡的女儿还未成年,灵力却已经在天境之上了?

就见偌大的湖泊,湖面的水位还是迅速下降、下降、在下降。

以极快的速度,冰冷的湖水在消失,似乎是深入了土壤深处,又像是凭空蒸发,在素素的灵力驱动之下,湖底很快露了出来,无数的水草、骸骨、湖心石、被包裹在裹尸布中的尸体全部出现!

原本在湖底收集骸骨的几个死神,忽然见水位下降,直至消失,各个目瞪口呆的站在湖底,踩着淤泥,不敢置信的仰眸望着岸边的少女。

素素从聚集怨魂的古槐树上寻找过这片土地上曾经的记忆。

所以,她知道湖底哪一具尸体是法尔里德母亲的。

湖水完全干涸后,形成了一个面积、十亩深四米的干涸湖泊,里面骸骨遍地都是,而素素收回灵力之后,朝着湖底的死神,指向湖心中央一具穿着黑色长裙的骷髅骨架大声道:“那具穿黑裙的骨架先不要动!其他的你们随意!”

话落,素素坐在脏兮兮的地上将鞋子给踢飞,盘起自己的头发,一副要下去的样子。

法尔里德见了,苍白着脸,赶紧上去拦住,蹙眉急问:“宝宝?做什么?”

“你妈咪我该叫什么?姨姨?欸,反正不管了,我下去把你讨厌妈咪的骨头弄上来。”

素素大气的推开法尔里德,卷起裤腿,就往四米淤泥遍地的深坑跳。

“宝宝!别去,脏!”

可是,法尔里德没有拽住素素,她泥鳅似的,溜下去了。

跳入之后,半截小腿都被淤泥吞没,素素费劲的扒拉开淤泥,走在湖心中央法尔里德残忍母亲的骸骨旁时,她已经满身腥臭淤泥,白皙漂亮的小脸也脏的像个大野猫,令人无法直视。

法尔里德浓眉紧蹙,他担心的是素素会不会被淤泥中锋利的石片,或是骨刺扎破脚底。

但是想想这丫头从小到大受了伤就没吭过声,仿佛没有痛觉神经,就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可还是会莫名揪心,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宫尤恩和法尔里德从前在第六帝国猖獗时是死对头。

虽然如今法尔里德成了灵诡、宫司屿那头的“家人”,已经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可宫尤恩再见这人时,心里还是会有些隔阂。

“你很紧张这宝贝?”

宫尤恩披着黑色斗篷,收起了自己的镰刀,神秘低沉的问。

“……她可是阿诡和我师父的女儿。”能不紧张吗?

“你确定仅仅只是因为这层关系?”宫尤恩质疑的瞥了眼法尔里德,他都看在眼里了,看破不说破,恐怕这个男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确认。”法尔里德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宫尤恩,显得有些躲闪,“麻烦你们了,宝宝大半夜喊你们来,只是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法尔里德有礼的致歉。

“麻烦不至于,最近西冥府改革,成了业务制度,每个月必须达标抓鬼指标,我们零番队作为特殊番队也参与其中,最强的必然要争第一,你这庄园里的鬼魂数量叠加,这个月,我们队伍稳第一了。”

两个男人在岸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而素素却在湖心中央兴奋的刨骸骨。

挖了一个多小时,她捧着满怀的泥泞骸骨,倏然间从淤泥中凌空飞起,最终稳稳的落在了距离法尔里德三米外,落叶纷飞的地上。

素素一回来,法尔里德就箭步冲了上去。

他的全部注意力不是素素怀中那纷纷掉地的骸骨,只是脏兮兮的少女她自己。

法尔里德取出自己的格子呢手帕,开始擦着她脸颊上的淤泥,绿眸冷幽幽的,浸着不悦,可更多的是掩藏在目光深处的动容和不忍。

“扔掉!看你脏的。”

法尔里德很显然,极为排斥素素怀中抱着的那一堆骸骨。

“哗啦”一声,骨头全掉地上,因为年代久远,骨质脆薄,断了很多。

“我给你捞上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素素清楚的记忆,法尔里德的父亲在其母亲背叛之后,便被困在了棺材中,送往第六帝国的实验室进行长达一百年的实验,直至彻底死亡,都没有离开过第六帝国的实验室……

并且,法尔里德五岁之后就被第六帝国接手抚养,他长达百年的时间,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实验室中成为试验品,却无力阻止。

这种残酷,非常人能想象的。

第1861章 他的天使和暖阳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法尔里德的母亲。

所以素素不喜欢这个令人憎恨的母亲,哪怕,她依旧是法尔里德至亲。

法尔里德擦拭素素小脸的动作停顿,面色苍白沉重的瞥了眼地上的骸骨。

让他直面过去,似乎对他来说太过艰难,手隐隐颤抖着,法尔里德就好像回忆起了自己儿时残酷恐怖的死亡画面,目光难掩痛苦,沉沉的闭上眼,不再去看。

素素睁大漂亮的黑眸,打量着法尔里德,关切的凝视着他的神情,察觉到他的痛苦,她瘪瘪嘴,也不顾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倏然就伸手抱紧了法尔里德的腰,埋进了他的怀中。

“没事的,都过去了,要不我帮你处理掉?”

法尔里德感受着怀中少女温暖的体温,莫名觉得心安,她就像他的天使,像他的小太阳,在暗黑深幽的夜晚,照亮了他,驱散了他心底的黑雾和梦魇。

倏然间,法尔里德回抱住了她,低哑深沉道:“我的父亲暂时葬在了墓园,我打算等庄园修缮翻新好,将他遗骸带回来,葬在庄园风景最好的地方,但绝不是和我母亲合葬,宝宝,你觉得我这么做,会不会不妥?”

“不会啊,我尊重你的每个决定。”

感觉到法尔里德紧紧的拥住了自己,素素莫名觉得开心,埋在他怀中,也同样紧搂住了他,心跳莫名加快了。

“但母亲终究是生我的人,若是就这样毁去骸骨也不好,迁葬去远些的墓园怎么样?”

素素觉得法尔里德还是心软了,可是,似乎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排吧?

“我觉得可以,如果你实在不想看那些骨头,我就拜托尤恩表舅舅给你弄走好了。”

法尔里德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一个决定,都要问过素素的意思,好像只要这么做了,他心里的负担和犹豫就会消失不见。

被抽干水的湖泊在后半夜被彻底清理干净,所有的骸骨尸体都被挪了出来,鬼魂被陆续送去了西冥府,骸骨被法尔里德交托在宫尤恩进行安葬,费用他包。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从天边缓缓绽放而出时,素素和宫尤恩招了招手,道了再见,偌大一座庄园,三百多具骸骨,幽灵和怨魂更是数不胜数,无论是山林间的,还是庄园内的,全部被西冥府的死神揪出处理。

素素目送着自己西冥府死神头子的表舅舅远去,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爸爸妈妈的的人脉可真广,遍及东西冥界,上天入地,好像谁都认识,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厉害极了。

素素和法尔里德联手把后山的湖泊给填平了,打算在那种上色彩缤纷的玫瑰。

法尔里德站在庄园顶层的钟楼上,见素素送走宫尤恩也爬了上来,伸过手拽了她一把,然后释然远眺着远方的旭日。

这座庄园已经很久都没有如此好的风景了。

“看吧,我跟你说的准没错,翻修庄园前先清理干净这里的鬼怪尸骸,不然人家来了,发现这么多可怕的东西,谁给你修缮啊。现在干净了,是不是看上去心情也好了?”

素素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脏成“泥人”的自己,慵懒托腮,靠在庄园钟楼上,欣赏着远方初生的太阳。

“赶紧回去,洗洗干净,睡一觉,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法尔里德碧绿色的俊眸漾着闪耀夺目的深邃光芒,他伸手抚了抚素素已经结块的头发丝儿,叹了口气,都是因为他。

而素素说的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我记得小时候,法尔哥哥你给我念过《傲慢与偏见》,里面的达西拥有一座壮阔雄伟的庄园,和你这座很像,一样气派,但是他的庄园正前方对应的,是巨大的长方形景观喷泉池,晚上灯火通明的时候,能够完全倒映出庄园华丽的样子,想想就觉得很美……那你呢?你准备怎么修缮?你不要不舍得花钱,钱不够,素素拿存下来的零花钱支援你!”

法尔里德给身旁的少女逗笑了。

他这十几年中,从她父亲集团中得到的财富,让他早已跻身世界个人资产排名榜单前十,如今家财万贯,那些财富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虽然,素素的父亲比他更加富有。

但是他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望向了庄园正前方的园艺景观迷宫。

似是牢牢将素素方才的话记在了心里。

一座可以在晚上倒映出整座庄园的大型景观喷泉水池吗?

是个大工程了,但是,并不麻烦。

-

回到暂时住处之后,素素整整洗了两个小时的澡,才将身上恶臭熏天的淤泥弄干净,香喷喷的在法尔里德命佣人收拾出来的漂亮欧式卧居内睡了一觉。

傍晚,抵达伦敦的宫厉给姐姐素素打来了一通电话,吵醒了她。

“姐,我们到了,你明天几点来?酒店发你手机了。”

“……中午。”素素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

“哦,行,对了,你能不能在巴黎给我买个适合萌萌用的小包?还有小配饰……我不是很懂,我只是听大人说,那里的款式比较齐全。”

心知自己弟弟惦记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娃娃亲媳妇儿,素素应了一声:“知道了。”

“嗯,我把钱转你账户,不够帮我垫着。”

“嗯哼。”

素素被自己弟弟的电话吵醒了。

起床之后,洗漱完毕,老老实实套了件黑色阔腿裤,穿着黑色的t恤,扎了个简单的马尾辫,挎着她心爱的帆布袋子去找法尔里德了。

法尔里德只休息了一个小时。

他正在会客厅中和昨天那几位修缮团队的负责人阐述自己的需求。

“先生,庄园正前方的园艺迷宫如果推掉做成大型景观水池的话,这个价格会翻倍,并且工时要加长,还需要找景观设计师来构图,两个月内只能敲定图纸。”

“可以。”

素素进门的时候,听见了“大型景观水池”,她晶亮的美眸闪过一丝光,脚步轻轻的出现在法尔里德身后,弯腰抱住了他的脖子,“我听见了!你是不是要做和达西庄园一样的漂亮水池?”

第1862章 他的女孩男人都想觊觎

“别闹。”

法尔里德干咳了一声,瞥见会客厅的修缮团队负责人都在看他身后的漂亮女孩,忙制止素素。

这孩子,哪怕穿着最简约朴素的衣服,依旧能够吸引到男人所有的注意力。

他并不喜欢那些男人看素素的眼神,因为十分不单纯,而素素在他的眼里还是个孩子,他小心翼翼保护着,又是全家人掌上明珠的宝贝,岂是随随便便能被人觊觎的?

“去直升机上等我,我五分钟后来。”

因为他们居住的庄园距离巴黎市中心有一定的距离,开车太过浪费时间,所以法尔里德直接租赁了直升机。

素素亲昵的蹭了蹭法尔里德的脸颊,雀跃的离开了,自小在法尔里德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素素在他的面前完全不会给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冷美人”的感觉,她就是个孩子,在法尔里德面前。

-

天黑前,法尔里德带着素素乘坐直升机进入了巴黎市内。

两人坐进了提前等候在停机坪旁的黑色轿车中,开始安排晚上的行程。

因为素素明早要前往伦敦,所以不能太晚,法尔里德正在思考应该带身旁的少女去哪里觅食。

“说好带我买衣服的呢?弟弟打电话来了,让我帮他给萌萌挑礼物,要漂亮的首饰和包。”

“嗯,那就先去香榭丽舍街,晚上想吃什么?”

“你决定。”

法尔里德给素素挑了一家他从前钟爱的米其林三星法式餐厅,只是前往那家餐厅需要正装出席,便装是禁止入内的。

在某家国际奢侈品巨头的总店内,法尔里德看着不远处正拿着手机和自己弟弟视频的素素,默默的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然后合上高定手册,开始在帅气男性导购的介绍下,逛起了衣橱。

素素从小就不喜欢梦幻的颜色,那种女孩喜欢的粉色,她都不喜欢。

她钟爱黑色。

于是,法尔里德给素素挑中了一条一字肩点缀珍珠,优雅又华丽的名媛风长裙。

适合她的项链、戒指、耳环和头饰都搭配了一遍,就像在给自家“娃娃”玩换装小游戏似的,法尔里德莫名的出现了成就感。

他还给素素选了很多套同样色系,且她绝对喜欢的服装,想把人喊过来问问她要不要,要的话直接打包,法尔里德却见他家小女孩直接用法语和店员理论了起来。

“三十多万一只包我理解,还要配货才能买我也理解。可是三十多万一只包你让我配十万的货才让我买你是不是当我冤大头呢?抢钱?”

虽然家里的确很有钱,素素也知道,但是她明白爸妈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也为此很珍惜。

手机视频那头,宫厉在那和他姐一起选给萌萌买的礼物。

听到自己姐和柜员理论起来,他忙制止,“姐,没事的,买吧,我给你转钱。”

“不就一只粉色的包吗?粉色有这么好看?那只黑的才十万!”

素素瘪瘪嘴,对着视频里的弟弟道了句。

“可是萌萌从小喜欢粉色……喜欢小猫、兔子,反正你懂得,公主裙洋娃娃她都爱。”

“那行吧,我买……”

素素叹了口气,而一旁的柜姐也相当有职业素养,不断耐心的和素素解释包包的稀有程度。

法尔里德走过来的时候,素素已经打算去结账了。

“宝宝?钱不够吗?”

“……”素素阴沉沉的瞄了眼法尔里德,不是钱不够,是她心疼钱。

“没事,我帮你付。”法尔里德看向柜姐,指了指他自己给素素选的礼物,意思是一起打包。

但是素素随后就制止了,“不用,让厉儿自己付,他送给萌萌的礼物没有你给钱的道理。”

话落,她就看见法尔里德的身后,三个帅气的法国男柜员提着各式各样的漂亮衣服和裙子,还有配饰,疑惑的朝着法尔里德眨眨眼,什么情况?

“给你买的,去试试,喜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再选。”

都是自己喜欢的颜色,素素见了眼前一亮,似乎心动了。

“晚上去吃饭的地方需要正装,我给你挑好了,这条,应该合身。”

素素都穿小号,正巧,店里也只有小号。

法尔里德的眼光没错,那条优雅华丽的黑色一字肩珍珠长裙,就像是为素素量身定制的。

“怎么不问我好不好看?”

法尔里德双手环臂,俊雅淡笑。

“不用问啊,我穿什么都好看。”就是这么自信。

“那喜欢吗?”

你挑的肯定都喜欢啊!这话素素差点脱口而出,但很显然,她意识到这么说似乎不妥,傲娇的轻哼了一声:“都不想换下来了,你说喜不喜欢?妈妈爸爸都没给我买过这么漂亮的裙子。”

法尔里德旋即示意身后的店员取来搭配长裙的不菲首饰,亲自给素素戴上。

“去伦敦要穿的衣服,出席比赛场合的正装也给你买好了,试试?”

“不用试了,我穿什么码,你肯定比我妈都清楚,以至于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要不我认你当亲爹亲妈算了。”

法尔里德示意店员全部打包,旋即勾唇淡笑,“这话别被你爸听见,他会削我。”

晚上,法尔里德带着素素去了预定好的米其林三星餐厅。

古典欧式的装潢风格,周围都是正装打扮的男女,连服务生都穿着笔挺的燕尾服。

用餐之余,素素为了给自己爸妈炫耀法尔里德给她买的漂亮裙子,让帅气的服务生给她和法尔里德拍了张合照。

远在帝都的宫司屿和灵诡,收到照片的时候,正睡意浓浓,准备睡下。

埋在宫司屿肩窝酝酿睡意的灵诡没看手机,因为有消息发来的时候,宫司屿正拿着她的手机更换情侣壁纸。

“老婆,女儿发照片来了。”

灵诡闻言,懒得睁开眼,但还是眯开一条缝,瞅了眼。

【素素】:妈妈,法尔哥哥给我买的裙子!羡慕吗?

灵诡翻了个白眼,这种裙子,帝司给她买的衣帽间都塞不下了好吗?这虎妞在和她炫耀什么?

但是等等!

当灵诡注意到照片上自己的女儿正托腮,专注迷人的侧眸注视着法尔里德时,灵诡瞬间睡意全无。

第1856章 开明的父母

灵诡原本已经枕着宫司屿的臂弯开始酝酿睡意,可见到手机上自己女儿和法尔里德的合照后,她倏然间弹坐起身,第二次怀孕的她孕期反应并不强烈,但她忽然间坐起身,还是吓了宫司屿一跳。

宫司屿搂过灵诡,掰过她的小脸,却见手中的手机被她夺了过去。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宫司屿瞄了眼手机屏幕,也就是自己野生徒弟和野生散养女儿的合照罢了。

因为素素从小就是大家一起轮流照顾的,他经常带着灵诡环游世界,或是因为弟弟情况特殊而长时间呆在神界不归,所以从小到大,素素很少受他们的照顾。

灵诡暗惊的盯着手机屏幕,稚气未脱的绝色少女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忧郁俊美的贵族青年?

她宝贝女儿这不会是……

“老公,你看看这照片,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灵诡依偎进宫司屿怀中,合着被子,靠在床头,长发如瀑,慵懒的披散着,她抱着宫司屿的手臂,粘人得紧,而宫司屿自己也极为享受她这么缠着他。

宫司屿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侧眸轻瞥了眼灵诡,认真道:“你是不是想吃这家三星米其林?是很有名,菜品也很好,不如请他们主厨来国内给你做几顿?”

“……”灵诡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男人的注意力为什么都这么奇怪呢?

“不是吗?”看着灵诡的小表情,宫司屿蹙了蹙眉头,“你喜欢女儿身上的裙子?”

“不是!你看看宝贝看法尔里德的眼神,像不像……”我初见你时,看你的样子?

宫司屿在灵诡的提醒下,总算注意到了关键之处,他赫然挑眉,盯着自己宝贝女儿看了几秒,算是明白了。“你是想说,素素这个眼神是……代表喜欢上法尔里德了?”

说这话的时候,宫司屿心里倒觉得没什么。

“很明显吧?”灵诡叹了口气,扶额,“宝贝青春期了,也不怪她,法尔的确出类拔萃,俊美温柔,但是帝司,素素还太小,这是不是太早了点?”

作为母亲,灵诡担忧的有些多。

可是,宫司屿却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法尔里德不错,起码在我眼里,相当好。”

“我和你想的一样,但是素素还太小,现在不行,起码再等几年。”

灵诡也没反对,就是觉得太早了,女儿才多大啊。

而宫司屿也一向都是听灵诡的,不过,有些话,他还是说出了口,“从前我们在一起时,那些人给我们添了不少绊子,各种反对,各种麻烦,接踵而来,可以说我们两个在一起一路都磕磕绊绊,坎坷不断,我不想到了女儿这,我们倒成了恶人,一切顺其自然好了,素素很聪明,她从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帝司,法尔里德那洞察力和你有的一拼,他不可能没发现素素对他的感情吧?”

灵诡枕着宫司屿的心口,嘀嘀咕咕的画着圈圈,郁闷道。

“我们应该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也知道分寸。”宫司屿轻哄着灵诡,顺着她的长发,“当然,如果他胆敢害素素伤心,我亲自收拾他!”

吃了宫司屿的定心丸,灵诡轻轻的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闭上眼,“那没事儿了,睡吧,好晚了。”

“嗯,乖。”

宫司屿轻拍着灵诡的背,将智能声控的落地灯关闭,躺下,搂着怀中的爱妻闭上了眼……

而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巴黎的法尔里德,在吃着美味佳肴的时候,不合时宜的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有人在背后念叨他?

-

翌日,英国伦敦。

法尔里德亲自送素素来到了国际答辩赛参赛学生统一居住的酒店内。

弟弟宫厉早早的带着同队伍的参赛学生在酒店大堂“恭候”着自己姐姐的到来。

韦承恩也是帝都的,只是,他是帝都第十一高中的“学神”,比宫素和宫厉姐弟大了一岁。

韦承恩早闻宫素大名,却从未见过真人,如今一见,顿觉“此少女只应天上有”,她太美了。

法尔里德给素素提着要给宫厉的礼品袋,他西装革履,贵气逼人,英俊深邃,忧郁厌世的长相,让周围所有的女人频频朝他投来爱慕的眼神,可是,他自始至终都目光直视前方,眼底容不下任何人。

“比赛明天下午结束。”

素素侧眸瞥了眼法尔里德,提醒道。

法尔里德:“嗯。”

“厉儿会自己回国,我不回去。”

“嗯。”法尔里德继续应声,并没有进一步的回应。

“你再嗯一声我就把你的头打烂。”素素冷冷的剜了眼身旁高大英挺的尊贵男人,嚣张道。

“讲点道理,宝宝。”法尔里德朝着不远处双手插裤兜的宫厉招了招手。

“那重来,厉儿自己会回国,我不回去,然后呢?”

“……”法尔里德沉默的了半晌,“然后我会来接你。”

“不行!”

“这都不行?”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难搞的?法尔里德心底暗想,“那你说你想如何。”

“你答应过看我比赛的,明天比赛结束我们一起走,那你在伦敦住一晚,看看这里还有房间没。”

“宝宝,我巴黎还有事要处理。”

素素看到了宫厉身旁站着的少年,英姿勃发,朝气蓬勃,是个人才,但是“人才”看她的眼神……素素明白,八成又是个对她心存幻想的。

果然,她还没完全靠近,就听到了站在自己弟弟身边少年心里的想法——真是漂亮,果然名不虚传,谁能拥有这种美女,不知道能被多少人羡慕死。

素素翻了个白眼,“你真不陪我?电话会议,视频通话,什么事情是不能用手机和电脑解决的?你就是不想陪我,你不要找借口说什么有事要处理,全都是忽悠人的,你就是……”

法尔里德伸手将宫厉要送给萌萌的礼物袋子递给了早早等候着的宫厉,旋即侧眸打断素素,“停!我陪你,闭上你的嘴。”

素素根本不看自己弟弟身边的少年,莞尔一笑如女神,亲昵的挽住了法尔里德的手臂,根本不顾大庭广众,也不顾还在自己弟弟的面前。

第1847章 德拉科·方济

富丽堂皇的古老英式酒店大堂内,宫厉酷酷的站在那,无声的接过了法尔里德递来的礼品袋。

宫厉自小就知道自己姐姐和法尔大哥的关系好,因为他从小身体不好,爸爸妈妈的心思几乎都在他的身上,必然会忽略掉姐姐,所以姐姐经常会跟着法尔里德一起居住。

但是宫厉隐约也感觉得出,自己高冷又高傲的姐姐只有在法尔里德的面前才会回归本真,像个孩子一样。

素素瞥了眼自己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继而盯着法尔里德办理入住手续,生怕他趁着她不注意溜了。

“姐,介绍下,韦承恩,一起比赛,一个队的。”

宫厉感觉身旁的少年直接被自己姐给忽略了,他也不想人家尴尬,毕竟参赛期间,宫厉和他住一起。

“你好。”

韦承恩紧张的咽了口水,朝着宫素微微点头示意。

“嗯,好。”素素跟在法尔里德的身后侧要去酒店前台,礼貌不失冷漠的瞥一眼韦承恩,不再理会。

韦承恩愣了愣,望着素素离开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前一秒还笑的貌美动人,怎么面对他的时候就冷若冰霜了?

“宫厉,我是不是做错什么让你姐……”

“习惯就好,她就那样,法尔哥哥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她从小就亲他,他是个例外,走吧,别抱幻想了,我姐你没戏。”

“……”

酒店前台,法尔里德在询问前台人员有无总统套房或是行政套房。

但是因为比赛的缘故,这家酒店的普通房间和套房都已经爆满,仅剩一间总统套。

“请帮我办理入住,谢谢。”

法尔里德掏出黑卡,无视酒店前台美艳女人的媚眼,冷漠道。

他将卡递给酒店前台后,侧目看向素素,继而又道:“总统套地方宽敞,你和厉儿可以带参赛的队友去我那。”

“你不会嫌吵?”素素单手托腮,凝着法尔里德。

“不会。”

酒店前台已经开始着手为法尔里德办理入住手续。

偏偏这个时候,宫素、法尔里德他们一行人的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一群穿着沃尔顿公校西装校服,高大英俊的外国男孩们,他们的出现,顿时吸引了整座古老酒店内所有人的注意。

沃尔顿公校是享誉全球的贵族学校,只收男不收女。

能进入读书的非富即贵,有可能是皇室王子、贵族后裔或是亿万家族企业财阀继承人。

那一队男孩们皆和素素、厉儿差不多大小,气宇轩昂,高贵优雅,穿着整齐统一的校服西装,梳着三七分的大背头,给人一种逼人不可直视的贵气。

而最让人难以忽视的便是走在最前面的挺拔少年。

他拥有浅金色的短发,梳着油头,罕见的灰色眼眸冷漠薄情,下巴尖细,西装革履,从头到脚精致无比,举手投足高贵无比,眼底目空一切,透着傲慢,嘴角微勾起蔑视不屑的笑,他的五官并不像纯种的西方人那般粗狂深邃,有着亚洲人的精致完美,那少年应该是个混血,一个看上去,绝不好对付的人。

素素也就瞥了一眼那人,但是下一秒,她的美眸瞳孔骤缩,似出现了让她疑惑万分的情况。

就听自己弟弟在她耳边嘀咕道:“沃尔顿公校的参赛代表队,带队老师说他们蝉联全球冠军三年了,领头的那个就是队长,叫德拉科·方济,方济公爵的次子。”

“!!!”素素听到“方济公爵”四个字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自己弟弟,然后下一秒,目光倏然担忧的瞥向了法尔里德。

因为灵诡的缘故,让素素知道了许许多多从前因“第六帝国”而起的事情,那个方济和法尔里德哥哥,可是从前十大枢机主教之二……他们是死对头。

可是后来,方济自愿忘记一切,带着她外婆清瑶姬亲自为他制造的一个复制版外婆,一起回到了过去。

素素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小。

没想到,一场比赛,竟然在这遇到了方济公爵的小儿子?

“你没事吧?”

素素轻轻拽了拽法尔里德的西装袖子。

法尔里德愣怔的回过神,忧郁墨绿的瞳孔黯淡无光,扯了扯唇,安慰她,“我会有什么事?”

然而,素素凑近自己弟弟,在宫厉的耳边悄声道:“我看不穿德拉科·方济心里的真实想法,你说奇不奇怪?”

“……”宫厉暗惊,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姐姐,并且,他顺着自己姐姐身侧后方,赫然发觉,那个叫德拉科·方济的少年,正朝着他们这走过来。

一口纯正刻板的英式英语,叫德拉科·方济的少年出现在了素素身后,从西装内侧口袋中掏出一张百夫长黑卡,从素素耳侧伸过,朝酒店前台道:“一间总统套。”

“抱歉,总统套房已无,酒店全满。”

德拉科·方济傲慢的睨着酒店前台美艳的服务人员,眯了眯浅灰色的冷眸,没说什么,只是将卡扔在了大理石前台上,慢条斯理的拿出了他价值不菲的手机,视线下移的时候,恰巧瞥见了轻蔑冷笑,绝色动人的素素正避如蛇蝎似的转身,绕到了另一侧,眼底一抹惊异掠过,恢复寂静。

继承了灵诡和宫司屿的所有优点,素素美的令人惊艳,但是论傲,她真傲起来,可一点都不比德拉科·方济弱势,周围聚集的沃尔顿公校学生在宫素转身的时候,齐齐看向了她,但因为自小接受精英教育,他们中规中矩的站在那,没有任何越轨的冒然举动,只是窃窃私语的议论着,或是偷觑轻瞥着漂亮至极的她。

五分钟后,酒店的高层管理匆忙赶来。

德拉科·方济见即,轻蔑斜笑,后退一步,将位置让给了酒店的高层管理。

“立刻空出一间总统套房给德拉科少爷,方济公爵和公爵夫人晚上也会到!”

“可是经理……”

“没有可是!”

酒店前台小姐闻声,只能为难的看向法尔里德,递回黑卡,“很抱歉先生,现在出了点状况,我们……”

法尔里德漠然的站在那,幽沉而冰冷,他薄唇紧抿,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卡,刚准备开口,素素却已经先他一步……

第1848章 你就是条狗你造吗?

宫素拿着手机,把刚刚的一幕完全录了下来。

贵族公子哥仗着他爸是公爵,抢夺总统套房不懂规矩吗?有点意思。

她自小就养成了一个良好习惯,拍视频,录对话,这是她帅爸教她的。

所以,让她吃亏?不存在的。

“经理,明白什么叫先来后到吗?”素素冷冰冰的剜了眼那个在不停给前台小姐使眼色的外国胖男人,流利的英文,语气凌厉,“既然我们先来,那总统套房就该是我们的,我不管他是谁,他爸是谁,就算是上帝来了,也得给我让道。”说着,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冷笑连连,毒舌道,“不然我就应该质疑你们的职业操守和道德了,规矩都不懂,当什么管理层呢?你去当狗好吗?添狗,添他们方济家的狗?”

宫素一番话,顿时让一旁的宫厉不合时宜的嗤笑了一声,他痞里痞气的,目光凶悍,走到了自己姐姐的身边,身高几乎和德拉科·方济同高,气势更为可怕。

德拉科·方济的目光缓缓垂下,不可一世的盯着面前言辞嚣张的绝色少女。

“你哪位。”

素素冷傲的斜睨了眼德拉科,笑笑不说话,姑奶奶的大名你还真不配知道!

你母亲是我美人外婆造的复刻人,你父亲从前还觊觎我外婆的美色,我们一家人都是你高攀不上的爸爸!

素素想着想着,轻蔑的翻了个白眼,那举手投足的傲慢比德拉科更盛。

她压根儿不想理这厮。

“宝宝,在外收敛些,这里我来处理。”法尔里德眼见着素素要和人杠上,忙将她拉至自己身后,给了宫厉一个眼神,让他制止他姐,旋即迎上德拉科冷眯的灰色眸光。

法尔里德修长挺拔的身姿,比德拉科还要高上一大截,逼人的阴沉气势,百年岁月的沉淀,让他一眼看上去就比年少轻狂的德拉科·方济沉稳内敛,气场也直接盖过了德拉科一头。

在法尔里德的面前,这少年根本无任何优势,除了,他是方济的儿子。

方才在素素说话的时候,法尔里德一直都在用他的手机给人发送消息,现在消息发送完毕后,他优雅冰冷的凝视着故人的儿子,礼貌不失强势道:“抱歉,这间房无法相让,我不想为此闹的不愉快,也不想和你们这群小孩计较,隔壁还有一家五星级酒店有空余贵宾套房,现在再不去,恐怕也会没有。”

德拉科瞥了眼素素,似因为被无视而觉得丢了脸面,目光沉沉,很是不悦,傲慢的语气听上去咄咄逼人,“你说不让就不让?你又哪位?我说过,我父亲是这家酒店的股东,我比你有资格住在这!”

法尔里德不耐烦的蹙起眉头,也不和面前被宠坏的少年废话,举起手机,给他看收购起草合同,“两分钟前,这家酒店已被我收购,现在这是我的酒店,我想住哪就住哪,或者你有钱,我不介意你从我手里买回去,这样我可以把房间让给你,所以我不管你父亲是谁,没钱,就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德拉科哑口无言,不服咬牙,寒着脸盯着法尔里德。

但这个时候,沃尔顿公校的其他参赛选手已经开始纷纷相劝德拉科不要再执着于一间总统套房。

不过看得出,德拉科·方济是个被宠坏的人,傲慢自大,争强好胜,还极其好面子,他似乎很喜欢将“我父亲”当成口头禅放在嘴上。

不过这时候,又一个意外出现,且尊贵优雅的男人,打破了僵局。

“弟弟,怎么不上去?父亲带着母亲马上就到了。”

男人和德拉科长得八分相似,但却是银发蓝眼,肌肤如雪色,梳着整齐利落的三七分绅士发型,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透着英法上流社会的贵气,风度翩翩,迷人万分。

德拉科看到那男人的时候,就像看到了救星。

宫厉很合事宜的在自己姐姐耳边嘀咕了一句,“那男人是德拉科·方济的长兄,格拉斯·方济,方济的接班人。”

“你怎么都知道?”素素瘪瘪嘴,瞥了眼自己弟弟。

“来的比你早,这两个人在英国和法国特别有名,风声自然吹到我这了。”

“……”

“这里没有房间了,最后一间总统套被那个男人抢走。”德拉科黑着脸看着走向自己的亲哥哥格拉斯,“为此,这个男人不惜把酒店买下,现在的暴发户都这么离谱?”

想必德拉科的自打傲慢,哥哥格拉斯年长稳重,他大步流星的走过,两旁的人都会自然而然为他让出一条路来,天生自带王者气场,他又靠近,就深深的凝视了法尔里德一眼,但下一秒,目光整整在素素那张美艳冰冷的小脸上停留了足足十秒之久。

他应该是认出了法尔里德。

“原来是法尔里德先生,实在抱歉,我胞弟眼拙,年纪小不懂事,我是格拉斯,我母亲与我说过,您家族的庄园曾被我们家族收购,但是在十几年前,已归还于您。”顿了顿,格拉斯严厉的瞥了眼自己弟弟,歉然淡笑看着法尔里德,看似尊敬,实则贬低道,“德拉科,法尔里德显示可绝不是什么暴发户,他家族曾辉煌百年,历史悠久,只是近代败落了而已。”

格拉斯的话,似乎戳中了法尔里德心底深处的旧伤疤,他面容一僵,敛眸,神情冷的彻骨。

“与其说这么多废话,不如别挡着我的路,我和你们不熟。”

法尔里德冷漠侧过身,继续办理入住手续,期间还回头询问素素,“喝下午茶?甜点想吃什么?晚餐也在酒店用吧,这里的餐点不错,记得问弟弟,别自作主张。”

“哦。”素素闷声应答,旋即踮起脚,粘人的将下巴磕在了法尔里德的肩膀上,悄悄道,“你不要不开心,等回国我去找爸爸报销,不就一家破酒店嘛。”

“给你能的!”法尔里德勾了勾唇,无奈的笑笑,办理好手续后,将另一张房卡给了素素,旋即带着素素,全程无视方济家的两个公子,扬长而去。

第1855章 再见方济,故人相遇

格拉斯·方济和德拉科·方济兄弟俩面色各异的站在酒店前台前,目光复杂的注视着不远处一行四人渐行渐远,那个面对他们高冷傲慢的绝美少女,却像个天使,像个太阳般缠在名为法尔里德的男人身边,仿佛她的笑,唯有那男人才配拥有。

为了一间总统套房,而买下整个酒店,这种离谱的操作,是该说那个男人真的富有呢?还是该说那个男人完全只是头脑一热?

格拉斯冷凝幽蓝色如深邃海蓝宝石的冷眸,盯着法尔里德远去的背影。

他看得出,那个男人绝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相反,他极为理智。

可是为什么呢?是有什么理由驱使他买下一整座酒店?在伦敦上流聚集的区域,这座酒店已有三百年的历史,它的昂贵程度,不亚于一座市值数十亿美元的上市公司。

“德拉科,那个少女是谁?”

格拉斯·方济西装革履如矜贵优雅的绅士,格拉斯·方济指着在拐角处消失的素素,比起眼底的不解疑惑,目光中闪烁着的惊艳与被俘获更盛。

“没见过。”梳着油头,傲慢的德拉科脸色很臭,别开头,“不过我看过世界答辩赛的名单,她是华国少年队的新晋成员,刚刚旁边领着购物袋的是她亲弟弟,他们是双胞胎,有风声说这双胞胎是华国的杀手锏,我看倒未必。”

“她叫什么?”格拉斯侧眸瞥了眼自己弟弟,目光渐渐冷下,“德拉科,你已经开始轻敌,这意味着失败的开始,如果无法调整心态,你就等着在父亲和母亲的面前丢人吧!”

原来,方济公爵会携公爵夫人一起出席此次大赛。

“是,哥哥,我会好好调整心态。”德拉科虚心的接受了自己兄长的教育,旋即又道,“她应该叫宫素,她弟弟是宫厉,宫家你知道吧?就是华国赫赫有名的宫氏集团,今年彭博亿万富翁指数超过父亲的宫先生,不过他们宫家的企业,能有今天的成就,法尔里德功不可没。”

德拉科疑惑的盯着自己兄长,看了半晌,不远处的少女早已小时踪影,自己哥哥却还在痴痴的望着,收不回视线,“哥,你不会是……看上了那个……”

“没从没见过能和母亲容貌媲美的女人,她算一个,这等美人若是能拥有,带在身边,岂不是无上的光荣?”

“……”

-

金色的复古电梯在缓缓朝上。

素素和厉儿站在法尔里德左右两边,难得见双胞胎如此乖巧。

韦承恩一路沉默,能一下子把一间酒店买下的男人让他压力山大,他早知道宫厉和宫素家境优越,是帝都赫赫有名的宫家子嗣,但是,亲眼所见之后他才明白,原来有人可以富有到几分钟买下一家古老的酒店。

素素自然而然的勾着法尔里德手臂,侧脸枕着他的肩膀,语气漫不经心,透着介于少女音和御姐音之间的迷人少御音,“你怎么想的?这酒店很贵吧,说买就买,为什么啊?”

法尔里德目光淡淡下移,凝视着身边少女紧紧挽着他的小手,似乎觉得,一切都值了。

“想给你一个舒服的环境准备比赛,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钱的确可以堵住烦人的嘴。”

“看这不是亏大了?你买下酒店,这酒店这么老……”

“错了,这家酒店正因为古老才是其价值所在,我买下还可以继续经营,价格并不贵,当然也不便宜。酒店的拥有者前段时间刚刚去世,他的儿子得到了全部遗产,这家酒店也在遗产中,因为和父亲关系恶劣,遗产继承人出售了这家酒店,以换取资金,所有的酒店股东都是同意出售的,所以只要我继续经营下去,过不了多久,我买酒店的钱,都会回来。”

法尔里德说着,侧眸望着素素,俊美淡笑。

“怎么?宝宝怕我没钱?”

“没有啊,是心疼钱。”素素老实道,“你赚钱也不容易的,不像我爸,坐享渔翁之利,这十几年,累活都是你在做,他一周才去公司一次,无非就是开开会,其余时间不是陪妈妈参加拍卖会,就是出国旅游度假,最累的是你。”

“没事,别担心,我也该为自己筹谋一下了,收购一些资产和个人投资,这家酒店,就当是我的投资吧。”

闻言,素素狐疑的瞥了眼法尔里德,“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怪怪的?就好像你要离开我们一家了似的,你以后不跟我们一起住了吗?”

法尔里德也不隐瞒,应了一声:“等庄园翻新好,我打算一年中,半年住在巴黎,半年回去和你们一起。”

素素倏然松开了挽着法尔里德的小手,小脸倏冷,阴沉沉的“哦”了一声。

原来你真是打算离开我们一家人了。

素素经常这样,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能和你亲昵万分,下一秒稍不顺心就能冷的仿佛完全不认识你。

在得知法尔里德今后打算不再长久的和他们一家住在一起后,素素再也没有和法尔里德说过一句话。

甚至备赛期间,比赛开始之后,她也完全将法尔里德当成了空气。

那张芳华绝代的精致小脸没有一丝表情,自始至终都覆着寒霜,掉捎着的勾魂凤眼看人都是斜睨,眉宇间那股子高傲不可一世的狂拽,仿佛能将屋檐掀飞。

比赛的场所设立在了酒店的会议大厅中,许多参赛学生的家人都前来观赛。

观众席上座无虚席。

法尔里德忧郁沉沉的坐在最前排,迷人深邃的深绿目光自始至终都随着那抹在比赛场上镇定自若,滔滔不绝的自信少女游走。

然而,无意间,他的目光和坐在不远处一对夫妻碰上了。

法尔里德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种场合,再一次和故人相遇。

方济和他爱的女人,也就是灵诡母亲清瑶姬创造的复刻女人正坐在一起。

那个女人认识他,因为在第六帝国覆灭的时候,他们见过,而方济早已没有了从前的记忆。

他,不认识他了。

第1856章 姐你是不是喜欢法尔里德

法尔里德印象中,方济虽然瞳孔异色,却是极美的人。

久别十几年,再见之时,方济依旧是那个方济,依旧戴着白色的丝质手套,手拿满天星银色镶钻拐杖。

他英挺的身姿如同英国都铎王朝时期的大领主,尊贵高雅,神秘英俊,黑色西装笔挺,银白色的发丝用发油精心打理后拢,过度白皙的英俊深邃五官上,那双罕见的蓝绿异色瞳透着淡淡绅士的笑意,散发着极致的神秘成熟魅力。

他就像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欧洲皇室高高在上的教皇,高贵不可攀,神圣令人仰望,那张足以令任何女人疯狂,透着异域风采的绝世美感。

法尔里德清楚的记得,方济的容颜,从前就透着一股能够和清瑶姬本人抗衡的美感。

如今,他如愿以偿,和自己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

他满眼宠溺,眼底全是身旁那美的令人屏息,和清瑶姬本人有七分神似的高贵女人。

女人的出现,赚足了比赛场上观众席中人们的眼球,因为她太美,她像是上帝的杰作。

法尔里德凝视着不远处的方济和他妻子,忽而有些伤感,又有些感慨。

他开始羡慕起那个曾经和他恩怨纠缠的男人。

如今的方济,生活幸福,无忧无虑,他不记得第六帝国,不记得自己曾经所做的恶事,不记得杀过多少人……他倒是安逸了。

而他法尔里德呢?

每每入梦时,梦魇深深缠绕着他,过去的黑暗,过去的悲惨,无法摆脱。

他至今未成家,依旧孤独一人,可方济的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法尔里德远远的朝着方济的妻子点头示意。

但是这个举动,导致方济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却,因为自己爱妻朝着别的男人展露微笑,让他顿生醋意。

那双罕见的蓝绿异色瞳直接朝着法尔里德甩来了眼刀,似在警告。

“你在对那个男人笑?”方济和身侧十指紧扣的女人冷冷道。

“老公,是故人,他就是法尔里德庄园的主人,十几年前,宫先生和宫太太从我们手中买走的庄园,就是给他准备的珍贵礼物,他是宫家夫妇很看重的家人,我告诉过你的,没有宫先生和宫太太一家,我们就不会在一起,是必须感恩的人,所以你不能生气。”

方济从来不会质疑身边女人说的话,他只是太过在乎罢了,他不喜欢自己女人看其他异性。

“格拉斯告诉我说,宫先生和宫太太的双胞胎也来比赛了,现在场上和德拉科对抗的就是他们家的女儿。”

“都是很优秀的孩子。”方济对上了不远处法尔里德的目光,敷衍道。

素素和厉儿一出马,冠军手到擒来。

毫无任何悬念的国际答辩赛结束,宫素和宫厉所在的华国精锐之师勇夺第一,破了沃尔顿公校蝉联三年的魔咒,华国队伍的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色彩,唯独冷酷的厉儿和高冷的素素,事不关己的站在那。

“姐,你已经超过24小时没和法尔哥说话了。”

宫厉看了眼腕表,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素素双手抱臂,穿着深棕色的英式西装,格子短裙,气质绝佳,美人如玉。

“和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姐,你是不是喜欢法尔哥?”

宫厉和宫素挨在一起,周围彩带飘飞,都是欢呼喝彩声,唯独他俩置身事外在那窃窃私语。

宫素讶异的瞥了眼宫厉,冷漠的美眸中闪过茫然,“喜欢?喜欢是什么?”

“就好比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的那种?”

“哦,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只是喜欢和他呆在一起而已。”这个是喜欢吗?她不知道,“但是如果他并不想和我们继续呆在一起的话,那我也不会强求了,他既然已经决定,我们也必须尊重他。”

说完,素素用脚尖碰了碰厉儿,“给你姐我定张和你一起回国的机票。”

“你不是要和法尔哥在法国一起过暑假……”

“女人都是善变的,我改主意了不行?”

素素冷冷的剜了眼自己弟弟,潇洒的旋转着手中的原子笔,敛眸,藏起所有的小情绪。

“哦,行。”宫厉老老实实掏手机给自己姐姐订机票,一边操作,一边道,“那你回去之后顺道陪我一起找萌萌,她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我总觉得不太妙。”

“嗯。”

领奖仪式,和各国参赛团队握手,一系列流程结束后,素素他们这的领队老师打算带着其他同学在伦敦玩一天再离开,但是宫素和宫厉声称要提前走。

酒店旋转门口,彩旗飘扬,雾蒙蒙的天空不见阳光。

“我就不和你回巴黎了,我和弟弟回国。”

素素主动和法尔里德说话了,只是到口的话,听上去并不是那么如意。

她语气冷漠极了,就好像和法尔里德之间回到了陌生人的阶段,高冷的小脸拒人千里之外的阴寒。

法尔里德面无表情,淡淡冷冷的应了一声:“也好。”

但是心里,他竟开始出现前所未有的遗憾感,他昨夜做好了旅游规划,知道这丫头喜欢壮阔的山和风景,打算带她在欧洲诸国游历,但是现在看来,都无法实现了。

法尔里德似乎知道素素在和他闹什么。

因为他说,等庄园修好了,他一年中会有半年住在巴黎,而不是国内。

这样,她就以为他不想和他们住在一起。

但是,法尔里德并不想为此解释什么。

他觉得,这正是让素素不再缠着他的最好方式。

他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不一般的感情。

但是,法尔里德知道这不可以,他配不上这么美好的姑娘,并且,他们家宝宝还太小,并且,素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或许她只是头脑一热,暂时的依赖罢了。

可是他不同,他的心已经枯死,他没有爱过谁,没有情史,也不渴望爱情,他孤独惯了,一个人才是他最好的归宿……法尔里德太过悲观,他就是如此。

“那我送你们去机场。”

法尔里德舍不得让素素提重物,伸过手就要去拿她的背包和斜挎包。

“有手有脚,要你送什么,回去吧,我们自己走。”

素素拒绝的果断,冷着小脸,当即拦下了一辆的士,先行一步坐了进去。

第1857章 变得强大优秀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

宫厉站在的士车的后侧门旁,车就停在路边,但是不能停太久。

他了解自己的姐姐的脾气,一旦真生气了,是哄不好的,除非她自己想通。

“法尔哥,我们先走了,你自己保重。”宫厉将购物袋和行李扔进了后车厢,拍了拍法尔里德的肩膀,旋即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果你真把我们当家人看待的话,或许不会有离开我们的想法,我想我姐生气的点就在这。”

“滚上车,说什么废话呢?”素素见自己弟弟迟迟不上车,催促道,“再墨迹不帮你找萌萌。”

“哦,来了。”

宫厉和法尔里德道了声再见,匆匆上车。

而法尔里德在目送着计程车疾驰而去,自始至终都沉默的凝视着车远去的影子,直到看不见,才转身,漠然的走在伦敦的街道上,独自一人,背影落寞。

他可以把那个女孩从车上拽下,然后强硬的带回巴黎,带回暂住的庄园好好哄着道歉。

更可以告诉她,宝宝,如果你不想我离开太久,那我可以每年在你暑假和寒假的时候带你去巴黎小住。

可是,法尔里德并没有这么做。

他觉得暂时的分别是最好的结果。

或许两个月后再见素素时,她便不会再这么黏着他,她会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圈子。

可每每一想到最终的结果会如此残忍,法尔里德便会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那小祖宗一走,那就将两个月见不到她。

-

伦敦机场。

让宫素和宫厉想不到的是,他们在这里的贵宾候机厅过道中遇到了几位意想不到的人。

方济公爵和他的一家子,妻子,两个儿子格拉斯和德拉科。

他们并不准备在候机厅多做停留,只是路过走道,准备登上私人飞机前往罗马度假。

但似乎是因为通过某种渠道,得到了宫素和宫厉在这里的消息,所以前来打招呼。

素素高冷的坐在舒适的酒红色沙发上,优雅的交叠双腿。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无法看穿方济公爵小儿子德拉科心中的任何想法,还有自己外婆清瑶姬亲手制造的复刻人,也就是方济的妻子。

但是素素却可以听到方济和长子格拉斯心中的想法。

原本还寻思着高高在上的贵族公爵怎么会亲自来找他们两个小孩。

在读取格拉斯心中的想法后,素素恍然大悟。

她翻了个大白眼,敢情自己是被格拉斯看上了,所以他才大费周章的找到了她的行踪,带着自己的弟弟和父母前来。

可是想到法尔里德,心中有气的素素还是慢悠悠的站起了身。

她举止优雅得体,落落大方的和公爵、公爵夫人打了招呼,像个名媛淑女,无可挑剔。

“嘿,又见面了。”

格拉斯站在素素的身侧,亲切迷人的打着招呼。

近距离,素素才发现,格拉斯长得很像方济,拥有相同的浅银发,幽蓝色的瞳孔如汪洋大海般深邃。

“但这并不是巧合,不是吗?”

素素莞尔,眼底生冷,揭穿道。

“噗嗤!”格拉斯的身后,弟弟德拉科很不给面子的嗤笑了一声,傲慢的像个二世祖,旋即,在自己母亲不满的警告下,捧着一束花上前一步,不情不愿道:“祝贺你国际答辩赛打败我。”

素素很礼貌的收下了花,并比德拉科更加傲慢嚣张的怼了回去,“明年我会继续战胜你,走着瞧。”

“你!”

“怎么?”

四目相对,火花四射,素素和德拉科就差没在机场贵宾室大打出手了。

“我不和女人一般见识!”德拉科暗自朝着素素咬牙切齿,似乎因为被打败而感觉遭到了羞辱。

只不过,在素素和德拉科暗自较劲的时候,格拉斯飞快的朝着自己父亲飞去了一个眼神。

随即,方济公爵会意,扶了扶无边框的眼镜,看向了素素。

“宫小姐不如带着弟弟和我们一道去罗马度假,我会提前派人和宫先生讲明,怎么样?”

“……”

素素瞥了眼方济公爵,眼神噙着一种令人无法看透的笑光。

把她和弟弟一起带去罗马度假?

然后给自己大儿子制造和她一起的机会?

这主意似乎很不错哦,可是……

“谢谢公爵叔叔邀请我们一起出游,但是我和弟弟回国还是要事,所以没有办法一同前往了。”客套话还是要说的,素素心中暗想,旋即乖巧状的挽住了公爵夫人的手臂,“或者下回你们可以一起去帝都,到时候我让爸爸和妈妈招待你们。”

格拉斯一听素素拒绝了他们,心底多少觉得遗憾,但是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玩几天罢了,是很重要的事?”

素素听到了格拉斯心底的那些不干不净的想法,嘴角的笑意渐渐褪却,“嗯哼,非常重要。”

“格拉斯,人家有事,就不必强求了。”

方济看得出宫家的千金对自己长子并没有什么兴趣,而且,据他所知,这孩子还小,根本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自己的儿子有些失态,赶紧阻止。

随后,方济公爵便牵着自己的妻子,带着两个儿子上了他们家的私人飞机。

素素和厉儿站在贵宾候机厅的落地窗前,望着方济公爵的私人飞机消失在天际,皆面露冷色。

“姐,方济的儿子格拉斯该不会是看上你了?”

“这么明显还用问?”

“方济和法尔哥一样,和爸妈很有渊源,他的妻子更是外婆亲手制作的复刻人,不过比起方济,我更喜欢法尔里德大哥。”

宫厉收回视线,冰冷的说道。

素素赞同的点点头,“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素素说着,回眸看向了贵宾候机室的门口,她期待的人并没有出现。

他不会来了。

直到和厉儿一起坐上回国的航班,素素也没盼来法尔里德,她心里甚至想,只要他来,她就不生气了,可是他没有。

而在回国的飞机上,素素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恐怕,喜欢上那个男人了,那个从小到大都陪着她的男人。

但是素素又明白,感情这种事顺其自然,并且强扭的瓜也不甜,她与其缠着他,还不如暂时放手,她还有她的梦想要去完成,她还有她的目标要去达到,来日方长,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更加优秀,才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

第1858章 妈妈有孕,没事别烦她

素素回国后,就再也没有和法尔里德联系过。

法尔里德私下悄悄通过宫司屿得知素素他们已经安全抵达,就也没有再和他们联络,公司集团的事务他请假之前都已经安排好,根本无需宫司屿操心。

不过作为父亲,宫司屿原本想着在自己女儿回来后询问她和法尔里德之间的事,可察觉自己女儿回来后只字未提法尔里德,并且表现的相当正常,也不便多问,只是作为父母,在自己女儿回家后,灵诡和宫司屿开始时刻关注着自己女儿的一举一动,乃至于她每天出门见了谁,都必须过问。

回国后第四天。

宫厉依旧拽着自己姐姐在寻找着萌萌的下落。

这龙王、龙母一家出游,说是旅游,可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怎么都联系不上,萌萌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厉儿回来后曾去找自己母亲灵诡帮忙,让她打电话给人界总局的局长路叔叔。

因为每一个龙族的身上都装着一枚芯片一样的装置,凭借这个装置能够找到萌萌。

可是还没得到自己母亲的同意,厉儿就被自己臭爸给赶出妈妈的卧室,理由是:妈妈怀有身孕,没事别烦她。

宫厉隐隐有一种感觉,大人们是故意不让他知道萌萌在哪的。

早晨。

宫素的房间内,宫厉颓废阴郁的坐在黑色的懒人沙发上,小和尚须弥正陪在宫厉身边,原本英国之行,他也是要跟着去的,但是须弥的签证没过,幸好没有他的陪伴,宫厉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姐,你不觉得奇怪吗?萌萌不见了,妈妈却告诉我龙母他们只是出去旅游,如果旅游的话,怎么可能联系不上?除非他们是不想让我知道。”

素素抱臂站在窗台前,俯瞰着繁华忙碌,高楼林立的帝都,闻言,她拧着眉头,深沉回眸,凝视着自己的弟弟,冷静开口:“所以我们只有靠自己找萌萌了,大人们都靠不住。”

“我找过拜叔叔,他是三界总局的长老,可是他以无法靠私人关系而涉足人界总局的事务为由,拒绝帮我查素素在哪……我还找了灵渊舅舅,结果一样。”

闻言,素素白了眼自己弟弟,“你脑子呢?问他们当然不可能告诉你,他们都是妈妈和爸爸的人。”

“子文舅舅也找了……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电话也不接,冥界的人说他根本不在冥界……”

“天魔叔叔和阿隐姨姨找了吗?”素素单手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上天魔的号码。

“没有,天魔叔近来脾气不好,因为阿隐姨怀孕反应很大,身体抱恙。”

天魔是龙王的长子,如今又是冥界审判司的最高执行长官,阿隐姨姨更是冥界之王身边的左膀右臂,他们夫妻虽然平时不怎么和他们多有联络,但是关系匪浅。

在素素的印象里,阿隐姨姨是个十分温柔细腻的人,但是天魔叔恰恰相反,脾气差到蒋子文都必须给其三分薄面……

所以,当手机的通讯录上,素素细长的手指不断在灵世隐和天魔之间犹豫不知该选谁时,最终,她还是拨通了灵世隐的号码。

电话在几秒后被接通。

那头,传来了阿隐虚弱温柔的轻咳声:“喂?素素?”

“阿隐姨姨,是我。”

“你有……”事字还未说出口,电话那头,手机似乎被人抢走了,还伴着一个男人暴躁的喝斥声和灵世隐的劝阻声——

“哪个没眼力见的打来的?你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来打扰?我替你接!”

“是素素,孩子还小,别吓到她。”

“呵!她会被我吓到?”天魔不以为然,旋即朝着手机不耐烦的“喂”了一声,“你最好真是有急事,不然死丫头小心我冲去人界要你好看!”

素素无视天魔的暴怒吼声,两眼望天,呼出一口气,开门见山,“告诉我萌萌在哪,我立马挂电话,不然天魔叔叔我就冲去冥界烦死阿隐姨姨。”

“威胁我?”

“不,是不想招你烦,但是实在没辙,萌萌不见了,我弟弟着急,大人们都不告诉我们,你是萌萌的大哥,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对吧?”

电话那头,天魔沉默了半晌,开口:“五分钟我打过来。”

素素挂了电话,往沙发上一瘫,瞥了眼自己弟弟,只说了一个字,“等。”

没过一会儿,天魔准时给素素回了电话。

“天魔叔叔。”

“别喊叔叔这么好听,小妹在龙谷,具体要去问银修。”

“可是天魔叔叔,我们没有私自进入龙谷的权力。”

龙谷在虚无界,而如今龙谷和人界之间,嫁接了一条特殊通道在人界总局内部,想来回龙谷必须有人界总局开具的凭证,以及得到龙谷主人龙王的允许才行,单凭素素和厉儿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

“中午十一点,去人界总局门口等我,我带你们过去。”

“谢了。”

-

中午,穿着审判司司长制服,模样凶残冷酷的天魔准时出现在人界总局帝都中心的门口,冥界审判司司长突然莅临,路星泽亲自相迎,但得知没什么事,只是送灵诡和宫司屿的儿子和女儿去龙谷,他便离开继续工作去了。

素素和厉儿带着须弥见到天魔的时候,难得乖巧。

素素还特地给害喜眼中的阿隐带了能够止吐的蜜饯零食,并交给了天魔,“给,天魔叔,这些是美人外婆亲手做的酸甜蜜饯,阿隐姨从前就爱吃,只是面子薄不敢多要来吃,我知道她喜欢,你带回去给她。”

“还挺懂事。”天魔接过素素递来的“礼物”,眉宇舒展了几分,“过了通道,进入龙谷别捣乱,你们银修叔会在出口接。”

“好,多谢叔。”

“谢谢叔。”

素素和厉儿异口同声。

龙谷和人界之间的特殊通道出入口戒备森严,分别由三界总局的金吾卫和龙谷中的战龙族把守。

而如今龙谷内的大小事务都由龙王二子和龙族第一高手银修代为管理。

穿过通道的另一头,冰冷如寒的银修早已等候在那,见到素素和厉儿带着个小和尚出现,不紧不慢的走来……

第1854章 斗天斗地彪悍天才少女

龙谷在十四年前和人界嫁接起了一条能够供龙族来回的特殊通道后,这里就成了虚无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如今的鬼市甚至有天价进入龙谷一日游的业务,提供给三界的各类种族购买。

虚无界内的修罗族被重新封印在了一片界域内无法离开,龙谷不断地扩张土地,在灵诡、宫司屿他们的传授下,学会了如何用术法快速种植出绿化和大面积的森林植物。

如今的龙谷再也不像最初来到这时的原始落后。

这里通电了。

并且,在壮阔雄伟的山川河流,层峦叠嶂的山脉峭壁之间,竖立起了一座座造型各异,风格年代不同,且中西结合的漂亮多层大楼,有城堡、有庄园、有华丽别墅、有野人茅草屋、有宫殿……

这些,全都是龙族在从人界采购各式各样的建筑材料搬运回来自己建造的。

龙族团结,建造房屋时会互帮互助,在银修和龙王第二个儿子的领导下,这里欣欣向荣,如一片与世隔绝,却与时俱进的人间仙境,龙族的巨龙们除了时而脾气暴躁,在人界和人起纷争会被人界总局的当值人员予以警告,十几年都没有出现过重大事故和引发关系破裂的恶**件发生。

从前只穿破布的银修,如今都换上了干净的银蓝色长袍,长发束起,一如既往的冰冷无情。

“银修叔,我找萌萌。”

在从天魔那得知萌萌就在龙谷,厉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朝着银修道。

银修是萌萌的师父,萌萌的龙族战斗本事,都是跟他学的。

小时候萌萌爱哭,替她打架的都是厉儿和素素,但是小学过后没多久,萌萌就开始爱上打架,但凡知道有女孩子喜欢他,给他告白,她几乎都会上去动手,不是扯头发丝儿就是把人摁在地上,彪悍极了。

银修双手负在身后,高大挺拔的身躯足足高出厉儿两个脑袋,俯视面前三个孩子,缓缓开口:“小公主说了,如果你来找,让我转告你,两个月后开学见。”

宫厉:“……”

几经周折才找到躲在龙谷不见他的萌萌,结果却等来一句开学见?

宫厉瞬间黑脸,隐隐有动怒之势,就感觉自己被耍了似的,放假后不声不响的闹失踪,说都不说一声就躲回了龙谷,不知道的还以为萌萌遭遇了不测,结果搞了半天,她就躲在龙谷。

同时,宫厉也明白了一件事。

龙王他们早知道萌萌回来了,大人们恐怕都知道,只是故意不告诉他罢了。

宫厉不明白,他们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么。

“她在搞什么名堂?”

宫厉目光流露不悦,阴沉沉的冷问。

“小公主在接受身为龙族后裔必须要经历的艰巨考验,为期两月,唯有脱胎换骨从幼龙期进入亚龙期,才算成功,她是龙王之女,更加要严格要求,所以这期间,你们不许去打扰她!”

银修面无表情的俯视宫厉和宫素,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冷硬的阐述着。

闻言,宫厉看向自己姐姐,“姐,他撒谎没?”

因为素素可以看透人心,是真是假,她一眼便知。

“没撒谎,是真的。”素素盯着银修冰冷的脸庞,但是旋即又质疑道,“很奇怪啊,银修叔,萌萌才几岁啊,她两个哥哥眠眠和冷儿的幼龙期长达百年,进入亚龙期更是近千年之久,萌萌今年才几岁就要接受进入亚龙期的历练了?这是不是提前太早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银修眼底疑色,“是小公主执意要求如此,龙王与我评定了她的能力,就姑且让她试试,若是失败重伤,我会把她从历练幻境中救出,但若是成功,那小公主就是龙族有史以来最小进入亚龙期的龙族,那将会成为龙王的骄傲。”

银修据实相告,素素朝着厉儿点点头,真没隐瞒,也未撒谎,是真的。

厉儿一听到萌萌竟然一声不吭背着他跑去什么历练幻境,顿时紧蹙眉头,心底满是担忧。

就那爱哭鬼,有他和姐姐罩着的时候才能牛气横天,没有他和姐姐陪她玩,陪她吃饭,给她补课写作业,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人,竟然独自进入了历练场那种恐怖如斯的地方……

她还那么小……

还有重伤的危险?

“干妈不管吗?萌萌才多大,他们舍得?”

“龙族的后代打小就必须历经严苛的教导和实战经验在积累本事,小公主在人界生活安逸,自然回到龙谷要付出比其他小龙百倍千倍的艰苦才能赶上进度,你以为?龙王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必须如此!你们回吧,历练场你们无法进入,更加见不到她。”

素素、厉儿和小须弥扫兴而归。

从龙谷离开回到了帝都,而后,开启了“繁忙”的暑假生活。

整个暑假,宫厉都带着小须弥在神界鸿钧老祖的身边,每天潜心修行,修炼纯阳正气的术法以克制体内弒帝元神碎片所产生的邪念,他几乎不回家。

而素素的暑假生活可谓是“多姿多彩”。

暑假期间,刚好是三界治安总局新内阁诞生后,面向整个三界招收术法学院第一批学员的时期。

作为新生代的佼佼者,由灵渊举荐,素素被灵诡和宫司屿送去了术法学院,成为了一名三界术法学院的一年级新生,她今后将一边在人界读高中,一边在三界总局设立的最高学院中,和其他三界中非富即贵,且天资极高的孩子一起修行。

这让她每天来回于三界术法学院和帝都之间,有的时候甚至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也就在素素进入三界术法学院后不久,她百战成名,从无败绩。

从一开始的血虐人界古老通灵世家后裔,到后来的吊打冥界未来的后起之秀预备鬼神,再到完虐神族皇亲贵胄各类神祗的子嗣,一跃成了术法学院战斗力排行榜第一的彪悍天才少女。

而这年,素素还没成年,才刚刚准备上高一。

炎炎夏日,时光流逝飞快,眨眼暑假过,宫厉和宫素纷纷从神界和术法学院归来,会了帝都,准备进入高中军训。

萌萌和法尔里德也如约归来。

第1855章 宝宝,还在生气?

正式开学前半个月。

宫厉和宫素,还有须弥和萌萌都必须准时去六一八高级中学报道,进行开学前的新生军训。

军训前一天,宫厉带着须弥最先回家。

灵诡四个月的孕肚并不明显,知道孩子们要回家,她亲自下厨做晚餐,并喊来了刚回国的法尔里德和军校休假的白斐然和流云回家吃饭,宫司屿则在厨房当下手帮忙。

开饭的时候,萌萌和宫素都没准时回来。

听龙王说,萌萌成功的从幼龙期一跃进入亚龙期,只是伤的有些惨,泡在龙谷的龙池中休养,要明天才能回来。

素素因为今天在三界最高术法学院打伤了从西冥府来作为交换生的重要“留学生”,正在校长室写检讨,所以可能会晚归。

从巴黎回来的法尔里德,带回来了许多礼物,饭前将礼物都分给了大家。

他独独留下了送给素素的精美小礼盒,拿不准素素是否还在和他生气,毕竟两个多月以来,他们家女孩从来没有联系过他,甚至从家中抱来了素素小时候最喜欢的布偶猫法鲨,将精美的小礼盒绑在了法鲨的脖子上,并悄声和猫说:“等她回来了,就跑过去把礼物送给她。”

也就过了半个小时的功夫。

伴随着开门声和严厉的苛责教育声,灵渊亲自领着素素回来了。

“那是冥王哈德斯和冥后的小儿子!你怎么说揍就揍?那厮到现在都没任何意识,你知不知道你闯祸了?”

灵渊怒容满面,看样子素素是闯了大祸,但是她出现的时候,嘴里吃着巧克力,一脸“我没错”的模样。

“我只知道那是个小流氓,想轻薄我,他就是欠打,打都打了,大不了我让他打回来,我可以让他一只手,我单手和他过招。”

穿着可爱的黑色猫猫头妥协,素素不知悔改的反驳道,从玄关走出,辗转绕至偌大的餐厅门口时候,就听到“丁零当啷”一阵猫铃铛的响动,目光下移,就见一只毛茸茸的大肉团子蹲在了自己的脚下,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丝绒盒。

“哟,这不是小老头法鲨吗?你爸把你扔在家里两个月不管你,怎么跑咱们家来了?”

素素一把将十五斤的法鲨抱起来,搂在怀中,身后,严厉的灵渊还在念念碎。

“东冥界和西冥府的关系好不容易因为你母亲的缘故回暖,如今友好建交,你现在把人家最宠爱的儿子打成重伤,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你肯定要亲自去道歉的,明白吗?到时候态度好点!别再给我添乱子了!”

素素左耳进右耳出,解下了法鲨项圈上的小盒子,“谁给你脖子上挂这么沉的东西?那个人真坏,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折腾你。”她知道是谁回来了。

“素素!舅舅在和你说话!”

“听着呢听着呢。”素素敷衍道,旋即放下法鲨,打开了丝绒盒。

里面,是一枚典藏级切割工艺的红宝石锁骨项链,很美。

素素将项链紧攥在手心,欣赏了一会儿,塞回了盒子中,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裤子和衣服都落了尘土,毕竟白天刚在术法学院和人大战十回合完胜,身上甚至还有血迹,这么美的项链,弄脏就不好了。

她没看灵诡,没看宫司屿,更加完全无视坐在宫司屿身旁的法尔里德,只是随后将项链的丝绒盒子扔给了自己弟弟,头都没回,冷笑疏离道:“我去洗洗,你们先吃。”

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餐厅内一阵沉默,气氛怪异。

萌萌没回来,宫厉冷脸,就像当年宫司屿因为灵诡失踪而心情不快,简直一模一样。

他手里拿着自己姐扔给他的项链丝绒盒,扔还给了法尔里德,“你自己去给我姐。”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觉得自己两个孩子似乎到了叛逆期,越发难管了,一个比一个拽。

灵渊见到灵诡,直接开始告状。

法尔里德见自己的猫跟着素素消失在了餐厅外的拐角处,拿起给她带回来的礼物,沉默的离开了位置。

素素的房间内。

因为怕爸爸妈妈等久了,影响大家吃饭的时间,素素匆匆的冲了一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就离开了浴室。

房间内中央空调温度调至最低,冷气呼呼的吹拂出,四柱床的黑色幔帐轻轻拂动着。

法尔里德就站在她房间的门口,没进,也没要走的意思。

素素长大了,她的房间,他不能随便进入。

也就两个月未见,却仿佛漫长的似两年未见。

素素似乎又长高了一些,眉目间的清冷更盛,甚至多了几分凌厉的锐气,少了几丝少女的单纯和美好。

法尔里德早就听说素素被招选进入了三界最高术法学院,目前学院战斗力排名第一,从无败绩。

可是不管如何,在他面前,素素永远都是个宝宝。

“你喜欢的景观池图纸已经完成,我带了回来,你一点头,他们就会立刻开工。”

法尔里德优雅贵气的斜倚在门口,双手抱臂的靠在那,慢条斯理沉声道。

素素和他说过,她喜欢《傲慢与偏见》中达西那座大庄园前能够倒映出整座庄园的华丽景观池。

素素背过身,将脏衣服扔进衣篓,没理会法尔里德。

可是,她心微微一动,瘪瘪嘴。

“宝宝,还在生气?”法尔里德试探问,“我进来了,你不说话,就当默认。”

素素听到了身后的脚步身,当即抓起枕头,反手就扔向了法尔里德。

法尔里德头帅气一偏,敏捷躲开,一把拉住了素素的手腕,将一把金色的钥匙,送到了她手中。

“什么东西?”

素素斜瞥法尔里德,小脸冷冰冰的。

“庄园的钥匙,给你的。”说着,又将黑色的丝绒盒送回了素素手中,“项链收好,这是我亲手做的,请来了意大利的手工雕刻师,学了两个月,开学礼物。”

“你家的钥匙给我做什么?”顿了顿,“哦,你死了两个月感情就是闷在巴黎雕刻钻石呢?你可真有闲情逸致。”

第1856章 厉厉哥哥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我?

素素瘪瘪嘴,掌心摊开着,静静的望着躺在她手心的金色庄园钥匙,她整个暑假都忙成了狗,这个男人却独自躲在巴黎的小庄园中研究着怎么雕刻钻石?

这是准备过老年生活了吗?

“我没有至亲,朋友也没有,活在这个世上和我联系最频繁,给予我最多帮助的就是你父母,庄园是他们帮我夺回来的,但是我知道,他们不会需要这把钥匙,思来想去,从小你和我最亲近,就交给你了,我的遗产,包括庄园,继承人都是你,宝宝,以后,那里也是你的家。”

素素愣在了原地,什么遗产?什么继承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怎么又扯到遗产上去了?”

“宝宝,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父母给的,知恩图报,我没有儿女,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没有兄妹妻子,你和你父母就是我的家人,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不测而不在了,这些,都将留给你。”

素素佯装愠怒的在法尔里德的脸颊扇了一下,只是轻轻的,并不重。

“我不许你这么乱说,你不要以为这样讨好我,我就不会生气了,半年住国内,半年住国外,要离开我们一家的事儿没这么容易避过去,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改主意,我还是不会理你的。”

闻言,法尔里德薄唇弯起,淡笑,宠溺的伸手刮了下素素的鼻梁,“庄园修缮好之后,每年暑假寒假,你可以带着弟弟妹妹,或是喊上爸妈,我们一起去住,这样满意了?”

法尔里德就像是在这两个月中想通了什么事,做好了什么决定一样,一味的为了素素不断地改变自己的打算。

素素听到法尔里德改口,冷冰冰透着不满的美眸瞬间晶亮闪烁。

“真的?”

“嗯。”

素素转身走进梳妆间,宝贝的将庄园钥匙,用自己首饰盒中的一条铂金粗链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一改刚刚的冷漠生疏,高兴的像只咬人坏兔子,跳进了法尔里德怀中,圈住他的脖子,轻哼了一声:“那我就好好保管钥匙了。”

法尔里德目光温情,半敛眸,轻轻的拥着素素,防止她过去激动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嗯。”

“那法尔哥哥再给我把项链戴上。”

素素将手里的丝绒盒塞进法尔里德掌心,拽着他进了梳妆间,坐在梳妆台前,期待着。

一声久违的“法尔哥哥”。

让法尔里德的目光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素素抱着法鲨,和法尔里德回到餐厅的时候,餐桌上的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微妙的目光来回于素素和法尔里德之间,法尔里德十分绅士的给素素拉开了座椅,然后坐回宫司屿身边。

素素就坐在灵诡身侧,怀里抱着毛发浓密的巨型布偶,“你们吃啊,都看着我做什么?”

她微微一笑,目光掠过所有人,除了法尔里德的心思她无法看透之外,其他所有人此刻的心中所想,她都听到了。

令素素觉得好笑的是,大家几乎都在为同一件事而感到好奇或是担忧。

都觉得她喜欢法尔哥哥?

可是,十五岁未满的素素不懂什么叫喜欢,更不明白什么叫爱,并且,素素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因为她谨记了爸爸和妈妈的教诲,不成年不许谈恋爱。

但是有一点,素素无法否认,就是从小到大,法尔里德都能轻易左右她的情绪,这个,一直都很让她头疼。

-

翌日,高中军训报道的日子。

一大早,因为宫司屿和法尔里德要一起去公司,灵诡怀有身孕,宫司屿不希望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就一起前往,一辆车五个人有些拥挤,所以,素素就一如既往的坐进了法尔里德车中,而宫厉和小须弥则坐在宫司屿的车上和灵诡一起前往学校。

早上,依旧没有萌萌的影子,说好回来的,但是宫厉没有等到她。

去学校的路上,灵诡坐在后车座,搂着自己宝贝儿子,安慰:“萌萌会去学校的,你干爸和干妈已经去龙谷接她了,别急。”

“我没急,谁说我急了。”宫厉嘴硬的靠在灵诡的肩膀上,“她最好别回来。”

宫司屿正在开车,闻声,透过后视镜,瞥了眼自己儿子,冷冷嘲道:“你也就嘴硬。”像他当年,“这话在萌萌面前你敢说?你敢说,她就能哭到把我们家淹了。”

“你爸以后和我生气的时候,也说过这种最好别回来的话,还让我走呢。”

灵诡伸手理了理自己儿子的短发,温柔打趣道。

“后来呢?”宫厉好奇的问,因为他知道自己爸爸妈妈在一起很不容易,可以说是历经生死,跨越了无数艰难。

“后来我因为出了点事儿,真的没回去,他自己快急疯了。”

灵诡说完,宫司屿又更正了一句,“是已经急疯了,不是快。”

“所以啊,厉儿,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很伤人,萌萌从小就喜欢你,你可不能乱说些让人伤心的话,她为你……可是做了很多牺牲的。”

宫厉不解的瞥了眼自己母亲,总觉得自己母亲话中有话,但是,他不是姐姐,看不透。

-

从龙谷回人界总觉的通道中。

龙王和龙母走在前,一个忸忸怩怩,害羞至极的绝色少女正跟在他们身后,一路边走边拽着自己的短裙边角,不敢直视旁人的目光,羞赧的只敢躲在自己爸妈身后。

“爸爸!我这样好看吗?厉厉哥哥会不会不喜欢啊?”

缩手缩脚的跟在龙王身后,某少女担心极了,泪眼汪汪的瞅着自己爸。

“不喜欢爸替你揍死他。”龙王毫不客气的挥动拳头。

龙母剜了眼自己丈夫,拽过自己女儿,“宝贝,你能不能好好走路?抬头挺胸?”

“可是我不习惯嘛,别人老看着我,难道是我不好看吗,还是我脸很奇怪?”少女吓得躲在龙母背后,恨不得钻个地洞,“妈妈我害怕,我怕厉厉哥哥认不出我,他平常对不认识的女孩子可高冷可恶劣了……”

第1857章 萌萌去减肥了

享誉全国的帝都六一八高中,能考进这所学校的孩子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等生,而能进入这所高中白渊明班的更是优等中的优等,不是天才就是神童。

宫素和宫厉,还有须弥在灵诡、宫司屿和法尔里德的陪同下,去学校教导处报完道,交完费,领取了军训服装,学校并不是寄宿制的,所以每天都要来回接送,学校距离他们家有一定的距离,而在三个大人的商议下,今天是法尔里德负责接送孩子们回家。

三个孩子换好军训服就准备去各自班级集合了。

灵诡和宫司屿生怕须弥找不到教室,把自己儿子、女儿扔给了法尔里德,二人则陪着须弥去找教室了。

军训是迷彩装,炎炎夏日,长袖长裤,很热。

素素的小腰太细了,导致扣在腰带最后一个孔内还是无法收紧,无奈,法尔里德只能用自己西装的袖口银针给素素的腰带上重新扎一个小洞,帮她整理服装。

“水壶里的水是冰的,防晒喷雾在包里,食堂餐卡的钱给你充好了,多吃点,你太瘦了。”

法尔里德像个老太太似的,一边替素素整理,一边念念碎。

“宝宝,高一了,和弟弟在学校尽量低调,别惹是生非,一旦受到处分,很可能会影响今后考大学,明白?”

“唔,嗯。”

素素压低军训迷彩帽的帽檐,乖巧的点点头,无视身边众多路过,同样报道的同学们。

“傍晚五点我来接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法尔哥,你怎么只问我姐,不问问我想吃什么?”宫厉和姐姐一样,压低帽檐,酷酷的站在那,修长挺拔的身姿俊朗无比,惹来周围许多报道新生的目光。

“女孩子总是要多照顾一些的,你自己买。”法尔里德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宫厉,偏袒道。

素素炫耀的朝着自己弟弟做了个鬼脸,旋即开口道:“我想吃怪物星人家的红豆沙冰,加鲜奶。”

“好。”

法尔里德替素素整理好了迷彩服,站起身,才察觉周围有许多高一报道的男学生频频朝着素素投来惊艳的目光,心底叹了声,还真是招人。

随后,法尔里德就和灵诡他们一起离开了学校。

军训正式开始是在中午,所以,素素和厉儿去过自己班级,见了班主任后,随意的在校内逛了逛,就和须弥碰头,一直蹲在教导办公楼的出入大厅,在期待着谁会出现一样。

临近中午,坐在教导处大楼大厅外长凳上的宫厉,赫然在茫茫人群中看到了自己干爸和干妈的身影,他们身后,跟着眠眠和冷儿,还隐约见到一个躲在两个哥哥身后的影子。

并且,夸张的是,不远处的许多男学生纷纷惊叹顿住脚步,目光齐齐望着龙王、龙母身后像缩头乌龟似的某个……人?

宫厉翘着霸气凛然的二郎腿,双手插裤兜中,阴冷冷的瞅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龙王一家子。

怕不是某个躲了他两个月的丫头片子来学校报到了,终于是露脸了。

那不远处躲在最后面的身影,身体被两个哥哥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纤细的脚踝和漂亮的凉鞋。

宫厉面色冷漠,目光阴沉,倏然挑眉,纤细雪白的脚踝?

他们家胖萌的脚踝什么时候这么细了?

“哟?干儿子、干女儿这么乖?大老远的就瞅见你们在这等萌萌呢?”

龙王似乎心情不错,魁梧霸气的身姿,气场三米高,浑厚的笑声朗朗震耳。

“那可不嘛,胖萌都离开我们两个月了。”

素素笑着迎了上去,但发觉自己弟弟还一脸深沉的坐在长椅上在那耍酷,她赶紧瞪了他一眼。

但是很显然,没什么用,厉儿没站起来,也没吭声,只是深沉冷冷的盯着某个躲在两个哥哥身后的少女。

他嗤笑了一声,躲什么躲,差不多都能看见了。

“萌萌呢?怎么躲着不见人?还害羞呢?”

素素个子高,但是在龙王面前,也仅仅只到他胸前,像个怀里抱着布娃娃的小孩,她歪头,朝着龙母和眠眠、冷儿的身后望了眼,打趣道。

“别躲了,知道你变瘦了怕我们认不出,还怕我弟弟不喜欢你这样,自信点好吗?”

靠近龙王的时候,素素就通过读取龙王的心里想法得知了萌萌为何会消失两个月,为何会忽然间要提前进入什么龙族历练的秘境。

“咦,什么都瞒不过素素姐姐哦。”

萌萌的小脑袋从自己哥哥冷儿的身后冒出,软糯甜甜的声音如吃了蜜似的好听。

素素知道萌萌躲着自己弟弟是跑去“减肥”了。

可当萌萌露出小脑袋,素素还是惊艳了一番。

萌萌从小就可爱漂亮到人见人爱,哪怕胖乎乎的五官都精致的不像话。

果真,这一瘦下来,简直就是甜美单纯的小天使,肌肤白里透红,嫩的能掐出水来,椭圆无辜的鹿眸漾着水灵的光晕,真的能漂亮到人的心坎儿里,就算是最恶毒的坏人,恐怕见到这么甜美乖巧的人儿都会放下屠刀。

素素回眸瞥了眼自己阴沉冰冷的弟弟,忽然间替自己弟弟有了些危机感。

好家伙,自己弟弟情况特殊,小媳妇儿这么美,他心里不会乱想,觉得今后配不上萌萌吧?

“素素姐姐,厉厉哥哥会不喜欢我这样子吗?他干嘛坐在那冷冰冰的不理我……”

萌萌缩在冷儿身后,朝着素素招招手,满眼尽是胆怯和担心,有点委屈。

“他就那样,喜欢耍酷,你别理他,先和你爸他们进去报道。”

在甜美呆萌,精致如洋娃娃的萌萌面前,眉目锐气飒爽,高冷傲然的素素就像一个女王,她亲昵的揽过萌萌,捏了捏她的小脸,安慰道。

随即,龙王和龙母就笑意盈盈的带着女儿,在两个小儿子的陪同下,先进去办理报道手续了。

等萌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乖巧的换好了迷彩服,宽大的衣袖,长长的裤腿,将纤瘦的萌萌衬得小鸟依人,她活泼可人,一蹦一跳的忽然坐到了宫厉身边的长椅上,粘人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厉厉哥哥,你不理萌萌!”

萌萌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因为妈妈说了,她现在很美,男人见了她都会心软,舍不得和她置气的。

第1858章 表面冷内心戏超多的少年

午后,校园内教导处大楼外的林荫下,宫厉面无表情,目光悍烈生冷。

他不羁酷帅的坐在那,双腿岔开,穿着迷彩服,霸气极了。

萌萌软糯的在旁边撒着娇,抱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肩头,可是,他却无动于衷。

周围,路过的报道新生,不论是男孩子、女孩子都会朝着宫厉和萌萌投来惊艳赞叹的目光,但是,萌萌和厉儿给旁人的感受似乎是,男孩不愿搭理身旁漂亮至极的女孩,所以哪怕萌萌漂亮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天使,还是被一些路过的女同学嘲笑了。

萌萌呆呆的凝视着不看自己的宫厉,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妈妈骗人!谁说变漂亮了厉厉哥哥会舍不得和自己生气,他都不理人了!

以前幼龙期,还是200斤的大胖萌时,她家厉厉哥哥还很宠她的。

萌萌被厉儿疏冷的表情给吓住了,泪眼汪汪的松开手,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也没人哄,没人关心,扯扯迷彩服的袖子口,就要去擦眼泪。

想到自己整个暑假被封闭在历练幻境中遭受的危机,受到的磨难,受的重伤,就是为了想早点从胖胖的幼龙期变成像哥哥们一样漂亮的亚龙,能不给宫厉丢人,结果现在成功了,人家却不理自己了。

萌萌越想越委屈,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个时候,素素和须弥陪着龙王和龙母给萌萌交完学费从大楼中走了出来。

夫妻二人正要走向自己宝贝女儿,却见萌萌低着头在那擦眼泪,宫厉却冷冰冰的偏过头,根本不理自己女人。

爱女心切的龙王当即就怒了,火冒三丈要冲过去质问厉儿为什么把他家宝贝女儿给弄哭了。

但是,却被眼疾手快的龙母和素素一把拉住。

“老公,你去瞎掺和什么?”龙母倒是完全未介意自己女儿在那抹眼泪,就好像明白宫厉为什么会不理自己女儿。

“格老子的,萌萌为了这小子遭了多少罪,一回来就把人弄哭了,我要去揍他一顿!”

素素自然是护着自己弟弟的,忙解释道:“干爸,萌萌一声不响消失了两个月,我弟弟急的到处找,结果回来了大变样,你总得给他一个接受的过程吧?”

“怎么?变漂亮了他还嫌弃了不成?”龙王瞪了素素一眼,冷哼。

“可萌萌从小胖到大,我和我弟弟也从没嫌弃过她,护着她,宠着她,替她打架的事儿还少吗?厉儿可从没觉得萌萌胖或是如何,我弟弟只是心疼萌萌,他生气的点在于,她不好好爱惜自己,非得为了变漂亮提前接受从幼龙变成亚龙的历练,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觉得萌萌傻嘛,而且厉儿也会有危机感,萌萌打小就漂亮,现在更美了,他会担心自己媳妇儿被拐跑了啊,我弟弟从小性格拧巴变扭,什么事儿都藏着掖着,你俩又不是不知道!”

素素早就看透自己弟弟内心的想法了。

他就是心疼萌萌,气萌萌一声不吭就离开了两个月,气萌萌那么在意自己的外表遭了罪,还傻乎乎的期待他会夸奖她,气自己媳妇儿越来越美了,可是他却是个身体情况特殊,随时会死的“怪物”……

“厉儿很在意萌萌,从小到大都是,他才不管萌萌是什么样子。”

龙王怒气腾腾的收回手,阴沉着脸,理了理自己的大码西装。

“老公,素素说的没错,我这当妈的都不支持萌萌仅仅只是为了变美,就冒着生命危险进入了幼龙提升至亚龙期的历练,只有你鼓励她,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处理,你这当爹的就别掺和了好吗?”

说着,龙母挽起龙王的手臂,拉着走。

“大儿媳妇儿怀孕了,咱们还得去冥界陪她一阵子,回家收拾收拾,天魔会来接我们,走了。”说着,又支会了一声自己两个儿子眠眠和冷儿,“爸爸妈妈要去冥界住一阵,你们两个当哥哥的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萌萌急着回来,伤还没好,多盯着些。”

“好的妈妈。”

“知道了妈妈。”

-

龙王和龙母,还有眠眠和冷儿随后就离开了学校。

他们和素素说好,下午会带着萌萌一起回家。

树荫下,新生来往的林荫大道中,宫厉依旧不理萌萌,一句话都不和她说,在龙王和龙母离开之后,他直接扯着小须弥朝着军训集合的操场方向离开了。

走的时候,甚至还有四个胆子肥大的高一新生追上宫厉试图索要联系方式。

宫厉虽然没给,却和她们冷冰冰的说了几句话。

萌萌看见这一幕,直接泪奔了。

埋在素素的怀里哭成了小泪人,一边哭还一边念念碎:“厉厉哥哥不喜欢我了!都是骗人的,谁说变美了就不会被人嫌弃了,他直接装不认识我了!素素姐,我怎么办?他不要我了,他和别的女孩子说话,都不和我说。”

素素眼见着自己弟弟带着须弥越走越远,拐个弯就没影了,顿时黑脸,暗骂了一句。

她无奈又觉得好笑,搂着萌萌,一边替她顺气,一边安慰:“怎么会呢?你又瞎想了,我和厉儿去伦敦比赛的时候,他还托我给你买了许多漂亮的礼物,都是你喜欢的颜色,他怎么会不要你呢?他一直在想你啊。”

“真的?”星眸闪着水光,红通通的,像极了惹人怜的兔子。

“真的。”素素垂眸,像个霸气的大姐大,怀搂着甜美的小妹妹。

“可是厉厉哥哥那个样子,我有点怕。”

“怕什么嘛,他就是拧巴,变扭,什么事儿都憋着,表面冷,内心戏超多,你说说你胖嘟嘟的时候他都喜欢死你了,你现在这么美,他怎么会不喜欢呢?对吧?”

素素贴心的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低着头,勾起萌萌的下巴,在给她擦眼泪。

这个时候,校内的广播响起了,是军训开始集合了。

萌萌嘟着小嘴,望着素素,“姐姐,我们不在一个班了,你要替我看好厉厉哥哥,别让他被狐狸精勾走了魂好吗?”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学到初中,萌萌不知道收拾了多少宫厉的爱慕者,她怕了。

第1859章 萌萌重伤未愈可怜巴巴的

八月下旬,帝都持续高温,室外温度直达四十度。

中午正是温度最高的时候,六一八高级中学的新生军训已经开始,尽管所有的高一新生都在操场的林荫下接受军事化的站姿训练,可穿着长袖长裤,戴着帽子的他们依旧热得大汗淋漓,晒得满面通红。

在严厉教官的监督之下,学生们站得笔直,一动不敢动。

烈日炎炎,宫厉和宫素所在的白渊明特殊少年班,全班也就二十人。

女生更是少得可怜,只有三个。

由于厉儿和素素的个子太出挑,两人站在最后排,面无表情的立在那,汗流浃背也不吭一声,因为站的最好看,素素和厉儿直接被教官喊出列,站在了班级最前方。

很巧的是,萌萌和须弥所在的班级,就在厉儿和素素所占位置的斜对面。

萌萌乖巧又甜美,站姿还很漂亮标准,她也被教官喊出来给新生们做榜样了。

她像个乖宝宝一样,站在最前面,就距离宫厉十米的距离。

嫩如鸡蛋白的小耳朵晒得红通通的,萌萌满脸都是汗,嘴唇因为缺水而开始干裂。

但是眼尖的宫厉发觉,萌萌的唇色很苍白。

估计是被晒傻了,宫厉心里冷哼一声,不再关注萌萌,因为他发觉,操场上的许多男孩子都在看他的小媳妇儿,他心里一阵气闷。

同样,素素也发现了萌萌的异常。

趁着教官不在前面,素素悄咪咪的喊了声厉儿,“萌萌脸色好差,她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宫厉不以为然,他甚至在思考,萌萌会不会是因为他不理她,又在那动小心思博取他的关注,想逼他心软,这种事儿,从小到大,胖萌没少做,还都是他姐教的。

素素听到了自己弟弟心里的想法,顿时白眼,“我没和萌萌联合起来糊弄你,我跟你说真的呢!她急着回人界见你,伤没好就来了,听干爸干妈说伤的很重,根本没恢复,她自己没跟你讲罢了,你说这么晒着,她会不会……”

没等素素说完,教官就走了过来,严厉的瞪着她和宫厉。

“我让你们说话了吗!”

“……”

“……”

素素被吓得一激灵,满脑子都是法尔里德的嘱咐“你要乖,你不能惹事,你要安分”……

于是,只能默不作声,乖的像条狗。

姐姐的话一直都萦绕在宫厉的耳边,他的目光时不时会冷瞥一眼斜对角不远处乖乖练军姿的甜美少女,受了很重的伤没和他说?为了快点见他急急忙忙就回来了?疗伤都没来得及?

军训之前萌萌还缠着他软糯的撒着娇,看起来还很正常。

但的确,萌萌此刻的面色越来越差,转眼又过去半个小时,她晶亮的清澈鹿眸已经失去了身材,还是飘忽不定,小嘴已经完全没了血色,甚至神态开始恍惚。

不是装的……

萌萌初中之前,都是大人眼中的乖宝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老师见了都忍不住要亲亲抱抱的那种,初中之后,她爱上了打架,专治各种妄想博得自己娃娃亲对象的小狐狸精,但是,因为可爱,大人们还是爱她,除了不爱学习,喜欢打群架,她还是很乖的。

萌萌站得笔直,一动不敢动,尽管烈日当头,晒得她头昏脑涨,浑身都疼。

可她满脑子还是在寻思着晚上回家应该怎么撒娇卖萌才能哄好她喜欢的人。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思索着各种办法,但是久而久之,萌萌忽然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浑身脱了力,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隐隐有一种天旋地转,重影的感觉。

她好累啊,她站不动了。

但是她想着爸爸总是教育她,女孩子不能很娇气,不可以动不动就喊累,便一直坚持着,坚持着。

可是,她就是站不动了……

宫厉和宫素在被教官警告过后,再也没敢吭声,但是姐弟俩全程的注意力都在萌萌的身上。

没过多久,操场上一阵小范围的轰乱。

因为萌萌晕倒了。

教官也好,周围的男同学也好,都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不远处的医疗团队也飞奔而来。

宫厉和素素更是同时挤开了闹哄哄的人群。

“走开!都走开!别围着!给她点新鲜空气!”素素娇喝,女王气场飙升。

宫厉眼见着有教官和男学生想趁机表现,要去把萌萌抱起来,顿时满目悍冷,直接把人撞开,弯下腰,将昏倒的萌萌一把公主抱了起来。

“这是我家的,有你们什么事?让开!”

胖萌从小就胖嘟嘟的,但是厉儿还是会经常抱着她,扛着她,背着她,只要她开心,怎么都行。

可如今小胖萌变得纤细窈窕,一下子没了分量,厉儿多少有些不习惯了,总觉得太轻。

操场上,宫厉冷冷低喝,那气场冰冷的仿佛驱散了炎热的高温。

周围的学生面面相觑,纷纷不敢吭声,因为抱着少女的少年,他的气场太可怕了。

萌萌没了意识,靠在他怀中,小脸苍白的令人心疼。

这要换了往常,宫厉知道,但凡他这么抱了她一下,她都能开心的冒泡泡。

在校医的陪同下,宫厉抱着萌萌大步流星离开。

在教官们的严肃命令下,操场又恢复了秩序,新生们继续练军姿,教官们继续紧盯着。

素素暗自松了口气,望着自己弟弟抱着萌萌远去的剪影,勾了勾唇,她就知道,自己的拧巴弟弟肯定舍不得他小媳妇儿这么惨兮兮的。

毕竟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他还极具仪式感的把暑假前给萌萌买的礼物统统拿了出来,摆在自己床头。

-

校医务室内。

医生给萌萌详细的检查了一番,面色凝重的拉开帘子走了出来。

宫厉一直在窗旁站着,见校医走出的时候,忙迎上去,冷问:“怎么样?没事吧?”

“同学你是?”

“青梅竹马,我和她定了娃娃亲,我们两家住一栋楼,有事你和我说。”

“我不建议她继续军训,我会立刻和校方打报告,而且她身上多处不明造成的严重伤口还未愈,大多在身上,还有多处骨裂,我搞不明白一个小姑娘身上怎么会这么多伤的,她爸妈对她不好吗?”

“……”医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第1860章 外冷内热宠媳妇儿

宫厉身上的军训迷彩服早已被汗浸湿,他小小年纪却已比严肃脸的女校医高出了很多,和校医对视时,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垂眸,年少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和冷漠,午后刺眼的光耀透过窗户折射入,投洒在他身上时,宛若天神下凡,俊美如神祗。

面对校医对于萌萌身上多处外伤的执意询问,宫厉深思熟虑一番后,冷静解释道:“您误会了,暑假她出了车祸,再加上她从小练武术和柔道,所以身上有很多旧新交替的伤,她是他们家最受宠的老幺,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很显然,校医并不会因为宫厉的三言两语就打消怀疑的念头。

于是,宫厉又道:“没关系,等她醒了,你可以自己问她。”

上了年纪的校医在第n次暗自感叹面前男孩惊为天人的俊容之后,严谨的点了点头,一边转身给昏睡中的萌萌挂上点滴,一边道:“她因为身子弱中度中暑,我一会儿就去给她写病假条递交校方,顺便反映情况,你就在这陪着好了。”

“麻烦您了。”

宫厉单手搬了张椅子,坐到了校医务室内的病床边。

在校医离开后,他侧眸深看了眼睡容苍白虚弱的萌萌,垂眸,温暖的右手掌从口袋中伸出,轻轻的握住了萌萌软若无骨的小手,无声无息的十指紧扣,然后,左手酷酷的掏出自己的手机,佯装无事的低着头,在那给自己母亲发着消息。

【宫厉】:妈妈,萌萌晕倒了,干爹干妈去冥界看天魔哥和阿隐姨了,眠哥和冷哥不会照顾女孩子,最近还是让萌萌和我们住好了。

五分钟后,灵诡回了消息。

【妈妈】:晕倒???严重吗?可以的啊,等她醒了问问想吃什么。

【宫厉】:严重。

【妈妈】:那你好好照顾她,别凶她知道吗?你干妈给我说了,你今天在学校不理萌萌,把人弄哭了!

【宫厉】:……

午后,新生们都聚集在操场进行军事化训练,时不时能听到教官浑然震天响的口令声,校医务室内的电风扇呼呼的吹着,宫厉霸气的翘着二郎腿,左手玩手机,右手和昏睡中的萌萌十指紧扣。

那画面,像极了外冷内热,桀骜不驯的冷漠少年心疼自己的小媳妇儿。

因为龙王和龙母养儿女向来糙,所以送萌萌来学校报道,都没给她准备水壶之类的女孩子必备品。

趁着萌萌还没醒,宫厉听到窗外不远处的操场传来了学生的喧闹声,他知道,他们在休息了。

于是,宫厉直接一通电话打给了自己姐姐。

让素素去校内的小超市买粉色的水杯,灌好温水送来。

他想,这样萌萌醒来的时候,不至于闹着要喝水。

也就军训的一阵子功夫,素素已经成了高一年级女头头,许多女孩子都跟在她身后老大长,老大短的叫,给宫厉送来水杯后,操场就重新集合了,素素赶紧以50米冲刺的速度赶了回去。

萌萌昏昏沉沉的睡了近两个小时。

朦胧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掌紧紧的包裹着,缓缓睁开惺忪疲惫的睡眼,借着鹅黄色窗帘外透亮的暖光,她看到一个熟悉俊美的侧影,正背靠在床头柜,握着她的小手,低着头看着手机。

顿时,萌萌心里的委屈和伤痛一扫而空,满心都被甜蜜蜜的幸福感占据。

但是萌萌一动不敢动,她怕少年一发现她醒了,就收回握着她的手了。

她赶紧闭上眼,继续装睡。

很可惜,宫厉就像后脑勺又长了双眼睛似的,无情的开口,揭穿了她。

“别装睡,差不多就得了。”

“……”

萌萌前一秒还满脑子都是她的厉厉哥哥起身给她盖被子,用手轻抚她的额头,说不定还会趁着她睡着偷偷亲她的画面,但是下一秒,宫厉冷漠的话就像一盆凉水。

好热啊!

大夏天的盖什么被子嘛!

萌萌气鼓鼓的下一秒一脚踹飞了盖在身上的白薄被,大夏天穿着长袖长裤本来就热的让人心烦,她就不小心晕了,还给她盖被子?

“萌萌喝了,想喝水。”

宫厉不看萌萌,一门心思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倏然松开握着萌萌的手,转而将揣在迷彩服上衣口袋中的粉色水杯递给了萌萌。

他就知道,这厮醒了第一件事肯定是吵着喝水。

手松开了,萌萌心里一阵失落,干嘛不多牵一会儿嘛!

“拧不开。”扎着针的右手背使不上劲儿,又或许是刚醒来,萌萌还没什么力气,总之,她拧了好几下,都没把水杯的盖子拧开,“厉厉哥哥帮我。”

宫厉一声不响的放下手机,拿过萌萌的粉色小水杯,轻松的拧开盖子,又递了回去。

“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了水杯中的水,萌萌的小脸虽然还是很苍白,但是眼神已经恢复了光彩,盘腿坐在病床,主动的凑近宫厉,习惯性的抱住了他的胳膊,小脑袋靠了上去。

“小水杯是你买的吗?妈妈和爸爸都没有给我准备呢,就塞了我一把钱,让我自己买。”

“……”唠叨鬼又开始了。

“超可爱的水杯,就是容量小,不够喝,厉厉哥哥,你怎么在这啊?我刚刚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陪我?你还生我的气吗?你为什么还是不和我说话,你和别的陌生女同学说话你为什么就是不和我说话?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你……”

萌萌机关炮似的小嘴,一醒来之后就没停过。

宫厉低垂着头,靠在床头柜前,不羁酷帅的翘着二郎腿,耳朵边儿像是有个小菩萨似的不停地在那念念碎,但是,他垂下的眼眸中也未流露出任何厌烦之色。

很快,他一句话成功堵死了萌萌的小嘴。

“还有哪里不舒服?”宫厉沉闷冷漠的语气,透着寒意。

萌萌小鸟依人的靠在宫厉肩膀,奶声奶气道:“萌萌没事,萌萌很好。”

“都晕了还好?”

“那是意外,你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哦,更不要告诉冷儿哥哥和眠哥,他们肯定嘲笑我弱鸡。”顿了顿,萌萌开始自己拔吊针,“我们是不是要继续去训练了啊?”算了算了,喜欢的男孩子和她说话了,那她不计较他和别的女孩子说话了。

第1861章 你有什么毛病?

宫厉眼见着萌萌伸手要去撕手背的胶带,拔出吊针,立刻伸手阻止,抓住萌萌的小手攥在手心,“安分点!你不用军训了,校医已经打了假条,校方也批准,现在!你就在这老老实实休息到晚上法尔哥来接我们回家。”

他瞥了眼点滴袋,还没挂完,赶紧将胶带粘回去。

“为什么啊?我只是不小心给晒晕了,没事的。”

“没事?”宫厉蹙眉,面色冷厉,倏然间撩起萌萌的长袖子,指着她青紫淤黑的手臂,“你这叫没事?”

萌萌赶紧扯下袖子,低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宝宝。

“就为了变美变漂亮变瘦,一声不吭的闹失踪,自己跑去龙族的历练幻境里挨揍挨了两个月,你是想听我夸你,还是想我说你蠢呢?萌萌,你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

宫厉很严肃的看着萌萌。

萌萌偷觑了宫厉一眼,像个挨训的小媳妇儿,乖乖的坐在宫厉面前,小手端正的放在膝盖上,一本正经小声道:“爸爸说萌萌脑子里都是浆糊,妈妈说萌萌脑子里都是屎,学习不好,只会打架。”

“……”

“但是没关系啊厉厉哥哥,你学习好就行了,我就负责爱你?”

宫厉被气笑了,萌萌有的时候真的傻的可爱,没心眼,相当简单,她的世界就只有他和吃两件事。

“对了,厉厉哥哥,你还没回答萌萌,萌萌漂不漂亮,你喜不喜欢胖萌变成瘦萌?”

宫厉认真的凝视着萌萌美如画的纯真小脸,他知道,萌萌从前因为自己胖成球的外形,没少被学校的小朋友嘲笑,她心里委屈又自卑,又因为他和姐姐样貌出众,所以心理压力巨大。

“我家胖萌从小美到大,和胖瘦没关系。”宫厉伸手,狠狠捏了把萌萌的小脸,“但是你因为旁人的闲言碎语而胡乱闹失踪,不惜陷自己于危险之中也要妄图改变自己的面貌,这点,我很生气,姐姐和我从来没嫌弃过你胖,你非得弄得自己一身伤,变漂亮回来了又能怎么样?你不还是我媳妇儿?”

萌萌认真乖巧的听着宫厉教育她的话,捣蒜般的点点头,撒娇的想投入宫厉怀中,但是讨人厌的点滴胶管长度有限,她只能放弃。

“可是萌萌也会难过啊,从小到大,喜欢你的女孩子总是笑萌萌胖,配不上你,厉厉哥哥又这么帅,萌萌胖的时候有你两个这么胖,萌萌也想娇滴滴的靠在你怀里,而不是像个金刚芭比……可是爸爸说了,龙族就是这样的,幼龙期的小龙都是这么胖的,哥哥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想瘦就只有提前进入亚龙期,萌萌也想像干妈一样漂亮,可以骄傲的站在干爸身边,狐狸精都不敢靠近的那种。”

萌萌实在想靠近宫厉,但是吊针实在是烦人,趁着宫厉不注意,萌萌暴躁的一把扯掉,不顾手背冒血,开心的倾身,投入了宫厉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像个粘人的小天使。

生怕萌萌摔下来,宫厉赶忙抱紧她,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搂着。

“萌萌,这里是学校,你能不能收敛点?”

宫厉时不时会瞥一眼校医务室的门口,生怕忽然有人进来。

“不行,萌萌就是想呆在你怀里,两个月都没见了,萌萌想你。”

宫厉轻轻的拥着萌萌的小身板,胖萌从前圆滚滚的像个国宝,忽然间轻了这么多,他真有些不习惯了,生怕碰到萌萌的伤,他也不敢用力,只能宝贝的搂着,就像自己父亲搂着母亲那般。

这个时候,宫厉想,是不是他们宫家有遗传?男人都会很宠自己的妻子?这点,他似乎像极了他臭爸爸。

“厉厉哥哥……”

萌萌抱得很过瘾,脸色也逐渐恢复了过来,软甜甜的声音让宫厉心里酥酥的。

“嗯?”

“以后我们不在一个班了,好可惜哦,萌萌的班离你好远的,万一有人给你告白,萌萌也不能第一时间冲过去阻止了,不想和你分开……”

宫厉听着萌萌唉声叹气的话,脑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的确,两个班了,不能在一起了,他只要一想起男生看他小媳妇儿的眼神,他心里就会生怒,萌萌不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天知道她这么漂亮招人会引来多少人的倾心……

“你在几班?”

“e班。”

宫厉的右手摁住萌萌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肩颈处,“靠着,眯一会儿,等等姐回来找我们。”说着,他拿出手机,直接给亲爸宫司屿发去了消息。

【宫厉】:爸,我要换班。

宫司屿是在半小时后回他消息的。

【爸爸】:你有什么毛病?

【宫厉】:给我转去e班,我向你保证,我还是会年级第一。

【爸爸】:为了萌萌?

【宫厉】:反正我就是要去e班,你去和校长说。

宫氏集团总部。

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刚刚结束一场高层会议,并肩走出电梯。

“我儿子说要转班去萌萌的e班。”

法尔里德:“那素素就一个人在少年班了?”

“嗯。”宫司屿应了一声,“无所谓了,明天我去找校长谈谈,他喜欢就按他的来吧,挺好的,从小培养疼媳妇儿的好习惯,这是我们家优良传统。”

法尔里德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收拾一下开车去接他们。”

傍晚,法尔里德准时带着素素爱吃的沙冰等候在校门口。

没过多久就见到素素、厉儿、须弥和萌萌四个孩子一起结伴从校内走出。

一出校门,萌萌习惯性的跳上了宫厉宽阔的后背,要他背着走。

宫厉不声不响,掂了掂萌萌,拖好她,一路背着她过马路。

素素还穿着军训的迷彩服,精致冷艳的小脸被晒得微红,汗水浸湿的碎发贴在脸颊两侧,平添了几分冷媚,但是在见到法尔里德的手里端着一碗冒着冷气的沙冰,在等着她过去时,素素嘴角弯起一抹淡笑,避开车辆,先一步跑了过去。

“给你买了两份,一份现在吃,一份晚上当零食。”

法尔里德给素素打开了副驾座的门,让她先坐进去,然后将沙冰递上。

眼馋的萌萌见了也想吃,但是却被法尔里德拒绝。

“这是姐姐的,你不可以。”

第1862章 安逸的生活结束了。

法尔里德载着四个孩子一起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满桌的丰盛佳肴已经在等着他们。

晚餐是灵诡、拜无忧和白斐然三个人一起做的。

白斐然恰逢军校休假,带着流云回家和大伙聚餐,拜无忧从三界总局工作归来,去机场接了妻子萧念情,宫司屿载着灵诡回家后,他们三个厨艺高手就各显神通,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流云晒黑了不少,短碎发剃成了平头,张狂冷血中多了几分野性悍气,如今流云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红色瞳孔了,穿着迷彩背心和军裤在灵诡家晃荡来晃荡去,孩子们一回来,他逐个抱了一下,拿子弹头当礼物串成项链,厉儿、素素和须弥,还有萌萌一人一条。

白斐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斯文,内敛沉静,像个温文尔雅的“败类”。

拜无忧自从和萧念情结婚,里外成了妻管严,哪怕被妻子指责,也是笑意盈盈的,脾气好极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给灵诡打来了视频电话。

视频一接通,两个糟老头子披着貂绒大衣,戴着貂毛帽子,手里扛着“大三元”单反镜头,胡子上全是雪,劈头盖脸朝着灵诡就是一顿教育。

“死丫头你忽悠师父呢?北极根本没企鹅!”

无天老祖吹胡子瞪眼的吼灵诡。

“谁和你讲企鹅在北极?企鹅在南极!!”灵诡吃着帝王蟹,吼了回去。

“那北极有什么?”

“熊啊,北极熊,海豹,北极狐……”

视频那头,两个老人相视一眼。

就听灵诡继续道:“但是你们不许抓,不许杀,全球冰川融化,它们都是濒危动物,看一眼就得了,别去伤害它们。”

应该是信号不好,视频中断了。

饭桌上,萌萌像个贴心小棉袄,一直在给厉儿剥虾,厉儿更是疼媳妇儿,萌萌喜欢吃猪蹄,他直接给萌萌把一盘子猪蹄都端来了,谁都不能吃,只让萌萌吃,萌萌吃完了,别人才能吃。

“师父他们跑北极去了?”宫司屿喂灵诡吃了口蟹肉。

“嗯,国家地理杂质不是在办摄影展吗?他俩吃饱了撑着说要拍出不一样的照片,让我给他们买齐所有摄影设备,扛着几百公斤的器材就天南地北的跑了……随他们高兴。”

灵诡咀嚼完,说道,还想吃,但是被宫司屿阻止了。

“乖,医生说你不能吃太多海鲜,今天吃够了。”

宫司屿低沉轻哄,擦了擦手,轻抚了下灵诡的小腰,都怀第三个了,可她还是这么瘦,宫司屿天天想方设法想给媳妇儿喂胖,屡屡失败。

灵诡抱着宫司屿手臂,靠在他肩膀,笑意盈盈的眯眼瞅着自己一对漂亮的冒泡泡的儿女,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声:“唉,现在的生活真安逸,没危机,没敌人,没架打,天天当富太太都懒散了,没事儿逛个街,参加晚宴拍卖会,要不然就是旅旅游,和圈子里的名媛太太喝喝下午茶,无聊透顶,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听着灵诡的唉声叹气,大口吃饭的流云捣蒜般的点点头,附和道:“没错,我赞同!”

“就算真有事儿,也轮不到你出面解决了,你给我安分点!三界总局如今创办的术法学院人才辈出,后起之秀无数,我们女儿排第一,阿黛如今身为阴阳官也立功无数,成了蒋子文身边的红人,天魔成为审判司司长后,冥界没鬼敢徇私舞弊,三界总局在灵渊和锦玄的治理下也和谐太平,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出不了什么乱子。”

因为最大的乱,当初已经被他们解决了。

拜无忧温文尔雅,淡笑着吃了口菜,加入了聊天的行列,“主子,夫人,三界一派和平,神界和冥界的关系也逐渐回温,不过我倒是听说,最近西冥府很不太平。”

“怎么个不太平法?”灵诡好奇的瞥向了拜无忧。

“当初第六帝国覆灭的时候,虽然弒帝没了,天魔倒戈,障月被关押海底监狱,他们全球的所有基地都被捣毁,但是还有许多残留的余孽分布隐藏在世界各地,他们都是经过基因改造的变异人,身怀异能,近来西冥府出现了许多起恶性伤人事件,恐是那些隐藏起来的变异人造成的,但是目前还未影响到东三界,所以,只要我们把守好结界,就无需理会。”

一提弒帝,灵诡和宫司屿立刻担心的看向他们家宝贝儿子。

果然,厉儿的脸色都变了。

在他们家,弒帝是不能提的。

因为厉儿的灵魂中至今都残存着弒帝的元神碎片无法取出,因为无法控制那种随着他年龄不断增长而变强变恐怖的力量,宫厉无法和姐姐一样去术法学院学习,只能戴着克制其能量的各种法器,做个普通人,他甚至还不能轻易发火……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说是会想法子,可后来,找来了万佛净土的须弥佛转世陪伴着儿子长大,在这之后,也只是让他们等,至于到底等什么,谁都不知道。

而同时,观察细微的素素侧眸瞥向法尔里德的时候,也发现了异常。

法尔里德苍白俊美的面容紧绷着,挑鱼刺的动作僵在那,目光晦暗幽深,令人无法看透。

“法尔哥哥,你发什么呆?”

猛地回过神,法尔里德侧眸对上素素试探打量的目光,幽绿的眸子弯起,下一秒就把挑完鱼刺的肉塞进了素素口中,“没事,吃你的鱼。”

素素从小就不喜欢吃鱼,她拧眉,嚼了几口,勉强咽下,她察觉到法尔里德的不对劲了。

“我不喜欢吃鱼的,你走神了。”

“……抱歉。”法尔里德匆忙的擦了擦手,垂眸,掩饰神色。

“法尔哥哥你有心事,你不要憋着,你有事要和爸爸妈妈说的。”素素担心的看着法尔里德,心里莫名感觉不太妙,因为法尔里德从来不会喂她吃鱼,从小到大都是。

而聪明的素素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法尔里德半晌,默默的喝了口水,心底开始推断。

法尔哥哥是从刚刚拜叔叔说话之后开始反常的。

素素知道,他从前也是第六帝国的一员。

难不成……

他有事瞒着他们?

第1863章 陪你,不然你又要哭了

聚餐那晚过后,大家都慢慢淡忘了拜无忧说的话,继续过着各自按部就班的小日子。

军训为期半个月,萌萌因为身体原因被批准不参与军训,但是明年新生军训的时候,她必须和新生一起把缺失的军训补回来。

于是,半个月的军训生活中,每天操场上都能见到一个美的像小仙女的甜美系少女站在树下,抱着水壶,目不转睛的关注着白渊明特殊班最帅的少年,教官一喊休息,她就会冲上去给少年递水,用纸巾帮他擦汗,少年自始至终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脸,但是他会伸手给少女挡太阳,会大庭广众下敞开迷彩服,用衣服裹着她,让她埋自己怀里撒娇。

总之,羡煞旁人。

九月一号,正式开学这天。

暂时住在宫司屿和灵诡家的萌萌换上了校服,白t背带格子短裙,背着粉色的书包,扎着简约的丸子头,甜美精致,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须弥也很乖巧的穿戴整齐,正宝贝的抱着灵诡给他做的素斋,害羞的低着头,呆在宫司屿身后。

宫厉和宫素从自己房间走出的时候,正在夸萌萌漂亮可爱的灵诡见了自己儿子和女儿,差点用拖鞋扔上去。

“开学第一日天,你们两个要死啊!”

就见宫厉衬衫皱巴巴,领带不会打,书包拉链都没拉上,一手插在裤兜,狂拽不羁,冷酷高傲,像个问题少年,他手里却提着萌萌的粉色水壶,那是他唯一小心轻拿的东西。

姐姐素素披头散发没梳头,一脸睡意,格子短裙下面套着运动长裤,裤腿还卷起了一只,t恤穿反了,怀里抱着法尔里德家的大布偶猫法鲨。

当时,法尔里德、宫司屿和灵诡都等着一起送孩子么上学。

见到两个孩子如此丧兮兮的走出来,纷纷露出了不悦、愠怒、无奈的神色。

“宝宝,衣服穿反了。”

法尔里德轻咳一声,礼貌提醒。

结果素素当即放下法鲨,扔了书包,直接当着爸妈和法尔里德,还有弟弟妹妹的面,准备换衣服。

“帝司!你看看你的好女儿!要疯了!”

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十分自觉的背过身去,二人相视一眼,大气不敢出。

只能听见灵诡在背后不停地念叨自己儿子和女儿,“能不能好好愉快地上学了?宝贝你头发都打结了,你怎么睡得?”

灵诡反手用灵力变出把梳子,挡住女儿的身子,任由她将穿反的衣服换回来,一边教育,一边替女儿梳头。

“运动裤能和短裙一起穿吗?”

“为什么不能?我美我怎么穿都好看!”到了叛逆期,素素瘪瘪嘴,顶撞道。

闻言,宫司屿顿时冷声警告:“宫素!不许和你母亲这么说话!”

被自己父亲严厉寒声呵斥,素素顿时老实了。

灵诡帮自己女儿梳了个漂亮的马尾,又去帮自己儿子系领带,时间快来不及了,大家才匆匆忙忙一起出门。

-

将四个孩子放在校门口,宫司屿就载着灵诡去机场了,他们要去阿曼岛度假,法尔里德临走前给素素递上了一盒她最爱吃的黑巧克力。

“宝宝,傍晚我有会议,可能没法来接你们,带着弟弟妹妹坐地铁回去,你拜叔叔会在家里做饭,你们去他家吃。”

“唔,嗯。”素素玩着手机敷衍道,“听妈妈说昨天在你办公室,有女人狂野表白?事后还闹死闹活的?”

“……”却有此事,但是法尔里德不知道怎么接话。

素素放下手机,见自己弟弟和萌萌他们已经走进校园,旋即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了一沓粉色的信封,塞进了法尔里德怀中,“喏,给你,我军训期间收到的情书。”

说完,她华丽转身,迈着高傲的步子,走了。

法尔里德甚是无奈,拿着几十封情书上了车,本想直接扔掉,但爱好奇心驱使下,打开了一封。

法尔里德是黑着脸驱车离开的。

到了办公室时,一份份的情书,全被他扔进了碎纸机中。

他觉得,他有必要和素素严肃的谈谈有关不能早恋的问题。

-

白渊明少年班在一号教学楼,而萌萌和须弥的e班在二号教学楼。

两栋教学楼之间,萌萌依依不舍,苦巴巴的瞅着宫厉,拽着他的衣摆。

“厉厉哥哥,萌萌要和你分开了……”

宫厉不说话,两眼望天,一脸冷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能和别的女孩子说话!”

“萌萌下课来找你玩。”

“中饭一起吃哦……”

萌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教导主任拿着教鞭气势汹汹的朝着他们跑了过来,吼着——

“都快上课了!你们四个几班的?还在那拉拉扯扯,这里是学校!”

教导主任给萌萌吓得转身就跑回自己教室了。

留下憋笑的须弥和素素。

“傻萌还不知道你转班的事儿?”素素踢了踢自己弟弟。

宫厉淡淡“嗯”了一声,面对教导主任,面无表情,“没说,反正马上就要知道了。”

“行吧,你们仨好好在e班蹲着,姐姐我回教室了,再见!”

上课铃响,高一开学的第一节课,萌萌心不在焉,老师来了都无动于衷,只是两眼飘着窗外。

萌萌因为个子高,坐最后一排,须弥坐在她前面,一人一张课桌,但是她旁边的位置却空着。

没过多久,她感觉到身侧的隔壁桌有人坐下了,并且还伴随着教室中女生的吸气声,就好像是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似的。

好奇心驱使下,萌萌嘟着小嘴侧过了头,惊觉出现在身边座位的少年是谁,她美眸倏地亮起晶莹的光,“咦”了一声。

宫厉坐在那,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侧眸望着她,从口袋中摸出一粒奶糖扔给了萌萌,眼底深处尽是宠溺。

“咦?咦!厉厉哥哥?”

萌萌生怕老师听见,压低声,低着头,开心坏了。

“白痴。”宫厉勾唇,笑骂了句,“擦擦嘴,口水流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啊?”宫厉成绩极好,被六一八高中的白渊明班挑中,他应该在隔壁楼啊。

“转班。”

“为什么啊?”

“陪你。”宫厉垂眸,低声道,“不然你又要哭了。”

第1864章 给法尔里德物色相亲对象

夏去冬来,年复一年。

时间过得飞快,宫厉宫素、萌萌和须弥转眼就从高一升到了高三。

三年中,他们家最轰动的一件事就是——灵诡给素素和厉儿生了一个弟弟,取名宫连。

小连儿今年两岁半,比起姐姐和哥哥,他相当正常,一岁断奶,一岁半才会走路,两岁半大字不识几个。

但是比起冷媚绝色高傲毒舌的姐姐,悍冷不羁张狂霸气的哥哥,小连儿是全家的开心果,有他在的地方,就一定有笑声,有他在的地方,充满了快乐。

宫司屿的爷爷宫铭毅在素素和厉儿高一下半学期的时候,旅游途中安然离世,年近百岁。

老爷子离世,舒云奶奶也离开了她的躯壳。

灵诡和宫司屿亲自将爷爷和舒云奶奶的灵魂送去了冥界,交由轮回王容浅安排转世投胎。

这一世,爷爷和舒云奶奶错过了。

但是下一世,他们会有幸福美满的一生,儿孙满堂,荣华富贵,寿终正寝。

三年间,厉儿体内弒帝元神碎片的问题依然没有得到彻底解决,只是,因为有小须弥陪伴的缘故,他三年间完全没有发病,异常恐怖无法控制的力量也被镇压的死死的,无任何暴走魔化的趋势。

宫素作为大姐,依旧是灵诡和宫司屿乃至全家人的骄傲,因为她三年间在三界术法学院从无败绩,名气享誉三界,又因为是神帝外孙女的缘故,被神帝亲封公主。

作为三界总局局长夫人,冥帝青乌亲外孙女,放弃成为冥界女帝的阿萝在去年怀孕,给封锦玄生了一个极为可爱的女儿,女儿取名封苡萝。

但是同一年,青乌附身的凡人躯壳包老头子去世,而青乌的元神也选择进入轮回,离开了阿萝。

这一年,冥帝转世进入轮回,幽嫇公主阿萝彻底放弃成为女帝,整个冥界正式被群龙无首的蒋子文接管,至此,他一跃从摄政王成为了新冥界之主。

自从有了女儿,封锦玄一个头两个大,因为他总感觉自己养了两个女儿。

并且他工作时无法回家,阿萝就给他胡来。

阿萝不会换尿布,就让女儿光着腚跑。

阿萝不会喂奶,就给女儿买了小脸盆,里面泡满了奶粉,把女儿放在脸盆里,让她自己喝。

阿萝不会给宝宝洗澡,就拎着宝宝的腿往莲花池里沾沾水,擦干净,这就算洗过了。

封锦玄哭笑不得,不敢责骂,不敢教训,但分身乏术,只能救命似的来找宫司屿和灵诡,因为灵诡也生了第三胎,所以封锦玄工作时,就会把阿萝和女儿放在灵诡家。

容浅因为是鬼神而无法生育,和厉斯寒在冥界的众多婴灵中,收养了一个“哑巴”小男婴,就算做是他们的儿子了,取名厉天泽。

厉斯寒作为冥界首富,家庭妇男,经常会带着儿子小泽泽去灵诡家串门。

白斐然和流云在国外登记结婚后,因为家中的特殊性,而去三界总局所属的三界福利院中千挑万选,选了只失去了爹妈的漂亮小狐狸当儿子,取名白霄云,小狐狸喊白斐然“爸爸”,流云“妈妈”,是个人精。

因为白斐然和流云经常驻扎军校,或是外出执行任务,儿子没人带,他们就扔给了灵诡。

大家陆陆续续都有了孩子,而灵诡,则成了“孩子王”。

因为大家不会带儿女,都会来找她。

宫厉和宫素高三快要毕业这年,和其他孩子不同的是,这俩完全没有任何高考压力,宫厉已经被海外的世界知名学府斯坦福大学提前录取,还是连博,素素被英国剑桥国王学院全额奖学金录取。

萌萌没考上宫厉的大学,龙王也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女儿跑国外去,不管萌萌如何哭闹撒泼,都不动摇,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自己宝贝女儿留帝都,他们夫妻眼皮子底下。

而小须弥则会在厉儿开学后,和他一起去美国,作为陪读,伴其左右。

三年间,东三界一派祥和,在封锦玄的维稳下,并无灾难发生。

但是和东三界不同的是,以西冥府为首的西三界则不是那么太平了。

西三界群神沉睡已久,管事的只有西冥府,而和东三界和平民安不同的是,西方总有人喜欢作妖,没事儿搞些伽马射线,宇宙辐射的可怕试验,他们崇尚超自然能力,从而导致了很多大规模的神秘现象。

再加上十几年前第六帝国未斩草除根留下的诸多变异人的作祟。

如今的西方灾难不断,同时也涌现了许多神秘组织。

比如:

恶名昭彰的骷髅会,民间变异人组织,头目未知,听闻是前第六帝国余孽召集变异人重组的。

神秘莫测的太阳社,民间匡扶正义,惩奸除恶和骷髅会站在对立面的正义之师,里面存在着许多神秘的奇人异士。

而根据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在外海的秘密情报,西三界还有一个隐藏在黑暗中,不为人知,隶属联合国神秘部门,有编号的组织,叫“东十九区”。

有传闻,里面聚集了世界上智商最高的一群物理学家,古生物学家,遗传学家以及各个领域的科学家,他们研究外星生物,研究超自然现象,研究并抵御一切威胁世界和平的生物,并以消灭为目的,里面还有一支他们自主研发的异能者小队……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灵诡、宫司屿他们也只是听说罢了。

他们懒得求证,因为他们早就两耳不闻外界事,一心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只要事情不找上门,明天仗打家门口都和他们没关系。

灵诡眼见着自己一对双胞胎都快成年了,家里也都是成双成对的,可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的法尔里德却还是孤家寡人,灵殇离开了他们选择下界历劫十世之后,灵诡渐渐的就把法尔里德当成了自己弟弟,宫司屿也极为器重法尔里德,久而久之,自然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这么一个人单下去。

开春,距离素素和厉儿高考还有三个月。

灵诡和宫司屿问灵渊拿来了三界中所有身世干净的女眷名单,开始给法尔里德物色相亲对象。

第1865章 素素浑身是血

开始给法尔里德物色相亲对象的时候,三界总局人界分局正严防死守人界结界,严密监测任何从西方进入东人界的身怀异能者,一旦发现,立刻无理由驱逐出境。

因为西三界的不太平,东三界也开始暗藏汹涌,就连一直在外玩乐不回家的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也回神界了,这一举动,似乎预示着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

双休日,厉儿带着萌萌去郊外野餐了,素素去三界术法学院执行总局下派的学员任务,还没回来。

华丽宽敞的客厅雪色羊毛地毯上,灵诡席地而坐,身上穿着典雅的黑色长裙,怀里抱着自己可爱的小儿子,长发慵懒绾成了一个髻,耳鬓几缕发丝垂下,风韵无限,绝美动人。

如今的灵诡,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岁月沉淀下的成熟韵味让她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浓浓的妩媚,星眸璀璨,一颦一笑多了人情味,引人沉醉。

对于灵诡,宫司屿是百看不厌的,哪怕婚后快二十年,多了三个孩子,感情依旧一年比一年浓烈,不曾减少。

宫司屿正和灵诡一起翻看着灵渊送来的女眷名册,都是三界总局中的优秀女子,有妖族,有人族,自然还有神界的仙,都是百里挑一的佳人,一个比一个美,当然,和灵诡、清瑶她们是没法比的。

一旁,比小儿子宫连小一岁的封苡萝小朋友,正在地毯上到处爬,咿咿呀呀的,简直是翻版阿萝。

而阿萝自己呢?手里牵着跟绳子,连接在自己女儿的脚踝处,谨防她爬远,她自己则在那打瞌睡,自从做了妈妈,阿萝有段时间没出去下墓打粽子了,闲的发慌,封锦玄工作又忙,她自然觉得无趣。

容浅在冥界同蒋子文他们一众阎王开会议,厉斯寒带着收养的儿子厉天泽又跑来宫司屿家串门,这会儿,他正沉默的坐在沙发上,教自己的“哑巴”儿子和白斐然家的白霄云玩乐高。

宽敞华丽的客厅中,水晶吊灯璀璨闪耀,法尔里德正优雅的坐在白色的三角钢琴前,弹奏着古典钢琴曲。

在他第n次阻止灵诡和宫司屿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之后,他放弃了抵抗,随便他俩折腾。

这三年,他身边不乏追求者,很多都是名满国际的超级名媛和贵族千金,有拉斯维加斯超级赌王的小女儿,世界金融巨头家族的女继承人,摩洛哥皇室贵族的公主,身价几十亿的国际超级名模,有俄罗斯石油大亨的千金,有演员、有模特、有贵族,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有魅力。

可以说,法尔里德是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他禁欲,他孤僻,他独来独往,他从没有任何花边新闻。

而这三年间,越发冷媚绝色,气场飙高的素素和厉儿,追求者也络绎不绝。

宫厉小小年纪,如今成了上流圈名门淑女都想嫁的年少贵公子,可是他对外已声明有未婚妻,却还是有人不死心。

素素就更厉害了,她当年初入术法学院的时候,一拳差点打废西冥府冥王哈德斯的小儿子索罗夫,结果就因为这一拳,冥王哈德斯的小儿子整整追了素素三年,至今未放弃,甚至还让自己父亲亲自来找灵诡和宫司屿求亲,还有方济公爵的大儿子格拉斯;神界扶桑大帝和西王母的曾外孙九华少君……总之,追素素的,来头都极大。

可是素素只是一味的追求灵力强弱,满脑子提升战斗力,梦想有朝一日打败自己母亲的师父无天老祖,压根儿就不理会一众追求者。

法尔里德又一曲弹完时,灵诡一脸八卦的举起相亲名册,看向法尔里德,“这个!这个很不错哦!三界总局十大长老之一神界道德仙君的玄孙女连翘,跟着父母隐居在人界生活,她至今不知道自己家中的秘密,长得水灵,人又善良,现在是国家芭蕾舞团的首席舞蹈家,你要不要见一面?这丫头母胎单身哦,和你一样。”

法尔里德修长的手指伸向领结,松了松领口,无奈了默默叹气,起身,走到了灵诡身边,盘膝而坐,佯装认真的打量了一眼相亲名册上女人的照片,幽绿的瞳孔没有一丝波澜,也没什么表情。

“阿诡,我配不上任何人,你还是……”

灵诡不乐意听法尔里德说他自己不配这种话,假装没听到,像个大姐似的抚了抚法尔里德的后脑勺,做主道:

“先见一面吧?没准就心动了呢?可以从朋友当起,不好咱们再换一个试试?”

宫司屿也在一旁劝道:“听诡儿的吧,素素过完暑假就要去留学了,你以前总说先帮我们照顾孩子,因为厉儿身体特殊,我们没法顾全她,她都是你带大的,现在她长大了,可以独立了,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了,你总得为自己的将来着想,成家立业,共享天伦。”

宫司屿说这番话的时候,像是某种试探,锐利的凤眸盯着法尔里德的脸,他一丝一毫的神情,都被捕捉到。

是啊,素素马上就要去英国留学,她不再需要他照顾了……

法尔里德微微垂眸,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微表情,沉默半晌后,伸手摸了摸小连儿的卤蛋头,轻声答应了下来:“那好,见一面。”

灵诡笑意更深,拿起手机就联络灵渊,让他帮忙联系人。

正当法尔里德面无表情,低垂着头,眼神发怔之际,玄关处响起了开门声。

封锦玄清冷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先去洗干净,这事儿不是你的错,你甚至有功,结界处守卫疏忽造成学员死亡,我会处罚他们,记住,与你无关。”

脚步声响起。

灵诡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玄关处看去……

就见封锦玄一袭白色神圣的总局制服上沾染了不少鲜血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宫素更是“惊悚”,从头到脚全是血,整一个“血人”,除了眼白,她身上几乎全部被血染红了。

客厅中几个孩子顿时被吓哭了,老三宫连哭的最大声,厉斯寒的儿子也害怕的缩进了爸爸怀里,白霄云躲到了宫司屿身后,泪眼汪汪的,只有阿萝家的封苡萝小朋友,指着素素拍手叫好,还咿呀道:“血……红红的……棒棒。”

第1866章 素素第一次出手致人死

素素一身的血,步入家中看向自己父母的时候,她眼底的杀气和冷意甚至还没有消失,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杀一样,她浑身紧绷,被鲜血染红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灵诡不顾小儿子嚎啕大哭,将儿子交给宫司屿后蓦然起身,施施然快步走向了自己女儿,不顾素素浑身是血,忙伸手搂住,呵护的轻抚着头,然后瞥向了封锦玄,低问:“怎么回事?”

法尔里德几乎是和灵诡同时起身走向素素的,他褪下自己的白色西装,拧着眉,一言不发的披在了素素的身上,幽绿色的深邃瞳孔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另一头,瞌睡打醒的阿萝一见自己老公回来了,立马松了手中的狗绳,任由自己咿咿呀呀的宝贝女儿封苡萝狗爬式的朝着封锦玄滚去。

封锦玄一见宝贝女儿朝自己爬来,温柔淡笑,弯腰将孩子抱起,看向灵诡回答道:“南海边境和西三界之间的结界今天出现异常,术法学院刚好准备检查学生的能力就组织了十支队伍去边境巡逻,找出异常原因,素素是一队队长,她第一时间发现了有擅长隐身和附身的变异人闯入,但发现的时候,变异人已经附身在了其他队伍的学员身体中,她当场把变异人杀了,那学员也没活下来……”

灵诡听后依旧冷静,下意识抱紧女儿,冷眯美眸,只问了一句,“学员是附身时就死了,还是原本可以活,却被我女儿连同变异人一起杀了。”

这个问题很关键,因为如果学员是附身时就死的话,素素不会麻烦缠身。

但是如果明知道那名被附身的学员还有存活的希望,却被素素给斩杀了,那么……以三界总局从前的规矩,恐怕素素会很那麻烦。

“问题就出在这,你女儿出手连骨头都没给人留,如今就剩一堆灰,总局无法验证……”

封锦玄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握住自己女儿的手,因为小丫头想去碰素素身上粘稠的血液。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时其他学员都被吓住,场面混乱,如果没有你女儿,恐怕那变异人会趁乱逃走,后果不堪设想,战场最忌优柔寡断,她这种杀伐果断的性格,是好的。”封锦玄又补充道,“现在麻烦的问题就是死去的学员家长在问总局讨要说法,意思是素素杀了他们儿子,但是别担心,灵渊在解决。”

法尔里德的注意力全在素素的身上,但是,听到封锦玄和灵诡说的话,有关于身怀隐身和附身异能的变异人,在附身无辜之人体内后,是否能够存活这个问题,他倏然瞥向封锦玄,回道:“封局,我想,你们总局无法验证的问题,我是最好的解答者,毕竟……”他从前是第六帝国的十大枢机主教之一,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封锦玄搂抱着自己猜一岁半的女儿,清冷淡淡看向法尔里德。

“拥有隐身和附身能力的变异人一旦找准附身对象,就会杀死对方,他们靠此来夺取身体掌控权,也就是说,一旦附身,被附身者就会死亡,换而言之,素素的做法是正确的,如果她不这么做,会有更多的无辜人被附身,从而导致死亡,当然,会死的人能力一定不强,因为有能力者,在被附身前就会觉察到他的存在。”

不等封锦玄开口,法尔里德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件事,你无法找我出面作证,虽然我从前是第六帝国的人,但是素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众所周知我宠她,我没有信服能力,我想你可以去找天魔大人,他如今是冥界的审判司司长,对于变异人的事,他了解的比我更多。”

“我陪女儿回房间,你们聊着。”灵诡牵起素素的小手,也无所谓都是血,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过头看向法尔里德,“先回去收拾收拾,晚上六点别忘了和相亲对象去吃饭,不许放人鸽子!”

“……”法尔里德闻言,目光下意识就朝着素素看了过去。

素素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满是血的脸色没什么表情,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去相亲一样,缓缓回眸和法尔里德对视了一眼,她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有些发散黯然。

她随后轻轻甩开了灵诡的手,独自消失在宽敞走廊的拐角处,回了自己房间。

-

宽敞的浴室内,雾气升腾,浴霸灯暖黄的光衬得浸泡在水中的少女,肤如凝脂般无暇。

淡红色的泡澡水换了一缸又一缸,在灵诡的帮助下,素素洗了两个小时才把身上沾染的血全部洗净。

素素如瀑的长发被灵诡用毛巾裹起,然后继续泡,因为还有血腥味。

灵诡不断用香氛沐浴露给女儿去味儿,哼着小曲儿,似乎心情不错。

当妈的她甚至还问了自己女儿一句,“宝贝,第一次亲手杀坏人的感觉如何?”

“……”素素白了自己亲妈一眼,无言以对,有这样的妈吗?她杀的人,模样是她的同学,虽明知是坏人,可下手的时候,那种感受依旧是挣扎痛苦的,她已经不想回忆当时的场面了,不是怕,而是有罪恶感……

“怕了?”灵诡笑意盈盈的凝视自己女儿。

素素不满的瞪了灵诡一眼,冷哼一声:“如果我怕了,我又怎么会当机立断,出手解决了他。”

“那是?”

“从小到大,无论我再怎么闯祸,和人打架,出手伤人,都没有置人于死地过,今天被我杀死的人,我平常和他玩的还挺好的,他是个温柔严谨,阳光乐观的人,是个好人来的。妈妈,你知道吗?当他死在我手里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吓坏了,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我明明救了他们,我只是……临危之际,没有被感情左右,没有迟疑罢了,我做错了吗?”

灵诡脸上的笑意渐渐减退,覆上严肃和认可的看着自己女儿,“你没有错,相反,你做的很对,战场上如果被感情左右,稍有迟疑,死的就是你自己。”

第1867章 素素跟着一起去相亲

灵诡的安慰和开导下,素素的心情好了些,伸过手就抱住了坐在浴缸边自己妈妈的柳腰,难得撒娇粘人。

“那妈妈,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灵诡身上披着浴袍,头发也盘了起来,搂着自己的女儿,淡笑垂眸,“是松一口气的感觉,妈妈小时候没你这么幸福,都是你无天老祖爷爷养大的,他呢,又比较狠,你三四岁还在和弟弟妹妹玩闹,他就已经给妈妈布置斩杀任务,完不成,回去了就会被惩罚,你老祖爷爷的惩罚手段很残酷,所以杀人不过头点地,妈妈每次斩杀敌人的时候,都会暗松一口气,回去不用挨罚了。”

素素知道自己母亲悲惨不幸的过去,自己母亲死过一次,还是舅舅和爸爸的锅,为此,舅舅内疚了数千年,爸爸更是为了救活妈妈,努力了数千年,正是因为有爸爸对妈妈刻骨铭心的爱和执着,才会有她和厉儿,还有三弟的存在。

虽然不说,但是有的时候,素素也会向往像自己父亲和母亲这样深入骨髓的爱情。

她还有半年就要成年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素素的小心事也开始多了起来。

浴室中,灵诡在帮自己女儿洗白白。

客厅内,宫司屿终于把自己小儿子哄安静了,他第三个儿子比起哥哥和姐姐,相当正常,会哭会闹会笑,素素和厉儿从小就没用过尿不湿,但是小儿子不行。

小连儿鼻间还挂着一缕晶莹的鼻涕,不小心弄到了宫司屿的衬衣上,“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见爸爸脸黑了,忙嘟起小嘴,开始撒娇:“爸比,亲亲,亲亲。”

法尔里德回家换衣服了,封锦玄单手抱着女儿封苡萝,走到阿萝面前,居高临下垂眸,哭笑不得问:“你哪里弄来的狗绳?怎么给女儿系上了?”

阿萝还是喜欢从前萝莉的模样,不喜欢变回幽嫇的高挑身段,从地上爬起,仰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瞅着自己丈夫,一本正经道:“外卖跑腿送的,封小萝老是乱跑,我就买了狗绳,这样她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爬,安全啊。”

封锦玄朝着厉斯寒、宫司屿点点头,旋即在沙发坐下。

好笑的是,他们三个男人怀里都抱着孩子,想想当初没结婚时他们风度不凡,尊贵万分的模样,和现在成了抱着婴儿的奶爸,差距实在是有点大。

一张长沙发上,封锦玄抱着女儿,宫司屿抱着小儿子,厉斯寒抱着他家不肯说话的厉天泽,白斐然家的养子小狐狸白霄云比其他三个孩子大一些,正坐在地上玩乐高。

封锦玄无奈的将女儿腿上的狗绳解开,下一秒,阿萝就挤了过来,坐在了他的腿上,封锦玄抱着女儿,又抱着阿萝,淡笑侧眸,看向厉斯寒,“你家小泽还是不愿意说话?”

“嗯。”厉斯寒冷冷的应了一声,“但是现在愿意和我呆一起了,不会躲起来,浅浅给他买的玩具、新衣服他也会接受,不再闷声不响把自己关起来。”

宫司屿瞥了眼厉斯寒,没说什么。

其实,容浅是可以生孩子的,因为她是轮回之王,和其他死后被封的鬼神不一样,她和蒋子文都是活着的,但是厉斯寒当初为了容浅放弃生命,和她一起去冥界生活,想进入冥界,只能选择死,问题出在他这里,是他无法生育。

可即便如此,容浅和厉斯寒的感情依旧很好,厉斯寒心里有坎,羡慕他和诡儿有孩子,容浅就默默的带着厉斯寒去领养了一个婴灵,找白眉帝给孩子重铸了一具躯壳,就将这孩子当成了他们自己的亲生儿子。

只是这孩子不知生前遭受了什么刺激,愣是不愿开口说话。

厉斯寒他们不说,宫司屿也不方便问。

封锦玄怀中的封小萝小朋友像是有多动症似的,一直伸手去抓宫司屿小儿子嘴巴里的奶嘴,成功抢走后,她立刻塞进了自己嘴巴里吸了起来。

小连儿可怜巴巴的仰着头,看着宫司屿,呜咽道:“爸比,没有了……”

粉雕玉琢可爱至极的宫连拥有一双桃花眼,似乎是综合了灵诡和宫司屿眼睛的轮廓,俊俏极了,这呜咽要哭的样子,着实让人于心不忍。

封小萝小朋友抢了小哥哥的奶嘴,阿萝见了,立马阻止,从自己女儿嘴里抢走,擦干净,塞回了小连儿的口中,然后将自己的手指,塞进了女儿的嘴里,娇悍道:“吃手指!”

封锦玄见了忙阻止,“阿萝!脏的。”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像封小萝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吃泥巴呢!”

法尔里德换完西装回到宫司屿家时,没见到素素,宫司屿将相亲的餐厅地址给了他,附带一张相亲对象芭蕾舞蹈家连翘的美照,以免他认不出人。

无奈,法尔里德只好硬着头皮去了,时间差不多快到六点,他赶紧下楼去了停车库。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用车钥匙开启他那辆低调的大众帕萨特,坐进驾驶座时……

副驾坐上,一个穿着亮片吊带黑裙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正嚣张的翘着腿,坐在那低头打游戏。

“?”

法尔里德侧眸,暗惊的望着副驾座的素素,你怎么进来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开这辆车的?

素素一局打完,化了淡妆的小脸没什么表情,显得更加高冷,她把帕萨特的备用钥匙扔给了法尔里德,然后穿好了红色的绸缎绑带鞋,打开车内的顶灯,开始补妆,抹唇膏,整理仪容。

整装完毕后,她小手叠交,坐姿优雅,侧眸对上法尔里德透着冷意的目光,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去相亲。”

法尔里德眸色深沉,“宝宝,你……”

“你放心,我不是去捣乱的,我就是好奇妈妈给你挑的相亲对象人到底怎么样,我会坐在隔壁桌帮你悄悄的读取她内心的想法,我们法尔哥哥人好又老实,万一被坏姨姨骗了怎么办?我要替爸爸妈妈给你把关。”

素素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应当,还热心的替法尔里德把车钥匙插上。

第1868章 他要相亲了,对象很美

黑色低调的大众帕萨特在高档的意式餐厅前停下时,和周围清一色的豪车跑车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餐厅门口的招待生有着极高的素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差别对待。

宫素一路上都和法尔里德有说有笑的,在憧憬如果有一天法尔里德结婚,有了孩子,应该叫她什么,在和法尔里德开玩笑万一她和未来嫂子不合,一不小心把人伤了他会帮谁……

从头至尾,法尔里德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听素素滔滔不绝的说着。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偶会露出那副一如既往的厌世慵懒神态。

而当他们当抵达餐厅时,素素噤声,微笑着侧眸看了眼法尔里德,故作乖巧道:“我先下车,一起进入不方便。”

“嗯。”法尔里德冷冷应了一声,眼神莫测,晦暗如渊。

素素自己解开了安全带,由车门外的服务生开门,仪态优雅,气场全开的下了车。

只是,她转身下车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冷若冰霜的目光所到之处,目空一切,高傲至极。

那副模样,根本不像是来帮法尔里德把关的,倒真像是来砸场的。

周围不乏从豪车下来的美女名媛,还有开车豪车的公子哥贵胄,可素素出现的一刹那,周围浓妆艳抹的美女佳人都黯然失色了,所有男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会往她的身上瞥去,甚至替素素开门的服务生都红了脸。

她穿着短款及膝的亮片镶钻紧身抹胸黑裙,披着件很飒的黑色短款皮衣,笔直纤细的长腿脚踩黑靴,一眼看去性感冷艳。

一边上楼,一边解开了自己双马尾的头绳,扬起一头蓬松微卷的如瀑长发,没有回头,径自消失在了旋转门处。

法尔里德下车的时候,默默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他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五分钟,素素早已不见了人影。

餐厅是法尔里德从前和宫司屿、灵诡经常来的一家。

所以知道法尔里德要来,餐厅的经理早已提前在楼上入口处恭候。

推开餐厅那扇沉甸甸的大门,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映入眼帘,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

法尔里德一袭白色西装,五官轮廓深邃立体如艺术品,一出现,顿时吸引了餐厅内巨大部分女人的目光。

“法总,跟我来,宫董事长帮您预定的位置在靠窗景观最好的地方。”

经理在前面带着路,法尔里德沉默冷漠的跟在他身后。

华美的欧式桌椅、小巧精致吧台,都漆成纯白色,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

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

素素比他提前两分钟入内,座位就在他的后面。

法尔里德见到她的时候,素素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坐在那看着菜单,小脸高冷,视他不见。

“你们这年份最老的威士忌,来一瓶。”

在准备入座的前一秒,法尔里德听到素素对服务生说的话,瞬间折回素素的餐桌旁,抢走菜单,拧眉不悦道:“她是未成年,不予提供酒品。”说着,严肃的看向素素,“宝宝,你不能喝酒。”

“……”

人前,素素脸上不再浮现笑容,疏冷的瞥了眼法尔里德后,侧过头,看向窗外繁华的帝都夜景,优雅的翘起腿,迷人的轻撩长发,香风阵阵间。

发现周围的男人都在看素素,法尔里德叹了口气,和一旁的服务生道。

“给她调制那种果酒,度数不要太高,也不要太甜,这桌点的菜品全记我账上。”

“好的,法总。”

素素闻言,不看法尔里德,幽幽道:“那就菜单上除了酒品,每样都给我来一份。”

服务生和餐厅经理暗惊,这家餐厅的人均费用可是帝都最贵之一,若是一整份菜单的菜品全都上,那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除了别给她高浓度烈酒和红酒,其他都按她的意思来。”

“你那桌风景更好,那我们换桌行不行?”

素素倏然回眸,指着法尔里德相亲要坐的那张布置好的餐桌,心情莫名不太美好。

法尔里德居高临下的注视素素莫约十秒之久,面色沉冷,无形中透着极致的压迫力,虽然他知道这种压迫,对素素没有任何威胁,她也不会在意。

“宝宝,你在和我闹什么。”

捏住素素的座椅后背,法尔里德俯身,凑近素素,幽绿深邃的瞳孔缩起,逼问。

如果是不想他相亲,大可直言,他会直接带着她离开的,可是素素什么都不说,他心里也明白,素素心高气傲,或许小时候她还会说这种话,但是如今她长大了,她不会说。

“哦,你舍不得把你那桌让给我,那算了。”

素素冷冷的对上法尔里德绿眸,眼神凌厉生寒,毫不示弱。

法尔里德直起身,他是真拿素素没办法,“好,换,你坐过去。”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一味满足她任性过分的要求,那让他不要相亲呢?行不行?

素素想过这么做,可是,她设身处地的为法尔里德着想,她知道,她不能这么说。

因为如果这么做,她爸爸妈妈那,法尔里德会很难做,她不想看他为难。

算算时间,他的相亲对象应该就快到了,素素独自拿着链条包,霸占了原本为法尔里德相亲准备的位置,那是张铺着欧式白色花边,十分有浪漫气氛的圆桌,点着蜡烛。

素素直接给自己弟弟和萌萌打了个电话,桌子太大,她一个人坐,挺孤独的。

五分钟后,餐厅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缎面珍珠粉吊带长裙,气质如兰,步态轻盈,极美的女人。

素素坐在窗边,见着那女人询问服务生后,一路被领着朝法尔里德那走去。

她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今晚她法尔哥哥的相亲对象,她妈妈和爸爸给他找的优质对象。

能被自己妈挑上的,必然非凡品,不管是品行还是外貌,那绝对都是万里挑一的。

第1869章 一句不想我相亲就能解决的事

素素试想过,法尔里德的相亲对象内心会是怎样一种状态?

攀龙附凤?法尔哥哥可是亿万级别的钻石单身,人帅多金,母胎单身,这种条件,任何女人见了必然都会想方设法的搭上吧?

又或者是……故作清高,欲擒故纵?表面装作对法尔里德视而不见假矜持,实则暗自心思一大堆的那种?

素素的手指在桌面富有节奏的叩击,若有所思的品着调酒师遵照法尔里德的要求,给她调制的果酒,目光幽深不见底,似笑非笑的轻瞥着那距离她越来越近的女人,期待着看穿她的心底。

素素不得不承认,从小跳舞的女人那身段那气质当真是好,法尔里德的相亲对象骨子里透着一种小女人娇美如兰的空灵感,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目光温柔如水,举止优雅得体,像个大家闺秀,而不是娇生惯养的公主。

女人一靠近法尔里德,素素倏然闭眸,拼除杂念和周围所有人的内心想法,素素读取了那个女人的心中所想——这么优秀多金且帅的男人却这么久都不结婚,身边也没个女人,不是有问题就是不喜欢女人,应付应付打发爸妈好了,我可没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命,但是他真的好帅啊……

素素诧异的睁开眼,眯起凌厉的美眸,深看了那个和法尔里德相亲的对象。

出乎她意料之外,是个心思很简单,并不复杂的人。

就如她母亲所说,这个女人,是个好的。

素素自嘲的笑了笑,她试想了很多种可能,一个劲的把人往坏处想,是她心胸狭隘了。

素素从小就明白,人大多都有两面,极少有表里如一的,有的女人表面清纯可人,实则内心阴暗,城府颇深;有的女人外表不善,实则内心柔软。

或许是从小出现在自己父亲和法尔里德身边的女人都是图谋不轨的心机女。

素素见多了她们的内心想法,自然而然就会将人误以为都是那样的。

法尔里德望着窗外出神之际,从落地窗的反光面见到服务生领着他今晚的相亲对象走了过来,深邃的绿眸没有波澜,他缓缓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并未正眼看相亲对象。

服务生替连翘拉开了座椅,随后在法尔里德的眼神示意下,递上一份菜单。

“法总,您今晚……”服务生给连翘递上菜单后,毕恭毕敬的面向法尔里德。

“老规矩,不用上酒,我开车。”

“好的。”

近距离面对面后,连翘有些无措,因为对坐男人的气场极冷,他语气中就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寂,压迫的她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空气中莫名弥漫着一股尴尬之气。

“你好,我叫连翘……”

连翘梳着整齐的发髻,戴着珍珠发箍,缎面的粉色吊带长裙衬得她身段曼妙纤美,舞台上,她是自信的,但是在这么一个俊美如人间极品的男人面前,她还是显得拘谨胆小了些,因为她很少真正和男人这样坐下吃饭聊天什么的。

“我知道。”法尔里德幽幽的瞥了眼连翘,继续看向窗外,仿佛窗外的夜色比眼前的美人更具吸引力……

“……”这个时候不应该也自我介绍一下吗?

连翘尴尬的笑了笑,无言以对,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感觉到眼前的男人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心里还是有些小遗憾的。

可能对她并不来电吧。

她耸了耸肩,莫名的吸了口气,似在释放压力,然后开始认真看菜单。

连翘从小衣食无忧,家境优渥,父母都是艺术家,但尽管如此,他们一家都比较节俭,从不会来这种高档的场所用餐,所以,当看到菜单上一份主食的价格高达四位数,且是一般人一个月的工资这么多时,她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合上了菜单。

“那个……不好意思,我原本想着我们aa制的,但是这里太贵了,倒不是觉得负担不起,而是觉得铺张浪费了,要不……就给我来杯白开水?”

连翘也不怕丢人,有什么说什么,歉然的看向服务生。

法尔里德目光略显惊异,终是正眼看向了连翘,他没素素那种拥有看透人心的能力,而身边妄图攀上他的女人看的又多了,法尔里德只会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在用非常手段想博取他的主意。

所以,目光又冷了一分,他垂眸,淡冷道:“无妨,我请。”

可是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起了来自素素消息的特别提示音。

“抱歉,我看下手机。”虽然餐桌礼仪上,拿手机不礼貌,但是法尔里德致歉后,第一时间打开了对话框。

【宝宝】:她是个好的,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表子精,aa是真想aa,觉得贵也是真觉得,很有意思的人。

法尔里德没回,默默将手机放在了一边,尽管少女就坐在他身后的桌边,却让他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万丈鸿沟,无法逾越。

而素素在发完这一串话后,招呼来了服务生。

“宫小姐,请问需要什么?”

“买单,我刚刚点的所有东西一起结算,不用记在别人账上,菜品你们照上,我弟弟和弟妹马上就会来,到时候拎他们来这桌就行了。”

素素冷漠的从包中取出一张副卡,递给了服务生。

在结完账后,素素拎起包就离开了,从法尔里德身边走过时,她连头都未回,又酷又美的少女,满目高冷,许多西装革履的男士就算是想上前搭讪,都会被素素那股子气场给逼退。

“刚刚从我们身边走过的那个女孩真好看,你看见没?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

连翘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却被已经走远的少女吸引,赞美道。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见素素走了,法尔里德站起身,歉然的打了声招呼,离开座位,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但是连翘发现,洗手间的指示标在法尔里德离开的反方向……

素素进入了电梯,在电梯门缓缓关闭,仅剩一条缝隙时,忽然间,一只手伸了进来,“噹”地一声,阻止了电梯门关闭,他挤了进来。

法尔里德幽绿的目光阴沉至极,倏然身后,捏住了素素的下巴,逼迫她抬眸和他对视。

“一句不想我相亲就能解决的事,你非得和我绕这么久?宝宝,说句真话,有这么难吗?”

第1870章 抱一起

若是素素的这点小心思都猜不出来,就枉法尔里德活这么久了。

毕竟,素素十四岁之后就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她喜欢把别人写给她的情书全部收集起来,定期打包送给他“观赏”,不是给父母,而是给他,并且每次都能把他气成内伤。

她的这种做法,虽然从未言明原因,可法尔里德已经猜了个**不离十,只是素素从小高冷,心思难测,法尔里德又是一个发自骨子里自卑的人,明知道宫素是灵诡和帝司的宝贝女儿,他从不敢去问明,也不敢有任何表示。

素素冷着小脸,眼神倔强高傲,被迫逼视法尔里德,凶巴巴的眼神像只炸了毛的小老虎,随时都会上去死死咬住法尔里德的脖子。

她咬咬唇,隐有一副咬牙切齿的感觉,像是被揭穿后觉得丢人,又碍于面子,只能紧绷着。

“我警告你别惹我,我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我会打人的。”

如瀑的长发垂荡,素素隆起凌厉的叶眉,年少轻狂的她,比寻常人家的少女少了天真甜美的味道,多了凌厉的锋芒和不羁的英气飒爽。

电梯门缓缓关闭后,就开始下降。

法尔里德依旧不松手,紧捏着素素的下颚,厌世俊美的苍白脸颊浸着冷意,微微卷曲的黑发拂在额际,薄唇微张着,他目光下移,瞳孔渐渐缩起,幽冷道:“宝宝,我只要你说一句不想我相亲,我立刻带你走。”

素素的不开心早就写在了脸上,尽管她努力的装作不在意,可年纪还小,她还太嫩。

“不了,本以为会是什么奇葩表子精,但其实,那个姐姐也挺好的。”素素垂眸,伸手,一根一根的掰开了法尔里德的手指,她被看穿了,她就是不想他相亲,可是,素素告诉自己,她不能这么自私,法尔里德有权利选择他自己今后的人生,而不是一味的围着她转。

“我说的是实话,她很温柔,很体贴,很懂事,也蛮好看的,是个可以做妻子的不错人选,我觉得爸爸妈妈说的没有错,法尔哥哥你一个人太孤独了,今后我去留学,四年不归,你是应该找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陪伴着你。”

而她呢?她不一样,她还没有成年,她喜欢的是战争和打斗,她不安定,也不温柔,甚至任性,是个闯祸精,仗着有爸爸妈妈,有舅舅们,有叔叔姨姨们撑腰,不知道闯了多少祸。

她不懂爱,只是莫名的就喜欢霸占着这个男人,却给不了他想要的任何情感,她更不懂如何做个女人,去体贴男人,只是一味的索取法尔里德的宠爱。

素素将这称之为,自私。

她一点都不懂事。

“有本事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会立刻走。”

法尔里德永远会多余的分出几丝耐心给素素,但是这一次,他开始不耐烦。

素素低垂着头,捏着挎包链条的手不由得攥紧,指骨泛白,小声冷冷道:“做不到。”

“什么,大声点!”

“我说做不到!”素素没了底气,大声道。

下一秒,电梯中,法尔里德一把拽住素素的手臂,狠狠将人往怀中一扯,用力拥住,紧锁怀里,哑然:“那就不要说那种令人气愤又会后悔的话……”

“努力让自己当个大度的人有错吗?”

素素埋在法尔里德怀中,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他已经很少这么抱她了,近两年,几乎没有,熟悉的味道,满满的安全感,素素嘀嘀咕咕,嘴巴依旧不饶人,可是动作却出卖了她。

她踮起脚尖,伸手臂,紧紧的圈住了法尔里德的脖颈。

“大度到赶着我去相亲?”法尔里德紧拥素素,轻抚着她的长发,松了口气。

有些话,其实根本不必明说,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法尔里德其实早在素素三年前硬要跟着他去法国时,就隐隐感觉得出来,他的女孩,喜欢他。

只是她不说,他也总是回避。

不单单是因为素素太小了,更因为灵诡和帝司是她的父母,他心里总觉得,这不行。

可是随着素素出落的越发迷人,身边的追求者更是接连不断,法尔里德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不是不接受任何女人,他只是在等一个人长大。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妈妈相亲!”素素一口咬住法尔里德的脖间。

法尔里德敛眸,侧过脸,微凉的薄唇贴在素素的脸颊上,像是在亲,又似在蹭,他浓密的睫毛轻颤,低沉喑哑道:“因为想到你要去留学,恐怕不再需要我了,再加上我拒绝了你母亲太多次相亲介绍,头脑一热,就答应了,没想相亲,就打算来走个过场,敷衍一下。”

素素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电梯却提示“一楼”到了,“叮咚”一声,门就开了。

宫厉和萌萌手牵着手,就站在电梯门口,他俩身后,还站着好几名着装光鲜亮丽的男女。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电梯中抱在一起的男人和少女……

反应过来的素素倏然推开了法尔里德,看向自己的弟弟和萌萌。

“姐,你和法尔大哥……”

“素素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在一……”

素素匆匆低下头,小脸顿时爆红,暗骂了一句:“闭嘴!”赶紧挤出了电梯,似是感觉自己的脸在弟弟和萌萌面前丢光了,以50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出了大厦的大厅。

“宝宝!慢点!”

法尔里德跟着走出电梯,大步流星要去追素素,但是宫厉和萌萌转身就出现在他的左右两侧,一脸八卦的追问。

萌萌:“法尔哥哥,你和素素姐姐真的在一起了啊?”

法尔里德不明所以的看向素素,“什么意思?真?”

萌萌一脸八卦,笑容甜美,“咦?你不知道素素姐姐暗恋你啊?”

宫厉瞪了眼萌萌,“蠢萌!谁让你大嘴巴的?”

“哦哦!”萌萌赶紧捂住嘴巴,“法尔哥哥我刚刚在放屁。”

“……”

但是转而,宫厉也开始问:“你不是来相亲的?怎么转头就和我姐抱一起了?渣男?”

“……”

第1871章 报复

素素那逃跑的速度绝对是一流的,眨眼功夫就没影了,法尔里德急着去追,但是萌萌和宫厉缠着他,甚至还说漏嘴告诉他,素素暗恋他?

这信息量有点大,并且,面对厉儿将他比作“渣男”的说法,法尔里德只能无奈失笑。

但是,法尔里德明白一件事,他断然是不可能再回餐厅继续陪相亲对象用餐了。

他迅速拿出手机给素素打去了电话,一边掏出一张信用卡交到了厉儿的手中,“厉儿,麻烦你件事,上去把我那桌的单买了,随便那女人点什么,用完餐喊车送她回去,替我和她道歉,相亲到此为止,就当没见过。”

宫厉也不客气,接过法尔里德的黑色信用卡,这可是全球限量的百夫长信用卡,只有身价过亿的才能持有。

“我姐说给我和萌萌点了一桌子的西餐,让我俩慢慢享用,已经买单了,那这卡,我能拿去刷一下吗?来的路上看到一辆重型机车,我想买,萌萌说想让我带她骑摩托车,我怕我爸不给。”

“只要替我处理好楼上的问题,随你刷。”

法尔里德伸手抚了抚宫厉的头,转身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看着法尔里德的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口,宫厉揽住萌萌的肩膀,用黑卡扇了扇风,大手一挥,豪迈霸气道:“走,蠢萌,带你去吃大餐。”

“咦惹,是素素姐姐买的单,又不是你请我吃的。”

“我姐的就是我的。”

宫厉揽着萌萌走进了电梯,心里已经开始寻思如何“处理”相亲残局。

-

法尔里德追了出去,就见素素横穿马路,被困在了六车道的中央,有点窘迫。

“找死啊!”

“这是大马路,你以为人行横道线啊!”

……

不断有司机急刹车探出车窗骂骂嚷嚷的。

法尔里德见即,匆忙焦急的穿过马路,横抱起素素,带着她回到了路边。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然后抱在怀里,不顾旁人的目光,低着头,轻笑一声:“跑什么?那是你弟弟。”

素素的双手揪着法尔里德的西装前胸,脑袋埋在他怀中,月夜下,隐约可见她的耳朵泛着红,一路蔓延到了脖子根,像个因为羞赧而没脸见人的小女孩。

素素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用脑门去撞击法尔里德的心口,气鼓鼓的。

“走了,回家。”

法尔里德自然而然的握住了素素的小手,紧紧的包裹在手心,领着她重新回到大厦一层,坐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

“你不回去了?”素素偷觑一眼法尔里德,一只手轻抚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瘪瘪嘴,“把人扔在那不好。”

“厉儿替我去处理了。”

此刻,法尔里德满脑子都是萌萌那句说漏嘴的“你不知道素素姐姐暗恋你吗?”

虽然他心里多少能感觉到,也猜得到,可是真正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种事实,感觉还是不同的。

“哦,那回哪个家?”被自己弟弟和萌萌看到了和法尔里德抱在一起的场面,素素现在心里说不出的变扭。

“我家。”法尔里德淡淡道,“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法尔里德掏出车钥匙,按了下,但是因为副车座和邻座轿车之间的距离太窄,无法容纳一个人,所以法尔里德松开了素素的手,让她在一旁等着,边开车门,边道:“谈谈我们的以后,还有怎么和你爸妈说。”

素素微微一怔,双手背在身后,骨感漂亮的锁骨挂着法尔里德亲手制作送她的红宝石锁骨链,浑身不自在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们又没有在一起,你这么正经严肃干嘛?”

刚准备坐进车内,法尔里德被素素的话气的沉下脸,严肃刻板,愠怒的看向他家女孩,“我以为电梯里的那些话,我说的够明白了,现在我们和在一起没什么区别。”顿了顿,继续教育道,“宝宝,女孩子不能随便,当然,表明心迹,我也会对你负责。”

没有彼此告白,没有彼此宣誓,没有那种浓情蜜意的甜言蜜语。

可电梯里的那些对话,字里行间都透着相互之间的感情。

在这之前,法尔里德从未对谁有过感情,所以他觉得,话说到这份上,那就表明已经敲定关系了,这没什么好质疑的。

素素呆住了。

等等!谈恋爱是这个样子的吗?

为什么和爸爸妈妈,和弟弟、萌萌,和天魔叔、阿隐姨姨,和白叔叔流云他们完全不一样呢?

那个站在车边一本正经严肃正色的告诉她,会负责,会为他们未来打算的男人,怎么看上去……这么刻板?

法尔里德注意到停车场入口有一辆白色的跑车徐徐驶入,也匆匆上了车,“宝宝,往边上站一些,我把车开出来你再上。”

素素听话的往一侧挪了挪,她也注意到了价值不菲的白色跑车开入,那车从她身边擦过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车内驾驶座的女司机冷幽幽的瞥了她一眼。

不过那眼神……似乎透着……杀意?

素素觉得奇怪,特意回眸瞧了眼那白色跑车,就见跑车开始掉头……

法尔里德启动了车,缓缓将车挪出停车位。

而不远处,引擎的轰鸣震动声回荡在闷热的停车场内,异常刺耳。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

素素感觉到身后掉头的跑车正缓缓的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速度并不快,见法尔里德将车驶出,她迈步,准备从车头绕至副驾座。

身后,白色的跑车仅距离她十米。

在素素绕至车头的时候,那白色跑车忽然间猛踩油门瞬间加速,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杀机四起的朝着素素身侧撞了过来。

脸颊的余温还未退散,素素害羞的低着头,不敢看法尔里德,但是绝佳的警觉性让她瞬间感受到背后的威胁。

在轿车撞向她的一瞬间,她单手撑着法尔里德轿车的引擎盖,一个向前翻转起跳,敏捷避开!

“砰”一声!

白色的跑车狠狠的撞向了法尔里德轿车车头,猛然间将躲避至车头另一边的素素撞飞了出去。

素素眼色倏狠,旋身后翻,不顾被撞的浑身骨头疼,稳稳落地后,指着车头严重变形的白头跑车女驾驶开口就骂:“哪来的疯女人!疯人院跑出来的吧!”

第1872章 手手给我

地下停车场内。

法尔里德的帕萨特左侧车门,被从左侧冲过来的白色跑车撞击车头后,导致变形,车门无法打开。

眼见着素素被不知从哪冲出来的疯女人开车撞飞,法尔里德幽邃的绿眸顿时浮现黑暗的杀意。

“咚”一声!他徒手破碎了车窗挡风玻璃,跳出车外,站在被撞毁的车头,又转眼跳到了白色跑车的车顶。

下一秒,徒手掀飞了白色跑车的敞篷车顶,一把将里面驾驶座的女人给揪出,朝着一侧的混凝土墙体扔了过去,出手快狠,动了杀机。

那开车撞素素的女人被法尔里德整个一扔,身体嵌入了墙中,碎石粉尘漱漱落下,整个地下停车场都震了震。

周围不乏有出入的车辆和进入地下停车场或是离开的男女。

在惊觉停车场有打斗后,纷纷躲避,甚至报警,尖叫声或是围观的人不断出现。

素素的手臂被撞脱臼,她咬牙,只听骨头“咔嚓”一声,重新复位,望着周围的复杂情况,她立刻拿出了三界手机联系了人界分局的人。

“宝宝,她不是普通人。”法尔里德形移间,骤然出现在素素面前,被人莫名其妙寻仇撞飞,看的出他们家女孩心情很暴躁,当即,法尔里德将素素搂入怀中,护着。

“我知道她不是普通人。”素素联系了人界分局的人后,从随身携带的包包中掏出了三界总局最新研制的记忆消除迷你飞行器,调节好设置后,开始迅速清场,将围观的、离开的、监视器后的,以及这栋大厦方圆五十米内的人五分钟内的记忆进行修改。

她十分迅速且冷静,额头上滴血的伤口很快就自愈了,随即看向了那个又朝着她冲来的“疯女人”。

一身黑衣,手臂上戴着黑布,丧服。

还满脸的仇恨和杀意。

她想,她知道是谁了。

今天术法学院执行三界总局委派任务时,被隐身变异人附身导致死亡的那名学员的母亲吧?

“宫素你杀了我儿子!我不管你父母是谁!我要你偿命!”

气势汹汹冲来的疯女人被法尔里德伸手格挡开,但是女人张牙舞爪的尖利指甲,还是不小心在素素的脸上留下了血痕。

“嚓”的一声,刺痛蔓延,素素拧了拧眉头,放弃还手,捂住脸,埋进了法尔里德怀中。

“害死你儿子的是变异人,和我们无关。”

法尔里德的瞳孔无形间变成幽深的旋涡状,掌心俨然生出混沌黑暗的力量,一掌祭出,将不依不饶的女人击飞,然后用术法,将其定在了原地。

法尔里德是恶魔之子,这是灵诡和宫司屿家中公开的秘密,他使用的不是灵力、不是怨力、更不是西三界的魔法之力,而是极为特殊的混沌之力。

当初他和灵诡第一次交战时,灵诡就察觉到了法尔里德的特别之处,且前途无量,便直接策反了他。

因为在灵诡看来,法尔里德混沌之力就好比宫司屿三界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都是极为奇特的力量,且无破解之法,若她当初没把法尔里德留下,他日恐怕就是敌人,还是无法杀死,无任何对付之策的敌人。

近二十年来,法尔里德都跟着宫司屿在学习如何更好的掌控自己的力量,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期间,宫司屿暗中让姬如尘,让流云,甚至让灵渊、蒋子文去和法尔里德当对手。

除了蒋子文无法击败之外,流云、姬如尘、灵渊他们甚至都不是法尔里德的对手。

但都只是暗中。

因为法尔里德前身是第六帝国的缘故,三界总局依旧对他有所限制。

法尔里德的瞳孔恢复成墨绿深色,回头就捧起素素的小脸,如他意料,脸颊淡淡的血痕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血丝,用指腹轻轻的擦掉素素脸上的血迹,感觉到偌大的停车场内,空气中有异常的灵力波动,且周围许多围观不明情况的人群,都像是被定住一样,僵在了原地,如同木头人。

法尔里德心知,是人界分局来人了。

人界分局出动的长官不是别人,正是从前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副科长山鬼。

山鬼和路星泽如今已经从调查科离开,路星泽在山鬼离开后,就聘用他成为了人界分局的侦测总督察,负责人界内所有异常状态的总指挥官。

山鬼的身旁,跟着他的巨型宠物白猿,只是白猿如今学会了缩小身形,看起来就跟普通的猕猴一般大小。

“山鬼叔叔……”

素素被法尔里德护在怀中,侧眸,礼貌的唤了一声。

山鬼一身棕色皮质风衣,戴着咖色的牛仔帽,脚踩皮靴,粗犷的刀疤脸上历经岁月的风霜,蓄满青色的胡渣,像个屠宰场的恶人大叔。

山鬼朝着素素点了点头,面色严肃悍厉,一挥手,身后的人界分局工作人员一窝蜂围上去,将被法尔里德制服的疯女人控制住打晕带走,又一波人开始清理现场,确保停车场的异常情况不会被媒体报道,且进行记忆删除。

“丧子之痛让她陷入疯狂,素素,最近还是不要频繁出门,虽说那名死亡的学员不是你造成的,但是三界治安管理局统辖下的人大多都不知道从前第六帝国研制出的变异人会如此厉害,大多都会觉得是你杀了人,特殊时期,你还是乖乖待在家里,死亡的学员家中在人界的势力也不小,且和好几个百年通灵家族都有着关系,目前总局判定你无罪,所以他们很不服气,今天是这个女人,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有别人上门来寻仇。”

山鬼边说着,边掏出一根烟,划火柴点燃,抽了口,告诫道。

现场被人界分局接手。

法尔里德随即联系了自己的助手来处理被撞坏的车,紧接着叫了辆出租,带着素素就先离开了。

计程车上,素素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低头发着呆。

法尔里德侧眸凝视她时,也浑然不觉,没有任何反应。

忽然,法尔里德朝素素伸去了手,摊开,嗓音微沉,“手。”

素素怔了怔,抿着嘴,很乖的把手放入了法尔里德的掌心,十指紧扣,然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紧紧贴着他的手臂。

第1873章 我爸早知道我暗恋你了

馨香扑鼻,感觉到身旁少女紧紧依偎了过来,法尔里德换了只手和素素紧扣着,左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像哄孩子似的轻拍着她,温柔低喃:“没事的,明天我们请假,你就和我呆在一起,直至风波过去。”

说着,他低头轻轻的用唇在素素的额际落下一吻,勾唇,莫名满足。

而在法尔里德和素素上计程车的十五分钟前。

在他们离开的大厦顶层,昂贵的意式餐厅内。

宫厉牵着萌萌找到了和法尔里德相亲的那位姐姐。

并且,凭着自己姐给的结账清单,宫厉找到了餐厅经理,让他们开始上菜。

“请问,是和法尔哥哥相亲的姐姐吗?”萌萌礼貌又甜甜的笑问,弯着腰,十分讨喜。

连翘等了又等不见法尔里德回来,但是他们点的菜品已经陆续上来了,请客的人没到,她也不敢用餐。

她诧异的看向桌边忽然出现的甜美少女和冰冷少年,微微愣了愣,不得不惊叹,现在的孩子长得都这么好看的吗?

“是,我是。”连翘瞅着桌边的甜美少女自来熟的坐到本该是她相亲对象的位置上。

就见萌萌可爱的托着腮,软声继而又道:

“是这样的,姐姐,法尔哥哥托我们来替你说声抱歉,他临时有急事先走了,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宰他个几十万几百万的都成,或者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吃,我未婚夫的姐姐给他点了好多吃的,我怕我们吃不完浪费呢。”

宫厉在一旁冷冷的和餐厅经理说完话,还不忘伸手戳戳萌萌的小脑袋,吐槽道:“你会吃不完?你是猪好吗?”

“萌萌是猪,你就是公猪,哪有自己骂自己的!”

萌萌撅起小嘴,很不满的顶了回去,但是转眼就笑嘻嘻的望着连翘。

“法尔哥哥还说,你们都不是想相亲的人,所以相亲的事儿也到此为止了,您看可以吗?”

“他为什么不来亲自和我说?”

从方才那个男人从卫生间的相反方向离开后,连翘就知道他不会回来的,并且,看着他匆忙的脚步,像是去追什么人的,虽说自己原本的确没抱着相亲的打算来,心里也没多期待。

可有些男人天生就有着一种能让人一见钟情的魔力。

连翘心里有点不满,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动心了,因为在法尔里德离开的时候,她心里的落失感在不断加重,还不至于到喜欢的程度,但是,的的确确心动了。

萌萌被问住,求救似的看向了宫厉,“厉厉哥哥……”

宫厉闻言,居高临下,冷森森的盯着连翘,漠然道:“他不来,必然是有比你重要的紧急事要去处理,还有什么问题?”

连翘被身侧年纪轻轻却气场森寒的少年给惊住,顿时有种食之无味的感觉,她脾气一向好,但是第一次相亲,对方中途就走了,这种事,换谁都很挫败且郁闷。

宫厉目光锐利,感觉到面前女人情绪的起伏变化,生怕她回家会乱说,导致事情传到他爸妈耳中,从而间接的给他姐和法尔哥哥惹来麻烦,无奈,他稍稍缓了缓语气,“法尔哥哥替你买单了,你随便吃,别多想。”

“他忽悠我去洗手间,结果人跑了,我觉得,还是等他当面来和我解释比较好。”连翘站起身,拿起手包,也不准备吃了,“就算不相亲,彼此之间没兴趣,但也不能如此待人,我觉得他不尊重我。”

“……”

“……”

连翘走后,萌萌和宫厉坐在先前宫素坐的浪漫圆桌前,吃着丰盛的烛光西餐。

宫厉一边插着牛排,一小块一小块的喂进萌萌嘴里,一边和法尔里德打着电话。

另一头,还在计程车上的法尔里德,怀中依偎着素素,手里听着电话,交谈着。

宫厉:“我姐人没事吧?”他知道地下停车场的意外了。

法尔里德:“没事,和我在一起,让你处理的事怎么样了。”

宫厉:“哦,那个女人说你不尊重她,让你亲自去给她一个解释,也没说在哪见,也没说什么时间,估计就想找理由再见第二面吧,反正……她走了,也没留下吃。”

静悄悄的计程车内,宫厉的话音从手机中传出,清晰的落在了素素的耳内。

听到自己弟弟说,法尔里德相亲对象还要他亲自去解释,还想见第二面,素素瘪瘪嘴,闷声不吭的伸手掐住了法尔里德手臂上的皮肉。

他家女孩掐人实在是有点疼,法尔里德忍着,低眸,勾唇轻笑,抚了抚素素的脑袋,用力把她往怀中搂了搂,“知道了,我会处理,你和萌萌吃完早点回家,你姐遭报复,我怕你们也被波及。”

“嗯。”

-

到家楼底时,让法尔里德想不到的是,他师父宫司屿竟独自抱臂站在楼前,神情冷沉,深不可测的望着他握着素素的手从计程车走下。

宫司屿的眼神,让法尔里德心里莫名有点虚晃。

就好像是被看穿他的宝贝女儿被他拐了似的……

偏偏素素胆大包天,还敢当着她爸的面,硬是要牵着他的手。

对于灵诡和宫司屿,法尔里德心底有着敬畏和感恩之心,但是,他也不逃避,既然被看见他和他女儿牵着手,他心里也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他会坦白,会和他们表明心意,征求同意。

“可以,很可以,出门相亲,结果牵着我宝贝女儿回来。”

宫司屿语气阴郁深沉,幽邃的凤眸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

法尔里德正视宫司屿,眼神并无躲闪,牵着素素的手紧了紧,沉声致歉:“抱歉师父。”

“抱什么歉?牵着我女儿,你觉得抱歉?”

“……回来的时候,素素被人报复,对方是术法学院死亡学生的母亲,素素被撞了,我没照顾好她。”

“这事路星泽已经电话和我说了,撞一下死不了。”宫司屿上下打量了眼自己拽兮兮的女儿,就见她紧紧抱着法尔里德的手臂,还牵着他的手,那副粘人又霸道,眼神还无比倔强的样子,逗笑了宫司屿,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他笑骂,“瞧瞧你这德性。”

“干嘛?”素素白了自己父亲一眼,旋即踢了法尔里德一脚,“法尔哥哥你干嘛一副要死的表情,和我牵手手你很丢人吗?我爸早知道我暗恋你了。”

“什么时候?”法尔里德暗惊。

“十四岁去法国的时候。”宫司屿答。

“……”

第1874章 女儿粘人霸道像爸爸

素素可以轻而易举的读心,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父母,或是绝大多数人心底的想法,至今让她无法看透的法尔里德算是一个,另一个,是她一直没有任何好印象的德拉科·方济,十四岁之后,他们每年都会在赛场上见一次,完全不对路,倒是他的哥哥格拉斯,经常无事献殷勤。

素素还知道自己爸爸大晚上不在家里陪妈妈,却在楼下等他们回家,第一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遭袭的事,第二就是因为他提前知道相亲“失败”,法尔里德半路跑人,还知道是因为她才跑的,爸爸怕妈妈知道之后生气,特意在这等着他们。

素素还知道一件事,就是妈妈早就知道她喜欢法尔里德,才不断地给他介绍相亲对象,她有些不赞成他们在一起,原因很简单:1、她太小,妈妈不想这么早做外婆;2、因为十几年他们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而她马上要去留学了,妈妈怕她呼吸了国外的新鲜空气后,碰到比法尔哥哥更好的男人,从而伤了法尔哥哥的心,而法尔哥哥从小的遭遇让妈妈觉得,他需要的是一个安定幸福且温暖的家,而不是一个年纪小不懂事,不羁外向崇尚武力爱自由的女朋友……

就是如此奇葩的理由。

“你妈还不知道你去捣乱了,先跟我回去。”灵诡很快就会知道,所以,还得他去解决。

宫司屿垂眸,朝着女儿招了招手,冷道。

素素直接就往法尔里德身后缩了缩,瘪嘴,“我不要,何况谁捣乱了。”

“就算没明面捣乱,但是你法尔哥也是因为你才相亲一半跑没人的。”宫司屿耐着性子,又催促了一遍,“快点,又不是见不到了……”

“宝宝,先回去,听话。”法尔里德捏了捏素素的小手,轻哄。

素素冷着小脸,一脸不乐意的走向了自己爸宫司屿,回头叮嘱:“那你不许背着我去见那个还要和你见面的相亲对象。”

法尔里德闻言,微微一怔,顿时和宫司屿相视一眼,无奈失笑,“我不会。”

而一旁,宫司屿也勾了勾唇,多少觉得自己女儿是真的像年轻时的自己,对灵诡霸道,专横,没道理可言。

宫司屿先带着素素回家了。

法尔里德也回了自己的居所。

算准灵诡会在小儿子的婴儿房里哄睡,所以宫司屿悄悄带着女儿回了家,让她先安分回自己房间。

灵诡哄完小儿子宫连之后,笑容慵懒的从婴儿房中走出,出门就见自己男人抱臂倚靠在墙前,宽敞走廊的暖黄射灯投射在他头顶,如光环般,衬得他俊美中透着成熟男人的极致魅力。

宫司屿知道灵诡哄孩子从不带手机,所以他提前看到了手机上的内容和电话,将手机递给灵诡,宫司屿敛眸,低声沉冷道:“我的好徒弟相亲一半就跑路了,对方父母责问了牵线人,现在人家来找你,问你怎么回事儿。”

“???”

灵诡拿过手机,看了眼对方发来的讯息,立马跟人道歉。

道完歉,灵诡狐疑的瞥了眼宫司屿,“他不想相亲直接拒绝不就好了?相一半把人家丢在那,他怎么想的?”

“他已经拒绝我们很多次了,是你,硬让他去,你也知道他那性子,他尊敬我们,又不想惹我们生气,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不想做的事儿。”顿了顿,宫司屿搂过灵诡的柳腰,和她一起往卧室方向走去。

“他不像是会随便把人丢下一走了之的人,为了什么事啊?”

“素素在那家餐厅的地下停车场遭人攻击报复了,人被撞飞,好在没什么事,是法尔里德送她回来的,报复我们女儿的人,就是术法学院死亡学员的母亲,我查过了,对方是卢家,死的是卢家的小儿子,也是一个拥有近千年基业的神秘通灵世家,在人界总局的名望很大,长子是三界总局的新上任的总督查,灵力排行榜第十名。”顿了顿。“幸好法尔里德送她回来,如果让她一个人,你敢想吗?卢家现在就想让我们女儿赔他们儿子一条命。”

与其让灵诡撞破法尔里德和素素之间的事,还不如先转移话题,将事件引到自己女儿被人追杀一事上。

宫司屿这么做,全当是为了法尔里德考虑,因为他估摸着猜到,法尔里德回来后,会直接考虑带着素素上他们家来老老实实坦白。

灵诡和他一样,早就知道女儿暗恋法尔里德的事。

但是,她并不赞成他们在一起。

不是因为她嫌弃法尔里德配不上女儿,恰恰相反,她是为了法尔里德着想。

灵诡心知女儿还小,感情观根本不成熟,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任性妄为,极爱闯祸,还热爱自由,不喜被束缚。

而法尔里德因从小的凄惨遭遇和长大后的黑暗人生,内心敏感自卑,脆弱又自闭。

灵诡觉得,这个她当弟弟一样爱护的人,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给予他无限爱和温暖,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妻子,而不是像他们女儿那样的“窜天猴”。

她一直害怕自己女儿哪天喜新厌旧了,就伤了法尔里德。

“他们还有本事杀我女儿不成?”灵诡冷下脸,“变异人附身的那一刻,他们儿子就没了,我们素素只是为了止损,为了大局,为了保全其他人的安危,没给他们儿子留条全尸罢了……”顿了顿,灵诡突然噤声,“素素怎么会在法尔里德相亲地点的停车场?”

“女儿跟着去了,理由是把关。”

宫司屿低垂头,欣赏着灵诡葱白如玉的小手,漫不经心道。

不等灵诡开口,宫司屿堵住了她的嘴,又道:“诡儿,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别给小法安排相亲了,是他的,躲不过,不是他的,强扭也不甜,我们女儿很聪明,她不会让自己受伤,法尔里德也是成年人,他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是我怕素素一不小心就把他伤……”

“这担心是多余的,从小到大,素素对谁都冷,甚至我们也是,唯独在法尔里德面前,保持着独有的,属于女孩的天真和小娇气,法尔里德对她来说,是特别的。”

灵诡和宫司屿在走廊说话的时候,素素正悄悄摸摸的躲在自己房间的门后偷听着……

第1875章 你有小女朋友了,你不能再去相亲了

素素听到门外有动静的时候,披着毯子,转身就往自己的四柱大床扑了过去,砸在床垫上,蒙着头,下一秒就听见了悄然的开门声。

“孩子睡了,第一次有人在她手下亡命,又被人追杀,别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宫司屿又轻轻的把门给关上了,牵着灵诡的手,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还是帅爸上道!

被窝里的素素在门关上后没过多久,直接从百米高的摩天大厦顶层家宅窗户翻了出去,穿着睡衣,抱着她心爱的黑色鹅绒枕,揣着她的手机……

法尔里德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喂猫,他们家年纪最大的猫老**鲨虽然已经十八岁高龄,但依旧精神抖擞,家中几十只猫都怕它。

水晶吊灯的璀璨光亮和一尘不染的白色大理石地面相映着,家宅中播放着令人放松舒缓的古典钢琴曲。

喂完猫,法尔里德坐在沙发上,正拿着三界手机,和远在冥界的天魔联系着。

【法尔里德】:天魔大人,素素的事有进展吗?

曾经的上下级,如今的好友,法尔里德和天魔一直保持着频繁的联系,关系也极好。

天魔很快就回复了他,发来了一长串语音。

法尔里德正要点开,耳廓微动,赫然侧眸,发现客厅的窗外,素素正趴在那儿像个蜘蛛人似的敲着玻璃窗让他放她进去,穿着睡衣,嘴里叼着喜欢的黑色鹅绒枕,法尔里德记得那枕头,是他买给她的。

他微微拧眉,觉得素素这举动实在不妥,掉下去怎么办?就算她能耐,可以自愈,但是摔下去粉身碎骨的痛苦还是要承受的。

他赶紧将素素从窗外抱了进来。

素素就这么头朝下,挂在法尔里德的肩上,被他扔在了沙发上。

天魔的语音被点开,阴森冷酷透着凶残的声音乍然响起,顿时吓走了把素素围住的一群猫。

“三界总局力求三界公平,现在卢家那儿的人就一口咬定我们包庇宫素,就因为她是灵诡和帝司的女儿,蒋子文的外甥女,神帝的外孙女,无天老祖他们都会为她撑腰,他们倒成了弱势群体,我一说话,他们就质疑我曾经的黑历史,真的是不可理喻!所以我直接说了,联系西冥府,他们这些年抓了很多变异人,直接挑个会隐身附身的变异人送来,到时候直接就可以证明素素是无辜的,甭跟他们逼逼赖赖的。”

素素小脚冰冷,抱着抱枕,靠坐在沙发,直接打开了客厅的投影电视。

法尔里德捏住素素的小脚,抵在唇边亲了口,然后放在肚子上捂着,继续和天魔交流着,他也发去了语音。

“今晚素素遇袭,是死者的母亲。”

“听说了,他母亲已经被控制,最近让宫素别闯祸,安分呆着。”

又和天魔匆匆聊了几句后,法尔里德放下了手机。

他侧眸,笑意浅浅的凝视着穿着黑色睡衣睡裤的少女侧躺在沙发,双脚塞在他衣服中,事不关己的在那看着电视,伸出手指,轻轻的挠了挠她的脚底心,“不是让你呆家里吗?怎么来了?”

素素眸光下移,小脚不安分的在法尔里德衣服中乱动,被他握住,轻哼一声:“你不是说要和我谈谈吗?”

谈谈以后,谈谈人生,谈谈打算。

“我帮你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需要做的试卷,我明天会让人去学校帮你取,最近你不能一个人单独出门,哪怕不和我呆在一起,也必须和你爸妈一起。”

法尔里德坐姿优雅贵气,微卷的黑色碎发后拢,坐在那,如艺术雕像般完美不可挑剔。

素素坐起身,大大咧咧的往法尔里德身边挪了挪,悦耳的少女音透着一丝丝清冷,“爸爸妈妈要照顾小弟,没空顾我,那我肯定是巴不得和你一起的。”

法尔里德揉了揉素素的脑袋,勾唇,言语间浸着宠,“那就跟我去公司。”

“唔,嗯!”

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客厅中,猫与猫之间互相追逐玩闹,投影电视屏播放着晚间新闻。

素素两眼望着水晶吊灯,寻思了片刻,忽然间猛地坐挺起身,像是慎重的做了某些决定一样,曼妙纤然的身姿,眨眼就伸腿,毫不避讳的跨坐在了法尔里德的腿上。

两人近距离面对面,素素的小手,轻轻的伸向法尔里德,贴在了他的面颊上,微凉轻痒的感觉,无形间刺激的法尔里德心底一惊,肌肤上绒毛竖起,心脏骤然狂跳不止。

“宝宝……你已经长大了,我说过,不可以随随便便对一个正常男人做这种动作。”

法尔里德心底叹了口气,强忍住心底某处那肆意乱窜的火苗。

“那你不是说,我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你会对我负责,我为什么不行?”

法尔里德优雅沉静的坐在沙发,双手搭在两侧,任由素素坐在自己腿上,他绿眸幽暗,直勾勾的盯着面前漂亮得不得了的少女,毫无隐藏的暴露出了眼底翻滚着的某种浓烈情绪。

一想到面前的少女暗恋了他这么久,他心底的惊喜岂止是一点。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他压抑着,声音低哑。

“妈妈经常这么坐在爸爸腿上,我也想试试这样什么感觉。”素素浅浅笑道,话落,小脸就贴上了法尔里德脸颊一侧,蹭了蹭,像只被自动驯服的温顺波斯猫,“那法尔哥哥,你现在是有小女朋友的人了,你不可以再去相亲了,听到没!”

“嗯。”

小女友?

法尔里德心口悸动,颤了一下,他倏然伸手,将素素整个人往自己怀中用力摁去。

但是随后,法尔里德立刻就意识到,才在一起,他便和他的女孩即将面临长达起码四年之久的分别,宫司屿交托他的工作无法抛下,想到分别,他眼神又暗了下去。

“宝宝,去留学之后,你会碰见很多新鲜的事物或是人,不如这样,我等你,等你回来之后,如果还是想和我在一起,那时候我们就……”

他的话很快就被素素打断。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子文舅舅答应成年后送我一颗冥珠当礼物,还差半年,我就正式成年了,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太久的,等拿到冥珠,我就两头跑,白天上课,晚上回家,或者等你休假,你就来英国陪我……萌萌都打算变成抱偶躲进厉儿的行李箱跟着他去美国了,我肯定也是有对策的啊。”

第1876章 分别

盛夏,高考顺利结束后,八月初,宫厉和宫素收拾完行李,准备前往美国和英国所考取的大学报道。

藏在行李箱里变成玩具抱偶的萌萌被龙王找到,揪住,插翅难飞。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闹着要和宫厉一起走,对着龙王又锤又咬还上脚。

“我要和厉厉哥哥一起去美国,哇呜呜呜……臭爸爸你放我下来!”

龙王威严震天,怒道:“距离也是美!熬过这四年,爸爸就让你们结婚!”

宫厉瞅着哭成小疯子的萌萌,嘴角抽了抽,不再看,转身蹲下把藏萌萌的行李箱合上,纵然心里不舍,可厉儿谨记了自己母亲和父亲的教诲,留学就是对他们感情的考验,他们从小就腻在一起,唯有暂时分开,才能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他觉得,爸妈说的很对。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子文舅舅送了我和我姐一人一颗冥珠,你想我我就会回来!”

一旁,负责陪读的须弥心平气和的安抚萌萌,“你放心,我会替你看好他的。”

就这样,萌萌在宫厉家中尖叫大哭不断,最后实在没辙,被龙王扛在肩上,转手就扔给了站在身后,正在人界休假的银修,带回龙谷暂时关了起来。

灵诡在自己母亲清瑶姬的陪伴下,亲自送厉儿去美国大学报道安顿。

而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则会陪着他们的女儿去英国。

小儿子宫连则暂时交给住进了他们大楼的厉斯寒和容浅带。

冥帝青乌进入漫长的轮回转世,容浅的百年封禁也就解除了,她能够随意出入离开冥界,所以干脆和厉斯寒搬回了帝都,容浅白天回冥界处理阎王事务,朝九晚五,厉斯寒低调的在家炒股玩投资顺便带孩子。

这一年的盛夏,东三界一派和平,但是西方恰恰相反,局势恶劣,情况相当严峻。

以第六帝国残余未剿灭的变异人组成的骷髅会,不断在四处为非作歹,妄想凭借特殊能力控制西方世界,幕后主脑始终未浮出水面,神秘至极。

以民间凝聚团结起来的正义异能者太阳社,不断地和恶势力进行恶斗以及反抗,初见成效,但很微薄,他们最终和隶属联合国神秘部门东十九区形成联盟,一起对抗骷髅会,名声四起。

在这极为混乱的时期,灵诡和宫司屿却送自己的一双儿女前往混乱国度留学。

起初,谁都不理解他们为何这么做。

而后,在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一句“时机到了”之后,所有人似明白了什么,齐齐闭嘴。

什么时机到了?

宫厉从出生那天开始的梦魇,得以解决的时机到了。

-

美国加州旧金山南区湾,距离斯坦福大学步行只需十分钟的复式公寓内。

灵诡制作的纸片人偶保镖在将儿子宫厉和须弥的行李全部送到后,变回一张人形薄纸,回到了灵诡手中,化为灰烬。

公寓是独立的,是来之前,宫厉的父亲宫司屿命人实地考察后买下给儿子和须弥居住的。

四百平米,五室三厅四卫,地方很大,在寸土寸金的旧金山来说,这种学区学生公寓是天价。

灵诡拉着儿子的手,带着他参观了一番今后的住处,关照道:“一旦发生任何异常,立刻和家里联系,不要让妈妈担心,知道吗?”

“嗯。”宫厉冷冷应了一声。

“这张卡里的钱是你这个学期的生活费和学费,不用省,不够问妈妈要,代步车自己去挑,还是这些都要妈妈陪你去?”灵诡轻抚了一下儿子的寸头,搂过,在他脸颊印了个唇印。

灵诡也不知道自己儿子省钱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平时的零花钱舍不得花,全都留着给萌萌买礼物,带她吃大餐,自己除了买书,不花一分钱,连衣服那些都是她帮忙置办的。

宫厉如今已经一米八五,都快和他父亲差不多高了,在灵诡面前,却还像一个长不大的大男孩,轻轻牵着自己母亲微凉若无骨的手,他面无表情,淡瞥了眼灵诡,默默道:“妈,你和外婆可以在这里多呆几天,我一时有点不习惯……”

宫厉并没有告诉灵诡,一离开自己的家乡,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令他恐惧的悸动,就好像灵魂深处另一个人的元神碎片,又开始复苏了,只有母亲呆在他身边,他才有安全感。

清瑶姬戴着大墨镜,太阳帽,一字肩的黑色流苏短袖配上一条牛仔短裤和罗马靴,时尚前卫,根本看不出是已经当外婆的人,墨镜划至鼻尖,性感的红唇微微一笑,她揽住了宫厉的肩膀,“哎呀,宝贝,厉厉就是舍不得我们两个,留着多陪这俩小子住几天,没男人还能多浪几天。”

然后,两个漂亮至极如姐妹花的女人,直接拽着两个孩子出去购物了。

-

另一边,英国剑桥市。

法尔里德在剑桥郡距离剑桥大学国王学院不远的一处湖边,给素素买了幢独栋临湖小屋,静谧安宁,适合喜欢安静的素素独自居住,他还把素素最喜欢的那只猫老**鲨给空运了过来,陪着她一起。

一个月前,三界总局术法学院对于素素斩杀被变异人附身的卢家小儿子的最终处理结果出来了。

西冥府送来了一名被扣押的能够隐形的变异人,亲测之后,证明的确变异人附身之后,修为不足之人便会死亡,所以素素无过错,但是这个结果,卢家终究不服。

在那之后,素素就退学了,因为术法学院所传授的东西,已经无法满足素素。

如今的她,灵力在天境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够步入先天之境,她无疑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在替素素将行李放回独栋小别墅之后,就带着她一起去了学术气息浓厚的剑桥大学国王学院。

晴空万里,阳光正好。

宫司屿带着女儿,在法尔里德的陪同下,先去交费报道,然后去购买需要的教科书以及熟悉学院内的道路。

素素是生物医学和生物科学学院的新生,她并不打算继承宫司屿的商业帝国,宫厉也一样如此。

第1877章 弟弟出事了

国王学院是剑桥大学最有名的学院之一,其建筑群中最著名的当属国王学院礼拜堂,它耸入云霄的尖塔和恢弘的哥特建筑风格已经成为整个剑桥市的标志和荣耀。

报完道,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带着素素去当地特色餐厅用餐。

灵诡这时来了电话,说要在旧金山和清瑶姬一起多陪儿子几天。

宫司屿没开免提都能听到自己岳母在电话那头惊呼外国帅哥好帅的赞叹声,凤眸冷凝,沉叹了口气,“我晚上过去找你,给我安分点!不许乱和陌生男人说话!”

都老夫老妻了,可宫司屿还是见不得灵诡和不相干的男人多说一句话,笑一下都不行。

安静的英式餐厅内,周围都是用餐的外国人,素素、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围坐在英式的白布圆桌前,享用着英式午餐,挂了电话后,宫司屿瞥了眼自己女儿,无视自己徒弟正在给女儿切割牛排。

“你,晚点用冥珠捎爸一程,旧金山南湾。”

宫司屿矜贵清冷的拿起红茶杯,抿了一口,冷声命令素素。

素素开始和宫司屿谈条件,“那爸爸你能不能多放法尔哥哥一个月的假,现在是八月,原本是七月和八月他休假的,现在能不能十月再回去?”素素见法尔里德茶杯中的红茶见底了,贴心的给他填满,“你不同意,你就自己坐飞机去吧。”

“……”

宫司屿一个用力过度,手中的刀叉给他掰弯了,黑着脸,阴沉沉的盯着自己女儿。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呵!骗人的。

“爸爸,考虑的怎么样?”

在宫司屿沉默半晌之后,素素亲昵的挽住法尔里德的手臂,靠在他肩头,坏笑问。

宫司屿瞅着法尔里德事不关己的在那一口口喂着女儿吃牛排,吃黑松露和鱼子酱,又瞥了眼素素那一脸得意的模样,最终,为了尽早去灵诡身边,妥协。

“可以,但是三个要求,法尔里德你听好了。”宫司屿把刀叉掰直,放下,冷声道,“第一,不许偷偷拽着素素去结婚,第二,素素刚成年,平时亲亲抱抱举高高都行,最后一道防线不许碰!要是诡儿知道她这么早要当外婆,她会和我哭;第三,必须分房睡,小姑娘家的还没结婚,名节很重要。”

法尔里德用餐巾擦了擦嘴边,笑容慵懒,优雅万分,“是,我知道了,师父。”

不知是不是和素素在一起后法尔里德变了,总之,他身上的阴霾和忧郁都被驱散了,整个人也渐渐放开阳光了起来,脸上多了笑,不再向从前那般厌世无聊,仿佛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可是爸爸,我怎么记得,妈妈那会儿还是纪由乃的时候,十八岁,她就被你忽悠的晚上睡觉只敢呆在你怀里?你还偷偷篡改妈妈的年龄,忽悠她结婚,凭什么妈妈可以,我不行?”

素素正值青春期,叛逆十足,喜欢和父母唱反调,只听法尔里德的话。

宫司屿被怼的接不住话,对啊,为什么诡儿可以被他忽悠,女儿就不能被别的男人忽悠?

很快,宫司屿眼底精芒乍现,冷笑一声:“因为爸爸爱妈妈,从始至终都只认定她一个人,你男朋友可以吗?你们也就在一起没几个月,经历过生死离别?经历过艰难险阻?你们这就像是过家家一样。”

“法尔哥哥我们被爸爸鄙视了,你不说点什么吗?”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素素怼不过,也不敢怼,因为宫司屿阴沉冷戾的眼神已经在警告她。

“宝宝,我觉得师父说的没错,你还小,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看遍了人间情暖,黑暗肮脏,我珍惜你,我是爱你的,这就够了。”

法尔里德垂眸,凝视着素素越发精致绝美的脸庞,伸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当晚,素素直接用冥珠把自己爸爸送去了旧金山南湾和妈妈汇合。

而距离正是开学还有一周,素素晚上抱着大布偶猫法鲨,坐着法尔里德的直升机,跟着他一起回到了法国巴黎郊外的法尔里德庄园。

旧时破败的庄园已经彻底修缮完毕了。

庄园中所有的艺术品和古董都是按照素素的喜好重新收购回来的。

恢弘壮阔的庄园正前方,长形的大理石景观喷泉池华丽无比,是按照《傲慢与偏见》中达西的庄园一比一修建的。

深夜,素素穿着素净洁白的长款睡裙,披头散发,慵懒的倚靠在正对景观喷泉池的庄园三楼中央露台上,法尔里德身穿着复古款的欧式睡袍,从后圈抱着素素的腰,和她一起静静的欣赏着夜晚明月照耀下静谧唯美的庄园。

“法尔哥哥,幸福吗?”

素素静静的呆在法尔里德怀中,回头抬眸,浅笑问。

“嗯,幸福。”但是他又害怕失去。

他希望,他来之不易的短暂幸福,不要结束。

-

夏去冬来,宫素和宫厉在两个国度留学慢慢步入正轨,也各自独立,习惯了国外的生活。

宫素在英国剑桥读书的事,很快就被同在英国的方济家得知,一直都倾心于素素的方济公爵长子格拉斯直接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根本不顾素素已经有了男友。

屡次吃醋甚至大发雷霆毫无安全感的法尔里德,通过冥界审判司司长天魔,也得到了一颗冥珠,于是,每天通过那颗冥珠来回于两个遥远的城市,白天工作,晚上回素素的居所陪着她一起。

早就将宫司屿“不许同榻而眠”的警告抛之脑后,夜夜搂着素素安稳而眠。

可是,就在过年前夕,素素打算和弟弟同一天回国前没几天。

凌晨,窗外天寒地冻下着雪,屋内壁炉熊熊燃烧着。

依偎在法尔里德怀中的素素却心脏猛一抽痛,大汗淋漓的从睡梦中惊醒。

法尔里德向来浅眠,他跟着睁眼,搂过面色苍白,心脏骤然狂跳的素素,安抚着,“宝宝,做噩梦了?”

素素的小脸苍白如纸,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如临大敌,她机械的侧过头,对上法尔里德的目光,沉重道:“弟弟出事了。”

宫素和宫厉是双胞胎,姐弟之间有着奇异的心电感应,但凡他们谁出了一丁点的事儿,都能彼此觉察到。

第1878章 弟弟出事,爸妈都不接电话?

素素焦急万分的挣脱法尔里德的怀抱,她是滚下床的,双腿虚浮发软,跌在地上,急急忙忙的寻着自己的衣服。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如果不是远在他方的宫厉惨遭外力攻击而身受重伤,又或者是正遭受着极其强烈,濒临死亡,生不如死的痛苦,她不会这样。

和双胞胎弟弟的心电感应仅持续了几秒便消失不见,披头散发穿着长款睡衣的素素,胡乱的抓起床尾软椅上的驼色鹿皮大衣,满头大汗。

法尔里德也飞快的翻身下床,披上黑色大衣,脚踩黑靴,伸手捞过浑身止不住微微颤栗的少女拥在怀中,沉稳低喃,捧起她的脸颊,亲了亲她的唇:“宝宝,冷静。”

在法尔里德怀中,素素深吸一口气,抚平震颤的心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接着,她翻转手腕,凭空变出了她的黑色焕彩冥珠,瞬然间从自己和法尔里德居住的湖畔小屋中打开了一条前往远在美国旧金山南湾宫厉住所的传送通道。

法尔里德顺手隔空熄灭了壁炉的火,牢牢的牵住了素素的手。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的漩涡通道中。

他们转眼间就从通道的另一头走出。

身后余光消散,来到了宫厉和小须弥居住的复式公寓内。

英国比美国快五个小时。

所以,素素从剑桥市来到旧金山时,这里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

宽敞洁净的男生公寓,客厅、走廊间的照明灯全部打开着,却空无一人。

厨房传出了刺耳的警报声,法尔里德快步迈入时,见到了烧干的水壶冒着烟,空气中弥漫着焦味。

素素找遍了偌大的公寓,也没见到宫厉和须弥的影子,家中除了烧干的水壶,没有任何异常。

未见血迹,未见打斗,未见任何东西碎裂,但是自己的弟弟和须弥却不见了。

素素闯进了自己弟弟居住的卧室,卫浴中的莲花喷洒竟然是打开的,冒着水汽。

“人不在,炉子上烧着水,浴室淋浴喷洒还开着,说明事发突然,他们走得匆忙。”

素素望着卫浴中迷蒙的水汽,喃喃道。

“我查看过水壶,只是烧干了,前后绝对不会超过半小时。”

法尔里德走至素素身后,严肃脸。

素素催动灵力,闭眸感知着空气中残存的灵力碎片,但是……

“屋内没有任何灵力残存的迹象。”

话落下一秒,素素飞跨站上了宫厉卧室露台外的栏杆上,远眺旧金山南湾繁华的夜景,仰望漆黑的夜空,她闭眸,深吸了一口气,极其敏锐的嗅觉让她的鼻腔中顿时充斥着数万粉尘微粒以及各种各样弥漫在空气中的信息素。

她在寻找自己弟弟和须弥身上的气味。

忽然间,暗夜下,素素凌厉的美眸睁开,望向了旧金山南湾的东南方向,同时,已经在公寓周围搜寻了一圈的法尔里德也从天而降,稳稳落在她身旁。

“法尔哥哥,东南方向是哪?”

素素遥指旧金山南湾的东南,询问道。

法尔里德回忆了一下,断然道:“流浪汉聚集之地,一大片贫民街区,治安很不好。”

“空气中的信息素告诉我,弟弟和须弥最后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我们走!”

气温低下,猎猎寒风中,素素和法尔里德凌空飞起,如影随风般在一栋栋摩天大厦间穿梭跳跃,速度快如闪电,短短分钟之内,两道虚影在黑暗中晃过,最终,停在了一条狭窄阴暗的小巷中。

旧金山是世界科技之都,但也是街道最脏乱差的城市之一,特别是富人区之外的地方,街道两边充斥着废品、尿液、针头以及许多可能具有传染病的脏乱之物。

素素和法尔里德所在的狭窄巷子,存在于两栋满是涂鸦的废弃工厂红楼之间。

抬头,漆黑的天空似一条线。

巷子里弥漫着恶臭和一股说不出的奇怪味道,隐约间混合着死死铁锈腥气。

素素的心口紧了紧,下意识的拽紧了法尔里德的手指,她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他们两人跳过扎满尖刺铁丝网,深入黑漆的巷子,却不见一人,直至进入死胡同,连个活人的影子也没见到。

素素和法尔里德默契的同时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功能,开始在巷子的尽头四处走动搜寻地面。

“咔哒”一声,素素在嗅血腥气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脚下踩到了硬物,赫然低头,用手机自带的照明功能对向自己的脚底地面处。

她惊异的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圆珠,指腹上沾染了泥泞混合血液的污渍,是一颗珍贵的玛瑙菩提佛珠,一粒拇指大小的珠子上刻满了佛经,这是……

“这是须弥的佛串!”

素素认了出来,并且在周围的地上发现了洒落一地混合着血的佛珠。

血不是自己弟弟的,是须弥的!

素素心头莫名的担忧顿时上升到了极致,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弟弟呢?他们去哪了?被抓走了吗?谁?谁敢这么大胆!

“宝宝,我捡到了厉儿的冥珠。”

法尔里德在巷子尽头脏又臭的下水道缝隙中抠了半天,才把一颗光芒黯淡,沾满腥臭液体的珠子捞上来。

“而且这里有很剧烈的打斗痕迹。”法尔里德借着手机光看向了巷子的暗红色涂鸦墙壁,上面血飞四溅,地上也有很多,墙体也有碎裂的迹象,地面更是开裂出现许多缝隙,可想而知当时的打斗场面必然极为激烈。

但是没有尸体,没有残肢,血液也有被冲刷过的迹象,这里的现场被人收拾过了。

就在素素掏出手机迅速拨出了自己母亲的电话号码时,风吹草动间,五个黑影骤然出现在了她和法尔里德的周围以及上空,将他们团团包围在了中央。

本就狭窄的巷子更是没了空隙之地。

“您拨打的电话已开启短讯提示,请在滴声后留言。”

“……”

素素感觉到强迫的气压逼来,老妈灵诡没有接电话,她黑着脸,无视将他们包围的五个人,继续拨打自己爸爸的电话号码。

结果……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1879章 被包围,萌萌来了

阴暗狭窄的巷子中,素素和法尔里德前后左右、上空都被人包围。

法尔里德幽绿的瞳孔弥漫戒备的冷色,下意识往素素身边靠了靠。

寒冷的风吹入巷子内,发出古怪的呼啸声,暗夜下,法尔里德的目光环视一周将他们的包围的不明来人,浓密上挑的眉宇微微一蹙,这些人全都是五官深邃立体的异国人种,且身上穿着火红如曜日般的长袍风衣,衣袍猎猎飘飞间,赫然能见到他们的制服上印着霸气冲天的太阳纹,且每个人的身上都给人那一种凛然正义,嫉恶如仇之感。

他们同样戒备的盯着他和素素,手握武器,却没有先发制人,只是静静的盯着他们。

如果是恶势力的话,根本不可能就这么包围,没有任何动作。

太阳制服?

法尔里德分外眼熟这个太阳符号,刚准备开口询问对方,素素就打断了他,小脸怒色,指着手机,气的眼底冒火,“弟弟出事,爸爸妈妈都不接电话,还找不到人!他俩就不能靠谱点吗?”

“宝宝,先别……”

“你们是太阳社的?”素素打断了法尔里德的话,收起手机,将自己弟弟的冥珠塞进口袋,眼底跃跃欲战的杀光尽显,指着包围她和法尔里德五个古怪奇异的男女就嚣张道,“我弟弟和须弥失踪,可是和你们有关?”

生怕他们听不懂中文,素素赶忙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包围他们的五个男女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听懂了素素的话,在天上悬浮飘飞,身披斗篷的那位红色风衣男子也稳稳落地,听懂了素素的话后,降低了一丝防备。

“女孩,你认识我我们?”

“不要转移话题,我问的是我弟弟的失踪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素素在三界总局的术法学院呆过,对于西三界的情况十分熟知,她不知道面前的五个男女具体姓谁名谁,但是太阳社的标致她认得。

素素紧紧盯着周围凭空出现的四男一女,都是不同肤色的人种,有黑人有白人有黄种人。

他们全都身穿太阳社的标准火红曜日制服。

太阳社是近十年才突然出现的民间正义组织,招纳的全都是世界各地身怀异能,被归为异类,却心怀正义的英雄之士,他们目前在除了东三界以外的任何地方呼声都很高,打着保护世界,捍卫和平的口号,和从前第六帝国未剿灭的余孽组成的骷髅会,以及潜在的超自然威胁抗争到底,最高首领是一位名叫莫西·贝尔奇的神秘人,至今东三界的三界治安管理局都没有任何一张他的正面照片。

素素可以感觉到周围五个男女身上异常的能量磁场浮动。

那是一种和她修行的灵力之术完全截然不同的神秘力量。

但是,这完全阻碍不了素素能够听到他们的心中所想。

“抱歉,我们不认识你的弟弟,我们也是被旧金山这片区域忽然爆发出的异常能量波动吸引而来的。”

说话的是方才漂浮在天上堵住他们去路的男人,他身穿火红长袍,身披红色披风,如同古罗马战士一般强壮高大,黑发平头,厚唇,鼻梁很高,瞳孔琥珀色,棱角分明的立体脸庞如刀削般刚毅,深邃的眼眸透着肃杀,蓄着沧桑的络腮胡扎,身后背着一柄巨型刀剑,英俊不凡。

素素盯着这个背着大宝剑的高大男人,听到了他内心所想——这两个人到底是敌是友?中文?这个女孩的模样像极了东方人,她是东三界来的?小小年纪如此张狂,却探寻不到一丝她的能力强弱,那个男人又是谁?他们是一起的?

这时,背着大宝剑的男人身后,身材火辣高挑,戴着牛仔帽,身披火红风衣,脚踩喇叭裤的女人手里拿出了一台疑似监测能量磁场的仪器,测量了一番周围的能量波动。

结果,“砰”地一声,仪器爆表,炸了,熏了女人一脸,顿时从光鲜亮丽的模样成了狼狈至极的“黑脸妹”。

“长官,这里的能量波动爆表了,旧金山有异常强大的异能者出现!”

素素无心和太阳社的人继续周旋,因为她已经反复的读取了他们心底的想法,可以确定自己弟弟的失踪和他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叮铃铃——”

狭窄的巷子中,素素的手机忽然亮起,来电显示为萌萌。

素素一度以为是自己爸妈看到她的未接电话打过来了。

太阳社的人和她没有什么瓜葛,素素拢了拢鹿皮大衣的毛绒衣领,往法尔里德怀中缩了缩,接听了电话。

“萌萌?”

刚喊了一声,电话那头就响起了萌萌委屈巴巴的哭腔。

“素素姐姐,萌萌偷偷跑来美国找厉厉哥哥,可是萌萌下飞机之后一直打不通他的手机,他是不是不要萌萌了啊?都在机场等一个小时了,好烦哦,钱包也丢掉了,卡也没了,行李箱也丢了……萌萌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你了。”

虽然没开免提,可是静谧的巷子内,萌萌从手机中传出的声音很清晰。

素素冷冷瞥了眼那几个还没走的太阳社成员,埋进了法尔里德怀中,闷声和萌萌道:“哪个机场。”

“旧金山机场啊。”

“找个隐蔽没人的地方告诉我位置,我开传送通道去接你。”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喧闹,莫约过了一分钟,重新响起了萌萌的声音。

“姐姐,机场到大厅东侧女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

素素当即用自己的冥珠,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启了一条黑暗的漩涡通道,冷冷朝着电话那头的少女道:“自己过来。”

“哦。”

太阳社的五个男女目瞪口呆之下,眨眼功夫就见到一个穿着粉色羊毛羔短款大衣,扎着双马尾,甜美至极的少女泪眼汪汪的从传送通道中走了出来。

萌萌一见到素素,“哇呜”一声就哭了起来,“素素姐姐,厉厉哥哥从来不会不接我电话,还把我一个人晾在机场,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一边哭,一边擦鼻涕,“被我知道是谁,我要去锤死那个狐狸精……”

素素嫌弃的象征性拍了萌萌的脑袋三下,冷道:“厉儿出事了。”

“出什么事,跟狐狸精跑了?”

“……”

第1880章 一切都变得古怪无比

萌萌的哭声并非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低声的委屈抽泣。

身后,有太阳社的成员实在见不得那突然出现的少女一直用手去抹鼻涕,适时递来了一张纸巾。

听闻“厉儿出事了”,萌萌不以为然的样子,用力的擤着鼻涕,似乎还在状况之外,小鼻音可爱,软糯道:“能出什么事嘛,厉儿哥哥爆发起来的时候,子文叔叔都应付的够呛,我爸和银修师父都能碰一鼻子灰,那还是厉儿哥哥戴着老祖爷爷们给他的项链,未彻底解除封禁的时候,他很厉害的。”

“萌萌,厉儿的冥珠丢在这了,须弥的佛珠散落一地,周围的打斗痕迹很惨烈,弟弟可能身受重伤,我和弟弟是双胞胎,彼此之后有很强烈的心电感应,他出事,我感觉到了才会来这,不然你以为我大半夜和法尔哥哥睡袍都没来得及换就出现在这的原因是什么?”

萌萌噤声,目光呆了呆,盯着素素看了莫约十秒。

当她反应过来素素没有忽悠她,宫厉是真的出事的时候,哭啼啼的萌萌瞬然伸手擦干了泪,小脸紧绷,众目睽睽之下,她蹲下身,脸贴地,像只金毛巡回猎犬一样开始用鼻子嗅事发现场的气味。

而太阳社的成员见即,面面相觑,一阵无言。

那个身背巨型宝剑的强壮男人应该是这一队太阳社成员的领头人,他目光复杂的盯着素素,看着一直在嗅地面气味的甜美少女,认出了素素手中闻名海外的“冥界冥珠”。

他声如机械引擎般轰鸣低沉,“你们是东三界来的?那颗冥珠极为稀有,听闻是冥界十大鬼神才能拥有的东西,你们怎么会有?你们不是东冥界的。”

“无可奉告。”素素高冷的瞥了眼那身背巨型宝剑的男人。

这个时候,嗅了一圈气味的萌萌似乎发现了什么素素忽略的气味,背影僵住,直起身,面色凝重沉默的看向了素素,因为有外人在,所以萌萌只是朝着素素摇了摇头。

素素看穿了萌萌心底的想法,美眸深处难掩震惊,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

而在一旁的法尔里德看来,萌萌摇头的意思似乎是她没有任何发现……

“回家求救。”

爸爸妈妈都不接电话,素素明白,只有亲自回帝都一趟了。

她反手用冥珠重新打开了一条通道,欲要带着法尔里德和萌萌一起回家的时候,身后那身背宝剑,英俊刚硬的男人却上前一步,沉声道:“寻找失踪者最佳的时机是24小时范围内,但如果发现的早,一个小时是黄金期,旧金山遍布摄像头,治安虽差,但是如果这一带有任何异常,都是能够从人的口中或是监控摄像头中寻求答案的,这里是美国,不是东三界范围,我比你们更熟悉这的情况。”

素素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传送通道,顿住,她倏然回眸,掉捎着的勾魂凤眼冷冷眯起,“你想合作?”

“如果可以的话。”

-

十五分钟后,宫厉和须弥居住的公寓内。

五个太阳社的成员或坐或站的呆在客厅中,素素给自己父母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萌萌,自己呆在这可以吗?我和法尔哥哥先回一趟家,很快回来。”

素素打开了回家的传送通道,挽着法尔里德的手臂。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萌萌倒不是怕生,而是觉得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古里古怪的。

法尔里德抚了抚素素的头顶,垂眸淡道:“没事,我回去,你和萌萌在这等我,反正很快。”

冥珠的通道就一直衔接着帝都的自己家和旧金山宫厉的公寓,法尔里德转眼就消失在漩涡通道内。

而素素也不闲着,任由萌萌拽着自己的手,转身冷冷的看向了背着大宝剑的男人,“监控呢?你们怎么弄到?”

那个英俊刚硬的高大男人闻言,瞥了眼身侧一个高高瘦瘦,梳着脏辫的黑人少年。

黑人少年会意,点了点头,旋即手掌撑在沙发靠背上,一个凌空跨过,稳稳坐在了沙发上。

取下了自己的黑色耳环和手腕上的电子表,短短几秒就组成了一台迷你的高精密电脑,利用红外投射键盘开始操作,连接客厅内的电视投屏,全程30秒,他破解攻入了旧金山警局的监控视频系统。

全城几十万个摄像头两个小时内的所有视频,全部呈现在了客厅内的超大电视投屏上,开始不断闪现播放。

素素关注着坐在沙发上的脏辫黑人少年,他戴着十枚戒指的手指眼花缭乱的一顿操作,瞳孔呈现晶体状,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又或者说,他原本就不是人。

“阿瑟是科学怪人鲁德博士的作品,一个外形和真人无区别的超人工智能机器。”

“……”

素素没吭声,只是瞅着那超级人工智能,耳朵里全是背着大宝剑男人心底的声音。

——鲁德博士去年被骷髅会的异能人附身杀死了,他们夺取了他的大脑,侵占了他的所有学识,组织了科学组来制造出更多的机器人,阿瑟是最完美的,也是那些机器人的克星。

——必须让他们东三界的人看看我们的厉害。

——绝不能被比下去了。

素素勾唇,她有的时候就是喜欢听别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因为每个人都有两面,展示给外界的是一面,内心真正的想法是另一面,有趣的很。

另一侧,通过传送通道回到灵诡、宫司屿家中的法尔里德站在空无一人的华丽客厅中。

家里的傀儡人偶佣人在机械缓慢的做着打扫,嵌入墙壁的巨型鱼缸中,几十条颜色不一的龙鱼在缓缓游动。

国内比美国的时间要快十三个小时,现在的帝都是早上九点。

按照以往的习惯,这个时候的灵诡和师父应该抱着小儿子宫连在家中餐厅。

法尔里德一路朝着餐厅走去。

依旧没有人,且餐桌上干净的一尘不染。

问傀儡佣人他们去哪了,傀儡佣人也只是呆滞的摇头,不知。

法尔里德乘坐电梯下楼,一边拿着手机给天魔拨打电话,一边敲响了楼下拜无忧家的门。

没人响应。

第1881章 宫厉失控杀人失踪

法尔里德随后又去了下面的好几层,分别敲响了白斐然家的门、龙王和龙母家的门、五只凶兽家的门……全都没人回应。

这整栋楼,好像都空了,走廊上莫名透着一股阴冷。

手机那头响了很久,始终无人接听。

法尔里德越来越觉得奇怪,又打给了灵世隐。

“嘟”声后,电话就通了。

“法尔里德?”

“鬼判,天魔大人呢?”

“天魔说要出趟远门,和阿诡、帝司他们一起,拜无忧他们都去了,神神秘秘的,也没说去哪,都走了三天了,我也联系不上呢,似乎是在信息无法覆盖的范围中,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厉儿出事了,去向不明,须弥也跟着不见了。”

“此事我会立刻禀明蒋王大人,你们先别急。”

-

法尔里德重新回到了旧金山宫厉居住的公寓内。

他朝着投来目光的素素摇了摇头,“都不在,阿隐说你父母和其他人三天前神神秘秘离开,不知去了哪里,也联系不上。”

素素眼底的光黯淡下了。

投影电视屏上的画面停在了宫厉失踪的那个街角巷子拐弯处,画面上隐约浮现了两个身影。

那两人,正是穿着灰色棉袄的和尚小须弥,还有穿着黑色风衣将衣领立起,似乎正偷偷看着什么的宫厉。

太阳社的成员之一,也就是高科技人工智能阿瑟随即又不知从哪下载了一份宫厉失踪区域的3d地图,利用投影设备,显示在半空,供他们所有人观看。

“指挥官,我标注了这两人从公寓离开后所有摄像头拍摄到他们的地点,制定出了一个路线图,他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然后一路跟踪到了那个巷子,而我记录到两个小时内的时间段中,那片街区一共出现过5630人,在同一个时间内,和这两名少年擦身而过的有四个流浪汉,并且,他们进行了交流,我识别了这四个流浪汉的面容,找到了他们,他们在诺丁桥下面的桥洞。”

“摄像头的设定角度都是由上往下,但是这两名少年在进入巷子内部后再也没有出来过,他们恐怕是被人抓住,从楼顶离开,这样能躲过监控的搜查,会不会是骷髅会的人?”

太阳社的五个男女在互相讨论。

素素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听到最后,她倏然站起,理了理凌乱的长发,随手扎起,冷漠道:“谢谢你们的帮助,麻烦将那四个流浪汉的照片给我,接下来找人的事就由我们自己来,不劳烦你们了。”

换而言之,合作中止。

“抱歉,一切和骷髅会有关的事和人,都是太阳社追踪的目标,一旦牵扯到骷髅会,就是和我们有关,不麻烦,我们可以继续帮忙。”

背着大宝剑的男人面向素素,俯视她,逼人的极致男性魅力并没有让素素眼神出现任何变化。

“你们这是多管闲事。”素素拧眉,无形间,那股与生俱来的高冷压迫气势,顿时充斥整个客厅。

“嘿!我们是好心,你这黄毛丫头怎么说话呢?”

那名身材火辣,戴着牛仔帽,九十年代穿着风格的性感女郎火冒三丈的朝着素素质问道。

法尔里德见即,赶紧将素素拉至身后挡住,然后面向了太阳社的人,一口流利的法式英文,绿眸优雅迷人,语调温柔中透着忧沉,“诸位,我们知道骷髅会和太阳社是公敌,但是你们的人太多,大半夜这么多人出现在外,很容易被人注意,这不是好办法,你们可以商量一下,留下一个人跟我们走,其他的人返回,毕竟你们比我们更加熟悉旧金山,不是吗?”

素素想要说什么,扯了扯法尔里德的衣袖。

但是法尔里德却回头,搂过她,垂眸低头,附在她的耳边低语:“我知道你不想和他们一起,但是整个旧金山,乃至整个西方,都是太阳社的活动范围,他们的眼线比我们想象的更多,并且他们和上面还有关系,我们做什么,他们都能知道,与其避开,还不如先维持良好的关系。”

素素无奈,只好点点头,尽管她真的很想告诉法尔里德,恐怕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按照萌萌所发现的,不是有人攻击厉儿和须弥,并绑走,而是厉儿失控伤了人,他恐怕连须弥都伤了……

如果太阳社的人知道自己弟弟的特殊情况,他们绝不会合作,只会想方设法抓走他弟弟,趁机消灭,因为她弟弟的灵魂深处,存在着骷髅会前身第六帝国背后最**oss弒帝的元神碎片……

在太阳社的最终商议下,除了背着大宝剑的男人留下,其他人都纷纷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深夜,十点出头。

背着大宝剑的英俊外国男人换下了火红的制服,穿着紧绷的黑色长袖和运动裤,继续背着他那大宝剑,和法尔里德握了握手。

“你好,海德。”

“你好,法尔里德。”

法尔里德一报出自己的名字,名叫海德的大宝剑男人先是一阵蹙眉沉思,而后彻底记起了这个名字,眼底暗惊诧异至极的看着面前优雅万分的俊美男人。

“弥撒·法尔里德?曾经的第六帝国第三枢机主教?”

一个活在太阳社和骷髅会传说中的男人,一个参与了覆灭第六帝国行动的男人,传说,这个男人是恶魔和人的后嗣。

“抱歉,那只是以前,我现在只是一个商人,带着我心爱的女孩来美国找她的双胞胎弟弟。”

法尔里德彬彬有礼的揽过素素的肩头,拥在怀中,浅笑迷人。

他们去了遇到过宫厉和须弥的四个流浪汉所居住的诺丁桥洞。

路上,法尔里德和海德走在前,素素和萌萌手挽着手跟在距离他们50米的身后。

两个貌美的东方少女在窃窃私语。

“你确定弟弟又失控了?很可能伤了人?可是现在我并没有感知到弟弟的灵力……”

“我的鼻子比狗还灵啊,当时现场有六个人,厉厉哥哥、须弥,还有四个陌生人,但是根据墙壁上的打斗血溅残留痕迹,他们可能已经死了,厉厉哥哥用的不是灵力,是那种一直被老祖爷爷封印克制着的可怕力量……现场还有四种截然不同的异常能量波动,也很强,但我不认识。”

“为什么没有尸体?如果死了,尸体不会自己跑,但现场很显然被清理过了。”

第1882章 挖坑刨土埋尸

法尔里德和太阳社的分队队长海德在前面走着,而距离他们身后50米远的素素和萌萌聊着聊着,忽然顿住脚步,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身影几乎同时消失。

片刻后,当法尔里德听不见身后的动静回眸查看时,哪里还有两个少女的身影?

但是很快,素素就打来了电话。

“宝宝?你们去哪了?”

“你跟着那个男人去桥洞找流浪汉问线索,我和萌萌回一趟事发地点,厉儿情况特殊,别让外人知道我们的行踪。”电话中,素素缜密道。

挂断电话后,站在马路口的海德回头看了眼法尔里德,“朋友,那两个女孩?”

“萌萌饿了,我未婚妻带她去买吃的,我们先走。”

-

深夜,漆黑一片的废弃厂房顶层。

素素和萌萌一起回到了宫厉和须弥失踪的那条黑巷,跃上了左右两栋相毗邻的废弃厂房房顶。

既然摄像头没有拍摄到有其他人进入巷子的画面,又没有拍摄到厉儿和须弥从巷子出现,现场又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迹象,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无论是攻击他们的人,还是厉儿和须弥,都是从房顶离开的。

为什么现场明明被清理过,却没有尸体,只有墙壁上残留的深色血迹?

说真的,那些墙壁上的五彩涂鸦,就算染上了血迹,不仔细看也不会有人发现,因为这条巷子,几乎不会有人来。

素素和萌萌分别在两栋相邻的废弃楼顶寻找着宫厉很有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很快,萌萌在朝南方向的废弃厂房顶楼,找到了痕迹,兴奋的大喊:“素素姐姐!快来!”

素素闻声,从所在的楼顶倏然一跃,闪身到了萌萌的身边,赫然见一条长长的滴落状血迹一路延伸向了废弃楼顶的尽头。

他们顺着一滴滴的黑色干涸血迹一路穿梭跳跃了十几栋矗立在旧金山旧街区的老楼,直到面前出现旧金山大桥,那血迹才消失。

寒风凛冽,吹扬起素素耳鬓微卷的发丝,吹拂起萌萌双马尾如瀑的长发,一冷一甜,素素和萌萌齐齐站在高楼顶端,面向旧金山大桥下漆黑的河面,血迹消失了。

血并不是宫厉的血,而是不同的混合着奇怪臭味的黑血。

这味道很浓烈,吞噬了空气中微薄的那股属于宫厉和须弥的气息。

海面上风又很大,吹散了浓烈的血腥,血气朝着四面八方弥漫,混淆了她们的嗅觉。

但是最终,凭借着萌萌龙族嗅觉天生极其敏锐的特性,她们一起找到了旧金山城外荒郊的一处百年墓园内,这里,是浓烈附着奇怪恶臭的血腥味最后聚集的地方。

种满常青松的墓园内,深夜,阴森恐怖,薄雾弥漫。

“哧——哧——”

从墓园深处的某个地方,隐约传来了缓慢的铲土声。

身为龙族小公主,可萌萌一入墓园,就缩在了素素的身后,怕生生的四处张望着。

萌萌和素素生来就能见鬼,这并没有什么。

但奇怪的是,墓园是鬼魂聚集最多阴气缠绕之地,但是一入墓园,素素连个鬼影都没见到,只有不远处隐隐约约不断响起的铲土声,瘆人的很。

拨开荆棘草丛,寻着铲土声而去。

她们见到了不远处,一片残破墓碑,杂草丛生的区域,出现了一个大坑。

铲土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那大坑里头,还有人在不断刨新土扔上来,四具断手断脚的尸体正堆在土坑旁,骇人无比。

素素迅速拉着萌萌的手,快步跑到了土坑旁,从上往下探了一眼。

“须弥?”

“小和尚弟弟?”

两个少女目光满是惊异,异口同声喊出。

须弥浑身、满脸都是血混合着泥土的污渍,只是那双清明净澈的眼睛在阴森恐怖的暗夜下,异常闪亮。

小须弥蔓延都是惊颤和恐惧,还有担忧慌乱,手里拿着铲子,嘴里一直都在重复念叨着:“阿弥陀佛,弟子罪过……”

“素……素姐姐?”须弥吓了一跳,铲土的动作一僵,抬头惊觉来人是素素,顿时热泪盈眶,就像小狗找到了妈妈的怀抱一般,“萌萌?看……看到你们,真好。”

素素趴在地上,朝着须弥伸手,“先上来,别挖了。”

须弥被素素一把拽了上来,怀里还揣着军用小铁锹,泪眼汪汪的瞅着突然出现的两个救星,“是小厉让我挖的,说不能乱用灵力,在西三界的地盘用灵力会被人追踪到……只能徒手挖。”

“弟弟?弟弟在这吗?”

素素和萌萌一起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开始给须弥收拾脏兮兮的脸,顺便给他检查身上有无重伤。

“我……我没事,已经愈合了。”

出家人不得多和女施主亲密接触,须弥吓得后退几步,又掉回了自己挖的坑里,墨迹的爬出来后,抹了把自己的脸,弯腰伸手将一具具残尸扔进坑中填埋,萌萌和素素也上前一起帮忙。

“弟弟在哪?你还没告诉我呢。”素素急问。

“对啊小和尚,到底发生了什么?厉厉哥哥把我丢在机场一小时!说好来接我的,你们怎么了?”

须弥将所有的残尸都扔进自己挖的深坑过后,开始填埋,一边填土,一边辛酸道:“我暂时把小厉关在了这里的古墓下面,用佛印咒镇着,你们应该感觉到了吧?他又失控了……其实这不能怪他,一周前,这四个人就开始跟踪监视我们,甚至在我们住的地方安装窃听,对方自称是什么骷髅会,他们骷髅会不知道从哪里获取的资料,知道小厉的父母是覆灭第六帝国,杀害创始人弒帝的你们父母,他们坚称厉儿身上有属于他们骷髅会的力量,想抓走他……”

须弥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不说,萌萌和素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出于正当防卫,厉儿力量无法自控,就暴走了。

“关在哪,我去看看他,你继续埋尸。”

须弥停下填土的动作,指向身后密林中一座带墓门的欧式贵族古墓,“在那里面,暂时镇棺材里了……我把人家墓主人的尸体丢地上了,总觉得很罪过,但也没有办法……回头我们走的时候,素素姐,你记得把人家墓主的骸骨放回棺材啊。”

“……嗯。”

第1883章 被东十九区抓住

暂时镇压失控宫厉的墓,是一座极为传统已有200年历史的贵族古墓。

因为在西方,这种带有封死地下密室的古墓,造价高昂,精美的十字架墓碑标致,天使浮雕和精致的花卉雕刻无一不彰显着这座古墓主人生前的贵气,但是规模和东三界那种帝王将相陵墓比起来还是差很多的。

素素和萌萌一前一后,进入墓碑后的石门,沿着蜘蛛网弥漫的螺旋式石阶楼梯一路往下,一边走,一边能够听到沉闷古怪的敲响从深处传出,像是某种嘶吼、怒咆。

雕刻着墓主人生前形象的石棺上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铁链,落锁处贴着一张焕发金光佛法的符印,石棺一侧的地面,棺材原主人的骸骨七歪八竖的被丢在地上,衣衫残破,骷髅空洞的目光正盯着素素和萌萌,但并起不到任何吓人的效果。

走至石棺一侧,素素白皙修长的手指仅仅只是在铁链上轻轻一握,“咔嚓”一声,手腕粗的铁链应声而断。

随后,萌萌化身暴力甜美少女,一脚踹飞了千斤重的石棺棺盖。

一个被五花大绑,浑身是血,脑门被贴着佛印符咒的少年顿时出现在他们眼前。

萌萌直接探进棺材中,将宫厉脑门的佛印符纸撕下。

“别!别撕!”素素提醒晚了。

符纸被撕去,宫厉瞬然间睁开眼,被血染红的瞳孔唰然扩散,满目邪戾之气……

杀,统统杀死……

一个不留,他们都不是好人……

他们要害你……

“砰”一声震天响!

宫厉瞬然间从棺材中弹跳起,棺材应声四分五裂炸开,同时伸手,死死扼住了素素和萌萌的细嫩的脖颈。

无数厉鬼哀嚎咆哮的脑海中,声音就像浪潮般忽远忽近。

有人在呼喊他。

“弟弟!醒醒!”

“厉厉哥哥,我是萌萌啊,你清醒点!”

“你是怪物,没人可以拯救你。”

“身在异乡,他们发现了你,死的就是你,你会被抓去做实验。”

“杀了他们……”

从灵魂深处肆意爆发出的邪气开始侵占他的大脑,开始妄图夺取他身体的控制权,就像是被蒙蔽了心,蒙蔽了双眼,他目光所及之处只能见到猩红的血海,隐约还能见到两个“怪物”的身影,她们近在咫尺,她们想杀他吗?

素素怒极咆哮!

“宫厉!你她妈给我清醒点!”

话音才落,宫厉扼住素素脖颈的同时,一击飞踢,倏然间揣在素素的心口,狠狠将她踹飞了出去,背脊重重的撞裂了墓壁,整个地下墓室顿时颤动,如临地震!

好狠的一脚,六亲不认了吗?

剧烈的撞击迫使素素身体遭受震颤,口吐鲜血。

同一时间,哭着不断呼喊宫厉的萌萌也被同样对待,摔在了墓壁上,额角渗血,却又不顾疼痛重新站起,冲向了宫厉,“厉厉哥哥,我是萌萌啊,别怕,是我和姐姐,不是别人啊……”

下一刻,自动送上门的萌萌再一次被宫厉扼住咽喉,指骨泛白,手指锁喉,他力大无比,倏然间将纤瘦的萌萌整个人向上提起。

一阵窒息,萌萌泪眼模糊的凝视着邪气弥漫的宫厉,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地,她透不过气,“厉厉……哥哥……是萌萌啊……”挤出几字,却是拼尽了全力。

宫厉无动于衷,冷血无情,目光邪戾的像个怪物,扼住萌萌的那只手纹丝不动。

身后,宫素迅速镇定了下来,口袋中的手机在震动,是法尔里德打来的电话。

可是,她没有空隙去接。

她知道自己弟弟彻底失控了,如果再不还手,恐怕她和萌萌会遭殃。

“变龙!萌萌!变回真身!缠住困死他!”

在听到了素素声嘶力竭的大喝后,萌萌艰难闭眸,骤然间,粉白色的光芒爆发而出,伴随着一声威慑震天的龙吟,萌萌顷刻间从甜美少女的模样变成了一条亚龙期十米长的粉白色小母龙。

尽管和龙王那些成年龙族比起来,她的真身还小,可并不大的地下墓室顿时被萌萌的真身塞满,眨眼功夫就将宫厉死死绞缠住。

失控发疯的宫厉四肢无法动弹,狂躁的顿时一口咬在了萌萌雪色中透着淡淡粉色的龙鳞上,龙鳞本坚固无比,刀枪不入,可宫厉竟一口撕咬下了一片珍贵的龙鳞,疼的萌萌顿时呜咽一声。

“素素姐姐,他咬我,疼……”

“冰息啊!用冰息冻住他!”

素素话落一瞬,和萌萌同时出手,一个用冒着寒气的万里冰封咒,一个用龙族咒术冰息,顷刻间将宫厉冻成了人棍。

“此地不宜久留,萌萌,我们上去带着须弥一起先回东三界。”

如果爸妈都不在的话,素素第一想去的地方就是自己子文舅舅那。

“哧——哧——哧!”

须弥卖力的将埋有残尸的深坑快速填上,他怕极了,因为出家人慈悲为怀,虽然没有犯下杀戒,可他多少也算个帮凶了,他会不会回不了家了?万佛净土是他的家,佛祖们会不会不接受他?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快填完的坑中,忽然被人丢进了一个手掌大小,冒着烟的铁罐子。

须弥老实巴交的停下动作,低下头,捡起了掉土里的冒烟铁罐,看也没看就扔出了坑。

下一秒,“轰”一声!

闪爆弹爆出的白烟和刺眼的闪光顿时迷的须弥睁不开眼。

他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声,还有许多人朝着他这靠拢包围的步伐声。

周围嘈杂喧闹了起来,全都是用英文对讲的话语——

“坑里的人,你和你的同伙已经被包围!”

“出来!抗拒从严,后果自负!”

须弥苦着脸,倏然间举起手中的铁锹,“duang”一声,他的铁锹头瞬间被某种腐蚀铁器的武器给消融的只剩一个手柄。

他战战兢兢的从坑里爬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用生涩的英文小声呆呆问:“你们是谁?我是好人……”

清一色穿着最高等级凯夫拉生化防护服,戴着氧气头盔,手拿奇怪武器的士兵将须弥团团围住。

对讲机中发出机械冰冷的回答声:“东十九区特别部门c4组在旧金山郊外盛华德墓园抓住了疑似外来异能者,东方面孔,下一步请指示。”

与此同时,一声响彻黑夜的龙吟从地面深处爆发而出!

“吼——!”

一条白粉色的绝美小龙破土而出。

下一秒,承载着不明冷冻液的无数弹头齐齐朝着天空扫射。

萌萌软糯哀怨的小声音骤然响起:“打我做什么啊?我又没有做坏事!疼不疼的啊!”

第1884章 姐弟打起来了!恐怖!

暗夜之下,阴森可怖的墓园内,从天空往下看,大量的不明来人已经将这团团包围。

素素站在萌萌龙首的龙角旁,正俯瞰下方,赫然见那些一个个穿着特殊凯夫拉高级别防护服的神秘人正用一种蓝色不断喷出冰蓝色球体的射枪攻击着她们,萌萌的龙身较大,受到的攻击最猛烈。

那种从射枪中直接投掷出的液体水球,在触及萌萌的龙身后,瞬间凝固成了一层厚厚的冰块,数量之多,根本无法短时间内用火融化。

天际之上,萌萌怒极咆哮的龙吟如雷霆般响彻夜空,她的龙爪下,死死拽着被她和素素一起暂时冻住的宫厉,宁死不松。

“素素姐我们怎么办啊?逃吗?逃不掉啊,这个水球会自己结冰,好烦人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融不掉啊?”

萌萌情急下并不慌乱,只是奋力逃跑着,但是随着她龙身被冻住的地方越来越多,她的行动也开始变得缓慢。

“是特制的液氮弹,不会伤我们,但是能短时间内瞬间冰冻任何东西,因为液氮是这个世界上,温度最底的物理冰冻物质,-196c。”素素的双手附在萌萌的龙身上,不断催动咒决去解冻她身上被液氮冻住的部位,“我听哥哥对讲机的声音,他们是东十九区的人。”

“什么?是坏人吗?”

“对于骷髅会来说,他们是正义的一方,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恐怕未必了……”

衣袍猎猎吹响,发丝凌乱飞舞,素素眸光的温度降至冰点,死死盯着下方全副武装的东十九区特攻队,硝烟迷雾中,她见到了还躲在深坑中被层层围困的须弥,目光一凛。

素素双手熟练的变换法印,默念咒决,蓦然间黑暗的天地间风云变幻,雷云涌动,她稳稳的站在了萌萌的龙首顶端,在萌萌的龙身周围笼罩出现了一层黑中透着粉色的朦胧光罩,以保护她不再被任何一颗液态氮所攻击。

紧接着,素素冷静而理智,催动天空积聚的雷咒朝着下方人群最密集,且包围了须弥的方向霹雳而下。

同一时间,她的双掌间开始凝聚无限扩张的巨型黑色光球,那道光球越聚越大,表面闪现电光。

“轰”一声!巨型的黑色电光球朝着下方攻击他们的东十九区特攻队落下,天崩地裂般恐怖的震荡声顷刻间响起,尘土飞扬,地面崩塌。

如临末日般,整座墓园泥泞的地面开始四分五裂,开始下沉,开始凹陷。

“须弥!上来!”

素素美眸冷眯,淡淡一笑,朝着下方躲在深坑中的须弥伸手呐喊一声。

短短十秒,从天空往下望,那座墓园已经不复存在,彻底变成了一个圆形的大深坑。

就好像有个人用一把超大号的大炮,往地面轰了一炮!

从天空俯视往下望时,整个墓园消失,形成了一个黑黝黝的圆形不见底的坑洞,黑夜下,像一只恶魔的巨口,吞噬着地面的一切。

素素一把将飞上来的须弥拉到了萌萌的龙背上。

本以为就像就可以逃走了。

素素已经掏出了冥珠,她决定立刻回东冥界,不再继续逗留。

可她完全忽略了一件事,方才在施法替萌萌结冰的龙身解冻时,从而促使被冰冻住的宫厉,身上的冰息和冰封咒语也渐渐融化……

宫厉双眸猩红魔怔,瞬间挣开了萌萌的龙爪,嘶吼咆哮一声,下一秒,漂浮在半空的他恶狠狠的回头,伸出手,死死一把拖住了萌萌的龙爪,力大无穷的将龙身本体的萌萌连同龙背上的须弥和素素一起甩飞了出去!

素素气极,手中的冥珠滑落飞了出去,怒极咆哮:“宫厉!别特么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不敢动真格揍你!现在是闹的时候吗!”

“砰!”

素素狠狠的摔在了墓园地面塌陷的边缘,猛吃了几口黑土,“呸”了一声,从地上弹起,瞬间和就地一滚,杀气腾腾冲来的宫厉扭打在了一起。

“醒醒!醒醒!”

素素以近身格斗的招数猛地将自己弟弟摁在地上,狠狠的抽了几个耳光,试图打醒他,巴掌不行就用拳头,而宫厉双眸阴戾没有温度,弥漫的浓重的邪气,已经完全认不出自己姐姐。

他用了死力,狠狠咬住了素素的手腕,几乎撕扯下了一块肉。

两人纠缠着从地面塌陷的边缘滚落进了几十米深的土坑,一路跌跌撞撞。

萌萌变回了人形,墓园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个深达几十米的圆坑,所有的人都被埋在了里面,生死未卜,她跪在土坑边缘,泪眼婆娑的望着厮打在一起不可开交,如仇敌相见的亲姐弟,哭着喊:

“素素姐姐,厉厉哥哥,别打了!他们又来人了!”

“别再打了!”

“求求你们!”

而须弥被甩进了不远处的一片荆棘草丛内,扎的满身倒刺,他正一声不吭的匍匐摸索着,寻找着素素丢失的冥珠……浑身脏污不堪的他,唯有那双慧智清澈的眼眸,依旧干净的一尘不染。

素素被自己魔怔的弟弟卡着脖子摁在地上,拳头不断砸下,血沫从口中喷出。

从前感情极好的姐弟,如临大敌的此刻,打起来跟仇人似的。

“宫厉,你死了!”素素咬牙切齿的,瞬间抓起地上的一把泥,糊上了自己弟弟的眼睛中,霎时间将自己弟弟摔出了几米外的泥泞中,“我她妈还治不了你吗?”

在宫厉还未爬起之际,素素狠厉箭步上前,双膝死死的顶住了宫厉的后背,将他的手肘拧脱臼后,迫使他无法还手,“你看清楚!我是你姐!你认不出我了?我是你姐,你姐,你姐姐!你她妈的敢认不出我,还敢打我?”

素素朝着嘶吼挣扎的宫厉后脑勺狠狠的用拳头砸了几下,就差送她一块砖头给她用了。

宫厉像个精神病人一样,他的眼底一片血红,鼻青脸肿,口吐鲜血,眼底闪着杀光和痛恨怨念。

“素素姐,素素姐姐!救命!”这时,头顶地面传来了萌萌的尖叫着,“你们放开我!”萌萌是个怪力少女,被四个男人架住,但是反手挣脱……

第1885章 弟弟终究是弟弟,绝不能抛弃的

萌萌被四个从直升机上跳下的男人架住,但是反手就挣脱要跑,可其中一个男人从凯夫拉防护服腰际的腰包中取出了一支注射枪,“呲”地一声,将幽蓝色的神秘液体注射进入了萌萌的脖颈大动脉间。

萌萌要跑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自己迈不动腿了,摔在地上后,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子从腿开始逐渐冰封,两眼一翻,就失去了意识。

“报告长官,抓住一个,注射了10ml高浓度冷凝剂。”

“继续!全部带回来!”

“是!”

“萌萌被抓了,宫厉!你特么!你媳妇儿被人抓走了,你再不醒,你想我们所有人都陪你折在这吗!”

再怎么拳脚相加,打的你死我活,可素素知道,弟弟终究是弟弟,绝不能抛弃的。

她用力的摁住自己弟弟的双手,膝盖顶着他的后腿关节处,“萌萌是龙,我们在美国!美国啊!她被抓走会被带去做实验,你想她死吗!你忘记那些龙墓中死去的龙族,你想萌萌也和它们一样吗!”

宫厉:“……”

宫素焦急万分的声音灌入耳中,像是一道晴天雷霹雳而下,顷刻间驱散了一丝他眼底的血雾。

“萌萌……”他的瞳孔焦距在一点点的恢复,“我媳妇……”

就这个时候,宫素又给了宫厉一巴掌,并再次提醒:“你宝贝媳妇被抓走了!萌萌要死了!”

那一瞬,宫厉的瞳孔恢复聚焦,骤然紧缩,猛地倒吸一口气,弓起身,错觉神经回归到了正常范围内,大脑内那如同魔鬼般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他彻彻底底的清醒了过来,大口呼吸着,浑身都疼。

宫厉认出了面前鼻青脸肿,狼狈滑稽的少女,“姐?……姐!你刚刚说谁要死了?”

“萌……”

“嗖——嗖!”两声。

在素素刚道出萌萌名字的一刹那,他们的身后,两根从射枪内探出的高浓度冷凝剂,刺入了素素的后脖颈中间,刺中了宫厉的心口。

姐弟俩四目相对,幽幽回眸,看着一小队的人朝着他们这快步而来,手中拿着射枪。

而他们两个就像是被人猎捕成功的动物……

“姐……我动不了了,这什么东西?”宫厉只感觉自己四肢无法动弹,逐渐被极寒的冰封住。

“……”素素哀怨的瞥了自己弟弟一眼,想说的是,要不是你发疯,我们能这样被抓住?

现在好了!全栽。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没栽……

因为素素在最后被冻住的前一秒,听到有人说——

“抓捕成功三名,失踪一名,地毯是搜索,是个光头,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须弥独自紧攥着属于素素的冥珠,一直躲在荆棘密布的丛林深处,用土埋在自己身上做伪装。

他大气不敢出,耳听八方,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始终都有搜寻的声音,但是太累了,迷迷糊糊间,他睡了过去,等再睁眼的时候,斑驳林影间投下了淡淡的阳光。

从土里坐起身的时候,仰眸穿透树林间隙,天已经亮了……

须弥不敢站起身,因为他透过丛林的缝隙看到了被摧毁塌陷的墓园周围,全都是外国的媒体记者。

周围已经拉起了蓝色的隔离带,隐约间,须弥凭借他那还算可以的英文,模模糊糊听到了记者们播报的声音——

“昨夜,旧金山郊外一处百年墓园突然出现严重的地陷,出现了一个直径为50米,深30米的巨型深坑,目前专家认为是圣安地列斯断层波动而引发的地陷灾害,并无人员伤亡……”

须弥水眸闪烁,眼底透着惊慌和无措,生怕被人望见,他赶紧朝着反向继续狗爬式前进,身上脏的如同乞丐……

素素、厉儿和萌萌被东十九区的人抓走了。

他该怎么办?

回家求救吗?可是,他的手机丢了。

用素素的冥珠吗?可是,冥珠这种东西,只有其主人才能使用的。

须弥沮丧的趴在地上,一直在自责自己为什么不跟着素素他们一起被俘,可是他想了又想,如果自己也被抓,他就不能去求救了,他是最后的希望,他要去求救,去找人救他们啊!

想着,须弥爬出了草丛,缩地成寸,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他想,先回和小厉一起居住的公寓吧,洗干净,用家中的电话回家求救?

宫厉和须弥居住的公寓内。

法尔里德一夜未眠,坐在沙发上,脸埋在掌心间,一个晚上,他下巴和上唇部位长出了青色的胡渣,风衣的里面穿着长款的睡袍,脚踩长靴,沉默而阴郁。

素素和萌萌昨晚在前往诺丁桥洞前的路上突然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电话也打不通,到最后就直接关机了。

法尔里德凌晨试图用电脑定位素素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地点,但是失败。

他惊异的发现,素素的手机消失信号不明原因的全部消失,在踏入这片土地后的所有信号发出地点,全部被人为消除。

他知道,出事了。

一旁,太阳社的海德,也就是背着大宝剑,肌肉发达的高大男人一直在一旁和自己的组织联络,试图帮忙一起找人,他倒是热心,可法尔里德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就算是灵诡和宫司屿,都是长年累月的积累才最后完全信任的。

他对海德有所隐瞒,依旧没有坦白素素和萌萌昨晚不是去吃饭,而是另有所图。

“兄弟,你的未婚妻和那位后来出现的少女,昨晚真的是去找吃的了?”

海德打完电话,从阳台走入,琥珀色的瞳孔如刀锋般尖锐的盯着沙发上一眼不发的法尔里德,为了太阳社的壮大和更好的发展,以及自己可以在社团中保有更高的地位,海德并不想得罪这位在他看来极为厉害,来头极为诡异又厉害的人物。

可是对方什么都不肯说,这让他怎么帮忙找人?

法尔里德:“……”

“好吧兄弟,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不愿意说,那么请你打开电视,看看今天的早间新闻,我的人告诉我昨晚旧金山郊外一处墓园出现了极强的能量波动,有传言东十九区的人去了那,上新闻了。”

第1886章 素素的追求者冥王的小儿子

法尔里德依旧沉默,只字未说,但是他听了海德的话后,打开了电视。

电视屏幕一打开,就是早间的旧金山新闻播报。

视屏画面是直升机俯拍被毁灭的墓园,那整座墓园方圆五十米内都变成了一个巨型深坑,坑中隐约可见棺材的边角和嶙峋的白骨哪怕白天,隔着电视屏幕都觉得瘆人无比。

“这件事,东十九区已经处理了,用断层活动频繁引发地震而导致的地陷为由,但是很显然,如果是地震,根本不可能造成这种像是被炮轰了一样的深坑……有情报说,昨晚,东十九区的c组特攻队抓捕了三名异能者……很有可能……”

海德浑厚磁性的声线性感迷人,他滔滔不绝,像是藏不住话,十分坦诚的和法尔里德全数道出。

可话说到关键之处的时候,忽然间,公寓中客厅的白色窗帘诡异的拂动了一下,然而,外面并没有刮风。

法尔里德和海德同时感觉到在公寓走廊通往尽头的卧室内,出现了异常。

像是有人闯入?

法尔里德倏地从沙发站起,一晃影,就消失在了海德面前。

海德快步追上,尾随法尔里德进入主卧时,入眼就见到一个浑身都是黑色泥土,满脸泥泞的“光头泥人”,正颤颤巍巍的拿起床头的座机,要拨电话。

那“泥人”见到有人闯进来,吓得条件反射摔了电话,一屁股坐地上,往后缩了缩,遮住脸,老实巴交道:“别抓我别抓我,我不是坏人!”

法尔里德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是须弥,但是这声音,这语气,再熟悉不过。

惊觉是须弥回来了,法尔里德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须弥身边,一把捏住小须弥脏兮兮的手腕,从地上拽起来,焦急的问道:“素素呢?”他说的是中文,并非英文。

须弥抬眸,用他那清澈却透着惊慌和疲惫的灵秀眼眸看向法尔里德,呆了呆,“法尔……法尔哥哥!”他也顾不上自己身上脏的不成样子,一把拽住法尔里德的衣袖,“小厉,素素姐和萌萌都被抓走了!快去救他们啊!”

一边说着,须弥一边从自己湿乎乎的口袋中拿出他找到的素素的冥珠。

“对不起,法尔哥哥,我没有和他们一起被抓,我没有陪在他们身边,我躲起来了,我必须求救,那些人用一种东西冻住了素素他们不知道带去了哪里,厉儿发疯了,和素素打了起来,他们从天上打到了地上,就是打架的间隙,他们都被抓了,本来是可以跑掉的!可是厉儿失控了,我没有镇住他,怪我……全怪我……我没有遵照佛祖的指示好好看住他,护住他……”

须弥语无伦次,说话都开始不利索,脸上的泥已经干了,紧绷的糊在脸上。

但是,他望着掌心属于素素的冥珠,听着须弥慌乱中很关键的一句话,三个人都被抓走了。

法尔里德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不堪重负的心脏平静下来,他安慰的推了推须弥,“你先去弄干净,整理好自己出来,事情我知道了,我们肯定可以把人救出来,别担心,”

须弥被法尔里德推进了卫生间内,紧接着,法尔里德又接二连三的给灵诡和宫司屿他们打去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好的,现实摆在眼前,灵诡他们联系不上,不知所踪,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现在对法尔里德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抓走素素他们的不是第六帝国余孽组成的骷髅会。

而是一个和骷髅会形成对立面的东十九区特别部门。

浴室内传出了水声,法尔里德拧眉,垂眸沉思半晌后,忧沉冷凝的眸光倏然射向门口愣着的高个子强壮男人海德,用流利的英文,开门见山道:“我记得太阳社和东十九区已经联盟,我的未婚妻和她的亲弟弟,以及弟媳都被抓了,我要去救他们,如果合作的话,你可以开出你的条件,如果因为身份问题无法合作,开个条件,告诉我他们的基地在哪。”

以利益为趋势条件,来谈合作?

海德闻言,愣了愣,眼底浮现不满,倒不是对法尔里德的不满,他忿忿不平道:

“不瞒你说,东十九区的总基地只有贝尔奇指挥官知道在哪,因为他是唯一和东十九区的总指挥马德将军熟识的人,十九区的人性格都很傲慢,我们这种平民,他们是入不了法眼的,哪怕我们身怀异能,但在东十九区的人看来,他们的异能特攻队才是王牌,并且,他们喜欢研究其他的异能者,然后以此为媒介,重新编辑他们自己创建的特攻队基因密码,让他们成为更强的战士去和骷髅会抵抗,你的……额,未婚妻他们,恐怕也会沦为研究对象。”

法尔里德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浓郁。

听到研究、试验这些词汇,他的脑海中倏然间浮现出了从前第六帝国是如何对待特殊人群,是如何拿他们做实验的……一想到素素和厉儿他们恐怕会被那样对待,回忆起从前流云和灵殇那半死不活,生不如死的样子……

法尔里德心情沉重极了。

海德善于察言观色,他似是看出了法尔里德的担心,忙解释道:“你别误会,东十九区比起骷髅会还是十分人道的,他们不会真拿活人去做实验,最多抽血,进行脑电波研究而已,我也被他们研究过,是记录在案的异能者,他们除了目中无人一些,并不会做十恶不赦的事。”

正当这个时候,法尔里德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宫尤恩。

法尔里德一接通电话,宫尤恩就举着手机,从宫厉卧室的窗台外钻了进来,金发碧眼,穿着黑色死神长袍,手里的死神镰刀被他变成了钥匙圈,浅笑迷人,阳光下,俊美阳光如画中走出的王子。

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形如莽夫,似相扑选手,体重起码300斤,左手拿鸡腿,右手拿猪蹄的白人大胖子,胖子拥有一双金色瞳孔,十分罕见,笨重跳进来的时候,地面震了震。

“蒋王亲自联系了冥王,让我来助你寻人,现在什么情况?三个都被抓走了?”

看来尤恩的是一早就知道素素他们被抓捕了。

“哦对了,忘记介绍,这祖宗是冥王的小儿子福奇,就是好几年前被素素狂揍,结果喜欢上你们家素素的福奇,嗯,就是他了。”

“……”

第1888章 英俊肃杀的迷人少将

素素清楚的记得,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从小就教育她,当身在极为危险且未知陌生的境地时,第一件事就是冷静,冷静的观察周围,冷静的寻找突破之策,冷静的获取他们的信任,在无法确保自己能够成功脱身之前,绝不能……

去她妈的绝不能!

素素极为不屑的环顾周围,就见一个穿着凯夫拉无菌防护服的男人正拿着细长的手电筒走至床边,弯腰,伸手,戴着塑胶手套的食指和拇指,撑开了她的眼皮,正给检查瞳孔反应。

那男人还说:“瞳孔放射正常,她醒了。”

男人话落,正要缩回手,手指在和素素小嘴擦过的时候,被素素狠狠一口咬住。

她就像一只炸毛恼怒的小薮猫,尖利的牙齿咬在男人的手指上,恨不得直接咬断,齿间被男人手指处深出的鲜血染红,疼的男人不断地呼救咆哮!

“嗞——嗞——!”

有安保人员拿过了电击仪器朝着素素的太阳穴猛烈电击。

顿时,素素被并不会致命,但能使她痉挛的电流刺激的松口,浑身抽搐不止,疼痛不堪。

然后,她的嘴上被人黏上了胶带,受伤的医生被人扶走。

在无法确保自己能够避免危险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这就是爸爸妈妈从小教导她的。

素素不服气,结果冲动后电击的教训,给她老老实实的上了一堂课。

好的,她老实,她不咬人还不行吗?

弟弟和萌萌都被抓了,那他们呢?他们在哪?

被电击过后的素素浑身无力,十五分钟过后,七晕八素的缓过神来,她发现又一个男人通过那道透明需要虹膜识别的玻璃门,走了进来。

和其他穿着凯夫拉防护服不一样的是,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只身穿一套深蓝色,写有“东十九区”字样的笔挺制服,脚踩黑色长靴,头上戴着长官帽。

他走近的时候,素素警惕的瞥了他一眼。

西方人特有的立体轮廓,高眉骨高鼻梁,薄唇紧抿如一条线,冰蓝色的瞳孔,目光深邃如渊,冷冷白炽灯的映衬下,男人眸底闪着星碎的冷芒,神情严肃冷峻。

一出现,周围的所有人立刻朝他投去了敬畏的目光,不过好几名护士的眼神中都透着对这个男人的痴迷和爱慕。

男人的眉宇间弥漫着身经百战的冷酷肃杀,他身后,手下替他搬过一张圆凳,他在素素的铁架床旁坐下,刻板严肃的取下了长官帽。

浅棕色的寸头,无情肃杀的眼神,男人坐在那盯着素素的模样,就像是古罗马帝国最英勇善战的将军。

素素被胶带封着嘴,无视男人一身肃杀寒气,十分不屑高冷的甩了他一记白眼。

她那眼神仿佛在告诉这个男人,天大地大,除了她家那群大人,她最大!

从不败绩,年轻人中佼佼者的素素,本就傲气惯了,如今因为和自己发狂的弟弟打架殴斗导致被抓,她只觉得不服气,要是当时她没收拾她那发狂失控的弟弟,会这样?

男人盯着素素的小脸看了莫约30秒,寂静无声,低气压。

随后,严肃冷瞥身后的一干人等,用纯正英式英文低沉缓缓问:“谁将她的嘴封起来的。”

身后穿着凯夫拉防护服的一个男人主动站出解释:“她方才咬伤了汤姆博士。”

男人高挑的浓眉微微一拧,诧异的深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且封住嘴巴的冰冷少女,不顾劝阻,倾身,撕下了素素嘴上的胶带,拿起了床头的无针注射筒,弄了些水,往素素的口中注入。

素素学乖了,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小嘴。

就听男人冷峻试探的问:“墓园里深坑中那四具骷髅会的尸体,是你杀死的?”

此时此刻,素素的脑海中满是来自周围所有人心底杂乱的内心想法。

有对这个男人爱慕迷恋的女护士内心的花痴幻象。

有对这个男人尊敬畏惧研究人员妄想博得关注,从而晋升的期许。

当然,素素也听到了这个男人心底的想法。

——很漂亮的东方女孩,如果可以收为己用,东十九区就能够如虎添翼。

——她看起来很小。

——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她的眼神中满是未被驯服的不屈和骄傲,呵,男人总是会对这种女孩产生莫名的征服欲,无趣。

——父亲作为最高指挥官目前失踪下落不明,美国又出现了四名来自东方神秘异界的少年,目前还有一名在逃中,自己父亲的失踪会不会和他们有关?他查过,这个女孩叫宫素,还有一个被囚禁的男孩叫宫厉,他们是双胞胎,而他们的父母,不管是在普通的世界,还是充斥异能的领域,都是相当可怕且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峰人物,甚至和在消失了近二十年的第六帝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

素素两眼望着白色冰冷的天花板,男人的内心想法已经完全被她看穿。

他的父亲是东十九区的最高指挥官?那不就是……马德将军?

马德将军失踪了?

哦,那关她什么事呢?她现在只关心怎么逃跑。

“女孩,不要妄想逃跑,东十九区的冷凝剂能够瞬间物理冰封任何生物,也不要乱动,你的脖颈动脉处插着两根胶管,你一旦有任何想逃跑的想法,我的人就会再一次对你使用冷凝剂,冻住你,那种感觉就像是冰河世纪被冰封在冻土层深处的标本,明白吗?”

“……”

“我再问你一遍,骷髅会的那四具尸体,是你杀的吗?”

男人宽厚的手掌伸向了素素,捏住了她弧度精致漂亮的下颚,耐心冷问。

素素答非所问,见男人捏住自己,当即狠厉的甩了他一记眼刀,清冷幽幽道:“你碰我干嘛?我有主的!”

“……”男人高挑有棱有角的眉峰,拇指的力度重了一分,似要捏碎素素精致的下颚骨,你说不说?

满脑子都是妈妈从小的教导,绝不能在临危之下轻举妄动,不能激怒敌人,除非你能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否则,不能!

素素到口的脏话硬是被她咽了回去。

第1889章 补更2

素素觉得到底还是自己太年轻了,如果是爸爸妈妈在这,他们绝对不会这么憋屈,只会让人闻风丧胆,让这里毁于一旦吧?又或者是老祖爷爷出马,一指便能翻云覆雨,颠覆天地。

她过于骄傲轻敌,造成了现在的境地。

一只聪明的困兽,绝对不会和敌人作对,而是必须知道如何变通。

经过几秒的快速心理建设,素素深吸一口气,眼底的冷意渐渐消融,唇轻启,松懈下来后,淡冷清脆的少女音蓦然在层层监视下的医学实验室内响起,扣人心弦,清冷的尾音令人回味。

“不是我杀的,是我弟弟。”

素素这么说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恐怕东十九区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弟弟的特殊,因为一旦将厉儿脖子上的三颗灵珠取下,将克制他邪气的手环取下,他就会暴露出真正的恐怖面目,自己弟弟的灵魂深处拥有弒帝元神的碎片,那力量理论上来说,属于第六帝国,也就是和骷髅会有关。

可如果她现在主动说出是厉儿杀死的骷髅会变异人,那么,东十九区就会认为厉儿不是骷髅会的人。

素素说完,顿了顿,唇瓣弯起迷人冷冷的弧度,冷声道:“不过骷髅会那群菜鸡就算落到我手里,也只有死的份,你还想问什么?”

素素眼底没有畏惧,冷幽幽的对上了床侧男人浅浅冰蓝色的冷漠目光。

感觉到男人捏着她下颚的手劲儿送了一丝,她暗自松了口气。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男人松手,坐回了床侧的圆凳,坐姿端正如松般,背脊挺直。

这个男人没有表情时,英俊冷硬的五官透着肃杀冷峻。

可当他勾唇展露笑意时,那迷人深邃的浅蓝冰眸漾起星碎的色泽,极具魅力,似能让无数女人为之倾倒一般。

“女孩,你好,我叫阿尔伯特。”

素素闭眸,懒得再看身侧的男人,回呛:“……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

马德将军之子阿尔伯特少将也不介意,迷人的英俊脸庞上笑意更深。

“东十九区极少遇到来自神秘东方的异能者,在我们的眼中,被传说中存在的东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封锁的东方,其中的异能者都是神一般的存在,根据资料显示,你的父母拥有双重姓名,纪由乃、宫司屿,又叫灵诡、帝司,他们是最终导致第六帝国毁灭的功臣之二,二十多年前,他们在西方出现过,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作为他们的后代,我也看到了你和你弟弟,以及那条东方龙的力量……”

阿尔伯特漫不经心的说着,但是他心里的想法已经完全被素素听到。

懒得听他罗里吧嗦一大堆,素素直接接着他的话,揭穿继续道:“你无非就是想说,我们仨能被你们东十九区抓到,还是你们厉害,我们不过就是群小屁孩子,让我不要太嚣张,然后,如果可以,让我们三个好好听你们的话,和你们合作,帮你们一起对付骷髅会,当然,如果有机会,你们还会利用我和我弟弟,去威胁我爸妈,来帮助你们彻底赢得胜利,让骷髅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

阿尔伯特眯起冰蓝色冷眸,因为他心底讶异,自己的想法竟然被……

“对吧?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为了保持绅士风度,你得假装是个好人,还得组织语言,妄想取得我的信任,好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想法,你们的斗争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不想瞎掺和,帮你们更是不可能,我又和你们不熟,爱放不放随便你,想拿我当小白鼠也得凭本事,你懂吗?”

素素口若悬河不喘气的说着,语速极快。

她的脖颈大动脉被扎着一根针,那根针能够在她异动的瞬间重新注入能够限制她行动,导致心脏和大脑进入极低温休眠装填的冷凝剂,这种冷凝剂,应该就是精炼提纯的液氮物质,并不会伤害到本体,但是能用极寒的温度冰冻住。

可是在她语速极快的揭露阿尔伯特的内心想法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双手腕被束缚带绑住的素素,正暗中单手结印,尝试催动着某种咒决。

“你能看透我心底在想什么?”

素素露齿一笑,“娘胎自带的,羡慕吧?”

话落一瞬,被束缚住四肢的素素浑身骤然间被一道黑中透着淡淡粉色的莹光笼罩了起来,从头到脚,完全护住。

素素得意的盯着阿尔伯特笑出了声,脑海中,回响起了小时候妈妈灵诡在她偷袭无天老祖爷爷第n次失败后,鄙视她时说的话——

“想战胜敌人的第一步要做的便是先保护好你自己,你得先学会用灵力将自己保护武装起来,它能够帮你抵御所有的攻击,但如果遇上了像老祖爷爷这么强的对手,那你要做的,不是拼命,而是逃跑。”

阿尔伯特和东十九区又不是像老祖爷爷那样可怕的对手。

没有真正经历过危险的素素承认,一开始的确被这种冷凝剂给唬住了。

可是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她察觉到自己的灵力并没有被限制,还能使用,一系列出逃救人的计划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四肢被捆绑束缚住?没有关系,她可以缩骨。

素素四肢的骨骼在咒决间迅速变细变小,周围有东十九区的秘密医疗研究人员察觉到,立刻拉响了警报。

也就手起手落的一秒之间,以寻常人绝对不可能的速度,素素挣脱了束缚,瞬间拔出了脖间的针头,医疗室内一阵乒铃乓啷的砸响,穿着白色单薄长布袍的素素眨眼间拿着尖利的针头,骤然间出现在了阿尔伯特的身后。

她纤细的手臂力大无穷的从后勒住了阿尔伯特的脖子,连接着冷凝剂的针头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玻璃门外,一组十人,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进入,齐齐拿装有不明液体的射枪红外点瞄准器对准了素素。

“我倒是低估了你。”

阿尔伯特失笑,极沉低冽的磁性嗓音响起。

“原来你还有这一手。”

“带我去找我弟弟和萌萌。”

第1890章 补更3

关押看守素素的医疗监控室内一片混乱。

电击枪、冷凝剂射枪等一系列的非致命武器齐齐朝着她攻击而去,可是,全部被笼罩在素素周身的灵光给阻隔在了外面。

素素甚至拿阿尔伯特去挡“枪”,但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安保很显然瞄的极为精准,在不伤害他们长官的情况下,全力攻击她。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不过,由于这个叫阿尔伯特的英俊男人,身姿实在高大,素素虽然如今也超过一米七了,但从后挟持他的时候,还是得踮起脚,她纤然的身子整个挂在他后背上,就像只小猴挂在巨型黑背猩猩的身上。

生怕男人忽然间给她来个过肩摔,素素三下五除二的跳到了他的背上,双腿牵制住他的腰际。

“带我去找我弟弟和另一个女孩,不然我弄死你。”

原本插在她动脉中的冷凝剂针头,此刻距离阿尔伯特的太阳穴仅仅只有一毫米,稍有不慎就会刺入。

阿尔伯特侧眸,瞥了眼挂在自己背上的少女,沉沉的轻笑了一声,伸手示意周围的人不要轻易攻击,“女孩,你这么轻,为何力气如此大?就感觉像是一只猫咪趴在了我的背上……”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继续走!”

素素在阿尔伯特耳侧冷冷道,但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男人耳畔时,男人的神情很显然开始出现不自然。

“别在我耳边吹气。”

“我不要呼吸的?”

“我是个男人。”

“……”

-

距离素素所在方位五百米之外,如足球场般大小的空旷地下超级试验厂房内。

冷气弥漫,气温地下,这里的研究人员穿着超厚实的无菌防护服保暖衣,正不断的在给厂房正中央,一个巨型“人形”冰块加固液氮。

隐约可见在冰层的深处,封印着一个少年。

少年脖子上的三颗灵珠,即便是在冰晶中,依旧闪着熠熠生辉的灿芒。

厂房内损毁严重,地上有许多昂贵设备仪器的残骸,以及血迹。

许多研究人员还沉浸在惊恐中,脸上的害怕之色还未消散,战战兢兢的不断给冰层加固。

“多加固几层!不要停!”

而在事发十分钟前——

和自己姐姐宫素一样的是,宫厉在进入东十九区后,身上的冷凝剂就被逐渐解除,被安排在严密监视的医疗室内进行检测。

周围的研究人员和医疗护理人员很快就注意到了他脖子上戴着的三颗灵珠串成的项链,以及双手腕上神秘的黑色手环。

研究人员在用仪器检测项链和手环的属性过后,发现灵珠和手环都是未知物件。

便让人从还在沉睡中的宫厉身上将这两件东西取了下来。

先取下的是黑色的双腕手环。

手腕拿下后,沉睡中的少年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但是接下来,在科研人员将少年脖子上的串着三颗灵珠的项链取下后,沉睡昏迷中的少年,倏然间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尤其是他的半张脸,立刻呈现出了白骨状,半张脸是天使,半张脸是恶魔。

此景一出,周围的科研人员都惊恐的呆住了。

负责取下项链的研究人员鬼使神差的把项链戴回了沉睡少年的脖颈,瞬间,少年的脸庞恢复了正常,半张变成白骨的脸消失。

但是研究人员又将项链拿走,结果立刻恢复了恐怖的模样。

就这么拿走,戴上,拿走,又戴上,重复了五六次后。

沉睡中少年的眼眸倏然间睁开,脖子上没了项链的他,用森人可怕的容貌死死盯着面前手中拿着他项链的科研人员,下一秒,夺过项链,一掌将人拍飞了出去。

那科研人员重重栽在了研究室的防弹隔音航空钢材玻璃上,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少年撕掉了身上的所有监测仪器,拔出了手背和脖颈间的针头,黑影一晃,瞬闪到了放着黑色手环的柜子前,将手环戴了回去。

原本,宫厉的神志是清醒的。

可是就在他将手环戴回自己手腕的下一秒,不知是哪几个脑残将电击枪射击在了宫厉的背脊上,这一举动,瞬间激怒了他!

就此,好不容易被素素打醒的厉儿,又一次失控了。

宫厉一路冲撞,一路破坏,所到之处天花板塌陷,地面崩裂,墙体崩塌,烟熏火燎间,他一路冲撞厚实的钢筋混泥土墙壁,最终冲进了此刻他被冰封住的大厂房内。

被编号为0-44的厂房是专门用于冰封高危特殊物种的大冷冻库。

宫厉是自己跑进液氮浇灌区域的。

然后,就被成吨的液氮浇灌,变成了一个被冻在冰层深处的“冰棍”。

-

秉着就近原则,挟持阿尔伯特的素素,先在阿尔伯特的带路下,找到了被关在另一间医疗监控室中的萌萌。

萌萌早醒了,相当乖巧呆萌的正坐在病床边,盘着腿,一手被拷床边,一手正拿着基地人员给她准备的大餐,一个巨无霸汉堡吃的津津有味,甚至还自来熟的和周围的研究人员用生涩的英文聊着天。

“叔叔阿姨你们这的伙食真好,能不能再给我来三个?”

“你已经吃了五个,还没饱?”

“你们不是说可以满足我任何要求的吗?只要我乖乖,那我现在很乖啊,我要吃汉堡!汉堡!汉堡!”

不给汉堡吃,萌萌就不停的拿小拳头砸面前的桌板,“哐!哐!哐!”

没等研究人员开口,医疗监控室的防弹玻璃门就被从外秒一脚踹的稀碎。

素素挟持着阿尔伯特走了进来,见到萌萌小嘴油乎乎,还沾着沙拉和蔬菜的残渣,她顿时翻了个白眼,真享受啊……

“咦?素素姐姐!”

萌萌一见到素素,漂亮纯真的鹿眸晶亮闪闪的,根本不顾自己的手腕还被拷在床边,瞬间光着脚跳下床,一路拖拽着身后困住自己的铁架床,朝着素素奔了过来。

一路跑,那铁架床一路发出刺耳的移动生,床周围的点滴架、心电图仪器等设备全部挪位,倒地。

“走,去找厉儿。”

萌萌闻言,乖乖的徒手掐断了手铐,然后礼貌的朝着身后一群瑟瑟发抖的研究人员鞠了一躬,软糯礼貌道:“谢谢叔叔阿姨款待,汉堡超好吃,下次我还会来吃的。”

第1891章 补更4

萌萌到哪都像个小天使,只要没人和她抢宫厉,她就是好脾气的小甜心,和素素截然相反。

阿尔伯特毫不在意自己脖子上骑着个“女霸王”,笑意盈盈的瞥向了呆萌甜美,还在那朝他的人鞠躬的少女,漫不经心的侧眸仰头,瞥了眼拿针头抵着他太阳穴的少女。

“我知道她是条龙,但是她比你乖多了。”

素素朝着阿尔伯特的脑袋顶端就猛拍了两下,“闭嘴!”

说萌萌乖巧的人,都是被她外表蒙蔽的瞎子。

素素冷笑了一声,似故意的,见萌萌迈着小碎步走来,也不害怕周围的人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当即就指着阿尔伯特,朝萌萌道:“傻萌,这个男人看上我们家厉儿了,说要把厉儿占为己有,真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嫁给厉儿了。”

“?”

天真甜美的萌萌乖巧的跑到素素身边,一听到素素说有人看上了厉儿,头顶可爱的呆毛动了动,下一秒,瘪瘪嘴,小手“啪”一声,毫不客气的狠狠甩了阿尔伯特一巴掌。

“什么人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男是女长什么狗样就敢和我抢厉厉哥哥,我去你码的,我告诉你,你做梦!厉厉哥哥是我的,你一根手指都分不到!”

话落,又狠狠高抬腿往阿尔伯特的要命部位飞踹了一脚。

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阿尔伯特根本无暇应付,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疼的顿时脸色倏变,脖子根爆红,却还得保持着“我没事我很好”的俊朗笑容。

要命,这两个抓回来的女孩都是不好惹的,看来。

萌萌又想朝着阿尔伯特动手,但是却被素素制止,“停手,先找弟弟,别闹。”

“唔,好!我乖,可是厉厉哥哥在哪?”

素素早就根据心灵感应,读取了宫厉所在的位置,可往那一路找去,却并没有在监控医疗室内看到自己弟弟的身影。

她一路挟持阿尔伯特,身后蜂拥而来的安保和特攻队员越来越多,但是在阿尔伯特的命令下,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还在憋大招呢?你现在心里想的是,东十九区有一支很恐怖的王牌异能特攻队,等他们到了,你觉得,我和萌萌就插翅难飞了是吗?所以你现在就像是在陪我玩游戏,随便我怎么来。”

素素手中的冷凝剂针头微微刺入了阿尔伯也的太阳穴表层皮肤组织,阴冷的美眸凌厉至极,揭穿道,又毫不畏惧。

没见到自己弟弟,素素给了萌萌一个眼神,萌萌点头,立刻化身为金刚芭比似的,一把揪起一个缩在角落的女护士娇喝:“这里原先的人呢?去哪儿了?”

没等医护人员开口,素素就已经获取到了自己弟弟的位置。

“萌萌,别问了,走吧,在什么0-44的冷冻厂房里。”

很快,萌萌和素素挟持阿尔伯特,在身后一群人的尾随紧盯下,撞毁了0-44冷冻厂房的厚实铁门,冲了进去。

高达六层楼房大小的巨型冰块冒着寒气,周围,十台冷凝液氮机器正不断地朝着那巨大冰块喷发液氮加固冰体,防止温度不够而产生融化。

隐约可见在小楼房这么高的厚实冰块中央,被冰冻着一个人,那人的面容看不太清,但是三颗忽暗忽明灵珠所焕发出的异光,顿时就让素素和萌萌认出被冰封在冰层深处的可不就是宫厉吗!

而就在素素和萌萌被层层包围,周围全部都是全副武装的东十九区内部安保人员,以及特攻各大队的异能者时……

素素和萌萌同时感觉到她们的头顶上方,忽然出现了压迫力十足的恐怖杀气!

两人纷纷仰眸,就见一个通体黑铁色泽的庞然大物,如坦克装甲般从天而降,一拳头砸向了她们俩的头顶,并欲要从素素手中救走阿尔伯特!

如泰山压顶般令人恐惧的巨大物体,轰一声咆哮震耳,一拳头朝着素素而来,欲要重击!

冲击力十足,来人恍若破坏神,如此可怕的体型下,骑在阿尔伯特肩头挟持人质的素素就像一个随时会被砸成肉饼,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脆弱、渺小、不值得一提。

“萌萌!闪开!”

素素眼底杀光大盛,久违的兴奋让她蓦然一喝,借由阿尔伯特的肩膀,足尖一点,凌空飞起,迎面而上,朝着那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冲了上去。

比她脑袋还要大上三圈的拳头,倏然间和素素软若无骨的白皙柔荑碰撞在一起!

骤然间,半空形成了一道毁灭性极大的圆形冲击波,力量朝着四面铺面而扩散,许多人都被这股可怕的气浪给掀飞了!

蛮牛,外号“坦克”,东十九区最王牌的终极特攻队成员之一,生下来便是异能者,天生力大无穷,再经过后天的基因改造,成为了战无不胜的勇士,如一头满身装备着装甲武器的铁血蛮牛,无坚不摧,可怕至极,他能顷刻间将敌人撕碎,碾成肉饼。

他就是个金刚不坏的肉盾,雷明顿、加特林,就算是火箭炮打在他身上,也不会伤半分。

阿尔伯特屹立不倒,镇定冷酷的站在距离“战场”最近的点,他冷眯冰蓝色的深邃眼眸,震撼万分的盯着那实打实和蛮牛冲撞在一起的少女。

她不仅毫发无损,甚至满脸兴奋,就如同乏味无趣的生活终于在碰到蛮牛后找到了一丝丝刺激的乐趣。

坦克蛮牛猛锤素素。

另一边,躲开的萌萌像一个在寒气中狂奔的少女,奋力朝着被冰冻在深处的宫厉靠近。

但是紧接着,她的左后侧,一个红发少年,一个两眼会爆发出可怕高能光束的少年,如飞剑般冲向了萌萌,两道猩红色的等离子高能光束射向了萌萌的侧身。

生于龙谷,好不容易习惯了人界生活的萌萌,哪里见过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以为就是普通的火光罢了,伸手就去挡,莽极了,结果瞬间被那两道光束击飞,浑身冒烟,腰际更是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第1892章 补更5

萌萌被击飞,重重的撞在了冰冻住宫厉的冰层前。

眼见着这一幕,周围甚至有许多人发出了喝彩和叫好声!

“萨克干得漂亮!”

“灭了她们!加油!”

双眸能够爆发出高能光束的红发少年,周围的人都称他为“萨克”,在他予以萌萌“重击重创”后,他得意的从天而降,眼睛中的光束骤然消失,傲慢且居高临下的一步步朝着萌萌走去。

他一边走,还一边嚣张的回头朝着自己的同伴嘲讽道:“不是说紧急事件,有高危人物扰乱吗?这就是你们口中的高危?一个弱到爆炸的小女生?”

萨克,外号“红毛”,身体可射出高能光束,发动威力极为强大的“等离子爆炸”,能够随着光束的逐渐加强,直接融化敌人。

萌萌身上穿着东十九区的白色研究病号服,她跌落,靠坐在地上,目光下移,呆呆的用手指戳了戳自己腰际的血洞,在反复确认自己掌心淋漓的液体是鲜血后,天真无辜的美眸中异样的洋溢起了异常的兴奋。

就好像鲜红的血液是激发她斗志的颜色,尤其是,能让她流血的人……

不远处,萨克回头一边和自己的同伴开着玩笑,一边朝萌萌走过去。

可是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腰际出现一个大血洞的少女却一脸无畏,死死盯着他,正缓缓站起,一步步走向他……

“萨克!你后面!回头!快回头!她站起来了!”

红发少年萨克闻言,倏然回首!

下一秒,他吓了一跳,因为萌萌三两步间,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

眼前忽然出现一张笑的瘆人的小脸,萨克条件反射就要后退,却被面前满手是血的少年,死死揪住的衣领,缓缓的提起,就像是在拎一只……鸡一样轻松。

萨克的双脚离地,被萌萌拎起。

“弱到爆炸?你说谁弱到爆炸?萌萌吗?”

“……”

萨克目光下移,惊骇的见到少女腰际前一秒还流血不止的伤口,这一秒已经愈合彻底,诡异的愈合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萌萌弱吗?”

“萌萌是不是很好欺负?”

萌萌一直在不断地反复询问面前让她流血的红发少年。

但迟迟得不到回应的她,顿时失去了耐性,黑发纷飞间,甜美纯真的少女娇颜刹那就变成了一巨大无比的龙首,朝着红发少年萨克震耳欲聋的发出一阵龙吟咆哮——

“弱鸡!我在问你话!”

“……”

萨克被喷了满脸的龙首口水,吓得惊心胆战,不断地后缩,却插翅难飞,因为自己的衣领被死死的拽在龙首少女的手中。

“还手啊!你眼睛怎么不发光了!继续打啊!”

萌萌恢复了原貌,使劲的晃了晃红发少年,数次得不到回应,她顿时没了兴趣,力大无比的就将红发少年萨克“嗖”一下扔向了坚硬的冰墙。

全程,红发少年都找不到能够还手的机会,只能像个沙袋似的被萌萌摔、砸、扔、揍,连跑的机会都不存在,甚至他一找到能够激发自己能量,使双眸爆发出高能光束的机会,眼眶都被萌萌用手指猛戳,差点就瞎了。

很快,从不远处0-44冷冻机房外,又冲进来的五名男女。

一进入就将阿尔伯特团团围住,护着。

然后满脸震惊,如临大敌的看着他们的队友蛮牛坦克和红毛萨克和两个少女打的不可开交。

剩下后来的五个男女,都是东十九区最负盛名的王牌特攻队异能者成员。

其中最强的,也是身为队长的,名为“沙皇”彼得。

他的异能极为恐怖,吸收身体所接触到的能量并转换为自身使用,并能用它来增强自己的力量、速度和耐力。战斗时他多数是以拳和近身格斗为主,同时也让他可从对方身上吸取一些能量。被多重攻击同时他所吸收能量会翻倍,使他更加强大。

但是他也并非坚不可摧,能量超载也会对其自身造成很大的伤害。

“少将,怎么回事?”

外号“沙皇”的东十九区王牌特攻队队长彼得盯紧不远处的战况,见情势严峻,冷眯起森冷如秃鹫般锋利的眼眸,他自带王者风范,举止不凡对东十九区更是忠心耿耿。

“昨晚从墓园带回来的两个,和你的人打起来了,目前看起来……你的人处于劣势。”

阿尔伯特慢条斯理的解释道,灼灼炽热的目光紧盯不远处和坦克蛮牛大打出手,毫不怯弱的素素。

“少将,我去!”

穿着东十九区特攻队灰色训练服的沙皇彼得将自己的帽子扔给了身后的队友,加入了战斗。

“别伤了她们两个,制服就可以。”

“我有分寸!”

坦克蛮牛体态庞大,身上全副武装,承载着许多可以感应操控的重型武器。

素素一个轻盈的后空翻,凌空而起,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蛮牛朝着她发射的一枚火箭炮,“轰隆”一声!那枚火箭炮就撞上了冰封住自己弟弟的巨大冰层中,引发的爆炸,六层小楼高的冰层瞬间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伴随着一个不规则的窟窿,冒出股股黑烟,地动山摇。

就在素素打算借由冰层上出现的黑色窟窿,从而施法让冰冻住宫厉的冰层崩裂,将他从里面解救出来时,身后和头顶蓦然间出现了一股肃杀的冷意。

素素蓦地抬眸,就见一个英武不凡的强壮男子赤手空拳的朝着她的头顶落下一掌。

素素反应灵敏,瞬间形移到了安全位置,可那男人的速度几乎和她同样快,出现在她的身侧,朝着她凌空就是一击狠厉的飞踢横扫。

身体周围被灵力包裹保护柱,素素在和男人交手后的下一秒,惊异的发现自己的灵力竟然被面前这个男人诡异的吸走了一部分。

“你的能力是……吸收他人身上的能量化为己用?”

好可怕的异能,好让人妒忌的异能……

素素眯起美眸,开始正视所谓的东十九区,所谓的西三界异能者。

本以为都是群乌合之众,谁知道藏龙卧虎,竟还存在如此可怕的对手。

“恐惧吗?”

第1893章 互锤姐弟

“恐惧吗?”

东十九区王牌特攻队队长沙皇彼得摆出近身格斗的攻击姿势,有力的双拳周围包裹着一团蓝火,他朝着素素勾了勾手指,勾唇邪笑,礼貌不失挑衅。

西方人特有的高大身材和立体五官,让他们看上去都分外英俊,这个也不例外。

素素:“……”恐惧?这个词,她打从在娘胎里就不知道是什么。

素素站在和那个叫沙皇彼得的男人的对立面,扭了扭脖子,舒活了一下筋骨,她的周围,远处,已经围满了东十九区的人,当然,那个原本被她挟持的叫阿尔伯特的男人,也已经在安全范围内。

“被吓到不敢说话了?”

素素没理那个男人,但是面前和她对立的那个男人却屡屡说出那种“欠揍”的话来挑衅她。

“老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脸上写了恐惧两个字?”素素松开了交叉在一起的手指,垂下手臂,阴恻恻的盯着那不远处自认为胜券在握的男人,“你的能力不错,只可惜,你碰到了我,能够吸取别人的能力占为己有,为自己所用固然好,可是……不是所有的力量你都可以吃得下的,就比如,我的……”

话落刹那间,素素猛地抬起了手臂,将手心对准了不远处的男人。

骤然间,一道凝聚了她浑厚无穷灵力的光团自她掌心爆发而出,形成黑粉色的柱状灵力,疯狂的涌向了不远处那个自认为可以吸收她灵力占为己有,从而夺得胜利的男人。

都说东西方是有诧异的,那自然所运用的力量也是有极大差异的。

一个从未接触过灵力咒术,且无任何修行经历的人一旦忽然间吸收了大量不属于他的异常力量,只会适得其反,被这股力量反噬,从而重伤。

半分钟后,无法融合素素灵力,而面露痛苦之色的沙皇彼得被素素隔空一掌击飞,重重摔在了人群中,偌大的冷冻机房内,骤然响起了素素傲慢不屑的吐槽:“给你们一个个能耐的!”

另一边,萌萌力大无比的举起了红毛少年萨克,将人扔了出去。

素素见时间不能再拖,迅速施法在被冷冻于冰层中的宫厉周围布下了一道隔绝了所有人,让他们通通都无法进入靠近的阻隔结界。

结界中,只有素素和萌萌两人,还有被困在六层楼高冰层中的宫厉。

而外面的东十九区成员,全部无法靠近。

“没事吧?”

素素朝着萌萌伸过手,像是揽妹妹一样,搂过萌萌查看。

“没事啊,萌萌能有什么事。”萌萌摇了摇头,仰眸望着六层楼高的固体液氮冷凝后形成的巨型冰冻层,“素素姐姐,这……要融好久呢吧?”

素素没吭声,环顾四周后,徒手用灵力幻化出了一柄黑色的剑刃,瞬间拔地而起,从冰层顶端三分之一处横劈下了一道剑气。

“轰”一声,冰层上出现了一道裂缝,顿时,一块巨大无比的冰层砸落在地,碎成了好几块。

将冻住自己弟弟的冰层周围多余的部分全部切除劈碎后,素素给了萌萌一个眼神,让萌萌变成龙,朝着那块坚硬无比的冰晶喷火。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就见前一秒还是甜美少女的萌萌,下一秒倏地变成了一条极为漂亮的小母龙,腾空飞起,停在了冻住宫厉的冰柱顶端,震慑的龙吟声响起,熊熊烈火从萌萌的龙口中喷发而出,极速的溶解着将宫厉冰封的严严实实的冰柱。

王牌特工队的队长沙皇彼得根本无法将素素的灵力占为己用,面色煞白的将力量全数吐了出来,满头冷汗,被人扶着,只觉第一次如此窘迫。

就听周围的人都在议论。

“那是龙吧?东方龙,看资料上说,东方龙只活在传说中,这特么竟是活的?”

“早就听说东三界的能人异士奇多,且极为厉害,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这看着也就十几岁,已经如此厉害,十九区要是多来几个这种厉害的,我们也不至于和骷髅会交战数年毫无任何突破优势……”

结界内,冷冻宫厉的冰在萌萌的火焰下迅速融化中。

素素紧盯着被封在冰层中的宫厉。

很快,就听“咔嚓”一声,包裹在宫厉身体周围的冰层四分五裂。

“弟弟?醒醒!我们要走了。”

解冻结束,萌萌变回人形,和素素一起围在宫厉的身边。

宫厉的眼眸在这时冷不丁的唰然睁开,死亡般恐怖的阴冷气息在他瞳孔深出弥散开,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表情。

素素一见自己弟弟这副魔化且咬牙切齿要开杀戒的模样,默默扶额,叹了口气。

“萌萌,退后点……”

“为什么啊?我们不走了吗?”

冰冻住宫厉双手的冰块“咔嚓”一声崩碎,宫厉修长的五指化为利爪,欲要扼住萌萌的脖子,被素素眼疾手快一把拉开。

“这些人不知道对厉儿做了些什么,他又失控了。”

这是素素最不想看见的,也是最怕发生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萌萌担心的看着又开始认不出自己的宫厉,咬着手指。

“我来处理,你去一边加固结界,确保外面的人不会添乱。”

“好。”

萌萌乖巧的退到了结界的边缘处,将素素设下的结界重新加固了三层后,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腮,静静的看着不远处又开始大打出手的姐弟俩。

她娃娃亲的对象又要开始发疯了。

烈焰包裹着他,融化了冻住他的冰层,宫厉清醒了,可是眼前虚晃的景象透着血腥的红色,出现在他视线中的身影全都是魔鬼的形态。

隐约间他能听到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他——

“再发疯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

再然后?

再然后宫厉和宫素姐弟俩开始互锤,众目睽睽下,开启了窝里斗的序幕。

“哐当”一声巨响,纤然绝美的少女被自己弟弟死死掐住,狠狠的撞在了坚固至极的结界上。

她的左脸颊瞬间挨了自己弟弟重重一拳,被打的后仰,口吐血沫。

然而下一秒,素素心生寒意,抬起腿用膝盖击踹向宫厉的腰腹,顺手掏出自己方才从安保身上顺来的电击器,按下按钮,电击向了自己弟弟的太阳穴。

第1894章 支援抵达

素素蛮横的吐出口中的血沫星子,狠狠的用电击器刺激着自己弟弟的大脑神经。

但是紧接着被同样狠厉疯狂的宫厉一脚踹飞。

结界内的地面四分五裂,昂贵的冷冻仪器被碾碎砸瘪。

结界外,那些围观的东十九区成员,各个目瞪口呆,不明白这三个准备逃之夭夭的人,怎么转眼就大打出手了起来,还如此狠,就跟仇人似的。

阿尔伯特冷凝冰蓝色的瞳孔,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战况激烈的姐弟俩,不顾身边手下的劝阻,径自迈步走向了那乖巧蹲在结界边缘观战的乖巧萌萌。

仅仅一结界之隔,阿尔伯特优雅的单膝蹲下,他伸手,轻触了下弥漫黑光的结界,感觉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让外面的人无法入内罢了。

阿尔伯特尽可能的表现出友好,低沉磁性问:“他们打起来了,能知道原因吗?”

因为据说在将这三人从墓园抓捕来东十九区时,就是因为这姐弟俩打起来,才让他的人找到了抓捕的机会,趁机一并带回的。

萌萌听到结界外有声音,可爱的动了动红通通的小耳朵,回眸瞅了眼阿尔伯特。

“唔”了一声,她十分配合的回答道:“我娃娃亲的对象有失心疯,都怪你们,没事儿去惹他干嘛,还把他冻起来,他脾气可不好了,一上头就失控,现在好了,你们还只会在这看戏,什么忙都帮不上,你说你们把我们仨抓来有什么好处?我们又没做坏事儿。”

萌萌当然不可能直接告诉身后蹲着的“怪叔叔”宫厉有病,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弒帝的元神碎片在他的灵魂中,他从小就生病。

而她最自豪的事就是,宫厉总说,只要她呆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再痛苦的病痛,他都能够忍受。

“失心疯?”阿尔伯特微微一怔。

方才,负责给抓捕来的少年做监测的研究人员可不是这么和他说的。

——

“那个少年脖子上的项链和手上的手环似乎是某种能够克制他体内邪恶力量的东西,很恐怖,项链一旦取下来,他的半张脸会变成骷髅,简直就像个魔鬼!并且,他身上的力量……莫名让我们觉得类似于骷髅会那种邪恶的力量……”

阿尔伯特回忆结束后,深思凝视着面前隐瞒实情的少女。

“那个脾气特别暴的女孩,你们都听她的?”

阿尔伯特指向正将少年摁在地上恶狠狠猛锤的少女,问道。

“她是姐姐,肯定的啊。”

“那我觉得,你应该去劝劝她配合我们,因为只有配合,你们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不然,你们出不去。”

萌萌老实巴交的点点头,朝着不远处的素素就大声喊道:“素素姐!这个男人说,我们出不去的!他让我们束手投降!”

“让他去死!”

不远处,素素破口怒吼,钳制着宫厉的脖子,反手就被自己弟弟一拳打翻在地。

“哦哦,好的!”萌萌回应了一声,在结界内,回眸就望着结界外的阿尔伯特,“我家素素姐姐让你去死。”

“……”

不远处的结界中央,宫素被宫厉一拳打翻后,利索的弹跳起,扑向了宫厉,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拳拳击中对方要害,还掺杂着灵力,几乎每一次都奔着对方的致命点攻击着,一时间,竟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宫厉!你还不清醒?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素素没了耐心,怒吼咆哮着,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挠了自己弟弟的脸颊。

她感觉自己弟弟在失控之后爆发出的力量超乎想象的可怕,她已经开始有些吃力。

但是,素素可以确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只要结界在,外面的人就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可是如果弟弟不醒,她就无法带着他和萌萌一起离开。

她甚至连他们现在的确切方位都不知道,这东十九区的基地像个迷宫……

-

法尔里德带着小须弥,跟随着西冥府的死神宫尤恩和冥王小儿子福奇,还有一个执意尾随一起的海德,成功下潜到了大西洋中心处一千米深的海沟处,他们集体用术法隐身,连不会法术的海德,也在法尔里德的帮助下变成了隐形的模样,从东十九区海底堡垒的一处排水井钻入,顺利进入到了东十九区地下城基地内部。

在一处监控器死角,法尔里德和宫尤恩合作默契的同时弄趴下了五个路过的东十九区地下城安保,并扒下了他们身上的制服,将五人困住手脚扔进了阴暗的安全通道出口。

除了重达三百斤的福奇,其他人都换上了东十九区的制服,成功混入。

那安保制服,福奇只能面前塞进一只脚。

他郁闷的蹲在地上,扯了扯宫尤恩的裤腿,不给走。

宫尤恩尴尬的朝着面色阴郁的法尔里德笑了笑,“多大点事儿,让福奇继续隐身跟着我们就是了,别人也发现不了他。”

法尔里德从打晕扔在安全通道的安保身上取下了一张通行磁卡后,不理会宫尤恩,走到了须弥的身边。

就听低垂着头,不敢看人的须弥小声道:“法尔哥,我能感觉到微弱的灵力,在我们脚底深处八百米的地方,似乎是素素他们……”

凭借着法尔里德那张通行证,他们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进入电梯后,跟着须弥感知的方位,一层层的寻找着素素他们的身影。

在负79层的时候,须弥拽了拽法尔里德袖子,“法尔哥,就是这一层,尽头,灵力很强,我能感觉到,好像……在打架?还有小厉的。”

“走,去看看。”

找到素素了,法尔里德的半颗心稍稍落下。

他们一行人大步流星的走出电梯,最后,来到了一扇黑色的重工业铁门前。

身穿东十九区安保制服的太阳社成员海德很自觉的替法尔里德推开了大门。

里面是个空间异常宽敞广阔的冷冻厂房。

他们一进入,只有寥寥几人朝他们投来了目光,但很快又继续看向那结界内打的你死我活的一男一女,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四个穿着安保制服的“闯入者”。

一见到结界中的宫素和宫厉,法尔里德幽绿色的瞳孔骤缩,下一秒,一晃影,出现在了结界的边缘处。

“萌萌,让我进去。”

萌萌都快打睡着了,一个激灵惊醒,回眸,万份惊喜:“法尔哥!你来救我们啦?”

第1895章 彻底失控

法尔里德出现在萌萌身后的结界外,须弥尾随而至。

他们的身后,那些东十九区的人很快就发现他们四个是闯入者,但宫尤恩还是慢慢悠悠,走姿骚气的晃荡在人群中,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毫不在意周围的人已经纷纷举起了武器,对准了他、海德,还有见暴露后显形的福奇、法尔里德和须弥。

“这里面两个怎么打起来了?你们去阻止,外面的这些,我来解决。”

宫尤恩停下脚步,侧眸瞥了眼阿尔伯特,潇洒的撩了撩金发。

但是他身后的福奇,在一见到不远处结界中的素素后,就开始露出呆兮兮的花痴表情,并开始流口水,如同一个失了智的巨婴。

萌萌立刻给法尔里德和须弥打开了结界。

两个人挤入后,结界迅速合拢。

宫素和宫厉已经打得两败俱伤,且交手时爆发出的灵力层一度震裂损毁结界。

素素发丝凌乱,满脸都是血,血糊了眼,眼前一阵模糊之际,失控的宫厉便再一次将她掀翻在地,用指关节处猛地锤击素素的脸颊。

法尔里德快步朝着姐弟俩走去的时候,素素正伸手扣着自己弟弟的眼珠子,恨不得把他眼球碾碎似的。

法尔里德迅速靠近,伸手,立刻分开了打的你死我活的姐弟俩,并将宫厉朝后扔向了须弥,转而将素素抱在怀中,像抱娃娃一样。

身穿东十九区的黑色安保制服,法尔里德单手摘下头盔,紧紧的将素素搂入怀中,低哑温柔道:“总算找到你了。”

素素枕着法尔里德的肩膀,抹了下渗出的鼻血,眼神凶狠极了,像只还未完全成熟的小母狮,丝毫不服输,不远处,被扔给须弥的宫厉爬起来还准备朝素素冲来,素素挣扎着就想跳出法尔里德的怀抱,继续和自己弟弟大战三百回合。

“嘘,宝宝,没事了,我来,我来应付。”

法尔里德用力禁锢住怀中的少女,轻哄着,反手一道狠厉的掌风飞出,隔空将冲来的宫厉掀翻。

万分巧合的情况下,被掀翻的宫厉条件反射的用手腕去格挡了法尔里德的攻击,刹那间,他手腕上用于封印他无法控制力量的手环生生的被法尔里德的力量给劈成了两半,碎裂后掉在了地上。

那手环是鸿钧老祖亲手为厉儿做的。

为的就是克制他体内日益强大,源于弒帝元神碎片中产生的恐怖邪力。

“断了……手环断了!”

须弥手结佛印,正快速的默念着佛咒,试图让宫厉平静下来,可刚刚有一丝丝的转变,他惊觉宫厉左手腕上的手环断裂,仅剩右手腕上的一枚。

他惊恐的看向宫厉,又看了看抱着素素的法尔里德,大事不妙!

“别……别你侬我侬了,小厉的手环碎了,怎么办?他现在神志不清,手环一坏,他发起疯来,没有灵诡姨和帝司叔叔在,我们谁都镇不住他的……”

宫厉的双手腕各有一个镇压邪气的手环。

如今左手的碎了。

他的整个左手手臂开始出现惊人的可怕变化,肌理表层的经脉开始迅速变成黑色,浓郁的邪气升腾而起,宫厉残酷嗜血的眼神,猩红渐渐褪却,被黑暗吞噬……

剧烈的头痛和不间断的魔音在折磨着宫厉的脑神经,那种极致的痛苦撕扯着他……

脑海中,那个可怕令人厌恶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又出现了。

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遍的,邪佞阴邪的魔音,属于他灵魂中另一个人的声音,摧残着他,命令着他……

杀了他们。

杀了全部的人。

若不动手,死的就是你……

只有杀光,你才能逃……

宫厉用力的捂住耳朵,天旋地转的感觉扑面而来,周围都是声音,有人朝着他走了过来,似乎着急的在朝着他喊着什么话,他听不清,耳中全是那可怕尖锐的怒吼声。

他坚持不住了。

他撑不下去了。

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宫厉眼睛中最后一丝光也寂灭,唰地抬起头,死死的盯向了抱着素素的法尔里德,并臂力无穷的挥开了攀住他手臂的须弥。

“咔嚓”一声,右手腕上的手环也崩坏碎裂掉落在地。

顷刻间,疯狂肆虐的邪恶气息混合着恐怖如斯的黑暗之力从宫厉的胸腔中爆发而出……

这股力量,瞬间震碎了那道素素设下的结界。

和东十九区唯一的一道屏障消失……

脸上伤口愈合速度惊人的素素和不远处的阿尔伯特四目相对……

邪气弥漫扩散,宽敞的冷冻厂房内,数十名东十九区的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向那忽然间变得更加古怪可怕的少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沉闷的气氛压迫的令人喘不过气。

静谧的黑色十秒转眼过去……

几十把装有冷凝剂的射枪齐齐瞄准了宫厉,不约而同发射。

须弥惊恐的阻止:“别,你们别冲动!你们会激怒他的!”

素素挣扎着从法尔里德怀中抬起脑袋,美眸圆睁,朝着不远处的阿尔伯特大吼:“让他们停止射击!如果你不想你的人都死的话!”

可是,已经晚了。

阿尔伯特转身欲要下令,却见身后的手下已经朝着那少年射出冷凝剂。

最可怕的并不是他们不听劝,而是在装有精炼液氮的冷凝剂朝着宫厉密密麻麻飞射而去时,还未接近他,那一根根晶体玻璃便被空气中一种无形的力量给碾碎在半空中。

宫尤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被一种许久未见的凝重所替代。

“该死的……感觉不太妙。”

脚底黑色阴戾的邪气肆意横生,腐蚀了地面,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宫厉面目可憎的一步一步朝着人群聚集,朝着对他发出攻击的东十九区基地人员走去。

须弥慌乱中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快步走到宫厉面前,口中诵经念咒,双手结莲花印,不断地变幻出各种金色的佛印试图驱散宫厉身上的邪气。

在这种情况下,阿尔伯特严肃的看向宫素,质问道:“女孩,你还想隐瞒什么?失心疯都是借口,他身上的力量和气息和骷髅会那群变异人极为类似,这真是你弟弟?”

第1896章 灵诡和帝司来了

“不是我弟弟难道是你弟弟?”

素素冷冷的对上了阿尔伯特的质疑的目光。

此时此刻,她担心的不再是他们会不会被困住,会不会被囚禁,被抓,而是厉儿会不会大开杀戒,她担心的是,这些人的命。

她不想自己弟弟手染鲜血,在失控的情况犯下无法被人谅解的罪恶。

“阿尔伯特,你是想说我弟弟是个魔鬼,是个疯子,是个邪佞之人?”

一侧,须弥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面前用佛印罩住了宫厉,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不断的念诵着除魔咒和清心佛法心经,巨大的金色“卍”符号镇压在宫厉的头顶盘旋着。

那东十九区的七名王牌特攻队队员齐齐将宫厉围拢,只要阿尔伯特一声令下就会出击。

而阿尔伯特正和素素对峙,情势严峻。

“难道不是吗?这么多人亲眼所见,他像个正常人?”

面对阿尔伯特的连番质问,素素懒得继续多费口舌,想动手,却被冷静沉稳的法尔里德拦住,拉至身后,法尔里德幽邃的目光锐利的投射想阿尔伯特。

“我替他父母原谅你的无知,你的话就像在侮辱那些曾经为了对付第六帝国,以及和那些第六帝国背后的创始者厮杀搏斗乃至于付出生命的奉献者,没有他们的付出,哪有你们的今天?厉儿之所以会这样,也正是因为他和我未婚妻的母亲在怀有身孕时与弒帝厮杀搏斗留下的后遗症,他本该是个健康的孩子,他已经承受的很多,如今到你们的口中,他就是个怪物?”

未婚妻?

阿尔伯特微微挑眉,诧异的看向那被护在身后的高冷少女。

继而反驳道“东十九区一直致力于维护和平安定为宗旨,一切都必须基于这条准则,我不管有什么隐情,他现在这样,已经严重威胁到无辜人的生命,我们不可能袖手旁观,还有,阁下是?”

“法尔里德。”

法尔里德自报姓名后,不仅是阿尔伯特,就连那七名王牌特攻队员都相视一眼,震惊的看向了他。

沙皇彼得惊异“你就是法尔里德?”

坦克蛮牛“那个从前第六帝国枢机主教排名第三的法尔里德?”

没等阿尔伯特开口,宫厉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猛然间一手挥飞了牵制住他的须弥,佛印消失,宫厉瞬间挣脱了钳制。

见即,东十九区的特攻队成员一窝蜂围攻而上,却无半点胜算。

萌萌变回了龙身,翻腾着朝着宫厉而去,龙身缠绕在宫厉身上,死死禁锢住,紧接着,宫尤恩踢了一条身旁福奇的屁股,催促道“该你上了,去帮那条小龙缠住那发疯的小子!”

重大三百斤的福奇闻声,笨重的点点头,蹬蹬蹬地冲向了被龙缠住的宫厉,踩着萌萌的龙身,手脚麻利的爬上,用自己粗壮的臂膀,死死的圈住了宫厉的脖子,像个相扑选手。

期间,让法尔里德奇怪的是,宫尤恩明明和他说过福奇是爱慕暗恋素素的冥界之子,他和素素是认识的,可是从他出现到现在,素素连看都没看那大胖子一眼,眼神也是完全不认识的模样,这反映,尤为奇怪。

但是,现在不是去追问这些的时候。

失控发狂的宫厉根本就是一个丧心病狂六亲不认的疯子,他张口死死咬住了萌萌龙身上的鳞片,疼的萌萌哀吟不断,力大无穷的福奇从后勒着他的脖颈,却被宫厉身上爆发出的邪气所侵,“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时,也不知是谁,匆匆的取来了一柄巨大的银色射枪,像是某种激光能量枪。

在阿尔伯特的点头示意后,那人迅速的将枪组装完毕,单膝跪地,将射枪瞄准了宫厉以及死死缠住宫厉的萌萌。

“你们想干什么!”

素素和法尔里德同时冲了上去,见那人扣动了射枪的扳机,她反手甩出一道灵力化成的阻隔屏障,护住了自己弟弟和萌萌,同时夺过了身边人腰间的一柄匕首,投掷出,扎入了那拿射枪男人的手背。

“嗞——!”

一道蓝色的光束从那射枪的大口径枪口爆发而出,但因手背被匕首刺入,射击方向偏离,那男人吃痛的闷哼一声倒地,具有极大杀伤力的恐怖光束射穿了冷冻厂房的顶棚,瞬间融化了铁顶钢筋,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窟窿,一连击穿了好几楼层。

法尔里德见素素的头顶不断有黑色的碎屑落下,赶紧将她抱起,挪到了安全地带。

“素素姐,冥珠!我想起来我捡到了你的冥珠,别和他们废话了!我们可以走!”

须弥咬牙从地上爬起,从怀中掏出冥珠扔给了素素。

而正当素素准备用冥珠开启传送通道瞬间带着他们所有人离开这鬼地方时……

另一个黑色的漩涡通道忽然间凭空出现在距离宫厉最近的地方。

那漩涡通道泛着深幽诡异的紫光,气息强大到令人感觉到窒息。

素素一察觉到那漩涡通道,瞳孔不断放大,激动极了。

“是妈妈!妈妈来了!”

素素拍了拍法尔里德的肩膀,就感觉看到了救星和太阳。

果真,从那泛着幽深诡紫暗芒的通道中,倏然间出现了灵诡的身影。

黑莲萦绕在她身周,脚下步步生出黑色诡异的莲花瓣,灵诡妖娆毒美,那股子国色天香的气质,还有倾国倾城的媚惑动人绝不是青涩漂亮的小姑娘能够比拟的。

她穿着剪裁精致的黑色旗袍,袖口和围领处是雪色的貂绒,雍容华贵。

而紧接着,不出意料,灵诡的身后出现了宫司屿的身影。

邪魅俊美,阴郁冰冷,那个男人完美如神祗,偏偏眼神如鸠毒般森冷,似能秒杀一切。

“宫叔叔也来了……”须弥站起来,差点喜极而泣。

灵诡身后的通道消失,变回冥珠,回到她的掌心,周遭的气氛紧张而压抑,她却泰然自若的环顾四周,瞥了眼自己发疯的儿子和狼狈的女儿,嗤笑了一声,冷冷嘲道“以后出门别说是我和帝司的孩子,你俩不是一直觉得自己能耐吗?能耐的被人抓到这里来了?”



第1897章 爸爸妈妈能替他们撑天

素素也是要面子的孩子,自尊心又强,尽管自己母亲来了她又激动有开心,总觉得整个人都硬气了,可偏偏一听到灵诡的话就如被人泼了盆凉水,瘪瘪嘴,咬着小嘴,偏过头不吭声,甚至气不过一跺脚就埋进了法尔里德的怀里。

偏偏这一幕落入了灵诡的眼底,做母亲的知道自己孩子落难自然心急如焚,可她也没表现出来,当即就毒舌道“宫素,妈妈当年要是像你这样,一掉坑里被人围堵,生死攸关还不能痛下杀手对付敌人,只会躲在男人怀里求安慰,都不知道要死几百次。”

话落一瞬间,灵诡翻转手腕,诡紫色的灵力暗芒字她掌心间爆发而出,隔空就吸过一根粗壮无比的钢筋,“哐当”一声砸在了阿尔伯特那群人的面前,并隔空用灵力碾碎扭曲,以示警告。

“谁敢动我的孩子,下场就是那根钢筋。”

宫司屿就站在灵诡身后,无视周遭的东十九区成员,听闻灵诡的话,不悦冷沉的在身后问道“诡儿,你不想躲在我怀里求安慰吗?那你想在谁怀里?”

灵诡倏然回眸,剜了自己老公一眼,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质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宫司屿后,冷哼一声“你不要黑我,黑我晚上睡地板。”顿了顿,目光投向被萌萌缠住的宫厉,“还不快点去搞定儿子,都发疯了。”

“知道。”

宫司屿强行搂过灵诡的后腰,从后侧往灵诡的唇边低头吻了口,才在众目睽睽下,瞬间形移到了宫厉的面前。

“干爸……”

萌萌委屈巴巴的喊了声宫司屿,身上的龙鳞都被宫厉抠下来好几片,鲜血淋漓的,可是越是疼痛难忍,萌萌越是不松开宫厉。

“没事了,松开他。”

为了避免萌萌的龙鳞被人捡走,宫司屿心思缜密的弯腰拾起了地上的被自己儿子抓咬掉落的龙鳞,然后催动灵力,顷刻间就帮萌萌疗愈了伤口。

萌萌恢复回了人形,一松开发狂暴虐的宫厉,宫厉就六亲不认的最先朝着宫司屿冲了过来。

宫司屿先是伸出左手,死死掐住了自己儿子的脖颈,镇定自若的将宫厉脖子上的灵珠项链取下,用万佛珠、太虚珠和地藏珠同时笼罩在了宫厉的头顶,形成了一道三珠鼎力的光罩,将宫厉整个包裹在其中,插翅难飞。

宫厉俊美迷人透着暴戾的容颜顷刻间变成了一半人脸,一半骷髅的模样,这吓坏了周遭的许多人。

而宫司屿视若无睹,慢条斯理的往自己儿子太阳穴处注入了浑厚的金色灵力,直到宫厉昏死过去后,才将儿子打横抱起,护在怀里,准备朝着灵诡走去。

但是刚迈出一步,脚前头就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低头一看,一只“猪蹄”,一个肥胖患者昏倒在他的脚边,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被邪气侵身后昏迷的福奇。

“这谁?”

宫司屿拧眉,冷冷的看向萌萌。

萌萌摇摇头,“不知道,好像是跟着尤恩叔叔来的。”

萌萌说着,伸出小手指,指向了不远处正朝着灵诡靠拢的宫尤恩。

萌萌话音刚落,站在阿尔伯特身侧的王牌特攻队长沙皇彼得拿着两柄冷凝剂射枪瞄准了宫司屿和宫厉,两颗冷凝剂如飞箭般朝着宫司屿身侧射来,猝不及防。

真正的强者就在于,他根本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攻击到他。

宫司屿根本没侧眸,在两支冷凝剂唰然射来的刹那间,在他身侧一米之外,那两支冷凝剂就在半空中诡异的自爆了。

而宫司屿本人还在那和萌萌低语,完全不拿攻击他的人当回事。

“还好吧?”

“没事的干爸。”

灵诡那儿,她双手揣在貂绒做的暖手袋中,优雅款款的走向自己女儿,灭世黑莲许久未见光,兴奋的萦绕在她身边。

“还愣着呢?走了!”

素素闻声,在法尔里德怀中抬起头,不满的瞪了眼自己母亲,“弟弟出事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感应到了,我还让法尔里德回家找你们!你们去哪了!关键时候一个都不在!还怪我……”

“哦,弟弟出事了,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回家搬救兵,给你能的,那爸爸妈妈以后不在了,你找谁去?给你娇惯的,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有被人欺负的份,没有你这么好的爸妈给你撑着天!”

灵诡伸出葱白的长指,戳了戳女儿的脑门。

“你们都死不掉,怎么可能不在……”

素素嘀嘀咕咕的又埋进了法尔里德怀中,抱着自己脑袋。

第一次和弟弟孤身经历危险的素素,总算知道世间的险恶,人心的黑暗,她不能做到像自己母亲和父亲那样大开杀戒不问缘由,她分得清好坏,她觉得东十九区的人还没坏到要消灭的地步,他们只是不知情,又很傲慢,听不进任何解释。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骨子里是依赖父母的。

“我不是打不过那些人,只是弟弟我实在没辙了。”

对付东十九区的人对于素素来说绰绰有余,可是发狂的弟弟堪比死去的弒帝,那威力的相当可怕的,她承认,她不是对手。

“你和爸爸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三天前我们几个就来这了。”说着,灵诡腹黑邪笑,瞥向了不远处正沉默不语盯着他们的阿尔伯特,转而,灵诡瞥向了宫司屿,“老公,咱们带来的东西你藏哪儿了?扔给他们啊!”

宫司屿抱着儿子,顿住脚步,将昏迷的宫厉放下,从口袋中掏出一团红色的布,扔向了阿尔伯特,“见面礼,马德将军要跟我们呆一段时间,放心,没死。”

阿尔伯特一把接住了投掷而来的红布,摊开一看,那是条超大码的红裤衩子。

素素微微一惊,她知道马德将军,说是前几天失踪,被几名神秘人员掳走下落不明。

可是素素万万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就是她爸妈,还有谁?

“我父亲原来在你们手里?”

阿尔伯特冰蓝色的瞳孔越发冰冷……



第1898章 得亏我孩子没事,不然你们死了

东十九区是不存在现实社会的隐形异能组织,相当于秘密部门,是绝对的机密。

而马德将军是成立东十九区的最高管理指挥者,一个受人尊敬,却无法出现在公众面前,根本查无此人的神秘领导者。

而就在三天前,他失踪了。

在乘坐前往东十九区位于太平洋深海海域的总部基地路上,飞机被劫,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那之后他的儿子阿尔伯特一直都在派人到处寻找,本以为是骷髅会劫走了自己的父亲。

但是阿尔伯特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

宫素、宫厉的父母,曾经覆灭第六帝国的核心人物灵诡和宫司屿绑走了他尊敬的父亲。

为什么?原因呢?他们不应该是和骷髅会对立的吗?他们想对付东十九区?

宫司屿和灵诡谁都不理会阿尔伯特。

宫司屿扛着自己昏死过去的儿子,先进入了灵诡随后徒手变出的漩涡通道中。

灵诡惊觉有东十九区的安保和特攻队员上前阻拦,反手挥出一击手刀,灵光涌现,化为刀锋霹雳而去,掀飞了欲要阻拦他们的人。

宫尤恩笑眯眯的小跑向了灵诡,狗腿道“表嫂,表嫂我们顺道一起啊,对了,我要带个人一起成吗?”

“谁?”

灵诡挑眉,凌厉的瞥了眼身侧的宫尤恩,许久未见,这厮说好听了是意气风发,风流倜傥,说难听了就是油腻。

“福奇啊,冥王的小儿子,喏,就那大胖小子。”

“……”

灵诡顺着宫尤恩走去的方向,就见他拖拽着一个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大胖子一路了回来。

法尔里德正搂着素素欲要进入通道,素素一听那300斤的大胖子是福奇,惊讶的看向了宫尤恩,“那是福奇?不是,他真是福奇?不会吧,他怎么这么胖了?”

“失恋自暴自弃暴饮暴食呗,他自甘堕落啊,自从知道你不喜欢他,还有了心上人,他根本没机会了之后,就吃成一头猪了。”

“……”

“这没走,还在别人地盘上呢?你俩还聊呢?闲得慌?”

灵诡退了宫尤恩一下,示意其快点走,紧接着,法尔里德想起了跟着他们一起来的海德,旋即回眸朝着人群中的海德招了招手。

“阿诡,还有一个也要带上,和我一起来救宝宝的,太阳社的人。”

在周围目光的压力下,海德悻悻然的朝着法尔里德跑了过去,犹豫再三后,小心翼翼的进入了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传送通道中。

等所有人都进入了传送通道,灵诡最后一个,负责垫后。

临走前,她半只脚迈进传送通道,迟疑了片刻,又收了回来,美眸侧转,微微浅笑的注视像隐隐生怒,却没有任何还手余地的阿尔伯特。

“放心,马德将军一切安好,不会有事的。”

“那为什么绑走我的父亲!”

“让他帮我们一点忙,事后我们自然会回报。”顿了顿,灵诡勾唇妖笑,像个绝世尤物般令人神魂颠倒,“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我杀了你全家似的,你得庆幸我家双胞胎在你这没事,他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灵诡毒冷娇脆的寒音还回荡在偌大的冷冻厂房内,余音缭绕。

但是她的身影早就跟随着漩涡通道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阿尔伯特双拳紧攥,咬牙切齿。

“少将,我们怎么办?”

“追!用天眼追踪系统,只要他们在有摄像头的地方,掘地三尺都要找出他们所在的地点把我父亲救回来!”

“是!”

-

茂密原始的热带雨林,黑夜中,万籁俱静,漆黑一片。

蜿蜒曲折的河流顺着雨林静静流淌。

在一处深入原始丛林的浅滩上,灵诡所持有的冥珠形成的漩涡通道中,所有人陆续走出。

白色的碎石浅滩后,是茂密深邃的热带雨林,在他们东南侧雨林深处,隐约可见丝丝篝火光芒,还有徐徐青烟冒出,似乎有人烟。

萌萌受惊不小,委屈巴巴的挽着灵诡的手臂,靠在她肩膀上,“干妈,这里是哪里?我们不回家吗?来这做什么?”

灵诡的灭世黑莲一进入黑暗的地带,就自动亮出了夺目的光芒,照亮了方圆十米周围的一切。

灵诡和宫司屿走在最前面,带着他们所有人深入雨林,朝着篝火所在的地方走去。

“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的事吗?你们老祖爷爷说了,能够让厉儿恢复正常的契机到了,我和你干爸,带着拜无忧、天魔,和你们老祖爷爷他们来这,就是为了找这个契机的关键。”

“是什么?”

素素和法尔里德牵着手,跟在灵诡身后,闻言,关心的问道。

“一个人,一个极为特别的人,东三界有灵力排行榜,自然西界也有,只是他们这叫法力排行,这个人蝉联首位上千年,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只知道他有一个代号,叫星辰,他是上古巫师,用的是混沌魔法,能创造湮灭任何物质,拥有修改概率的能力,他有千万张面孔,行踪诡秘,总之,他就是厉儿能否恢复正常的关键。”

“咔嚓”一声,灵诡踩断了一根枯树枝。

前方就是篝火燃烧的大本营。

篝火边缘,围坐着拜无忧、天魔,黑白老祖,五只凶兽,流云,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袜子,蓬头垢面的独眼龙中年异域男子。

篝火堆着的烤架上,正烤着二十串从河流中捕捞上来的食人鱼。

鱼香肉嫩,外焦酥脆,撒上点随身携带的孜然和盐,他们一个个吃的起劲,见灵诡、宫司屿带这么多人回来,也没吭声,就自顾自吃着。

“发现踪迹没?”

宫司屿将昏死的宫厉放在临时搭建的草垛芭蕉叶大帐下,抚了抚儿子的额头,看向天魔。

天魔吐了鱼骨头,嗤了声“屁都没见着,除了原始部落就是动物,什么大巫师,满地毒虫倒是挺多。”

“马德不是说了,人就在这片原始雨林中隐居。”

“兄弟,这片雨林占地550w平方公里,这独眼老头就告诉我们在这,具体在哪一问三不知,他裤衩子都没了,知道的全交代了,现在就只能碰运气找了。”



第1899章 方济兄弟

天魔原本是不乐意撇下怀有身孕的灵世隐跑出来的,可是得知宫厉唯一能够恢复正常的机会就在这片雨林中,只要找到那关键人物,就很有可能恢复,彻底和弒帝的元神碎片分离,而元神碎片分离后,必须立刻毁去,他是弒帝生前最熟悉的人,元神碎片的毁灭办法他也熟知。

自己的父母在冥界陪灵世隐,他也就能稍微放心一些,于是,就跟了出来。

宫素、萌萌和昏迷的宫厉身上还穿着东十九区的“实验服”,在潮湿闷热又多虫的雨林中,他们显然不能这么穿。

“帝司,你是不是给我带了干净的换洗衣物啊?”

灵诡间勾住宫司屿的手臂,轻声问。

“嗯。”

“在哪?”

“黑色的包里,用封口袋装着的。”宫司屿说着,蹲下身,伸手往芭蕉叶遮挡的草棚中摸索了一阵,拿出行囊,心知灵诡是要让两个女孩换上干净的衣物,拿了两套长袖长裤给了灵诡。

素素和萌萌一拿到灵诡的衣物,在法尔里德和宫尤恩的陪同下,去隐蔽的地方换上。

两个女孩换好干净的衣物回来时,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正在查看厉儿的情况。

素素明白,自己的父母应该是早已意料到弟弟会出事,才会在三天前就来到这。

爸爸妈妈和叔叔爷爷们,早就占尽先机。

她拿过了天魔递来的烤食人鱼,席地而坐,靠在法尔里德身旁,而就如方才天魔叔叔说的,那个传说中东十九区的领导者马德将军,真的已经将他所知道的,有关于那个神秘的西三界法力排行第一大巫师的行踪据实已告。

素素暗中用心灵感应感知到了马德将军此时此刻的内心世界。

她也惊异的发现,马德将军统辖了一整个东十九区,可他竟然只是个普通人?

“我已经什么都告诉你们了!为什么还不放我离开!”

马德将军戴着一个黑色眼罩,络腮胡子浓密,大肚腩垂下,光着膀子,被绑在树上狼狈的威吓道。

然而,这声如洪钟的威吓并没有什么用,理他的只有吃鱼吐着骨头的流云。

“放了你你能自己离开这?不想瞒你,白天小犼和墨白、墨黑他们出去探路时,发现了骷髅会的变异人踪迹,现在这一大片雨林都不安全了,你自己走?你还不如跟着我们来的安全。”

“那为什么还绑着我!”

“开心,乐意。”流云吐了鱼骨头,轻哼道。

素素吃饱喝足,靠在法尔里德肩膀,显得小鸟依人,听闻流云说的话,她好奇的问了句,“骷髅会的人为什么也在这?他们来做什么的?”

替素素解惑的人是宫尤恩。

“他们应该也在找那个叫星辰的大巫师,至于原因,应该是为了斗争而想要拉拢,据我所知,目前太阳社和东十九区联盟,与骷髅会之间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对了,我一直很奇怪,东十九区的领导者是马德将军,太阳社的领导者是贝尔奇,那么问题来了骷髅会的老大呢?我为什么至今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

“没人见过那人的真面目。”马德将军忽然间横插了一句,“东十九区有专业的秘密情报部门,调查了十年,没有任何线索,他就像个幽灵。”

和马德将军、流云几个没头没尾的聊了几句,素素困了,戳了戳法尔里德的手臂,法尔里德会意,揽过她的肩膀,将人搂怀中轻哄着,没过多久,素素就睡着了。

萌萌一直乖乖的独自蹲在她大哥天魔的身边,也不敢去打扰无天老祖他们几个,因为他们一直在宫厉身边。

见素素睡着了,她压低声,小心翼翼的看着天魔问道“大哥,厉厉哥哥会好的吧?”

天魔看了眼自己最小的妹妹,没回答,只是反问“他要是好不了,你打算怎么办?”

萌萌鬼机灵,故意不回答,继续反问“那要是大嫂像厉厉哥哥这样生病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你这丫头……”天魔凶悍狠厉的瞪了眼萌萌,但下一秒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心尖上的人,病了就陪着,就算前面是千难万险,都得陪着,医好她,阿隐没了,我不会独活的。”

“哦,那大哥,萌萌学你,厉厉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回去告诉爸爸妈妈,萌萌会去陪他,让他们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反正爸爸妈妈有好多儿子。”

除了媳妇儿,天魔最宠的就是自家这个金贵的宝贝妹妹,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妹妹。

他伸手,拍了拍萌萌的脑袋,龙族都是痴情种,生生世世只认一个伴侣,萌萌这么倔并不奇怪。

“你放心,你干爹干妈他们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出事,你就等着当他们家宝贝儿媳妇儿就行了。”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暂时重新克制住了宫厉体内越发强烈的邪气,但是,在找到他们要找的人之前,宫厉只能借由昏睡咒陷入沉睡,这样才能确保他不会又一次失控。

他们所有人围着篝火将就着休息了一夜。

翌日天亮后,继续启程在几百万公顷的热带雨林中寻找着一个素未谋面的身影。

路上,宫司屿他们几个大男人轮流背着陷入沉睡的宫厉飞速挪动。

中午,当他们停在一处小瀑布旁坐下修整时,负责探路的小犼、墨黑、墨白、烛龙和饕餮却在距离他们十公里外的雨林中,抓回了两个人。

德拉科·方济和格拉斯·方济兄弟。

方济家的两兄弟身背野外求生的军旅行囊,身穿迷彩服和黑色直筒裤,脚踩黑靴,不知道是几天没洗澡了,两兄弟身上散发着一股混合粪便的恶臭,总之,和当初西装革履的贵族公子形象比起来,差距太大。

“你们怎么在这?”

素素一见到格拉斯·方济,顿时翻了个白眼,这厮追了她很久。

格拉斯用水壶浇在头上洗了洗,拂去脸上的污泥后,看向素素,咧嘴一笑,“我陪我弟弟来的,秘鲁深处的无人雨林中有许多玛雅人留下的金字塔,除了已知的太阳神庙,在更深处还有更多,里面存在着大量的黄金,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寻宝来的。”



第1900章 搅浑水制造混乱

这么巧?

在他们踏足这片无人之境的热带雨林时,在骷髅会的变异人也在这片丛林的某处时,方济家的两兄弟竟然在这寻宝?

素素冷眯起警惕的美眸,上下打量着格拉斯·方济,她可以断定,这个男人没撒谎,于是,素素朝着自己的父母点了点头。

素素可以感知到格拉斯·方济的内心想法,格拉斯的确是跟着弟弟一起出来寻宝的,他们的人在三公里外的密林深处,两兄弟只是出来打猎走远才被他们的人抓住罢了。

但是,素素又看向了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德拉科·方济,打从几年前第一次在伦敦遇上他时,素素就很奇怪,她无法看透这个少年的内心想法,哥哥的可以,但是弟弟却不行。

素素始终不明白问题出在哪,虽然她也看不透法尔里德的。

比起格拉斯的彬彬有礼,态度风趣和善,他弟弟德拉科就较为深沉冷漠了,似是因为素素和厉儿连续三年蝉联国际答辩赛冠军,彻彻底底碾压了他,所以德拉科一见到素素,不屑轻蔑的转过头去,根本不正眼看她。

“伯父,伯母,你们都在?你们是来……”

格拉斯深深看了一眼法尔里德和素素牵在一起的手,眼底笑光依旧,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礼貌问。

“旅游。”宫司屿冷冷回应。

旅游?格拉斯挑眉,看向了宫司屿身后一个狼狈至极的大胡子独眼男人,他没衣服穿,就用芭蕉叶遮挡着,眯起眼眸,很显然,他不信。

“那不是宫厉吗?伯父,他怎么了?”

格拉斯又看向了被天魔背在背上的沉睡少年

“被毒虫咬了,昏睡而已,已经处理过了。”灵诡抢答道。

“哥,我们能不能走了?还要赶路。”德拉科用手中的匕首暴躁的劈断了一颗小树苗,催促道。

“好,你别急,我们这就走。”格拉斯疼爱的抚了抚自己弟弟的头,转而看向灵诡和帝司。“把伯父伯母,我们可以走了吗?或者……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亚马逊热带雨林中神秘原始,那些存在于遗落之境无人问津的金字塔都极为壮观,不是来旅游的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不了。”

灵诡和宫司屿异口同声,婉拒。

他们吩咐五只凶兽从哪里把人抓来的,就原路给送回去。

一来一回,半小时后,确保格拉斯和德拉科回到了原来的地点,烛龙他们返回后,灵诡他们才继续赶路。

路上,他们一群人飞速穿梭在雨林中,跳跃飞窜,偶尔会交流几句。

而灵诡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

“怎么回事啊,人家都喊我伯母了,我看着有那么老吗?”

灵诡才觉得一晃眼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两个孩子都成年了。

距离当年消灭弒帝,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

“是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不会老,但是在他们眼里,辈分改变了。”

宫司屿跳跃在茂密的雨林上方,全方位警惕的注意着周遭的动静,赶路之余,见到沿途出现不知名的漂亮野花,还会贴心给采一朵给灵诡戴在头上。

“老公,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方济家两兄弟出现在这,寻宝?他们家不缺钱。”

灵诡长发飘然,穿着黑色的丝绒貂毛旗袍,美的令人神魂颠倒,光照下,虽然赶路匆忙,雨林中条件又差,和她身上依旧一尘不染。

“可是妈妈,我感应过格拉斯的内心,的确是出来寻宝的,没有任何异常。”顿了顿,素素又道,“哦,唯一的异常你们知道的,他们家德拉科的内心世界我是无法看到的,就和法尔哥哥一样。”

“可是这也太巧了吧?什么时候不寻宝,现在来?在我们到这的时候?”

灵诡的疑心病犯了,但也就是说说。

“你们在谈方济家的两个儿子?”宫尤恩扛着还在昏睡的300斤福奇,飞到了灵诡身边。

“方济家族这十几年一直都在西冥府的密切监控下,毕竟,除了天魔、法尔里德他们,只有他彻底摆脱了原来的生活,抹去了记忆,重新开始,他很宠他妻子,就是表嫂你母亲做的那个复刻人,如今方济将自己的生意半数都交给了他自己的手下和大儿子打理,他们家没任何异常,大儿子继承家业,小儿子目前在哈佛大学就读商学院,不过日常喜欢的是探险寻宝,爱好挺特别的,和其他贵族公子哥不一样的是,这小子不爱美人,就爱冒险。”

这个时候,跟着他们的太阳社成员海德也开口了,“方济公爵?我知道,太阳社是民间自行组织的正义联盟,方济公爵每年都会拨款数亿为我们添置装备和更新基地设备,他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不是他,可以说,太阳社会很穷。”

综上所述,灵诡从别人口中得出的结论就是,方济本人自从洗心革面,抹去记忆后,就变得极为靠谱,人人都说好。

接下来,他们一路深入无人之境的热带雨林深处,乃至于最后,连最原始的部落都消失了。

密林深处彻底没有了道路,全都是茂密上千年植被,路都必须用刀或是匕首清理出来才能行走,不过还真如格拉斯所说,他们看到了零星出现的古玛雅金字塔。

但那个传说中西三界法力榜第一的大巫师,连个鬼影也没见到。

“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所有人落在了一处被茂密植被所掩盖的巨大金字塔前,宫司屿环顾四周,冷冷道。

流云看向宫司屿问“那怎么办?”

宫司屿没回答,只是看向了背着宫厉的天魔,钳制着马德将军的烛龙,还有守在宫厉身边的萌萌。

这三人,都是龙族。

宫司屿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们三人看了半晌后,透过斑驳林影,抬头仰望天空,“搅浑水,我们把他引过来。”

天魔沉下脸,眯起冷厉的眼眸,“说详细点。”

“根据我们已掌握的资料来看,那位传说中不曾露出过真面目的大巫师常年隐居在人迹罕至的无人雨林深处,过着两耳不闻尘间事的生活,制造一场混乱,把他引出来。”



第1901章 被蛇包围的壮观景象

宫司屿口中的混乱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场小混乱。

宫素感知到了自己父亲内心唯恐天下不乱的“计策”,便是毁林放火把人逼出来,她当即阻止否决了,“爸爸!这雨林中生活着数十亿的动植物,你这要是想放火烧林逼那人现身,代价带大了点吧?我们不在东三界,在别人的地盘上,无法大肆使用灵力的,你就算说想先烧再用万物复苏术还原,但这样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不是上策。”

宫司屿还没开口说话,自己心里的想法就被自己女儿看的一清二楚,全盘否决。

的确,就如素素说的,这片雨林不是虚无界那种三不管地带,可以肆意妄为。

宫司屿挑挑眉,一直在用手替灵诡扇风,自己简单粗暴的法子被女儿否决后,他意味不明的盯着自己女儿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用千里寻踪术!”素素合掌,献策道。

“千里寻踪术必须要有一件附着需寻找之人或物的气味方可施行,可是这个大巫师,我们不知他是何面貌,是男是女,唯一的线索就是他喜好隐居雨林深处,怎么找?”

“哦,也是……”素素垂眸,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因为他们掌握的线索太少了,这么找,如同大海捞针,但凡再给他们点线索,也不至于被动成这样。

而此时此刻,灵诡、宫司屿他们一大群人,已经在这片百万公顷被称之为“人类禁区”的无人热带雨林中逗留了四天之久,他们脚下没有路,只有泥泞潮湿的青苔土壤,周围密布着枝繁叶茂的古老植被,隐约可见极为神秘的金字塔废墟若隐若现。

好笑的是,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站在最后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正在那用匕首割断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藤条,研究金字塔的构造,似觉得神奇。

天魔背着宫厉,翻了个白眼,他们人多,大家走在想办法,就这两个老头子,完全置身事外。

大家都在纷纷谈论如何能尽快找到那位神秘大巫师星辰踪迹的时候,灵诡却没说话,朝着一棵缠满了藤蔓的老榕树走去,站在树前,意外的发现了一条长达十米的巨型蟒蛇,这蟒蛇浑身墨绿花纹,一觉察到有活物靠近,立刻睁开了森然的蛇眸,死死的盯着灵诡。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闭嘴了,齐齐看向了正伸过纤纤玉指,在那把青蟒当狗似的逗弄的灵诡。

那条巨型青蟒蛇实属罕见,但是众所周知,在这片雨林中,这种巨型蟒蛇是“特产”,有很多。

忽然,灵诡唤了一声“墨白。”

幻化成人形,阴柔苍白的千年蟒蚺精墨白闻声,默默的抱着怀中的大黑猫墨黑走到了灵诡身后,“阿诡大人?”自从灵诡卸任阴阳官后,他们就集体改口了。

墨白银发及腰,就连眉毛、睫毛都是白化雪色的,诡异中透着一股冷森森的阴柔美。

“这小青蛇算是你近亲吧?蛇、蟒、蚺,都差不多啊。”

“嗯,对,阿诡大人,算近亲,这条还小,也就长了五十年多,它还能长更大,怎么了?”

灵诡笑意浅浅的转过身,对上了墨白森然的蛇眼,“问路。”

“?”墨白微微一愣,满脸问号。

“在这地方蹲了四天,我发现蛇类尤其多,热带雨林的蟒蛇有的生长了数百年,必然知道这片雨林中的很多秘密,我想让你把蛇都吸引过来,问它们,如果那个人真的隐居在这一大片雨林深处的无人之境,必然会有蛇类或是其他动物见过,说不定会有线索。”

灵诡伸手,轻抚了一下墨白飘逸的银发,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宠物一般,“我养你们五个之中,烛龙是龙,饕餮是怪,小犼直接略过,冥瑞兽就更四不像了,唯独你最正常,那些动物会怕他们四个,但是作为同族同宗,蛇类不会怕你,所以,你去问。”

“果然还是妈妈法子多。”

素素崇拜的凝视着灵诡,她怎么就没想到蛇语寻路呢?

千年蟒蚺墨白听懂了灵诡的意思,旋即放下了怀中的大黑猫墨黑。

下一刻,众目睽睽之下,墨白从人形骤然间变成了一条长达50米,因白化病通体雪白的白色巨型蟒蚺,吐着猩红的杏子,直立起了蛇身,异常庞大的蛇头窜出枝繁叶茂的树冠,仰天发出了刺耳的“嘶嘶”声。

那声音像是某种信号,朝着四面八方扩散,一时间,风云涌动,树叶漱漱,阳光被乌云遮掩,天光渐渐消失,周围阴暗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中,唯有太阳社的异能者海德,还有东十九区的马德将军没见过这种场面,二人都难以置信的张大嘴,仿佛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庞然大物的蟒蛇。

流云、宫司屿、天魔他们都一副极为淡定的样子。

倒是萌萌、素素和须弥,仰着脑袋,“哇”了一声。

素素从小就知道自己母亲养了五只很厉害的上古凶兽。

甚至最后还给他们辟出了一间大房子,让他们自己住。

只是素素从小到大和这五只凶兽的接触并不多,她大多时候都是和法尔里德在一起的。

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叫墨白的阴柔男人变成一条巨型蟒蚺精的壮观景象。

都快有一条成年龙族一半这么大了。

很快,他们的周围树丛、灌木、水沼或是隐蔽的树木地底深处,开始传出阵阵异动。

起初是数百条品种各异的蛇类从四面朝他们蜿蜒游移而来。

没过多久,上千条、上万条……乃至于最后密密麻麻数不尽的大大小小蟒蛇、毒蛇全部被墨白召唤而来,它们盘踞在周围的所有树木上,有的掉到了他们的头上、身上、场面相当令人头皮发麻。

“帝司,怪……怪恶心的。”

灵诡垂眸,见好几条花斑响尾蛇爬上了她的脚踝,伸手就要宫司屿抱。

宫司屿弯腰清理掉了缠着灵诡的小蛇,当即就将她横抱在怀中,仰眸就朝着还在那召唤蛇类的墨白喊“这种小蛇没意义,召大的!蛇王之类的!”



第1902章 你们两个瘪犊子

墨白是一条千年成精的镇墓蚺,而在这片巨大的神秘雨林中,所谓的蛇王,便是森蚺,这种森蚺是世界上已知最大的巨型蟒蛇,只存在于热带雨林中。

由于蛇类阴气很足,所以当不计其数的蛇类密密麻麻聚集在他们所处的地界时,这一带阴森入骨,周围昏暗潮湿,令人背脊发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被墨白召唤而来的蛇类越聚越多。

莫约半晌后……

“来了来了!”

感觉到什么的大黑猫冥瑞兽墨黑跳到了灵诡的怀中,激动的喵喵叫,猫瞳骤然紧缩,盯着一处茂密的灌木丛深处目不转睛,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阴风阵阵,忽然间,一条通体全黑,长达二十米,身如树桩这么粗的森蚺张着血盆大口杀气腾腾的从阴暗的灌木丛深处窜出,朝着墨白的蛇身迎面而上,张口就咬。

紧接着,又一条巨型森蚺,体型几乎和墨白一模一样,黑色花纹也钻了出来,张开腥臭的巨口,直立起身,妄想去攻击墨白的七寸。

两条庞然粗长的蟒蛇王出现的一刹那,聚集在周围不计其数的蛇类纷纷逃窜躲避。

而能当灵诡宠物的千年蟒蚺精,那能是区区两条大蟒蛇能打败的吗?

墨白停止发出那种“嘶嘶”声,三下五除二就降服了攻击他的两条巨型蟒蛇,还将两条蟒蛇缠在一起打了个结,让它们无法挣脱,只能诶在一起。

完事后,墨白变回了人形,出现在灵诡面前,指着那两条缠在一起杀气未消的巨型蟒蛇道“这两条森蚺蛇王是一对,夫妻来的,看着体型,没五百年,也得有四百年,应该能知道些什么。”

蛇,本身就是狡猾阴险之物,绝不是随便问几句变成坦白的物种,然而,一旦让它们感觉到领地危机和威胁道它们生命的存在,事情就好办多了。

墨白发现那条母蟒蛇应该是怀孕了,所以公蟒一直都护着她。

墨白正用蛇语在和两条夫妻蟒蛇交流,一阵询问过后,应该是有所收获了,他站起身来,走向了灵诡和宫司屿。

“阿诡大人,公蟒说,他不知道谁叫星辰,他只是负责统辖这一片雨林内所有蛇族的小头目,最近雨林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它一直很谨慎,必须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同族小辈,但是如果真的只是找人,而不是入侵攻击它们种族,可以去蛇山找蚺皇,雨林中的所有事,它都知道,蛇山就在雨林以东,穿过亚马逊激流,往下游去,然后就能看到一片雨林沼泽,需要淌水进入。”

“没了?”

灵诡瞅了眼那母蟒蛇的肚子,母亲何苦为难母亲。

“没了。”

“那放了吧,看看伤没伤,伤了帮忙治下,怀了孕也不容易的。”

-

一番折腾后,他们所有人算是有了一个线索和方向,放了那两条蟒蛇后,掉头就按照那公蟒说的路,朝东走,穿过激流,往下游继续行进,直到见到一大片的雨林沼泽。

中途,在准备淌过亚马逊激流的时候,他们一群人,听到了激流沿岸雨林内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枪声,那声音惊起了林中许多飞禽走兽,那些动物几乎是从传出打斗声的方向四处落荒而逃。

“应该是……格拉斯、德拉科兄弟和他们的探险队遇上了变异人,打起来了?”

宫尤恩细细分辨着打斗声,推测道。

“要不要去帮忙?”流云侧眸看向灵诡,询问。

灵诡思忖了半晌后,点点头,“可以帮,但是不用全都去,小法、小云带着五凶兽去劝架,如果是骷髅会的变异人就不要留活口,如果……”

灵诡话到一半,还没完全说完,和湍急的河流边缘雨林中,格拉斯扛着他弟弟德拉科满头是血的冲了出来,像是在被人追杀。

那英俊高大的格拉斯一见到灵诡他们,顿时狂喜,满眼都是希望和绝处逢生的激动,“伯母!”

“去帮忙!”灵诡沉下脸,看向流云。

流云、宫尤恩和法尔里德当即就凌空而起,飞跃激流到了另一边,素素见法尔里德去了,不顾灵诡拦着也冲了上去。

四个黑衣劲装,胸前有骷髅徽章,黑巾遮面,手拿武器的男女迎面就和流云他们四个撞上。

四个男女手执沾着血的军刀。

一个光头浑身被火包围。

一个刀疤脸的双手被改装成了机械枪。

一个黑人碰到任何东西都会将其石化。

还有一个浑身冒电的女人。

跟着灵诡他们的太阳社成员海德,一见到骷髅会的人,刀锋般锐利的眼眸顿时生起恨意,瞬间抽出背后那柄巨大无比的宝剑,也加入了战斗。

其实解决那四个人特别容易,流云一个绰绰有余。

灵诡他们就在一旁“看戏”,顺便拿曾经是第六帝国鼻祖之一的“天魔”开刷。

“看见没天魔,变异人,也算是余孽了吧?你说说你当初要是不这么和弒帝他们这么做,弄什么第六帝国,今天至于这么难吗?咱们有必要跑这地方来?”

灵诡双手抱臂,笑意盈盈的吐槽道,顺带着还戳了戳天魔的肩膀,挑衅道。

“玛德!事情都过去这么久,我都反水认错赎罪洗心革面做个好人了,你还比比叨叨什么呢?想打架?故意找茬?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不敢对你动手!”

天魔咬牙切齿,冷厉暴虐的瞪向灵诡。

在一旁拿着相机拍打架场面的无天老祖一见天魔在凶自己宝贝乖徒弟,放下相机,拍了拍天魔的肩膀,剜了他一眼,“你给谁吼呢?信不信老夫一巴掌扇的你媳妇儿都不认识?”

天魔忍气吞声,不敢吭吭了。

但是无天老祖也没任由灵诡在那嘚瑟,一样训斥道“你也是!没事干嘛招惹他!吃饱了撑的?”

话落,无天老祖冷冷的看向了河对岸打架跟闹着玩儿的几个人,把流云他们给吼了回来“全部滚回来!让你们收拾四个喽啰还得这么久?你们玩儿呢?让这两个吵嘴的去收拾那群小犊子!”

说着,无天老祖一脚踹灵诡,一脚踹天魔,“去!收拾完握手言和,不许摆臭脸!”



第1902章 黑暗中无数双猩红的眼睛

不管是天魔还是灵诡,在无天老祖面前,就必须低头。

天魔和灵诡再嚣张狂妄,也绝不会在老祖宗面前不服。

在黑老祖的眼里,天魔和灵诡就是他所统辖的暗黑众神成员,都是他的孩子,不可不和。

流云、法尔里德、素素他们几个被无天老祖一吼,立刻收手。

就见灵诡和天魔两人同时用不相上下的可怕速度,骤然间跨越湍急的激流,出现在了那追逐方济家族两兄弟的四个变异人身后。

两人的身影快到只剩下晃眼的黑影,如幽灵般出现,双双出手。

他们做到了真正的秒杀,手起手落,顷刻间就将四个变异人化为灰烬,骨头渣都没剩。

那四人就连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解决完喽啰,灵诡拍了拍手,隔着河流,朝着对岸的宫司屿娇俏撩人,风情万种的挥了挥手。

天魔黑着脸,侧过身,朝灵诡伸出大掌,不情不愿也得愿意,黑脸凶狠道“握个手,快点!不然老头又得削我俩。”

灵诡和天魔握了握手,嘀嘀咕咕的吐槽了句,“就你这个暴脾气,也只有阿隐受得了。”

如今东冥界,众鬼神只怕两个人,蒋子文和天魔,不过比起蒋子文,更多的人怕的是天魔,贵为审判司司长,脾气耐心却奇差无比,他所有的耐心,都给了他的妻子。

“她是我的白月光。”拯救了我黑暗嗜血恐怖的生命,天魔冷哼,一本正经道。

灵诡弯腰作呕,“你踏马能不恶心我吗?”

“你就是想打架是吧?”天魔握拳,咬牙切齿。

“你们两个给我滚回来!”河对岸,无天老祖咆哮。

德拉科和格拉斯倒是会一点点小术法,应该是他们母亲教的,用来防身。

格拉斯身上多处伤口,不致命,德拉科就有些严重了,后背挨了一刀,挺深。

他们的人都死了。

灵诡帮他们处理了伤口后,蹲在地上,看着抱着弟弟德拉科的格拉斯,“回去吧,别探险了,不安全。”

“伯母,我多少知道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母亲不让我和弟弟涉入太深,那行,我带弟弟回去,但是我们的导航丢了,我们要去东岸的上船点,你们有导航吗?”

格拉斯没多说什么,很配合灵诡,只是要离开前,深深的看了眼素素。

“不用这么麻烦。”灵诡站起身,取出明珠,直接开辟了一条回方济庄园的通道,“别告诉任何人我们在这就行了。”

格拉斯扛起自己快一米九的弟弟德拉科步入通道时,眼底难掩惊奇。

而同时,昏迷中的德拉科头朝下,双手无力的随着自己哥哥的步伐而摆动,染血的手,无意间碰到了灵诡的腰际,黑色的丝绒旗袍,就算沾了血也不会明显,所以她并没有注意。

方济兄弟离开后,灵诡他们便继续赶路。

但其间,素素似是觉得奇怪,多问了一句“妈妈,我们之前遇到格拉斯他们的时候,似乎在北面,我们现在在东面,以我们的速度,肯定可以走这么快,但是格拉斯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快的出现在东面?我看了下地图,从我们早上遇到他们的地点到这,要走八百公里……”

素素手中拿着电子导航,心算出准确的距离数据后,看向了灵诡。

灵诡和宫司屿走在前正准备开路,闻言,她顿住脚步,狐疑的回眸看了眼自己女儿,“他们母亲和你们外婆渊源颇深,两个人多少会点小术法,速度快不奇怪,但是……他们有一起随行的人就不可能这么快了,所以宝贝你的质疑没问题。”

“但是这又能代表什么?”

流云从灵诡身后冒出个头,搔搔脑袋。

灵诡心眼向来多,随后,她亲自带着流云和法尔里德还有天魔重新飞跃激流,到了事发地点的丛林中。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只有一团团纸屑和丢在地上的探险服。

那些跟着格拉斯和德拉科一起来探险的手下,不是真人,只是术法变出来的纸人罢了。

“不排除是他们母亲帮他们准备的,但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灵诡面色古怪的看着地上的纸人。

“变异人为什么要攻击他们?这个特殊时期跑来探险?还这么巧合和我们撞上?反正我也觉得奇怪。”

流云双手抱臂,附和道。

“但是小云叔叔,我感知过格拉斯的内心想法,没什么特别的,他没骗我们。”

宫司屿牵起灵诡的手,转而回眸看向自己女儿,“但是你看不到德拉科的内心想法不是吗?所以,不要太过笃定,凡事皆有可能。”

“爸爸你的意思是,他们真有问题?”

“不好乱下结论,他们母亲是你外婆创造的复刻人,和我们家也算是有点关系,不至于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走吧,先赶路。”

-

天黑前,灵诡、宫司屿他们在河流下游找到了进入蛇山的入口,一处黑暗丛生的沼泽雨林。

淤泥加上水流,深度大约在人的腰际处,很深。

这种地方往往危机四伏,可能会有鳄鱼潜伏,可能会有蟒蛇游窜,阴森诡异。

幸好,他们有墨白。

墨白幻化成了蟒蚺的形态,温柔的将大黑猫墨黑放在它自己的脑袋上,然后让他们所有人站在它的蛇身上,它一路淌水,带着灵诡他们所有人进入了神秘阴暗的雨林沼泽深处。

随处可见浮满青苔绿藻类之物的大树根千奇百怪的伫立在那,古老千年的根茎植物缠绕在一棵棵巨大的树木上,雨林沼泽的水面漂浮着腐烂的树叶、绿色的藻类、水虫,却不见任何爬行动物。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无边无际的沼泽雨林缓缓升腾起迷雾。

在沼泽中穿梭了莫约三个小时,他们两个鬼影也没见到。

正当灵诡他们开始产生疑惑,觉得会不会是那条蟒蛇忽悠了他们的时候……

忽然间,周围诡异的出现了无数双猩红恐怖的红色眼睛。

在黑暗中一眨一眨的死死盯着他们。

“哇,天魔大哥,好刺激啊,那些红眼睛都是什么?”萌萌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只顾着给昏迷中的宫厉喂水擦脸,这会儿,满脸兴奋的拽着她大哥天魔的手臂,激动的问。



第1903章 被包围了

“是蛇,比我们白天见到的那对蟒蛇夫妇体积更大的蛇,大概有上百条。”

龙王和龙母都不在,天魔自然要保护好自己最小的妹妹,下意识的将萌萌拉至怀中护起来,天魔警惕的看着周围,他知道,他们已经进入蛇山的地界了。

忽然间窜出了这么多巨型蟒蛇,且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灵诡眯起美眸,翻转手腕,在墨白的庞然蛇身周围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灵光,作为保护。

“谢谢阿诡大人。”

幻化成千年蟒蚺的墨白回头,阴柔淡淡道。

“它们只是具有领地意识罢了,不会攻击我们,那对蟒蛇夫妇应该是提前联络了它们的首领,它们出现,是在给我们引路去见蛇王。”

墨白可以和这些近亲蟒蛇交流,这些东西只是看着恐怖罢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进入蛇山,见到蛇皇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艰难。

灵诡本以为还要在蛇山大战三百回合,杀个酣畅淋漓之后才能见到蛇皇,并用各种威胁胁迫的手段逼对方告诉他们大巫师星辰的下落。

现实就是,恰恰相反。

蛇皇是一条年纪比墨白还要大的老年巨型蟒蛇,它的体型足足比墨白大了一倍,因为体型过大,又年迈,它被困在了雨林沼泽中的一座山底,常年不见天光,由自己的后代每天觅食给它送吃的。

为什么称之为蛇皇,是因为它是这片雨林中巨型蟒蛇的老祖宗,小辈们都极为尊敬爱戴它。

“它们都是好孩子,不会主动伤害人,十几年前有过抓捕团队来雨林中寻找巨型蟒,就那一回,巨蟒族开了杀戒,后来就一退再退的躲进了无人的雨林沼泽深处,一般不会出现。”

山底深处的洞,堪比龙身一般庞然的蛇皇和墨白交涉了片刻后,墨白翻译着蛇皇的话。

“阿诡大人,这老蛇说不要伤害它的后代,由于栖息地变少,它的后代已经从数千条,仅剩数百条,这些蛇能长这么大,少则五百年,多则更久。”

“我们不会伤害,告诉它,我们就是来问问它认不认识那个巫师。”

经由墨白传话、翻译,灵诡得知,老蛇皇在这片雨林中存活了三千多年,它无所不知。

“老蛇说,他不知道谁叫星辰,也不知道巫师是什么,但它的确见过一个人深居在雨林中,那个人时而失踪,时而出现,就住在雨林沼泽以北的另一片沼泽深处的小木屋中,但是那片沼泽很诡异,沼泽白天周围动物成群,鱼类密集,植物丛生,但是一到晚上后,所有的活物都会死亡,就这样不断循环,所以那地方,蟒蛇一族是不会靠近的。”

终于有点眉目了!

灵诡轻轻的伸手抚了抚自己儿子沉睡的容颜,心底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

“让它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

墨白点了点头,随后又和老蛇一阵交流。

“阿诡大人,老蛇说,它不清楚它说的这个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如果我们要去那片沼泽,最好白天去,它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

夜晚在雨林中行进是极其危险的。

但那也只是针对普通人。

深夜,弥漫毒瘴雾气的黑色沼泽边缘,灵诡他们一行人找到了老蛇皇口中的沼泽小木屋。

此刻,他们正蹲在茂密的芦苇荡中,密切注意着被层层迷雾包围,若隐若现如鬼屋般的沼泽小屋。

就像一群半夜蹲在被人家周围的“偷窥狂”。

素素托着腮,坐在腥臭弥漫的沼泽边缘,盯着那黑色沼泽中不断冒出的黑色泡泡还有死在沼泽中动物的尸骸,她不觉得这里住着什么高人,她快被尸骸沼气的恶臭熏晕了。

那小木屋里黑漆漆的,破破烂烂,像是年久失修,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

“你们看什么呢?那人要是有点本事,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走!去会会他。”

都到这了,没必要再犹豫,天魔说完,凌空飞起,像飞跃木屋周围的大片沼泽,去到门口。

那黑色的散发恶臭的沼泽不断地冒出黑色的腥臭的泡泡,天魔从上空掠过,才刚飞起,整个人就忽然间跌进了泥沼中,无法脱身,越是挣扎,陷入的便越快越深,甚至用灵力都无法离开。

“你们就在那看着?没人帮把手?”

天魔怒喝,放弃挣扎,回眸朝着若有所思的灵诡等人抓狂道。

好诡异的沼泽,竟能让天魔都吃瘪。

“弱水,和弱水相似的某种东西,任何从它上方飞过的东西,都会坠落。”宫司屿抚着下巴,猜测道。

灵诡还算有良心,让墨白变成了蛇形,充当绳子,让大家一起合力将天魔给拽回了岸。

“师父,怎么办?”拽天魔上岸后,灵诡回眸看向无天老祖。

无天老祖捋了捋纤长的黑胡,沉吟一声“毁。”

把这地儿给它毁了,自然就能过去了。

“可是我们是来求助于人的,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毁,会不会不好?”宫司屿迟疑,担心道。

“那就等天亮!若是和冥界弱水相类似的东西,那便无可破之法,不然你们以为为何长久以往,无孤魂野鬼可混入冥界?全靠弱水河。那老蛇不是说白天可入吗?蹲着吧!”

无天老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皱皱巴巴的扑克牌,拉着鸿钧老祖一起在一旁蹲下,开始打牌。

背着宫厉的流云将厉儿放在干净的野餐布上,席地而坐开始啃面包。

大家都纷纷散开,各做各的。

然而,到了后半夜,小木屋中依旧是黑漆一片,没有任何人气。

但是他们身后,却来了一大群佩戴着骷髅会徽章的“蝼蚁”。

灵诡、宫司屿他们被那群不知从哪冒出,大约有一百多名的变异人呈扇形包围在中央。

被包围夹击的时候,无天和鸿钧还在打扑克。

“对三!”

“王炸!”

素素在一旁提醒,“老祖爷爷们,来人了。”

“来就来呗!还得我俩出手呢?你们没手啊!”

“……”

灵诡醒了,一脸茫然的看着包围住他们的变异人各个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它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的确,这一路来,没人跟踪我们。”



第1905章 怀疑

适时,灵诡离开了宫司屿的怀抱,拿手牌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理了理长发,慢慢幽幽的站起身,将最后一个活着的骷髅会成员卡萨踩在脚底,居高临下,目光俯视,冷笑一声“可以啊,说说看,怎么找到我们的?”

男人灰白色的瞳孔死寂一片,没有恐惧,没有光,像一具尸体,他被踩着脑袋,脸颊陷进了恶臭扑鼻的淤泥中,没有反抗,也没有投降。

天魔走回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马德将军和太阳社的海德十分回避这个骷髅会成员的眼神,都背过身去,闭着眼睛,倒不是惧怕,而是……忌惮?

“你们在怕什么?他就像一只没有了回击手段的狗。”

没等马德将军和海德回答,素素抱臂站在一边,应该是读取到了他们的心底想法,解释道“那个人的眼睛拥有一种痛觉放大的异能,简单来说就是他的目光所及接触到的人,都能感受到不同程度的痛苦,当然,也不是所有人。”比如他们。

“他叫卡萨,骷髅会的一个小头目,太阳社的人都怕他,因为一旦感知到痛苦,人就会失去战斗力,从而变得虚弱无比。”海德接着素素的话说道。

问题就在于这个人的眼睛,但是,他的异能对灵诡他们并没有什么作用。

他一言不发,嘴里一直都在念着圣经祷告,似乎预示到了自己的死亡。

“妈,不用问了,我们被追踪了,好像是你身上有定位追踪,他们跟着信号找过来的……”

素素蹲着身子,盯着被自己母亲踩在脚下的卡萨看了半晌,据实已告。

得知真相的灵诡愣了愣,朱唇半张,呆住“???”

周围的所有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灵诡,又看了看素素。

“阿诡身上被装了追踪?”流云嘴里的面包掉在了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谁能有本事在她身上装这种东西?”天魔也觉得稀奇,转而看向灵诡,眼神鄙视,“你自己没察觉?生孩子生傻了?”

“……”

灵诡似乎也觉得尴尬,回头看了看宫司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在宫司屿的帮助下开始全身找定位追踪……

头发丝儿里,毛绒衣领,柳腰,袖子,鞋子……

找了一圈,没找到,素素才指指灵诡的衣袖内侧,靠近腰际线上方的内地方,“妈,那儿……有颗碎钻。”说着,素素从灵诡腰际上方,摘下了一颗黑色的碎钻。

是假钻,一颗伪装成黑钻的微型定位器。

“谁放的?”灵诡挑眉,这叫什么?一时疏忽?

灵诡觉的自己丢脸丢大了,她何曾犯过这样的错误?被人身上装了追踪器,然后浑然未觉?

“我们怎么知道谁放的?”天魔十分欠揍的鄙夷笑道,摊开手,“你也会犯这种错误了?”

灵诡不想理天魔并剜了他一眼,狠狠的捏碎了定位器,并开始回忆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装上追踪的。

同时,在宫司屿的眼神示意下,素素继续从卡萨的内心寻找线索。

“爸爸,他的上司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称,叫一号。”

“按照他内心的想法,追踪器是今天白天按上的,谁按的,在哪按的,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自己上司给他下达的任务,就是按照定位追踪所显示的信号,跟踪到这,带走马德将军和弟弟,然后在我们之前找到我们都在找的大巫师。”

宫司屿“就这些?”

“就这些,他内心的想法很明确,因为骷髅会上下等级划分严格,不该知道的事情就绝对不会透露,他只是个领队的,知道的只有自己被分配下来的任务,和他该做的,他没有用了。”

“既然没用,那就杀了!留着也是祸患。”

天魔眼底残酷闪现,冷森森道,话音刚落,弯腰一把揪起地上放弃抵抗,却一脸平静的卡萨,丢进了恶臭熏天的黑色沼泽中。

“既然这个沼泽诡异,有着和弱水异曲同工之妙,不用我们的亲自动手,让他自己下沉窒息而死吧!”

灵诡仔细的回忆了半天,白天被安装了追踪定位……白天?她仔细的回忆着自己白天接触的所有活物,方济兄弟,蛇足那一窝,还有和天魔联手杀死的那几个追杀方济兄弟的变异人,依旧这么些个。

所以,到底是谁?

趁着天还没亮,大家也无心再睡,开始帮灵诡一起回忆谁在灵诡的身上安装了定位追踪。

最终,大家的一致讨论下,蟒蛇皇那一族被排除在外,因为它们并没有和灵诡近身接触。

那嫌疑就落到了方济兄弟和灵诡、天魔联手杀死的那几个变异人的身上。

灵诡闭眼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打斗场面,冷冷笃定道“我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任何可以在我身上放东西的机会,几乎就是秒死,连反应都未作出就没了,他们怎么可能在我身上装定位?”

说完,灵诡沉默了半晌,看向了自己女儿,脸色很难看,“方济兄弟。”

格拉斯和昏迷的德拉科是最近接触过她的人。

灵诡并不相信是方济兄弟做的,甚至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有遗漏。

方济当年可是她母亲放走的,这么几十年安分守己,没出过任何事。

可是,当一件事所有的可能都被推翻时,那最不可能令人信服的那条,往往就是真相。

灵诡自己也不想怀疑……

“妈妈,你是说格拉斯在你身上按得追踪?不,不可能,他出现的时候我就因为怀疑他们的动机我,以及为何如此巧合在雨林中相遇而怀疑过他,我试探过他的内心想法,完全无任何问题的,如果他骗人,他的内心会告诉,根本瞒不过我。”

“不,素素,你忽略了一个人。”这个时候,法尔里德在素素身后冷不丁吭声,“方济兄弟是两个人,不是只有格拉斯,还有一个德拉科,而德拉科的内心想法,正是你无法看透的,不是吗?”

“可是当时德拉科昏迷……”素素回眸对上法尔里德深思的目光。

“眼见不一定为实,当然,擅自怀疑也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第1906章 水晶骷髅圣城

“眼见不一定为实,当然,擅自怀疑也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法尔里德相当冷静的伸手轻抚了一下素素的头顶,世道险恶,人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这绝不是肉眼就可辨别出来的,不管如何,现在他们都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先暂且不追究到底是谁在诡儿身上装了监控,天快亮了,眼前的问题才是我们最先要解决的。”

宫司屿说着,目光锐利警惕的投向了弥漫雾气隐约可见的沼泽小木屋。

“你们看,那栋木屋里亮灯了。”

被包围在黑色沼泽正中央的那栋如鬼屋般的小木屋,冷不丁了亮起了昏黄的灯影。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栋木屋。

无法靠近,无法确定里面有没有他们想找的人,那栋木屋里里外外都透着一种古怪。

距离天亮还有半小时。

木屋中在亮起灯影后不久,窗口,又出现了一个戴着兜帽颤颤巍巍的身影。

就如同黑暗童话中戴着巫师帽的可怕老翁,木屋窗口处的身影给人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那个窗口的黑影以一分钟挪动小几步的速度,在窗口来回走动,却始终未露出真面目。

顺便说一句,被天魔扔进黑色沼泽的卡萨,在挣扎了数下后,沉入沼泽溺毙,只有一双僵直的手,露在沼泽的表面,骇人无比。

沼泽无法穿行,任何从上面掠过的活物,都会沉入沼泽中无法自行挣脱。

所以,他们一群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木屋中的人影不断来回晃动。

萌萌他们尝试呼喊过木屋中的人影,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在他们等待期间,时不时就会有雨林中的动物不小心掉入沼泽中,或是天上的飞禽,在跨越沼泽时坠入其中,无一幸免。

天很快就亮了。

只是迷雾不散,天空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那木屋里的人影,似乎是个假人。

因为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始终在窗前不停的来回走动……

萌萌照顾着昏迷的厉儿。

五只凶兽围成一圈看守着马德将军和海德,还有睡成了死猪的福奇。

流云、天魔、宫尤恩、素素和法尔里德一直都在密切的关注着周围的情况,风吹草动都会警惕起来。

在那栋木屋中忽然间焕发出一道刺眼夺目的暗红冷光之后……

黑色的诡异沼泽中发出了异动。

灵诡亲眼见到黑色沼泽边缘,一头死亡腐烂的小鹿抽动了一下。

“那鹿动了?”

灵诡擦了擦眼,以为看岔了,但是,那鹿又动了一下。

宫司屿也察觉到周围许多死去的动物开始抽搐,还有很多明明已经变成了白骨,也开始在那诡动。

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纷纷聚在一起,确保不落单。

“什么情况?死去的动物都会动?”

天魔挨在灵诡左侧,宫司屿挨在灵诡右侧,流云、法尔里德他们围成一圈,环顾四周。

“妈妈!沼泽在下沉!快看!”素素忽然指着四个足球场这么大面积的黑色沼泽惊呼。

灵诡清楚的记得,来之前,蛇皇告诉过他们,这个地方,白天就可以靠近了。

而现在沼泽在下沉,就意味着,可以靠近那木屋了?

很显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沼泽下沉后,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尸骸,或是腐烂的动物。

这些尸骸就像是“死而复生”一样,一个个都僵硬的立了起来,腐烂的眼球焕发着猩红的可怕暗光,一窝蜂前仆后继的朝着灵诡他们一群人冲了过来。

腐烂的狼尸狰狞的露出獠牙从沼泽的泥坑中跳出,疯狂的扑向他们。

死亡的成群蝙蝠露出森森白骨蜂拥而来,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沼泽中不知积累了多少死去的动物,数万之多,密密麻麻的朝着他们扑来,像疯了似的。

最重要的是火烧不死,就算是化为灰烬,还能够原地恢复样貌,重新攻击而来。

这就是诡异可怕之处!

“稀奇,老夫闻所未闻此类咒术,这些死去的小东西像是被人附着了某种法术,才能无限循环的复活、死亡、死亡、复活,有意思。”

鸿钧老祖抓了只死去的蝙蝠研究了半天,满眼惊奇。

“走!上那屋子里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何方神圣。”

无天老祖拍了下灵诡的肩膀,说着又朝着鸿钧挥了挥手,叫上其他人一起,瞬间形移,转眼就出现在了木屋的门口,身后那些死去的动物尸骸一窝蜂的朝着他们再次重来,宫司屿踹开了紧闭的木门,大家伙全部进入,将门堵上,这才平息了忽然来临的混乱。

昏暗弥漫霉味的小木屋中,到处都是厚厚的蜘蛛网……

这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木屋,倒像是几十年无人问津的鬼屋。

而灵诡他们在天黑时看到的窗口身影……

所有人齐齐看向了右侧的木窗前。

一具全身用水晶雕刻而成的骷髅,身披黑色的巫袍,站在一架简易的轮转机上,缓缓的来回走动……骷髅的手上拿着一柄黄金权杖,感觉到有人进入,它便停止了异动,冷森森的盯着灵诡他们一群人……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大巫师吗?”

许久不吭声的须弥,一直都乖巧的静静呆在宫厉身边,陪着萌萌一起守护着厉儿,但是这会儿,他呆了呆,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费尽周折要找的神秘高人,是个水晶骷髅?

随着一声沉闷的砸响,被水晶骷髅握着的黄金权杖掉在地上,给木屋的腐朽地板砸了个大窟窿。

宫司屿从窟窿中掏出那柄权杖,意外的发现,这权杖是一个17世纪的密文传话筒,也就是藏匿信笺的器物,这东西已经被前一位拥有它的人损坏,密码失效,可随意开启,手柄内部,藏着一封羊皮纸写的信笺。

内容宫司屿看不懂。

“是希伯来语,我来看,我懂。”法尔里德凑近瞄了一眼,拿过羊皮纸,翻译道,“上面写着,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居所繁多,目前在圣城死海圣墓山56号度假,可登门拜访,人不必多。”

“圣城?”灵诡愣了愣,没听过。

法尔里德收起羊皮纸,看向灵诡,幽幽道“圣城,耶路撒冷。”



第1907章 古董店

圣城耶路撒冷,世界宗教圣地,一座命运坎坷多灾的天使之城。

它位于地中海与死海之间,古老而神秘。

那天清晨,灵诡他们在得知要找的神秘高人早已不在木屋中时,而是在耶路撒冷他们立刻就离开了那片热带雨林,将海德和马德将军的记忆消除后,送还给了太阳社和东十九区,与宫尤恩道再见,便回了帝都。

那个神秘人未卜先知,得知他们会去找,所以早就给他们留下了线索。

三天后的中午。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素素和法尔里德,还有硬要跟来的无天、鸿钧,来到了耶路撒冷。

宫司屿抱着被施咒陷入沉睡的儿子宫厉,法尔里德的随身背包中装着那柄在小木屋中获得的黄金法杖,还有那张便条。

在耶路撒冷,许多女人们都用黑纱蒙面,或是将头包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灵诡和素素也效仿,用黑色的头巾将自己包的密不透风。

法尔里德来是因为他会希伯来语、阿拉伯语、看得懂拉丁文……

素素是硬要跟来的,只不过念着自己女儿也有用,不会帮倒忙,灵诡也没强加阻止。

但是看到两个糟老头子拿着相机在那到处拍的玩心,灵诡扶额叹了口气。

“妈,要不我们把老祖爷爷送回去?”

素素瞅着不远处在那合照的无天和鸿钧,一言难尽。

“算了,随他们开心吧。”

灵诡是管不住那两个老头子的,与其放任,不如在她眼皮子底下折腾,见不远处法尔里德问完路神情凝重的快步走来,灵诡心知,准没好事。

“阿诡,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耶路撒冷根本没有圣城死海圣墓山56号这个地方,死海位于圣城外一处大裂谷下,这里没有圣墓山,只有圣殿山,是耶路撒冷的神圣朝拜圣地,但是山顶有座教堂,倒是有圣墓两个字,叫圣墓教堂,是耶稣被钉死之地,这两个地方,相距甚远,也没有任何街道叫这个名。”

法尔里德和宫司屿一样,都穿着中东装束,那种白色长袍。

只是,他们两个都戴着墨镜,看上去一个冰冷,一个忧郁。

气温很高,灵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拧眉环顾四周,“那就先去圣殿山上的圣墓教堂,碰碰运气,找着线索。”

圣墓教堂,又称“复活大堂”,耶稣坟墓所在地,基督教圣地,耶路撒冷基督教大教堂之一。位于以色列东耶路撒冷旧城。圣墓教堂是耶稣基督遇难、安葬和复活的地方。

传说耶稣被害前,就是沿着“受难之路”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一步步艰难地走向刑场的。

这个地方,神圣、神秘、古老……

因为圣殿山往圣墓教堂去的路上,聚集着很多游客和朝圣者,背着一个昏迷的少年在圣殿山上游走实在惹人注目,灵诡只得先在路上随便找了一家干净的旅馆,让宫司屿陪着儿子呆在房间中,她带着法尔里德、素素还有两个糟老头子上教堂去。

这么毫无目的的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址,等同于大海捞针。

灵诡绝不是会轻易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人,一番考量之后,她决定和自己女儿、法尔里德分头找便条上地址的线索。

法尔里德带着素素,灵诡则带着两个事不关己的糟老头子。

“小法,带着我女儿去教廷的秘密卷宗馆,怎么进去你们必然有法子,我带着我师父和鸿钧老祖去圣墓教堂看看,日落前,五点,不管有没有线索,我们都在旅馆碰头。”

-

灵诡、法尔里德兵分两路出去找线索。

宫司屿陪着昏迷的儿子挤在耶路撒冷一家又破又旧的狭窄旅馆房间内,看着雪花屏的电视,听着窗外喧闹的街市吆喝声,空调坏了,只有老式的电风扇不断发出噪音般的声响,室外温度四十,闷热加上灵诡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宫司屿心情莫名躁郁。

烈日炎炎,灵诡带着两个背着单反相机“大三元”镜头的糟老头子去了圣墓教堂,教堂里里外外跟着游客一起逛了几圈,没什么特别的,历史气息浓厚,宗教信仰浓厚,他们说的话灵诡也听不懂。

无天老祖戴着墨镜,穿着中东人习惯穿的黑袍,头围着黑巾,像个中东老人,比起鸿钧老祖的稀奇,他倒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自己宝贝徒儿心情不佳,还得陪着他俩折腾。

这不,看到灵诡站在太阳下沉思,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用自己伟岸的身姿,替自己宝贝徒儿挡去了强烈的阳光。

“其实找不到这个死海圣墓山56号也不稀奇,这种自命不凡,被他人称之为高人的神秘高手向来都喜欢搞些玄乎的,圣城没有死海圣墓山这条街,没有56号这个地方,咱们可以往别处想想,思维要开阔,那说不定这根本不是一条街一个门牌号呢?”

无天老祖慈爱的抚了抚自己宝贝徒弟的头,放下相机,也不拍了,干脆站在那给灵诡挡太阳。

但就是无天老祖这不经意的一句话,给了灵诡一个突破口。

她猛地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啊,可能根本不是一条件,一个地址,一个门牌号,便条上写的圣城死海圣墓山56号,一般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地址,但如果……这是一个地名,或是别的什么呢?”

灵诡随后就带着两个老头儿去了距离他们最近的档案图书馆。

翻遍了耶路撒冷近代的城内设施名称,最终,在一本泛黄的40年代城中地图上,找到了一家名为“死海圣墓山56号古董店”的老旧铺子,地址就是耶路撒冷的老城区988号。

灵诡立刻给法尔里德和宫司屿发了消息,让他们即刻出发前往老城区988号,他们在那汇合。

第一个到那的是灵诡,随后宫司屿也抱着儿子到了,没过多久,法尔里德怀里抱着一沓不知从哪偷出来的卷宗,牵着素素手出现在了老城区988号的小道路口。

那是一条狭窄古朴,坑坑洼洼,蜿蜒曲折的上坡道,两边全都是耶路撒冷老城区的古老小店。

一家写着“营业中”的古董店,就在道路的尽头,静谧而神秘,古老而陈旧。



第1908章 跨空间传送

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风格如此,这家用拉丁文标注的“圣城死海圣墓山56号古董店”像是一座土筑的古老危楼,连门口的玻璃木门都是歪的,像下一秒就会坍塌,大白天,狭窄的上坡道尽头,光线无法穿透这里,所以显得昏暗无比。

从玻璃橱窗望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似乎只有店内的柜台处,亮着一盏古老的煤油灯。

法尔里德比灵诡快一步伸手,推开了老旧的古董店小门。

“叮铃”一声,门开,门口的铜铃响起。

法尔里德第一个进入,侧眸,赫然就见一只黑色白围脖的巨型秃鹫冷森森的立在那盯着他,那锐利冷血的目光,像是下一秒能将他撕碎成肉条似的。

身后,灵诡、宫司屿、素素、老头们依次挤入狭窄的木门,都注意到了那只立在木桩上的漂亮秃鹫。

本以为是个标本,谁知……在素素觉得秃鹫好看准备伸手抚摸其羽翼的时候,白围脖秃鹫忽然间展开了它的翅膀,大型的羽翼展开后宽达三米,威武霸气,像是在警告素素别靠近。

秃鹫忽然间展开羽翼,碰倒了它周围的许多售卖纪念品,甚至还有展示柜上的展品,“乒铃乓啷”一阵声响,它沙哑的啼叫了几声后,扑棱着翅膀就朝着古董店的深处飞走了,顺带着扫落了店里的许多物件,并不知悔改,停在了收银台上的地球仪顶端。

许多被标注着昂贵价格的“古董”都摔碎在地,四分五裂。

什么十字军东征的银剑、耶稣圣杯、拜占庭圣器、占卜水晶球……都给毁了。

但是这古董店的主人似乎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售卖品被毁,反倒是缓缓地站起身,在那用拉丁语安慰着自己的宠物鹫。

收银台的后面,是一个阿拉伯老人,头围着白巾,身穿黑袍,面色黝黑布满皱纹和络腮胡子,五官深邃立体,昏暗的古董店内,他目光炯然发光,深邃而神秘。

法尔里德是他们所有人中唯一懂得五种中东语言的人,负责交流的人自然是他。

他站在最前面,缓缓走到了收银台前,在那和老人交流着什么。

而灵诡这,素素低头看着随了一地的展销品,莫名觉得心疼,“妈妈,都是古董吧?碎了咱们也有责任,我们要赔钱吗?”

灵诡瞥了眼自己女儿,拦住她的肩膀,“都是假古董,忽悠忽悠游客的罢了。”

“妈妈,那只猛禽挺帅的,我们也去弄一只来养吧?”素素又看上了人家店里的秃鹫。

闻言,抱着宫厉的宫司屿无奈的瞥了眼自己的妻女,总觉得女儿随母亲,看到好看稀奇的凶猛动物就想拥有,但是,他随即打消了素素的念头,“那是安第斯神鹫,城市内禁养大型猛禽,别想了,这是猛禽中体型最大的鹫。”

这个时候,法尔里德和那老人交流似乎结束,他回眸就朝着灵诡道“他说他不认识叫星辰的法师,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怎么会呢?难道是我们又找错地方了?”灵诡不信,从背包中取出装有便条的黄金法杖,随即走到了收银台前,将便条展开,对法尔里德说道,“你问他,这上面的地址是不是他的店铺。”

法尔里德点头照做,指着便条上的文字问“这上面写的是您的店铺吗?”

面色黝黑的中东老人在瞥见桌上的纸条后,面无表情,眼神幽邃的深看了眼灵诡,又在法尔里德的脸上注视了莫约十秒,然后,他伸手,轻轻按下了收银台一侧墙壁上的黄铜按钮。

下一秒,整个古董店所有的窗户和大门都朝内反锁关闭。

光线消失,古董店内唰然亮起了数十盏昏黄的老式灯盏。

古老的羊皮卷纸条顷刻间自燃,在化为灰烬后,灵诡和法尔里德最先意识到他们的脚底下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法术光圈,光圈如火焰光环般飞速旋转后,灵诡回眸朝宫司屿迫切的望了一眼,然后两脚忽然悬空,就落入了一个黑漆一片的深渊中。

宫司屿冷眸骤缩,在意识到不对劲的刹那间,想要离开,却已经为时已晚,他脚下也出现了火焰光环,他们所有人都自由落体的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洞中。

这黑洞像是没有尽头,他们一群人只能不断的自由下坠。

耳边狂风呼啸间,一声秃鹫嘹亮的啼叫响起。

灵诡、素素、法尔里德、无天和鸿钧不慌不乱,同时施法点亮了指尖,用以照明。

就见那只在古董店内的巨型秃鹫速度极快的从他们身边擦过,往下飞去。

那中东老人也不紊不乱的跟在他们身后,暗夜下,眸光炯亮。

鸿钧老祖“有点意思,好像是某种类似于我们东三界高深咒术中的跨空间传送之术。”

无天老祖也悠哉悠哉的调转了一个姿势,自由落体,翩翩然道“应该是找对地方了。”

飞速下坠,片刻的黑暗骤然结束,转眼间,刺眼无比的光亮让他们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下坠停止了,空气稀薄,冰凉的雪花拂过脸颊,天寒地冻,冷极了。

灵诡旋身稳稳落地,感觉到自己一脚踩在了雪地中,她捂住眼睛,借由指间缝隙向外探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装素裹,雪山连绵,古老建筑层层叠起的景象,身穿白色长袍的许多男女整齐的列成方阵在那打坐入定,天寒地冻中,古老的撞钟声悠远而绵长……

她的身后,宫司屿抱着他们的儿子,法尔里德收起黑色的羽翼抱着素素也降落在地。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一黑一白两个糟老头子正一起揽着带他们来这的中东老人的肩膀,莫名有一种“挟持”人的既视感,正不停地问东问西,愣是不让人离开。

那只白围脖秃鹫落到了中东老人的头顶,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他们所有人。

这个时候,被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架住的老人,双脚离地,尴尬不失礼貌的用纯熟的中文和他们道“星辰法师已等候多时,请诸位跟我来。”



第1909章 颤颤巍巍的糟老头子

“你会说中文还假装听不懂?”

灵诡他们一群人跟在中东老人的身后,踩着厚厚的积雪,向前穿行。

面色黝黑沧桑的中东老人闻言,尴尬不失礼貌的回眸朝着灵诡笑了笑,“不,我从没有说我不懂,只是你们一进来就和我说阿拉伯语,我自然会用阿拉伯语回复,有问题吗?”

“……”灵诡语塞,好像是你这个道理。

宫司屿怀中抱着宫厉,冷森森的上下打量着在前面领路的老人,忽然阴沉问“阁下怎么称呼。”

“苏莱。”

法尔里德也问了一句“我们在哪?”

“法师庇护之地,巫域。”苏莱老人如实回答道。

“可是那远处的雪山,我瞅着怎么这么像……”素素若有所思的远眺着那座在阳光下高耸入云端的缥缈雪峰,越看越觉得眼熟。

“喜马拉雅山脉,我们在尼泊尔境内,当然,没人知道这个地方,巫域的出入口每天都在不停地变化,没有规律可寻,只有获得邀请,才能进入。”

苏莱引领着他们穿过一栋栋的古老建筑,这些古老建筑几乎结合了五大古老文明,各式各样的都有,最终,他们在一栋古旧的黑色佛楼前停下。

苏莱老人吹了声口哨,使唤自己头顶的秃鹫进入汇报,就见那秃鹫骤然间展翅,从佛楼顶端的窗口飞入。

没过多久,四层的飞檐黑色佛楼木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了两个四五岁大的小门童。

“有请诸位。”

抱着厉儿的宫司屿和灵诡见即,相视一眼后,最先迈上了石阶,身后,素素、法尔里德、无天和鸿钧也跟了上来。

在共同进入那座佛楼后,身后的木门缓缓关闭,门缝间的光线逐步消失。

这个地方很古怪,昏暗的灯盏下,不同宗教所供奉的不同神像都聚集于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品檀香木的焚烧味,偌大的空间中,只有寥寥无几的神秘老者在那打扫,他们几乎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且感觉有人进入,漠视的做着自己的事,并没有看他们。

苏莱老人依旧在前面带着路,他的宠物秃鹫在佛楼中上窜下跳的很是顽劣,但是随着不断的深入其中,那只秃鹫似乎是感觉到了前方的压迫感,回到了主人的身边,乖巧状。

沿着螺旋式古老木梯一路往上爬去,最终,他们到了佛楼的顶层。

一间光线亮敞,青烟袅袅,摆放着各类从世界各地收藏而来的稀奇珍宝的“静心阁”。

一位年近古稀的老翁正躺在摇椅上,半张脸被一本竹简而制的经文书给遮着,像是睡着了,格子窗外投射进的阳光淡洒在老人的身上,莫名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详感。

而睡着老人的边上,还有一个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的老人正拿着鸡毛掸子在那打扫收藏品。

乍一看,这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的老者起码有九十岁,白发稀疏,手微微颤抖,脸上布满了老年斑和褶子,走起路来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摔跤,动作幅度稍大就会骨折一样。

更夸张点来形容的话,这老人因年纪看上去过于大,浑身苍白的像个……死人,总之看上去怪吓人的。

苏莱老人什么都没说,将他们送到就独自带着宠物离开了。

灵诡、宫司屿他们一群人在原地站着,左顾右盼了半晌后,发觉这阁楼中也就摇椅上的老人,和在打扫的老人两位。

一个打扫,一个睡大觉。

谁是星辰,似乎显而易见了。

只不过,灵诡出于谨慎,始终一声不吭,宫司屿也在暗自观察,倒是素素按耐不住,靠近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老人,轻唤了一声“请问……是星辰巫师吗?”

“啪嗒”一声,盖在老人脸上的竹简掉落在地,听闻有人询问,躺椅上的老人缓缓的睁开了睡眼。

那是一双灰白色,浑浊不堪像是生了病的眼睛,迎着光,浑浊的瞳孔没有一丝变化,躺椅上的老人似乎看不见。

素素伸手,在老人的眼前晃了晃,却在下一秒,被老者瘦骨嶙峋却强有力的手掌抓住,扼住手腕,浑浊却锐利的眸光倏然侧过,盯向了素素,“我虽瞎,可没聋,别在我眼前晃悠手。”

素素噤声,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腕怎么用力都无法摆脱老人的手,这老人力大无比,似生生要将她的腕骨捏碎似的不愿放开,神情戒备冷然,不近人情极了。

没等灵诡和宫司屿出手,一旁,那一直在用鸡毛掸子拂去灰尘,看上去起码九十高龄的颤巍巍老者,忽然间一个箭步上前,用手中的鸡毛掸子“啪”一声搭在了躺椅老头的手臂上,声音苍老低沉,含糊不清道“那还是个孩子,别吓坏我远道而来的客人!”

躺椅上的老人瞬间撒手,怒气腾腾的站起身,拂去了头顶的羽毛,念咒结印,瞬间在面前变幻出一个六芒星一样的复杂法阵,转眼前穿过法阵,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只是人离开之际,其声音还缥缈回荡在阁楼中——

“那我便去别处睡觉!有事儿喊!”

随着那躺在躺椅上的老人消失,偌大的精致阁楼中就只剩下他们几个和那颤颤巍巍如死人不能苍老,面色煞白且怪异的老头。

他绝不是东方人,因为他的鼻子高挺又长,就像黑暗童话故事中邪恶的老巫婆一样。

他瘦骨如柴,苍白生长老年斑的手臂纤瘦的像皮包骨一样,仿佛稍一用力,骨头就会断裂。

刚刚健步如飞的姿态也只是瞬间,这会儿,老人一个转身就扭了腰,正扶着躺椅在那弯着腰,像是喘不来气,看的灵诡瘆得慌,甚至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扶一把。

“欸……年纪大了,不中用了,骨头都脆了。”

老人颤颤的扶着躺椅,坐了下来,抬眸,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们。

很显然,灵诡意识到了什么,暗自微惊,“您不会才是……”

老人沙哑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像,我就像个明天就要进棺材的老僵尸……”



第1910章 条件

素素惊恐的发现,她一样无法看透这个老人家内心的所有想法。

然而,这个老人似乎能看透她心底的想法,笑眯起眼,幽幽道“不用太惊讶,其实你可以看穿我的心思,只是我早有防范,知道你这个小家伙不简单,下了法术,不让你瞧。”

素素了然于心,她懂了,就和小时候一样,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在得知她能够看穿他们的心底后,糟老头子们对她都有防范,他们对自己下了咒术,所以自那之后,她再也无法看穿老祖爷爷们内心的想法了,同理,这个老人也一样。

但是……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毕竟在这之前,他们从未接触过。

老人意味深长的叹道“我的灵魂,无处不在。”

那个时候,素素并没有明白面前这个老人话中的意思。

她觉得,能被给予厚望治好她弟弟的老人,必然是极为厉害的,毕竟,她的老祖爷爷们都束手无策,不是吗?

老人抬眸,目光逐一在灵诡他们的脸上掠过扫视,最终,他的视线停在了宫司屿怀中横抱着的少年身上,老人像是得了阿兹海默症般颤抖着抬起手,深处一根细长的手指,指向另一处的木榻上,朝着宫司屿道“可以先把孩子放那儿,这里很安全。”

看来这个老头儿,真的是传说中的星辰巫师了。

“星辰巫师,我们就不拐弯抹角了,想必我们前来的目的,您应该很清楚……”

灵诡直接开门见山,但是话说一半,被打断。

“我要纠正一点,我不叫星辰,这个名字是外界赋予给我的,其实我叫梅勒,我只是一个精通所有种类魔法,稍微比常人活的久了一些,隐居在隔绝之地的糟老头子罢了,不要将我想象的太多强大。”

灵诡和宫司屿在知道有这么一个叫“星辰巫师”的存在后,早就想方设法的打听过他的能力。

西三界最神秘最强的法师,一个数千年前由普通凡人逐渐走向至尊道路的强者。

梅勒是一名拥有强大魔法的巫师,通常是念读咒语来触发其魔法,和灵力操控术法一个道理。

他可以将魔法能量转换成隐形、能量投射、穿透物体、长寿、幻象、飞行、催眠术、防护罩、炼金术、念动力、瞬间移动、跨空间传送、隔空召唤等多种能力。

而灵诡清楚的记得,她从马德将军所获得的资料中看到,这个法师拥有强大的星体投射能力,可以将他的精神体与分离,在这种状态下,他是隐形和不可触的,也不需要呼吸、进食或睡眠,并且不受物理法则影响,同时他还可以保留他所有意识思维。

他掌握了所有古今的黑白魔法,却又是一个身怀正义,低调而隐世,用他自己的方法守护着自己的世界。

而这个叫梅勒的老巫师身上,有一种神奇的特殊能力是他们任何人都没有的。

梅勒是一个灵魂修复师。

灵魂修复,顾名思义,将损坏的灵魂修复还原,或是打造成想要的形态,并且在人活着的时候进行。

这是一种天赋型的能力,是无法后天修炼的。

不管东西方,只此一个。

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十八年都在为了将弒帝的元神从厉儿的灵魂中分离出来,并保证不损伤厉儿为前提而努力,却始终无法根治,只能够压制。

而能够让宫厉恢复的人,此时此刻,就在他们面前。

以往来说,想要这种世外高人出手救人一般都难比登天,宫司屿看不透面前这个老人,他看着慈祥亲善,也极为和蔼,倒不像是那种会故意刁难人的老辈。

“所以,您是否愿意救我们的儿子。”

宫司屿直白的问。

老人没吭声,费劲的站起来,颤幽幽的走到了宫厉躺着的木榻旁,伸出手臂,给宫厉检查了一番身体,随后又颤颤巍巍的走到了素素的面前,笑眯着眼,伸手用力的捧起素素的脸颊,睁开她的眼皮,掰开她的小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

转而指着双胞胎,看向灵诡和宫司屿,揪了揪他稀疏的白头发,打着小算盘,嘿嘿一笑“救!”

灵诡和宫司屿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心脏提了起来。

因为,通常这种情况下,下一句一定是……

“条件肯定是有的,就得你们答应了。”

灵诡和宫司屿默契的相视一眼,心想,就知道是这样。

当然,这也很正常。

“什么条件。”

“这两个都是你们的孩子吧?他二人骨骼惊奇,且天赋异禀,我从未收过徒弟,恐一身本事无人能继承,人我帮你们救,但这对双胞胎,必须在我的巫域跟着我呆满十年,且期间不许归家,不能和你们任何人联系,如何?我觉得我这条件,十分好,你们不亏,我也不亏。”

真的不亏。

灵诡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又瞥了眼紧蹙眉头的法尔里德,若有所思道“容我先问问我女儿,至于儿子……”厉儿如今在昏睡咒下没有意识,就算醒来后也是狂性大发,他自己做不了主,灵诡寻思着,“我能不能让我们的人回一趟家,接个人过来?是我儿子的未婚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如今我儿子无法做主,但是那孩子必然有知情权。”

“自然可以。”

宫司屿随后就被灵诡使唤,在苏莱法师的陪同下,回家接萌萌去了。

如果一分别就是十年,那孩子估计受不了吧?

素素已经受不了了,原地爆炸的那种,在灵诡面前歇斯底里的喊“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十年!还要被迫和法尔里德分开!十年我等得起,他呢!他是个大男人!他等不起的!”

“宝贝……”

法尔里德怔怔的站在那素素的身后,眼见着鲜少情绪失控的素素急得跳脚,忙上前一步,从后将素素抱在了怀中,紧紧的搂着,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头顶,然后看向灵诡。

“先给我们点时间,我和她谈谈。”



第1911章 只要我活着,我都会等你

天寒地冻,雪山环抱的巫域内,素素从佛楼夺门而出,急匆匆的跑下阶梯,下意识的就准备掏出冥珠,打开一条回家的通道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就在她念动咒决,欲要打开漩涡通道的时候,她的手肘被人从后一把拽住,下一秒,用力拽入怀中,紧紧圈住。

法尔里德单手敞开自己的大衣,将素素裹在大衣内,低眸,浅浅淡笑,温柔深邃的眼神中满是宠爱和迷恋,但更多的是怅然和无奈,“宝宝,没事,也就十年而已,我等得起。”

素素埋在法尔里德的怀中,咬牙隐忍,闷声冷冷质问“十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年大约就是三千六百五十天,每一天都有可能发生变数,十年,不能见面,不能联系,不能回家,不能团聚,你说你等得起,你拿什么等?”

法尔里德“……”

素素仰眸,眼底含怒,“我不觉得我们可以像我父母那样,等待数千年再次重聚,跨越艰难险阻,经历生死危机,最终拥抱在一起厮守到地老天荒。”

法尔里德捧起素素的脸颊,对视,哑然问“你是对我们这段感情没有信心吗?宝宝,还是你对我没有信心?”

素素语塞,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她年纪并不大,不懂男人,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如何做一个成熟像母亲一样有魅力,能够将男人牢牢套住的女人,她知道外面的世界缤纷多彩,法尔里德这种男人太过优秀,会有层出不穷的女人靠近,没准这十年的空窗期,就会出现这么一个人,让法尔里德觉得可以代替她。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素素心里冷笑。

她会先杀了法尔里德。

素素想,或许有人会觉得她这个只顾自己的想法是自私的,会有人劝阻她为了自己的弟弟考虑,也要委屈自己一下,十年罢了,并不是付出生命,一个十年,如果可以换回自己弟弟回归健康,很值得。

可是素素并不想委屈自己。

她接下来的人生,不是跟自己弟弟厮守的,而是和自己爱的人。

父亲和母亲从小就灌输了她一个概念,在生命中,家人永远排第一,但如果细分的话,第一位应该是自己的爱人,第二位是自己的孩子,第三位才是父母兄弟。

法尔里德松开了素素,拉着她,在覆盖厚厚积雪的台阶上坐下,两人靠在一起,坐看天边金光闪耀的雪山之巅,一阵沉默,只是十指紧扣。

法尔里德在静静的思考着什么,不语半晌后才开口。

“宝宝,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最终梦想和目标吗?”

雪花飘落在了素素的眼睫上,轻颤抖落,她的唇瓣微微动了动,眸底微怔,不说话,静静的听着。

“那个成天嚷着要打败无天老祖,不断学习术法,不断增进自己灵力的拼命少女,隔三差五就去找无天老祖拼命,遍体鳞伤回家也不吭一声的你,因为拥有了恋爱脑,所以梦想和最初的目标就此搁浅了吗?你是个天才,被老祖宗誉为比你母亲还要天才的天才,但是近两年,你的确松懈了。”

“你开始不断地犯一些你小时候根本不会犯的低级错误,恋战,自傲,大意,你依旧很冷静,但你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了,宝宝,我爱你,很爱,但是我不能因为爱你,而折断你追求自己梦想的翅膀,你也不能为了天天和我呆在一起而不思进取。”

“十年,我相信这是对我们的一场考验,也是你学习全新领域术法的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开心点,我会等你,十年等,二十年也等,只要我活着,我都会等你,好吗?”

素素静静的听着法尔里德发自肺腑的劝导。

晶亮的美眸仰望着澄净的天空,突然,她觉得眼眶一热,莫名酸涩,转头就埋进了法尔里德的怀中,“其实你也舍不得的对吗?”

“是。”法尔里德宝贝的紧拥素素,“我原本打算在你毕业之后拎着你去领证,不管你愿不愿意,很遗憾,计划要延迟了。”

素素闻言,嘟嘟嘴,伸出自己的葱白玉指,在法尔里德眼前晃了晃,“要不你先找枚戒指给我套一下?证明我是有主的?你也顺便套一个?告诉别人你有家室?”

法尔里德绽开迷人的笑容,低头吻了吻素素的额际,慢条斯理的伸手,和素素十指紧扣,牢牢抵在心房处,“嗯,我看可以。”

-

午后,在苏莱法师的陪同下,宫司屿回帝都将萌萌接了过来。

萌萌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干爸来接她去见她的厉厉哥哥了,所以她特别开心。

安静的阁楼中,干妈在,无天、鸿钧老祖爷爷都在。

萌萌环视一圈,还看到素素姐姐神情复杂的任由法尔里德牵着手,站在角落,情绪不佳。

然后,萌萌的目光最终定在了梅勒的身上,一个颤颤巍巍,像是马上就要嗝屁,脸色惨白的吓人的老僵尸,哦不,老人家。

他正坐在宫厉所在的木榻边缘,一动不动。

“欸?”萌萌头一歪,呆萌极了,指着梅勒问,“那是个活人嘛?看着像是死了呢。”

梅勒闻言,幽幽的转过头,缓缓的朝着萌萌咧开嘴,苍老沙哑的像个真正的老僵尸,慢吞吞道“别怕,我活着……”

“哦,好嘛。”萌萌礼貌的朝着梅勒鞠了个躬,完全不明白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回头天真的看向了灵诡和宫司屿,“干妈,干爹说找到救厉厉哥哥的人了,我知道了,你们接我来,是让我陪在厉厉哥哥身边的,厉厉哥哥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嘻嘻。”

萌萌就像个虎妞,笑的一脸纯真,这笑,这说的话,让宫司屿和灵诡相视一眼后,开始互相对眼。

“你去说。”灵诡撞了下自己男人的手臂,压低声道。

宫司屿不愿意,黑着脸“她那么爱哭,不行,你去。”

“我不去,她一哭起来就没完的。”

“我也不去,让她离开我们儿子一个月她都能叫的跟杀猪似的……”



第1912章 带你回龙谷,把你关起来,天天陪着你

因为要来见宫厉,萌萌特意打扮的很美,穿着雪色的格根纱半身裙,外罩着一件毛茸茸的纯白高领毛衣,长发及腰,甜美动人,她一直笑眯眯的歪着头看着灵诡和宫司屿,就见他俩一直在那暗地里互相推攘,却始终不回答她的话。

萌萌虽然没有宫厉和宫素这么天资聪颖,看起来也呆萌呆萌的。

可她不笨,她看出来了什么。

逐渐的,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个时候,素素见自己父母犹豫,主动的走向了萌萌,吸了口气,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盯着萌萌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道“那个老头答应救弟弟,但是他有条件。”

“噢,应该的,什么条件?”

“我和我弟,呆在这个地方做他的关门弟子,十年,不能和你们联系,不能和你们见面,不能回家,要隔绝一切。”

“哦。”萌萌呆滞了莫约三秒,回头看了眼那个坐在木榻边缘的白袍老头,又回眸看向素素,“凭啥?”

素素愣了愣,她也很想问,对,凭什么。

“那糟老头子看着明天就要嗝屁一样,谁知道他能不能活十年呢!”萌萌嘀嘀咕咕的走到了木榻的旁边,很不满的瞪了眼梅勒,然后执拗的抱住了昏迷中宫厉的脖子,也就一刹那,她的眼睛就红了,蓄满泪水,哽咽道,“想分开我和厉厉哥哥的都是坏人!”

宫司屿伸手扶额,背过身去,他就知道,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儿要哭了。

从小到大,每每碰到和厉儿有关的事,她都能哭成泪人。

梅勒笑意盈盈的望着身旁护着沉睡中的少年,就像是在护自己小崽子一样的少女,颤巍巍的抬起手,嗓音沙哑道“这小龙……还挺凶的。”

因为只是梅勒单方面的承诺会救治宫厉,却并没有具体说明到底如何救治,其实灵诡和宫司屿还是心存怀疑的。

万一他们把孩子留在了这,但梅勒却失信于人怎么办?

“条件可以谈,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们,先救人,等我们可以确保你的确能治愈厉儿,让我们看到成效,而不是在我们都离开之后,把两个孩子都丢在这不闻不问之后你才展开救治。”

宫司屿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必须先让厉儿醒来,并确保可以分离他灵魂中弒帝的元神碎片,这样才能让他们信服。

灵诡也不明白,这个糟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她的双胞胎。

执意要收为徒弟,留在身边调教。

这当然是好事了。

但是两个孩子都有着各自的牵绊,为了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他们也不能轻易帮两个孩子下决定。

梅勒外表看上去年事已高,走路摇晃,说话带着颤音,但这似乎只是他故意表现给外界人的一种伪装,他倒是好脾气,为表诚意,当着灵诡、宫司屿、无天、鸿钧他们一群人的面,让他们先解除了宫厉身上的昏睡咒,然后暂时让失控发狂的宫厉,恢复了理智。

那是一种和东三界所运用的术法、灵力截然不同,又有些类似的法术,所利用的是魔法,一种从从多元空间吸收而来的神秘力量,在西三界的古时,这类能力被称之为黑巫术,而这类人又被称之为魔法师,或是炼金术师。

当然,这种存在就和东三界的通灵术士一样,是不被现实中的绝大部分人所接受的。

所以,他们即是传说。

它所展现的形式和灵力幻化而成的能量场并不一样,是由不同的各类复杂魔法阵而展现出的法术。

梅勒在宫厉的额际,用他所掌握的能力,绘制出了一个神秘的三芒星图案,烙印在了他的肌肤上,然后,宫厉猩红嗜血的瞳孔便恢复了一片清明。

“你们可以先让他同意我们的条件,然后我便会救治他,直到他痊愈,我所用暂时消除他心魔和体内邪气的法术只能维持24个小时,你们抓紧时间。”

梅勒满意的朝着宫厉点点头,旋即解开了他脖子上悬挂的三颗灵珠,扔给了灵诡,然后利用跨空间传送的法术,顷刻间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宫厉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是抱着自己委屈巴巴的萌萌,然后就看见了一个枯槁消瘦,面色苍白的老人慈祥的摸了摸他的手。

坐起身侧眸,就见自己的父母,还有其他人正面色复杂的望着他。

因为睡了太久,他头昏脑涨的,脑海中最后的记忆片段,停留在了他和自己姐姐,萌萌,须弥在墓园被抓走,然后一群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不断地抽取他的血液用于研究,后来……他的记忆便成了一片黑红色的恐怖景象。

但是如今,似乎危机解除了。

萌萌像个橡皮糖一样粘在他身上,牢牢搂着他的脖子。

宫厉搂着他家胖萌坐起身,安慰的拍了拍怀中少女的背,嗓音微沉“傻萌,你又怎么了?”

萌萌噎了一声,咽下眼泪,委屈道“干爹干妈找到了能救你的人,但是条件是你和素素姐姐要呆在这个鬼地方,离开我们十年,不联系,不回家,不见面,好过分哦。”

宫厉瞥了眼自己爸妈,低眸凝视着怀里娇滴滴又甜美动人的未过门媳妇儿,冷冷拧眉,眼底生怒,搂着萌萌掀开薄被就要下榻,骂了句“有病,不治了,回家。”

当时,宫厉心里想的是,他家胖萌这么美,追她的人这么多,十年不见面?万一媳妇儿被人截胡了怎么办?肯定不行的。

萌萌从小就粘他,甚至喜欢天天偷跑来和他钻一个被窝。

分开一天她都会急哭,三天就能上房揭瓦和龙王大打出手,十年?宫厉不敢想。

“嗯!我们不治了,回家,大不了萌萌带你回龙谷,把你关起来,天天陪你窝在龙洞里,哪怕你疯了,萌萌也守着你。”

灵诡和宫司屿就这么看着儿子牵着儿媳妇儿要从窗户跳出去逃离,没拦着。

因为他们知道,除非宫厉和萌萌自己愿意,不然谁说都没用。

而这个时候,素素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1913章 你爸离开我,会疯的

“厉儿,两次,一次墓园,一次东十九区冷冻厂房,你差点杀了萌萌,还记得吗?”

素素觉得有点可笑,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她还歇斯底里的反对这个辣鸡条件,可是现在,她被法尔里德说服了,她同意留在这,甚至还要反过来劝服自己的弟弟。

宫厉背影僵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时候差点杀了萌萌?他不记得了。

那些他失控发狂的记忆,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脑海中。

“先别急着拒绝,我也不想和法尔里德分开的,但是,我同意了,梅勒说让你保持清醒的法术只能保持24小时,你有24小时的考虑时间,我们还都年轻,姐姐劝你慎重。”

宫厉背对着素素,牢牢的牵着萌萌的手,一声不响,背影孤傲冷漠。

这天,他们所有人都暂时在巫域这片极为神秘,至今不为人知的土地上住了下来。

稀奇的是,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倒是和那个梅勒在短时间内便熟络了起来。

因为梅勒所掌握的巫术和魔法是在东三界不存在的一种能力,神秘深奥,所掌握的人少之又少。

无天和鸿钧也从梅勒那得到了为什么要收双胞胎为徒的理由。

三个老头喝着酒,在雪天中赏着月,聊得尽兴。

“我不像你们神族,我只是个人,只是掌握了世间所有的黑白魔法,窃取了时间,不断地延长自己的寿命,但终究也会迎来死亡,我能预知我的死期,但是面对死,我也能够欣然接受,但是,巫域保留了许多文明初期流传下来的魔法奥秘,这些东西,都必须在我死前全部毁去,以免被有心人拿去制造灾难,避免失传,我就是想将自己毕生所学,传给两个天资奇佳,又秉性正直,且坚韧不拔的孩子,因为这世上,许多人会在不断追逐更高层次的路上,迷失自己,误入歧途,而这两个孩子,他们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

而另外两边,灵诡带着萌萌和素素,暂住在一间简陋的木屋中。

而宫司屿则和法尔里德一起,陪在宫厉的身边。

女人有女人的话题,男人自然也有男人自己的空间。

宫司屿这,破旧的木屋中央烧着一堆煤炭,窗外大雪纷飞,屋内还算暖和,火堆上架着三只烤兔,在宫司屿往外向里内的兔肉上撒了把孜然后,他分给了自己儿子和未来女婿两只,然后打开了话匣子。

“爸,如果今天换做你是我,妈要和你十年见不了面,你怎么做?妥协认栽吗?”

宫厉忿忿不平的咬了口宫司屿给他烤的兔肉,憋了一肚子火,却只能咽下。

“如果是我,会先将计就计,等治好了,再从中找突破口,试图扭转局面,而不是一开始就拒绝,掐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宫司屿冷冷的瞥了眼自己儿子,优雅的撕下了一块兔肉,塞进口中,回答道。

“怎么试图扭转局面?”

“强行留下,掐断和自己家人,妻儿的一切联络,如此条件必然有梅勒自己的原因,了解原因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让他改变主意,当然,如果改变不了,也不能言而无信,如果是我,我会找一处距离巫域最近的地方,长居在那,守着你母亲,直到十年期满,接她回家。”

话是这么说,但宫厉恐怕不知道的是,自己父亲的这番话,只是假模假式罢了。

要真有这么一天,以宫司屿的性格,才不会管什么诚信,打一顿再说,打不过就和灵诡第一起打,打到人家服为止,打完道个歉,重新谈条件,多少钱,或者是欠人情都可以,总之就是不能让他俩分开。

这才是宫司屿心底最满意的做法。

当然,他不会教自己儿子去这么做的。

梅勒西三界第一师,自己儿子和女儿,还差远了。

“爸,你和我妈分开过,你怎么熬过来的?我记得……听老祖爷爷说,妈妈死过一次,那时候,天地间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只有你,一直在想尽办法救她,等了数千年,又跨过了层层阻碍才在一起。”

宫司屿闻言,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不,厉儿,你爸我没熬过来,你母亲魂飞魄散的时候,我的心就死了,我让你拜叔叔他们修缮了人皇墓,我和你母亲的真身就躺在那一起长眠,而我的灵魂,被我封印了记忆和灵力,伴随着你母亲不断的复活,在适当的时机和她重逢,和她相遇,相爱,又眼睁睁看着她以不同的身份死亡,直到她的灵魂彻底被拼凑完整,以纪由乃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没法和你母亲分开太久,所以我熬不过来。”

“师父,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我们又怎么办?”

法尔里德拿着手中的烤兔肉,食之无味,满脑子都是即将和素素分离的无奈和艰涩。

“很简单,如果你们有本事可以战胜梅勒,或许就不用分离了,如果战胜不了,老老实实的履行诺言。”

“爸,那个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头,真的能治好我?我的问题,鸿钧老祖他们都束手无策,他又怎么能……”

“他是一个灵魂修补师,鸿钧老祖他们无法在你活着的情况下,拆分你的灵魂,从你的灵魂中剥离出不愿离开的弒帝元神碎片,他的元神已经死死的在你的灵魂深处扎根,但是梅勒拥有修补灵魂的能力,他的能力未必抵得上老祖宗们的一根手指,但是修补灵魂,是他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

宫司屿觉得,他没资格去命令自己的儿子做什么。

毕竟,真的换他和灵诡分开十年,他肯定做不到,他熬不过去的,甚至会发疯。

那灵诡呢?

灵诡会怎么做?

另一边,灵诡靠在铺着绒毯的床头,怀里搂着自己的女儿和干女儿,望着窗外的皎洁的明月,温柔浅笑,低眸淡淡道“你爸离不开我的,你爸呢,有个毛病,我一失踪,或是离开,他不仅会伤害别人,他还会伤害自己,所以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因为妈妈不会离开爸爸,若是让我留在巫域十年不见你爸,我会先把这鬼地方毁掉,这样,我就不用呆在这了啊,当然,我也会给这里的人提供居所,让他们进东三界,这样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当然,这也得看本事,你打不过人家,你怎么毁?



第1914章 我等你回来嫁(娶)我

灵诡太了解自己女儿了,这会儿见自己女儿正趴在她怀中,眸光冷凝,正若有所思的盘算着什么,灵诡就知道,素素在打歪主意。

于是,她立刻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现在连对方到底什么路数都摸不清楚,还想盘算着在这闹事儿?何况那老头儿看着挺慈祥,也没什么坏心,就是想收你和弟弟做徒弟罢了,妈妈觉得呢,若找到机会了,你可以和那老爷子谈谈,能不能让法尔和萌萌都留在这,这样你们四个不就能呆一起了吗?”

“可能吗?”素素靠在灵诡怀中,不确定的问。

“如果不去做,那必然不可能,但如果迈出了那一步,努力过,一切皆有可能啊。”

宫厉、法尔里德,还有宫素和萌萌各自在宫司屿和灵诡那呆了一宿。

第二天,在宫厉身上的法术失效之前,他们来到了梅勒居住的佛楼内。

也不知道灵诡和萌萌说了些什么,原本执意不肯离开宫厉的萌萌,忽然间想通了,也懂事了,众目睽睽下,拉着宫厉的手,软糯的晃了晃,像个甜心。

她的小奶音甜极了。

“厉厉哥哥,你好好治病,和素素姐姐在这好好跟着老头学本事,萌萌在外面等你回家,萌萌从前的第一愿望是做你的媳妇儿,现在是,以后也是,但是萌萌也有第二个愿望了,萌萌长大了,也得有事业心,念完书,你不在,萌萌就去发展自己的事业,我们以后不能总靠着爸爸妈妈生活,萌萌要去赚钱,以后和你一起过日子。”

宫厉小小年纪心思颇重,目光阴沉沉的,像极了他的父亲。

他盯着萌萌天真的小脸,伸手,贴住她的脸颊,捧起,冷眯起眼眸,沉沉的问“发展事业?你要去发展什么事业?”

萌萌是帝都大学表演系的艺术生,宫厉想不到以后她能做什么,因为在他的眼中,萌萌就是那种必须藏在家的宝贝媳妇儿,表演艺术生,以后都会往影视业发展,那是要和拜叔叔的妻子一样做大明星?

“十年好长哦,萌萌想去当兵,我爸说我能打,那我觉得那地方挺适合我的,可以吗?”

萌萌小心翼翼的看着宫厉,她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先问过宫厉的意思。

这会儿,姐姐同意了,法尔里德也没意义,就连萌萌都妥协了,倒是宫厉自己,始终不愿留在这。

“我说过的,你不想和我分开不用委屈自己,大不了我不治了。”

“不行啊,要治的,我要健健康康的厉厉哥哥,不是那个狂性大发动不动就伤害自己的你,你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萌萌伸手,圈住了宫厉的脖颈,踮起脚,轻轻的蹭着他的脸颊,并轻哄道

“十年后,我等你回来娶我。”

宫厉任由萌萌抱着,低垂头,久久不语。

不远处,法尔里德伸手,抚了抚素素的长发,优雅淡笑,“宝宝,我等你回来嫁给我。”

素素仰眸,瘪瘪嘴“现在不能吗?”

法尔里德微微一怔,失笑“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素素没吭声,只是那表情,像是在骂人。

梅勒是个执行力极为迅速的行动派,看着自己选中的双胞胎默默接受了即将留在这十年的事实,他当天就找到了一处隐蔽且位处雪山高处的巨大山洞,在其中布置出了一个巨大的灵魂法阵,这个法阵相当复杂,比灵诡以往见过的那些远古失传的术法阵图还要复杂许多。

且所绘制出的咒文,全部都是最古老的失传梵文吠陀语,这种语言在东三界藏经中出现过,但是并不完整,且解读困难。

一个法阵的面积,相当于一个大型的室内篮球馆。

且这种法阵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看上去像一种七芒星魔法阵,然后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各式各样的吠陀文巫咒,每个巫咒的咒图和经文都焕发着金色的光芒,在各自的区域中缓缓旋转。

无天老祖、鸿钧老祖和灵诡、宫司屿也在现场,因为他们负责回收弒帝的元神碎片,并当场毁灭,确保永绝后患。

这个法阵,全程只有梅勒一人,他将独自完成。

明亮的山洞中,大家都默默的瞅着那个走路颤颤巍巍,白发稀疏,像个老僵尸般的老人在那到处走动,时不时的会徒手变出一本厚厚的黑色古老巫术书翻看一眼,然后继续布置。

在绘制巫咒法阵期间,宫厉就坐在法阵的中央,身上被画满了焕发着金色光芒的吠陀咒文。

而此时的洞口,被无天老祖用灵力封死,谨防弒帝的元神碎片离开后肆意逃窜。

“你准备怎么操作?”

出于好奇,宫司屿在一旁抱臂看了半天,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问道。

梅勒手拿凤凰木巫杖,在那念念有词,施咒布法阵,闻言,他机械性的缓缓转身,邋遢的用自己的巫杖挠了挠毛发稀疏的头顶,回答道“很简单,先强行让这孩子的灵魂离开他的躯壳,然后我用巫咒进入他灵魂中的深层意识,寻找那缕附着在他灵魂深处的脏东西,将它带出来,修补他受损的灵魂后驱逐邪气将之净化,便可完成。”

“你说的很简单,但是你恐怕不知道你即将对付的元神碎片的主人有多可怕,万一应付不过来,你想过补救办法吗?”

梅勒没有正面回答宫司屿的质疑,只是忽然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话“第六帝国的主人?我知道他,巫域这片土地正是为了回避他而建造的,大约多少年前,我记不太清了,但是他曾经数次来找我谈合作,那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所以我带着为数不多的巫师躲到了这。”

“其实他一直都在派人寻找着我们的踪迹,我们拒绝合作,他便起了杀心,我曾想过进入东三界去寻求你们的帮助,他们东三界很排外,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带着我的人,躲在喜马拉雅山的高处,下了死结界,为的就是避免被发现,被找到,所以巫域的入口和出口每天也在不断地变化。”



第1915章 湮灭

听着梅勒的话,大家都暗自震惊,他们都没想到,原来弒帝很久以前就三番四次的寻找过梅勒。

素素看似乖巧的站在法尔里德和灵诡之间,双手抱臂,那慵懒的站姿像极了她的父亲。

“那可把你给牛比坏了呢。”她轻哼了一声,看着梅勒道。

“嘿嘿嘿……”梅勒慢慢的回过头,用手中的巫杖凭空就给素素变出了一个漂亮的小兔子,扔给了素素,“你这小丫头说话好玩儿。”

怀中惊现小白兔,兔兔愣了愣,“噫!干嘛给我小白兔,我又不喜欢!”

结果素素话音刚落,怀中的兔子迅速变黑消失,幻化成了数百条小黑蛇缠在了她的手臂,她的身上。

素素倒是没表现出害怕或是惊吓的模样,只是很嫌弃的一条条把蛇扒拉下来,不满的看向灵诡,“妈妈,那个老头耍我呢?”

灵诡没搭理素素,只是冷冷警告“女孩子不要随随便便说牛比牛比,多难听。”

宫厉盘膝,老老实实的坐在法阵中央,正当他想询问到底还要多久才开始的时候,就见梅勒那个糟老头子一晃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老头,你要……”

宫厉话还没说完,梅勒忽然间掏出他的巫杖,默念咒语,一点宫厉的眉心,下一秒,一掌拍在了宫厉的胸口正中央,刹那间,就将他的灵魂震出了他的身体之外,化为一缕白茫茫的灵魂,上升到了法阵的上空。

没有什么夸张的仪式,没有任何令人紧张的气氛。

这老头突然就开始施法了,一下让宫司屿、灵诡他们没反应过来。

山洞中的巨大魔法阵瞬间被激活,七芒星的神秘复杂魔法阵开始像一个圆形的大转轮一养飞速旋转,不断地甩出如火星,骤然间将梅勒、宫厉的真身和灵魂笼罩在了其中。

那是一种和东三界使用的灵力和术法完全不一样的形式。

宫厉被白芒所笼罩的灵魂在离开身体的下一秒,就被整个法阵给封锁在了一个狭小的金色空间内,没有三魂七魄那套,梅勒只是用他的法杖在宫厉的灵魂上划开了一道豁口。

就见宫厉灵魂深处,大量的黑色邪气涌出,不断地在梅勒设下的法阵中横冲直撞,和那股金色冒着火星的力量冲撞抗衡。

“是弒帝元神碎片中的邪气!全都冒出来了!这法阵足够牢固吗?你不会冲破出来吧?”

灵诡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就见法阵中那些黑色弥漫邪恶之气的力量在不断地吞噬发阵中的金色法力,试图从法阵边缘突破出来,但是屡屡失败。

宫司屿也在担心,蹙眉侧眸看向自己的师父鸿钧老祖,“师父,要不帮梅勒在他的法阵周围再加上我们的结界封印?以确保弒帝的元神碎片不会出现任何逃窜的意外发生?”

鸿钧老祖紧盯着法阵中央的梅勒。

身穿白袍的梅勒手执巫杖,身影渐渐消失,进入了宫厉的灵魂深处。

而宫厉的灵魂深处不断有可怕的邪气爆发而出,那些都是积压在他灵魂中沉淀了十几年的属于弒帝的那股可怕力量。

“现在的问题是,就怕我们在外面加了一道封印会间接性影响这个法阵的力量,咱们可不能随随便便帮倒忙。”

“那就再观察一下。”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梅勒的金色七芒星法阵光芒越来越刺眼,到最后,谁都无法完全睁开眼看清里面的情况。

黑色的邪气在金色的光芒中不断地被吞噬。

没过多久梅勒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他左手拿着巫杖,右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团黑色邪佞冒着红色暗芒的灵魂碎片。

灵诡他们震惊的看着梅勒握着灵魂碎片的那只手,被黑色的邪气腐蚀严重,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他颤抖着手,看向了灵诡他们,呼喊道“欸……帮帮忙,我的确是低估了这个东西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残魂碎片,竟也有如此大的威力,进来!这个残魂碎片交给你们处理了。”

灵诡和宫司屿闻声就要进入法阵内部,却被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同时拦住。

“你们两个别去,我们去。”

话落,一黑一白两老祖同时进入了梅勒的法阵中,从梅勒那接受了从宫厉灵魂中抽丝剥茧分离出的弒帝元神碎片。

弒帝的元神碎片养在了宫厉的灵魂中十八年。

已经开始逐渐拥有了他自己的意识。

虽然仅仅只是一缕元神残片,但是,它依旧拥有着可怕恐怖的力量。

它不断地挣扎着,妄想重新回到宫厉的灵魂中,偌大的金发七芒星法阵中回荡着弒帝那久违的狂暴的声音——

“可以!很可以!无天!鸿钧!你们大费周折找到了这个人,把我从灵诡儿子的灵魂中剥离出来,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你们妄想!”

“等我出去!我……”

无天老祖黑着脸,眸光死寂,没等弒帝元神碎片中的声音消失,无天老祖默念咒决,顷刻间徒手碾碎了弒帝元神残片中的神识。

骤然间,万丈黑光伴随着邪气爆发而出,但在下一秒又消失殆尽。

山洞中,弒帝的声音消失了。

无天老祖根本没有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生生的碾碎了那最后的元神碎片,那折磨了灵诡儿子十八年的东西,终于消失了。

梅勒被邪气侵蚀的右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修复了宫厉的灵魂,然后将他的灵魂重新塞回了他的身体中。

然后法阵的光芒消失,梅勒笑意盈盈的看向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法术,你看,这不就好了?哦对了,不对……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无天老祖拍了拍手,挑眉看向梅勒。

“这孩子体内的元神残片被剥离,但是他体内的那股异常强大的力量已经被他的身体和灵魂吸收,那应是本该属于弒帝的力量,这力量是无法剥离的,也就是说,额……这该怎么和你们解释呢……”

“他继承了弒帝的天赋力量,你是这个意思?”



第1916章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宫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了干净亮敞却略显简陋的木屋中。

身边只有萌萌陪着,却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屋内烧着煤炭,暖意融融,萌萌正扶着额头,趴在床边打瞌睡,一只小手执着的和他的手紧扣在一起,哪怕睡着,嘴角都挂着甜美开心的笑容。

感觉到身边的人有动静,萌萌倏然睁开了眼,惊喜的看着宫厉“厉厉哥哥!终于醒啦?你都睡三天了,不过梅勒那老头说你没事了,不用担心,等你睡到自然醒,自然就睁眼了。”

宫厉睡得浑身乏力,他坐起身,反手握住了萌萌的小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看她高兴的模样,他不问也知道,他估摸着是好了。

“爸妈他们呢?”

“在梅勒那,你是不知道,素素姐姐可厉害了,在得知你痊愈之后,她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去找梅勒那老头子单挑,说赢了就让我和法尔哥哥留在巫域陪你们,输了她心服口服老老实实跟着他学本事。”

宫厉一听难以置信,“然后呢?”

“肯定输了啊!素素姐姐虽败犹荣,她把梅勒那老头头上没剩几根的头发丝儿全烧了,不过她也被揍的挺惨的,无天老祖爷爷嘲笑了她好久,现在素素姐姐在干爹干妈陪同下,在梅勒那治伤呢。”

“……”

“唔,我们明天就要离开巫域了。”萌萌说着,紧紧的抱住宫厉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我打听过了,巫域的出入口每天都会出现在世界各地任何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根本找不到的,我们一离开这,这个地方也会消失,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不可能找到,因为巫域的姐姐似乎和阿萝姨姨家乡无量山的结界很像,甚至更厉害,能够完全让巫域消失在天地间,所以,萌萌没办法来找你了,今晚我要跟你睡一起,我不管。”

萌萌他们明天就要走。

随后,宫厉从萌萌的话中得出了一个讯息,似乎是帝都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必须要自己父母回去处理,所以他们必须走了。

“我完全好了?”

“嗯,完全,无天老祖爷爷当场把那个什么弒帝的元神残片给碾碎了,渣渣都不剩,他再也不会来害你了。”

离别的时候总是来得很快。

翌日一大早,宫司屿和灵诡带着萌萌和法尔里德,还有无天老祖、鸿钧老祖,站在了离开巫域的出口处。

素素鼻青脸肿的,伤口不明原因的愈合缓慢。

梅勒依旧是一袭白袍,手拿巫杖,除了头顶稀疏的白发不见了,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再也不像个老僵尸似的,腰杆挺直的在那和灵诡、宫司屿道再见。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关照这两个孩子。”

“……”

“十年,就十年,不过十年期满,他们没有达到我预期的要求,我还是不会放他们回家的!”

宫素和宫厉姐弟俩自始至终黑着脸,一听到十年期满要是不让老头子满意还是不能回家,立刻火冒三丈。

素素抓狂“上回你不是这么说的!”

宫厉暴躁“上回你说的是十年一到就让我们滚蛋!”

“你不能言而无信。”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骂骂嚷嚷的,但是技不如人,只能认栽。

要离开的这天,萌萌没有哭鼻子,扎着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漂亮甜美的像个小仙女一样,牵着宫厉的手,依依不舍的不停叮嘱

“不许看别的女孩子!”

“不可以和别的女孩子说话!”

“不可以变心!你敢变心,我鲨了你哦!”

“你要想我,每天想我一点点,然后好好吃饭,早睡早起,认真学本事,哎呀虽然我也不明白梅勒为什么要把你们留下来,跟着鸿钧老祖爷爷学本事也很厉害的啊,不过多学一点是一点,没有坏处只有好处,厉厉哥哥加油啊!”

萌萌就这样不断地在宫厉的耳边不停地叽叽喳喳像个小鸟。

宫厉也很有耐心的听着,没嫌烦,只是话并不多,时不时点点头。

“好。”

“嗯。”

“行……”

“我知道,你也不可以被别的狗吸引走。”他寒声警告。

宫素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上了一颗大钻戒,是法尔里德回了一趟帝都,从家中保险箱中拿出来的。

本就是送给素素的礼物,原本是准备在素素毕业后拿出来求婚用的。

但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提前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法尔里德的无名指上也带着一枚。

看着自己弟弟和萌萌在那告别,素素也侧眸抬头看向了法尔里德。

“你呢?你回去后,打算做什么来度过这十年?”

法尔里德单手揽住素素的家肩膀,勾唇淡笑,温文尔雅道“回家后,继续替师父打杂,继续扩展生意,可能回家还得帮忙带孩子,偶尔还回去冥界,或是三界总局帮他们的忙,每天都会想你。”

“哦,那你身边有女人出现怎么办?”

这点上,素素和普通的女孩一样,也会担心自己的男人太过优秀,从而身边花蝴蝶不断。

没等法尔里德回答,宫司屿凑过来,俯视自己的女儿,邪笑道“爸替你看着他。”

素素嘟嘟嘴,没说话,但是她放心了。

如果是爸爸帮忙,那如果法尔里德有半点不轨之心,估计腿都会被打断的。

分离的时候,谁都没哭,互相道了再见,在巫域的出口门渐渐消失中,在巫域的出口处从一条门缝最后变为一道空气墙,宫素和宫厉就这样被迫留在了巫域,陪着梅勒,开启了长达十年的修行。

他们从巫域离开的后,被丢在了尼泊尔的首都。

灵诡和宫司屿走在前,身后两位老祖和闷声不响的法尔里德跟着。

只有萌萌,一步三跳,低着头,每走一会儿,就会在那自言自语,嘀嘀咕咕的。

“干妈!我开始想厉厉哥哥了!咱们能不能再回去看一眼啊!”

“干妈!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厉厉哥哥要分开这么久,我好不习惯哦。”

“干妈……”

那天之后,他们从尼泊尔回帝都,萌萌把自己关在家里哭了一天一夜。



第1917章 意想不到的人死了

在天魔陪着灵诡他们从雨林归来后,他就回了冥界。

所以,在冥界暂时陪伴怀有身孕的灵世隐的龙王和龙母也就回了家。

被宫司屿临时接走的萌萌在隔天回家后,便独自躲在房间哭了一天一夜,谁都不理,饭都不吃。

素来宠溺自己女儿的龙王和龙母,还有冷儿和眠眠兄弟两人急的团团转,去了灵诡他们家一问才知道,宫厉打娘胎带出来的病解决了,他们找到了传说中的大巫师梅勒,但是治愈的条件是,双胞胎要在那地方呆上十年,才能回家。

灵诡和宫司屿这俩就这么“狠心”把他们的双胞胎留在那儿了。

法尔里德和他们家可怜的宝贝女儿“被迫”和素素、宫厉分开。

宫厉和素素离家,偌大的房子顿时冷清了不止一点。

灵诡和宫司屿一回家,他们的第三个儿子小连儿就咿咿呀呀的嚷着要哥哥、姐姐,见不到他们不停的哭闹,家里暂时少了两个孩子,但日子还是一样要过得。

灵诡本打算解决完自己儿子的事后回家解决另一个问题——在雨林时,到底是谁在她身上按的微型追踪定位,不可能是蟒蛇,不可能是那几个死去的变异人。

所以,灵诡开始怀疑起了方济两兄弟。

但是素素之前说过,大哥格拉斯·方济是没有问题的,那么,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德拉科·方济,那个素素无法看透其内心想法的弟弟。

在灵诡和宫司屿正打算前往方济的庄园“兴师问罪”之际……

他们却忽然接到了来自方济妻子,也就是当年灵诡母亲清瑶姬亲手所做的复刻女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说,他们的小儿子德拉科·方济,死了,格拉斯也重伤昏迷。

方济公爵和公爵夫人在得知,他们的长子格拉斯和次子德拉科在最后遇到的人是灵诡他们,所以误以为,他们儿子的死是和灵诡他们有关的。

接到电话的这天,刚好是灵诡他们从巫域回来的第二天。

这天,须弥被无天老祖和鸿钧老祖带走了,二老要送他回万佛净土。

流云回军中执行任务去了。

倒是灵诡的母亲清瑶姬难得清闲,又偷偷一个人,背着灵天,下界跑来看女儿和小外孙。

二十年过去,清瑶姬一点变化都没有。

依旧美艳绝世,天上地下最美女神,没有之一。

亮敞华丽的客厅中,清瑶姬怀里抱着可爱的宫连,一个劲的逗弄怀中的小婴儿。

一旁,灵诡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将方济两个儿子的事情,告诉自己母亲。

毕竟方济兄弟的母亲,是自己妈妈当年为了弥补方济爱而不得而创造的复刻人。

“妈,方济的两个儿子,小的死了,大的重伤。清月打电话告知的。”

清月,是清瑶姬当年制作的复刻人,也就是方济妻子的名字。

清瑶姬浓密的大波浪卷发风情万种的披在肩后,耳垂上的钻石耳坠闪耀璀璨,闻言,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然后继续温柔娇笑的逗弄着怀中的小连儿,语气柔媚的看向灵诡,“你说说你这小儿子像谁?不像你,也不像帝司,我指的是性格,乖死了。”

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去宫氏集团了,不在家。

素素要离开十年,法尔里德说是没关系,但还是开始萎靡不振了,这种状态估摸着要维持一阵,又是自己徒弟,又是准女婿,宫司屿只能帮衬着,时时刻刻关照着他。

这不,生怕法尔里德一个人呆着想素素想到又抑郁,宫司屿以过来人经验足为由,准许法尔里德住他们家来,睡素素原来住的那个房间,法尔里德当晚就搬来了。

灵诡双手抱臂,穿着玫紫色的吊带睡裙,披着长及脚踝的真丝睡袍,媚惑迷人的坐到了自己母亲身边,加重语气,又道“妈……”

“听着呢!不就是死了两个儿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二十年多年前,那件事结束后,方济自己选择抹去记忆,我已经送了他一份礼物,从此两清,跟我们没关系了好吗?”

清瑶姬捏了捏怀中灵诡小儿子肉乎乎的小脸蛋,又忍不住亲一口,但是语气却很冷漠。

“妈妈!是死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重伤!”

灵诡扶额,她知道,她了解,自己母亲就是这样的,对外不近人情,对内又作又娇,除了她爸,没人受得了她。

“哦。”

就这样?

灵诡实在无奈,侧坐面对清瑶姬,“他们可能觉得小儿子的死,还有大儿子的重伤和我、帝司有关,因为我们早前救出孩子们之后去了雨林,在那里遇到了方济家的两个小子,后来他们被袭击,我们顺带救了一命……”

灵诡简单的将前后事件全部和自己的母亲复述了一遍。

包括她自己对方济兄弟在她身上装有追踪器的怀疑也全数告知。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和帝司怀疑他们中可能有一个和骷髅会有联系,因为在我身上被装上追踪器后不久,我们就在雨林中被变异人围攻了,但是现在我们怀疑的弟弟死了,就剩一个哥哥昏迷不醒……”说到这,灵诡欲言又止,美眸冷冷看着清瑶姬,“我是想告诉你,如果真出什么事儿,方济家的人死性不改,又想折腾,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清瑶姬逗弄小连儿的动作渐渐满了下来,微微低垂着头,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消失。

听着自己女儿冷中带狠的话,清瑶姬停顿了一下,倏然侧眸,笑弯起眼,“好的呀,宝贝,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晚上等帝司回来,我们打算去一趟方济家。”

灵诡刚说完,小连儿兴许是被外婆折腾的委屈了,咿呀着侧转身,伸出小藕臂就要灵诡抱。

清瑶姬在小连儿的脸上亲了两口后,将孩子塞进了灵诡怀中,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一下大长发,朝着灵诡抛了个媚眼,“那妈妈也没什么事儿,陪你们一起去啊。”

“好。”



第1918章 污蔑

灵诡在去往方济庄园前,就和清月,也就是方济两兄弟的母亲,清瑶姬做的复刻人打过招呼,所以,当晚,灵诡和宫司屿带着法尔里德,在清瑶姬的陪同下,拜无忧的执意尾随下,通过冥珠直达方济在英国郊外的庄园时,清月已经早早的独自一人在距离庄园门口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等着他们。

英国的郊外,一片郁郁葱葱,方济庄园占地百公顷,周围的森林、湖泊、山丘和高地都是庄园所属的范围。

清月穿着一套黑色的骑术装,正站在一匹白色的骏马旁,见到灵诡他们顺着传送通道出现,面色凝重,而在当她看到清瑶姬从通道中高贵冰冷的走出时,她瞬间放低了自己雍容华贵的公爵夫人姿态,忌惮又敬畏的微微低头,面向清瑶姬,以示恭敬。

清月是美神创造出来的产物。

她拥有着和清瑶姬近乎相似的容貌,但是气质和性格却截然不同。

在清瑶姬面前,清月只是个卑微的仿冒品,一个当初美神送给方济的礼物,仅此而已。

而对于灵诡来说。

若不是清月和自己母亲有这么一层特殊关系,她根本不会搭理方济这一家子,就算在雨林中碰见那俩小子,可能也会见死不救。

定位追踪的事情她还没弄清楚到底是谁,自然不能乱污蔑人。

但是今天听清月打电话那语气,似乎就已经认定她两个儿子重伤跟她脱不了干系。

被冤枉,是灵诡最厌恶的事之一,但是看在自己母亲的面子上,她还是必须稍作忍耐的。

德拉科怎么会死?

格拉斯又怎么会重伤?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亲手用传送通道将两兄弟送回了方济庄园,灵诡想不明白。

“方济去皇家威斯敏医院看望格拉斯了,他刚刚醒,但是还未脱离危险。”清月牵着马,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灵诡,淡淡道,“我也不是真觉得你会害我的儿子,只是想问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灵诡挽着宫司屿的胳膊,没吭声,神情冷漠。

倒是清瑶姬,皮笑肉不笑的,眼底浸冷,玫红色的唇瓣缓缓勾起,看似亲昵的挽住了清月的手臂,像一对绝色美艳的姐妹花一样,她说“你有事想问我宝贝,正好啊,我们也有点事想来问问你们一家,找个清净地方,咱们好好把事儿屡屡,省的日后撕破脸。”

清月的神经在见到清瑶姬后始终紧绷着,就像是在害怕什么。

害怕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被这个创造自己的女人破灭?

还是自己的丈夫终究会恢复记忆,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清月僵硬的笑了笑,低声道“在这之前,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清瑶姬似笑非笑的侧眸凝视清月。

“如果见到了方济,我就声称,你是我的姐姐,可以吗?”

“那不这么解释,你想怎么解释?你是我一手捏出来的小泥人儿?变成了大活人后,和一个曾经爱慕我的男人厮守在一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吗?当然要按你说的做了,放心。”

清月暗自送了口气,一路带着他们去了方济庄园。

这是一栋异常宏伟的正方形结构庄园,庄园顶端的塔尖上还悬挂着方济家族的家族旗帜。

清月将他们请到了庄园内二楼的一间私人客厅中,仆人稍后就送来了浓醇的红茶和甜点,然后所有女仆和男佣都离开,将空间让给了灵诡他们。

奇怪的是,那些仆人的神情都异常恐惧,像是在担惊害怕着什么。

清月开启了这间客厅内部的信号屏蔽器,并解释“方济平时疑心很重,我怕他会派人偷听我们的谈话,所以,不得已为之。”

“解除屏蔽器,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有一说一,不该让他知道的我们都会避开,方济那个人疑心的确重,你这么会儿用信号屏蔽器,他疑心会更重。”清瑶姬优雅高贵的抿了口红茶,翘着细腿,“说说吧,儿子怎么死的。”

一提起过世的小儿子,清月崩不住眼泪,开始哭诉“他被人割了头颅,插在了庄园门口的黑色铁门尖锐处,那天我和方济不在英国,晚上才赶回来,回来的时候,庄园里的仆人,园艺工人,加上我小儿子,里里外外死了二十六个人,监控全部被破坏了,我报案的时候,方济发现格拉斯还有一口气在,赶紧叫了救护车……德拉科死的很惨……”

不管是灵诡,还是清瑶姬,还有清月,都是做母亲的。

亲生骨肉惨死,必然会情绪失控,这可以理解。

灵诡新的心惊,微微眯起冷眸,看向清月“你怎么会觉得德拉科的死和我有关?”

“我感知到了冥珠的灵力波动,是你的冥珠,送他们回来的,所以……我觉得这事可能和你有关,现场的所有闭路电视全部被毁坏,像是故意有人这么做的。”

宫司屿听着清月的说辞,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如果换我们出手,就不可能给你们留尸体了,因为死在我们手中的人,一般都尸骨无存,灵魂覆灭,懂吗?”

换而言之,这事儿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清月摇了摇头,听不进宫司屿说的话,她完全没有头绪,也没有一口咬定他们就是凶手,却又不愿相信,“德拉科的尸体就在庄园门口,和他兄弟倒在一起,周围只有灵诡冥珠的灵力残余,既然是你送他们回家的,在那之前你们肯定遇见了,而德拉科和格拉斯的身上还有许多其他伤口,这你们怎么解释?”

灵诡不答反问“难道你不知道你们的儿子去了秘鲁的热带雨林深处?”

泣不成声的清月听闻灵诡的话,猛地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灵诡,“你说什么?热带雨林?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灵诡和宫司屿见到清月这个反应,相视一眼,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探险,公爵夫人,方济两兄弟和我们是在雨林中遇到的,他们给我们的解释是探险,寻找宝物,但是……”



第1919章 德拉科的尸体

“但是不瞒您说,当时在雨林中,不仅有我们,还有骷髅会的人,德拉科和格拉斯身上的伤正是那些人造成的,而我们只是正巧路过帮了他们一把,并告知他们结束所谓的探险,然后阿诡就将你的两个儿子送了回来,仅此而已。”

法尔里德西装革履,依旧俊美迷人,只是有些精神不济,萎靡忧郁。

他适当的将在雨林中发生的事情和清月阐述了一遍后,继而又道“再者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在我们送方济兄弟离开后,阿诡的身上被人安装了一种微型定位追踪器,导致后来我们被骷髅会的人包围攻击,但是当时在雨林中,一路上,和阿诡有过接触的人,除了你的儿子,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他们原本怀疑的人是德拉科,因为素素当时说过格拉斯没有任何问题,只有无法看透心里想法的德拉科嫌疑最大,但是现在德拉科突然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清月一听灵诡的人竟然也开始怀疑起了她的儿子,抽泣之余,眼底晕染了怒意。

“你们怀疑是我的儿子做的?你们疯了吗?德拉科和格拉斯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更何况德拉科已经死了,你们难道还要去愿望一个死去的人吗?”清月的情绪十分激动,“难道你们不知道,方济家这十几年一直都在幕后默默的支持太阳社,还有东十九区吗?你们怎么可以?”

灵诡眼底难掩不耐烦,冷声打断“但你也不知道你的两个儿子去了雨林不是吗?也就是说,他们做的某些事,并没有告知你,或是他们的父亲,我们也不想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刺激你,毕竟大家都是做母亲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忘了现在的骷髅会和从前第六帝国的关系。”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和他们的父亲,自那之后就一直都在做慈善,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但是清月,如果被我知道,你们方济家又开始重蹈覆辙,这一次,她都帮不了你。”灵诡说着,看向了自己母亲清瑶姬。

是的,当年若非自己母亲觉得玩弄了方济,欺骗了他,心有不忍,方济又怎么会有今天呢?

就算他最后和法尔里德一样临阵倒戈,帮助了他们,但是最后恐怕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灵诡的那番话说的很重,言辞间冰冷毒辣,绝不容情。

这个时候,一直都坐在宫司屿另一边的拜无忧,倒是摊开手,缓和了一下气氛,“大家先冷静,心平气和的。”他浅笑淡淡,温文尔雅,“我觉得,会不会是报复杀人?或许是骷髅会的人上门寻仇?趁着方济夫妇不在之际,对他们的儿子下了杀手,予以警告?”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宫司屿点点头,附和道。

灵诡朝着清月扔去了一盒纸巾,“在没有见到尸体和格拉斯之前,不好往下定论,格拉斯不是醒了吗?可以亲自去问问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

清月摇了摇头,“不行,在你们来之前不久,我丈夫来了电话,格拉斯的大脑受到重创,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这么巧?失忆了?

“德拉科的尸体现在在哪?”灵诡拧眉又问。

“在伦敦哈德医疗机构的法医鉴定中心保存着,这件事影响很恶劣,惊动了上面。”

最后,宫司屿和灵诡决定,拜无忧和法尔里德、清瑶姬三人留在庄园中,负责勘查庄园,寻找线索,虽然案发现场被禁止靠近,且有专人24小时把守,但是他们获得了清月的允许,可以进入两兄弟的房间内查看。

而灵诡和宫司屿则跟着清月前往伦敦市中心停放德拉科尸体的机构。

月黑风高,当他们随着清月一起乘坐私人直升机抵达法医鉴定中心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偌大的法医鉴定中心已经关闭,但是又保安把守在门岗处。

因为是死者的家属,又得到了上面的许可,所以清月带着宫司屿和灵诡从正法医鉴定中心的大门,由保安引领着,进入了阴森森的停尸房内。

停尸房内灯光惨白,气温很低,因为是尸体冷冻库,所以这里冷的瘆人。

保安是一个中年肥硕白人,目测大约有两百多斤,且胆子并不大,大半夜来到停尸房,拉开存放尸体的冷冻柜大门时,浑身颤抖。

在将裹尸袋取出后,落荒而逃的去了门外,并告知他们,看好了喊他。

宫司屿戴着一双白色的橡胶手套,拉开了裹尸袋的黑色拉链。

寒气弥漫,德拉科煞白的脸庞顿时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他的脖颈处,已经被法医用针线和尸体缝合在了一起,双目紧闭,睫毛上覆着一层寒霜,身上多处骇人的伤口,可见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清月一见到自己死去的儿子,崩不住泪,在停尸房中泣不成声的跪倒。

灵诡和宫司屿没理会她,任由她在那大哭,两人站在尸体的左右两边,正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什么。

“老公,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送走德拉科和格拉斯的时候,他后脑勺出血严重,身上也挨了一刀,但是似乎,没这么多伤痕。”

宫司屿应了一声,凑近,细细的观察着德拉科脖子上的割痕,“割痕凹凸不平,想必割下他头颅的人并不擅长做这种事,手法生疏,致命伤是心脏贯穿伤,凶手在他死后,才将头颅割下,如果是骷髅会报仇警告,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因为那些人身怀异能。”

宫司屿说着,忽然想到什么,看向清月,“你教你儿子术法防身了吧?”

清月哭花了妆容,神情恹恹的,呆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点点头,“偷偷教的,为的是让他们可以自保防身,格拉斯学的好,他对这方面比较有兴趣,但是德拉科只学了皮毛,他不是很喜欢这种,不过他很喜欢冒险和极限运动。”

“方济知道吗?”

“知道,有什么事能瞒过他呢?他知道我不简单,但是他说过,他不在乎,只要我确保不在公共场合被人发现自己的特殊,就没关系。”



第1920章 故人相逢时

德拉科的尸体已经解剖完毕,脖子上是黑色的缝合线痕迹,整个身体前屈的中心部分,也是骇人的缝合痕迹,解剖报告被暂时封存在了给德拉科做解剖的法医办公室内。

比起德拉科的尸体,更有价值的是那份解剖报告。

宫司屿拉上了裹尸袋的黑色拉链,将尸体塞回了冰柜中,印象中,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和灵诡在二十多年前,也做过类似的事。

那时候,诡儿还是纪由乃,而他也未恢复记忆。

因为安希的死,诡儿被栽赃杀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大半夜偷偷的进入了停尸房,甚至还偷摸进入了安家。

因为验尸报告是探案组内部共享的情报,外人是无法看到的。

在离开停尸房之前,灵诡利用冥珠,直接从验尸官的办公室内,找到了放在他桌案上的验尸报告,先带回去研究,天亮之前给送还即可。

-

方济庄园内。

在灵诡和宫司屿陪着清月去看德拉科的尸体之际,法尔里德、拜无忧和清瑶姬三个人则在管家斐克的带领下,粗略的了解了一下方济庄园的面积、房间,以及德拉科、格拉斯的居住位置。

中年的斐克是地道的伦敦原住民,一口英式英文,言语间满是对能够居住在公爵庄园身为管家的骄傲和自豪,以及对他们三人似有似无的贬低和轻蔑。

“方济公爵是拥有英法两国的爵位头衔,是为数不多拥有英法皇室血统的古老家族之一,这所庄园的所有藏品,任何一件都价值连城,请你们不要触碰,谢谢。”

斐克不断叮嘱的下一秒,法尔里德就面无表情的摔烂了一只摆放在庄园三楼走廊尽头的珐琅花瓶,且毫不内疚,甚至觉得窃喜。

“别说废话,带我们去德拉科生前居住的房间。”

法尔里德幽冷阴沉的盯着方济的管家,心底不屑到了极致。

“等公爵回来,你将会受到赔偿协议,这只花瓶是公爵在拍卖会上14亿买回来的,我必须留下你故意损坏的证据!”斐克拿出手机就连续拍了好几张法尔里德摔碎花瓶的照片,然后高傲的抬起下巴,继续带着他们前进。

“德拉科少爷的房间就在拐角的尽头,但是德拉科少爷从不喜欢有人进他的房间乱碰乱摸,除了例行打扫的女佣之外。”

斐克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走廊拐角的拐角的阴暗尽头。

古老的庄园内,四面都是木质结构的精美雕塑,或是华丽的欧式天使浮雕,墙壁上悬挂着价值连城的油画,就连那扇房间的门,都堪称工艺级别。

斐克推开了房间的门,打开了巴洛克复古水晶吊灯。

一尘不染的整齐宽敞欧式起居室赫然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你们两个在这,我去那个叫格拉斯的孩子房间看看。”

清瑶姬站在门框旁,戴着黑色的墨镜,时尚靓丽,美艳绝世不可方物。

斐克闻言,尴尬的咳了一声,完全不敢正视清瑶姬,只要瞥一眼就会面红耳赤,“抱歉,格拉斯少爷二十岁后就独自搬去了肯辛顿花园大街45号居住,当然,你要知道,那里是全伦敦最贵的地段,皇室也住……”

“你很烦耶。”清瑶姬朝着斐克摇了摇手指,示意其闭嘴,“那我就先去案发现场看看好了。”

说着,清瑶姬莲步款款的踩着镶嵌着碎钻的银色高跟鞋,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拜无忧和法尔里德在德拉科的房间内四处观察时,斐克像一只苍蝇似的,站在门口,不断地絮叨,生怕他们两个外来人会偷盗这房中的东西似的。

但拜无忧脾气好,并没理会。

法尔里德也懒得计较。

只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的在房间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德拉科的房间几乎有一栋普通人家两百平米的住宅这么大,被改造成了四个区域卧室、卫浴间、书房和衣帽间。

德拉科比哥哥格拉斯小五岁,但是要比素素他们大四岁,今年22。

房间是欧式复古风格,华丽高档中透着一种欧洲中世纪探险家的风格,墙纸是泛黄做旧的地图样式,挂着大航海家哥伦布的油画像,书房中的桌案后墙上挂着德拉科从贵族公校毕业的照片,已经他参加童子军训练营的奖章。

三面嵌入式书架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历史学书籍、考古学书籍以及野外求生类的专业书籍。

还有一面画报墙上贴满了各种德拉科计划出行而写的便条和记录。

就如清月所说,他的小儿子是个极为喜欢探险的人。

这也正巧验证了当初在雨林中,大哥格拉斯和他们说的话。

法尔里德现在还记得,当时格拉斯和他们说自己的弟弟德拉科喜欢冒险,他是陪着弟弟去雨林找还未被人发现的玛雅文明金字塔,寻找黄金的。

因为书房内,书桌上,画报墙上,以及还未来得及收好的所有物品显示,德拉科的确有出行的计划,而目的地刚巧是秘鲁的热带雨林。

而此时此刻另一端。

清瑶姬正在庄园入口处被围起来的案发现场旁逗留,负责24小时看守的巡警,在她取下墨镜简短的交流了几句后,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七晕八素的允许她穿上鞋套,进入案发现场勘查。

清瑶姬自称是公爵夫人清月的姐姐,职业是私家侦探,被喊来协助调查的。

这要是换了别人,未必能成功。

清瑶姬正蹲在草坪上,用手机自带的照明灯观察着周围的足迹。

这个时候,天空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盘旋的声音,她本以为是灵诡他们回来了,戴着墨镜抬眸一看,不是灵诡他们坐的直升机,看家族徽章的标识,清瑶姬微微一怔,失笑。

她知道了,是方济回来了。

而让清瑶姬既好笑又无奈的是,方济一下飞机,就注意到了她,甚至还将她的背影认成了自己的妻子,清月。

“清月,你在那里做什么?”

清瑶姬背影一僵,感觉到身后那个身影正快速朝着自己移动而来。

久违的故人,他走过来了。

清瑶姬扶了扶遮住了她半张脸的墨镜,缓缓站起,就听身后的男人声音转冷“你不是清月?你是谁。”



第1921章 庄园中的神秘实验室

伦敦郊外的夜晚,寒风习习。

华丽宏伟的庄园前,馥郁芬芳,幽冷的越光如轻纱般淡洒下,笼罩在施施然站起的绝美女人身上,尽管只是背对着,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却依旧美的恍如若能让人忘却烦恼,忘记时间,屏息凝神。

有些气质,有些感觉,哪怕拥有着近乎相似的脸庞,清瑶姬的绝世倾城,都不是一个复刻人可以媲美的。

清瑶姬感觉到方济在她身后三米外的地方停住脚步,那寒冷戒备的目光,仿佛能杀死她。

她悠然转身,扶了扶墨镜眼眶,珠光色泽的玫红色唇瓣魅惑撩人的勾起,“我当然不是她,我是她姐姐,清瑶。”

和方济隔着墨镜,四目相对,清瑶姬笑意渐深。

这个男人,除了蓄上了胡子,还是和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身后跟着是个雇佣保镖。

他依旧喜欢戴白色的丝质手套,手中拿着满天星银质钻石拐杖。

那他俊拔修长的英挺身姿依旧像从前一样,如同英国都铎王朝时期的大领主,尊贵高雅,神秘英俊,黑色西装笔挺,银白色的发丝用发油精心打理后拢,过度白皙的英俊深邃五官上,那双罕见的蓝绿异色瞳透着冰冷,散发着极致的神秘成熟魅力。

他就像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欧洲皇室高高在上的教皇,高贵不可攀,神圣令人仰望,那张足以令任何女人疯狂,透着异域风采的绝世美颜,透着一股能够和清瑶姬抗衡的美感。

清瑶姬从前就觉得,方济这张脸,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美中不足的是,那双眼睛太过奇异,通常不会被人轻易接受。

他没有变老。

毕竟是从前第六帝国的第四枢机主教,他的身体接受过改造。

“我怎么不知道我妻子有什么姐姐和亲人。”

方济依旧疑心很重,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见到清瑶姬后,眼底又一次,就如二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她一样,流露出了惊艳,难以置信的神色。

“等她回来了你可以自己问。”

清瑶姬匆匆的回答道,但是忽然来了电话,拿出手机一瞧,不用猜都知道是灵天打来的。

她不再理会方济,转过身去按下了接听。

“喂?欸!老公!我不是故意跑出来的……我啊?我和宝贝在英国啊,出了点事,你打电话问宝贝啊!我这里不方便多说,对了,小连儿在家咱是让擎苍和锦珠照看,我怕他们太糙,你有时间去宝贝家看看孩子啊!”

清瑶姬打完电话时,方济依旧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那眼神,让清瑶姬莫名的心虚。

一旁负责看守现场的巡警应该是告诉了方济她自称是私家侦探,方济又派人去核实了一番,那结果必然是假的,他们是通过冥珠来的这里,连入境资料都没有。

“你撒谎,你不是什么侦探。”

“你又何必太计较这些真真假假的东西呢?反正不会害你就对了。”

清瑶姬摆摆手,见不远处法尔里德和拜无忧走了过来,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呆在三楼德拉科房间内的拜无忧和法尔里德应该是看到了她被方济堵住无法离开,立刻下楼,前来“解救”。

方济又一次和法尔里德碰面了。

只是昔日的敌对,如今倒是成了认识的朋友。

“节哀,清月将我们喊来帮忙协助调查德拉科的死亡,你应该知道其中缘由,清瑶女士和我们是一起的,是清月失散多年的姐姐,只不过她日常繁忙,也不想打扰成了公爵夫人的妹妹,所以,你没必要多加怀疑。”

法尔里德和方济握了握手,随即解释道。

为了让方济相信清瑶姬和清月是“姐妹”,清瑶姬只能叹着气,摘下了墨镜,然后避免和方济有任何眼神接触,因为她害怕,害怕这个男人又会因为自己的美貌而第二次看上自己。

匆匆让方济看了一眼后,清瑶姬就重新戴上了墨镜。

方济知道宫司屿一家人都不简单,和他的妻子清月一样,会一些超越普通人的神奇术法,而他也略有耳闻自己的小儿子在死之前,和长子一起接触过宫家人,所以,方济相信了法尔里德话。

“那她为什么晚上还要戴墨镜?”

方济指着站在拜无忧身旁,戴着墨镜,拿着手机当镜子,在那整理仪容的清瑶姬。

“她畏光。”

“当然是因为我太美了?”

法尔里德和自恋狂清瑶姬异口同声,现场再一次陷入尴尬境地。

恰逢灵诡他们赶回来,才解决了尴尬。

清瑶姬一见自己女儿跳下直升机,风一般的奔了过去。

最后一个从直升机跳下的清月,眼见着自己心爱的丈夫和清瑶姬碰见了,心底莫名开始恐慌,她本就是美神创造的人,为的就是赠予方济,保护方济,而方济真正爱的人,其实清月一直都知道,并不是她,而是清瑶姬,毕竟自己的脸,都和清瑶姬长得一模一样。

“拿到验尸报告了,你们发现什么没?”

灵诡晃了晃手中的报告,但是清瑶姬摇了摇头。

紧接着,似是感觉到清月的情绪不对,清瑶姬凌厉微挑精致的柳叶眉,上前,附在清月的耳边悄然道“当年清除记忆的时候,连带着对我的情感,也被我消除了,我说过,你必须保护他,爱着他,他是你的,与我无关,明白吗?别多想,我只是陪我女儿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仅此而已。”

灵诡他们一群人在方济和清月的邀请下,暂时在庄园内住下了。

因为德拉科的死亡还在调查中,所以葬礼没有这么快举行。

而深夜,凌晨两点。

在庄园内的绝大部分人都躺下休息之际,法尔里德却忽然敲响了灵诡和宫司屿居住的客卧玻璃窗。

宫司屿披着睡袍,给法尔里德开了窗。

“怎么不走门?”

“我避开监控的。”法尔里德翻窗进入后,看向了宫司屿和正睡意朦胧的灵诡,“这栋庄园建于维多利亚时期,存在着很多密室和地道,曾经和方济共事时,我进入过他建造的密室,那密室是为第六帝国的研究而准备的实验室,我总觉得他儿子死的蹊跷,大儿子被重伤也很古怪,我们趁着天没亮,去看看?”



第1922章 诡异的实验室中惊现……

法尔里德的用意在于,方济庄园的地下深处有一个为第六帝国而建造的秘密试验研究室,那里曾经是方济藏匿法尔里德父亲尸骨的地方,去一探究竟,如果那间实验室还在投入使用,那就说明,方济一家人恐怕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真正的洗心革面,但如果并没有投入使用,那就另有原因。

法尔里德相当熟悉方济庄园内的内部结构。

包括哪里有密道,密道应该如何走。

当晚深夜,他就带着宫司屿和灵诡一起,从窗外离开,避开所有的监控器,从庄园草丛下面被遮盖着的通风下水道进入,朝着方济庄园地下深处的秘密实验室而去。

阴暗潮湿,不满蜘蛛网的密道错综复杂,且走道狭窄。

避免使用灵力而惊动楼上的人,法尔里德、宫司屿和灵诡手中各拿着一支电筒,宫司屿垫后,法尔里德带路,灵诡走在中间。

“老公,突然想女儿了,现在想想,她那种连我师父心思都能看透的天赋,还挺有用的。”

换而言之,灵诡觉得如果素素在这,能够轻而易举的看透一个人的心思,能给他们省去不少麻烦。

“那你不是想女儿,是想女儿的天赋了。”昏暗光线中,宫司屿邪笑,揭穿道。

“去你的。”

“不过,素素太招摇,她的这种天赋不少人知道,所以有点本事的人多少都会防着她,就像你师父,我师父,还有梅勒,所以,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宫司屿时刻紧盯着自己的身后,时不时的还会替灵诡拂走头顶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方济庄园地底深处的地道,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长且复杂,莫约走了四十五分钟,法尔里德才说“我们到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封老旧铁锈和霉味。

地道的尽头,沿着螺旋式的石梯一路往下走到底后,可以见到一扇巨大的黑色军用铁门被全部焊死,并贴上了封条。

这就是通往实验室中心的大门入口。

但是被封死了。

就连门缝都被焊的死死的,密不透风。

法尔里德借着光源,看了眼封条上的日期,“是二十五前封的。”

“二十五前?”宫司屿微微一愣,时间线对不上了。

但是又能理解,事件线为什么对不上。

“很正常,我们当年一群人一起利用时之沙回到过去覆灭第六帝国的所有基地和实验室时,方济最后选择洗掉记忆,和过去告别,我妈送他回到了过去,让清月陪伴保护他,送回的时间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也就是说,这里被封,应该是方济自己的决定。”

毕竟能用电焊将这里全部封死,可不是小工程。

既然入口被封死,没什么好看的了,灵诡他们就决定打道回府,原路返回,可是就在要走的时候,法尔里德观察入微,赫然发现在被焊死的铁门一侧,用古老砖块砌出来的石墙角,有一个不规则的“狗洞”。

这“狗洞”周围的砖块像是被重新塞回去的一样,略微松动,砂石漱落。

法尔里德一脚踢向了被砖块堵住的“狗洞”,轰一声,一个狭窄的洞口出现,在被焊死的铁门右侧楼梯角落下,不细看,根本难以察觉。

从狭窄的洞口处,投射出了幽蓝的暗光。

宫司屿和灵诡、法尔里德三人蹲在地上,观察了半晌,发觉这洞几乎只能供一个三岁-六岁的孩童进入,成年人是无法钻进去的。

小孩?

宫司屿和法尔里德相视一眼后,徒手又拆除了几块石砖,将洞口的范围扩大到能够容纳他们钻入后才停止。

随后,宫司屿见法尔里德要第一个钻进去,伸手阻拦,冷冷负责道“我先进,你和诡儿先呆在这,我说可以的时候,再进去。”

法尔里德毕竟是自己的野生徒弟,总不能让自己的徒弟冒险,毕竟这个实验室是第六帝国遗留下来的。

容不得法尔里德拒绝,宫司屿直接弯下腰,钻进了半人高的洞中,进入了被焊死的实验室内。

半分钟后,里面响起了电源被接通的声音,紧接着,所有的灯光都亮起,宫司屿的沉音响起“安全,进来吧。”

灵诡和法尔里德应声钻入。

“这间实验室和我极有渊源,因为我父亲的尸骸原本是封存在这的,第一个利用我父亲恶魔基因诞生的变异人也在这,但是后来我与方济不和,我准备来盗取我父亲的尸骸,计划被方济识破后,他的尸骸便被转移到了他所管辖的实验室中。”

尘封了二十五年的方济庄园地下实验室,遍地灰尘,这里的许多仪器还是九十年代的款式,十分老旧。

法尔里德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往事历历在目,可早已物是人非。

实验室呈环形结构,在中央处置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高大三米,里面被注入了满满的幽蓝色特质防腐液,但是里面储藏的尸骸早已不见了踪影。

四台大型的机器人操作悬臂停在那,还有四台手术椅一样能将人禁锢在上线的平台,环形实验室的二楼是可供观摩的玻璃展望台,可以想象,曾经有许多第六帝国的人站在二楼,透过玻璃窗,冷漠的看着实验室中的变异人试验。

密密麻麻的玻璃器皿、五颜六色的试管大多数已经破碎。

但是,被储存在液氮罐中的超低温极度危险试剂,都完好无损的封存在里面。

试验台前的超精密计算机在通电后就自动启动了。

宫司屿坐在计算机前,修长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敲击,寻找着任何可以找到的蛛丝马迹。

在实验室的六个上方角上安装着老式的监控器,在实验室通上电后,也开始运行。

只不过,六个监控器,坏了五个,还剩一个完好无损。

这时,灵诡蹲在一张手术椅下,伸手从手术椅下方深处,掏出了一只已经没了气的儿童皮球。

“这里怎么会有玩具皮球?”

法尔里德也发现了异常的物件,趴在地上从柜子的缝隙中取出,是一辆黑色的玩具跑车。

“我这也有,不过是玩具车。”



第1923章 恐怖的视频

被焊死的实验室中,出现了小孩的玩具,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里曾经有孩子来过。

宫司屿没出声,但是在一声回车键的脆响后,他应该是找到了答案,坐在满是灰尘的转椅上晃了一圈,沉声道“我找到了一点东西,你们可以来看看。”

灵诡和法尔里德扔了手中落满灰尘的儿童玩具,聚到了宫司屿的身后,紧盯着计算机的屏幕。

“六个监控,坏了五个,里面的监控储存也全部不见,但是仅剩的这一个里面,拍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宫司屿说着,又按了一次回车键。

监控视频拍摄的画面因为过于老旧,分辨率很低,但是还是能够勉强看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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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视频的时间是二十五年前的三月,时间是晚上11点15分。

视频的第一幕画面就静止在了一个看着只有三四岁穿着睡衣的浅棕发色男孩的身上。

视频中,他嘴里咬着电筒,利用转椅,爬到了电源总开关处,正准备下来,然后就开始在实验室中到处闲逛。

接下来的十几个视频记录都是这个孩子在半夜独自跑来这个实验室玩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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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第二十个视频资料中,时间指向二十五年前的年底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晚上十点。

小男孩穿着帅气的小西装,带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在这玩捉迷藏,这个女孩应该有六七岁,看着比男孩大很多。

视频是无声的,能看到的是,小女孩顺着实验室中央的巨型玻璃器皿边缘的梯子爬了上去,但失足掉进了装满蓝色特质防腐液的玻璃罐中,在挣扎了20秒后,死亡。

小男孩就呆呆的站在那,原地不动足足保持了五分钟,像是吓傻了。

然后他转身冲出了实验室,在一个小时后,拽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这两个人正是清月和方济。

视频中,方济看着女孩的尸体,勃然大怒的给了男孩一巴掌,清月则爬上了梯子,将女孩的尸体从里面捞了出来。

视频到这里结束。

-

然后,下一个视频,已经是六年后,十九年前的七月17日。

由此可见,中间的三年,方济和清月将实验室焊死,禁止孩子继续偷跑来玩耍。

至于那个女孩是谁,最后怎么样了,没人知道。

而那个小男孩,不可能是德拉科,只可能是大哥格拉斯。

而令人意外的是,六年后的视频中,看起来已经有九岁的格拉斯,牵着只有三岁的弟弟德拉科,出现在了监控的视角中,铁门虽然被焊死了,但是他们应该是通过那个小狗洞又钻了进来。

德拉科很好认,因为他和他父亲方济一样,拥有一头漂亮的银发,

九岁的格拉斯似乎是个小天才,已经能够熟练的操作这种精密的超级计算机。

接下来的四十多个储存视频中显示,他每晚都会带着弟弟来这个地方,他会在计算机前坐很久,而他弟弟而乖巧的坐在他身边玩他的小汽车。

但是由于分辨率太低,看不清格拉斯到底在电脑上看什么。

所有的视频快速播放完毕后,已经是凌晨三点。

宫司屿找遍了实验室内的所有电脑,都没有发现里面有任何研究资料。

全部显示,被删除了。

而所有的视频中,方济和清月只出现过一次,更多的都是方济的两个儿子。

玩具很显然都是格拉斯和德拉科的了。

也就是说,这对兄弟在小时候将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秘密游乐园”,经常背着自己的父母来这玩耍。

看完视频后,灵诡发现,法尔里德注意力一直都在实验室手术椅旁的三个低温液氮储存罐那。

极低温的液氮罐能够储存细胞、病毒、制剂等不易保存的试验品,这种东西造价很贵,一般只会用于储存极为重要的研究成果。

而这种液氮罐是需要输入密码才能够打开的,三个液氮罐中,有两个一直是绿灯状态,也就是当电源关闭后,它会开启独立的供电系统,确保里面的东西不会损坏。

但是有一个液氮罐却亮着红灯,显示停止供电。

并且不知是故障还是人为,液氮罐不需要密码输入就能自行打开。

法尔里德戴上了尘封在实验柜中的塑胶手套,打开了液氮罐后,惊声道“四支编号为0实验体的血清蛋白免疫细胞只剩三支了,有人拿走了一支!”

宫司屿离开了电脑前,和灵诡一起走到了法尔里德的身后,灵诡狐疑问“0实验体的血清蛋白免疫细胞是什么?”

“这只是学名,俗称恶魔因子,0号实验体就是我父亲,当年他们抓到了我父亲之后,一直都在用我父亲的血做研究,分离出了一种可以制造变异人的免疫细胞,且这种细胞拥有超强的再生能力,这是最初版,还未改进的,拥有极高的危险性,致死率很高,且造价昂贵,一支上亿,这里面应该是四支,但是少了一支。”

法尔里德的脸色很难看,继而,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最初的版本,也是最接近我父亲力量的因子,但是致死率太高,所以第六帝国一直在不断改进,后来致死率变低,存活率极高,第六帝国的人就用了改进版,但是改进版也有很大的问题,就是变异人的实力会被削弱一半,这种,是最强的,但是那时候接受试验的100具试验品,只存活了一个,那一个最后死在你们手上了。”

灵诡看向宫司屿,“所以,视频里没显示是谁拿的吗?”

宫司屿摇了摇头,“没有。”

“视频中出现的人,除了死亡的女孩,清月和方济,出现最多次的是格拉斯,然后就是年幼的德拉科,这两个兄弟相差了六岁,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两个兄弟中的一个,因为好奇,拿走了里面的东西?”

法尔里德猜测道,但是不敢断定。

“不无这种可能,但是也可能是另外的人进入了这里,取走了这里面的东西。”

在这时候,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切断了实验室的电源,重新封上了洞口,沿着密道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中。

他们决定等天亮之后,先去医院探望格拉斯,然后去格拉斯独自居住的地方看看。



第1924章 闭上眼全是她,睡眠也不好

格拉斯居住的医院是方济投资建设的私人医院,在伦敦富人区有着相当高的评价。

早晨,方济和清月陪着灵诡、宫司屿一群人去医院探望格拉斯,因为还住在特护病房,所以进入病房探望格拉斯的只能有两个。

介于昨天方济在医院陪着儿子醒来,所以清月带着灵诡,穿着无菌防护服,进入了病房内部,而其他人则呆在玻璃窗外,隔着窗探望格拉斯。

一尘不染的病房内,格拉斯还在沉睡,病床周围诸多的医疗机械监测着格拉斯的生命体征,他浑身缠满了纱布。

来时,清月告诉过灵诡,格拉斯身中三刀,有一刀距离心脏只有两毫米,差点就救不回来了,他现在还极为虚弱,几乎说不了话,但是昨天他认不出方济是他的父亲,医生判定,是大脑遭到重击而导致的失忆。

格拉斯并不像弟弟德拉科,也没有继承方济那一头罕见的银发,为人绅士优雅,彬彬有礼,这就是这厮给灵诡的第一印象,毕竟格拉斯曾经为了追求素素,不惜让方济出面上门来求亲。

可惜等了一个小时,格拉斯也没有醒来。

无法交流的情况下,病房外又有护士、医生、保镖这么多人在的情况下,灵诡只能静静的观察病床上的格拉斯,而没有办法利用灵力进一步的通过格拉斯的记忆去了解发生了什么。

灵诡离开了监护病房,只是离开前,他发现格拉斯的双手腕以及两双手,有大面积点状的小红疹。

这是灵诡眼尖发现的。

离开病房取下无菌服后,灵诡看向了格拉斯的主治医生,用流畅的英文,隔着玻璃窗,指向格拉斯的手腕,询问道“那片红疹,是过敏吗?”

医生点点头,“是过敏,格拉斯少爷对橡胶制品过敏,他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问题并不大。”

“谢谢。”

既然格拉斯没醒,灵诡就打算拉着宫司屿和自己母亲,带着法尔里德先去格拉斯独居的府邸看看,让拜无忧留在这,等格拉斯一醒来就通知他们。

依旧是方济陪在儿子身边,所以,带他们去格拉斯居住宅邸的仍然是清月。

而从清月的神情,灵诡也能看出来,清月十分忌惮自己的男人和清瑶姬相处。

生怕清瑶姬会夺走方济所有的注意力似的。

可清月可能不知道的是,当一个男人心中已有所爱时,这个男人是不会对美神一见钟情的,这也是对一份感情的考验,方济并没有对清瑶姬流露出过多的情感,只是一直在质疑她和清月的姐妹真实性,仅此而已。

-

肯辛顿花园街道是全伦敦最贵的一条街,皇室也居住于此,这里住着许多亿万富翁,贵族后裔,作为方济公爵的长子,未来的公爵继承人,格拉斯也独居于此,宅邸是方济赠予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在清月尝试打开宅邸密码锁失败,在打电话联络方济的时候,宫司屿侧眸看向灵诡,低声询问“在医院的时候,你为什么问医生格拉斯过敏的问题?”

灵诡勾唇,半掩住嘴,附在宫司屿耳边轻声道“格拉斯手腕处至整个手掌的手心和手背全都是过敏的红疹现象,胶制品过敏的话,戴在手上的,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胶质手套,他的过敏范围也满足胶质手套的问题。”

宫司屿若有所思的目光冷缩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怀疑他?”

“当然不是,没有证据没必要无端的怀疑,只不过,我好奇的是,格拉斯明知道自己胶制品过敏,为什么还要戴手套?他戴手套做什么?如果是我们送他们离开雨林后就出事,他怎么还有时间去带什么手套?”

一旁,清月还在打电话。

清瑶姬倒是和自己准外孙女婿聊得投机。

清瑶姬笑靥迷人眩目,伸手搭在自己准外孙女婿的肩膀上,幸灾乐祸,“想素素了?看你这表情就像,你刚刚在环顾四周,是觉得这地方不错?以后可以买一栋带着素素一起来住?”

法尔里德面色幽冷抑郁,他镇定的拈起清瑶姬衣袖上的貂毛,翘着小手指,将她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臂拿掉,然后一本正经的往一旁挪了挪,保持安全距离后,才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冷冷道“是想,闭上眼全是她,睡眠也不好。”

“回头有时间,我让我老公下界来教教你,怎么熬过老婆不在的那数千年……他很有心得的,你也就十年罢了。”

“那……那多谢了。”法尔里德记得灵诡和她说过,灵诡的母亲和父亲分开过数千年,那灵天还真是极有心得了。

格拉斯家的进门密码竟然连方济都不知道,无奈之下,清月只好请来了伦敦有名的开锁匠,破门而入。

格拉斯成年后就习惯独自居住,双休会回到庄园和自己父母、弟弟度过。

而这栋方济赠予的肯辛顿宫花园大街的豪宅,拥有10个卧室,9个浴室,还有数个会客室以及一个室内游泳池,健身房、家庭音影,属于维多利亚中期建筑,算上地下室共有五层楼高,全部占地约1858平米。

而这么大一栋屋子,格拉斯居然是独居的,没有任何佣人和管家。

一进入异常宽敞的豪宅中,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令人冷不丁打了个颤。

豪宅是现下欧美上流圈最流行的“赤贫风格”,整体苍白的单色格调,用黑色装点。

这屋没有一丝人气,似乎是因为人少的缘故,异常阴冷。

“你和方济从来没来过自己儿子居住的地方?”

灵诡他们一群人进入门口的大玄关,在一旁的柜子中找到了十个备用的对讲机,因为房子太大,几乎这种豪宅中都会配备对讲机使用。

他们人手拿了一个后,一共五层,一人一层,分头观察,用对讲机交流。

灵诡去了地下室负二层。

宫司屿在负一层。

法尔里德在一楼客厅。

清月在二楼。

法尔里德去了三楼。

灵诡所在的负二层是整栋豪宅最深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大型的室内泳池,以及私密性极好的健身房。



第1925章 古怪诡异的收藏品

泳池水是幽蓝色的,此时此刻,灵诡打开了负二层的所有照明灯,蹲在泳池边缘,若有所思的观察着泳池的水面和水底,顺便拿着对讲机,呼叫了清月,问道“你儿子一个人住这么大宅子,你们却从来没来过?”

对讲机传来了嘈杂的干扰声,地下室似乎信号不好,但还是能勉强听清清月的话。

清月“来过的,只是密码一直都是他自己保管,男孩子长大了,肯定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我们也没有过多的干涉,只是有的时候会和方济一起来探望他,坐一会儿就会走。”

灵诡又问“他没女人?”

清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格拉斯对你家素素一见钟情,但是现在素素有主了,所以他一直都是单身。”

灵诡没再回应,只是用对讲机问所有人,“你们发现什么没?比如有人闯入过?可能结仇的人?或者是有变异人进入的迹象?”

法尔里德、宫司屿、清月和清瑶姬依次回答,均是“没有”。

“书房在哪?去书房那看看。”灵诡在蹲在泳池边缘观察了十分钟后,没有任何发现,离开了负二层,上到了负一层,寻找着宫司屿。

“在我这。”宫司屿低沉冷静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负二层右转走到底。”

灵诡在格拉斯的书房最先和宫司屿碰面了。

负二层除了一个隐蔽的会客室之外,几乎全都是书房的范围,近乎上万本的藏书,古董收藏级别的红木办公桌雕刻着精美复杂的花纹,其中还隐藏着许多机关暗格,桌面整齐的令人怀疑甚至没有细菌存在,摆放着一支钢笔,一份文件,一部电脑,还有方济一家的合照,再无其他。

宫司屿正坐在办公桌的转椅中,弯腰破解着这张桌上中藏着的暗格。

趁着其他人都没来,灵诡往办公桌上一坐,晃悠着笔直修长的腿,小声道“老公,你不觉得奇怪吗?”

“很多地方都很奇怪,你指哪个?”

“死了这么多人,包括德拉科在内,他们的灵魂不见了。”

灵诡话音刚落,她穿着平底绸缎绑带鞋的小脚就被宫司屿一把握住,拢怀里,继续破解他的暗格,回答道“这点我来时就注意到了,一般在尸体的周围,通常很容易找到不愿离去的灵魂,但是德拉科的灵魂不见了,那些死在庄园的尸体,也不见其鬼魂,这不是普通人做的。”

灵诡的脚被宫司屿放在大衣中捂着,她勾唇娇笑,随意的环顾四周,无意间惊奇的发现,在这个书房中,大部分的书籍都是和魔法、炼金术以及西三界那些古老传说有关的巫术类书籍,很多都是神秘学,但是根据她对格拉斯的了解,这厮大学读的可是哈佛的商学院,未来是要继承方济庞大商业帝国的,却只有少的可怜的几本经济学书籍,剩下的收藏,全都是古老的孤本或是上百年的旧书。

“老公,你记得吧,清月和我们说过,她教两个儿子术法防身,德拉科没兴趣,但是格拉斯却很有兴趣。”

“嗯。”

“清月还真没忽悠我们呢,这格拉斯恐怕不止是有兴趣吧?而是相当痴迷。”

灵诡刚说完。

“嘎达”一声,宫司屿成功的破解了古老办公桌上的一个密码暗格,他俊美邪肆的笑了笑,拉开了上锁的抽屉,将抽屉取出倒出了里面的古怪物件,和灵诡一起翻找查看之余,饶有兴趣道“诡儿,等回去了,你也帮我收个这样的办公桌,挺有意思的。”

这种办公桌大多是十七世纪、十八世纪的流行物件,皇室贵族钟爱,多达上百个暗格和密码抽屉的精美办公桌,如今已经是古董了,且收藏价值极高。

“要这么多密码暗格做什么?藏私房钱?”

灵诡葱白的指尖勾起了宫司屿的下巴,笑意盈盈的盯着自己男人。

宫司屿对上灵诡迷人闪烁的美眸,薄唇轻启,轻哼一声,似觉被调戏,面子挂不住,但是又直白道“就是喜欢。”

“等解决完这事儿,回家我们就收个比这更好的,你喜欢黑色的,我们去收个黑胡桃木的,一张不够,就两张。”谁让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她手里呢?

宫司屿心满意足了,将灵诡从办公桌上抱下,让她坐在自己怀中,然后两个人趁着其他都还在坚持房子各个角落时,细心的查看起了从暗格抽屉中找到的一些细碎的古怪物件。

有刻着咒文的纯银十字架、有一颗袖珍的怪异稻草人、有一个紫水晶的戒指、有一绺头发、还有很多黑灰色的指甲、不明生物的牙齿等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

“这都是什么啊……”

灵诡用纸巾拈着,看了几眼那几片尖利的黑灰色指甲,还有打结的头发丝儿后,嫌弃的扔掉了。

宫司屿随后又依次破解了好几个藏在办公桌下方的暗格。

里面藏着各种各样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但是很多都是连灵诡、宫司屿都没见过的。

“格拉斯竟然喜欢收藏这种东西?这和他表面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对吧?帝司?”

“嗯。”

“我记得他自己和我们承认过,清月是教了他和德拉科一些防身的术法,但是似乎他还在研究更高深的东西,这么看来,格拉斯身上还藏着秘密。”

宫司屿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赞同灵诡说的话,然后,他一声不吭的打开了格拉斯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脑,精通破密的他,没费什么功夫就破解了电脑的密码,然后,灵诡就坐在他怀中,看着宫司屿的手指眼花缭乱的在键盘上飞舞,似乎在破解着防火墙,窃取着什么机密。

这个时候,法尔里德来了,看着灵诡和宫司屿腻歪在一起,习惯的无视,绕道桌后,疑惑问灵诡“师父在做什么?”

“好像在窃取什么文件?”

很快,宫司屿按下“回车键”,一份电子文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是一份从上一个屋住手中签售的购房合同,以及整栋豪宅的建造图纸。

“你找这个做什么?”

“通常来说,大型的豪宅、别墅、庄园内,应购买者的要求,或是重新建造的条件中,都会加入一项建造密闭空间,也就是密室的要求,尤其是在国外,富豪、企业家都会建造一个固若金汤的地方来收藏自己得来的油画,或是古董等,这里肯定也有。”



第1926章 各怀心思,疑点重重

宫司屿的意思是,这栋豪宅里隐藏着密室。

但是因为地方太大,所以他干脆就利用德拉科的电脑,先搞清楚方济从哪里得来的房源购买后赠予了自己的儿子,然后找到这栋房子的翻新重建承包公司,找到这栋豪宅的建造蓝图,然后从中找到密室的所在位置。

而心思向来缜密的宫司屿不仅找到了翻新后重建的承包商建造蓝图,还找到了这栋豪宅上一任主人改造房子时绘制的建造蓝图,将两张图纸一对比后发现,这栋豪宅在保留了上一任主人建造密室的情况下,又在地下室负二层的泳池下新造了一间,由此可见,这栋豪宅,拥有两个密室,一个在最底层,一个在……书房。

宫司屿敲击完键盘后,消除了自己的登录痕迹,并用随身携带的黑色手帕,擦去了电脑上的指纹。

灵诡原以为宫司屿会在找到密室所在的地点后直接进入,却不想他合上电脑后,直接带着她和法尔里德离开了书房,离开前,将暗格抽屉中的东西,都按照灵诡记忆的准确位置,放回了原处。

在书房外的走廊拐角楼梯口,他们碰上了正要来寻他们的清月和清瑶姬。

“发现什么了吗?”清瑶姬转身就问。

不等灵诡开口,宫司屿就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什么大发现,但是书房里有很多术法类的藏书,看来格拉斯真的对这类东西很感兴趣。”

“你呢?”清瑶姬看向站在楼梯口发呆的清月问,“发现什么没?”

清月猛的一怔,回过神,但是看上去魂不守舍的,牵强的笑了笑后,摇头,“没有,他的卧室很干净,所有的客卧里面都铺着白布,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迹象,冰箱里也空无一物,应该是格拉斯和德拉科背着我们出去冒险之前,格拉斯已经将家里的食物都清空,防止发霉变质了吧……”

清月奇怪的微表情落入了宫司屿和灵诡的眼中,但是,他们并未多说什么,随后就一群人一起离开了格拉斯独自居住的豪宅。

在回医院的路上,宫司屿接到了拜无忧打来的电话,说是格拉斯醒了,他们立刻赶往了医院。

隔离特护病房中,方济已经穿着无菌服在里面陪儿子说话。

而见他们都赶了回来,他陪格拉斯说了几句话后就出来了。

宫司屿和灵诡在得到清月的允许后,双双换上无菌服进入了隔离病房内,拉下了玻璃窗的帘子,遮挡住了监控器,然后走到了格拉斯的病床前。

失忆后的格拉斯显然并不认识他们两个,戴着氧气面罩的他,说话困难,但是显然,他的眼底流露出了恐惧和害怕,眼神不停的朝着被帘子遮挡住的玻璃窗外往,却发现自己的父母并没有进来。

而病房外,负责值班的医生很不解为什么进去的人将帘子拉上,很快又有监控室的保安也赶了过来,因为监控器被遮挡,无法观测病房内的一切,他怕出事。

但是医务人员和保安双双被清月他们拦了下来,并声称是自己人。

无菌病房内,宫司屿和灵诡站在病床前,两双眼睛紧盯着格拉斯。

“你……你们是谁……”

氧气面罩下,格拉斯艰难的用英文,询问道。

“真不认识我们了?”灵诡妖娆淡笑,话落,葱白的指尖泛起紫光,点向了格拉斯的眉心。

没给格拉斯任何说话的机会,灵诡施法进入了他的记忆层,但是,在探取他的记忆层时,没过几秒,灵诡就收回灵力,停止了记忆读取。

她一脸的惊诧,仿佛难以置信一样,看向了宫司屿,灵诡摇了摇头“他的记忆层被清空了,什么都没有。”

宫司屿也尝试了一下,结果就如灵诡所说,什么都没有。

将摄像头上的遮挡物取走,将无菌病房的帘子拉开后,灵诡和宫司屿默默的走出了病房,朝着清瑶姬、法尔里德他们摇了摇头。

每天只能探视不超过两个小时,所以,包括方济和清月在内的所有人都要离开这。

而尽管在特殊时期,但是身为庄园男主人,方济还是盛情邀请了灵诡他们晚上前往庄园一起用晚餐。

他们一行人在中午时一起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庄园中,除了在格拉斯家中的书房中发现了那些古怪的物件,一无所获。

晚上九点,用完庄园准备的丰盛晚餐后,灵诡和宫司屿正在庄园的后山上漫步。

与其说是漫步,不如说是生怕隔墙有耳,找个没人的地方说悄悄话。

暗夜下,幽静阴森的林间,灵诡和宫司屿各自靠在一棵树旁,轻声低语。

灵诡“格拉斯的记忆层是人为消除,有人不想我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司屿点点头“下午的时候,你开传送通道送拜无忧和法尔里德去法医鉴定中心再次看德拉科的尸体,有没有收获?”

下午的时候,灵诡曾偷偷在庄园的客卧中,用冥珠开了条传送通道,让拜无忧和法尔里德去看德拉科的尸体,因为尸体还未腐烂,死的时间并不久,尸体的大脑中还会保存着一部分死前的记忆。

灵诡摇头“一样,法尔里德说,记忆层被清除的干干净净。”

宫司屿“如果是骷髅会的变异人做的,是报复性杀害,根本不必这么遮遮掩掩。”

方济和清月在对灵诡他们解除怀疑后,始终都觉得这是一场他们因得罪了骷髅会而导致的报复性残忍杀害。

但是灵诡和宫司屿不敢苟同。

“对了帝司,白天在格拉斯别墅时,你明明找到了密室的所在点,为什么当时不去一探究竟?非得等到晚上?”

“我不相信清月,身为母亲,既然这么在乎自己的儿子,就不可能一问三不知,她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所以,既然她自己不想说,我们也没必要打草惊蛇,我想……格拉斯别墅中的密室里面,会有答案告诉我们。”

晚上十点,灵诡和宫司屿散步归来,和方济、清月道了晚安,回房睡觉。

凌晨两点,他们几个人像做贼似的,一起离开了庄园,通过灵诡的冥珠,开启了直达格拉斯别墅书房的传送通道。

而他们到的时候……

整个别墅的灯,都亮着,书房办公桌上的笔记本不翼而飞……

门外有许多杂乱的迈步声……



第1927章 杀人藏尸

灵诡、宫司屿、法尔里德、清瑶姬和拜无忧五个人一动不动,悄无声息的站在开着门的书房中,听着门外楼上楼下嘈杂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说的都是英文,虽然语速很快,但是他们大致都听得懂。

——“收拾干净没?血迹什么都要擦干净,不能留下任何毛发!”

——“该死的!厨房的冰箱冷冻柜里还有!”

——“我们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加快速度!”

……

灵诡他们五人面面相觑。

豪宅里藏尸?那为什么白天他们来的时候没发现?

“女婿啊,现在我们怎么办?”

清瑶姬看着书房门口的走廊有一抹影子正快速朝他们这靠近,像是有人要进来。

“隐身术!把这栋别墅中的人都擒住!丢进书房。”

宫司屿凤眸冷眯,全神戒备,话落下一秒就和灵诡一起,身影消失,幻化成了透明的隐形体,飞快的窜出了书房的门口。

法尔里德、拜无忧和清瑶姬也效仿,楼上楼下的开始清理大半夜比他们先到一步的陌生组织

最先被抓住的人就是书房外走廊中准备折回来的一名高大黑人。

他先是被最先隐身冲出书房的灵诡和宫司屿撞飞。

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爬起来,刚要拿起对讲机,就恐惧的听到自己的手腕骨“咔嚓”一声,凭空自己折断,然后下巴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扼住,脱臼了他的下颚骨,不再允许他发出任何声音,被拖进了书房中。

全程,他没有看到任何人出现,可就是被人一路拖拽进了书房中,五花大绑。

大约五分钟后,七个彪形大汉被隐身后的灵诡他们齐齐扔进了书房捆绑住。

法尔里德又从一楼拖上来一个裹尸袋。

确保豪宅中的闯入者全部都被擒住了之后,他们五人才齐齐现身。

关上了书房的门,准备来个“关门问狗”。

这些人应该是雇佣来的安保人员,都训练有素,但即便如此,在灵诡他们一群装神弄鬼的人面前,这些彪形大汉还是被吓得惊恐的瞪着双目,想喊“救命”都喊不出声,因为下颚脱臼。

法尔里德拉开了裹尸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具被低温保存的女尸,女尸的面容已经无法辨别,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应该是生前被人用刀划了不下数十刀……她的血被人放干了。

女尸金发浓密,九头身,身材极好。

令宫司屿和灵诡没想到的是,拜无忧竟然认出了这个女人。

“主子,我知道这个女人。”拜无忧蹲在女尸旁,盯着女尸手臂内侧的一朵梅花纹身,“我三个月前陪轻音参加国际电影节的时候,见过这个女人,叫夏奇拉,是个很有名的模特,但是两个月前,她就失踪了,警方一直在找,却没有任何进展……”

没想到,竟然在格拉斯的豪宅中?

轻音,就是萧念情,拜无忧的妻子,天道盟的成员,她也是一个国际影后。

“三个月前碰到的女人你还记得这么清?”灵诡挑眉,瞥了眼拜无忧,“嘻嘻,你怕不怕我回去告诉轻音?”

拜无忧无奈失笑,“夫人说什么呢?只是当时她踩了我们家轻音的晚礼裙还十分傲慢,我记忆深刻罢了。”

宫司屿蹲在这七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面前,面色阴冷森寒,他帮这些人的下巴复位后,让他们拥有了开口说话的能力,然后用流利的英文警告道“别妄想逃走,别妄图喊救命,你们应该知道,这里的隔音极好,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当然,如果被我知道撒了谎,你们的下场,就和那具尸体一样,明白吗?”

这些人早就被方才的诡异场景吓得魂不守舍了。

就算有一两个嘴硬,抵死不从,但是在宫司屿阴冷眼神的警告下,也只能收敛闭嘴。

一个七人小队,必然有一个队长,在宫司屿再三确认谁是老大后,他在一个高大健壮的金发碧眼的男人面前蹲下身。

他冷森森的问“谁让你们来的。”

“我们只是清洁公司的雇员,负责清理现场,是不会知道雇主身份的。”

“清洁公司?他们是环卫工人吗?现在的环卫工人这么前卫了?”清瑶姬一脸茫然。

“妈……这种清洁公司是存在于灰色边缘地带,俗称清道夫的一种职业,专门替富人、暗杀组织收拾残局破坏证据的,你以为?”灵诡无奈的瞥了眼自己母亲,解释道。

那个清道夫头目又道“雇主的声音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分不清是男是女,对方只是准确的告诉我们,将二楼右边尽头客卧藏在床底的尸体挪走,再将书房中所有的电子设备挪走,然后地毯式搜寻豪宅中的每一个角落,确保干干净净才能离开。”

“什么时候联系你们的。”宫司屿又问。

“下午四点,加急单,预付款八百万英镑。”那个男人如实道。

豪宅二楼……

法尔里德和灵诡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件事。

“今天清月和我们一起来的时候,检查的不就是二层楼吗?”灵诡惊异。

法尔里德点点头“而且我记得,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神情似乎……耐心寻味。”

清瑶姬的神情唰然冷下,“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是清月派来清理现场的?”

灵诡他们没说话,但是,这还不明显吗?

“还有一具尸体在哪。”灵诡看向回答问题的那个白人头目。

“在厨房的冷冻柜里……”

法尔里德、清瑶姬和拜无忧三个人在书房看守,灵诡和宫司屿直接去了豪宅一楼的厨房,找到了冷冻柜。

里面果然冰冻着一具女尸,女尸已经结冰,根本无法从冰柜中挪出。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后,神情复杂万分。

“清月这么想处理掉这些尸体,尸体又藏在她自己儿子的豪宅中,都是是格拉斯杀的?”

宫司屿没点头,也没摇头,“不好说,但是可能性极大。”

“幸好咱们宝贝女儿没和方济的儿子多有往来,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心狠手辣的东西,杀人藏尸?呵!”



第1928章 邪恶的地下实验室

尽管宫司屿和灵诡他们并没有直接性的证据能够证明藏匿在格拉斯独居豪宅中的两具尸体就是格拉斯本人杀死的,但是派人来清理房子,搬运尸体,很显然是想遮掩隐藏一些事,不管事实如何,必然和格拉斯脱不了干系。

而花高价连夜喊清理公司的人来运尸,又熟知尸体的具体位置,必然是事先就知道了藏匿尸体的地点,雇主基本就能确定是清月了。

宫司屿和灵诡回到了书房,时间紧迫,他们没必要再将时间浪费在这七个“清洁公司”的雇员身上,宫司屿出手将七个人齐齐打晕后,看向了拜无忧、法尔里德和清瑶姬。

“白天,我通过黑进承包这栋豪宅翻新和建造的公司中找到了建造蓝图,可以确认,这里存在着两个密室,一个在负二层的泳池底,一个在这间书房,现在我们分头行事,我和诡儿去地下室,你们仨个留在书房找机关,一旦有任何发现,随时喊。”

灵诡和宫司屿随后就乘坐着豪宅中的私人电梯,下至负二层的室内泳池。

幽蓝色的静谧泳池泛着水波纹,昏黄的射灯洒在泳池周围的白色大理石地面,周围的监控都不在运行中,宫司屿和灵诡蹲在泳池边缘,正在观察周围可能是开启密室大门的机关。

灵诡一边轻触着手边的泳池扶手,一边道“白天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观察这座泳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真的暗藏玄机,有个密室在下面。

“哪里不对劲?”

“女人的第六感。”

“……”

灵诡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摆设。

四尊昂贵精美的两米高大理石雕塑摆放在泳池的四个角上放,白色的墙壁上装着一排装饰壁灯,泳池的左侧岸边放着一排白色的躺椅、水晶玻璃桌,泳池的顶端是漂亮的星空装饰灯,倒映着幽蓝色的水影……

灵诡不再继续在泳池边缘逗留,而是选择走向了四尊雕塑的其中一尊——耶稣之死。

这尊大理石雕刻的是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情景,十分诡异。

密室的开启机关通常都不会距离密室大门太远。

它很可能极小,不易发现,也可能藏匿在某个角落,又或者是被伪装成了最会被人忽视的地方。

灵诡伸手去拨弄了一下雕塑上钉死耶稣的那根尖锐的木刺,但是,纹丝不动。

她甚至还用力挪动了一下石雕,也是固定的。

而就在灵诡准备伸手去拨弄雕像上耶稣的眼珠子,看看能不能挪动时……

一声沉闷的机关开启声伴随着巨大的水流声,她惊异回眸,就见宫司屿俊魅的蹲在泳池边缘,拨开了泳池岸边的一块地砖,转动了一下,偌大的泳池水位开始迅速下降,泳池底部,渐渐挪开了一条缝,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台阶通道。

宫司屿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朝着灵诡招招手,尾音微沉,磁性迷人道“运气好,走到这的时候,刚巧发现这块地砖下面是空心的,就撬开来看了看,有个旋转开关。”

这就是密室的开关。

灵诡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耶稣雕像,翻了个白眼,她竟然还在想着去抠雕像的眼珠子?

生了三个,生傻了吧。

“诡儿,还不过来?”

宫司屿在泳池对岸催促,语气习惯性的带着宠溺。

灵诡后退几步,站在泳池边缘,一个凌空上跃,跨过泳池,转眼就跳到了宫司屿面前。

而与此同时是,书房那法尔里德、拜无忧和清瑶姬那显然也有所收获,对讲机内传出了法尔里德幽冷的声音——

“师父,找到密室了,并不大,都是一些……古古怪怪的收藏物件,吸血鬼的棺材和尸体,畸形婴儿的尸体标本,史前巨型章鱼的标本?额……还有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美人鱼,太多了,就像一个怪异博物馆,你懂得,就是那种猎奇罕见的生物……这个格拉斯表面上正人君子,十足的绅士风度,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喜欢……”这种怪异的东西。

“你们先呆在那,可以将看到的都拍摄下来,我和诡儿才刚刚打算进入泳池地下的密室,保持联络。”

说完,宫司屿就牵着灵诡的手,和她一起跳到了泳池底部,沿着通往地下的泳池底阶梯一路往下,消失在了入口处。

泳池底部通往密室的阶梯有自动过滤池水的装置,所以哪怕密室入口开启,也不会出现水漫金山的情况。

楼梯宽敞而干净,通道的两旁修砌精美,完全不粗糙,甚至还带有感应灯。

走到底后,一道三层防护的金属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金属门上还标志着“极度危险”的图标,类似于实验室中的生化防护门。

这种门,指纹、虹膜、声音识别加密码四重保护才能开启。

直接彻底的将灵诡和宫司屿拦在了门外。

但是……

灵诡和宫司屿望着面前挡住他们去路的金属大门,相视一眼,默契的蹲下身,目标不是破门,而是金属门下方落了灰尘的灰白地砖。

他们打算在金属门的下方,用遁地术,绕门而入。

毕竟,区区一金属门,根本挡不住他们。

虚影晃眼间,灵诡和宫司屿的身影齐齐消失在了金属门外,眨眼功夫,就用遁地术,骤然间出现在了门的另外一边。

白炽灯光刺眼而阴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而刺鼻消毒水味,还混合着某种腐烂的恶臭。

雪白色的墙体,金属门后,是一条幽静的走廊,两边各有四间像是精神病医院一样的铁门,这里寂静无声,说不出的诡异,就像是一个……邪恶的秘密实验基地。

灵诡脚步轻轻的和宫司屿一起走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间被锁上的铁门外,从视线狭窄的铁栏杆玻璃窗口望进去,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的铁架床,地上满是血迹,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走廊依旧静悄悄的,安静的就连灵诡自己的呼吸声都分外的清晰。

而就在她不断地往玻璃窗内张望时……

唰然间,一张满是鲜血的女人脸出现在了窗口,隔着玻璃,森冷恐怖的盯着她。

灵诡惊异之余,高挑眉,与关在铁门中的女人对视了许久……



第1929章 扑朔迷离,虚弱的老人

铁门中被关起来的女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几乎浑身的皮肤都在溃烂,灵诡和她对视了一分钟之久,才注意到铁门一旁的标注

编号c-5实验体

存活69天

目前无任何变异迹象。

全身溃烂,大脑退化,攻击性极强。

……

灵诡和宫司屿仔细的阅览了铁门一旁的记录册,又看了另外的几间被封闭起来的房间,里面都是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被称之为实验体的受害者,甚至有一个已经死亡,尸体开始腐烂,却无人处理。

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腐臭,就是那具尸体挥发出来的。

“变异试验?格拉斯在自己家里的地下深处造了个小型的实验室,搞变异人的试验?”

灵诡不断地翻阅着挂在铁门旁的各种记录报告,越看越震惊。

在灵诡查阅记录的时候,宫司屿同时也注意到了走廊四个方位的墙角上方,所有的红外线摄像头都在盯着他们,就好像有一双眼睛,正时刻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宫司屿轻而易举的就将摄像头给破坏了,避免被人追踪,虽然他知道,他们的闯入,绝对已经被人发现,就算不是格拉斯本人,但是,必然也已经有其他人知道他们闯了进来。

灵诡在看着详细的记录,没有要继续深入的意思,无奈之下,宫司屿走到了安全出口的边缘,研究着这栋地下实验室的结构和他们当前所处的位置。

他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个面积大约为1500平方米的地下实验室,是私人性质的。

这座实验室并不大,是十字形,在中央方位是中心实验基地,其他的地方,大多都是囚禁试验对象的房间,以及储存试验品的仓库。

但是这里似乎除了那些实验体,没有任何人在。

格拉斯不在,这些试验对象甚至连排泄问题都在封禁的房间内解决。

灵诡翻阅完毕记录簿后,面色沉重至极,“不管是不是格拉斯本人,总之,有人在这个地方做变异人试验,类似于从前第六帝国的变异人试验,只不过,这里的试验看起来更像是个笑话,根本不能和从前的第六帝国相提并论。”

“走,我们进去看看。”

宫司屿伸手,用食指勾了勾灵诡的手心,然后牵起她的手,途经之处不断的摧毁装有监控的地方,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全透明实验室,面积并不大,但是以实验室为中性,前后左右各有一条路。

令灵诡和宫司屿惊讶的是,这个实验室几乎是仿照方济庄园地底深处那间被封闭焊死的实验室而建造的。

“帝司,里面有人。”

灵诡指着玻璃实验室内一个双手拴着铁链,白发苍苍的外国老人,晃了晃宫司屿的手道。

那老人同样也注意到了闯入的他们,眼底透着恐惧和戒备,脸上有被殴打留下的淤青,穿着白色的试验大褂,手里正拿着培养皿,像是吓呆了一样,一动不动的侧着身,看着他们。

宫司屿牵着灵诡,左右张望,找到了实验室的入口。

又是一扇加密的金属门。

金属门的一侧可以刷卡或是输入密码进入,还有一个可以和实验室内通话的语音装置。

宫司屿松开了灵诡的手,看着实验室内呆呆站在那的老人,拿起门口的电话就按下了说话键,冰冷透着命令的语气乍然响起“把门打开。”

生怕老人听不懂,他一字一句,英文流畅,耐心道。

实验室中的老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用力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的培养皿,手腕上拴着的铁链叮铃作响。

“不用怕,我们可以救你出去,但前提是,把门打开。”宫司屿隔着玻璃盯着那个一脸恐慌的白大褂老人,他注意到,老人的双脚踝也被链条困住,他根本无法靠近金属门,因为链条的长度不够,于是,他改口,“或者告诉我们怎么进去也可以。”

穿着白大褂带着护目镜的老人缩手缩脚的走到了距离玻璃窗还差三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因为他脚踝上的铁链只能让他走这么远,他半信半疑的尝试开口说话,但是这间实验室的隔音太过完美,他们跟本听不见老人在说什么。

接着,就见实验室中被囚禁的老人拿过一块白板,用记号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字母,并用英文标注为密码。

“门禁密码。”

灵诡指了指金属门一侧的密码输入器,瞬间顿悟。

宫司屿按照实验室中老人写下的密码对照输入后,果真,在不用门禁卡的情况下,金属门自己打开了。

他和灵诡步入其中后,身后的金属门就自动关上了。

灵诡走向被禁锢的老头,宫司屿则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顺便不忘观察实验室内周围的环境。

老人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链已经锈迹斑斑,看样子是被禁锢在这相当长一段时间。

他面容消瘦苍白,眼神黯淡无光,唇色发白,看上去有些虚弱,刚才走路时也一瘸一拐的。

灵诡捏住老人手腕上的铁链,一用力,徒手将铁链掐断,然后淡淡的扫视周围的实验仪器,目光锐利的盯向老人,用流利英文质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

老人震惊于面前的女人竟能力大无穷的徒手捏断钢链,呆了半晌,才缓缓地点点头,沙哑道“他消失了很久,提前备好的足量罐头食物和水都没有了,暂时只有我一个……你们……有水吗?”

老人看样子很渴,唇色泛白干涩起皮,狼狈虚弱的很。

宫司屿闻声,拿起对讲机“找个人送点水下来,一个就行,顺着泳池底部进来后直走到底就能看到我们。”

对讲机那头响起了拜无忧的回应“好的,主子。”

“他?你口中的他,是不是这个人?”灵诡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自己的手机,在网络上搜索了格拉斯的名字后,随便找了一张照片,凑在了老人的面前,让他辨别。

老人取下护目镜后眯着眼端详了半晌,犹豫再三,不太确定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看身姿有点相似,但是他每次来都戴着面具和帽子,我不能确定。”



第1930章 想让他们窒息而死

老人说完,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的头发是浅棕色的。”

浅棕发色……

灵诡和宫司屿闻言相视了一眼。

“方济家,方济和德拉科都是罕见的银发,只有格拉斯没有继承他父亲,是浅棕色的头发,这么一看,基本就能确定了。”

虽然灵诡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敢笃定这个实验室,楼上的女尸都是格拉斯的杰作,但是越来越多的线索显示,绝对和格拉斯脱不了干系,结果相当令人失望,恐怕真的是格拉斯无疑了。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灵诡几乎觉得,德拉科的死都和格拉斯有关。

不然一个刚刚带着弟弟回家的人,连屋子都没来得及进,又怎么可能有空戴胶质手套?

格拉斯胶质手套过敏这一点让灵诡疑心大起,他为什么要戴胶质手套?呵,不想留下指纹吗?

很快,拜无忧手里端着一只从豪宅厨房拿来的水晶杯,里面灌满了过滤纯净水,送来了地下实验室。

一步入这,他相当惊讶。

宫司屿告诉了拜无忧密码后,拜无忧进入了实验室的密闭场所内,先将水递给了被囚禁在这的老人,然后震惊的环顾四周,“这里还搞了这么一个实验室?做什么用的?”

宫司屿沉声回答“研究变异人。”

老人大口大口的喝完了水杯中的纯净水后,松了口气,尽管又饿又虚弱,但还是缓过了神,他脚踝上的铁链也已经被灵诡解开,能够行动自如。

“你叫什么?”灵诡参观了一圈这座实验室,她看见了老人在一旁的白板上划下的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竖线,那似乎证明了老人被囚禁在这已经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暗无天日的时间,孤独而绝望。

“尤金森。”老人坐在椅子上,正用实验室中的消毒水给自己的手腕和双脚踝消毒清创。

“你被抓来……很久了吧?”灵诡指了指那块画满竖线的白板,“他为什么要抓你?”

“到今天,总共是2930天。”老人黯然道,“我是生物基因领域的专家,本在哈佛任教,有一天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就被人打晕,等醒来之后就已经在这,逃不出去,那个人让我在这替他研究一种血液分离后的血清免疫蛋白,时不时的就会送一两个活人来给我做实验,我不懂他的目的,这种血清免疫蛋白很奇特,能够让人拥有瞬间再生的能力,但是每个人上身的效果都不同,且死亡率极高……”

老人说着,应该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东西,看向灵诡,指向了实验室一侧角落的液氮低温储存罐。

“那个东西就在里面,不过最初的免疫蛋白已经用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之后都是那个男人定时抽取自己的血液送来让我研究,”

宫司屿看到了银色的密闭低温液氮储存罐,径直走了过去,遵照老人提示的密码输入后,开启了冷气弥漫的低温罐,果真在里面见到了一支已经空瓶的血清免疫蛋白。

就如同见到了什么让他震惊不已的东西,宫司屿的瞳孔渐渐缩起,面色冰冷至极。

他背着灵诡,忽然凝重冷道“诡儿,是方济庄园地下实验室里被拿走的那支免疫蛋白。”

灵诡嘴微张,“啊”了一声,似不敢相信,这样不就一切都对上了?

方济庄园的地下实验室,去过的人只有方济夫妇,方济的两个儿子,而如今德拉科已死,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格拉斯……

“等等,你刚刚说,你口中的那个他……自己也用了免疫蛋白?他用了这支血清?”

老人给自己的伤口消毒清创后,就坐在实验室的电脑前,调出了他以往的所有试验记录给灵诡他们看,然后点点头,“是的,他自己用了。”

“用了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尤金森闻言,眼睛里赫然弥漫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他拥有了一种很奇特的能力,我暂且称之为超自然能力,哪怕往心脏插上一刀,他都不会死亡。”

“那他拥有的能力是什么?就好比有的人能控制火,有的人能控制闪电,那他得到的是什么?”

“他可以变成任何人,且任意吸收对方的能量……来达到强化自己的目的。”

尤金森的话让灵诡大惊失色,她看向宫司屿,“可是帝司,我们在医院见到的那个格拉斯,并没有伤口自愈的能力,他的记忆甚至被人清空了,身上也没有任何变异人的特征,也没有任何与法尔里德相类似的气息,因为,那最初的血清是从法尔里德父亲的血液中分离而出制造的,如果真的注入了,这种溶于血液骨髓的气息是不可能隐匿的!除非……”

灵诡欲言又止,面色难看至极。

“除非医院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格拉斯。”拜无忧扶了扶额头,头疼状,“真是大事不妙啊……”

“不对!格拉斯不是胶质过敏吗,他的手的确过敏了不是吗?而且他身上的伤,很多都是在雨林中被变异人所伤而留下的,这些做不了假,医院那个的确是格拉斯没错。”灵诡反驳,但是却觉得事情越来越混乱。

医院躺着的是格拉斯,死亡的是德拉科。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尤金森博士口中对自己用了造就变异人血清蛋白的人,到底是谁?

而就在灵诡和宫司屿陷入复杂思考的时候,忽然间,整座环形实验室周围的玻璃门全部被突然下降的金属遮挡物给封死,唯一的出口也被从外面锁死。

“啪”地一声,实验室的白炽灯熄灭,瞬间变成了幽暗的紫色消毒灯。

尤金森博士恐惧的跳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的紫外线射灯全部亮起,并响起了警报声,惊慌失措道“是实验室自毁系统!因为这种血清蛋白是很危险的东西,所以实验室安装了防止扩散的装置,有人启动了这个装置!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这里马上就会开始高强度的紫外线杀毒,并抽光所有的空气,让我们窒息而死……”



第1931章 死的人不是德拉科

除了被囚禁在实验室的尤金森博士惊慌失措,灵诡、宫司屿和拜无忧都十分镇定。

实验室被完全封闭了,他们无法看到外面有谁,是谁开启的自毁模式。

但是……

灵诡淡定的从兜里掏出了她的冥珠,默念咒决,迅速的变出了一条去自己母亲身边的传送通道,黑色的漩涡通道瞬间出现后,灵诡和宫司屿一人一边,架起浑身颤抖的尤金森博士和拜无忧一起进入了通道中,消失在了即将自毁的实验室内。

而与此同时,书房密室内正在“参观”屋住古怪收藏的法尔里德和清瑶姬,倏然间感觉到空间中出现了灵力波动,同时回头,就见灵诡的传送通道凭空出现,里面走出了他们三人,外加一个不知从哪找到,惊慌失措的外国糟老头子。

灵诡收回了冥珠,重新又开启了一道漩涡通道,是回方济庄园的。

她朝着清瑶姬和法尔里德挥了挥手,示意快走。

一群人,在最快的速度下,消失在了黑夜豪宅中的密室内。

方济庄园外的一处高坡上,大半夜,灵诡他们一群人集体出现在这,并没有要立刻回去的意思。

晚上,寒风习习,高丘上的风很大,温度有点低。

清瑶姬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什么情况?你们走这么急?一个个跟逃命似的?”

灵诡收回冥珠,一屁股坐在精心修剪的高丘草坪之上,远眺黑暗无际的森林,冷冷道“地下实验室突然被人启动了自毁系统,我们赶紧离开,带着你们一起回来了。”

说着,灵诡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声称在肯辛顿宫花园街的一栋豪宅内有七个入室破坏案发现场的不法分子,还有两具尸体在现场。

打完电话,灵诡看向了尤金森,“你就这么逃出来,那个囚禁你的人势必还会来找你,必然会杀死你,你有妻儿吗?”

“有!我有妻子,两个儿子一个孙子。”尤金森颓然的坐在地上,因为年纪略大,又因为突然间就从实验室逃出来,眨眼功夫就出现在了郊外,他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说话都透着颤音。

“在那个囚禁你的人没有被处理之前,你无法回去和自己的一家人团聚,恐怕因为你的出逃,他们也会有性命之忧,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我保你们一家安全。”

灵诡说着,直接一通电话打给了身在西冥府的宫尤恩。

电话很快被接通。

灵诡“喂?尤恩?”

宫尤恩“哈?大半夜不和我表哥睡觉打我电话做什么?想我了?”

灵诡“滚,带几个靠谱的人来一趟方济庄园外的高丘,我们在这等你,出事了。”

宫尤恩“好嘞!表嫂等我,马上到。”

灵诡挂了电话后,严肃的看向自己母亲清瑶姬,“妈,如果你一手创造的一个生命她犯了错,我要处理掉她,你怎么说?”

清瑶姬宠溺的伸手捏了捏灵诡的脸蛋,勾唇轻笑,眸底冷然,“我们给过他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但是他们不珍惜,那就只有收回了,宝贝,妈妈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

这时,拜无忧凑过来,问了一句“所以夫人,医院里躺着的到底是格拉斯,还是另有其人?还是说,注射了血清的人不是格拉斯,而是另有其人?有人想混淆我们的视线?”

“一会儿宫尤恩来了就有答案了。”

西冥府所管辖的范围,几乎覆盖了整个西方。

而宫尤恩作为西冥府的0番队死神头子,拥有着极高的权力。

就和东冥界的判官、范无救他们一样,宫尤恩也拥有可以查看人寿命生死的一本死亡簿。

幽暗的月色之下,金发碧眼,穿着黑色死神装的宫尤恩很快就带着四名手下出现在了距离灵诡他们不远的高丘之下,然后三两步间,瞬间形移到了他们的面前。

“哟,表哥,表嫂,你们来了挺多人啊,昨天我们就检测到了你们的踪迹出现在了西三界的土地上,还想着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准备来问问,你们就自己联系我了?”

宫尤恩收起手中的银色镰刀,从兜里掏出一根雪茄,递给了宫司屿,帮忙点上,自己又抽了一根。吞云吐雾间,玩世不恭的扫视他们所有人一圈后,目光最终定在了邋遢虚弱的尤金森博士身上。

“这是?”

“格拉斯豪宅地底实验室救出来的一个被困科学家。”灵诡面色冷漠的回答道。

宫尤恩愣了愣,消化了几秒灵诡话中的大量讯息,然后拧眉,“格拉斯豪宅下面有实验室?”顿了顿,“等一下……格拉斯不是死了吗?”

宫尤恩一句“格拉斯不是死了吗?”顿时让灵诡和宫司屿,还有拜无忧他们不由的睁大了眼眸。

“格拉斯死了?不对,死的不是德拉科吗?方济的第二个儿子,现在格拉斯正躺在医院中,重伤失忆。”宫司屿觉得这里面就像一团复杂缠绕在一起的线团,有些绕不开了。

经过宫尤恩这么一说,让这整件事更加的扑朔迷离了起来。

“等等!不可能啊……我记得明明死的是格拉斯……”宫尤恩说着,反手就变出了他们西冥府专用的《死亡簿》,这是一本和东冥界《生死簿》一样的簿子,能够看到西三界所有生灵的生死祸福,他查询了一下记录后,将簿子递给了宫司屿,“表哥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格拉斯·方济,死于28,死亡原因手足相残,亡魂失踪下落不明。”

暗夜下,漆黑无光的高丘上,阴风呼啸。

就仿佛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灵诡和宫司屿僵化在了原地。

格拉斯已经死了?死因是手足相残?

如果死亡的是大哥格拉斯,手足相残……那就说明……

“德拉科没死?”灵诡复杂的看向宫尤恩。

宫尤恩闻言,做了个让灵诡“稍等”的手势,然后向身后的手下索要了一份文件,翻开后,递给了灵诡,“那天雨林分别之后回冥府,冥王召见我,给我看了这一份最新出炉的名单,这份名单是每年从死亡簿上消失的名字记录,这些人有的是因为天生拥有超能力而获得了极长的生命,有的人经过后天的变异改造,从死亡簿上消失,所有消失的名字都意味着,他们不再是普通人,而这份名单上,有德拉科的名字,他没死。”



第1932章 过分的要求

宫尤恩随即又道“我一得到这份名单就打算通知你们,但是却联系不上,然后事情就被搁置了。”

大半夜,灵诡他们几个人站在距离方济庄园两公里外的绿地高丘上,他们并不打算立刻回方济庄园,因为清月包庇她自己的儿子,方济不知道有无掺和其中,能暗中研究变异人,就必然和骷髅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雨林中,灵诡清楚的记得,自己饿身上被人密谋装上了那种微型定位追踪,害得他们最后被骷髅会的人围剿攻击,现在她心里已经有九成的把握,如果尤恩说的话全都是真的,那么,这个装定位追踪的人,必然就是德拉科了。

虽然德拉科当时昏迷,但因为自己女儿看不到他内心的想法,他当时又被格拉斯扛在身上,脸朝格拉斯的后背无法看清真面目,所以真昏迷还是假昏迷耐人寻味。

恐怕就是那个时候,在她身上装上了定位追踪。

“所以你的意思是,躺在法医鉴定中心的不是德拉科?而是格拉斯的尸体?那医院那个?”宫司屿剑眉紧蹙,他想不通,“等等,如果法医鉴定中心的尸体是格拉斯,那为什么我们看不出来?那医院躺着的人是谁?”

宫尤恩用文件夹的边角,戳了戳额头,“再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所以,他们打算再去法医鉴定中心看一眼。

不过在这之前,灵诡将身侧的尤金森博士推给了宫尤恩,毕竟他们不可能带着这么一个年迈的博士到处走动。

“这个博士,是我们从格拉斯豪宅地底实验室中救出来的,被困在了那八年多,现在他出逃,必然会危及生命,以及波及到他的家人,这是你的地盘,所以,你来处理他的善后问题。”

说着,灵诡将尤金森博士推向了宫尤恩。

宫尤恩扶住老博士后,像一只笑面虎般拍了拍尤金森博士的肩膀,替他捋了捋头发,然后转手交给了身后的手下,继而看向灵诡道“对他,以及对他家人最安全的方法就是不要相聚,我们会为他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新的面貌,替他安排好衣食住行,并派人暗中保护,你放心。”

安排好了尤金森博士的去处后,灵诡再一次拿出冥珠,开启了一条通往伦敦法医鉴定中心停尸房的通道。

他们准备过去一探究竟,停尸房的尸体,到底是谁。

因为是直达法医鉴定中心的停尸房,所以停尸房的双开门紧闭着,里面漆黑一片。

宫尤恩陪着他们一起来的,而他的手下则负责去替尤金森博士安排新身份和新面貌了。

停尸房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宫司屿他们五个人加上宫尤恩纷纷拿出手机照明,摸索到了停尸冰柜前,找到了储存“德拉科”尸体的位置,将停尸冰柜拉了出来。

裹尸袋的拉链拉开声在黑暗下异常诡异刺耳,当五个手机的照明光线齐齐投射在裹尸袋的尸体中时,围在停尸冰柜前的大家齐齐看向了裹尸袋中的尸体面貌。

“还是德拉科的脸啊?”

清瑶姬压低声,“咦”了一声,并翻了个白眼。

“的确没有变……”拜无忧附和道。

“所以这是为什么?他装死?不,这个人就是死了。”法尔里德拧眉,不解道,顺便还伸手戳了戳裹尸袋中尸体的脸颊。

倒是宫尤恩,灵诡和宫司屿,一直都只是盯着尸体,一句话都未说。

宫尤恩骚气的撩了撩额头前的碎发,轻笑道“表嫂,表哥,你们别告诉我没看出来。”

灵诡瞪了眼在一旁嘚瑟的宫尤恩,轻哼一声“还别说,昨天来的时候真没看出来,但是现在明白了。”

但是很显然,拜无忧他们没明白,皆疑惑的看着灵诡,明白了什么了?

“其实这种方法,从前我也对帝司用过,为了保护他不被三界总局的人抓走关进海底监狱,那是我唯一一次为了不用灵力,又能让他改头换脸饿想的馊主意。”

灵诡欲言又止,和宫司屿对视一眼,笑了笑,和宫司屿异口同声道“变脸药水。”

“bgo!”宫尤恩打了个响指,“只不过这种变脸药水和你们那儿的配方不一样,它是复方草药汤熬制的,材料多达上百种,英文名叫polyjuicepotion,西三界惯用的术法是魔法,和你们的术法大同小异,这种变脸汤就是古老的魔法师配方,通常是用熬了40天的12只马尼拉臭虫,4只去口器的蚂蟥,3盎司满月时采摘的流血草,三克粉状氯化铵,两耳草叶粉,1掐双角兽角粉,硝石、汞、铁的锉末,响尾蛇皮条等制成,效果是加入一滴对方的血液后,使人变成对方,一滴可持续一小时,这种古老配方已经失传了,因为双角兽已灭绝,流血草是史前植物,也灭绝了,想弄到极难。”

服用这种变脸汤,就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也难怪第一次灵诡和宫司屿他们来时,也没有察觉。

因为这种汤服用后根本不会被人察觉出来,是专门为了混淆法师目光为创造的,对付的就是灵诡他们这种人。

宫尤恩像是有备而来,他随即从西装的内侧口袋中掏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暗红色小玻璃瓶,撬开面前尸体的嘴巴后,将暗红色的药水全部倒进了尸体的口中。

二十秒后,众目睽睽之下,“德拉科”的尸体就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僵硬的尸体开始扭曲,五官开始畸形,四肢开始曲张。

转眼功夫,原本是德拉科的尸体,迅速变成了格拉斯的模样,但是由于尸体扭曲过度,尸体原本闭拢的眼睛,猛然间睁开,浑浊的瞳孔恐怖的瞪着他们所有人……

真相大白了。

但是,没人被尸体突然睁开的眼睛给吓到。

倒是宫司屿,伸手拽了拽身旁灵诡的袖子,闷声低沉道“诡儿?”

“哈?”灵诡伸手将尸体的眼睛阖上后,不解的看向宫司屿。

“能不能假装害怕,然后跳进我怀里,像以前怕鬼一样?”

宫司屿清楚的记忆,从前诡儿还是纪由乃的时候,最初十分怕鬼怕尸体,可以整夜整天的缩在他怀中不出来……这种增进老夫老妻感情的“互动”,他想。



第1933章 医院被炸

这里是停尸房。

灵诡僵化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家的俊美老公。

这里是停尸房欸!他竟然在公然撩她?还当着自己徒弟,自己表弟,自己岳母,自己手下的面?

宫司屿倒觉得没什么,他就是想抱媳妇儿了。

他朝着灵诡展开怀抱,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冷漠阴沉的,只是眼底深处,莫名蕴含着一抹期待。

灵诡轻咳了两声,擦了擦摸过尸体的手,三两下的就跳进了宫司屿的怀中,像母猴抱树似的,双脚缠在了宫司屿窄腰上,然后圈住他的脖子,挂着不下来了,也不管自己妈还在后头看着。

“你俩差不多得了行吗?孩子都这么大了,老夫老妻的,还玩儿呢?还在停尸房秀恩爱,适可而止好吧?”

灵诡的小脸埋在宫司屿脖颈间,闻言,哼了一声“要你管?”

然后,对准宫司屿的脖颈就是一阵小鸡啄米般的“啵唧”声。

“行行行,我不管。”宫尤恩投降状,“那你们不好奇,变脸汤一滴只能维持一小时,都这么多天过去了,格拉斯的尸体却一直都保持着弟弟德拉科的模样,谁给他喂的变脸水?”

“这个我知道!”清瑶姬伸出一根手指,笑容媚人,“肯定是看守停尸房,夜间值班的保安!”

灵诡听到自己妈这个回答,小声嘀嘀咕咕道“果然大部分漂亮的女人都是没有脑子的。”

“宝贝你怎么可以骂自己呢!妈妈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清瑶姬佯装生气道。

“……”

“妈,不可能是值班保安,变脸汤虽然可以变脸,但是却改变不了dna,而尸检的第一道程序就是先确定身份,梗概dna报告这种事,只有负责给尸体尸检的法医才能做到,所以,是法医。”

宫司屿耐心给自己岳母解释道,怀里宝贝的托抱着灵诡,心情甚好。

是法医在神不知鬼不觉得情况下,给格拉斯的尸体喂下了变脸汤,然后更改了验尸报告上的dna身份鉴定。

否则,又怎么可能这么久大家都以为死亡的是小儿子德拉科,而不是长子格拉斯呢?

“现在我们什么打算?”拜无忧看向宫司屿问。

“回庄园,尸体带走,我想……是时候和清月、方济聊聊人生了。”宫司屿抱着灵诡准备往一直没有关闭的传送通道走去。

“不去医院抓人?”宫尤恩愣了愣。

“不用抓了,人必然已经跑了,方才我们去了格拉斯生前居住的豪宅,在地下实验室时,有人忽然从外面启动了实验室自毁装置,这个人不出意外就是躺在医院的那个,他估计也猜到自己已经暴露,所以,直接回庄园就好。”

-

他们一群人,又多了一个宫尤恩,一起回到了方济的庄园中。

但没想到的是,凌晨四点半,整个庄园的灯全部亮了。

庄园中的人似乎被强行从睡梦中喊醒,停机坪上的直升机已经启动,正在等待起飞。

方济和清月匆匆忙忙,为来得及换下睡袍,就披着大衣在一群保镖的护送下从庄园中快步走了出来。

恰巧,迎面撞上了手里提着裹尸袋的拜无忧,还有怀里抱着灵诡的宫司屿,清瑶姬、宫尤恩、法尔里德他们。

“你们……”

清月猛地停住脚步,脸上挂着未干的泪迹,惊愕的看着从外面回庄园的一群人。

灵诡被宫司屿抱着,闻声,回眸,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清月,“哟,公爵夫人大半夜不睡,这是匆匆忙忙去哪儿呢?”

“医院发生爆炸,来电话说,整栋医院楼层都被炸了,我儿子还在重症监护室……他们说人肯定没了,我不信……”清月失魂落魄的,说着说着,就崩溃的大哭了起来,“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了,不能再失去了……”

方济没说话,只是面色铁青的怒视灵诡,转而将清月横抱起,刚准备登上直升机,就被宫司屿阻拦。

“你们,不用去了。”

说完,宫司屿给了拜无忧一个眼神,让他将裹尸袋扔到方济和清月的面前。

拜无忧随即直接将裹尸袋横着扔向了方济,阻挡了他们上直升机的路,然后温文尔雅的淡笑着,指了指裹尸袋道“二位要不要打开一下这个黑色的袋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有惊喜哦。”

清月泣不成声。

而对于“格拉斯”居住医院忽然爆炸,灵诡他们一点都不震惊,相反,觉得十分正常。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从你们来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糟糕了起来!”方济愠怒的瞪着宫司屿他们一群人。

“不不不,你应该这么说,从你生了第二个儿子开始,你的生活就注定变得糟糕无比。”估摸着是腿麻了,灵诡挣扎了一下,自己站到了地上,挽住宫司屿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打开看看吧,看看里面是谁。”

方济不明白灵诡他们的话,又疑心大起。

旋即,给了身后保镖一个眼神,就有人上前,将扔在地上的裹尸袋给打开了。

下一秒,格拉斯的尸体从里面露了出来,脖子上连接头颅和身体的缝合线在黑夜下骇人无比。

清月见到裹尸袋中的尸体竟然是格拉斯,瞬间尖叫了起来,然后晕了过去。

“是你们杀了格拉斯?所以才让我们不用去医院?”方济怒容满面,咆哮道。

话音刚落,十几把不同型号的武器齐齐对准了灵诡他们。

“我们杀你儿子做什么?无冤无仇的,这尸体是我们从法医鉴定中心偷出来的,只是想告诉你们,死的从来不是你们的小儿子德拉科,而是长子格拉斯,而医院被炸也在情理之中,因为那个躺在监护病房的人,才是德拉科。”灵诡冷幽幽的看着方济,又瞥了眼昏过去的清月,勾唇冷笑,“当然,我们回来,还想问问你的妻子,为什么格拉斯独居的豪宅中藏着两具尸体,她却要隐瞒我们,知情不报,她是想包庇谁呢?还是你们一家子都和从前一样,狗改不了吃屎”



第1934章 配合坦白从宽,抵抗自生自灭

天已经快亮了。

时间指向清晨五点。

直升机的螺旋桨启动飞速旋转着,停机坪上刮起了大风,吹乱了他们所有人的发丝。

灵诡言辞犀利,目光冰冷的盯着冲他们咆哮的方济,似乎觉得方才的一番话并不准确,旋即改口道“不对,倒不是一家子都狗改不了吃屎,而是,与其父必有其子?”

方济并没有听懂灵诡的话中深意,却看出了她的暗讽之意,好像有了他这种父亲,才会生出他那样的儿子?

裹尸袋中的尸体的确从德拉科变成了格拉斯,方济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用上直升机赶去医院了,没有意义,现在不如坐下来,等你妻子醒了,让我们问她一些问题,顺便再去把你庄园地下室那间独立的秘密实验室内藏着的免疫血清处理掉为妙。”

宫司屿紧握着灵诡的手,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刺激方济了,旋即冷静道。

“想保全你所剩无几的家人,就按我们说的做。”

-

方济最终听信了宫司屿的话,没有带着清月一起坐上直升机。

为了避免更多不相干的人知道方济家发生的事,宫司屿让方济暂时给庄园中的仆人和自己的手下、保镖放假,勒令他们天亮前全部离开庄园。

自己庄园地下的实验室是他一直以来搞不懂的秘密。

这种秘密都被宫司屿和灵诡知道了,方济很清楚,如果他们真的想加害他们一家人的话,早就可以动手,用不着等到现在。

所以,他照做了。

静谧的华丽会客室中,方济抱着伤心过度的妻子清月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的看着茶几对坐的六人。

在他们的左手边地上,放着敞开的裹尸袋,右手边,放着从地下实验室中取出的藏有制造变异人的血清蛋白最初版本低温液氮罐。

罐子是拜无忧和法尔里德刚刚从实验室搬出的,为的就是怕有人回来将剩余的也偷走。

如今西冥府也效仿东冥界,自制了冥府专用手机。

宫尤恩懒散的坐在那,用手机调遣了一波自己的手下,他们正来庄园的路上,准备把守在各处。

生怕那个从医院逃离暴露的德拉科折回,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放过,毕竟,能把自己哥哥的头颅割下挂在门口,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恐怕什么都做得出。

方济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冰冷的异色瞳自始至终都盯在灵诡、宫司屿的身上,但时不时的还会瞥一眼法尔里德,因为,他打从第一次见法尔里德开始,就觉得这个男人眼熟,却永远都想不起,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至于灵诡和宫司屿,就另当别论了。

方济清楚的记得,在大约十九年前多,宫氏夫妇千里迢迢来见他,向他买回了一样东西。

一栋法国郊外年久失修荒废庄园的拥有权。

说实话,那是他富可敌国众多财产中最不起眼,他几乎已经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栋废弃的庄园。

但是,这夫妇却高价买走了它,说是送给他们家人的礼物。

这是方济第一次和灵诡、宫司屿见面。

但是,他冥冥中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更令他疑惑的是,他的妻子清月当时和这对夫妇就像是老相识一样,甚至出面说情,让他将那栋废弃庄园卖给他们,并声称灵诡和宫司屿算是她在东方的娘家人。

但是方济不止一次查过自己的妻子,她根本没有家人。

至于自己庄园地底深处的实验室。

方济抱着自己妻子回忆过往的时候,想起这座实验室,他眼底的疑惑更深。

他从小在方济庄园长大,不曾记得下面有这么大一座实验室。

他第一次发觉的时候,还是自己的大儿子格拉斯带着客人的女人去到那玩耍,结果溺毙而亡。

自那之后,他就焊死了那个地方。

方济知道自己的妻子不简单,知道宫司屿、灵诡他们更不简单。

而两个儿子,一死一逃,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方济更是觉得无法接受。

这么些年,他和他的妻子一直都在做慈善,甚至在了解到普通人生活的社会下,还隐藏着一些异于常人的组织,在自己妻子的怂恿下,他会慷慨的捐助各种昂贵的设备和武器,帮助他们和恶势力抗争。

可是方济怎么都想不到,所谓的恶势力,竟然是他自己的儿子?

“所以我们到底还要坐在这到什么时候。”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小时,欧式复古玫瑰彩色玻璃窗外,朝日渐渐升起,方济打破了会客室内的寂静,开口问道。

灵诡指了指他怀中的妻子清月,笑道“当然是等你妻子醒。”

“有什么是不可以问我的吗?”方济拧眉。

“关键你恐怕也不知道这些事啊,你知道你赠予长子格拉斯的肯辛顿宫豪宅中有尸体,有地下实验室,你儿子甚至还囚禁一名科学家在那替他卖命?还有你死去的儿子是长子格拉斯而不是小儿子德拉科?还有你的好儿子德拉科恐和骷髅会勾结,甚至还把如意算盘打到了我的身上?”

灵诡现在回忆起在秘鲁丛林当中,自己身上被装追踪器一事,恐怕就是德拉科的杰作。

方济哑口无言,他甚至对灵诡说的这些话表现出了茫然的模样,看样子,他仿佛知道的比他妻子更少。

清月苏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

她情绪激动,眼泪止不住的流,一看到放在一侧地毯上的裹尸袋,再次声嘶力竭的尖叫,完全失去了理智。

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儿子。

灵诡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她理解,如果她家宫厉身上的顽疾没被治好,也将濒临被杀的危机,她也会无法接受。

而这个时候,伦敦警方登门拜访,庄园外大约来了十辆警车。

灵诡昨晚报警声称格拉斯豪宅内藏有两具女尸,他们大约是为了这事而来的。

“外面来人了清月,你包庇自己儿子,看到了别墅中藏得尸体却隐瞒不报,如果你现在依旧一味的哭,而避而不答我们的问题,那没人帮得了你,我们立刻离开,你就和方济自己自生自灭吧。”



第1935章 惊人的真相

因为庄园中现在没有佣人和手下,方济必须亲自出去应付那些人。

方济离开会客厅后,客厅内就只剩下清月一个人面对灵诡他们所有人。

她缩在沙发上,满面泪痕,一言不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状态。

避免警方忽然进入,法尔里德暂且将裹尸袋收了起来,藏到了会客厅中浮雕墙壁后面的暗柜内。

“清月,我再说最后一遍,如果你再一言不发,拿哭当掩饰,那我就会将这件事转交给西冥府来处理,你应该知道的,如果是西冥府处理,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灵诡眼底难掩不耐,但兴许是清月自己也知道她根本处理不了这种事,只能抽泣着坐起身,面容憔悴,发丝凌乱,狼狈道

“是,我是知道那栋豪宅里藏着两女尸。”

“然后?”灵诡见清月开始说,也开始认真听了起来。

“但是死的是格拉斯,而非德拉科,这件事我真的也是被蒙在鼓里的。”清月抹了抹泪,“我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们,但是我知道的内情也很有限。”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那两具女尸,不是格拉斯杀的,而是弟弟德拉科弄死的,你们应该明白,寻常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杀人,德拉科也的确不是寻常人,他变异了……”

“事情要从德拉科出生说起……”

“你们应该发现了,德拉科很像方济,无论是发色,还是五官,比起大哥格拉斯,其实在小儿子出生后,方济更疼爱弟弟,因为方济很注重家族血统,就因为德拉科从小都是银发,他拥有更多家族的特征,从而方济忽视了哥哥。”

“格拉斯比德拉科要大六岁,他一直很优秀,根本没让我们操心任何,而在格拉斯十八岁成年时,方济更是慷慨的满足了格拉斯的要求,让他一个人搬出去独居,当时,我并没有发现哥哥格拉斯因父亲的偏心而对自己弟弟心生嫉恨。”

“直到格拉斯20岁的时候,有一天,我无意间发现格拉斯偷偷溜回了家,很快又匆忙离开,偷偷摸摸的样子让我起了疑心,我就独自开车跟他回了在肯辛顿宫花园街的家……”

“那天,住校的德拉科放学后去了哥哥格拉斯的家,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听到厨房中响起了呼救声和痛苦的嚎叫声……我踹门冲了进去,就看到德拉科痛苦的倒在地上扼住了自己的喉咙,浑身的青筋全部暴起,嘴里不断地咳出鲜血,很快就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清月在回忆的过程中,眼泪止不住的流。

“那年,德拉科才十四岁,哥哥却想着怎么杀了弟弟……”

“我看到地上有一支摔碎的试剂注射器,里面暗红色的液体还有试剂上的便好,瞬间全明白了,格拉斯匆匆回家,从家里地下室的实验室中偷走了一支藏在那的免疫血清注射液,我知道那是第六帝国的东西,我认得出。”

“格拉斯小时候顽皮,无意间在方济的庄园地底深处发现了一间很大的神秘实验室,当我和方济发现的时候,已经有孩子死在了里面,我知道那间实验室是方济从前在第六帝国效力时建造的,他的记忆在被你们消除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心知那个地方很危险,直接焊死,不再让孩子们进去。”

“但是我怎么都想不到,格拉斯竟然会偷出里面的东西,对自己的弟弟用……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父亲偏心,永远都将最好的留给弟弟,甚至还想让未来方济家族的继承人和遗产全部改为留给弟弟,他觉得德拉科是个障碍。”

清月的一番话说下来后,灵诡难以置信。

哥哥杀弟弟?用的竟然是第六帝国余留下制造变异人的血清蛋白?

“那些地下实验室中藏在低温液氮罐里的血清蛋白,是用法尔里德父亲的血液分离出的,是第六帝国第一代制造变异人的东西,死亡率极高,清月你应该并不知道,在你和方济找人焊死那座实验室后,你的大儿子依旧带着小儿子会经常去那里玩,格拉斯很聪明,他甚至看到了那些电脑中遗留下来的资料和实验报告,否则又怎么可能知道用那东西能杀人呢?”

清月泪眼模糊的看着灵诡,眼底闪过疑惑,很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些。

紧接着,灵诡继而又道“所以,你看到哥哥格拉斯杀了弟弟,以为弟弟德拉科已经死亡了是吗?”

“对,但是……”

“但是德拉科没死,他命大,血清对他起了效果,却并没有夺走他的生命,他被迫成了一个变异人,他活过来了。”灵诡猜道。

清月点了点头,“德拉科在心脏停止半小时后,在我慌乱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又睁开了眼睛,这也吓坏了格拉斯,在弟弟出事后,我勃然大怒的修理了格拉斯,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在弟弟死亡后,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跪在德拉科的尸体旁忏悔……”

“那后来呢?”灵诡本以为这件事就是很简单的兄弟相残事件,却没想到,里面竟然有这么复杂的关系。

“美神创造我之初,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方济,和方济一起回到过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拥有一些灵力,足以保护我们一家人,德拉科醒来后整个人都不对了,你不明白,很可怕,他甚至想杀了自己的哥哥,因为他知道,自己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是自己哥哥造成的,我为了不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抹去了德拉科的一部分记忆……让他忘记是谁害他变成了变异人,试图修补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自那之后,我也警告过格拉斯,不可以再这么对弟弟,并且一定要爱护他,比从前更加爱护,必须满足弟弟的一切要求,并好好保护他……其实格拉斯是个好孩子,他只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他知错后,就没有再犯过……”

“那格拉斯豪宅地底的实验室,还有书房中的那些和巫术有关的收藏是怎么回事?”



第1936章 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你会杀自己儿子吗?

很显然,清月对自己儿子豪宅中拥有一座实验室,以及绑架了一名科学家为己所用,还有书房密室内的古怪收藏一无所知,她疑惑茫然的看着灵诡和宫司屿,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自己儿子的独居别墅中竟暗藏玄机。

而在清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德拉科为什么会变成变异人的大致经过坦白后,拜无忧忽然献宝似的,将从格拉斯豪宅那些清理公司的雇员手中取回的笔记本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公文包中取出,交给了宫司屿。

“主子,所以说,私人电脑中通常都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台电脑刚巧是放在格拉斯书房的,昨天时间有限,我们未能来得及细看,不如……现在看看?”

宫司屿点了点头,随即接过了笔记本电脑,开始破解电脑中所有加密的文件夹和文档。

期间,灵诡想起某些关键问题,再次看向清月,并为清月递去了几张纸巾,“如果德拉科被迫变异,在他被哥哥残害那年,你抹去了德拉科的记忆后,他虽然缺失了记忆,但是依旧是变异人的体质,会完全异于常人,你是如何处理,和他解释的?”

“我告诉他,这是异于常人的天赋,不可轻易对任何人使用,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抹去哥哥杀弟弟的那段及以后,德拉科和格拉斯的相处还是很愉快的,我可以肯定。”

“我记得,当初格拉斯和我说过,弟弟不喜欢术法,只喜欢探险,这是真的?”

灵诡之所以为这么细致,是因为她的心里一直都有几个问题无法得到解释。

“是真的,德拉科从小就不喜欢这些东西,可以几乎用毫无兴趣来形容,从被迫变成变异人后更是如此,他几乎痛恨上了自己的特殊,因为他被注射的是最初代的血清免疫蛋白细胞,那种东西极不稳定,他每天都会饱受那种力量过于强大而无法宣泄导致的痛苦,所以他厌恶,他总和说,想变成正常人……”

清月抽泣着,不断地抹去泪水。

“但是格拉斯就不一样了,他似乎在发现自己父亲的庄园下面有神秘实验室后,知道了一些惊天内幕,从而对异能和超自然能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再加上我从小为了让他们有能够抵御自保的能力,多少教了他们一些小术法,所以和德拉科痛恨这种能力不一样的是,格拉斯疯狂的想成为这一类人,但是他又胆小,不敢对自己使用初代血清,因为他知道,致死率极高,他不敢赌。”

结果加害了自己弟弟,却不想自己弟弟赌赢了。

真是命运弄人啊……

谁家的父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手足相残呢?

十五分钟过后,宫司屿破解了格拉斯笔记本电脑内的所有文件夹,就连隐藏的也找了出来,但是里面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或是秘密,只有一些格拉斯平时帮方济处理事务时候的遗留文件和公司账目表。

“等等,我记得德拉科也有笔记本,就在他的房间里。”法尔里德忽然站起身就准备朝门外走去,“我去拿过来。”

法尔里德在离开他们所在的隐蔽会客厅后,穿过二楼华丽的庄园中央大堂,从二楼楼梯围栏下望见大约二十多名警探,正在庄园内部游走,一名队长模样的大胡子男人正和方济攀谈记录着什么。

那个大胡子男人一抬头就发现了突然出现的法尔里德,并向方济询问法尔里德的身份。

方济回头抬眼,冷冷的看向法尔里德,没等他回答,法尔里德就自己开口“警长,我是弥撒·法尔里德,方济公爵生意场上的伙伴,有事吗?”

“没事。”都是享誉国际的知名人士,警探不会没听过,随后,警探礼貌的朝着法尔里德点点头,并问道,“您怎么在这?”

“也算是熟识,得知方济家出事,特意来看看他。”法尔里德居高临下,幽绿的瞳孔闪着冰冷的光芒,看向方济,“朋友,厨房在哪,我想来杯威士忌。”

方济不动声色,微微挑眉,停顿了一下后,开口道“威士忌藏酒室在一楼右转小厨房后的酒室,冰块在酒室吧台的冷冻柜中,自己取。”

法尔里德和方济对视一眼后就从二楼下到一楼,去了方济藏烈酒的储藏室内。

因为和方济结怨百年的缘故,法尔里德对于方济庄园中的密道、暗格了解的清清楚楚,他更知道,因为庄园过大的缘故,随处可能那种升降式的电梯,不过这种电梯不是用来运人的,而是用来输送餐点的。

很多贵族庄园中都会安装这种设备。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后,钻进了小型电梯中,偷偷的回到了二楼,找到了德拉科的房间,重新取出了那台被藏在众多书本地图下的笔记本,快速的回到了灵诡他们所在的隐蔽会客厅内,将笔记本交给了宫司屿。

“外面有很多警察,不过这里过于隐蔽,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法尔里德抿了口威士忌,慵懒沉闷的摔进了沙发,冷冷道。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如果死的是格拉斯,那么我和方济就只剩德拉科这一个儿子了,你们不会是想杀了他吧?”清月恐惧的看向灵诡,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清瑶姬。

清瑶姬没说话,敛眸,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臂,浓密的大卷发半掩她绝美的侧颜。

灵诡若有所思的看向清月,不敢做出任何不切实际的保证,“清月,如果德拉科真的和骷髅会牵扯上了关系,你应该明白,就算我们不出手,西冥府,东十九区,太阳社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他,现在他炸了医院逃跑了,行踪未知,只有先找到他,将他控制起来,才能有解决之道,但是如果你儿子执迷不悟,你觉得……留着他还有什么用呢?”

灵诡冷漠的话语,瞬间就激怒了同作为母亲的清月,她倏然站起身,指着灵诡,“那如果是你的儿子呢!如果是你的儿子你会杀吗?你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如果你儿子变成那样……”



第1937章 恐怖日记

不等清月将话说完,灵诡冷然遏止。

她打断道“起码不会像你这样自乱阵脚,的确,都是做母亲的人,都是有儿子的人,但是我和你不一样,如果我的儿子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我会想方设法救自己的孩子,让他回头,让他付出代价,但是如果他不听,继续做着危害他人的事,我就会选择亲自了结他的生命。”

宫厉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事,不是吗?也也因为上一辈的纷争,而导致从小饱受弒帝元神附身的痛苦。

可是令灵诡骄傲的是,她的儿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任何让她失望的事。

要不怎么说,怎么样的家庭教出怎样的孩子呢?

孩子会变成这样,都是父辈母辈种下的恶果。

偏爱,偏心,不公平等因素导致孩子心理扭曲,方济和清月就没有责任吗?

“但是你也不必紧张,我们现在也在帮你找德拉科,我只是想确定,德拉科是不是真的已经和骷髅会的人勾结,如果勾结,原因是什么,还有他为什么会突然杀了自己哥哥……还将格拉斯的尸体变成他自己的模样以及……”

灵诡话说到一半,就听到宫司屿忽然间敲响了清脆的回车键,然后将电脑转过来面对她,勾唇冷笑,万分自信且睿智道“宝贝,来看,有答案了,德拉科有写私密日记的习惯。”

法尔里德在宫司屿破解德拉科笔记本电脑时瞄了眼日记的页面,应该是看到了一些字母,拧眉开口道“一般心理阴暗且扭曲的人都会有记录自己过往事迹和经历的习惯,因为他们无法宣泄内心的情绪,只能靠其他途径来解决,会写日记一点都不奇怪。”

日记总共有四千多篇,德拉科竟然从十岁开始就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德拉科10岁-14岁之间的日记很正常,像一个无忧无虑的贵公子日常生活记录。

里面很多写的都是学校里面的趣事,以及自己的感受,还有母亲对他的疼爱,以及抱怨自己父亲更溺爱他,从而疏忽了自己哥哥,导致哥哥伤心,他很内疚的心理感受。

14岁以前的德拉科,阳光乐观,茁壮成长。

但是在德拉科14岁那年夏日七月份死亡前一周的日记开始,画风就不对了。

——7月24日,阴。

我很爱我的大哥,但是最近,我发现哥哥很不正常,他看我的眼神变了,忌恨,凶狠,这让我感觉不太妙,他似乎因为父亲的过于偏心而对我产生了恨意,但是我想告诉他,我很爱他,我愿意在初中毕业后,向校方申请长期居住在男校中不回家,这样就可以避免父亲过于溺爱我,而出现不公平的对待。

——7月25日,暴雨。

大哥今天和我一起回到庄园,我们和父母一起聚餐,他和父亲发生了争吵,原因依旧是父亲偏心于我,原来哥哥很自卑,父亲一向引以为傲方济家族普遍拥有的银发白肤,但是他没有。晚上在我睡着时,我恐惧的发现哥哥进了我的房间,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用一种恐怖的目光看着我,哥哥变了。

——7月26日,暴雨。

格拉斯疯了!

——7月27日,暴雨。

伦敦连日暴雨,洪水泛滥成灾,父母去法国避难了,今天我从公校回庄园后,管家告诉我哥哥回来过,但是他匆匆的去了地下室后又匆匆离开了。地下室?哦,我想起来,地下室的更深处有我们兄弟的秘密基地。哥哥离开后,我偷偷的进入了我们儿时一起玩耍的基地。

低温液氮罐中储存的神秘液体试剂少了一管,是哥哥拿走的!

——7月28日,雷阵雨。

如果拥有一个天天都想杀死自己的大哥,该怎么办?报警?告诉父亲?告诉母亲?

——7月29日,晴天。

母亲知道了我和大哥之间的不合,她哭着让我们和好,哥哥让步了,和我说了抱歉,但是他的眼神很冰冷。

——7月30日,阴天。

大哥说父亲送了他一台跑车,我想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应该在母亲的维护下恢复了一些,大哥还发短信让我明天去他的豪宅吃晚餐,父母都会去,我想我放学后应该去挑礼物了。

日记到这里就停止了。

中间空白了很多页。

因为德拉科就是在31号那天被自己哥哥在他的豪宅中注入了那管初代血清。

日记重新开始的日子是来年的春天。

——4月4日,阴天。

我不明白,我丢失了一部分的记忆,但是欣慰的是,我发现了我的日记,这能帮我进行回忆,我的身体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我能控制火,控制水,控制很多东西,我能用我的意念达成任何我想达成的事,当然,我还在练习中,还有些困难,我讨厌这种特异能力,我想当个平凡人,不过和日记中不同的是,我的哥哥对我很好,他甚至在知道我想变回普通人后,在自己的豪宅深处造了一间实验室,找到了科学家,帮我治病。

但是母亲说,我的能力是出生就有的,我觉得她骗了我。

……

——9月27日,多云。

大哥骗了我,实验室根本不是为了治好我的病而建造的,而是他也想变成我这样的人,只是他怕死,今天,被困在实验室的尤金森告诉我,我的血能够早就变异人,但是死亡率很高,很不稳定,我发现哥哥在用路人做实验,死了很多人。

——10月3日,暴雨。

我反复的翻看了我的日记,似乎在我未失去一部分记忆之前,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我的哥哥想杀我吗?但是他现在看起来对我又怕又忌惮,还喜欢装作一副很疼爱我的样子,为什么?还有一点是,我发现他对于我充满了谎言,建造实验室治病是假的,爱我也是假的,他甚至在背后和人嘲笑我是一个变异怪物,实话,我有点生气。

——12月25日,多云。

今天是圣诞日,凌晨,一群很奇怪的人找到了我,让我加入他们,那群人自称是骷髅会的,哦,骷髅会我听说过,他们并不是好人,但是他们答应我,帮助我变回普通人,为表诚意,他们送了我一份礼物——一盘录像带,很遗憾,里面的内容令人悲伤,格拉斯杀了我。



第1938章 群雄再聚

从日记中灵诡震惊的发现,被自己母亲清月抹去一部分记忆的德拉科在很早前就因为骷髅会的“帮助”而知道了自己缺失那部分记忆的真相,他知道是自己哥哥妄图杀了自己而导致自己拥有了异于常人的能力。

所以,他根本就是早就知道了。

日记接下来的内容大致是

德拉科起初并不相信骷髅会赠予他的录影带的真实性,直到骷髅会的人引导他,一点点的指引他一步步追溯真相,德拉科被迫学习了骷髅会所掌握的一点点浅薄,不算深奥的术法后,利用自己拥有的能力,潜入了大哥格拉斯的大脑记忆层中,还原了那段录像带的真实场景,从而确认了事件的真实性。

清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抹去德拉科的记忆后,却还留着格拉斯的记忆。

她恐怕也觉得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在“高人”的点拨下,竟然会聪明到用自己拥有的异能去查看自己大哥的记忆,从而帮助自己恢复记忆。

他的变异不是娘胎里就带的,而是一手拜自己哥哥所赐。

因为哥哥想杀了自己,却不想成就了自己。

而在他知道骷髅会说的一切都是真相后,他为了一个执念“恢复正常人”而加入了骷髅会。

从此,开始了疯狂隐秘的“报复计划”。

格拉斯豪宅的地下实验室的确是格拉斯建造的。

但是藏匿在豪宅中的两具女尸却是德拉科亲手杀死的,他不惜装可怜让自己的哥哥替他一起掩饰,然后给他们造成死者是格拉斯所杀的错觉。

实验室中的实验体也是德拉科为了格拉斯抓来的,为的是给今后铺路,等待有朝一日,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切恶行都是自己的哥哥所为。

为什么要将自己哥哥的尸体伪装成德拉科自己的模样。

为了离开,为了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为了报复自己大哥身败名裂。

其实事情的原委很简单。

哥哥因嫉妒杀了弟弟,没想到弄巧成拙,让弟弟成了百万分之一的变异人,然后多年后,弟弟知道真相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而对于灵诡来说,最后一个疑点也在日记中有了解释。

为什么德拉科和格拉斯如此巧合的会出现在他们所在的秘鲁雨林中。

因为德拉科所在的骷髅会也在找梅勒。

而格拉斯真的是被自己弟弟以探险寻宝为由给骗过去的,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天在雨林中才会躲过自己女儿素素的防线。

德拉科早就知道素素拥有看穿人心的能力,早有防备,因为在素素留学期间,骷髅会的人一直都在密切的监视她和厉儿。

待他们看完所有日记的内容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得知真相的清月泣不成声,六神无主。

而不多时,送走了警探的方济折了回来。

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他沉默的坐在那,脸陷入双掌间,看起来心情万分的复杂。

但是灵诡他们必然不可能和清月、方济一样干坐在那却什么都不做。

将笔记本合上后,灵诡看向宫尤恩,询问道“能查到德拉科的踪迹吗?”

“找人倒是不难,就是得费一番功夫,他们骷髅会藏得很深,问题是找到后呢?决定怎么办?是杀还是留?说实话,骷髅会是第六帝国剩下的余孽,冥府之主已经下令开始清剿行动,决定彻底拔除这根毒苗,但是德拉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换了以前,必然是杀的。

但是德拉科恐怕是方济和清月唯一的儿子了,就这么不跟人商量就夺其性命,不人道。

自从做了母亲,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灵诡多少通了点人性,有了点良知,也知道替他人考虑了。

隐蔽的会客厅内一阵沉默,清月止住了哭声,红着眼,怔怔的看着他们,“你们要杀德拉科?”

灵诡没说话,别过头去,打算把这个问题抛给自己母亲。

毕竟清月是自己母亲的作品,她母亲更有发言权不是吗?

清瑶姬自始至终都高贵雍容且绝美万分的坐在那,高冷如神,神情淡漠脱尘。

沉默了半晌后,眼睫轻颤,清瑶姬冷冷的瞥向了清月,言语中莫名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和不容反抗的威严,声音清冷魅惑道“清月,不如这样,如你儿子执迷不悟,不知悔改,当杀;如果其良心未泯,回头是岸,暂且留下,你看可好?”

清月凄然的对上清瑶姬冰冷的目光,自嘲一声“我有的选吗?”

清瑶姬勾唇娇笑,媚眼蚀骨动人,她倏然起身,气场直逼三米高,“当然没有。但是放心,念及情分,会给你留面儿的。”

灵诡随即也站了起来,拿出冥珠,打算离开。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清月,“格拉斯的尸体给你留下了,你们也不用闲着等消息,豪宅发现尸体,虽然地下实验室那些警探并没有发现,但是两具知名模特死于方济公爵之子豪宅内这种新闻,也够你们忙活一阵了,等我们消息。”

-

离开方济庄园后的灵诡、宫司屿、清瑶姬、拜无忧、法尔里德和宫尤恩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东十九区的马德将军,太阳社的贝尔奇指挥官,宫尤恩回了一趟冥府,在冥王的批准后,调来了一批死神精锐锄草队,“锄草”就是歼灭的意思。

而同时,灵诡和拜无忧亲自回了一趟东三界。

拜无忧身为三界总局长老院长老之一,位高权重,他发起了东西联合行动,为了彻底根除第六帝国留下的余孽,亲自带着手下天道盟成员十四名,以协助名义进入了西三界。

灵诡去了东冥界,结果得知蒋子文不在冥界,去向不知,冥界暂时由天魔和冥帝青乌之孙阿萝暂管理,直接问阿萝要走了如今已是叱咤风云,威震冥界的阴阳官魇魔清黛。

她顺便还回家带走了她的五只凶兽,至于休假的流云、白斐然,旅游归来的寂亡阿尤,还有淡退的姬如尘,她并没有告知。

当年第六帝国湮灭的时候,也是他们这些人在场的,如今只是为了处理一些遗留下的小兵小将,根本没必要惊动这么多人。



第1939章 别给脸不要脸

他们所有人约好的碰头地点就在东十九区位于太平洋西部330海里的海上石油平台,这是一个以石油开采平台为伪装,实则是东十九区投资建造的海底移动基地。

拜无忧带着天道盟成员,加上他,一共十四名,作为妻子,拜无忧并没有让轻音来。

晴空万里,海面上风平浪静,拜无忧带着人和灵诡准时出现在东十九区海上基地的平台上

灵诡身后站着五凶兽和如今贵为阴阳官的魇魔清黛,而清黛的身后则跟着五名浑身弥漫鬼气,外形酷似黑色骷髅的魇怪手下。

他们一群人一出现,戒备森严,现代化军事管理的东十九区海上基地气氛顿时压抑古怪了起来,站在平台上负责站岗的许多全副武装的人员全部露出了恐怖害怕的神态,倒是跟在马德将军身后的儿子阿尔伯特,以及王牌异能队较为淡定,只是他们这群东十九区的异能者,看着灵诡他们一群人的眼神,透着几分敌意。

很快,天空响起了五架直升机的轰鸣声。

是马德将军派人去将太阳社的贝尔奇指挥官,以及他的心腹手下给接了过来。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海上基地的宽敞平台上,东三界、西冥府、东十九区和太阳社四方势力集结。

东三界灵诡为首,西冥府宫尤恩,东十九区马德将军,太阳社贝尔奇。

海上风浪并不大,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万里无云。

他们四个人分别走出各自的群体,在平台的中间碰面。

灵诡双手揣在雪绒做的暖手袋中,绝美妖娆,魅惑天成,她一见到大胡子马德将军就笑意盈盈的最先打了招呼,“哦哟,好巧哦,我们又见面了呢。”

之前在雨林中被灵诡他们五花大绑的马德将军一见灵诡,面色铁青,冷哼一声,并不领情,只是友好的和贝尔奇握了握手,忌惮的看着宫尤恩。

灵诡倒是第一次见太阳社的老大莫西·贝尔奇,这个男人大约三十出头,体格魁梧,拥有典型的苏格兰高地人样貌,五官粗犷深邃,英俊非凡,一头棕褐色寸发,左右脑侧被剃成了太阳的符号,目光冷硬,看似无情,拥有一双金棕色的瞳孔,像古罗马时期征战沙场的斗士,霸气极了,只是他的双臂是金属做的,像是义肢,又像是异能造成的。

“尊敬的……马德将军,贝尔奇指挥官,在下尤恩,隶属西冥府特殊番队死神首领,专门处理普通世界中的突发棘手事件,以及监视所有拥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是冥王派遣而来的使者。”宫尤恩玩世不恭的撩了撩自己金色的短发,笑的极为迷人,“当然,我也是这次联合特殊行动的中间人,这次西冥府和东边儿治安管理总局的联合行动是为了维系东西两岸和平友谊的……”

“宫尤恩,你废话怎么这么多?”灵诡听着尤恩滔滔不绝的官面话,翻了个白眼,用暖手袋挡住了海上强烈的日照后,踹了宫尤恩一脚,并打断道,“说关键。”

“嘿嘿。”宫尤恩尴尬的笑了笑,看向马德将军和贝尔奇,解释道“通俗点说就是,介于你们东十九区和太阳社的实力有限,迟迟不能彻底颠覆了骷髅会这群第六帝国剩下的小喽啰,西冥府又不能太明显的介入到这件事中,以破坏普通世界中的平衡,所以我作为中间人,我们给你们找了帮手,就是他们……”

宫尤恩指了指灵诡,又指了指灵诡身后不远处那一位位看着就绝对身手不凡的“高人”。

那群人里面甚至还有浑身被黑色鬼气包围的骷髅怪物,还有长得像兔子的凶兽,一只黑色的巨型猫类动物……

马德将军因为之前被灵诡绑走的缘故,和灵诡结下了梁子,他似乎极为不屑灵诡他们这群人,面向宫尤恩,直言不讳“你应该相信我们自己人,他们只是外人,而且他们的人里甚至还有第六帝国残留下的高层人物!你不该相信他们。”

“欸!话不能这么说,阿诡他们可不是什么外人,你们东十九区的档案室中应该有第六帝国残留下的资料吧?第六帝国的开创者都是从东边儿来的,他们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铲除了所有人开创者,弒帝灭,障月如今被关在海底监狱,天魔归顺,剩余两个女人都死了,有他们的帮助,这次就是骷髅会的大限,懂?”

贝尔奇闻言,很是不屑,凶悍的瞪向宫尤恩,“如果他们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今天还会出现骷髅会?他们就是没有清理干净!”

这话,灵诡就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反驳道“自己没本事剿灭小虾米就怪我们?第六帝国存在数千年,其成员不计其数,隐藏在平常人中的更是数不胜数,我们是东边儿来的,无法长时间在西边儿逗留,就算想斩草除根,西冥府也不会给我们机会,何况你们这群人还停留在想抓我女儿、儿子做实验的层级,你们还不够格和我们为伍呢?就先傲起来了?谁给你们傲的资本?”

灵诡话音刚落,整个人的气场刹那间出现了变化。

风云突变,风平浪静的海面忽然间掀起惊涛骇浪,天气仿佛能跟着灵诡的情绪而变化,她的神情唰然阴冷下,目光透着狠色,“给你们一句忠告,别给脸不要脸。”

万里晴空消失了,乌云密布,滚滚浪涛足足掀起三米的高度。

偌大的东十九区海上基地周围忽然间掀起了数十丈高的海啸。

那气势,如临末日。

而灵诡,发丝飞舞,眉目间冰冷无温,站在那,屹立不动。

“表嫂!有话好好说!别气,别气。”宫尤恩哭笑不得的看着灵诡一言不合就生气,一生气连带着周围的海况和天气都变得恶劣无比,“西边儿的人傲惯了,他们就觉得自个儿都是天王老子,不知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第1940章 内讧,窝里斗,大打出手

很显然,东西联合清剿任务的参与者初见就剑拔弩张,到了互相看不顺眼,甚至动怒的地步,相识并不顺利,这也让作为中间人的宫尤恩十分头疼,两边他都不想得罪,他只想当一个和事佬,等完成任务就回去和自己的上司复命,仅此而已

一个团队,如果心不齐,如果就像一盘散沙,如果根本没有任何凝聚力,那做什么都将失败。

太阳社的领导者莫西·贝尔奇是向着东十九区马德将军的,所以,他对东边儿来的灵诡这群人也抱以偏见。

在宫尤恩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大家伙总算不再僵持在海面的基地平台上吹风日晒,乘坐下降电梯进入了基地深处的会议室内直入主题,进行行动商议。

偌大一个全透明的玻璃会议室内,几乎挤满了人,一部分是灵诡、宫司屿带来的,一部分是东十九区的异能队成员,还有太阳社的特殊能力者。

相比东十九区和太阳社成员的人高马大,体格健壮,五官立体深邃,灵诡他们这边的人较于精瘦欣长,五官精致出挑。

结果,灵诡这一边的人给东十九区为首的这一波人取了个外号叫野人。

东十九区为首的那群异能者则给从东方远道而来的通灵师、神职人员取外号为小白脸。

说好一致对外湮灭骷髅会的,结果计划还没开始,已经开始内讧了。

中午,十二点。

东十九区位于太平洋的海上基地会议室内,文件报告纸乱飞,会议室中一切金属物品都成了两方互相抬杠攻击的“武器”,更有情绪激动者直接朝灵诡他们扔去了椅子、原子笔等各种可以扔砸的物件。

这一举动成功的完全惹怒了灵诡、宫司屿,以至于以他们两人为首的,从东三界带来的那群人更加怒不可遏。

身为阴阳官的清黛直接命令自己的魇怪手下和对方大打出手。

拜无忧站在一旁看戏,笑意盈盈的动了动手指,示意站在身后的天道盟成员别傻愣着,上去干仗。

“拜大人,真打还是……留情?”

“教训教训,总得吃点苦头。”

“是!”

会议室防弹玻璃粉碎的声音乍然响起,咒骂声、殴打声、呼救声、阻止声此起彼伏……

最爱打架的小犼骑在东十九区的王牌特攻异能队队长头顶又咬又抓;墨黑和墨白直接恢复原形开始“拆会议室”,烛龙和饕餮屡次想变身都被一旁的法尔里德阻止。

全程,灵诡和宫司屿,还有马德将军、贝尔奇四人都互相看不顺眼的坐在那,仿佛周围的斗殴和他们全无关系,只是冷冰冰的目光对视着,久久不语。

西装革履的宫尤恩由于阻止两方斗殴而被误伤,脸倒是没青没肿,但是西装却被人撕扯的破破烂烂,头发蓬乱的从斗殴人堆中钻了出来,忍无可忍的环顾四周后,深吸一口气,几乎破音的怒声咆哮道“统统给我停下!停下!”

光靠嘴喊,根本没人听他的。

宫尤恩近乎崩溃,会议室一度陷入无尽的混乱,会议室周围的透明玻璃也全部碎裂,有的人甚至打架打到了基地内部的走廊上。

眼见着所有人都无视他,宫尤恩忍无可忍的闭上眼,额角青筋暴跳而起,骤然间,他挂在腰间的死神镰刀钥匙圈变成了一柄巨大无比的银色镰刀,破烂的西装也顷刻间幻化成了死神黑袍。

就听金属敲击地面“叮”地一声!

伴随着一股诡风,宫尤恩暴怒的再一次吼出声“给我住手!”

一声阴森恐怖如死亡之音的咆哮声,顷刻间爆发而出,伴着诡异的飓风。

下一秒,一片狼藉混乱的会议室陷入寂静。

所有人都停手,齐齐回眸,诧异惊讶的看向了那站在会议桌上,手拿镰刀,穿着死神黑袍,戴着骷髅面具的男人。

“谁再敢公然挑衅,动手殴打对方一下!我发誓,我会立刻带着他去西冥府的地狱逛逛,当然,去了那的人,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宫尤恩咬牙切齿的威胁道,说完,褪下脸上的面具,为了保持最后的优雅风度,怒瞪着蓝眸,一点点的撩开了他凌乱的头发帘儿。

除了灵诡、宫司屿,还有马德将军、贝尔奇和宫尤恩,和站着嫌累执意要坐在灵诡身边的清瑶姬,其他人,不管是谁的亲信,都被请到了会议室外的走廊上一排排站好,不许动手,不许出言不逊,不许挑衅,谁犯谁倒霉。

灵诡优雅冷媚的坐在那,戴着婚戒的手指富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在清静下来之后,她的掌心间倏然出现了一团紫光,手一挥,光芒就朝着会议室周围散落了一地的碎玻璃弥散而去,眨眼功夫,会议室四周破碎的隔音防弹玻璃便恢复如初,完好无损。

然后,她换了个坐姿,凌厉的美眸轻蔑的瞥向了会议桌对面的马德将军和贝尔奇指挥官,冷笑道“说实话,其实这次所谓的覆灭行动根本不需要你们,只不过介于我们都是东三界的人,不能在西三界肆意妄为,所以西冥府才让你们加入,说得好听点是联合行动,其实你们就是摆设,真的,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表嫂,咱们就不能喜悦和平一点?”

宫尤恩瘫倒在椅子上,无奈的看向灵诡。

“无知鼠辈都嚣张的踩在我们头顶叫嚣了,还喜悦和平?要我们和善可以,先让他们把态度放端正,别在这跟我摆谱,要么直接进入正题,早解决早了事,要么查到德拉科的位置,我们自己去抓,出事一概不负责。”

时隔二十多年,之所以会再次有这种东西联合行动,是因为灵诡他们要去把德拉科抓回来。

在雨林中被装追踪器一事,灵诡可以不追究,但是德拉科是清月的儿子,清月是自己母亲创造出的人,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人家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这最后一个,必然得尽全力挽回。

所以宫尤恩在知道此事后,觉得来了时机,正好可以趁着灵诡他们出手的同时,将第六帝国的衍生物骷髅会一举毁灭,这才有了这次会面行动。



第1941章 钓鱼计策

一群无知,自以为拥有异能就自傲至极的人,灵诡本可以完全不理会他们,但终究还是给足了宫尤恩面子。

和在雨林中被灵诡他们绑走的马德比起来,此刻身穿藏青色长大衣,戴着帽子的马德将军威武傲慢,依旧戴着一个黑色眼罩,络腮胡子浓密,大肚腩鼓起,威风凛凛,目露凶光。

他的记忆被灵诡选择性删除了一些,比如说,他们找到梅勒的事,马德就不知道,但是马德依旧会记着灵诡绑走他的事实,所以,他对灵诡的态度很恶劣。

在双方又在会议室中僵持了半小时后,马德将军还是开了口,“若非迫不得已,我并不想和你们合作。”

灵诡耸耸肩,无所谓的回答“我们也不想。”

“那既然如此,就赶快了结这一切,但是先说好,这是我们的地界,你们是外来客,一切就必须听从我们的指挥,不得擅自行动,我不管你们是人是鬼是神,到了这,就得讲规矩!你们东方人不是素来讲究规矩礼仪吗?你们今天的行为,不觉得丢人吗?”

“礼貌是相对的,你尊重我,我自然尊重你,再者,听你们的?你们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听取的吗?听命行事的前提是必须信服对方,但凡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能力大过于我,或是我丈夫,或是我们所有人中的任何一个,我都可以服从,但是单单只是因为这里是你们地盘就要听你们的,这不符合情理,一味的用自己的身份,权力来压制并不了解的人,马德,劝你别犯傻。”

灵诡气势骇人,但是马德也毫不退让,他站起身,摊开手,欲要离开会议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可以。”

灵诡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站在会议室外的自己人招了招手。

在确保他们的人都到齐后,灵诡掏出冥珠,直接念动咒决,召唤出了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漩涡通道,带着宫司屿和其他人一起,二话不说的就离开了东十九区的海上基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宫尤恩扶额,深吸了口气,忍无可忍之余,伸手怒指向了马德,“你到底几个意思?”

马德固执的瞪着宫尤恩,浑厚冷然道“骷髅会和我们之间的战斗,容不得外人插手,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马德,希望你后悔的时候,还来得及!”

宫尤恩最后留下一句话,也骤然间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

灵诡再一次出现的地方,是法尔里德位于巴黎郊外的家族庄园。

这里被重新翻修过,都是按照素素喜欢的模样建造的。

在他们抵达后不久,宫尤恩也出现了。

“表嫂,那些人就是那样,傲惯了,你别放心上。”

法尔里德的庄园二楼花园客厅内,灵诡正在听国际新闻,因为新闻上正在播报方济长子格拉斯豪宅中找到失踪超模尸体的事件,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社会,舆论纷纷。

灵诡瞥了眼宫尤恩,伸手拍了拍沙发,示意让他坐下,然后继续看她的新闻,有意无意的问道“他们怎么不怕你?”

要知道,若是在东三界的普通世界,冥界鬼神出现,普通人若是知道其存在,非得吓得当场晕过去不可,唯唯诺诺不说,任劳任怨都可能,但是很显然,宫尤恩在东十九区那群人眼里,的确存在着忌惮之色,但更多的是无法掩盖的傲慢。

“怕我?他们肯定不怕我,都老相识了,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们也都知道了西冥府是真实存在的,何况我平时和蔼可亲,自然而然的,他们就将我当成一个来自西冥府的公务人员对待,没什么可怕的。”

不等灵诡开口,宫尤恩面色复杂的凑近问道“表嫂,所以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马德将军那并不配合,而你们也无法单独行动。”

“骄兵必败,马德接下来必然会吃亏,放心吧,他自己会来找我们的。”灵诡说着按下遥控,换了个新闻台,这一次,电视中正在播报的是方济公爵次子尸体失踪的报道,“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事,避免德拉科在骷髅会中越陷越深,尽快找到他,在他酿成大祸之前阻止他。”

法尔里德赞同灵诡说的话,点了点头后,问道“但是我们上哪里去找德拉科?他现在踪迹全无。”

灵诡侧眸看向了宫尤恩,“你没有追踪到德拉科的位置?”

宫尤恩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了一下后摇头“他伪装成自己哥哥格拉斯的模样炸毁医院离开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目前还没有追踪到,想找他,要花点时间,毕竟他应该已经知道他的阴谋败露。”

“不用找了,既然不知道他在哪,我们就来个请君入瓮,让他自己来找我们。”

灵诡关闭了电视,若有所思的拨弄着中指上闪耀的结婚钻戒,淡淡道。

“?”起初,宫尤恩并没有意识到灵诡话中的意思,什么叫让德拉科自己来找他们?

德拉科怎么可能自己来找他们?

“表哥,我不是很懂……德拉科怎么会自己来找我们?”

宫司屿瞥了眼宫尤恩,提示问“在雨林中,我们被骷髅会的人追踪围攻,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他们和我们一样,也在找大巫师星辰的踪影,只不过,现在人已经被表哥你和表嫂找到,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毫无头绪。”

“嗯,现在真相大白,是德拉科与骷髅会有所勾结,而不是格拉斯,所以就足以证明,那天在雨林中,在诡儿身上安装追踪器的人就是德拉科,所以这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和骷髅会勾结的德拉科也急于寻找梅勒,他不是想变回普通人吗?如果现在我们放出风声,指明西三界排行榜第一的大巫师今晚会出现在某个地点,你说,德拉科会不会去?”

宫尤恩在宫司屿的提醒下,顿时恍然大悟。

他们这是想“钓鱼”!

当天夜里,异能人士活跃的圈中莫名其妙传开了一条消息,神秘的大巫师星辰被东十九区的人找到,并邀请去了太平洋海上基地会面。



第1942章 是你老公不够迷人了吗?

东十九区位于太平洋的海上基地深处。

晚间,马德将军之子阿尔伯特少将在两名异能手下的尾随下,进入了秘密会议室内。

西方人特有的立体轮廓衬得阿尔伯特高眉骨高鼻梁,薄唇紧抿如一条线,英俊非凡中透着一丝冰冷薄情,冰蓝色的瞳孔,目光深邃如渊,冷冷白炽灯的光照下,男人眸底闪着星碎的冷芒,神情严肃冷峻。

他将手中的掌纹识别平板交到了自己父亲的手上,低垂头,浓眉紧蹙,“父亲,有消息声称那位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的大巫师星辰今晚回来海上基地与我们会面,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您没有告诉我?”

马德将军正在和贝尔奇,以及东十九区的上峰进行视频会议。

突然见自己儿子闯入,会议中断,戴着黑色眼罩像个独眼龙一样的马德拿过阿尔伯特的平板,看了一眼,严肃冷哼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星辰会来?我们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搞错了?”

阿尔伯特冰蓝色的瞳孔缩了缩,眼底满是诧异,“这件事不存在?那为什么……”

没等阿尔伯特将话说完,忽然,钢铁般密封牢固的视频会议室灯光忽然闪了一下,紧接着,“轰”一声,站在那的阿尔伯特听到了一声撞击后的巨响,整个人重心不稳。

基地的红色警报倏然刺耳的响起。

有人在广播中通报——“发现袭击,有人闯入,发现袭击,有人闯入!基地西区出现大面积海水灌入,封锁西区,请西区的研究人员立刻乘坐逃生舱离开!”

“砰”的一声撞向,视频会议室的机动门被破开。

有着“坦克”之称的蛮牛,也就是东十九区最王牌的特攻队成员轰然踹开了机动门,带着一队人进入。

“将军,少将,请立刻随我们离开,有大量骷髅会变异人闯入基地,这里不能呆了!”蛮牛满身的机甲装备,耳中带着无线通讯器,说完,朝着通讯器道,“启动逃生舱,我五分钟后到。”

“怎么会突然有骷髅会的人闯入?海上基地表面一直都是石油平台,这层伪装从来没被人识破过!他们……”

阿尔伯特疑心大起,但是他和马德将军,还有其他的高层都被蛮牛的人强行护送离开了会议室,在摇摇晃晃的走廊中快步行进。

话说一半,阿尔伯特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有人声称我们找到了大巫师,今晚会在海上基地会晤,然后骷髅会的人就来了……父亲!这是有人在……”

“有人在下套,用我们做饵!”马德将军一下就明白了,顿时怒不可遏的一拳头砸向金属墙壁,“谁这么可恶!”自问自答,又道,“肯定是那群人!除了他们,没人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走廊混乱无比,不断地撞击导致走廊的地面摇晃不定,如同地震,根本无法顺畅行走。

就在蛮牛带着马德、阿尔伯特、贝尔奇等人走捷径,准备进入逃生舱区域的时候。

一声迫击炮击中基地外壳导致墙体崩塌的声音震耳欲聋!

天花板上陡然间掉下一块巨大的金属将马德将军他们一群人压在了金属板下。

周围惊慌的呼救声、求饶声、惨叫、尖叫此起彼伏。

混乱中,烟雾缭绕,有人死了,有大量的变异人涌入。

“找马德!”

“找阿尔伯特那些人!”

“去找大巫师!记住!要恭敬,不要得罪!”

……

在蛮牛奋力挣扎着从金属板下爬出,却被五个变异人同时牵制住而毫无还手之力时,被压在金属板下的阿尔伯特、马德将军那些人由于地下基地内的压力渐渐消失,氧气系统被毁,空气稀缺,逐渐意识模糊时……

他们本以为,这次死定了。

因为变异人来的太多,火力太猛,而他们毫无任何准备,被打的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阿尔伯特被金属钢板砸晕的前一秒,他模糊的视线中,骤然出现了一个漩涡黑洞,里面,最先冲出了一只长得歪瓜裂枣的凶兽,还有一条白化的巨型蟒蛇,嘴里嚷嚷着听不懂的语言。

-

太阳当空照,海涛滚滚,波光粼粼。

表面上是海上石油钻井平台的东十九区分部基地在缓缓下沉,烟熏火燎中,海面上漂浮着许多基地碎片,或是死鱼死虾的尸体。

两艘巨型白色私人游艇正停在海面上,不断的打捞着海面上漂浮的呼救者,还有昏死过去被困在逃生舱的人员。

时不时就会有人大声吆喝“没找到德拉科!”

“我们这也没有!”

“没找到阿尔伯特,好像被抓走了!”

……

两艘游艇中略大的那艘中,在船主人的华丽海景主卧内,美美睡了一觉的灵诡刚刚从宫司屿怀中睁开眼,她披头散发,睡眼撩人,慵懒的翻了个身,趴着坐起后,裹着被子,双手撑在床头,望着窗外人头攒动的甲板。

宫司屿一直都在搂着灵诡闭目养神,并没有睡着,但是被子一下全被卷走,海上冷风嗖嗖的,暖气也没开,他一下睁开,拉过被角,勉强遮住了一点点。

“是你男人不好看了,还是不够迷人了,让你一睡醒就只顾着外面?”顿了顿,“诡儿,给我点被子……”

灵诡裹着被子回过头,笑靥迷人的将自己和被子一起覆在了宫司屿身上,抱住他,像个八爪鱼似的缠住。

两个腻歪了一阵,出现在宫尤恩他们面前时,已是一个半小时以后。

两艘游艇,一艘是宫司屿的,一艘是法尔里德的。

法尔里德正在另一艘游艇上清点受伤人数,继续搜寻伤患。

灵诡和宫司屿这,甲板上,宫尤恩一见到灵诡出来,立刻回眸,摇了摇头,“没见到德拉科,但还是有点收获的,带头的是和德拉科地位相近的一个女人,马德将军受伤昏迷,阿尔伯特被抓走,东十九区损失不小,这个基地算是没了。”

“那个女人说什么了吗?”太阳光线强烈,灵诡戴着墨镜,问道。

“没有,拜大人他们正在逼问。”



第1943章 一群小丑在苟延残喘

东十九区在太平洋海上的基地基本算是毁了,若是重建的话估计要花费不少功夫。

在出事之际,曾经来过海岸救援队,但是避免节外生枝,灵诡在出事海域周围布下了迷界,所以救援队会迷失方向,找不到出事点的具体位置。

马德将军头部受到金属重物砸击而导致脑震荡,还在昏迷中。

太阳社的领导者贝尔奇倒只是小伤。

东十九区引以为傲的王牌异能特攻队十人也完好无损,只是在得知救他们的人是灵诡一群人,总觉得受到了侮辱,始终一言不发。

灵诡唯一失算的一件事就是,德拉科没有出现。

本以为德拉科会亲自带着人来,但很显然,并没有。

在游艇最底层的货仓内,临时辟出了一个地方囚禁骷髅会的女变异领头人。

灵诡在大致了解了事件梗概后,独自沿着楼梯,进入货仓内,见到了被捆仙绳五花大绑的红发女人。

这骷髅会的变异女人应该是典型的吉普赛人,一头罕见的酒红色波浪发风情万种,妩媚至极,不是染得色,而是天生的,高挑的弯月眉下,深深的双眼皮折痕衬得一双淡绿色的眼眸格外深邃美艳,烈焰红唇,虽然妆花了,但不失为一个典型的西方美艳型女人,皮肤是和法尔里德相近的冷白色。

只不过,这女人的眼神透着毒光和心术不正的邪佞,令人生厌。

拜无忧和清瑶姬正站在那个女人身边。

见到灵诡出现,面无表情,眼底透着薄凉狠色,显得无情至极的拜无忧恢复了淡淡儒雅的笑意,朝着灵诡点了点头,尊敬道“夫人。”

“所以,你们问的怎么样了?”

灵诡走近红发变异女,惊异的发觉女人身上许多已经愈合的伤口处残留着绿色弥漫腥臭的血液。

这个女人的血,竟然是绿色的?

“宝贝,这厮一个字儿都没说,吃准我们问不出半点有用的消息来,而且,你要小心,这女人浑身带毒,她拥有的能力就是毒,唾液、分泌物、血液、哪怕是眼泪都是带毒的,能够制造让人瞬间毙命的毒液让人死于非命,看着挺吓唬人的,其实也就这样……”

清瑶姬挽住自己女儿的手臂,如实道。

“还有呢,夫人。”拜无忧笑意盈盈的说道,“虽然她不招,但是从她的记忆层中,我们还是获知了不少的信息。”

“比如?”灵诡盯着面前的红发绿眸女人,挑眉问。

在欧洲,绿眸并不多见,但是也不罕见,很多北欧人,或是拥有贵族血统的后裔,都拥有绿色的眼眸,它只是比蓝色的眼睛更为稀有一些罢了。

拜无忧将从女人记忆层获知的信息全部告诉了灵诡。

这个女人叫詹娜,三十五岁,孤儿。

二十五年前,她被第六帝国收养,制造成变异人的时候才只有十岁。

她曾经所属的部门是第六帝国位于北欧的b类实验室基地,变异程度并不算完美,所以被归类在b级别,在从前的第六帝国中,仅仅属于精锐卫队这一层,通俗点说就是个打手炮灰。

但是在第六帝国覆灭以后,变异人数量锐减,许多被第六帝国改造过的变异人都躲入地下秘密成立骷髅会后,她成了组织内部的中坚力量,虽不算是核心,但已经属于拥有权力的小头领。

她是一个毒女,能够召唤各类剧毒之物,从而将人置于死地。

如今的骷髅会存在的全都是第六帝国覆灭后无家可归的变异人,他们背后的财团支持依旧遍及世界各地,那些人都是曾经第六帝国的拥护者,等着有朝一日骷髅会会成为第六帝国的替代物,重新崛起。

骷髅会目前被封为十个等级。

就如同金字塔一样,站在最顶端的就是核心成员,已采用的依旧是从前的主教形式。

拜无忧从詹娜的记忆中了解到,目前骷髅会重新选拔出了十名主教作为核心人物,他们都是变异人中的能力佼佼者,不管是从异能,还是领导能力都是极为优秀的。

詹娜是十等级中的第四梯队,她的上面,还有三个阶层。

骷髅会在二十多年间,不断的在召回失踪躲避的变异人回归组织,如今人数已经过万。

那些人都是从前第六帝国的试验品。

在了解了一直以来都神秘莫测的骷髅会大概后,灵诡支开了拜无忧,和自己母亲单独在货舱内,面对詹娜。

她慢条斯理的绕着被捆绑住的女人詹娜走了一圈,声音清脆阴冷,似笑非笑,知道这女人听不懂中文,用流利的英文道“知道吗?比起第六帝国曾经的辉煌,骷髅会只不过是一群小丑的苟延残喘,根本不值得一提。”

灵诡的话瞬间激怒了一言不发的女人。

这女人就像是骷髅会的唯粉,开始不断地用咒骂的形式来反驳灵诡。

“你们只是一群在我们看来毫无任何威胁的蝼蚁,就但看你们昨晚莽撞带人摧毁十九区基地的行动来看,你们这些人,比不上当初第六帝国的一根手指。”

灵诡说的本就是事实。

一群跳梁小丑,一群实验室里的出来的无用之物,一群弃子。

没有任何策略,没有任何战术,没有任何脑子的莽闯。

灵诡原本还在担心第六帝国会不会卷土重来,但是经历了昨晚的行动后,她觉得自己担心的太多余了。

灵诡也不想和这个女人多废话。

因为拜无忧早已获知了这个女人脑中的所有记忆。

德拉科在从医院逃离后就立刻被接走了。

目前在骷髅会总部——索尔岛。

德拉科之所以会被盯上,是因为骷髅会的十名核心成员从前都是服务于十大枢机主教的精锐。

曾经的十大枢机主教,如今仅剩两个存活于世。

一个就是方济,一个就是法尔里德。

他们找到过方济,想让方济重新加入,但是因为没有记忆的方济只想好好守着妻儿过日子,拒绝了,所以他们并没有成功,而法尔里德常年在东三界,更是没有任何机会接触。

所以,他们盯上了德拉科和格拉斯。

而正因为德拉科是方济的儿子,他才能有资格进入骷髅会的总部。



第1944章 不存在的索尔岛

好消息是灵诡他们从抓住的变异人女首领那获知了骷髅会目前的总部地点,一座根本不存在地图上的原始孤岛,并且还获知,德拉科从医院逃走后目前正在岛上,坏消息是马德将军的儿子阿尔伯特被抓走生死未卜,抓走他的人是趁乱逃走的一支变异小队,如今不知去向,无法追踪。

马德将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事发三天后。

宫司屿的游艇和法尔里德的游艇并列漂洋在无边无际的太平洋上,游艇上,被救起了大部分存活的东十九区基地成员,还有一些尸体也打捞了上来。

因为人数众多,两艘游艇几乎连甲板都挤满了人,物资淡水严重不足,都靠法尔里德从海岸调派直升机投送物资包裹进行救济。

马德将军之所以会戴眼罩,是因为他瞎了一只眼睛。

而当他睁开眼时,天旋地转眼前恢复清明,游艇狭窄却干净的客卧内,窗边,站着一个正在插花的女人。

女人身姿高挑婀娜,黑色长发及腰,背影极美。

她穿着驼色大衣,感觉到身后躺着的人醒了,立刻转过身,冷艳姣美,轻瞥一眼马德后,拿起手中的对讲机,“老公,人醒了。”

没过多久,拜无忧就推门进入,身后跟着法尔里德。

而喊“老公”的女人,正是拜无忧的妻子萧念情,也就是轻音。

马德一醒来就怒气上头,强硬的撑坐起身,指着拜无忧、法尔里德就道“让灵诡和宫司屿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下的套,用我的人做诱饵,卑鄙!你们太卑鄙了!我手下的命就不是命吗!我儿子呢?阿尔伯特在哪?”

马德气喘着扶住晕眩的头部,晃了晃脑袋,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些自己昏迷前的混乱片段。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儿子和他在一起,但是后来发生了激烈的战斗,阿尔伯特为了救他,自己被人架走了……

所以马德将军一醒来就在找自己的儿子。

只有拜无忧和法尔里德来了,两人闻言,相视一眼,意味不明的看着马德。

拜无忧淡淡轻笑,温文尔雅,看似温和,“马德将军,目前游艇上都是从你东十九区基地救上来的人,当然,也包括一些尸体,主子和夫人带着你的一部分手下一起去索尔岛了,这里暂时由我们接管,有事,您和我们说。”

法尔里德在拜无忧说完后,冷不丁补充道“他们会帮你将阿尔伯特救出来,放心,最多少几根毛,死不了。”

马德将军气的面色铁青,嘴唇发抖,扶着额头,刚想开口,就被拜无忧抢先一步道“您还是好好休息,气大伤身,年纪大了血压也高,保重,我们就在驾驶舱,有事喊我们,告辞。”

-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东十九区引以为傲的王牌特攻异能队其中五人,以及他们的自己人在马德将军醒来的前一天,就另租了一艘在他们游艇附近捕鱼的中型渔船,离开了那片东十九区基地海域,前往了传说中骷髅会总部所在地——根本不存在的索尔岛。

东十九区的王牌特攻队在西边儿异能圈内可以说是赫赫有名。

是东十九区经过层层选拔,挑选出的十名精英中的佼佼者。

而趁着马德将军昏迷,阿尔伯特少将被抓,灵诡和宫司屿临时挑选了五名中意的一起带上,此刻正在北纬32°20′西经64°45′北美洲的大西洋神秘三角地带行进。

他们已经在海上飘了两天,却依旧没有找到从詹娜脑海中看到的那片索尔岛海域山脉。

通行的五名东十九区特攻队成员,分别是

“坦克”蛮牛,“红毛”萨克,“刺客”韦恩,“女巫”温斯洛。

还有作为队长的“沙皇”彼得。

这五个人分别拥有极为强悍的异能,且战斗力极佳,虽够不上灵诡他们这些人的程度,但是在西三界的异能圈内,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和灵诡通行的还有如今的冥界阴阳官清黛和宫尤恩,以及灵诡的五只凶兽、天道盟的十三名成员,清瑶姬、法尔里德等人则在游艇那,并没有跟来。

风浪很大,天空阴云密布,不见阳光。

灵诡正坐在驾驶舱的船长躺椅上,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怀里抱着墨黑,顺着毛,闭目养神。

一旁,宫司屿负责掌舵,宫尤恩正拿着高倍望远镜不停的四处海域搜寻张望,东十九区的五名特攻队成员正在研究海域地图,在灵诡身边的木质靠背椅上,被他们一起带来的骷髅会成员詹娜,嘴巴被一团抹布塞得严严实实,浑身被塑料袋套着,双手双脚被捆,像一只嗷嗷待宰的母猪。

因为索尔岛是未知区域,所以灵诡的冥珠无法直接传送。

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汪洋大海中寻找这座地图上根本不存在的小岛。

“表嫂,会不会咱们找错地儿了?那座岛根本不在这片海域?”

宫尤恩重复用望远镜环顾周围海域后,依旧毫无任何发现,不经开始质疑起岛屿地点的真实性。

“不会有错。”灵诡闭着眼,慵懒的将变成大黑猫的墨黑搂在怀中,“那个女人脑海中显示的信息所示,索尔岛的经纬度差不多就在这,这片海域风浪大,海雾浓,天光不见,还有雷云,估摸着藏在哪个犄角旮旯中。”

“那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这么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宫尤恩说的是有道理的。

闻言,灵诡抱着墨黑忽然站起身,吓得不远处正在研究海域地图的五个特攻队成员冷不丁齐齐侧眸。

就见灵诡二话没说,扔了墨黑,走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变异人詹娜面前,将她整个人连带着椅子,一路拖拽出了驾驶舱。

所有人隔着驾驶舱玻璃看着将人拖拽至甲板的灵诡,正往詹娜的脖子上固定橙黄救生圈。

宫尤恩莫名紧张,咽了口水,看向一侧的宫司屿,“表哥,表嫂要做什么?”



第1945章 来都来了,不能白来

灵诡和宫司屿他们此时此刻正在北美洲大西洋的神秘三角地带,由于这片海域常发生人们用现有的科学技术手段,或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及推理方式难以解释的超常现象,因而到了近现代时,它已成为那些神秘的、不可理解的各种失踪事件的代名词。

简而言之就是,这里的海况很复杂,海雾浓重,容易迷失方向,存在许多轮船墓场,以及会出现磁场扰乱等各种诡异情况,且根据骷髅会抓来的詹娜脑海中的情景再现来看,岛屿就在他们这片海域的范围内,只是因为这里风浪巨大,能见度很差,根本无法分别正确方向,才到现在都难以确定位置。

所以,灵诡干脆二话不说的在那詹娜的脖子上套上了泳圈,再将被捆仙绳五花大绑的詹娜一脚揣进了浪涛汹涌的海中。

丢海里的时候,她嘴里的抹布还塞着没取。

一群人站在驾驶舱内,隔着玻璃窗就见一个貌美雍容,绝色之姿的美妇人猖狂笑着将人踹进海中,然后在船身剧烈摇晃间,扶着桅杆大喊“什么时候找到索尔岛,什么时候上来,找不到就喂鱼!”

骷髅会的詹娜被灵诡踹进海中后,无法用嘴呼吸,鼻孔不断地涌入海水,被呛得喘不过气来,面色通红,她拼命的仰着头,四肢被捆,毫无任何脱身之法。

“要是觉得眼熟,或是找到了地点,就踹船身。”

交代完,灵诡转身,毫不留情回到了驾驶舱内,坐回躺椅,继续靠着。

“表……表嫂,她老底都被我们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就算把她踹海里,这里天气这么恶劣,她也未必能找到索尔岛啊。”

灵诡睁开眼,侧眸轻瞥宫尤恩,晃了晃躺椅,幽幽道“不,你要相信,人在危机之下的潜能是无限的,说不定就找着了呢?”

“……”

“当然了,我们也不可能完全指望她,让你们用卫星获取的海域岛屿分部地图呢?有没有整理出来?”

寻常地图上没有标记的岛屿,要么就是至今未被发现的神秘岛屿,要不然就是故意被抹去痕迹的特殊岛屿,不可能存在第三种。

所以灵诡早在他们进入这片神秘三角洲的时候,就让宫司屿利用卫星定位,获取了方圆2000海里内所有岛屿的俯视地图。

过滤掉所有已知岛屿,过滤掉所有地图上出现的命名岛屿,过滤掉面积不足以完全露出海平面的微型岛屿,那么剩下的没有被识别,没有被标记,无人问津的岛屿中就很可能存在着索尔岛。

筛选道最后,满足所有条件的大小岛屿总共12座,全部都是不存在地图上的三角洲神秘岛屿。

宫司屿一路寻了八座岛屿,岛屿上皆是原始森林,荒无人烟。

而当他们驾驶着中型渔船,穿越过一片船只墓场,进入迷雾雷雨地带时……

渔船的雷达扫描到了又一座没有被标记在地图上的神秘岛屿,且这座岛屿是环形的,入口只有一片狭窄的暗礁海域,像一个码头。

与此同时,被灵诡踹下海的詹娜奋力的用脚踹着渔船船身,墨黑和墨白赶忙冲出去将人捞上来。

索尔岛到了。

宫司屿将渔船停靠在了距离岛屿50海里外的浓雾区域。

岛屿周围的雾很大,加上雷雨,天气恶劣,能见度极差,他们是靠远程雷达才发现了这座环形岛屿。

他们无法再靠近了,因为这座岛屿如果是骷髅会的总部,必然在岛屿周围布满了防线,监测一切靠近的船只和异物。

想登岛,他们只有先躲避监测,才能闯入。

宫司屿熄灭的渔船的引擎,灵诡唰然从躺椅上站起,打了个哈欠,舒展一番后,看向宫尤恩,“我和帝司先带着墨黑进去探路,你们所有人呆在船上,成功潜入后,我会用冥珠开启传送通道,你们一起过来,有问题没?”

“没有。”清黛摇了摇头,照着镜子,继续补妆。

宫尤恩也摇摇头。

正当灵诡挽着宫司屿手臂,怀里抱着变成黑猫的墨黑准备离开之际,船舱内东十九区的王牌特攻队队长“沙皇”彼得却犹犹豫豫的举起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我想问……找到索尔岛,成功潜入,然……然后呢?救走少将,找到德拉科吗?”

“不。”灵诡蓦然回眸,勾唇冷笑。

“不?”

“顺便把岛给毁了,毕竟都到总部了,不能白来。”

“毁岛?你们要把岛毁了?这上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骷髅会的成员,单靠我们几个……怎么可能……”沙皇彼得难以置信的看着灵诡,只觉得不可思议。

而回答他的,只是灵诡一抹冰冷淡漠的背影。

她和宫司屿一起,消失在了海雾暴雨中……

直到人消失无影后,沙皇彼得的肩膀才被一旁的宫尤恩轻拍了两下,笑意盈盈道“其实靠他俩就够了,你们来就是凑数的罢了。”

“怎么可能!就他们两个人?难不成还能让这座岛消失不成!”

“吹嘘也要打草稿!”

“我不信!你们就是喜欢夸大其词,我知道!”

……

东十九区跟来的五个人七嘴八舌,极为不屑。

一直都深沉内敛,严肃威武的烛龙兴许是被吵厌了,嗓音浑厚有力,冷冷道“闭嘴!眼见为实,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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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和宫司屿带着冥瑞兽墨黑,趁着天黑,暴雨如注,风浪滚滚,云雾浓重之际,齐齐隐身,窜入了漆黑的海中,顺着潮流,避开暗礁,绕至被云雾缠绕遮掩的环形岛屿后方,高达900米的垂直峭壁海岸底端,趁着夜黑,徒手从岛屿的峭壁底攀爬到了顶端,趁着夜色无人,闪身进入了伸手不见五只的原始密林中。

这是一座海底火山爆发后形成的黑色岛屿,岛屿上植被茂密且怪异,生长的都是一些平常根本见不到的稀有树木植物。

在森林中快速移动,没过多久,灵诡和宫司屿就停住了。

冥瑞兽墨黑猫着腰,躲在灵诡身后,他们仨一起从茂密的灌木丛探去,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茂密林中,出现了一间林中小屋。

刚巧有人穿着骷髅标记的黑袍从木屋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第1946章 潜入

幽暗静谧,荆棘丛生的原始森林深处,掩藏着一间木质结构的简陋小屋,借着那栋木屋门口的两盏昏黄照明灯看去,那栋木屋仅仅占地十平方米的样子,只是在木屋的三角房檐顶端,悬挂着一枚黑色的骷髅雕刻。

那从木屋中走出的三个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灵诡拨开几片叶子偷觑了那栋木屋几眼后,拽了拽宫司屿的袖子,示意追上那三个离去的人,然后转身就先行一步,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那三个从木屋中走出的疑似骷髅会成员。

茂密林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腥味,远远就能听到惊涛拍岸的浪潮声。

树叶沙响间,漆黑林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令人背脊发凉。

身穿黑色长款罩袍,头戴兜帽的三名男人疾步在植被茂盛的黑暗林中,朝着海岸而去。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脖子上戴着一条纯金骷髅项链,双手十指交叉,放于身前。

而身后的两名随从则手持电筒替为首的男人照亮前方的道路。

忽然间,漆黑无比的草丛中响起了异动,就像是某种巨型物体快如闪电疾驰而过窜出的动静。

在林中疾走的三个男人惊觉身后响动,倏然回眸,但是森林周围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活物出现,树叶沙响仿佛只是惊起的鸟禽走兽路过时发出的声音。

不过,没等三个男人反应过来,他们就同时被一个隐形且无法看见其真容的庞然大物给死死踩在了脚下。

地面轰然震动,预示着出现的东西巨大无比。

可诡异的是,肉眼根本看不见其真容,这东西就像完全隐身了一样。

就只能看到三个被压在地上的男人无法动弹,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渐渐地,暗夜之下,幽林之中。

一个浑身被幽冥蓝焰包围,通体全黑,巨大的海蓝色猫瞳正机警眯起,俯视踩在脚下三名男子的巨型大黑猫解除了隐身状态,渐渐幻化出真身。

大黑猫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就朝着爪子下压着的三个男人一阵警告。

它的猫瞳恍若星辰大海,湛蓝如宝石,威武霸气的吼声十分“凶猛”。

灵诡和宫司屿在冥瑞兽墨黑成功将三个男人“制服”后从灌木丛后现身。

五分钟后,灵诡和宫司屿将其中两个男人身上的黑色罩袍和统一服装扒下后穿上,幻化成了他们的模样,乔装的天衣无缝后从树丛后走出。

两个只穿了大裤衩子的骷髅会成员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袜子,怒瞪着灵诡和宫司屿,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灵诡身上换下的黑袍,刚好是那名脖子戴着骷髅大金链子,看着像是某个骷髅会权臣模样男人的衣裳,她手里攥着沉甸甸的骷髅金链,警惕的环顾四周,然后在宫司屿开始扒剩下那个男人身上的黑袍的时候,自觉的背过身去。

“阿诡大人,我们要做什么吖?”

墨黑变回了普通小黑猫的体型,跳到了变成男人模样的灵诡怀中,喵呜了一声。

“那木屋那么小,连个厕所都比它宽敞,怕不是另有玄机,我猜想那里应该是一个入口,通往骷髅会总部的入口,所以,我们现在必然要假扮成他们的模样才能成功潜入。”

说话间,宫司屿已经扒下了男人的黑袍,直接扔了过来。

灵诡见即,接住了衣裳,将墨黑放到了地上后,把黑袍扔在了墨黑的脑袋上。

“喵”一声,墨黑被宽敞的黑袍遮住了视线,脑袋一歪,不明所以,“阿诡大人?”

“变人形,照着那厮的模样变,别成天只会装宠物,带你来不是看你卖萌的。”灵诡蹲下身,拨开地上笼罩在墨黑脑袋上的黑袍,伸手戳了戳大黑猫的脑袋。

冥瑞兽曾是冥界祥瑞神兽,被镇压饲养在无尽深渊,如今是灵诡的宠物之一。

它能日行千里,且速度快如闪电,会隐身,行踪难测。

唯一的缺点就是生长缓慢。

冥瑞兽墨黑和千年镇墓蚺墨白同是一千年左右的年龄,但是墨白却能幻化人形,墨黑却迟迟不能,不过如今,在灵诡和宫司屿的常年教导修行下,墨黑也会幻化人形了。

只是和墨白成年人形象不同的是,墨黑的人形,是一个十四岁的孩童。

在灵诡的命令下,墨黑羞赧的幻化成了人形,又施法将自己的面容变成了被宫司屿禁锢住的骷髅会成员的模样。

这样一来,他们三人就代替了这三个从那间小木屋中走出的骷髅会成员。

而心思细腻的灵诡和宫司屿紧接着又通过术法,读取了其中两人脑海中的记忆和他们的身份以及那间木屋的具体作用。

灵诡恍然大悟,在读取了脖子上戴着骷髅大金链的男人的记忆后,她若有所思道“原来那栋林间小屋真的是骷髅会地下总部的入口,唯一的入口。”

宫司屿点点头,“就和当年的第六帝国一样,他们总是喜欢找这种根本不为人所知的神秘地域来当做总部。”

“阿诡大人,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变成骷髅会成员随从的墨黑站在灵诡身后,忽然问。

“把这三个,先打包从回渔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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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索尔岛五十海里外关闭引擎的渔船驾驶舱内,宫尤恩和清黛正无聊的盯着窗外黑漆漆的海平面发呆,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五名东十九区异能队成员也在灵诡他们离开一个小时后瞌睡袭来,昏昏欲睡。

但是这个时候,驾驶舱黑暗的角落中,忽然间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通道。

还没等宫尤恩他们反应过来,三个身上只剩大裤衩子,被树藤五花大绑的男人被从通道扔进了驾驶舱,吓得昏昏欲睡的几人一个激灵跳起。

等他们齐齐看向那凭空出现的三人时,角落中的漩涡通道已经悄然消失。

与此同时,林中小屋的门口。

灵诡变成脖戴骷髅金链的男人后,在伪装成随从的宫司屿和墨黑的尾随下,推门而入。

在推开简陋的木屋门后,里面响起了智能识别系统的冰冷机械女音——



第1947章 这么早就暴露了?

在推开简陋的木屋门后,里面响起了智能识别系统的冰冷机械女音——

“马修先生,欢迎再次回来,系统识别您在30分钟前才离开总部,请问再次返回进入总部的理由是?”

机械女音冰冷的英文声回荡在木屋中。

难以想象在这么简陋的破木屋里竟然隐藏着如此复杂的智能识别系统。

而“马修”这个名字,则是灵诡乔装扮成的这个男人的名字。

这个叫马修的男人并不是一个变异人,他只是骷髅会众多背后投资支持人之一,是一个向往永生,拥有特殊能力的天主教百亿富翁,在世界财富榜上,他排名第十一,极为有名。

灵诡从他的记忆中了解到,马修的游艇就停靠在索尔岛的岸边,他今晚抵达总部的目的是来进行注射变异人基因血清前的各项身体指标检查。

这个四十六岁的男人渴望变成不会衰老的模样。

所以在骷髅会中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来维持骷髅会的开销。

灵诡盯着木屋中缓缓从地面升起的监控平台,气定神闲,一本正经道“看在研究人员为实现我的变异人梦想,夜以继日研制血清的份上,我总觉得就这么离开太过狭隘,所以折返,打算再见一面安东尼会长,给予他一笔极为可观的骷髅会运营资金,以示感谢。”

在伪装之前,灵诡详细的读取了马修的所有记忆。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在这个马修的记忆中,无意间找到了骷髅会目前十大核心人物中最主要的boss,一名人称“安东尼会长”的神秘男人。

并且,灵诡还了解到,马修脖子上的骷髅大金链子,是一把打开通往骷髅会地下总部的钥匙。

这不,在她话音刚落,智能识别系统的金属圆柱体缓缓下降,他们眼前的地面上缓缓移开了一条缝隙,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楼梯两旁的墙壁上印有黑色的骷髅标记,白炽灯映照在脸上,莫名惨白阴冷。

“马修先生,下一班通往地下总部的列车将在一分钟后出发,请识别身份后进入列车内系好安全带。”

在冰冷智能语音的提示下,在灵诡伪装男人的记忆引导下,灵诡取下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将那颗纯金的骷髅放在了一个类似骷髅图案的钥匙孔上,轻轻一按后,身份识别成功,伪装成马修的灵诡带着身后同样伪装成随从的宫司屿和墨黑,登上了通往地下深处的列车,成功潜入。

令灵诡他们震惊的是,骷髅会也就出现二十年罢了,但是却能够在这种距离大陆海岸极远的无人神秘荒岛地底建造这么一座和海底相连接的地下总部,如果不是拥有着富可敌国的资金链作为支持,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如今骷髅会的地下总部,完全不亚于当年灵诡毁掉的第六帝国总部。

通往骷髅会总部的列车最终载着灵诡他们停在了地下二十六层。

离开列车后,两名身穿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骷髅面具的男人早早的等候在了列车下车点。

一见到灵诡伪装的马修出现,立刻微微鞠躬,让开道,做出“请”的手势,“马修先生,安东尼会长在办公室等您,请随我们来。”

意大利教廷风格的复古办公室,脚下铺着红毯,周围都是价值不菲的宗教摆件古董,在办公桌的一侧,一只目光锐利的白头雕正站在鸟笼上,盯着灵诡。

伪装成马修的灵诡被那两名随从带入了安东尼会长的办公室后,宫司屿和墨黑被拦在了外面等候。

偌大的办公室内,门轻轻关上。

就只剩下背对着她坐在转椅上的安东尼会长,还有伪装成马修的灵诡自己。

没等那坐在皮质转椅上的安东尼会长转过身来,灵诡环顾四周,惊异的察觉到这间办公室内竟然没有监控,于是乎,她顷刻间变回了自己的容貌,三两步间瞬移,出现在了安东尼会长的面前,并笑的阴险而冷然。

四目相对间,肥头大耳的安东尼会长还未呼喊出声,灵诡就瞬间锁住了面前胖男人的喉咙,另一只手被灵力包围间,狠狠的就将男人的灵魂震出了他的躯壳。

传说中的骷髅会核心成员最高领导者就是这个安东尼会长。

体型魁梧,肥头大耳且其貌不扬,拥有一头棕色的天然卷发,只是头顶一圈脱发,成了地中海。

安东尼会长灵魂出窍后,灵诡勾唇冷笑,挟持住了面前男人的灵魂。

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安东尼会长也是一个变异人,且道行不浅。

只不过在她的面前,依旧是跳梁小丑。

“说,德拉科在哪?”顿了顿,灵诡又改口,“哦,问你太多余,还不如直接在你的大脑中寻求答案来的精准快速。”

说着,她五指成爪,黑紫色的灵光乍现间,笼罩在了安东尼的灵魂上。

灵诡闭眸,她顺利的从安东尼的记忆中获知德拉科就在地下总部,目前正在01号实验室中接受科研人员的身体检查。

灵诡觉得这一切都太顺风顺水了,比从前他们对付第六帝国时,简直简单的不止一点。

但是,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正当灵诡寻思着打算怎么处理安东尼的躯壳和灵魂时,她目光锐利,倏然侧眸,惊讶的看到那只站在鸟笼顶端的白头雕展翅飞起,用它尖锐的嘴,戳中了办公桌左上角的红色按钮。

下一秒,刺耳的的警报声响起。

灵诡略微惊异的看着那只正和自己对视的白头雕,她听见门外渐渐响起了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来了大概十几个人。

……

凉凉,那么早就暴露了吗?

“轰”一声。

安东尼会长的办公室被人从外面强行撞开。

十五名骷髅会的变异人护卫队员手拿武器闯入,迎面就撞见他们的“安东尼会长”正用绳子死死勒住“马修先生”的脖子。

见他们来了之后,怒气腾腾的站起身,用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愤怒道“把他带走!关起来!”



第1948章 见到德拉科

混乱的骷髅会地下总部会长办公室内,名叫马修的会内幕后大金主被安东尼会长用绳子勒的昏死过去,十五名骷髅会安保人员冲入,架住了马修,将昏迷的马修拖了出去。

会长办公室的门口,伪装成马修随从的宫司屿和墨黑一脸情况之外,完全不明白的看着被拖出去的“马修”,还有站在会长办公室内正面红气喘,目光晦暗如深,意味不明看着他俩的“安东尼会长”。

伪装成马修随从的宫司屿挑眉,他几乎一眼就辨出,他媳妇儿从“马修”变成了“安东尼会长”,而那个被拖出去的“马修”,极有可能是……

还没等宫司屿琢磨透到底什么情况,计划是不是临时有变时,就见里面的“安东尼会长”忽然目光凌厉,佯装凶悍的看向了他和墨黑变得马修随从,并命令守卫道“这两个人和马修是一起的!抓住他们!关在一起!”

“是!会长!”

宫司屿和墨黑伪装成的随从倏然就被四个上前的护卫擒住。

宫司屿并没有反抗,只是在被抓住的同时,对上了变成安东尼会长的灵诡的目光,眼底有疑惑,有惊异,更想问灵诡,这是准备唱哪出。

然而,现场骷髅会护卫太多的情况下,灵诡只能面无表情的看了宫司屿一眼后,转过身去,双手撑着桌边沿。

和淡定无比的宫司屿不同的是,难得伪装的墨黑惊觉自己被人架住,情绪一激动就跟人动起了手,在露馅的前一秒,被宫司屿一记狠厉眼神怒瞪警告后才收敛,一路被人拖着走。

“砰”一声,金属铁门被关上落锁,骷髅会护卫队的人整齐离开。

四周都是冰冷的金属墙壁,排风口狭窄到只能钻进一只老鼠,铁门被锁上后,自动通上了高压电,用于防止逃跑。

宫司屿站在牢中,凝视着通上电后的铁栅栏门,门上只有一扇小窗,可供递送食物。

在他的身后右上角,有一台红外监控器正监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昏迷的“马修”和伪装随从的墨黑,以及他都被关在了一间牢房内,目前看来,这里铜墙铁壁,想出去,没这么容易。

墨黑身上穿着骷髅会的黑袍,他呜咽一声,蹲在了宫司屿的身后,郁闷的喃喃道“帝司大人,为什么嘛……为什么阿诡大人要喊人抓我,这个马修又是怎么回事……这跟我们计划好的可不一样啊。”

因为怕隔墙有耳,墨黑刻意说话压低声。

而他嗅觉灵敏,几乎在骷髅会安东尼会长的办公室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嗅到灵诡身上的气味,知道灵诡从马修变成了安东尼,而这个马修,实则是安东尼本尊。

宫司屿回头仰眸瞧了眼监控器,蹲下身,朝着墨黑低语道“她的意思是分头行动,她借由安东尼那层身份去找德拉科,我们被抓后借机去找被俘的阿尔伯特。”

其实这不难猜到。

因为宫司屿心里很清楚,他们借由马修这层幕后金主的身份进入骷髅会后见到了安东尼会长,这很容易。

但这只是潜入的第一步。

虽然马修在骷髅会的地位不小,但是并不没有到那种能够在骷髅会地下总部来去自如的地步,他们又想救走阿尔伯特,又想找到德拉科,光靠马修绝不可能做到。

所以宫司屿才恍然大悟,灵诡在没有事先和他们商量好的情况下临时改变计划,是为了分头行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墨黑仰着头,天真的看着宫司屿。

宫司屿若有所思的看向昏迷中被灵诡变成“马修”的安东尼会长本尊,深邃的凤眸中闪着精明的冷芒,勾唇,“见机行事。”

五分钟后,昏迷中的安东尼会长本尊,被宫司屿一路拖拽到了牢房内的监控摄像头盲区。

然后,在墨黑的掩护下,宫司屿施法,通过安东尼的大脑记忆,获取了阿尔伯特的所在位置,以及骷髅会总部的核心成员名单、实力和分布的具体位置情况……

而另一边……

变成安东尼会长的灵诡此时此刻正独自呆在会长办公室内。

她照着镜子,一脸嫌弃的看着镜子中伪装成安东尼的自己,满脸的横肉,大腹便便,地中海的发型简直让她觉得无法直视。

但是没办法,情况严峻,她不得不伪装成安东尼会长的模样。

而在她右手边的办公桌落地窗前,原本站在鸟笼山房的白头雕,此刻两眼翻白,身体僵硬,羽毛落了一地,它死了。

在护卫队的人离开后,活活被灵诡一只手给捏死的。

要不是这只忠心耿耿的破鸟,灵诡也不会临时决定伪装成安东尼,又将安东尼本尊用术法变成马修的模样。

灵诡不得不承认,他们因为一只鸟,差点暴露,这很没面。

她踹了一脚白头雕的尸体,理了理黑袍,戴上黑色兜帽后,没再多犹豫,打开门,气势凛然的朝着门口的侍卫,用哑然阴沉的英式腔调道“带路,去德拉科那。”

门口的侍卫应该是安东尼的亲信,在听见灵诡伪装的安东尼话音后,微微一惊,“安东尼会长,您的声音……怎么哑了?”

灵诡一怔,清了清嗓子,镇定道“刚刚受惊,嗓子不舒服,没事,带路!”

“是!”

在两名护卫疑惑的目光下,灵诡目不斜视的揣着手在黑袍衣袖中,半垂眸,一路在如迷宫般的骷髅会总部内七拐八弯。

最终,她到了德拉科所在的实验室内。

这是一座深入地下三十层的高精生化实验室。

拥有着时下最尖端的生物科学仪器设备,以及许多领域的科学研究者。

一尘不染的实验室内,灵诡进入时,入眼就见拥有着和方济一样银发的德拉科正面容阴鹜的躺在手术椅上,双手臂被束缚带绑着,正在抽血,测脑电波以及观测各个器脏的情况。

他显然没什么耐心,不断用质疑的语气和周围的研究人员大嗓门。

“我已经答应加入你们了!你们的承诺呢?你们答应过我令我恢复如初,做个普通人的!但是我迟迟见不到结果!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才开始?天天抽血,你们除了抽血,还会做什么?”



第1949章 被识破

德拉科愤怒之余,狠狠的挣脱了束缚带,甩开拔除了身上的检测仪器和针管,并朝着周围的科研人员暴躁的怒吼,一名女护士被吓得失手甩了银盘中静置的抽满了血的玻璃针筒,猩红的血液顿时混合着玻璃碎渣撒了一地,触目惊心。

伪装成安东尼会长的灵诡气势强大的站在实验室门口。

她冷冷的盯着不远处的德拉科。

比起在医院特护病房见到的那个,变成自己哥哥模样,遍体鳞伤的德拉科,此刻的他,浑身完好无损,只是肌肤冷白,显得苍白无血色。

德拉科和他的父亲方济一样,皮肤都是那种少有的苍白之色,就像吸血鬼。

周围的医护人员在见到“安东尼会长”出现后,齐齐投来注目礼,并躬身颔首。

在德拉科耐心全无,脾气暴躁之力,实验室内的所有人都被“安东尼”支了出去。

几十秒后,偌大的实验室就只剩下躺在手术椅上的德拉科和伪装成安东尼的灵诡。

在灵诡的印象中,和德拉科相处更频繁的人,应该是她的女儿素素。

先不说从前德拉克的哥哥格拉斯爱慕素素,两家往来频繁,每年国际青少年辩论赛上,素素都会和德拉科交手。

这还是灵诡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方济的小儿子。

在冷白色的灯光下,德拉科介于浅金色和银色之间的短发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不知何时剃了寸头,脸上的表情褪去青涩,多了许多凶悍的对外界事物与人的憎恶。

和父亲方济异瞳不一样的是,德拉克的眼瞳是浅灰色的,薄情而冷漠,下巴尖细,身上披着骷髅会的特质黑色宽敞黑袍,里面再无其他。

他目空一切,眼底透着极致的傲慢。

德拉科的容貌继承了母亲的精致,又有父亲的深邃和立体,堪称完美,只不过,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后,他的眼底染上了血气,多了几分森戾。

德拉科也盯着站在实验室门口的安东尼会长,他薄冷的灰眸眯起,戒备“为什么把人都支走?”

“毕竟你不想看到他们不是吗?他们的办事效率并不高,迟迟未满足你的愿望。”伪装成安东尼的灵诡不急不缓的迈步走向德拉科,目光深沉,“但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让你借由那些人寻找大巫师星辰的事,你并没有完成,甚至还让我损失了这么多手下,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灵诡的脑海中断断续续的闪过一些匆忙中透过安东尼本人大脑记忆看到的画面。

其实骷髅会根本没有能力让德拉科从变异人恢复成正常人的能力。

这是灵诡从安东尼的记忆中读取的。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如今的骷髅会根本不及曾经的第六帝国万分之一,现在存在的变异人,很多都是从前第六帝国的残次品,或是并不完美的变异试验对象,所以比起杀伤力,根本抵不上从前第六帝国那些真正堪称强者的枢机主教。

再加上过多的伤亡,导致骷髅会的人员数量骤减。

很多新诞生的变异人,用的还是老成员的血液,只是效果并不理想。

灵诡清楚的记得,在曾经的第六帝国中,真正堪称完美的变异人,就属十大枢机主教。

方济曾是其中一员,而骷髅会不知从什么渠道获知了德拉科的体内拥有第六帝国最初版本的变异人血清免疫蛋白,这正是他们需要的东西。

因为这种血清免疫蛋白虽然死亡率极高,却是最强的。

是从法尔里德父亲的血液中提炼出,再加以强化的作品。

骷髅会只是利用了德拉科,从他身上获取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德拉科的血。

他们根本没想过帮他恢复如初。

他们只想要蕴含着初代变异血清蛋白的德拉科的鲜血。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科研人员,连续抽取他的血液。

而德拉科这个杀了自己亲哥哥,又背叛亲人的熊孩子,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还能回到过去。

灵诡心里嗤笑了一声,觉得这厮可悲又可怜。

很显然,灵诡变成了安东尼的模样,心里的怜悯和不屑之色不经意间从目光中流露出,落到了德拉科的眼底。

“你那眼神是怎么回事?你在……可怜我?”

德拉科光脚从手术椅下来后,径直走来,额角青筋乍现,目露凶光。

“没有,怎么可能?”灵诡朝着德拉科眯了眯眼,目光斜视,神情故作自然,“你看岔了。”

德拉科披着骷髅会的黑袍,坦胸露肌,站定在灵诡面前,冷锐的眯起浅灰色的眼眸,倏然间逼近伪装成矮胖子安东尼的灵诡,森冷道“安东尼,你的口音怎么变了?你那副意大利腔调的古怪调子,怎么……和从前不一样了?”

“……”

灵诡唯一的短板就在于,她明明知道这个安东尼会长是个意大利人,但是由于她不会意大利语……

“你不是安东尼!”德拉科猛然惊觉,意识到不对劲后,直言揭穿,“你是谁!”

话音刚落,德拉科环顾四周,就准备去按响警报。

但是同一时刻,灵诡伸手,倏然间拽住了德拉科的手腕,力大无比的将德拉科扯回自己面前,目光阴冷,语气透着威胁,“德拉科,你爱你母亲吗?如果你但凡心里还有点对自己母亲的念想和不舍,不想她因为你的离去而伤心痛苦,伤害自己,如果你还想见到她,那就别按下那枚红色按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德拉科不敢置信的瞪着面前完全是安东尼会长容貌的另一个人。

这人是谁?怎么混进来的?

骷髅会总部戒备森严,这人竟然可以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气定神闲的在这和他……扯淡?

“母亲?”德拉科喃喃,眼底渐渐浮现戾气,不甘,怨恨和怒意,“从我杀了格拉斯开始,我便没有母亲了,我回不了头,你到底是谁!”手腕被扼住,德拉科震惊,面前伪装成安东尼的人竟腕力大的惊人,他完全挣脱不开。

灵诡答非所问“说你有点脑子吧,你是真蠢,骷髅会这种抵不过第六帝国万分之一的小组织,你还指望他们治好你身上的变异症状?他们连自己到底是什么都没搞明白!”



第1950章 给德拉科洗脑的灵诡

实验室内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四个角落上方的红外监控器正齐齐对准伪装成安东尼的灵诡和身披黑袍的德拉科。

你指望他们治好你?

你是真的蠢!

他们连自己是什么都没搞明白!怎么治你?

德拉科面色唰然苍白,眼底爆发恼怒和怀疑,“你到底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

灵诡死死扼住德拉科的手腕,眸光大绽冷锐精芒,她依旧不回答,继续攻心,继续在披着安东尼脸皮的情况下,一字一句,扎心道

“我是谁有这么重要吗?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他们若是真能治愈你,用得着抽你这么多血?抽你这么多血做什么?做研究吗?还是去研究怎么治疗你?孩子,很遗憾,他们没有这种可以让你恢复正常人的技术,又或者,还在研发中,你恐怕要等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或许更久,又或者,他们会失败。你真的相信区区一个崇尚异能的邪恶组织,会甘心让一个,初代第六帝国位列第四的枢机主教的儿子,变回正常人,而不是……为他们所用?去利用他的宝贝儿子,让他重新堕入深渊?”

灵诡质问的目光死死盯着内心挣扎的德拉科。

德拉科动摇了,心脏在狂跳不止之余,像是被人戳中了命脉,浑身因情绪激动而开始微微颤栗。

“我说过了!我回不了头了,我是个魔鬼,是个怪物!我杀了人!父亲和母亲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怪物,一个……残忍杀害自己亲兄弟的……怪物。”

惨白的白炽灯光下,德拉科银色的寸发泛着浅金的色泽,他居高临下,绝望而森戾的瞪着面前披着安东尼会长外壳的人,尽管如此,他的气场依旧没有这个伪装成安东尼的人强大。

可以说,在这个外表看来大腹便便,满脸横人的神秘人面前,德拉科甚至还是个孩子。

“别白费力气了……不管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你都不会达成。”

记忆中,灵诡和这个叫德拉科的孩子,真的接触并不多。

他眼底的傲慢不屑,他眼底的桀骜猖狂,完全不像他绅士优雅,又狠毒万分的父亲。

不知为何,凝视着情绪激动且内心绝望,并不愿回头的德拉科,灵诡忽然间心疼了起来。

因为,她想起了自己可怜的儿子。

厉儿打从娘胎出来,就因为她的缘故,饱受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上辈子种下的孽,要孩子来偿还,虽说厉儿现在已经康复了,在巫域中跟着大巫师梅勒学习本事,可她每每想起从前,心底还是会抽痛。

伪装成安东尼会长的灵诡,忽然伸手,捧起了德拉科苍白而精致的立体脸庞,目光坚毅且凌厉,一字一顿,有力道“德拉科!我要你记住,你不是魔鬼,也不是怪物,你要记住,是你哥哥格拉斯不仁不义在先,他因为妒忌而蒙蔽了内心,对你产生了残害之心,他杀了你,可你没死,你这是反杀,他做过的错事,他该付出应有代价!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德拉科晦暗的瞳孔骤然紧缩,面前人所说的话,铿锵有力的撞击进了他的心扉,灵魂震荡,就仿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光,出现了一只手,准备强行将他带离地狱。

“你的父亲和母亲还在家中等你,你和骷髅会做了交易,加入了这个组织,为他们做事,你是不是想找到大巫师星辰?所以才会出现在秘鲁雨林?但是你们的任务失败了,你们没有找到星辰,还损失惨重,你会被问责,但不是现在,等骷髅会用你的血研究出了更强大的变异人基因后,你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你可以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灵诡又道“还有,我忘记告诉你了,大巫师星辰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梅勒,骷髅会的人永远不可能找到他了,因为,他已经被我们找到,他和我们为伍,还有,我也有一个儿子,你应该猜出我是谁了吧?”

德拉科蓦然大惊,这说话的口气……

面前伪装的人也有一个儿子,并且知道秘鲁雨林的事,还知道大巫师星辰……

德拉科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面前满脸横肉的矮胖子,“你是……你是那个女人?宫素的……母亲?”

“还不算太蠢。”伪装成安东尼大胖子的灵诡勾唇淡笑,“说起咱们两家的关系,还是很有渊源的,你的父亲是我母亲救的,他能有今天,也是我母亲一手赐予帮助的,都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你是方济的儿子,自然也得捞你一把,走不走啊?小子!”

德拉科眼底的戾气没有起初那么浓郁了,眼底的血气和凶悍也渐渐退却。

他缓缓张开嘴,像是已经做好决定,准备说些什么。

实验室的警报声却在这时骤然响起,红色的警报灯亮起光芒,惊得德拉科一激灵,目光倏然看向了实验室金属防护玻璃门外冲进来将他们包围的数十名骷髅会变异人护卫队员。

“啧,看来是暴露了。”灵诡气定神闲,抬眸朝着周围的监控招了招手,不急反笑,万分淡定,“终于可以不用继续装这个死胖子了,可算丑死我了。”

灵诡喃喃自语,顷刻间,在德拉科惊异错愕和全神戒备的目光下,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墨发及腰,容貌绝美媚惑,眼底无温,似笑非笑间,令人莫名生畏。

灵诡知道,这座实验室内的监控摄像头全部对准了他们,自然是一直都在监控他们的聊天内容,她根本没有想继续伪装隐藏下去,暴露就暴露,大不了打就是了。

这时,实验室的通讯系统中,响起了金属门外骷髅会成员冷冷的命令声“德拉科,她是来挑拨你与骷髅会关系的女人,杀了她!别让我们失望,我们才是一类人!”

德拉科的神情恢复冷戾,眼神阴鹜的看向防弹玻璃外将他们层层围住的骷髅会护卫队……



第1951章 跟不跟我走?

德拉科的神情恢复冷戾,眼神阴鹜的看向防弹玻璃外将他们层层围住的骷髅会护卫队,那眼神除了阴冷森戾,如秃鹫般敌视警戒,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他的目光在灵诡的那些包围他们的人之间来回,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灵诡伸出纤纤玉指,浅笑迷人的盯着自己被刮花的蔻丹红美甲,幽幽道“孩子,你现在就像站在人生的分界线上,你有两条路,跟我走,又或者,选择留下,成为他们的人,当然,无论你选择哪一条路,我今天都会带你走,因为你母亲还在家中等你,有什么决定,等与父母告别完之后再离开,别做什么都一声不响见不得光似的,男子汉就该昂首挺胸,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

金属门外再次响起冰冷的警告声“德拉科!快动手!你还在犹豫什么?”

灵诡也催促,“快点,我时间很宝贵的。”

犹豫再三,最终,德拉科摇了摇头,自嘲的笑着,眼底透着深深的绝望和做好彻底堕入深渊和从前告别的打算,一片死寂。

“逃不掉的,你自身难保,也不可能带着我走,这个实验室有自毁装置,他们可从外面抽光这里的所有空气,然后注入毒气,让我们死在里面,别白费力气了。”

德拉科明白了,面前这个女人之所以会在这,必然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外面的催促声越来越不耐烦,仿佛虽是都会对他们下手。

灵诡闻言,却无动于衷,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德拉科,“哦?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不打算按他们说的做,杀了我,然后证明你的立场?”

“我和你没有仇。”德拉科目光晦暗无比,话落,他深看灵诡一眼,用并不娴熟的中文道,“你有一个机会可以离开这,就是挟持我,用来威胁他们,如果刚才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对他们必然还有用处,他们舍不得我死。”

灵诡眼底含笑,感情这愣头小子是打算让她挟持了他做人质,助她离开这。

挺不错的,还没坏到像当年方济那样令人厌烦。

“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我们都能活着离开这,你跟不跟姨姨走?嗯?跟不跟。”

德拉科诧异的盯着灵诡,面前的女人明明看着只有二三十岁这么年轻,但是他知道,她是个“老妖怪”了,宫素他们一家都不是平凡人,这女人更有一种,只要开口就能熄灭人心底怨恨的能力,她的声音,有魔力。

德拉科缓缓低下头,小声嗫嚅“跟……”

下一秒,灵诡翻转手腕间,一股恐怖如斯的灵力从她的周身爆发而出,瞬间震碎了实验室中的所有玻璃,扭曲了那道被封死的金属门,在刺眼夺目的灵力光芒之中,灵诡抛出冥珠,凭空变出了去往宫司屿身边的传送通道,拽着德拉科眨眼间消失无踪。

徒留下一群爆头躲避飞射玻璃碎渣的护卫队员……

-

牢房区域。

“咔嚓”一声,变回冥瑞兽的墨黑,一口咬断了牢房门上的钢筋,摇晃着尾巴,大脑袋顺着铁门的窗户挤了出去,在空荡荡的死寂走廊中“喵呜”了一声,然后做贼似的喊“阿尔伯特在不在……”

墨黑只会说中文,所以偌大的走廊中,一时间,回荡着他的叫唤声。

“吱呀”一声,牢房门自己开了,宫司屿拖着步子,幽幽走出,没理会脑袋被门上窗户卡住的墨黑。

“阿尔伯特在……欸!帝司大人,我的脑袋被卡住了,救救……”

话还没说完,牢房内骤然响起了警报声,四名看管牢房的骷髅会护卫人员分别从走廊的前后两个出入口出现,手中拿着电警棍,朝着宫司屿如风般疾走飞扑而来。

宫司屿气定神闲的躲避,像是逗狗般轻松自在的解决了身前身后袭来的四人,径直朝着牢房走廊尽头的那扇黑色大铁门大步走去。

而他的身后,墨黑的整个猫脑袋被卡在了门中间的窗户中,无法挣脱的情况下,它力大无比的将整扇牢门给扯了下来,老虎这么大的体型,脖子上卡着一扇大铁门,跟上宫司屿的步伐就奔了上去。

“等我等我!”

墨黑追上宫司屿后,晃着尾巴,想用脑袋去蹭自己家女主人的丈夫,但是卡在脖子上的大铁门特别碍事,蹭蹭失败。

宫司屿没搭理墨黑,总觉得这厮特别聒噪,也就墨白在的时候能安分些。

同时,他还发现,不仅仅是这层牢房响起了警报,似乎其他地方的警报声也同时响起,许多的脚步声在往楼上聚拢,并不是因为他越狱的缘故。

宫司屿心里琢摸着恐怕是灵诡那暴露了,才会吸引过去了这么多骷髅会的成员,想着,伸手,一拳头砸碎了铁门旁边的刷卡装置。

装置损坏后,铁门“咔嚓”一声弹开。

宫司屿探了个头进去瞅了眼,一个双手双脚都被戴上镣铐,禁锢在墙上的男人,可不就是阿尔伯特本尊吗!

阿尔伯特并没有昏迷,他只是闭着眼,静静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但是从方才开始他就听到了脚步声,警报声和有人破门而出,有人被打倒在地的众多杂乱声音,他不知道牢房外发生了什么,直到囚禁他的牢房门被人从外面破开。

一个俊魅迷人,深沉阴郁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这个男人在眨眼间,就从其貌不扬的外国人变成了他自己的容貌,薄唇紧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阿尔伯特认识这个男人,是灵诡的丈夫,宫司屿。

“你们怎么来了……”

阿尔伯特费力的抬起头,他还看到一只黑色如豹子般大小的猫,脑袋卡着一扇铁门,被卡在门口进不来。

宫司屿站在距离阿尔伯特一米远的距离,冷笑一声“来看看你住的好不好,吃的怎么样,顺便慰问一下,呆在这舒服吗?”

“……”

“墨黑!你挡我路了!”

灵诡的话音在这时突然从门外传来,她从传送通道走出,拽着德拉科,收回冥珠后,一脚踹开了挡路碍事的墨黑。



第1952章 根本不是一个level1

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牢房空旷的走廊中,灵诡带着德拉科凭空出现。

卡在墨黑脖子上的铁门恰巧横在了关阿尔伯特的牢房门口,墨黑被灵诡一脚踹开,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宫司屿的面前,顺带着伸手拽着只是比他们亲儿子大了小几岁而已的德拉科。

墨黑滚到了一边,“哎哟”了一声后,委屈巴巴的朝着灵诡道“阿诡大人,我脖子被卡住了,不帮人家也就算了,还踢人!”

灵诡刚要说什么,被墨黑打断,无奈,她蓦然回眸,目光凌厉,“蠢东西!你缩小成家猫大小不就能出来了吗?用得着卡这么久?你出门没带脑子对吧?”

“……”墨黑大老虎似的猫脑袋一歪,似觉得灵诡说的有道理,当即缩小体型,成功从被卡脑袋的铁门窗户里钻出,然后轻盈一跃,就跳到了灵诡的肩膀上,安静的像条狗,不敢再打扰灵诡和宫司屿的正事儿。

宫司屿必然是见到被灵诡带出来的德拉科了。

但是,在宫司屿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德拉科后,他目光深沉,酝酿着浓浓的不悦。

因为德拉科披着的黑袍敞开着,里面坦胸露肌,年轻俊美少年的体态一览无余,这一路,这厮都跟自家诡儿在一起,诡儿必然看到了,心中顿生不满,宫司屿黑着脸,勒令德拉科道“衣服穿好。”

老夫老妻几十年了,灵诡又怎么会看不出宫司屿心里在想什么,当即回眸笑意盈盈的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乖,把衣服系好,帽子也戴起来,你宫叔叔喜欢乖小孩。”

灵诡美眸璀璨迷人,眉宇间勾人的媚惑感,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德拉科敛眸,异常冷白的肌肤莫名染上一抹红,他不敢再多看面前高挑绝色的美妇人,心脏异常的跳动着,他语气冷硬,透着一丝贵族少年的傲慢,变扭道“我已经成年了,你要搞清楚。”但动作出卖了他。

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戴上了兜帽,将黑袍系紧,站在灵诡身后,一动不动。

宫司屿伸手将阿尔伯特伸手的四根铁链拧断,将人解救下来后,让墨黑扒拉下了门外走廊昏迷的牢房看守伸手的黑袍,然后扔给了阿尔伯特。

宫司屿冰冷问“能自己走吗?”

阿尔伯特轻咳了几声后,吃力站起,披上了骷髅会的黑袍,擦去嘴角的血迹,点头“可以。谢谢。”谢谢救我一命。

宫司屿侧眸阴冷的瞥了眼阿尔伯特,没再理会。

牢房的走廊外电梯、楼梯附近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杂乱的步伐声。

是骷髅会的人通过监控得知他们在这里,追过来了。

阿尔伯特和德拉科互相不对眼,但还是露出了急迫的眼神。

阿尔伯特“他们追过来了,我们还不逃吗?”

德拉科不屑“你就那么怕?怂鬼?”

阿尔伯特“你!”

墨黑站在灵诡的肩膀上,闻声,转过头朝着阿尔伯特和德拉科“喵”了一声“逃不是我们的风格,阿诡大人和帝司大人来这里可不是仅仅为了救你们的,跟紧就是了,哪里来这么多话。”

德拉科和阿尔伯特都不明白,有朝一日竟会被一只会说话猫给鄙视。

而灵诡和宫司屿也的确就如墨黑说的那般,他们根本没有要立刻逃跑的意思。

不仅不逃跑,他们两个还悠哉悠哉的在骷髅会的地下总部,在身后数百名骷髅会地下总部成员追踪围剿的情况下,在和那些人玩起了躲猫猫。

一波人刚追到牢房这,灵诡和宫司屿就带着墨黑、阿尔伯特和德拉科利用冥珠瞬间转移到了安东尼会长的办公室内。

安东尼会长的办公室富丽堂皇。

宫司屿和灵诡耳语了几句后,飞快的坐到了安东尼的办公桌前,打开了会长的电脑,快速破解电脑密码。

同时,灵诡从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枚微型文件储存器,扔给了宫司屿。

墨黑跳到了办公桌上,瞬间幻化成了人形,变成了一个十四岁整天的模样,开始将安东尼会长办公室桌上的水晶球、钻石摆件、黄金十字架等价值不菲的物件装入自己的口袋中。

墨黑的嘴里还嚷嚷着“我要回去带给烛龙和老白,他俩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了。”

灵诡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探了一眼,缩回头,骂道“滚犊子,不是你自己喜欢钻石吗?上个月帝司送我的钻石项链上面少了颗三克拉的祖母绿,就是你抠走的。”

德拉科耳廓微动,他听觉极其敏锐的感觉到门外来人了。

“东北方向通道,下来了一队人,大约三十个,都是骷髅会的变异精锐,我们还不走吗?”

德拉科看到在用电脑盗取文件的宫司屿,再看看根本不急也不慌乱,甚至还有一丝惬意的灵诡,这个女人正坐在安东尼会长的舒适红色躺椅上,脚踩白头雕的尸体,把玩着一旁的地球仪。

他知道这个女人神通广大,好吧,她还有那枚可以随意去往任何地方的珠子。

但是门很快就会被人撞破,他们就会被人攻击,她一点都不着急是为什么?

“别光站着啊,你俩找地方随便坐,先坐会儿,我老公还没忙完。”

灵诡说着,看向德拉科的阿尔伯特,一个刚被抽完大量的血液,面色煞白,嘴唇也没血色,一个刚从牢房内被救出,应该是被骷髅会用了某种刑罚,走路都不稳。

没多久,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砰”一声!

安东尼会长办公室的红木浮雕门被外面的人倏然撞破。

同一时刻,灵诡反手挥出一道凌厉的掌风,伴随着浑厚黑紫灵力的附着,瞬然间将欲要从门外冲进来的一群骷髅会精锐给掀飞了出去。

灵诡的灵力化为锋利的刀刃,她依旧优雅的坐在那,可她的灵力所到之处,直接将那群看似厉害至极的骷髅会精锐拦腰斩断,身体被削成两截,血飞四溅间,毫无活路可寻。



第1953章 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阿尔伯特和德拉科站在那,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坐姿优雅慵懒的女人,只是弹指挥手间,她瞬然解决了破门而入的数十人,相视一眼后,明白,她根本就没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阿尔伯特目光复杂的看向灵诡,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个从东三界来的美妇人不简单,她和她的丈夫可是东三界灵力排行榜常年稳居第一的人,但亲眼所见她的能力,还是暗惊了一番。

灵诡瞥了眼阿尔伯特,笑道“你要是觉得这就算厉害,一会儿你可能会怀疑人生。”

当时,阿尔波特并不明白灵诡话中的意思。

只是见那原本在搜刮钻石、黄金首饰的小黑猫,在灵诡出手后,骤然间变成了身形十几米长的巨兽,撞毁了红木门以及门周围的墙壁冲了出去,开始收拾下一波闻风而来的骷髅会精锐护卫队,甚至将地上的许多残肢断臂给吞入腹中。

灵诡慵懒迷人的拨弄着指甲,看了眼宫司屿,酥媚软声“老公,好了没?”

宫司屿勾唇,眉目满是宠溺,软下语气“还在下载,三分钟。”

“你们在弄什么?”阿尔伯特耐不住好奇,轻咳一声,尴尬问道,毕竟之前和东三界来的人关系并不友好,所以阿尔伯特觉得自己如此主动的搭话,有些奇怪。

“复制名单,这里只是骷髅会的地下总部,西边儿各处还分布着许多加入骷髅会的变异人,就算我们把这里一窝端了,但是外面的人还是清不干净,不过这种事就留给你们东十九区来做了,我们只负责除根,不锄草。”

灵诡拨弄着手指,漫不经心道,近在咫尺的打斗声仿佛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阿尔伯特明白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除根不锄草,那种收拾小喽啰的事他们没时间去做,但是从总部下载了所有的成员名单后,他们东十九区就可以根据名单去清理那些遗留在外的骷髅会成员。

但是等等!

什么叫除根?

除根?

阿尔伯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灵诡,“你们要把这里一锅端了?”

怎么可能?这里是骷髅会的地下总部,整座岛都是遍布着他们骷髅会的人,怎么可能说一锅端就真的一锅端了?他们才多少人?这座岛这么大,总部成员没有上万,也起码上千!

“那不然呢?带走你们两个就逃?那不是我们的风格。”灵诡瞥一眼门外的情况,见墨黑嘴里叼着一颗人脑袋就要咽下去,立刻怒声呵斥,“墨黑!又吞人头?你也不怕闹肚子,吐了!”

墨黑猫耳朵朝后,喵呜一声,老老实实的吐了口中的人脑袋。

“咕咚”一声,其中一颗滚进了办公室内。

灵诡翻了个白眼,继而看向阿尔伯特又道“当年我和帝司等十几人一起覆灭第六帝国这么多基地和总部的时候,你们两个还不知道在哪喝奶呢,如果再来一个和弒帝同等级的敌人或许我们会当回事,但这区区一个骷髅会,还入不了我们的眼。”

宫司屿复制好了电脑中的所有文件和名单,立刻拔出了微型储存盘,隔空扔给了阿尔伯特,并从位置上站起,瞬闪到了灵诡面前,并朝着阿尔伯特严肃道“回去后交给你父亲,里面有完整的骷髅会成员名单,以及骷髅会这些年的研究资料。”

说完,宫司屿一把拉起瘫在躺椅上的灵诡,“宝贝,走了。”

灵诡倚着宫司屿站起身后,她盯着门外阻挡不断涌来的骷髅会成员的墨黑,反手就召唤出了休眠已久的灭世黑莲。

黑莲顿出的刹那间,偌大的安东尼会长办公室内黑雾紫光耀眼无比。

阿尔伯特和德拉科看着一朵看似迷人妖冶的黑色莲花自灵诡的掌心出现,缓缓悬于半空,焕发着令人心生畏惧的恐怖光芒。

“我曾在东十九区的资料上看见过这个莲花。”阿尔伯特眼底满是错愕,“这朵黑莲是一种武器,毁天灭地,极为可怕。”

阿尔伯特从帮助自己父亲管理东十九区之后,了解到除了他们一群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异能者之外,在神秘的东方,还有一群更为可怕的人,他们称之为通灵师,他们能通鬼神,能上天入地,他们寿与天齐无所不能,但听说也只是听说,他从未亲眼所见过。

灵诡将墨黑喊了回来,并将黑莲递送而出,下令“莲莲,清场,一个不留。”

黑莲瞬然间化为一道光影,消失在了门口。

再后来,阿尔伯特和德拉科只能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灵诡掏出她的冥珠,开启了传送回驾驶船舱的漩涡通道,并看向墨黑、阿尔伯特和德拉科,“墨黑,带着他们两个先回船上,告诉尤恩和清黛,开船,走的越远越好。”

“好的,阿诡大人。”庞然大物的墨黑用纤长的黑色尾巴勾住了阿尔伯特和德拉科的脖子,正准备将人往通道中拽。

“那你呢!”德拉科眯起浅灰色的眼眸,看向灵诡,“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对于德拉科的话,宫司屿蹙眉,你?而不是你们?这小子没把他放眼里还是怎么……

看着德拉科着急的样子,灵诡失笑,她倒是有点想她的儿子和女儿了。

这小子,也没想象中坏的那么透彻。

“我和你宫叔叔一会儿会去找你们的,去吧,跟墨黑走。”灵诡催促道。

德拉科跟在墨黑的身后,进入了漩涡通道,但最后的时候,他蓦然回首,深深的看了灵诡一眼,那眼神,让宫司屿觉得碍眼。

通道消失,冥珠回到灵诡手中,被她攥在手心。

“诡儿。”

“嗯?”

“我怎么觉得……”宫司屿欲言又止,惩罚性的用臂弯禁锢住灵诡的柳腰。

“你想说什么?”

“方济家的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宫司屿的眼神阴沉沉的,就像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样,不爽极了。

“哦,正常,人在孤立绝望无助又饱受负罪感折磨的时候,要是有人伸以援手,而这个人恰巧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绝世脱尘……”

“好了,诡儿,我们还是干活吧。”宫司屿叹气,打断。

灵诡瘪瘪嘴,“你不觉得我美吗?”



第1954章 烟尘弥漫,炸裂苍穹

灵诡当然美,宫司屿就没见过论姿色能和灵诡媲美的。

宫司屿从来没把灵诡的母亲清瑶姬,也就是他尊敬的岳母当人看,所以忽略不计。

“诡儿,不要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你什么姿色,众所周知。”

的确,灵诡说的没错,方济家的小儿子还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很难不对貌美又有致命魅力的女人拥有坚毅的抵抗力,估摸着就是心动了。

他叹了口气,总想着要不要回去那块布把灵诡的小脸包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个鼻孔,一张嘴……

-

是夜,黑暗无边的海上,关闭引擎的渔船停在距离索尔岛五十海里外的海面上,船锚固定着船身,船舱内,蹲守在这的东十九区五名王牌特攻队成员,还有宫尤恩和清黛睡意袭来,都在那打瞌睡。

船身忽然间猛地剧烈倾斜,让他们所有人都瞬间醒了过来。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船要翻了吗?”

宫尤恩整个人滚到了驾驶舱的角落,惊慌爬起后,就见墨黑变成了十几米长的冥瑞兽形态,带着两个穿着骷髅会黑袍的男人出现,微微一愣,立马就吼“墨黑!你变那么大干嘛!船要翻了!赶紧变回来!”

墨黑一出现,庞然的身躯几乎将整个驾驶舱给堵住了。

它立刻变小,然后耷拉着耳朵,跳到了宫尤恩的头顶,对着宫尤恩的金发就是一阵呲牙咧嘴的啃咬。

东十九区跟来的五名王牌特攻队成员惊醒之后,不知是谁打开了船舱的照明灯,五人一见到阿尔伯特就惊喜万分的围了上去。

沙皇彼得上下打量阿尔伯特,“少将!还好吗?伤哪了?感谢上帝,他们果然把你救出来了!”

阿尔伯特褪下了身上骷髅会的黑袍,问自己的手下要来了干净的衣物换上后,摇了摇头,声称没事。

而另一边,东十九区的坦克蛮牛和女巫温斯洛看到站在那的德拉科后,瞬间警惕了起来,给了红毛萨克和刺客韦恩两人一个眼神,四个人就准备上前将德拉科给降服擒拿住。

德拉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索尔岛上,但是他们回来后,岛上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动静。

感觉到身后有人向他靠近,他倏然转身,后退一步,攻击姿势,阴鹜的目光满是警告。

在东十九区的人打算对德拉科动手之际,被宫尤恩从脑袋上拽下的墨黑敏捷一跃,跳到了德拉科的肩膀上,浑身炸毛,朝着东十九区的人呲牙咧嘴,低呜一声,开口道“阿诡大人只帮你们救人,这个人是我们的!你们不许动!谁敢动,把你们丢海里,你们自己游回去!”

德拉科惊异侧眸望着近在咫尺,站在他肩膀上的会说话的黑猫。

墨黑感觉到德拉科在看他,傲娇的轻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我是帮你,我只是听话,阿诡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她知道你在秘鲁雨林往她身上撞了追踪器,但是她不打算追究,你还是好好做人吧,误入歧途还是有回头路的!谁还没个叛逆期了?”

“……”

德拉科无言以对,不知道一只猫哪里来这么多话。

但是这猫说的话,就好像是在安慰他,没关系,做了坏人还有机会回头的,没有人不会犯错。

“猫,我表哥表嫂他们呢?”

宫尤恩发觉灵诡和宫司屿没有回来,拿起望远镜往索尔岛的方向远眺。

“哦对了。”墨黑想到正事儿忘记交代,赶紧道,“阿诡大人说了,让你和阿黛把船开远些,能开多远是多远,他们一会儿会回来的。”

宫尤恩照做了,立刻启动渔船,掉转前头,全速后撤。

但是一艘渔船的动力也就这么点,抵不上快艇,就算全速,十分钟他们也就往后撤了几海里。

就在这时,一望无际的黑暗海面上,索尔岛的方向,骤然间爆发出了恐怖的蘑菇云。

黑夜下,天地颤栗。

黑紫柱状灵力漫天,杀气澎湃如掀起万丈高的海啸,爆发出了刺眼可怕的光芒!

索尔岛的上空出现了无数神秘的黑色结印咒文,形成了一道道咒印交织的环形神链。

那一条条交织在空中的黑色咒印,密布在虚空中,肆意张狂,气息恐怖,渐渐弥漫出一层层黑雾,笼罩了整座岛屿。

一股恐怖的气浪由远而近的朝着宫尤恩驾驶的渔船翻涌而来,所到之处,海水沸腾,卷起惊涛骇浪。

宫尤恩见即,目瞪口呆,“靠靠靠靠!他们要毁岛!这船还能再快点吗!快点走!快点!”

宫尤恩加足马力,但即便是全速前进,渔船依旧没有后方那朝着他们用来的气浪速度快。

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们,掀翻他们的船体,身为东冥界阴阳官的清黛跳出驾驶舱,悬空而起,默念咒决,顷刻间将整艘渔船用灵力护住,谨防被气浪掀翻。

“有那么夸张吗?”东十九区的特攻队队长沙皇彼得望向窗外索尔岛的方向,“看上去就像是他们引爆了成吨的tnt罢了,这气浪最多把我们的船上的东西掀飞损毁,你大惊小怪什么?”

宫尤恩懒得跟东十九区的人杠,这群人自以为是了不起,傲惯了,谁都不放眼里,总觉得老子无敌天下第一,要不是死神律例严格,不得轻易伤害无辜之人,宫尤恩看他们不爽很久了。

墨黑蹲在德拉科的肩膀,“喵”了一声“无知的人,记住你说的话,一会儿别哭着找妈妈。”

渔船不断在往后撤,气浪袭来时,打在船身,被清黛的力量吸收,毫发无损。

而不远处的索尔岛上空,骤然间出现了一朵飞速旋转的巨型黑莲,在天幕下爆发出了恐怖的黑暗光芒,仿若要吞噬周围的一切。

而黑莲上方,暗夜下,凌空漂浮着一男一女。

男人手握金弓,两指拉住弓弦,朝着下方索尔岛的中心点射出一支金色的光箭。

刹那间,炸裂苍穹,刺眼的金光照亮了夜空。

黑暗的虚空被撕裂,云雾逼退。

天际像是炸开,烟尘弥漫。

整座岛四分五裂……



第1955章 杀人真相

灭日神弓一指为最弱,五指毁天灭地,炸裂苍穹,生灵涂炭。

宫司屿用两指满弓,顷刻间索尔岛荡然无存,四分五裂,尸横遍野的同时,沉入海底。

宫司屿金弓的威力朝着四面八方扩散,掀起了巨浪海啸。

阿黛一直都在用灵力护着整艘渔船,可在宫司屿灵力的残余力量席卷而来时,她在渔船周围设下的防护罩还是被瞬间击破,整艘船翻覆,所有人都掉进了海里。

当宫司屿和灵诡手挽着手,看着那座岛四分五裂沉入海底,确保没有活口后踏浪而来,准备回到船上带着其他人一起和拜无忧他们去汇合时……

却见海面上,一艘渔船正在缓缓下沉,船底朝上,所有人都漂浮在海面上。

灵诡扶额,望着那只大半夜在海里狗刨式游泳的大黑猫,“墨黑!我不是让你和他们说把船开远的吗!”

“开了啊……渔船好慢哦,开不快。”墨黑被吓得飞机耳。

-

天还未亮,灵诡和宫司屿就带着其他人回到了栽满东十九区海上基地成员的游艇上和拜无忧汇合。

两艘巨型游艇并行在海上,乘风破浪,全速前进。

得知宫司屿他们回来,在隔壁游艇的法尔里德上了宫司屿的游艇。

他见到了德拉科,见到了被救回的阿尔伯特,暗松了口气,大家都没事。

在得知宫司屿和灵诡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骷髅会总部夷为平地,沉入海底,法尔里德和拜无忧以及其他人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

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日常在普通不过的操作,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阿尔伯特拿着骷髅会成员的完整名单随宫司屿、灵诡回到游艇上之后,得知自己的父亲脑震荡负伤,但是被救已无大碍,暗松了口气。

他们正在往东十九区的西海岸基地驶去,预计中午可以已抵达。

手里握有骷髅会余下所有分布在世界各地的骷髅会成员名单,阿尔伯特随即就下令开启清剿行动。

灵诡他们也没有多犹豫,打算趁着天未亮,直接带着德拉科离开。

但是天道盟的成员和阿黛带来的魇怪,以及五只凶兽,灵诡打算借给东十九区使用,由拜无忧和阿黛带领,配合东十九区进行围剿行动。

因为阿黛也拥有冥珠,所以在事情结束后,她会带着其他人一起回东三界,灵诡便可先走一步。

不过,在灵诡和宫司屿打算带走德拉科之前,阿尔伯特拦住了他们。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终究是杀了人的,你们不会打算就这么包庇他,让他回去和他父母团聚吧?你们最好不要忘了!他自愿加入了骷髅会!他不是好人!”

很显然阿尔伯特根本不放心灵诡他们带走德拉科,在他看来,德拉科就应该沦为东十九区阶下囚,又或者直接处决。

德拉科站在法尔里德身后,听闻阿尔伯特刻意针对,不想让他离开,眼底温度渐渐阴冷,开口想怼回去,却被法尔里德拦住,他无声的朝德拉科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他出马。

灵诡本是准备立刻带着德拉科回方济庄园的,被拦住后,她瞥了眼阿尔伯特,“他固然有罪,但情有可原,我要做的就是先带他回去见父母,和你没什么关系,闪开。”

“我劝你想清楚,况且他已经是变异人,他不可能被东十九区,又或者是其他异能者接受,你就算包庇他也没什么用。”

灵诡敛去眼底的不耐烦,海风天大,她拢了拢衣领,“变异人也分被迫和自愿,这小子是被迫的,他自己也不想,欸我说你话真的太多了,我们要先走了,你有事儿和宫尤恩说去,告辞。”

说到底就是阿尔伯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和骷髅会有关的人。

灵诡施展咒术,用冥珠变出了传送通道,没再理会阿尔伯特就挽着宫司屿的手臂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骷髅会的事情在她看来根本不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事情告一段落后,她立刻带着逮回来的德拉科回了方济庄园。

庄园门口凶杀现场还没撤销。

伦敦这会儿夜深人静,刚刚午夜。

庄园内静悄悄的,连个守门的安保都没有,庄园内一片漆黑,只有三楼东边的窗户亮着灯。

灵诡没急着带德拉科进门,而是和宫司屿、法尔里德、清瑶姬一起,和他站在案发现场的边缘,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忽然发问“小子,你给我说说,那天格拉斯背着你从雨林离开回家,你装昏的对吧?”

德拉科戴着兜帽,用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忽然来警察,会把自己抓起来似的,低着头,闻言,他沉默了半晌,才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回来之后呢?说说,你怎么对格拉斯下的手,还有,你杀就杀吧,怎么就把你哥头割下来插门上了?”有些事情的前因后果,灵诡还是需要搞清楚的。

“非得说?”德拉科的脚尖正盯着草坪上的土壤,看得出他很尴尬,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父母了,他也很紧张,他没脸见清月和自己父亲。

“现在不说,一会儿进去就得你自己和你爸妈说了。”灵诡抱臂,瞥了眼德拉科,“怎么?敢做不敢说?没脸说?”

在灵诡的逼问下,德拉科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实话。

“那天我的确是装晕。”

“但是我哥……格拉斯他以为我是真的昏迷了,所以在回到庄园后的第一件事,格拉斯不是将我送回房间,找医生,又或者是喊管家……而是将我狠狠的摔在地上,开始用脚不停的踢踹我。”德拉科蒙着脸,闷声冷冷道,在回忆的过程中,眼底的恨意浮现。

“他在拿我出气,表面上给装作和我兄弟情深,实则内心中怨念积压已久,我知道他又厌恶又怕我,就因为,当年他对我用了父亲地下实验室的血清注射剂,我没死成。”

“格拉斯向往拥有无上法力,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他都很感兴趣,巫术、降头术,邪门的古老毒咒……偏偏他怕死,其实他很想再去父亲的实验室中偷一支血清注射剂出来对自己用,但是他不敢,他怕死,因为那种东西的死亡率极其高。”



第1956章 万更完毕

“格拉斯并不知道我要去雨林做什么,我就谎称是丛林探险,寻宝,他信了,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在我装晕的时候,他终究露出了真面目,而那种初代血清注射剂导致我成为变异人后,我的性情大变,易怒,易暴躁,格拉斯这么做,轻易的惹怒了我,然后我就……”

说到这,德拉科没再往下说,但是大家基本都明白。

然后他就残忍的杀害了自己不是东西的亲哥哥。

“我当时脑子一热,什么都不考虑,先做掉了大哥,并且不小心让庄园的许多人都看到了那一幕,那些人……有人想报警,我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做,我承认当时我慌了,为了掩盖着一切,我清理掉了所有看到那一幕的人。”

“我知道母亲神通广大,她可以看到鬼魂,为了避免她知道事实真相,我把他们的灵魂也一起……处理掉了。”

“我知道我回不了头了,我满手都是鲜血,但是我不后悔杀了格拉斯,他该死!”德拉科眼底闪过血光,冷笑一声,“而为了让他身败名裂,我把他的尸体,变成了我的模样,刚好也可以掩盖我的死亡真相。”

“格拉斯豪宅中的两具模特尸体是怎么回事,也是你杀的?”

“不,不是我,我只是帮格拉斯处理了尸体而已,他对那两个女人用了改进后的血清注射液,但是那两个女人很快就死亡了。”

灵诡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波澜不惊。

她就一个问题。

“德拉科,你觉得自己有罪吗?”

德拉科几乎没有犹豫,点头“有,但我不后悔,如果再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杀了格拉斯,我成了今天这副样子,拜他所赐,他得付出代价。”

“那你觉得,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来弥补自己所做的一切从而得到那些被你杀害的无辜人的原谅?你连他们的灵魂都杀,扼杀了他们投胎的权力,这点你必须清楚。”

宫司屿始终沉默,但是忽然开口,问了德拉科这么一个沉重的问题。

“拿我的命赔。”

宫司屿嗤笑“你的命能赔他们所有人的命?一死百了倒是简单了,然后将痛苦和哀伤留给自己的父母和爱你的人,这是懦夫之举。”

德拉科无言以对,宫司屿的话似是让他陷入了沉思,自己到底应该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来进行赎罪才能不让内心太过煎熬,不让罪恶感包围他,才能良心得到安慰。

方济庄园二楼的会客厅内。

当得知灵谷他们将德拉科带回来的时候,清月连鞋子都未来得及穿,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的狂奔而来,撞开会客厅的门,扑向了自己儿子,紧紧的搂住了德拉科。

没有指责,没有咒骂,没有埋怨。

清月只是抱着自己的小儿子哭,并责怪自己当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决态度,她要是当初不遮遮掩掩将事情隐瞒下来,而是和方济商量着解决,恐怕今天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方济披着睡袍步入会客厅的时候,先是看向宫司屿和灵诡,无声点头,算作道谢。

然后,异色瞳孔幽幽的盯着自己仅剩的儿子,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德拉科一直都在安慰自己的母亲,但是见到自己的父亲出现,他还是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看得出,德拉科害怕自己的父亲。

到了方济的面前,德拉科几乎连抬头和方济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自己父亲勃然大怒,生怕被自己的父亲赶出家门,又或者恶言相向对他直接动手。

这个时候,灵诡很合事宜的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局面,不近人情道“人我给你们弄回来了,但是丑话说前头,你们儿子手底下这么多人命,该罚必然还是得罚的,代价必然有,这是逃不过的,你们做父母的也不要妄想求我可以网开一面。”

清月紧紧的抱着自己儿子,护在怀中,泪眼汪汪的看向灵诡,“可我只剩这一个儿子了,你想做什么?罚他,要他的命吗?”

灵诡两眼望天,扶额,嗔怪

“我要他命做什么?最多蹲牢吧,骷髅会总部被我们一锅端了,你儿子还算有点觉悟,良心未泯,这是个好兆头,只不过东十九区和太阳社这会儿在联合对骷髅会在外成员进行大清洗,恐怕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德拉科,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让他先跟着我们回东三界好了,按照三界治安管理局铁律,知法犯法,手沾鲜血,杀人命者,酌情而定,基本会被关入海底监狱五年至一千年不等,你们觉得可还行?”

清月红着眼,摇头“一千年?你疯了吗?”

“酌情而定!他这样的,也就几年吧,海底监狱不同普通监狱,当然如果你们舍不得,也可以让他去东十九区的特殊监狱,我听说那里的待遇还不错,不过阿尔伯特那些人和你儿子有过节,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特殊对待他了,总之,有错必罚,他自己也认罪,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清月始终不同意,但是方济却点头了。

“让德拉科跟他们走,等过几年,风头过去了他再回来。”方济面无表情道,“如今不管是东十九区还是普通的警探都在找他,我们也被列为监控对象,德拉科逃不过的,既然回来,就先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接受制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一家之主都发话了,清月就算再不舍,也知道留不住自己儿子了。

方济对德拉科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较之清月,异常的平静。

原来,是在灵诡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清月已经将所有事全盘托出,告诉了方济,就连德拉科的日记,也让方济过目了,隐瞒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而得知兄弟相残真相的方济,明白错的根本不是两个孩子,而是他,还有那个隐藏在庄园地下深处的实验室,一切都是他造的孽。

“那么,你们有办法让他恢复成正常人吗?”

这时,方济想到关键的问题,看向宫司屿、法尔里德、灵诡。



第1957章 坐牢

有办法让德拉科恢复成正常人吗?

灵诡和宫司屿给方济的答案是没有。

这个结果是询问过法尔里德后得到的,因为法尔里德是目前除了天魔,唯一了解从前第六帝国制造的初代变异人血清蛋白注射液效果的人。

“德拉科被注射的是初代的研究成果,是从我父亲的血液中直接提炼出的,死亡率极高不说,且极不稳定,没有解药,因为这是一种梗概基因序列的注射剂,从当年格拉斯对德拉科注射那一支针剂后,就没有挽回的可能,除非……”

法尔里德坐在会客厅内,一本正经的回答,话说一半,欲言又止的看向了灵诡。

“除非什么?”

方济蓝绿色的异瞳锐利的看向法尔里德,其实方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每见一次法尔里德都觉得这个男人眼熟,可永远都记不起来,到底和他有过怎样的过去。

“保留灵魂,换一具躯壳,变异人的异能源自于改变基因之后的能力,一旦死了,就不复存在了。”

这是法尔里德想出来的办法,不是不可行,关键是,灵诡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诸如此类的事情。

但是法尔里德的这个办法却被清月给否决了,她觉得,德拉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的宝贝儿子,怎么可能换躯壳呢?又不是要死了,无法挽回了,只不过就是拥有异能罢了。

从索尔岛回方济庄园后,灵诡并不打算再在这里多做停留。

他们商量了一番后,决定立刻回东三界帝都。

自然,德拉科也会被灵诡带走。

得知无法回到正常人的模样,德拉科即便是无法接受,但也只能选择忍受。

-

离开了短短几日,却感觉相当漫长。

当灵诡他们一群人回到帝都家中时,窗外晴空万里,阳光真好。

意料之内的是,灵天下界,正在灵诡和宫司屿的家中,和龙王、龙母一起照顾小连儿,顺便等清瑶姬回家。

他们一群人一回来,灵天便神情冷肃的盯着自己逃家的妻子。

跟着女儿和女婿出门,他是放心的。

可一得知方济也在,灵天着实心里堵得慌。

但是一进家门,绝美动人的清瑶姬翩翩然的像只花蝴蝶般扑进了灵天怀中,撒娇讨好轮番上阵,不顾自己女儿、女婿,还有晚辈都在场,窝在灵天的怀中呢哝细语,灵天气消的很快,无奈又爱极了清瑶姬这个模样,根本就被吃的死死的,完全招架不住。

灵诡和宫司屿完全无视了灵天和清瑶姬。

法尔里德一回家后就领着生疏尴尬的德拉科坐到了一旁的沙发,替他倒水,然后去宫厉的房间,给德拉科拿干净的衣物,他们两的身材差不多,所以厉儿的衣服,德拉科也能穿。

清瑶姬并没有和灵诡讲述太多有关方济、清月家发生的事件。

他们在灵诡家呆了一会儿,就回神界了。

温暖华丽的客厅中,龙母锦珠将灵诡和宫司屿家的老三宫连递给了灵诡。

小连儿有段时间没见妈妈,一见到灵诡就咿咿呀呀带着哭腔,直往她怀中钻。

灵诡抱着小儿子,亲了又亲,就见龙母看了眼德拉科,关心的问“阿诡,这孩子是……”

灵诡思忖了一下,答“世交家的孩子,欠管教闯了祸,这不,他爸妈让我带回来好好教导。”

对于方济,龙母和龙王必然知道的不多,灵诡也懒得在德拉科的面前多说什么。

事已至此,他的确双手染满鲜血,但是他回头了,这就代表着,他还有得救。

灵诡将小儿子递给了宫司屿,转移话题,笑问道“你们家萌萌怎么样了?没厉儿陪着,缓过来没?”

一提到萌萌,龙母叹了口气“每天都恹恹的,茶饭不思,这不,昨天小云和白先生放假回家,我和他们商量了之后,就决定让萌萌跟着他们进部队了,萌萌不是爱打架吗?正好最近在征收女兵,就让她去试试,转移下注意力也好。”

所以,萌萌跟着流云和白斐然去部队了。

回来的时候,正临近中午,正巧龙王和龙母都在,宫司屿索性就留他们在家吃饭了。

法尔里德负责做饭,灵诡负责做菜。

一顿饭结束后,灵诡独自带着德拉科去了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并没有让宫司屿跟着。

三界治安管理局,灵渊的办公室内。

灵渊正在开会,所以灵诡带着德拉科直接在他的办公室内等候。

一路上,德拉科始终一言不发,低着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到了三界总局,坐在沙发上,也只是沉默的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德拉科。”灵诡朝着德拉科扔了只橙子,声线娇脆,“知道东三界的海底监狱吗?”

被橙子砸中脑门,德拉科猛然抬眸,浅灰色的瞳孔冷冷缩起,“不知道。”

“三界总局海底监狱所在的那片海域,属于高死亡率的自然神秘区,叫死亡海沟,一直以来,死亡海沟从未被人发现过,而三界最高秘密监狱,就在死亡海沟深达12000米的地方,整个监狱是由数千万亿年形成的海底板块移动、火山喷发,海地地震,海底甲烷爆炸区组成的天然监狱,并非后天建造,而整个监狱,分为三大区域,最底层的海沟底部地核岩浆区域,那里原本困着上古洪荒时期最厉害的魔神蚩尤,妖王康回,我的两个好朋友,你宫叔叔曾经也在那蹲过牢。”

“镇魔塔区域在海地地震频发的中间段,僵尸四大始祖,十大魔神之四等不计其数的妖魔鬼怪重刑犯被困在那;最浅的的那一段,关押的是历代三界重犯人员,以及世代守卫在死亡海沟深处,负责看守秘密监狱的黑鲛人族。”

灵诡先是给德拉科介绍了一下海底监狱,然后道“其实你现在如果和我说,灵诡姨,我不想坐牢,给我一次机会,我就不会让你去那种地方,你本性不坏,也是情势所逼才会如此,我理解你。”



第1958章 脸红

在德拉科的认知中,什么鲛人族,什么魔怪,都是书上才会出现的。

哪怕在他生活的世界中,存在着身怀异能的人,存在着西冥府,但是他还从来没见过灵诡口中所说的那些……恐怖的妖物。

德拉科身上穿着宫厉的黑色字母连帽衫和松垮的运动裤,俊美深邃的面容冷白精致,他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人生还未真正开始,却经历在他自己看来极为黑暗的一段时光。

德拉科知道自己回去也是死,他会被东十九区的人针对,只因为,他如今是变异人。

天生异能和后天注射药物后变成的异能者还是有极大不同的,前者正义凛然,后者崇尚暴力,变成了武器,且情绪不稳定,容易暴走,杀伤力极大。

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如今被面前这个貌美的女人带到这,是德拉科从来都没想过的。

“如果是宫厉杀了人,你会怎么做?”

德拉科并没有直接回答灵诡的问题,只是好奇的问了句。

“厉儿?”灵诡微微一愣,旋即无奈的笑了笑,“你还别说,我们家厉儿啊,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和你是一样的,你被迫成了变异人,是因为你的哥哥残害你,我儿子还在我腹中的时候,就因为被弒帝的元神碎片附着,而导致他从小就是个人人眼中的怪物,如果没有灵物克制,他的脸,一半骷髅,一半人面……”

灵诡回忆着往事,眸光闪烁的看着德拉科。

“你可以想象一下,他一旦暴走,六亲不认,可幸好他是我的儿子,二十年,我们都在寻求治愈他的办法,前不久找到了,他是一个和你一样不幸的孩子,但是他依旧是我的好儿子,如果我儿子杀人,若被杀之人乃奸佞邪物,我会加以鼓舞,若是殃及无辜之人,我会帮其弥补过失,将人救活,但其实我知道,厉儿才不会杀害无辜人,我们从小就教他,不可欺辱比自己弱小者,但如果他真犯下了十恶不赦的事,该怎么惩戒,还是怎么惩戒。”

“如果我说我不想坐牢,你就会满足我?”

德拉科嗤笑着看向灵诡,觉得面前的女人说的话就像放屁,他觉得,无论如何,她都会将他送进那什么海底监狱的。

“会啊,会满足你,不坐牢的话,我还是有很多办法可以治你的,比如让你戴上能够封印你能力项圈,让你天天在一群人的监视下生活,或者找个地方让你干苦力干满十年?你不觉得为了赎罪,你必须做点什么吗?比如,吃斋念佛,哦不……你们西方信仰上帝,那就……祷告耶稣基督?然后替那些死在你手中的人超度?”

灵诡切好了橙子,给德拉科递去一块,自己也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美味多汁。

德拉科从灵诡手中接过鲜橙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灵诡的指腹,他惊了惊,倏然低眸,眼底异样。

“要在牢中呆十年?”他轻问,耳根微红,不自然的咬了口橙子。

“不至于十年,呆个四五年吧,也就让你面壁思过罢了,要是表现好,早点让你出来。”

德拉科又问“那种能封印能力的项圈是什么?”

灵诡干脆坐到了灵渊的副局长座位上,双腿翘在办公桌上,“封灵圈,一种能够让人法力、灵力、异能全失的禁制项圈,戴了之后,于普通人无异,一般用于犯人,或是杀伤力极大的人,以前我和你宫叔叔都戴过这种东西。”

德拉科眼睛一亮,似是听到了感兴趣的东西,“戴上之后……能变成普通人?”

“差不多就是这个理,只要不拿下来。”灵诡看着德拉科神情的细微转变,她看出了什么,“你不会是想戴封灵圈吧?”

放眼整个东三界,没人愿意戴着封灵圈,因为一旦戴上,就会立刻丧失战斗力,而灵诡他们更是为了抵制这种东西,私藏了许多克灵石在家,还会秘密佩戴在身上,结果德拉科这厮,竟然自己主动想戴?

“嗯,可以吗?”

灵诡挑眉,沉默了半晌,万分认真的问道“德拉科,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拥有特殊的能力?你知道这世上多少人向往长生不老,向往无上的力量,但是你却不喜欢?”

不喜欢乃至于抵触甚至不惜加入骷髅会,也想恢复正常人。

灵诡不明白,是什么造成了德拉科有这种想法。

“八岁那年,格拉斯已经被送进了寄宿制公校念书,半学期才能回家一次的那种,但是我每周双休都能回家,从小我都很粘格拉斯,我总是喜欢跟在他后面,在庄园的密道中探险,而那天,格拉斯没有回来,晚上我独自去了我们从小约定不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基地,就是那座被父亲封死的实验室。”

“从我记事起,格拉斯就很喜欢去那,去看很多那时候我并不能看懂的文件资料,所以那天出于好奇,我独自去了那,想去看看哥哥从小感兴趣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那些储存的资料和试验记录都是和一个名为第六帝国组织有关的,我震惊的发现,父亲曾是这座实验室的主人,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人体基因实验是什么,还不是很明白试验记录上的那些词汇,死亡、暴走、细胞衰竭、无法控制、怪物等词汇的具体意思,直到我看到试验记录中的视频资料才知道,那些经过试验的人一个个都变成了怪物。”

“同时,我也明白,装在父亲实验室液氮罐中的东西,就是那种能让人变成怪物的试剂。”

“母亲从小就教我和哥哥小术法防身,父亲却对他的过去只字未提,哥哥随着年龄不断增长,越发的对术法和超能力异常痴迷,到了一种执着追求的程度,这不是好的发展,我试图阻止过,我觉得,这些东西会害死我们一家人,所以,我讨厌。”

“结果命运弄人,你大哥处心积虑想害死你,却不想造就了你。”



第1959章 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儿时的影子

灵诡和德拉科在灵渊的办公室内聊了片刻,没过多久,门外走廊传来了灵渊和封锦玄的交谈声。

“西冥府那传来捷报,阿诡和帝司不费吹灰之力就捣毁了那什么骷髅会的地下总部,看吧,我就说,我们东三界的人一出马,所向披靡,更何况那是我妹妹。”

“以前没见你这么骄傲有灵诡那样的妹妹,现在倒是会炫耀了。”封锦玄清冷的声音太有辨识度,“话说回来,如今你身边都是成双成对的了,我家,帝司家更是孩子都有了,你也差不多该找个伴了。”

“女人始终很可怕的类种,算了,我先回办公室签署文件,晚上聚餐。”

灵渊和封锦玄告别后,旋即打开办公室门,他身披白色三界总局副局长制服,傲然威严的走了进来,见到灵诡,灵渊嘴角弯起,瞥了眼陌生的德拉科后,将手中文件扔在了桌上,自己的副局长位置被灵诡霸占,他只能在一旁沙发坐下。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们还要在伦敦多呆几天。”灵渊豪迈的翘起二郎腿,从西装一侧的口袋中,掏出一根宫司屿送的古巴雪茄,点燃,吸了一口,看向德拉科,“这位是?”

“新认的干儿子。”灵诡优雅的坐下那,媚眼迷人,“方济和清月的小儿子。”

德拉科正在吸橙子中的果汁,闻言,错愕惊异的看向灵诡,干儿子?他什么时候成这个女人的干儿子了?

灵渊一听德拉科是方济和清月的小儿子,眸色一冷,悍厉的目光倏然投向德拉科,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方济是谁,灵渊不会不知道,清月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是灵渊也略有耳闻,她是美神清瑶姬亲手制造的人,而这个少年,是那两个人的孩子,灵渊无感,但是听闻灵诡竟收其为干儿子,也只能缓和下脸色,尽可能表现的像个和蔼的长辈。

灵诡之所以忽然将德拉科称为干儿子,一方面是德拉科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她母爱泛滥,另一方便,实际上是给了德拉科一层安全保障。

他自愿入狱面壁,一旦进入海底监狱后,谁知道会遭遇什么,可若和她沾上关系,有了这层保护,在狱中起码不会过得太难受。

灵诡了解德拉科,他是一个,一旦对他好,他便会十倍回报的人,但如果像是格拉斯一样残害他,必将十倍奉还,这是个敢爱敢恨,又很偏激的孩子。

她希望德拉科能够了解她的苦心。

“这孩子误入歧途,手上沾了人命,但本质不坏,也不完全是他的错,所以我打算送他去海底监狱最浅层面壁思过,顺便避避风头,西三界那些组织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让他在里面蹲一阵子吧,独立牢房,该有的都要有。”

“你这特么是让他去坐牢面壁的?还该有的都要有,监狱旅游?”灵渊微微蹙眉,似觉不妥,“海底监狱他去不了,那里关押着的都是极度危险的妖魔鬼怪,他是个人,只是身怀异能罢了,并且我看能力也并不是非常强,若是送去那,估计横着出来。”顿了顿,灵渊想了半晌,继而又道。

“这样吧,三界术法学院前阵子揪出了一批考试作假,还有恶意伤害学院成员的问题学生,把这小子送过去和他们一起,那群人会被扔进罗刹山进行为期一年的改造,他就跟着一起在罗刹山改造吧,你看怎么样?”

罗刹山,不是个好地方。

阴气环绕,恶怪丛生,那里没有白天,只有黑夜,且还存在着许多厉鬼、怨魂,以及致命陷阱,从前无人敢轻易去那,如今被三界总局改造成了劳改场所。

德拉科一听不用蹲大牢了,口中的橙子掉在了地上,但是似乎这个叫罗刹山的地方,听上去挺可怕的。

“你觉得呢?怎么样?”灵诡看向德拉科。

“我听你的……”德拉科不敢和灵诡对视,移开眼,冷哼一声,以傲慢的态度遮掩自己窘迫紧张的心情。

灵诡随后就在灵渊和陪同下,送德拉科去和三界术法学院要送去罗刹山改造的问题学生队伍汇合,一共有五十名接受惩罚的学生,加上德拉科,就是五十一名。

临走前,灵诡将自己许久未曾使用的黑笛诡幽拿了出来。

“会吹笛吗?”

德拉科低着头,望着面前绝美女人手中通体黑色诡秘的笛子,“会一点……怎么?”

灵诡伸手,在德拉科的指尖划出了一道血痕,将他的血滴在了黑笛的笛身上,让德拉科的血和黑笛融于一起后,将黑笛塞进了德拉科口中,“这根笛子,是陪伴我数千年的武器,上面下了禁制,通常情况下,只有我能使用,其他人,谁用谁死,不过上面留下了你的血,你暂时也可使用了,去了罗刹山后,拿着防身,你会用到的。”

德拉科初来乍到,三界术法学院那些问题学生可都是和她家女儿素素一样的棘手问题少年、少女,都是天赋异禀,小小年纪灵力高深的,灵诡觉得,德拉科就算是变异人,但是在那群人中,绝不占任何优势。

灵诡细心的教导德拉科如何使用自己的笛子,“召唤它,它就会听你的任何命令,黑笛的笛灵叫笛童,你若被为难,又或者是遇到危难,尽管召唤它出来陪你一起克服这问题。”话落,灵诡伸手,轻抚了一下德拉科的头顶,“也就一年,很快就回来了,封灵圈是戴不了了,但是德拉科,你总要接受如今的你,如今拥有特殊能力的自己,学着去用那些本事来保护自己,而不是一味的抵触逃避,记住,你的父母还在家里等你,他们只有你了。”

“你话很多。”德拉科浅灰色的眼眸眯起,佯装毫不领情,后脑却挨了灵诡一巴掌,“其实你根本没理由这么帮我,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灵诡笑靥迷人,美眸中浸着回忆过往的感慨,“因为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儿时的影子。”

那个曾经被所有人唾弃冷眼,被世界抛弃的自己。



第1960章 失踪?

不远处,灵渊在催促。

灵诡再三的叮嘱德拉科去了罗刹山后要注意的事,就像不放心即将要去冒险的儿子。

真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刚没走几步,手中紧攥灵诡黑笛的德拉科倏然回头,浅灰色深邃瞳孔灼灼的定在灵诡的身上。

“喂,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阳光下,德拉科的银白发变成了淡淡的浅金色,他优越迷人的立体五官完美无瑕,肌肤冷白,唯有耳根透着羞赧般的微红。

灵诡闻言,略微一怔,旋即失笑,伸手,展开怀抱。

她没说话,但是动作似是在说,那来吧。

少年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的抱了一下怀中的绝美妇人,他很清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所以,他想牢牢记住这一刻。

-

灵诡回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她是和下班的灵渊一起回到家中的。

华丽的客厅内,落地窗外繁华的帝都笼罩在一片绚烂的夕阳下。

法尔里德穿着黑色的家居休闲服,正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手晃着红酒杯,一手翻阅着素素从小到大的相册,很多照片都是法尔里德给素素拍的,如今素素去了巫域,他也只能看看这些照片来缓解思念之情。

阿萝得知灵诡和宫司屿回家,白天就带着女儿封苡萝来串门,晚上和封锦玄约好了,一起和灵渊在灵诡家聚餐。

这会儿,龙王和龙母出去采购食材了。

阿萝独自带着自己的女儿和灵诡家的小儿子宫连在客厅玩……

玩什么?

那个在一蹦一跳,脑袋上贴着黄符纸的是什么玩意儿?

灵诡一进家门走到客厅定睛一看,死人白的腐烂脸颊,僵硬的四肢,身上穿着的是古代儿童服装,那是阿萝养在封宅中的“小粽子”,小僵尸!!!

阿萝手中拽着围在僵尸脖子上的链条,正站在沙发上,遛狗似的让小僵尸在那追自己的女儿和她家还不怎么会走路的宫连。

灵诡差点就疯了。

“阿萝!!!我家老三刚学会走路!你做什么呢?”

灵诡眼见着自己家还在穿开裆裤的儿子撞到了茶几角,摔在了地上,呜咽了几下又自己摇摇晃晃爬起,身后那只粽子马上就要扑向他了,也不知道躲开,忙上前一把拎起自家儿子护在怀中,只觉虚惊一场。

灵诡话音刚落,阿萝的女儿封苡萝小朋友一脚把小粽子踹倒在地,坐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开心大笑,而灵诡的小儿子宫连则委屈巴巴的躲在她怀中,要哭不哭的,惹人极了。

“哎呀,才会走路就要学呀,我们家小粽是萝萝的好朋友,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啦。”阿萝穿着潋滟朱红的开襟短袄,下配民族风的黑色百褶长裙,黑发及腰,漂亮娇美的像古代的巫蛊娃娃,完全不像一个做母亲的人。

灵诡无言以对,只是侧眸看向坐在那看相册的法尔里德,“你不管管?”

“轮不到我管。”法尔里德头也没抬。

“帝司呢?”灵诡环顾四周,发现宫司屿并不在,奇怪的是,距离客厅有些距离的厨房正传出乒铃乓啷的声响。

“在厨房,和封锦玄一起,说是今晚要亲自给你和阿萝做一顿饭菜。”

结果,法尔里德刚说完没多久,厨房的方向就传来了类似微波炉爆炸的声响。

“砰”地一声,吓得窝在灵诡怀中的小连儿顿时哇哇大哭,缩在灵诡的怀中委屈极了。

灵诡将儿子递给灵渊,“你抱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然后,她快步走向了厨房。

挪开磨砂玻璃门后,就见宫司屿和封锦玄正戴着围裙,站在微波炉前。

微波炉真的炸了。

因为宫司屿将一盒鸡蛋全都放进了微波炉中加热,导致蛋壳蛋液炸的渗出微波炉。

封锦玄更离谱,一条没有洗过,连鱼鳞都没刮的鱼被扔进了锅中,锅里放了三根之一的橄榄油,还放了大葱、打算、冬瓜、萝卜等一系列切成大块的蔬菜。

“……”

灵诡沉默的看了看自己老公,又看了看正拿着铲子刮锅中鱼鳞的封锦玄,叹了口气,扶额,旋即撩起袖子,“你俩出去吧,这里我来,我来好吗?赶紧出去!”

然而,宫司屿和封锦玄相视一眼,摇头。

“诡儿,让我试试。”

“不,你不想,你不适合下厨,真的,现在炸的是微波炉,没准儿一会儿你给我把灶台走炸了。”灵诡就奇了怪了,“你们两个怎么就心血来潮要下厨做菜了?”万年都不进厨房,他们家宫司屿更是连个泡面都不会煮的人,竟然在这说要下厨?

灵诡想想都觉得离谱。

封锦玄往没有刮鱼鳞的鱼身上灌了半瓶醋,闻着浓烈的醋味,蹙眉,回头道“是小法说的,他说,最能展现爱的方式就是给自己最爱的人亲手制作一顿晚餐,我和司屿觉得有道理,决定试试,但是很显然,我们不是很擅长下厨。”

“……”不是不擅长,是根本不会!

“诡儿,你出去等,我们做好了喊你们。”宫司屿实在不想灵诡看到自己下厨的落魄样,赶紧将灵诡推出了门外,然后合上玻璃门,继续和封锦玄开始在厨房研究做大餐。

灵诡站在厨房外,看着里面两个手忙脚乱的男人正沉浸在研究厨艺的世界中不可自拔,无奈失笑,拦不住,也就只能随他们去了。

她回卧室冲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衣裳,等离开房间回到客厅时,龙王和龙母已经采购食材回家。

不幸的是,龙王在得知宫司屿和封锦玄要给自家妻子做大餐仪表爱意,他也加入其中。

傍晚,天色渐暗,宽阔的落地窗外,高楼林立的繁华帝都中,霓虹闪烁的夜灯陆续亮起,厨房里不断传出碗盘碎裂的砸向,阿萝牵着小僵尸在那吓唬自己的女儿,法尔里德翻看完毕素素小时候的相册,正在播放手机中储存的小视频。

灵诡站在窗前,沉浸在美好安逸的幸福家庭聚餐中。

不过,她的三界手机忽然响了。

灵渊从茶几上的拿起她的手机,扔给了她。

灵诡瞥了眼屏幕,是天魔发来的消息。

【天魔】蒋子文半个月没回冥界了,知道他去哪了吗?



第1961章 天魔惨兮兮,宫司屿笑眯眯

落地窗前,灵诡隐于余晖下的光影间,背影曼妙纤瘦。

她低着头,在看到来自天魔发来的讯息后,微微一怔,眉宇染上愁绪,蒋子文半个月没回冥界了?怎么可能呢?青乌进入轮回之后,阿萝将统领冥界的权力移交给了蒋子文,自己则跟着封锦玄过日子,蒋子文如今是冥界最大的统治者,以他那负责严谨的性格,是绝不会忽然间一声不响离开半月之久的。

更何况,灵诡清楚的记得前不久因为素素和厉儿的事情,她还和蒋子文有过联系,虽未见面,但是用手机联系的,当时他还回了消息,还有调派清黛跟着她去处理骷髅会事情的时候,也是通过手机联系的,这明明是几天前发生的事。

灵诡心中生疑,随即回复

【灵诡】前几天还用手机和他联系呢,怎么可能半个月没回冥界?你的意思是,失踪了?

远在冥界的天魔秒回灵诡。

【天魔】我现在和你说个事,别和第四个人说,我知道你会告诉帝司,蒋子文的手机在我手里,消息是我回的,清黛也是我同意你调派的,现在冥界众鬼神还不知道蒋子文不见的事,我对外声称蒋王闭关修炼,需些时日,暂时无法露面,但是再这么下去必然会被人发现,你真没见过?真不知道他去哪了?他平时和你最熟,你都不知道?

灵谷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天魔的着急和无奈。

如果蒋子文的手机在天魔手中的话,那就意味着,目前的冥界暂时由天魔掌控着,秩序一切正常。

【灵诡】没有。不知道。

【天魔】晚上空了来趟冥界,想想法子找人,这么撂挑子一走了之把什么事都扔给我,忙的都没时间照顾阿隐。

灵诡听着远处厨房中不断传出的砸响,寻思着今晚这顿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

于是回了寥寥几字。

【灵诡】可,晚点来。

灵诡收起了手机,打算去厨房看看“战况”。

唉,这些个男人,一个个都不省心。

-

宫司屿的封锦玄的“爱心晚餐”终究以失败触发烟雾报警器引来消防告终。

灵诡打算以后都不让宫司屿进厨房了。

真的太可怕了。

在消防来了之后确保无火灾隐患离开后,灵诡、宫司屿他们一群人,带着自家的孩子下了楼,去了住处附近的大酒店吃了顿晚餐,吃完饭后,各回各家。

在送走封锦玄夫妇、灵渊、龙王、龙母后,灵诡和宫司屿抱着小儿子,带着法尔里德回家。

在神神秘秘的告知法尔里德自己呆在家,她要和宫司屿出一趟门后,灵诡直接带着宫司屿去了冥界。

冥界。

如今天魔贵为最高审判司司长,权力滔天,几乎除了蒋子文,冥界中他的权力最大。

从前十恶不赦,如今万鬼之上,天魔恐怕自己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是如此,守着爱妻,在冥界上上班,过着幸福的夫妻生活。

因为是龙王长子的缘故,天魔在就职之后,得到了蒋子文的批准,挑选一批龙族的能人异士进入冥界就职,成为天魔的心腹和左膀右臂,所以在进入冥界后随处可见龙族从天际飞过。

灵诡和宫司屿行走在冥界改建过后宽敞的黄泉路上,偶有认出他们的龙族还会在空中和他们打招呼。

宫司屿就一路任由灵诡软若无骨的小手牵着他的手掌,突然来冥界,出于好奇,他还是问道“怎么来这了?”宫司屿本想着,晚上吃完饭没事,打算带着灵诡去逛逛商场,约会什么的,虽然老夫老妻了,可他依旧享受和灵诡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引人注目的感觉。

灵诡停下脚步,踮脚,附在宫司屿耳边,小声道“天魔告诉我蒋子文不见了,他让我晚上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只能告诉你,不能和别人说。”

听到蒋子文不见,宫司屿深邃的凤眸掠过一丝震惊,竟有此事?

天魔和灵诡约见在天魔和灵世隐居住的府邸内。

灵诡和宫司屿抵达时,天魔刚从审判司回来,也要进家门。

一身藏青蓝色审判司司长的长款制服,天魔面无表情,神情冷戾,虽长得英俊至极,却给人那一种凶残暴戾,脾气极差,生人勿近的感觉。

他手中提着两个食品袋子,是帝都有名的糕点连锁店桃满园的小蛋糕。

灵诡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天魔托手下去帝都买来送给灵世隐吃的。

灵世隐如今怀孕,害喜严重,有时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许多公务都是天魔帮她处理的。

见灵诡和宫司屿到了,天魔没好气的瞥了眼手牵手的两人,“进去说吧。”

龙族怀孕周期太过漫长,如今的灵世隐依旧在孕期中,和人完全不一样,天魔在领着他们两人进门后,让他们在书房稍等片刻,自己则去了宅邸东边和灵世隐居住的厢房给自己妻子送吃的。

莫约半小时后,天魔来了书房。

“这半个月中,都是我用蒋子文的手机和你联系的,他离开之前委托范无救送了个密封的文件袋给我,里面装着他的手机和阎王令,并附信一封。”

古香古色的书房内,弥漫着龙涎香的味道。

天魔沉声说道,旋即走到桌案后,拉开抽屉,取出了那封蒋子文亲笔的信笺递给了灵诡。

灵诡接过了信笺,打开看了眼。

期间,天魔极度不满的在那朝着灵诡吐槽蒋子文的不靠谱行径。

“阿隐怀有身孕,身子一直不适,我平时处理完公务便会早早归家,如今他撂挑子失踪不见,事情全砸给了我,天天忙到早出晚归,还得让我帮他忽悠一众鬼神,你们说吧,现在怎么办。”

宫司屿瞄了眼信上的内容,坏笑道“消消气,这不是来帮你一起出谋划策寻人了吗?哪来这么大火气。”

灵诡摊开信纸,见到上面的内容差点破口大骂。

信上就寥寥几字——

出门几日,不必告知众鬼神。

她惊愕的将信纸来回翻看了下,确定就这么一行字。

“他就写了这个?”

“你以为?”



第1962章 蒋子文去哪了

“那半个月前,他派范大人送你信笺前,可有什么异常?”

灵诡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信笺,万分确定这是蒋子文亲笔,可信上说短短几日便会归来,他却迟迟未回,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问题是,他又究竟去了哪里?

天魔拧眉沉思了半晌,摇头,“没什么异常,每天例行鬼神会议,然后去冥府司处理公务,巡视冥界,偶尔会来看看阿隐,闲下来就会去青乌从前的花园禁地看他圈养的那只苍原雪狼,他不惜重金让鬼市的白眉帝给他又找了唯一一只母苍原狼,配种了,生了两只小狼,天天会去看。”

天魔仔细的回忆了一番,说道。

而一提到苍原雪狼,灵诡翻看信纸的动作微微一顿,雪狼……

那不就是阿鲁吗?

那是她……

“审判司有追踪系统,你没查过?就算是蒋子文,也能知道他去了哪吧?”宫司屿在天魔书房一侧的红木圈椅坐下后,为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把玩着方桌上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壶。

“你想多了,他偷偷离开,自然不想惊动审判司,早在离开前就抹去了踪迹,根本查不到。”

换而言之,天魔已经私下偷偷查过蒋子文的行踪了。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灵诡担心的说道,收起信笺,还给了天魔。

但是宫司屿却不以为然,“不见得,蒋子文灵力几乎和我们同等,谁出事都轮不到他出,东三界近来一派和平,没有出现任何威胁,我觉得,恐怕不是他出事,而是他不想被人找到。”

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灵诡提议去蒋子文府上看看,找找会发现什么线索。

蒋子文早就不居住在他自己的私人府邸了,自从某个人离开之后,他便搬去了为他建造的奈河畔宅邸中,独居,并命令任何鬼神不得入内。

但是灵诡可以进去,翻墙进。

而在冥界,某个人的名字,是不能被提及的,他是蒋子文心底的遗憾,更是从来不被蒋子文承认的存在。

每每灵诡想起他的时候,都会遗憾。

如今她和帝司的双胞胎都成人了,眨眼功夫,殇儿已经离开了他们很久很久……

幽静的府邸内,莲花池中被悉心的种上了蓝紫色的稀有莲花。

灵诡认得那莲花,是神界的珍品,名为并蒂。

灵诡、天魔和宫司屿三人在蒋子文的府邸中分头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她第一时间就去了蒋子文的书房。

看似古朴的书房,实际内室完全是现代化的,落了些许灰尘的桌案上,所有的物件都整齐的摆放在它所属的位置上,椅背上挂着一件黑色西装,三面墙壁上放满了书橱和多宝阁古董柜,地面铺着工艺繁华的手织地毯,几幅从墓里掏来的山水画挂在角落,房间中心的炉鼎内,并没有焚香。

空无一人的书房内异常阴冷。

灵诡环顾四周后,径直走向了蒋子文平常办公的私人书房桌案后。

刚准备身后拉开左侧的抽屉翻看时,她余光瞥见了桌案一侧放置的黑色相框,动作停顿,满目惊色。

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单人照片了,照片因为光线角度的缘故,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看清相片上的是一个美如画的紫眸翩翩少年。

这个少年,几乎有着和灵诡一抹一样的容貌,唯一的区别就是罕见的紫色瞳孔。

照片中,少年正坐在古镇的拱形桥头上,吃着冰糖葫芦,仰面迎着光晕,睁着眼眸,如同天使般美好,那双瞳孔侧看时,眼底印着璀璨如紫水晶般的光耀。

灵诡一看到这张照片,莫名泪目。

是弟弟,灵殇。

在桌案的另一边,还放着一张略大的相框,那是一张大型全家福。

灵诡眼底含泪,勾唇笑了笑,是当初弒帝被除后他们回到帝都的第一顿年夜饭,那天,所有人都在,包括灵殇。

照片上,蒋子文站在灵殇的身边,定格刹那间,灵殇并没有看镜头,而是仰眸侧看向了蒋子文冷硬的侧颜。

灵诡注视着照片许久,忽然间豁然开朗。

她步伐匆匆的出了书房,恰巧在宅邸的回廊中和天魔、宫司屿碰到。

不等天魔和宫司屿开口,灵诡道“我可能知道他去哪里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去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宫司屿狐疑问。

灵诡没说,只是让天魔和宫司屿跟着她走。

她带着他们去了从前是冥帝青乌后花园的禁地。

那个地方在青乌进入轮回后,就成了蒋子文豢养灵殇宠物苍原狼王阿鲁,和给阿鲁找的媳妇儿母狼小雪的地方。

这里是整个冥界风景最好的地方。

芳草萋萋,巨大的古老榕树下,两只小雪狼正蜷缩在母狼的身边睡觉。

母狼一感觉到有生人出现,倏然间警觉的睁开了眼。

阿鲁从前是灵殇的宠物,后来送给了素素,但是中途被蒋子文忽悠走,一直都养在冥界。

后来又托白眉大掌柜给阿鲁找了个媳妇儿,就是此时此刻灵诡他们面前的这一只。

奇怪的是,只有母狼和小狼在,阿鲁却不在。

天魔愣色,疑惑“奇了怪了,阿鲁哪里去了?”

“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宫司屿瞥了眼天魔,冷道。

“这个地方只有蒋子文能来,阿鲁不在,应该是被蒋子文带走了吧。”

灵诡注视着不远处警戒的母狼,心里的答案仿佛已经受到了证实。

她转身欲要离开,却被天魔叫住。

“怎么才来就要走?”

“去找浅姐,我知道蒋子文去哪了。”灵诡头也不回的答道,“想知道蒋王大哥去的具体地点,恐怕只有找浅姐了。”

宫司屿和天魔相视一眼,两人追上灵诡,纷纷问。

“去哪了?”

“你的意思是他带着阿鲁出走了?”

灵诡没好气的瞪了眼天魔和宫司屿,“还出走呢?你们以为他还心智不成熟跟我们闹呢?”

“那是……”

“不出意外,他背着我们偷偷去找殇儿了。”灵诡笃定道。



第1963章 灵殇去哪了

没有冥帝青乌的冥界在蒋子文的统治下,比从前更加稳定和平,虽偶有幽冥深渊中豢养的冥界凶兽出逃,又或者是地狱震荡被某个穷凶极恶的厉鬼成功逃走,但好在并无什么大骚乱发生。

灵诡声称蒋子文背着他们偷偷去找灵殇了。

宫司屿和天魔甚是惊讶,毕竟灵殇已经离开他们很久,堕入轮回如今不知去向,也不知投胎到了哪里,蒋子文竟然背着他们,去寻灵殇了,还带着那只从前属于灵殇的宠物狼王?

“诡儿,你这么确定他去寻殇儿了?”

宫司屿跟在灵诡身侧,他们正和天魔一起去往十殿阎王轮回之主容浅的轮回殿。

“不离十。”

这么久不回来,还带着阿鲁,更将自己的阎王印章和手机交给了天魔,这是有计划的暂时离开,而不是突然人间蒸发,灵诡回忆着蒋子文宅邸书房中的种种细节,恐怕,真是去找殇儿了。

“所以去找容浅,你的意思是,容浅掌控轮回,她必然知道现在的灵殇在哪里?”

天魔环顾四周,刻意将声音压低不让周围过路的阴兵小鬼听见,问道。

“嗯,就是这个理。”

-

冥界西边的轮回殿方圆百里,都被划分成了容浅的地盘,被命名为十殿阎王的轮回城。

容浅贵为轮回女阎王,和厉斯寒一起居住在这。

由于人口暴增,相对每天的死亡率也大大上涨,这加大了轮回殿的投胎压力,如今每天都有近百万的鬼魂滞留在轮回城中等待转世投胎,

在轮回城中央的高山顶端,屹立着一座刚刚建成后不久的巨大黑色城堡,这里就是容浅和厉斯寒的家。

灵诡和宫司屿还有天魔进入城堡,在鬼将的领路下,最终到了一间采光充足的温馨玩具房内,这里面堆满了儿童玩的各类玩具,厉斯寒和容浅正坐在地毯上陪着他们领养的“哑巴”儿子厉天泽玩玩具。

冥界并没有阳光,这窗外的光线是容浅命人人工制造的光线。

为的是让他们的三口之家更有人情味儿。

灵诡已经许久不见容浅了。

但是她浅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冷艳,女王之姿。

容浅穿着纯黑的长裙,墨发被整齐的盘起,耳鬓两侧发丝微卷,显得高贵而冰冷,她画着精致魅惑的小烟熏,比起厉斯寒对儿子厉天泽的耐心备至,容浅的耐心稍显不足。

灵诡、宫司屿和天魔进入的时候,就见容浅和厉斯寒正在陪儿子组装赛车。

容浅一直在看说明书,厉斯寒则在陪儿子拼赛车零件。

她看了半晌,没了耐心,将说明书揉成一团扔出了窗,并冷冷道“什么破玩意儿,看得人头疼,直接给他买辆拼好的不就行了,我现在就让人去阳间。”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容浅话音刚落,又改变了想法,目光凌厉,跪在地毯上,俯视自己收养的儿子,“小泽,开口说句话,妈妈给你去把阳间所有的模型小汽车都买回来,不说,没有!”

容浅不笑的时候,总是会无形中给人一种可怕的压迫力。

她话音刚落,厉天泽小朋友就泪眼汪汪的缩进了厉斯寒怀中,怯生生的偷觑着容浅,一副快要哭出来,很显然是被吓到的模样。

可厉斯寒比容浅好不到哪里去,本就面色冷酷,眼神更是不自然的回流露出厉色,身上无形中还会透着一股比容浅更为压迫人的威慑力。

但是他们的儿子看样子更粘厉斯寒。

“浅浅,多点耐心。”厉斯寒怀中搂着儿子,轻抚了下他的小脑袋,“慢慢来,别吓他。”

容浅见到了门口的灵诡等人,直接站起身,冷哼一声,不悦道“我所有的耐心都给了你,分不出半点给儿子了,你自己陪他玩吧,老娘走,家里有稀客。”

厉斯寒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容浅,的确,这个女人最大的耐心只是对他,儿子她是半点耐心都不给,算了,他来吧,他管他们的儿子。

厉斯寒闻言,回眸顺着容浅的目光看向门口,果然是来客了。

厉斯寒见到宫司屿后,和他点头打了声招呼。

宫司屿也点点头,歉然道“来的匆忙,没带见面礼,下回给你儿子送礼。”

灵诡和容浅一见面就热情相拥。

这两个女人,都是尤物,一个媚惑腹黑,一个冰冷霸气。

性格截然不同,却和阿萝一起,是多年的好姐妹了。

闲暇时光,她们三人总会喊上一个认识的女眷,一起约在冥界奈河畔打麻将。

“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说一声?”容浅松开灵诡,揽着她的肩膀,不待见的瞥了眼天魔,“还跟这个暴龙一起来的?”

冥界众所周知,十殿阎王和审判司司长八字不合,不对路,互相看不顺眼。

这么多年,屡屡在蒋子文主持的冥界会议上大打出手,口角相争。

容浅更是给天魔取了个外号叫“暴龙”。

天魔也一直都喊容浅为“男人婆”。

天魔闻言,怒容满面,很不客气的回怼回去“男人婆就是男人婆,也就厉斯寒受得了你。”

灵诡尴尬的笑了笑“来找你问点事,换个地方说话?”

“行啊,让这个暴龙别跟着我们,看着碍眼。”容浅高傲的瞥了眼天魔,揽着灵诡往外走。

灵诡叹了口气,“这件事还真要他跟着一起呢,他是当事人,别闹了。”

容浅见灵诡难得如此正经,不再和天魔互怼,去了城堡中的密谈会议室内,关上了门,反锁后,他们四人在会谈时中,互相打量。

容浅双手抱臂最先开口“说吧,什么事。”

“帮我查一下,殇儿轮回转世之后,现在姓谁名谁,方位在哪。”灵诡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

容浅抹着玫紫色口红的薄唇因惊异而微微轻启,她没有回答灵诡,只是目光深思的注视着灵诡,半晌后才开口“阿诡,你得知道,这是不符合规章制度的,进入轮回门之后投胎转世的人,没有特殊情况,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知道他们的去向,这不符合规矩。”



第1964章 去找殇儿

“蒋子文没找你问过灵殇转世后的下落?”

天魔不等灵诡开口,语气不善,不客气问道。

对于天魔忽然间提出的质问,容浅叶眉凌厉高挑,眼底飞速闪过一抹异色,虽转瞬即逝,但还是被灵诡捕捉到。

“关你屁事?”容浅眼神狠厉的对上天魔质疑森寒的目光。

“我不跟你吵,你就回答,他有没有来问过。”天魔懒得跟面前这个不可理喻的女霸王计较。

灵诡眼神犀利,她发现了什么,于是和宫司屿相视一眼后,拍了拍容浅的肩膀,打算据实相告,因为以她对容浅的了解,只要是她不想说的事,就绝对打死都不会说。

“是这样,浅姐,蒋子文离开冥界半月未归了,将冥界暗中托付给了天魔,现在天魔急着找人,我推测他一声不响的离开是去找殇儿了,所以,能告知殇儿目前的信息吗?”

让灵诡意外的是,得知蒋子文不在冥界,容浅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脸上的表情相当平静。

这模样,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蒋子文不在冥界一样。

但是具天魔所说的是,蒋子文目前不在冥界的事,除了他,还有灵诡、宫司屿没人知道,整个冥界上下,大家都以为蒋子文真的在闭关修炼。

“浅姐,你知道他不在冥界。”灵诡用肯定的语气断定道,她眼神向来毒辣,任何人脸上的微表情都不可能被她错过,她揭穿之后,又道,“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事吗?”

容浅站累了,拉开了秘密会谈室内的欧式靠背椅,坐下后,头疼的捏了捏鼻梁,回答道“没什么不能告诉你们的,而且诡儿,什么都瞒不过你不是吗?你这么聪明。”

灵诡心底已经了然,她暗松了口气,蒋子文没出事就好。

随后,他们三人分别在长桌的三个角坐下。

宫司屿暗惊,“所以蒋子文真去找灵殇了?你知道内幕?”

容浅没吭声,只是默念几句咒决后,凭空变出了厚厚的一本书册,然后“哐”一声沉闷的砸在会议桌上,推向了灵诡,然后闷声无奈道“何止知道内幕,这些年,他用我的轮回盘没少干那些令人无语又搞笑的事,还威胁我必须保密,不然让我和厉斯寒滚出冥界。”

厚厚的书册飞到了灵诡面前,灵诡拿起,定睛一看,竟然是“神族转世谱”。

这本名册灵诡数千年前就早有耳闻,每一任轮回王都会拥有这本特殊名谱,上面记载的都是神族堕入轮回转世投胎的名单,上至创世神、天神,下至小仙、散仙,只要是在投胎轮回中的都会记录在案。

灵殇的,也在里面。

容浅看着灵诡,指指那本名册,又道“3564页,灵殇的投胎记录,你自己看吧,都是蒋子文的杰作,他这个人啊,真过分,你弟弟想好好投个胎都不给。”

在容浅的指示下,灵诡迅速的翻到了三千多页。

《神族转世谱》上会清楚的记载每一位神族转世投胎的信息。

而在看到灵殇的投胎记录后,灵诡顿时哭笑不得并难以置信的看向容浅,声音都变了,“素素和厉儿才成年没多久,殇儿十世历劫,这都已经过去九世?现在已经是第十世了?这是快结束了?二十年,十世?蒋子文的杰作?”

容浅点点头,神情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奈,似乎在憋笑。

灵诡继而继续阅览自己弟弟的转世记录。

【姓名】灵殇

【身份】神帝之子

【转世记录】——

第一世,名“杨轩”,生于辽北首富之家,私生子,一岁时后妈引野狗所咬,狂犬病发去世。

第二世,名“叶秋”,生于川南宜兰市教书匠家庭,一岁时,宜兰市特大地震,与父母一起死于地震中。

第三世,名“霍小白”,生于海市律师家庭,一岁时意外滚下楼梯,摔落而死。

第四世,名“陆晨”,生于金陵市粉刷匠工人家庭,一岁时误食油漆抢救无效而死。

……

第八世,名“徐嘉陆”,生于云市,两岁时蹲便器溺死……

第九世,名“秦冕”,生于港市,出生即死……

第十世,名“白小白”,生于姑苏,孤儿,福利院长大,现年十一岁,目前存活中……

看完这些投胎记录,灵诡掩面,哭笑不得。

宫司屿和天魔同样好奇,他们拿走了灵诡手中的名谱,翻看了片刻后,将名册合上,面色各异。

宫司屿“蒋子文真是个人才,蹲便器溺死……这种死法他怎么想到的?”

天魔“果然脑子有问题。”

容浅单手托腮,神情慵懒的看着灵诡,莞尔道“原本灵殇的十世历劫长达数百年,或许更久,但是被蒋子文这么一破坏,马上就要结束了,这不,已经第十世了,现在就看他准备让灵殇这一世怎么个死法了。”

“真去找殇儿了。”灵诡靠在椅背上,失笑。

“什么闭关修炼,都是这个暴龙忽悠人的,我知道蒋子文不在冥界。”容浅白了眼天魔,揭穿道,“怎么?你们要去找他吗?还是什么……”

“天魔说他半个月没音讯了,怕出事,让我们帮忙找找看。”

容浅不以为然,“能出什么事?没音讯八成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们别瞎担心。”

天魔眼神森厉,不满道“他去找灵殇倒好,把事情都丢给我了,阿隐最近身体不适,那些鬼仆根本照顾不好,我连陪她的时间都没有,把他找回来!”

于是,经过天魔、灵诡和宫司屿商量的一致决定,去把蒋子文给找回来,让他别再干预灵殇的转世,好好一孩子,投个胎容易吗,非得折腾人家。

和容浅、天魔告别后,灵诡和宫司屿回到了帝都。

夜深人静,马路上车辆稀少,灵诡和宫司屿手牵手走在行人道上。

宫司屿一通电话打给了白斐然。

“老白?”

电话那头,白斐然声音微哑,透着睡意,隐约间,还能听到电话那头有流云埋怨的咕哝声“谁啊,这么晚来电话……”

“少爷?”

“帮忙查个人,白小白,姑苏市,孤儿。”



第1965章 去截胡灵殇转世白小白

姑苏市,江南重城,这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是国内经济发达的一线城市之一,距离海市并不远,且一方寸土养一方人,江南姑苏一带的姑娘和小伙都长得眉清目秀,很是养眼。

白斐然在查到叫“白小白”的少年资料后,立刻电话联系发给了宫司屿。

而当白斐然在调查后,发现名为白小白的少年的瞳孔颜色竟是罕见的紫色,且面容虽青涩稚嫩,却很像灵殇的面貌时,他就明白了一切。

这个少年,应该就是夫人弟弟的转世。

至于他们为什么突然要去找他,白斐然并没有多问。

去找蒋子文,顺便当做放松身心的旅行,所以灵诡第二天和宫司屿一起出发的时候,并没有使用冥珠。

乘坐专机飞抵姑苏市时已是中午。

此次出行只有灵诡和宫司屿,法尔里德和龙母在家帮忙照看他们的小儿子。

一下飞机,晴空万里,温度适宜,凉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航油的气味。

宫氏集团在姑苏市有分部,所以得知宫司屿和灵诡抵达,提前派车和司机,以及接待人员等候在机场出口等候,一见到宫氏夫妇出现,立刻相迎。

接待人员帮忙搬运行李,司机帮忙打开车门。

在姑苏市负责接待宫司屿和灵诡的是分区总经理助手何粱。

一名刚从国外知名学府毕业的海归硕士,相貌堂堂,斯文秀气,可谓是长得一表人才,做事也十分效率干脆。

一上车,何粱就将一份档案资料交到了宫司屿手中,并直言“宫董事长,您要的幸福孤儿院资料,还有白小白目前的具体居住地址和其养父母资料都在这了,您和夫人的住处在姑苏市区的小园林别墅,我们现在就过去,有什么需要和吩咐可以随时联系我,我的电话白先生已经发在了您的手机上。”

何粱将所有事安排妥当,说完后,暗松了一口气,敛去眼底崇拜宫司屿的眼神,转过头,安静的坐在了副驾座上,他刚刚从国外回来,经过宫氏集团的层层选拔才拥有了进入分部实习的机会,且起步就是总经理助手,可是何粱知道,此时此刻车后座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王者,和他比起来,小小分部的总经理根本不算什么。

或许只要他表现好了,就能够夺得去帝都工作的机会。

宫司屿坐在后座沉默,将资料袋打开后仔细的翻阅起来,一旁,衣着光鲜亮丽,大波浪长发风情万种的灵诡挽着宫司屿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也一起看着有关白小白的资料。

姓名白小白。

年龄11岁。

身高170。

父母三岁时烧炭身亡,后送幸福福利院,八岁时被姑苏市名门望族白家领养,成了白家的小少爷,智商248,因有虹膜异色症瞳孔成了罕见的紫色,目前就读姑苏第一中学高二,跳级生。

性格沉默寡言,阴郁自闭,有隐藏倾向

……

资料太多,长达五十页,几乎连这个白小白的祖宗十八代,白家的各种事迹都深挖了出来。

宫司屿一直在翻阅资料,倒是灵诡,看了一会儿就不看了,反而拿出了资料袋中许多白小白的照片。

有在福利院照得,有小学的毕业照,抓拍照等等……

照片上的男孩,青涩的11岁,可是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却异常冷漠,他仿佛失去了笑的能力,整个人看上去孤僻怪异,但是他长得太过漂亮,是的,漂亮,漂亮的不像话,完全不像一个真人,倒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灵诡抹着樱粉唇彩的小嘴弯起迷人怀念的笑意,葱白的手指触上了照片上的小人儿。

她弟弟永远是她弟弟,就算转世,还是那副模样。

“我容许你盯着十一岁的小男孩看,但是你不能盯着照片傻笑。”

宫司屿瞥了眼沉浸在自己转世弟弟美照中的灵诡,声音低沉佯装不悦的说道。

“干什么?这醋你都吃?”

灵诡收起照片来,直接放进了包中,打算带回家之后给自己母亲和父亲看,她相信,自己爸妈看到殇儿转世后的小模样,一定会很兴奋,简直可爱到爆炸,哪怕阴沉沉的生人勿近,还是那么可爱的想让人捏一把。

宫司屿没说话,只是盯着资料上的大头证件照看了半晌,指指灵殇转世后的白小白,看向灵诡,“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漂亮?”

灵诡和灵殇长得极为相像,只是眼睛颜色不同。

宫司屿一直都很好奇灵诡小时候是什么模样的,为此,他甚至偷偷问过蒋子文,但是老蒋并不愿意告诉他,导致宫司屿一度气结。

自己拥有了灵诡,可是却错过了她整个童年,可是蒋子文却不一样,他是看着灵诡长大的。

看着灵殇转世后的小孩模样,宫司屿几乎可以想象得出灵诡小时候有多美。

生怕司机和副驾座的何粱听了奇怪,灵诡无奈失笑,附在宫司屿耳畔耳语“差不多吧,毕竟我和弟弟长得很像啊。”

两个小时后,宫司屿和灵谷到了姑苏市的住所。

一座园林式的江南小别墅,里面应有尽有,拎包即可入住,是宫司屿在姑苏市购得的房产,前几年就装修好了,但是一直没有来住过。

宫司屿问司机拿了车钥匙后,就让司机和何粱离开。

因为他打算自己开车带着灵诡在姑苏市逗留,不需要手下陪着。

园林别墅不远就是闹市区,有一条旅游小吃街,两人点了些外卖果腹后,午休了两个小时,下午五点,宫司屿带着灵诡驱车去了白小白目前就读的高中——姑苏第一中学。

两人打算在中学门口拦截灵殇的转世,然后悄咪咪的跟在他身后,去找蒋子文。

去的路上,灵诡坐在副驾座,左手和宫司屿十指紧扣,右手翻阅着白小白的资料,无意间,她发现白家还有一个亲生儿子,是白家现任家主和妻子所生,今年十六岁,叫白夜,比自己转世的弟弟大了五岁。

只是……



第1966章 竟然被亲弟弟叫阿姨

只是灵诡发现了一件让她心存疑虑的事情。

这个叫白夜的少年竟然有先天性心脏病,并且已经到了很严重必须进行心脏移植的地步。

资料上说明,白家夫妇是在白小白八岁时领回白家的,当成了亲儿子抚养,且白夜因为心脏不好,无法去学校学习,但是白小白却极为争气,给白家争了不少光,兄弟两感情并不好。

灵诡觉得奇怪的地方就在这。

心脏移植必须拥有合适的心脏移植对象,但这种移植必须是死后自愿捐献器官,所以能找到心脏源的几率几乎很小,另一种方式就是旁门左道在黑市寻求心脏源。

白家在姑苏市家大业大,算得上豪门,资料上却写着这么一句话——白家长子并未在心脏源匹配系统中寻求合适心脏源。

既然心脏病这么严重的话,却没有进入移植系统进行排队匹配,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白家可能已经从其他渠道寻求到了合适的心脏源。

但是却迟迟没有进行移植手术。

黑市上一颗心脏价值数百万,而一颗鲜活的心脏必须在12小时内移植进入中才能得到延续使用……

灵诡越想脑子越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阴谋论了起来,她总是喜欢将人想的很坏。

灵诡将资料扔到了后车座,身体左倾,抱住了宫司屿的手臂,叹了口气。

“怎么了?”宫司屿开着车,正在等红灯,导航显示,再行驶三公里就到达目的地了。

“没什么,希望是我胡思乱想了。”灵诡深吸了口宫司屿身上的古龙水味,莫名安心,温柔道。

-

傍晚。

姑苏市第一中学的门口停满了轿车和电动车。

都是来接学生放学的家长。

六点,除了高三的学生要上晚自习外,高二、高一的学生纷纷涌出校门。

白小白很显眼,即便是在学生人潮中,依旧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他穿着干净的蓝白色校服,单肩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耳中塞着无线耳机,干净利落的短发在微风中拂动,完美无瑕略显青涩稚嫩的精致脸庞在傍晚的余晖中,像是镀了一层金芒,像个天使,堕落的天使。

周围许多学生不论男女,总会控制不住的往他脸上匆匆瞥上几眼,就算是家长,都会惊叹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灵诡和宫司屿就站在学校马路对面的车旁,双双戴着黑色的墨镜,一看到那个叫白小白的少年,相视一笑,上车,缓缓行驶,跟在了他身后距离七十米外的地方。

只不过,白小白在之行五百米后,忽然被七个看起来比他大很多的男孩带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中。

驱车跟在身后的灵诡和宫司屿见即,立刻下车,尾随了上去。

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天色渐暗,巷子中光线不足。

七个个子高消瘦的男孩将白小白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更是痞笑着伸手揽住了白小白的肩膀,而白小白正慢条斯理的从书包中取出一沓钱,塞进小混混的手中……

灵诡立刻冲进了巷子里,抹着朱红色甲油的食指凌厉的指向那群小混混,“你们做什么?讹钱?”

话音一落,灵诡一个飞踢过去,将揽着白小白肩膀的小混混踹到了墙角,然后一把拽过白小白,推向了宫司屿。

“小小年纪不学好,欺负弱小?钱拿来!”

灵诡居高临下,气场强大的瞪着那个手中拿钱的黄毛小混混,伸手,让他交钱。

“不给小心我揍你!”

说着,灵诡扬起拳头,作势要打。

可这时,她的手腕却忽然被身后一只冰冷的手给扼住。

这绝不是宫司屿的手,灵诡感觉得到。

她诧异回眸,竟是白小白,也就是她宝贝弟弟殇儿的转世小少年。

阴暗的巷子中,白小白的紫眸异常阴森,他面无表情,眉目生寒,扼住灵诡的手腕,力道不自然加大,忽然,他淡冷开口“这位姨,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

阿……阿姨?灵诡匪夷所思的回眸,瞪着白小白。

“你喊我什么?”她状似没听清,语调古怪。

“阿姨。”

灵诡吸了口气,微微一笑,保持优雅,努力让自己不生气,阿姨?她长得像阿姨吗?

她明明根本就和从前没差别,没老没下垂好吗!

宫司屿憋着笑,他倒是第一次见灵诡如此吃瘪的模样,随即伸手,将白小白的手从灵诡的腕上拽下,故作阴沉道“我们也只是路过不平,如果是误会,那就算了。”

白小白回眸,诧异的上下打量着身后气势不凡,俊美如神的男人,又借着昏暗的光线,正儿八经的上下看了眼灵诡,在看到灵诡容貌的时候,白小白的面色惊异,但又很快收敛,拧着眉头道“他们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住在一起的那种,我只是把自己的零花钱给他们而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白小白原本懒得解释,更不屑解释。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身后的女人后,莫名就乖乖解释了一遍。

从小住一起的朋友……

那恐怕就是和他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小伙伴了。

灵诡看过面前少年的资料,心里猜道。

敢情是她误会了。

但是,叫阿姨这个,不可原谅!

“你们是谁?”白小白瞥了眼宫司屿,又看向灵诡,警惕问,“从刚刚出校门开始,你们就开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车跟在我身后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你们想做什么。”

灵诡惊异,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如此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被跟踪?

好聪明的小子。

哪怕转世,如今成了普通人,还是如此优秀。

不愧是她亲弟弟。

“我们来找人。”灵诡也不隐瞒,她本来就是来找人的,蒋子文嘛。

白小白目光冷锐的盯着灵诡的眼睛,他感觉得到面前的女人没有撒谎,但是,找人为什么要跟着他呢?

“我大哥失踪了,我们来姑苏市找他,我们查到,你可能见过他,所以跟着你,想找个机会问问你罢了,没什么别的目的,我们不是坏人。”

灵诡举起双手,莞尔淡笑,万种风情迷人绝美,让人无法生起任何抵触的情绪。



第1967章 找到阿鲁了

事实证明,这些小混混模样的男孩子真的是白小白在孤儿院中的玩伴,白小白只是习惯性将自己每个月的一部分生活费送给自己的玩伴,用于接济他们。

天色越来越暗,无奈之下,白小白只好拽着自己玩伴中老大模样的少年到了巷子口。

那少年社会气很重,但是却很珍视白小白这个朋友。

在离开巷子后,感觉到周围的学生在往他们这看,那黄毛少年一直都在刻意避免和白小白接触。

“别了,你是好学生,别离我太近,免得引人误会。”

“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钱拿着,不够问我要,白家那些人总喜欢给我塞钱,不要白不要,我自己花的地方不多,别和我客气。”

白小白彻底无视了身后的灵诡和宫司屿,和自己的玩伴聊了几句后,目送着他们离开,才转身面向他们两人。

“你们要找的人是谁?说说看,我看看认不认识。”

天空中的落日余晖很快就被深蓝的夜空吞噬,白小白如紫水晶般剔透的紫眸闪着冷色,对上灵诡的目光。

灵诡侧眸瞥了眼宫司屿,旋即莞尔,“他叫,蒋子文,你认识吗?”

“蒋子文?”白小白歪头,一脸的茫然和疑惑,随即眼底闪过恼怒,“你们有病还是在耍我呢?蒋子文不是书里说的地府之主吗?这种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是人杜撰出来的,你们两个看着正儿八经的,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怎么问出来的问题这么……奇葩?以为我很好骗吗?”

白小白言辞犀利,神情冰寒若雪,觉得自己被人耍了后,转身就走,头都不带回的。

“……”

“……”

灵诡尴尬的站在原地,身旁,宫司屿捂脸,无奈淡笑。

他们望着白小白远去的身影,也没有追上去,只是相视一眼后,回到了车上。

他们忘记,白小白只是灵殇的转世,他只是个普通人。

在三界治安管理局的统治下,普通人的世界是绝对不会知道有鬼神存在的,而蒋子文这个大名,也只存在于神话中,白小白当然会觉得他俩在耍他。

“现在怎么办啊?”

灵诡叹了口气,坐在副驾座,靠在宫司屿的肩头。

宫司屿拿过了扔在后座的白小白资料,翻看到了他目前的住址,“去他住的地方找他吧,没准会在那碰到蒋子文。”

宫司屿寻思着蒋子文带着灵殇从前的宠物离开冥界,来找灵殇的话,必然会和他呆在一起,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去白小白的住处,就可以截胡。

“白小白应该和白家的人住一起吧?蒋王大哥怎么可能在那?”

宫司屿点了点灵诡的鼻尖,“你没仔细看资料吗?白小白不和白家人住一起,因为白家长子白夜不喜欢这个父母领养的小儿子,所以白家就把白小白安排在了距离学校不远的单身公寓,让他自己住,会按时给生活费,雇佣一名保姆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他不和白家人一起住。”

灵诡的确没太认真看,但是得知11岁的灵殇转世,竟独自居住,因为是自己弟弟,她心里莫名生怒,才十一岁,白家人就安排他独自居住?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白小白居住的单身公寓距离一中的确不远,并且属于姑苏市比较高档的居所。

宫司屿将车子停在了附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后,直接出现在了白小白居住公寓楼层的顶楼,白小白的公寓在二十八层,他们打算直接从窗户进入,去现场“抓女干”,蒋子文肯定在里边儿。

然而,当宫司屿和灵诡趴在窗户外往白小白的住处看时,里面除了保姆,没有任何人。

白小白回家放下书包后,并没有吃保姆做的饭菜,而是全部打包装在了保温盒中,在保姆离开后,他换了身黑色的卫衣,戴上鸭舌帽,又离开了家。

“都八点了,他这么晚还出门?”灵诡愣了愣,还带着细心打包好的饭菜?

灵诡随即恍然大悟,用力的拽了拽宫司屿的衣袖,“他肯定是带着饭菜去送给谁吃了!帝司,我们跟着他!”

于是,大晚上的,宫司屿和灵诡直接用了隐身术,双双跟在了白小白的身后,很近的地方。

你可以想象吗?

两个透明人,一左一右的跟在纯情无辜又冷漠的灵殇转世小弟弟身后。

这两个透明人还手牵着手。

白小白独自不幸在公园的石子路上,横穿过了四条街,他总是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但是每每警惕回头,却发现没有任何人,哪怕他多了个心眼,躲在暗处久久不动再回头去看有没有人跟踪时,依旧什么人都没看见。

见了鬼了,那种被人跟踪窥视的感觉,一直到了目的地都没有消失。

那是一座掩藏在繁华城市中的隐蔽江南风小庭院,坐落在深深的巷子尽头。

并不大,很古朴。

夜幕降临后,红色的灯笼亮起。

白小白一到这,就自己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像是回自己家似的。

施展隐身术的灵诡和宫司屿刚要尾随他进门,门就“砰”一声关上,他俩被挡在了外面。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进入。

灵诡和宫司屿穿门而入后,追上了白小白,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没过多久,他俩就听到了一声如狼嚎般的“嗷呜”声。

阿鲁!

果然!

在绕过照壁,进入庭院后的廊道中,昏暗的光线下,一只哈士奇大小的雪色“大狗”朝着白小白狂奔而来,耷拉着舌头,满脸的兴奋。

那只大狗可不就是阿鲁吗!

阿鲁朝着白小白扑了过去,但是在下一秒,它像是警戒的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气息,嗅了几下,忽然间朝着白小白身后空无一人的长廊狂叫了起来,还发出低呜般的警告声。

灵诡和宫司屿恰巧就隐身在白小白的身后。

他俩用脚趾想都知道一定是阿鲁发现了他俩。

但是白小白看不见他们,于是就很奇怪,为什么大白狗一直朝着他身后狂吠不止。

“阿鲁,阿鲁别叫了,扰民,走,我给你和无心带了饭菜,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

“嗷呜!”阿鲁幽蓝色的瞳孔森然的瞪着白小白身后隐身的两人,又朝着白小白雀跃的晃着尾巴……



第1968章 蒋子文不认识他们了

灵诡和宫司屿并没有现身,他俩看着白小白带着阿鲁进了庭院中的居所,就离开了这座宅子,在巷子口的小馄饨摊上点了两碗小馄饨,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没想到这姑苏的小馄饨竟然这么好吃。”灵诡一口气吃了两碗,喝的汤底都不剩,“以后有空你常带我来吃啊,帝司。”

“可以直接把厨子请去帝都,这样你就能天天吃了。”宫司屿擦了擦嘴,的确好吃,他刚准备起身去和做馄饨的老爷子商量,却被灵诡拉住。

“算了,看老人家年纪都六七十了,估计半辈子都生活在这水乡城市,哪可能说走就走。”

“给钱不就行了。”

灵诡瞪了眼宫司屿,硬将人拽了回来,她指着不远处摊主老爷爷身旁坐在那包馄饨的老太太,“你看看,他们是夫妻呢,年纪都很大了,我们要是真这么做,太冒昧了。”

“那我去问他买配方,学了做给你吃。”

宫司屿随即再次起身,前一天在家和封锦玄一起第一次下厨失败,没给灵诡做出可口饭菜来,他觉得这是他人生的污点,很大的败笔,所以,灵诡既然如此喜欢吃江南的小吃,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幸好,做小馄饨的老爷爷和奶奶十分友善亲和。

老人家一把年纪,什么事都看得明白,心知问他们要配方和做馄饨方法的男人绝不是想窃取他们的手艺商用,真的只是想做给自己心爱的妻子吃,所以倾囊相授,在那手把手的教宫司屿做小馄饨。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就到了晚上十一点。

老人家收摊的时候,宫司屿的手机里记满了做小馄饨的方法和配方,还拍了包馄饨的手法和视频,当他拿出一沓钱要赠予老人时,却被拒收了。

而同时,一直坐在一旁暗中观察的灵诡也发现自己转世的弟弟白小白提着餐盒,从巷子中走了出来,看样子他是准备回家了。

边上,宫司屿塞钱,老爷爷再三推脱,无奈之下,宫司屿只好塞给老人家一张名片。

“这样吧,如果您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无法解决,可以打我的电话,作为报答,我会帮您。”

在目送着老夫妇两人推着小推车收摊离开后,灵诡忙拉着宫司屿回到了巷子中。

“殇儿……哦不,小白已经走了,我们进去看看?”

灵诡满脸写着八卦,眼底浸着兴奋,像是等不及要见某个偷偷从冥界跑出来忽悠她转世弟弟的大哥了。

“嗯。”

宫司屿学会了如何做小馄饨,打算回家大展身手,满脑子计划着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两个转眼就朝着庭院的墙壁一跃而上,做贼似的进入了静谧的庭院中。

“无心是蒋王大哥的另一个名字,这个我知道。”

灵诡压低声,和宫司屿穿梭在回廊中,寻找着蒋子文所在的居所。

“你怎么知道?”宫司屿警惕的看着四周,挑眉问。

“这个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我还是纪由乃的时候,那会儿被范大人他们抓去冥界,蒋王大哥隐藏身份,用这个名字接近我的。”

“呵,不怀好意。”宫司屿不屑道。

“都过去多少年了……”灵诡嗔怪,她很快发现在庭院后头的东厢房有光亮,和宫司屿马不停蹄的就奔了过去。

灵诡知道蒋子文在里面,随即“砰”一声将门踹开。

“好你个蒋子文,竟敢背着我们……”

灵诡踹门进入,忽然失声,目瞪口呆的和身上缠满纱布正准备下床“打狗”的蒋子文打了个照面。

古朴的房间内,摆设很简单,并不华丽。

蒋子文上半身缠满绷带,甚至好几处还渗出了血,左腿打着石膏,看似行动不便,实则他能自己脚踩地面,没有血色的嘴唇苍白极了,但是地上掉落着一根用来唇部打底的白色遮瑕,膏体已经断裂,有半截在阿鲁的口中叼着……

很显然,唇色苍白是用白色遮瑕演的。

阿鲁一见到灵诡,滴着口水雀跃的扑了过来,被宫司屿一手挡开,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蹲着。

明黄的灯光下,它脖子项圈上挂着的金色琉璃球异常显眼,里面就像装满了鎏金般,晶莹剔透。

宫司屿将门关上,轻咳一声,看向面容复杂奇怪的蒋子文,取笑道“没想到我们堂堂冥界之主,也有一天玩上苦肉计了?还背着我们玩失踪跑来找殇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早干嘛去了?”

宫司屿觉得蒋子文就是个闷罐子。

从前灵殇还未心灰意冷离开时,他不愿袒露心迹,一个劲儿的在那憋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表露,后来殇儿不在了,他倒是开始一系列骚操作了。

“蒋王大哥,我觉得帝司说的有道理,啧啧,殇儿转世才十一岁,你怎么想的?”

灵诡和宫司屿一闯进来,两人的嘴巴就没停过。

但是自始至终,蒋子文都用一种古怪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两个忽然闯进他家的……精神病?

半晌后,他才用锐利冷森的目光瞪着他们,浑厚磁性的声音浸着寒意,问道“你们是谁?”

哈?

灵诡和宫司屿不可思议的看向蒋子文。

“帝司,我没听错吧?”

“没有,我听到了。”

蒋子文竟然问他俩是谁?

“擅闯民宅,我可以报警。”

蒋子文将掉在地上的白色遮瑕膏踢到了床底,然后从枕头一侧拿起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灵诡见即,忙冲上去阻止。

“有话好好说!有话慢慢说!亲人,我们是亲人啊,你怎么回事?你把记忆抹了?”

灵诡靠近蒋子文后,目瞪口呆的看到蒋子文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封灵圈。

没错,就是那种可以将自己灵力封印,完全变成普通人的封灵圈。

“我不记得我有什么亲人,我是一个继承了亿万财产,家中亲人全部死光的人,请问你是?”

“……”

灵诡无言以对。

而这个时候,阿鲁却走到了灵诡的身后,用鼻子撞了撞她,然后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它脖子山的琉璃珠子……



第1969章 面子都没了

阿鲁的体型应该是刻意变小了,雪色的毛发,深蓝的眼睛,像一只白色哈士奇。

它不停的用湿乎乎的鼻子供着灵诡的腰际,用爪子拨弄自己脖子上的大链子,试图让灵诡看到它脖子上显眼的琉璃珠。

那颗琉璃珠中肆意流窜着无数金色的流光,看上去像是被刻意封印在里面的。

灵诡一边忙于安抚蒋子文,阻止他报警,一边伸手摸了摸阿鲁的脑袋,然后看向宫司屿,“你去把阿鲁脖子上的珠子取下来,里面好像藏着东西。”

“嗯。”

宫司屿照做了。

而蒋子文见面前突然出现的貌美女人一直在阻止自己拨打“110”,蹙眉愠怒,气势及其慑人,冷酷道“你们到底是谁!再不说明来意,别怪我不客气!”

“都跟你说了是你亲人!”灵诡瞪了眼蒋子文,伸手要去抢他的手机。

“我没有亲人。”蒋子文将手举高,最后直接站起了身,近两米的高度,灵诡根本没有可能抢到手机,然后无情道,“滚出去,快滚!”

灵诡“哇”了一声,自己和宫司屿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最尊敬的蒋王大哥!竟然六亲不认到了让他们滚出去的地步?

“你看阿鲁都认识我们,你不觉得奇怪吗?”

狗都认识我们,你却不认识,你不应该反省一下吗?

灵诡伸手跳起,最后,放弃抢手机,蒋子文真的太高了。

宫司屿将阿鲁脖子上的琉璃球取了下来,他惊异的看着球中的流光,递给了灵诡,“是储存记忆的珠子,蒋子文应该是将自己的记忆放在了里面,挂在了阿鲁的项圈上,以免弄丢。”

这种事情,宫司屿也做过类似的,所以他知道。

灵诡就知道蒋子文脚上的石膏是假的,因为他完全可以自行站立。

闻言,她立刻拿过那颗装有蒋子文记忆的珠子,然后捏碎,随着金色的流光从珠子中爆发而出,流窜四溢,灵诡倏然将那些流光全部收集起来,在蒋子文错愕震惊的目光中,将所有属于蒋子文的记忆全部注入了他的大脑中……

明黄光线的古朴房间内赫然间爆发出金色的异光,一瞬消失,归于平静。

蒋子文晦暗错愕的目光在金色的记忆尽数回归自己大脑后,归于死寂,眼底那股和从前一般冷寂森然且冷酷幽邃的感觉回来了。

他目光下移,用俯视的角度,诧异的看着面前手心抵在他额头的灵诡,还有一旁正在摸狗的宫司屿,空气仿佛凝固了,莫名透着一股尴尬的气息,蒋子文低头看了眼自己加固石膏的大腿,缠满纱布的身子……

面色忽然间无比古怪,还躲闪着灵诡的眼神。

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却被发现了之后的尴尬。

“认识我吗?”

灵诡小心翼翼的试探问了句。

不过,她观察蒋子文的眼神转变,心里有底了,估摸着是认识了。

“……”

蒋子文敛眸,沉默不语,面色不怎么好看,他像是极力在挽回自己的形象,尽可能的表现出一贯的冷酷无情低气压。

“诡儿,别问,他认识我们了,这要不认识,他还会继续说他是个家财万贯亲人死光的孤儿,还扬言我们擅闯民宅要报警抓我们,沉默就对了,他只是尴尬,可能觉得丢人,毕竟我们已经找到这了不是吗?”

宫司屿勾唇邪笑,故意挑衅的看向蒋子文。

背着他们离开冥界玩失踪,其实是躲在姑苏市守着殇儿的转世玩苦肉计。

蒋子文此时此刻绝对自尊心受创,颜面尽失,毕竟从前他在他们的面前都是以一种霸道冷酷,专横暴戾的老大哥形象出现的。

宫司屿憋着笑,感受到蒋子文那杀人般的目光,更加幸灾乐祸了,他赶紧掏出手机,准备拍下这一幕,刚准备按下“拍照键”,手机就被蒋子文一把夺走,扔到了一边儿的茶几上。

“劝你适可而止!”

他浑厚冰冷的寒音透着怒意,警告道。

灵诡也偷偷掏出手机,正准备和蒋子文来个合照,结果被蒋子文夺过,怒斥“诡儿!你也和他联合起来闹我?”

灵诡憋着笑,偷觑一眼蒋子文,看向别处,吹了声口哨,“天魔说你失踪了,急着找,我和帝司还想说你怎么会平白无故失踪呢,结果竟然……在这啊……”

在这和她转世的弟弟,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还背着他们所有人。

蒋子文暗自咬牙,冷哼一声,并没有什么表示。

“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灵诡嗔怪道。

“我能出什么事?”蒋子文冷哼,因为打着石膏的缘故,走路一拐一瘸的不太方便,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后,一饮而尽。

“那你身上这伤……”

宫司屿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观察着蒋子文身上的伤,身上的应该是刀伤,还渗着血呢,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看着挺深,有三处,一处腹部,一处肩膀,一处都快靠近肺部了。

灵诡见蒋子文不愿意回答,用手肘撞了下宫司屿的胳膊,“苦肉计肯定逼真才能让人信服啊,别问了,说的跟你没用过这种下三滥手段似的,哦不……不是下三滥……”感觉到蒋子文飞来的可怕眼神,灵诡赶紧改口,“是机智的手段。”

“看够没。”蒋子文喝完水,转过身,靠在茶几边缘,肌肉发达的手臂交叉抱胸,“看够就回去,别在这碍眼。”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后,摇摇头,异口同声“没看够。”

灵诡“殇儿的转世这才十一呢,蒋王大哥,你想什么呢?孩子还那么小。”

蒋子文“滚。”

宫司屿也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们两个到底想怎么样?”蒋子文耐住性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克制自己的脾气,冷沉问。

“当然是告诉我们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下一步准备做什么,你还准备在这逗留多久,天魔喊你回去,还有啊,白小白怎么会给你送饭呢?”灵诡八卦的看着蒋子文。



第1970章 你这个死骗子

灵诡站累了,干脆拉着宫司屿一起坐在了仿古木质四柱床边,这一来一回的,倒变成他们两人坐着,蒋子文站着。

眼见着灵诡和宫司屿赖着不走,蒋子文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才老老实实据实已告。

半个月前,蒋子文带着阿鲁离开冥界,的确是来姑苏市找灵殇转世白小白的。

因为这是灵殇的最后一世。

但蒋子文话中的意思是,他绝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才来介入他的转世的,而是灵殇的这一世即将遭遇的危险可能会影响到他顺利归位,回归神帝之子的身份,所以,他才想来一探究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灵诡失望的抱着床柱,瘪瘪嘴,“蒋王大哥你就不能承认是想我们家殇儿了,想来和他培养感情,想来看看他吗?你非得死鸭子嘴硬。这点,我们家帝司就比你好太多了,他从来不藏着掖着。”

说着灵诡转过头,亲昵的在宫司屿唇边亲了一口,撩拨的宫司屿赶紧又捞回灵诡吻了一下。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在蒋子文面前大秀恩爱,根本不顾蒋子文的心情。

蒋子文面色铁青,只觉得灵诡和宫司屿在那亲亲我我的辣眼睛,他不屑的冷哼一声,沉默半晌,也松了口,“是,我承认,行了没,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灵诡瞪了蒋子文一眼,“我也想弟弟了,我就不能呆着看看吗?”

“……”

蒋子文刚准备说话,阿鲁忽然莫名激动了起来,扑向了门口,还兴奋的“”汪汪直叫。

灵诡他们三人同时向门口看去,门外的人已经推门而入。

是白小白。

他一进门,就开口道“无心,我的帽子忘记拿了,我回来……”

白小白目光偏向右侧,瞬间失声,他看到了放学后拦住他去路的一男一女正笑眯眯的坐在某位“伤患”的床边,而那位“伤患”在见到他进来后,身体倾斜,像是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一副站不起来,又面色苍白虚弱的模样。

阿鲁热情四射的扑到了白小白的身上,但是白小白呆愣在原地,沉默了莫约十秒,甩开了狗子凑上来的脑袋,面色冰冷,就像是被欺骗了一样,生气的看着蒋子文,又看看灵诡和宫司屿。

他指着灵诡宫司屿两人,盯向蒋子文,质问道“无心,他们是谁!”

“朋友。”

“亲人。”

蒋子文和灵诡毫无默契,同时开口,场面一度尴尬至极。

“到底是谁!”白小白紫色的瞳孔冷冷缩起,就好像觉得遭到了背叛,神情冰寒若雪,看蒋子文的眼神更是比陌生人还要冷。

“亲人。”

“朋友。”

蒋子文和灵诡又一次异口同声,结果,还是没有统一口径。

蒋子文倒在地上,佯装无法站起的模样,他敛眸,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灵诡和宫司屿简直就是来添乱的。

而这个时候,俊美邪肆的宫司屿看着白小白,搂过身侧的灵诡,又指指蒋子文,好意的和白小白解释道“我早跟你说了,我们和他是亲戚,你偏不信。”

白小白双拳紧攥,怒视宫司屿,“可你们那时候说你们的亲戚叫蒋子文!但是他叫无心不是吗?”

白小白说完,看了看灵诡,又看向蒋子文,聪明如他,恍然大悟。

“无心你骗我?”

灵诡赶紧解释“他没骗你,他是叫无心啊,只不过那是小名儿,他大名才姓蒋。”

“可是蒋子文不是……”

灵诡打断“撞名啊!”

“可是他说他亲人都死光了……”

灵诡继续耐心解释“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亲如一家人,懂?”

白小白听懂了,贝齿咬着下唇,满脸被人欺骗的愤怒和不甘,又透着些许委屈,狠狠的瞪了眼蒋子文后,进屋拿起他忘记的鸭舌帽,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屋子。

“小白!”

蒋子文眼见着少年夺门而出,急了,沉声大喊,挣扎着要站起身,但是腿上的石膏太碍事,只得一拳砸裂,穿着灰色剪破裤腿的运动裤,光着脚,大步流星的追了出去,并大骂灵诡和宫司屿“你们两个就会坏事!还不快滚!”

“不滾。”

“我们哪里都不去。”

灵诡和宫司屿依偎着,笑眯眯的看着窘迫追出门的蒋子文,这一幕极少见,他们要多观赏一番。

不过,为了不让天魔担心,灵诡还是拿出手机给他报了一个平安。

【灵诡】找到了,一切安好。

天魔很快就回了消息,隐有种暴跳如雷的感觉。

【天魔】真去找灵殇了?把冥界丢给我,他自己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把他弄回来!否则明天我就带着阿隐回龙族!

【灵诡】尽量尽量。

蒋子文把夺门而出的白小白也弄回来的。

确切地说,是扛回来。

像抗麻袋似的,不费吹灰之力,扛着精瘦还有待发育的少年回到了屋中,然后锁上门,将气鼓鼓的白小白放在了圈椅上。

居高临下的命令“坐好!”

“你这个死骗子!骗我叫无心,还骗我你腿瘸了!”

白小白紫色的眼眸中冒着火光,看着男人完好无损的结实大腿,他狠狠的踹了一脚蒋子文的大腿,朝着蒋子文一顿啃咬咒骂。

蒋子文也不吭声,就任由被他禁锢在怀中的少年踢踹撕咬,心说没准闹腾了一阵就老实了,然而并没有。

“你还缠什么纱布,说不定身上的刀伤也是假的吧?”

白小白说着,一手指隔着纱布戳进了蒋子文腹部的伤口。

就听蒋子文闷哼一声,伤口瞬间裂开,鲜血顺着纱布渗出,沾染到了白小白的手心。

带着封灵圈的蒋子文并没有伤口自愈的能力,他忍着疼,俯视被他按在椅子上的白小白,沙哑道“满意了?”

“……”白小白怔怔的看着自己手心的血,暴脾气立刻收敛,哼了声。

“别闹,瞒着你是我不对,好了吗?”

令人意外的是,蒋子文竟出奇的耐心,低音炮的浑厚嗓音迷人又沉静的轻哄着面前的孩子。



第1971章 我是你爸爸

灵诡和宫司屿依偎着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戏。

灵诡心底暗叹,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蒋子文对谁有过如此一面了,耐心、冷静、低哄,尽可能的迫使自己温柔,而不会吓到面前的孩子。

蒋子文全然无视了灵诡和宫司屿,根本不看他们一眼,在白小白尴尬变扭的伸手将血擦在他身上的纱布上后,皮笑肉不笑的弯起嘴角,然后将手穿过白小白的腋下,像抱孩子似的将其抱起,转身坐下,让白小白坐下了自己的腿上。

有外人在的情况下,白小白面红耳赤,低着头,看似不情不愿,重锤了一下蒋子文的胸膛,咒骂道“不要脸!有人在看的!你做什么?我又不是你儿子。”

“我是你爸。”蒋子文浑厚低沉的笑道,半开玩笑,鲜少笑的他,眼底竟掠过浓厚的笑意。

白小白气鼓鼓的瞪着蒋子文,冰寒若雪的紫眸满是不服和倔强,“滚!我才没有你这样无耻的爸爸,我不要他们看着我,好烦。”

蒋子文霸气凛然的坐那,腿上坐着背脊僵硬挺直的白小白,闻言,蒋子文瞬间眸光犀利森寒的剜了灵诡和宫司屿一眼,并寒声警告“转过去,不许看!”

蒋子文知道灵诡和宫司屿没这么容易离开。

“不看不看我不看。”灵诡憋着笑,赶紧用宫司屿的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

宫司屿无奈又宠溺的望着灵诡,原本也没打算多看,有什么好看的?他家媳妇儿最好看。

“你流血了。”白小白怪不好意思的看着蒋子文腹部被他弄裂的伤口,不敢碰,低着头,眼底满是歉意和内疚,但是嘴硬,“但是你活该,谁让你骗我,死骗子。”

“我道歉。”蒋子文捏着白小白的手,把玩着,彻底忘记房间里还有条狗和两个人。

“他们到底是谁?”白小白回头,看到霸占着男人床的一男一女正在那窃窃私语,低头玩手机,说不看,就真不看他们了,“这两个人放学跟踪我,我还以为是人饭子。”

“你见过这么美的人饭子?”灵诡倏然抬眸,娇嗔道,还不忘和宫司屿撒娇,佯装娇气道,“老公你看他啊,他说我们是人饭子。”

宫司屿当即抓起一枕头,朝着白小白狠狠扔去,并阴郁警告道“说话小心点!”

蒋子文眼疾手快,一手捂住白小白的脑袋往怀中揽,一手抓住宫司屿扔来的枕头,深邃寒冷的瞳孔威慑霸气,“再哔哔,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白小白就这么瘦弱小小的一团,缩在怀抱宽阔的蒋子文怀中,背对着灵诡和宫司屿,把玩着蒋子文肩膀上的纱布,沉默半晌,冷不丁追问“所以他们到底是谁呢?”

蒋子文见回避不了这个问题,只能如实道“亲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亲如一家人的关系,女人叫灵诡,是我妹妹,男人姓宫,我妹夫。”

白小白晶莹的紫眸眨了眨,没了脾气,莫名乖巧惹人爱的窝在蒋子文怀中,还特意换了个舒服又不会碰到他伤口的姿势,拨弄着手指,“唔,看他们今天开的车,比白家人出行用的车还好,还能够为了找你,准确的知道我的所有资料,他们很厉害吧?”

“白家人的家产和我这个妹夫比,只能说是冰山一角。”蒋子文十分给宫司屿面子,给予了高度评价,又想到恐怕灵诡这次来找他,是天魔想让他尽快回去,他恐怕呆不久,继而又道,“要是我因为有事不在姑苏市,照顾不了你,出了事,你可以找他们。”

“我和他们不熟。”

“没事,现在就熟了。”话落,蒋子文瞥了眼灵诡,挑挑眉。

灵诡立刻会意,十分狗腿的陪着笑,来到蒋子文面前,递上了自己的二维码,“来,弟弟,扫下码,以后有事儿找姐姐,姐姐随叫随到。”

白小白不情不愿的掏手机,傲娇极了,根本就是从前灵殇的复刻版,嘀嘀咕咕道“什么姐姐,你明明就是阿姨。”

灵诡的笑容僵住,刚想怼回去,就听蒋子文向着白小白,“的确,她都三个孩子的妈了,还装嫩,你想怎么叫都行,开心就好。”

灵诡又不可思议的看向蒋子文,“???”

白小白很聪明,他也不和灵诡抬杠,转而快速的替蒋子文的伤口重新包扎换药,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上课,先走了。”

都快十二点了。

但是蒋子文并没有打算让这么小的孩子单独晚上走回家。

他霸气凛然的坐在那,伸手,粗糙的指腹在小白鸡蛋般嫩滑的脸颊上游走,冷道“住这吧,明早我送你去,隔壁有你的房间。”

“可是书包……换洗衣服……”

“让他们两个帮你去拿。”蒋子文指向灵诡和宫司屿。

-

五分钟后,灵诡和宫司屿双双被从蒋子文的宅子中“赶”出。

大半夜,他俩成了跑腿的,要替白小白小朋友回家拿他的小书包,换洗衣物,这倒也没什么,只不过灵诡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又一次被喊“阿姨”的现实。

白小白居住的单身公寓距离蒋子文的宅子四条街,说远不远。

灵诡和宫司屿很快就到了。

根据白小白给的密码进入公寓后,灵诡和宫司屿分别去了白小白的书房和卧室。

取走了白小白的书包和换洗衣物。

毕竟是自己弟弟转世后居住的小屋子,灵诡格外上心的在四处游走逛了逛,公寓很简单,一室一厅一卫,倒是复式结构的,第二层是书房。

灵诡觉得这屋子倒是温馨,只不过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独自住在这,未免有些过分了。

灵诡见宫司屿在二楼书房拿着白小白书包准备下楼,就在楼下门口等他。

可这个时候,宫司屿扶着狭窄楼梯扶手下楼的时候,忽然间,“哐当”一声,楼梯一侧的玻璃扶手竟然不明原因的倒塌,砸碎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砸响声吓了灵诡一跳。

她惊愕的看着宫司屿,“什么情况?你把人家弟弟小屋子弄坏了,要赔的。”

宫司屿自己也奇怪,愣了愣,“我也没用力气,它自己倒的。”

楼梯玻璃扶手会自己倒?



第1972章 你后悔过吗?

灵诡寻思着这玻璃扶手不至于这么一碰就倒,见宫司屿从楼梯上跳下,狐疑的走上前,站在复式楼梯的楼底扶手旁,拧眉,低头细细的观察了一下玻璃扶手上面衔接的螺丝。

这不看还好,一看,灵诡赫然大惊,“帝司,这螺丝怎么是松的?”

螺丝的“十字头”朝着楼梯,螺旋纹一头,朝着楼梯外,螺丝松动后,固定玻璃扶手的螺帽就松脱了。

这么长的一条楼梯上面,一共有十六个螺丝和螺帽,被拧松了十二个,仅剩四个是拧紧的。

若是一个螺丝帽松开或许是公寓的质量问题,可若十二个都是如此……

偌大的单身公寓中顿时鸦雀无声,灵诡和宫司屿对视了莫约十秒,然后极其有默契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包和袋子,开始在公寓的四处寻找着在他们看来极为可疑的迹象。

“帝司,卫生间的洗手池下面漏水,但是没有防滑砖,谁会把吹风机安装在浴缸水龙头旁边?而且电源插座还是松动的,这要是洗澡的时候,带点的吹风机或者插头掉进水里,人不电死了?”

灵诡从卫生间中大喊道,她不细细查看一番根本不知道,这么一趟下来,顿时觉得背脊发凉,这单身公寓的“安全隐患”可真多啊。

宫司屿在卧室喊了声灵诡。

然后在灵诡赶去卧室之后,他从床头正上方,不费吹灰之力就取下了一副挂在墙壁上的油画,面色冰冷,眼底生怒,“挂画的螺丝也是送的,画框是纯金属的,很沉,这要是稍一震动,画掉下来,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躺床上的估计能脑袋开花。”灵诡面色阴郁,“而住在这的,刚巧就是那小鬼头。”

灵诡和宫司屿阴沉着脸离开了白小白居住的公寓。

步行去蒋子文居住宅子的路上,灵诡身上背着装满白小白衣物的大背包,宫司屿几乎将白小白书房的书本都撞在了箱子中托运了出来。

“才十一岁,就有人想他死,为什么?”因为是自己弟弟的转世,所以灵诡心底有气。

宫司屿脸色也不好看,毕竟灵诡的弟弟就是他的弟弟,哪怕是转世,他们也都是一家人,“公寓是白家人给他安排的,恐怕,这和白家人脱不了干系。”

两人回到蒋子文在姑苏的宅子时,白小白已经窝在蒋子文的床上睡着了。

穿着蒋子文的超大号睡衣,安逸的抱着蒋子文的一只手臂,盖着被子。

蒋子文就坐在床边,大掌轻抚着白小白的短发,感觉到推门声,他目光寒冽,回眸,无声的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灵诡和宫司屿动静不要太大。

然后,他又给白小白拉了拉被子,才起身,披了件衣裳,让阿鲁守在他的身边,自己则和灵诡和宫司屿去了屋外。

蒋子文见灵诡和宫司屿回来时脸色不好,说是回去拿书包和换洗衣物的,结果一副要给人搬家似的,所有东西都运来了,不免起疑。

“你们?”蒋子文看看面色阴郁的灵诡,目光诧异的投向宫司屿,“怎么回事?”

“那是一间杀人屋,你还是别让他回去住了,可以给他安排别的住处。”灵诡将装满白小白衣物的大袋子扔给了蒋子文,坐在了回廊的长椅上,“楼梯的玻璃扶手螺丝被人送了,通电源的吹风机装在了浴缸上,床头挂的油画用金属框架,螺丝钉还是松脱的,这稍有不慎在家就会出意外,到时出了事,他一个人住连个救他的人都不会有。”

令灵诡意外的是,蒋子文听到这些并不惊讶,反之,相当平静。

宫司屿看出了什么,惊讶的看着蒋子文,“你早知道了?”

“嗯。”

“谁做的?”灵诡问。

“心里大概有这么几个人选,又或者是合谋,还不能完全确定。”蒋子文望着月色,深沉道,“诡儿,这事你和帝司不要管,明天我会回去一趟,你们暂且在姑苏市替我照看好他,但凡发生点什么,都不要介入,陪着他到我回来为止。”

“什么叫……发生点什么我们不要介入?”灵诡不是很明白蒋子文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白小白遭遇不测不要管不要理就当看不见?

这可能吗?灵诡扪心自问,她觉得悬。

要是被她知道谁想害她弟弟的转世,她会想去杀了那个人,哪怕这只是转世,也是她的弟弟。

“意思就是,一切顺其自然,该轮到他的命数,就不要擅自介入而改变,我们可以秋后算账,但是现在不急。”

灵诡怔色,她反复消化着蒋子文的话,恍然大悟。

蒋子文贵为冥界之主,他能够轻易的洞悉一个普通人平凡的一生和最终的结局,他已经知道作为灵殇的转世,白小白这一世会如何死去,让他们不要介入的意思是,一切都必须顺着那条线去走,他不想有人破坏这一切。

而秋后算账的意思是,但凡有人想害灵殇,就算现在不报仇,但是不代表等灵殇回归后依旧不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在他没有心灰意冷投胎的时候,本可以挽回一切,你非得兜兜转转这么一圈。”宫司屿沉下脸。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蒋子文压低声,斥声道。

“蒋王大哥,后悔过吗?你这么折腾殇儿,等他回来的时候,指不准怎么报复你,帝司说的没错,当年你要是别这么沉默……现在也不会这样……”

“不后悔,凡事都有一个过程,时间已经证明了他在我心底的重要性……”蒋子文低眸,深深的看着灵诡,“不然,他总是会误会我是因为你,才和他牵扯上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

-

第二天早上,当白小白从蒋子文的床榻上醒来时,蒋子文已经离开回了冥界。

干净的校服和衬衫被整齐叠放在床边的椅子上,阿鲁守在床边睡得昏天黑地。

窗外阳光明媚,白小白揉了揉眼,忽然见宫司屿推门而入。

“醒了?醒了来吃早饭,然后我送你去学校。”



第1973章 宠弟弟的姐姐

蒋子文凌晨就回冥界了,毕竟天魔脾气暴躁,妻子第一,工作第二,他要再不回去,那厮准会罢工,届时他蒋子文擅离职守,身为冥界之主随意离开冥界的事就会鬼尽皆知,竖立在众鬼神心中的地位就会动摇。

宫司屿和灵诡直接在蒋子文的小古宅中住下,江南风格的庭院小楼,虽小,但温馨。

白小白清醒时,就见宫司屿穿着睡袍,手拿咖啡,推门而入。

“无心呢?”

白小白快速起床,穿好校服,然后跟在了宫司屿的身后,去了洗漱间。

虽然和这个突然冒出来跟踪他的男人并不熟,可白小白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竟然感觉到在睡醒后能够看到他,莫名的亲近,还有这个男人的妻子,他也有那种莫名的亲近感,比起住在一起三年的白家人,他似乎更喜欢和这两个陌生人相处的感觉,让他莫名的就能卸下防备,好像他们才该是一家人。

“忙去了,他日理万机,你以为真闲得慌?”

宫司屿优雅的拿着咖啡杯,慵懒的靠在木质结构的洗漱间门外,抿了口灵诡给他泡的手磨咖啡,享受的回味着咖啡的浓醇,邪魅笑道。

“不过估摸着几天就会回来。”

白小白刷完牙洗完脸,神清气爽的走出洗漱间,侧眸瞥了眼身边俊美万分,优雅至极如贵公子般的男人,再看看穿着校服的自己,十一岁,天才小神童,孤儿,这个年纪,长得也不矮了,一米七出头,可是白小白发现,在身侧这个男人面前,自己依旧像个孩子。

老是宅子内的中空庭院投洒下温暖的阳光,恰巧照射在了白小白和宫司屿的身上。

宫司屿喝完咖啡,伸手捋了捋白小白的头,举手投足的动作,就像在宠溺自己的小弟弟,“走吧,去吃早饭,你姐……哦不,你阿诡姨姨手艺一绝,不吃后悔。”宫司屿生怕被灵诡听到,压低声说道。

“其实你们看着也不老,像二三十岁的。”白小白低着头走路,闷声道,“你们不用照顾我,无心不在的话,我就回自己的公寓住,本来也不和他住的,只是看他受了伤没人照顾,只有一条狗陪着,怪可怜的。”

宫司屿斜眼瞥白小白,勾唇邪笑,没说什么,一路带着他穿过回廊,进入老宅子的前厅饭桌前。

见到灵诡忙碌居家的迷人身影,享受的欣赏了会儿,推着白小白就坐了过去。

“昨儿个回你家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家的楼梯扶手玻璃给砸的粉碎,怪不好意思的,这会儿那没法住人,你就跟我俩将就几天吧,今天就派人去修,修好了你自己住,成不?”宫司屿也跟着坐下,贴心的给白小白盛粥,夹菜,“别拒绝,我大舅子脾气不好,我和我媳妇儿弄坏了你的小窝,要是还照顾不好你,他回来准削死我俩,给点面子。”

宫司屿话落,见灵诡在自己身边坐下,伸手就揽过了她的柳腰,顾不上吃,直接在灵诡脸颊上吻了一下。

“诡儿,辛苦。”

“辛苦什么?我难得做一下。”灵诡夹了块培根咬了口。

白小白刚坐下吃的时候还是斯斯文文的,比较客气,但吃上几口后,似乎跪倒于灵诡的手艺,开始狼吞虎咽,一连喝了四碗粥后,将满桌的早点都给扫光了。

吃完后,打了个饱隔,怪不好意思的看着灵诡和宫司屿。

“对不起,没给你们留多少……”

白小白见灵诡和宫司屿都没吃上几口,红着脸,低着头,绞动着修长的手指。

灵诡温柔莞尔,没说什么,然后去厨房拿出了她准备好的保温盒饭和保温汤桶,递给了白小白,“喏,午饭餐盒,拿去,你们家也不知道怎么找人照顾你的,瘦瘦巴巴的,你还在长身体,得多吃点,学校的食堂不见得有我做的丰盛,还喜欢吃什么和姐姐讲,姐姐去给你买。”

毕竟是自己亲弟弟的转世,灵诡必然往死里宠的那种。

“哦,谢谢阿……姐姐。”白小白偷觑了一眼灵诡,差点喊“阿姨”,赶紧改口,又不好意思的迅速低下头,一脸变扭,又想故作冷漠,可又拒绝不了。

吃完早饭,宫司屿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亲自开车送白小白去学校。

临走前,灵诡拎着白小白沉甸甸的书包,特意拉住了他的后衣领,看了眼他衣服的尺码,又目测了一下孩子的裤腿长度和腰宽。

然后拿出手机,在白小白临上车前,和他拍了张合照。

“为……为什么拍我。”白小白瘪瘪嘴,不情不愿的被灵诡送上车,脑袋从车窗露出,问道。

灵诡低眸,眼底漾着迷人的光,伸手捏了捏白小白的小脸,“当然是姐姐看你帅啊!”

随后,宫司屿开车送白小白去学校了。

灵诡目送着他们远去,十分兴奋的将自己和白小白的合照立刻发给了自己母亲清瑶姬,然后兴致盎然的回宅子梳妆打扮,因为宫司屿送完小白答应过她白天在姑苏市好好转转游玩一番。

莫约半小时后,在灵诡抹完口红时,她的手机不断震响,连续有消息发来,且不间断。

灵诡拿起打开,不用看都知道是清瑶姬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老妈】啊啊啊啊!宝贝!这是谁?怎么和你弟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老妈】真可爱啊,就是有点瘦,宝贝,你是不是去找殇儿了?

【老妈】妈妈也想看你弟弟,这是转世吧?真可爱啊,想亲。

【老妈】你们在哪?妈妈这就马不停蹄的来啊!

【老妈】你爸说了他也要来,他也想弟弟了,快点报位置!

【灵诡】淡定点行不行,你像个疯婆子。

【老妈】(发来一段语音)。

灵诡点开一听,竟是自己父亲灵天的声音,他正愠怒的警告她,不许骂他宝贝老婆。

然后,她直接发了自己在姑苏市的坐标给了他们。

-

宫司屿送完白小白回来接灵诡的时候,宫氏集团分部在姑苏市给他安排的临时助手何粱刚巧给他发来了一份很详细的姑苏市游玩路线,把好玩的,好吃的,以及城市坐标、闹市区全部标注了出来。



第1974章 清瑶姬也来看儿子了

宫司屿下车,正准备进宅子接灵诡出门玩,却惊讶的听见了屋中传出了他家娇滴滴岳母的激动说话声,还有他家貌美妻子无奈的劝阻声。

“上什么课啊,不要上课了,把他接出来玩啊。”

“妈!只是转世,人家还是学生,我们非亲非故的,你能不能淡定点。”

清瑶姬遗憾的委屈道“宝贝,你也知道,妈妈因为当初你离开人世的缘故,和你爸爸闹了矛盾,你弟弟大小就没享受过一天母爱,妈妈想好好补偿的时候,他却离开了我们,妈妈等不及了嘛。”

灵诡心知,对于灵殇,清瑶姬是心怀愧疚的。

而那些愧疚,清瑶姬一直都在默默的等候灵殇轮回回归之后继续补偿。

清瑶姬总喜欢那些亮晶晶的漂亮物件,就连衣服上也会点缀珍珠、钻石流苏等装饰,来姑苏市找灵诡的清瑶姬微卷慵懒的大波浪长发长及腰际,墨镜箍在头上,戴着华丽的钻石耳坠,穿着一字肩的性感白色紧身上衣,珠光白般的瓷肌毫无瑕疵,笔直的牛仔裤衬得她一双腿比灵诡的还要修长完美。

宫司屿轻咳一声,步入,一进屋就和自己岳母和岳父打招呼,“爸妈。”

灵天朝着宫司屿点点头,然后从清瑶姬身后,搂住她的腰,将人搂入怀中,轻哄着“不急于一时,等他放学,今天周五,明天孩子就放假,到时候可以好好看看他。”

余下的时光,在白小白还未放学前,宫司屿就充当“车夫”,灵天就负责帮自己老婆和女儿提包,顺便抢着和宫司屿付账单,两个宠妻子的男人就带着两个祖宗在姑苏市城中走走看看,吃吃玩玩,不停的买买买。

灵诡本就准备给白小白买衣服,所以才在早上白小白临走前看了他校服的码数,目测了他裤子的尺寸。

姑苏市城中心的购物百货商场中,灵诡和清瑶姬根本不像母女,倒像是雍容华贵的富太太姐妹花。

她们正在国际知名的童装品牌店内给白小白挑衣服。

宫司屿和灵天像个西装革履,样貌不凡,尊贵万分的男人提着大包小包,跟在两个女人的身后,只负责给钱。

清瑶姬正在那一套精致的英式小西装,幻想着自己宝贝儿子穿上后的帅气样,眉开眼笑,但是听了灵诡的话,她笑意减淡。

“这白家在姑苏市也算是豪门了,结果啊,让他自己住小公寓不说,衣服不给买几件,昨天去看的时候,都是穿旧了的衣服,有些还是不合身的,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反正看着太寒酸了,厉儿和素素小时候那衣服都穿不完,我还给他俩辟出了衣帽间,到底不是亲生的,妈你说说看,气人不。”

灵诡一边告状,一边给白小白挑着漂亮合适的衣裳,只不过,她只说了一部分,并没有将白小白居住公寓的隐藏危险告诉自己母亲。

毕竟蒋子文临走前交代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介入。

一切等他回来。

要是被她妈知道白家有人想伤害灵殇的转世,灵诡估摸着,以清瑶姬护短的脾气,还有她父亲的手段,能把那一家人整死。

从灵诡的口中,清瑶姬已经了解到自己儿子这一世是孤儿,被富人家庭收养,并且从小是个天赋异禀聪明至极的跳级小神童,只是收养他的富人家庭并没有对自己儿子的转世有多好。

“那就领回来我们养不行吗?咱不受这委屈。”

清瑶姬正在看近来小男孩之间都很流行的潮牌鞋,看中一双不问价格就拿的那种。

“子文哥哥说,如果想殇儿快点结束轮回回归,就让我别多事,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管……”灵诡压低声道,“拜他所赐,殇儿数百年都不一定能结束的十世轮回,这已经是最后一世了。”

清瑶姬惊异的看向灵诡,一阵沉默。

其实对于蒋子文,在自己的儿子决定转世轮回后,清瑶姬对他是有意见的。

因为那个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家殇儿对蒋子文的感情,可偏偏当时蒋子文没有任何回应。

清瑶姬一直都觉得,如果当时蒋子文但凡有任何一丝反应,殇儿也不至于绝望到离开……

“这蒋子文的举动是越来越让人犯迷了,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么折腾我们家殇儿?转世都不放过?”

灵诡耸耸肩,又给白小白选了好几件换洗的白色小衬衫,“谁知道呢。”

最后,两个女人可怕的购物欲让宫司屿和灵天实在拿不下购物袋了,无奈之下,宫司屿只好打电话给助手何粱,让他派几个人来将他们购买的东西送回蒋子文的宅邸中。

傍晚六点姑苏一中准时放学。

灵诡和清瑶姬手挽着手站在距离校门最近的家长等候区,等着白小白出来。

校门口的道路几乎挤满了轿车和电动车,以及等候的家长,而灵诡和清瑶姬站在家长人群中真的太过亮眼。

倒是宫司屿和灵天则站在不远处的轿车旁,沉默不语的抽着雪茄。

两个男人往那一站,许多女性家长按耐不住,时不时就会忘他们这瞥来目光。

灵天吞云吐雾间,瞥了眼自己女婿,忽然沉声道“清儿最近喜欢上了红宝石,神界的那些她不喜欢,上哪能弄到正宗的鸡血红宝石?”

宫司屿微微一怔,没想到灵天会和自己搭话,闻言,思索了半晌,拧眉抽了口雪茄,邪冷道“可以找国际拍卖协会的人询问一下,鸡血红这种钻石,欧洲皇室挚爱,应该不难找。”

“可以,我给你钱,你帮我弄几颗来。”

“不用这么麻烦,都是一……”宫司屿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校门口忽然间响起了清瑶姬激动的尖叫声,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疯狂的追星老女人在那大喊。

“真的是太可爱了!我的妈,小白快来给妈……给姨姨抱抱!”

清瑶姬娇声道,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一见到穿着校服粉雕玉琢的白小白提着数百走出来,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飞奔而去,在学生潮中,二话不说的将白小白搂入怀中,又亲又抱的。



第1975章 白太太和清瑶姬见面

白小白盛情难却,因为抱着他的女人力大无比,他根本拒绝不了。

夕阳的余晖下,他被女人身上独特的香气迷乱了嗅觉,嘈杂喧闹的校门口,透过抱住自己女人浓密卷发的间隙,眯起紫眸,隐约见到了近在咫尺站在一旁笑意盈盈望着自己的灵诡。

他有点不知所措,周围这么多学生家长,自己却被一个陌生女人抱住。

这是……怎么回事?

白小白在自己被抱紧的时候感觉到有人从他的手中拿走了他沉甸甸的书包和饭盒。

而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怀抱,竟莫名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陌生而又熟悉,且令人依恋的感觉。

像是睡梦中自己母亲抱着自己的感觉,让人心安。

“妈,行了,别吓到人家,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收敛点。”

灵诡提着白小白的旧书包和她准备的饭盒,书包很旧了,白家也不舍得给他换一个,灵诡寻思着方才购物的时候给白小白买了好几个适合他的颜色,已经迫不及待准备献宝了。

白小白听到了灵诡的话,妈?这个抱着他的女人是灵诡的母亲吗?

可是……

白小白感觉到女人松开了自己,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让他心底冷不丁一颤。

白小白和清瑶姬四目相对,一个惊愕震撼,一个满含慈爱。

时间仿佛静止,空气仿佛停滞。

白小白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女人的面容,微风徐徐拂面,吹乱了她额际的微卷碎发,荡人风情,妖孽绝世。

先是灵诡,后是这个女人,白小白就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和这个女人,还有灵诡比起来,什么校花,什么女明星都会黯然失色。

她的出现仿佛自带光环。

在出现在大庭广众,周围百米内所有人的面前时。

那一刻,如同时间停滞,呼吸停止,所有人的目光,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哪怕是路边的一只宠物狗,一只停在树梢上歌唱的黄莺,全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关键是。

这个女人白玉般的柔荑,正捧着他的脸颊,笑容温柔,声音轻而柔,苏音迷人的和他说道“小白真可爱。”话落,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蜻蜓点水一吻。

然后牵着他的手,和灵诡一起从人群挤出。

一路上,白小白都是懵的,两脑空空,只能感觉到他的左右手被灵诡和这个女人一边一只牵着。

周围的同学和家长,还有老师都朝他投来了羡慕惊叹和不解的目光。

清瑶姬轻轻的握着身旁自己儿子转世白小白的小手,鼻尖酸楚,美眸含泪,朝着灵诡道“宝贝,妈妈有点想哭。”因为见到了儿子的转世,因为清瑶姬错过了灵殇整个童年。

比起清瑶姬,灵诡稍显高冷,眉目间媚惑妖娆,却透着冷色,虽美,却给人生人勿近之感。

“正常点,这么多人看着呢。”她翻了个白眼,刚说完,宫司屿见她提着沉甸甸的书包,忙走过来替她拎过。

然后到了车旁时,灵诡才半弯腰,点了点白小白的鼻子,解释道“别慌,这是我爸妈。”

“……”白小白只感觉自己的右手被貌美妇人紧紧攥着,根本不松,他怔怔的看着灵诡,疑惑,这是你爸妈?那你妈妈干什么这么抱着我?

还有!

你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你妈妈竟然这么年轻?

你们一家的基因是什么问题?

“不奇怪,我有个亲弟弟,只是他离开了我们,我妈见到你就想起了她儿子,情绪激动控制不住,见谅。”灵诡笑着摸了摸白小白的短发,补充了一句,“我弟弟,也有一双紫色的眼睛,很美。”

白小白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一些情况,是因为他像这位貌美贵妇人的儿子,也就是灵诡的弟弟?

白小白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发现,比起收养了自己的白家,这些萍水相逢的男女对他更为友好,虽然,是因为他仰仗了灵诡弟弟的原因。

“老公,你看他,像不像?”清瑶姬献宝似的将白小白拉到灵天面前,娇声问。

灵天高大伟岸,往那一站,方圆五十米都能感受到他的可怕气场,居高临下的俯视殇儿转世的少年,他指间夹着雪茄,眸光深邃复杂,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宽大的手掌拍了拍面前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上车吧。”

男人的气势极为可怕,可是白小白却并不怕他,甚至,莫名觉得有一股亲切感。

“我给你做的午餐好吃吗?”

上车前,灵诡坏笑着捏住白小白的脸颊,问道。

白小白“唔”了一声,也不抵抗,淡淡应道“好吃。”是他活了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

宫司屿负责开车,车上坐五个人刚刚好。

灵天坐副驾座,清瑶姬和灵诡坐后面,白小白坐中间。

只不过,在白小白刚准备上车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委婉试探的质问“小白?这些人是谁?”

白小白身子一僵,上车的动作条件性反射的收回,他蓦然回首,眸光淡淡,没什么情绪,生分的唤了一声“妈妈?”

灵诡刚坐上车,闻声,下车诧异的看向了忽然出现的贵妇打扮的女人。

而清瑶姬一听到面前的漂亮少年竟然在喊别人“妈妈”,顿时黑脸,勾唇冷笑间,侧眸,目光锐利的看向了那个喊白小白“小白”的女人。

一身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名媛套装,头发被高高的盘起在脑后,耳垂戴着精致的珍珠耳环,脖子上挂着黑珍珠项链,手中提着几十万一只的爱马仕铂金包,女人端庄美丽,大气高贵,身段曼妙,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不失为一个气质婉约的豪门美妇。

清瑶姬很不屑,当即风情万种的撩了精心打理的漂亮卷发,翻了个大白眼。

她原本还想看看什么人能当她儿子转世的母亲,还是收养的那种。

没想到也就是个姿色一般的中年“老女人”罢了。

清瑶姬一想到白小白的旧衣服,旧书包,才十一岁就要独自住公寓这些事,气不打一处来。

毕竟是被灵天宠坏的女人,她肆无忌惮惯了,当场就开始甩脸色。



第1976章 宫司屿的霸气时刻

而那女人的身后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商务车,隐约可见车中后座还坐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

“妈,你怎么和……”白小白弯腰往宾利车中瞥了眼,“和爸来学校了?”

毕竟白家夫妇从来不会接他放学什么的,白小白很是惊讶,但犹豫片刻,还是转身歉然的看向了清瑶姬。

“漂亮阿姨……”

清瑶姬原本阴着脸,极度不爽的盯着那白家夫人,忽然听白小白喊了自己一声“漂亮阿姨”,顿时光彩照人,笑容明媚的拢了拢自己的大波浪长发,“嗯?”

“不好意思,我爸妈来接我了,我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欲言又止,白小白疑惑,话说这两个漂亮女人要带他去做什么来着?

清瑶姬慢条斯理伸手轻抚着白小白额前的碎发,就像在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宠物小狗,眼神撩人,沉默半晌后,她忽然朝着车中副驾座的男人委屈哀怨的唤了声“老公……老公!”

车中,灵天一听到自己老婆用这种妖精般的娇声腔调喊他,就知道准没好事。

他侧眸,尴尬的瞥了眼自己女婿,无声,其实冰冷霸气的下了车。

“怎么了。”

灵天从车走下的一刹那,天际的斜阳余晖仿佛都被他的可怕气势给遮挡,光线一暗。

清瑶姬拽着白小白,半撒娇的语气令人心酥,她晃着身子,憋着嘴,埋怨道“老公,我不要小白走!”

“……这是别人家的孩子。”灵天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就算这是灵殇的转世,可毕竟不是灵殇半人,哪怕这是他们的儿子无疑,但转世的情况下,他依旧是白小白,是白家收养的孤儿。

“我不管!”清瑶姬跺脚,佯装生气道,“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灵诡在一旁好笑的看着自己的美妈正和自己老爸撒着娇,隐隐一副要是灵天不同意帮忙,她会大庭广众之下哭给他们看的模样。

宫司屿也被吓得走下了车,他就没见过他这女神岳母这么……撒娇且“作”的一面。

而这个时候,坐在宾利车上的男人应该是等的不耐烦了,冷冷呵斥道“上个车怎么要这么久?”

白太太吓了一跳,忙催促白小白,朝着他招招手,“小白过来,回家了。”

白小白犹豫不决,因为手被清瑶姬拉着,他走不掉,也挣脱不了,因为这个貌美女人的力气真的太大了。

可是白小白心底竟有一丝丝的窃喜,他不想跟着白家人走。

但他只能走,别无他法。

“小白别走啊,姨姨和你阿诡姐姐还想带你去吃大餐,去试给你买的新衣服。”说着,清瑶姬来了脾气,嫌弃的将破旧的书包往地上一丢,指桑骂槐道,“你看你这书包多旧了,你们家也舍不得给你换一个,肯定抠抠嗖嗖的,都什么人啊,家里开着这么贵的车,连个书包都舍不得给孩子换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虐待你了呢!”

清瑶姬这番话说的特别大声,这让周围许多路过接孩子回家的家长和围观人群听到,都在那议论纷纷。

白夫人虽然尴尬,但依旧保持着优雅的举止和和善的态度,“这位女士,虽然我们不认识,但是……我可以带我儿子回家了吗?今天周五,我们还要回家聚餐。”

“你儿子?”清瑶姬足足比白太太高了一个头,傲慢的看着白太太,“孤儿院收养来的,又不是你亲生的,你疼他吗?我看未必。”

灵诡看不下去了,赶紧想阻止自己母亲少说几句,但是压根儿就没自己说话的余地。

而灵天也犯了难,他和清瑶姬在人界可没有任何身份,比起灵诡和宫司屿是国内有头有脸的知名人物,他现在没有任何立场能帮自己妻子将白小白这个孩子留下来。

无奈之下,灵天回头看了眼宫司屿,压低声,沉道“帝司,欠你一顿饭,帮忙。”

宫司屿勾唇邪笑,“爸又说笑了,一家人,一句话的事。”

话落,西装革履邪魅沉冷的宫司屿一只手插在西装裤手袋中,嘴角叼着雪茄,大步流星,直接越过白太太,看也不看她,坐进了白家的宾利商务车后座上。

没人敢拦他,因为宫司屿身上那股子邪冷气,令人望而生畏。

白邦国就是白家现任的一家之主,姑苏市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白家企业遍及国内,从房地产到酒店百货,资产没有百亿美元,也起码有几十亿。

他四十四岁的年纪,两鬓零星白发,长着一张端正的国字脸,相貌堂堂,严肃刻板,目光如炬,标准的企业家外形,戴着无边框的变色眼镜,梳着大背头,腕戴百万金表,坐在车中还在看公司文件。

白邦国忽然间身侧坐进一个陌生且俊美邪肆的男人,不悦戒备的侧过头,“你……”

到口的质问还未说完,在见到宫司屿挑眉逼视的锐利目光刹那间,认出了来人。

在国内,在上流成功人士圈内,没人会不知道帝都宫司屿这个人。

“白先生。”宫司屿抽了口雪茄,举手投足尊贵慑人,开门见山,直接道,“晚上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

白邦国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眸,一方面在揣测宫司屿忽然出现就邀请自己吃饭的目的,一方面又在犹豫答不答应,答应的话似乎有些尴尬,毕竟他白某人和宫司屿并不认识,不答应的话,白邦国知道这个男人可怕的手段,这要是惹得他不快,谁知道会在背地里给自己的集团使什么绊子。

宫司屿慵懒霸气的靠在车座,夹着雪茄的修长手指伸向车门外,继而又道“别误会,没其他意思,我妻子曾经有个亲弟弟,出意外没了,那孩子和你们家这个孩子长得很像,她和我岳母就想多看看这孩子,家里女人宠坏了没辙,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没什么不好。”

宫司屿一分钟后下了车,朝着灵诡和清瑶姬大手一挥,“上车,订酒店包厢,晚上一起吃饭。”

白小白全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的就见两个女人忽然兴高采烈的将他塞进了车中。

而他的养母却一脸为难。

“老公,小夜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吃晚饭的,我们怎么就忽然要去应酬了?”

“宫家人不能得罪。”



第1977章 宫家男人必须宠妻子

冥界。

冥府司顶层蒋子文的私人办公室内。

天魔和容浅正坐在他的办公室沙发中一言不发的看着某个正坐在办公桌前飞速签署已经堆成小山高的一摞摞文件,男人西装革履,剑眉飞鬓,英俊如神。

只是他神情严峻,身周围弥漫着浓重的寒意,似极其不愿意回来工作,又因为面前坐着的两个人太碍眼而感到心情不佳。

容浅手中拿着精致的指甲刀,搓着精心修剪指甲,优雅的倚在沙发一侧,打破沉静,冷不丁道“堂堂冥界之主,因私擅离职位,还抢我的轮回簿,这事儿传出去恐怕你这老脸都要丢尽了吧?”

“还是为了一个小屁孩子。”天魔冷笑一声,补了一句。

蒋子文没有抬头,继续签署着手中的文件,全然无视面前两个在他办公室一唱一和的人。

“这个小屁孩子还不是别人,是咱们老大几十年前拒绝的人呢。”

容浅佯装阴阳怪气道,随之还翻了个白眼。

“我要不是找了灵诡帮忙寻人,还不知道这厮要失踪多久,太不负责,你若以后再如此,别让我帮你擦屁股。”

“我手头这些活,从前若是不在,都是阿隐替我做的。”蒋子文沉冷道,抬头冷森森的看着天魔,“现在她有孕,不就轮到你了?”

“你敢压榨我的人?”天魔暴脾气瞬间被蒋子文点炸,唰然站起身,朝着蒋子文扬起拳。

“毕竟是我坐下鬼判府尹,判官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你觉得呢?”

蒋子文视若无睹,挑衅道。

容浅见情况不妙,赶紧站起身拦住了天魔,“天魔兄有话好好说!要当爹的人了,戾气不能太重,吓到孩子,冷静,深呼吸,一定要冷静!”

“等忙完,我还是会离开几日,到时候你们继续帮衬着,等回来自然答谢。”

蒋子文刚说完,范无救又捧着一大摞比他人还高的文件进入办公室内,见桌上没位置了,直接堆在了地上,禀告道“蒋王,这些事冥界治安管理局送来的,今天必须签完……”

“……”

“叮咚”一声,在蒋子文忙的焦头烂额时,他的手机收到了来自灵诡发的一则短讯,是一张照片。

照片是三个人的合照,灵诡、清瑶姬和穿着小西装漂亮精致的白小白。

蒋子文看着照片上的紫眸少年,也懒得再跟天魔计较,薄情的嘴唇转瞬即逝勾勒了一抹笑。

在见到蒋子文笑了之后,容浅难以置信的和天魔四目相对。

容浅“你刚刚看到了吧?”

天魔“看到了,他笑了。”

……

-

姑苏市江南别院大酒店的花园包厢周围被园林式的亭台楼阁喷泉水榭包围,风景极好。

阿鲁一个狗在家太无聊,灵诡中途去蒋子文居住的别院内将狗牵了出来,带来了酒店。

白家太太也中途去白家接来了被独自晾在家中的亲儿子白夜,一起来酒店吃晚餐。

清瑶姬一个电话就让人将她们下午给白小白买的礼物全部送来了大酒店的包厢中,一件件试,一套套看。

两个绝美万分的女人就像在给白小白玩换装游戏一样,根本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目光。

宫司屿和灵天陪着白家夫妇坐着边吃边聊,但是不谈生意,只聊家常。

白太太一直都在照顾自己的亲儿子白夜。

白夜今年十六岁,但是先天性心脏病很严重,日常到了只能靠轮椅代步的地步,食物也只能吃清淡的,并不能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胡乱吃。

他长得很像白邦国,拥有一张国字脸,脸上长着淡褐色的雀斑,面容消瘦苍白,嘴唇发紫,和才十一岁就已经一米七多高的白小白比起来,他这个哥哥倒显得矮小了些。

白夜全程都很沉默,面无表情,眼神阴鹜。

包厢一旁的客厅内,灵诡和清瑶姬越是对白小白好,白夜的脸色就越难看,可是灵诡和清瑶姬压根儿就当没看见,毕竟,这个包厢内的所有人,没人敢对她俩有异议。

“诡儿,过来吃几口,别只顾着给他换衣服。”

宫司屿已经给灵诡剥了一碗的小龙虾,但是灵诡一口都没动,完全玩嗨了。

灵天也给清瑶姬将帝王蟹的蟹肉全部剔出,“清儿,先来吃,那孩子自己也要吃,你们别饿着他。”

灵诡和清瑶姬齐齐回头,异口同声“不要!”

宫司屿痞笑着看向饶有威仪坐在那的白邦国,就见白邦国的夫人正一边伺候他用餐,还一边照顾着自己儿子白夜,可忙得很。

白邦国似乎还极为得意,眼神掩饰不住的炫耀,看向宫司屿,“宫董,灵先生,女人还是不能太宠。”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看我老婆多乖,还伺候我吃饭,而你们的呢?

宫司屿嗤笑一声“宫家传统就是宠女人。”

灵天更毒舌,冰冷的看着白邦国,“白先生已经第七十九次看我妻子了,是不是很美?她的手用来给我牵着就够了,伺候人这种事,是下人保姆做的。”

灵天,统治神界,三界权力最大的男人,他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盯着男人看,看他们会偷觑他女人几次,要是看过分了,他不介意剜其眼珠。

白邦国呛了一口,尴尬的说不出话,一旁,白太太倒是不生气,笑了笑,直接转移话题,缓和了气氛,“欸,我早前听说宫太太的父母早已过世,但方才宫董说灵先生是您的……岳父?”白太太惊叹的看着灵天,又匪夷所思的看了清瑶姬一眼,“你们……你们可真年轻啊。”

宫司屿早就意料到白家人会这么问,说辞都编好了,“过世的是养父母,我妻子小时候被抱错了,后来机缘巧合下重逢,也算是幸事,他们一家人基因都好,再加上后天的天价保养,自然年轻,现在许多五六十岁的明星不都看上去像是三四十的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宫司屿话音刚落,包厢一侧,白小白抱着怀中的黑色书包,不敢置信道“什么书包要四万多?我虽然挺喜欢的,但是……这也太贵了吧?”



第1978章 还能活到明年吗?

那是一只芬迪牌的黑色大号书包,是清瑶姬买的,属于奢侈品。

而这只背包,也只是灵诡和清瑶姬给白小白买的众多包包中的一个罢了。

“贵什么贵啊,一点都不贵的,我们家厉儿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这种包一大堆,储物柜都装不下的。”灵诡从购物袋中又取出了一只白色的其他大牌背包,“这个也不错的,可以替换着用。”

“厉儿?”白小白茫然的看着灵诡。

“我儿子。”

灵诡忍不住又手贱的捏了捏白小白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被清瑶姬打了下手。

这个时候,在喂自己亲儿子吃饭的白家太太见灵诡和清瑶姬送了自己养子这么多东西,客气笑道“太多了,孩子还小,根本用不到这么贵的东西,你们真是太破费了。”

“没办法啊,你这个做妈的不给他添置新物件,我们看了觉得心疼,自然该买的都给他买。”灵诡闻言,似笑非笑,眼底透冷的看向白太太,“看看,你在那喂着亲儿子吃饭,也没见你问你这小儿子饿不饿啊,一看就知道谁是亲生的,谁是抱来的,差别对待太明显了,早知今日,当初干嘛还把他抱回家呢?我看着你也不爱他啊,不会是留着给你儿子换心脏用的吧?”

要不是蒋子文有言在先,不许乱来,灵诡都想直接问白家要来这小子,自己带回家养起来。

反正横竖都是自己弟弟。

灵诡言辞犀利,说的话完全肆无忌惮,毕竟在这个包厢中,没人敢和她唱反调。

灵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生气,就是替自己弟弟的转世憋屈。

最后那句“不会是给你儿子换心脏用的吧”也是她故意说给白家人听的。

怼的白太太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是她嘴太笨,还是不敢多言,只能沉默。

包厢中的气氛瞬然间诡异了起来。

灵诡的口无遮拦让白太太脸红到了脖子根,让白邦国放下筷子,用一种古怪而深沉的眼神看着她。

倒是白小白自己,仰着头,拽了拽灵诡的衣袖,天真问“阿诡姐姐,什么换心脏啊?”

“没什么啊,我说着玩的。”灵诡亲了亲白小白的额头,不过,她心底倒是愣了一下,总觉得哪里奇怪,她狐疑的低眸看了眼白小白,觉得凭这个孩子聪明至极的脑袋瓜,是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住的地方暗藏杀机,又听不懂她刚刚话中深意的,可是他……为什么假装不知道?

“妈妈,我想上洗手间。”在包厢中鸦雀无声之际,白家长子白夜忽然吭声,然后侧眸看向白小白,用一种命令的口气,“你推我去。”

白小白闻言,忙不迭的从地毯上站起,穿着灵诡和清瑶姬给他新买的小西装就准备朝着白夜走去,“哦,哥,你等等,我来了。”

只不过,清瑶姬长臂一伸,就把白小白也捞了回来。

“上个洗手间干嘛要你推着去?你又不是他们家下人,穿着新衣服呢,弄脏了怎么办?”清瑶姬勾唇淡笑,眼神威慑,“你这样,阿姨可是会生气的。”清瑶姬点了点白小白的鼻尖,“白太太劳驾?”

白太太尴尬抬眸,“我是女人,怎么能陪着去呢……孩子都大了。”

包厢中有独立的洗手间,身旁还有酒店服务人员。

见即,宫司屿朝着站在桌边正在倒酒的男服务生招了招手,“你推这位白少爷去洗手间,小心点。”

“好的,宫先生。”

男服务生微微躬身,礼貌的回答道,然后微笑着就走到了白夜的轮椅后面,准备推着他去洗手间方便。

可是,白家长子,得了心脏病的大少爷白夜忽然间就大发脾气,摔了手中的筷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脾气极大的怒喝道“我就是要白小白推我去!不是他,这洗手间我就不上了!”

白小白僵在了原地,黯然低垂头。

白太太和白先生都挂不住面子,又不能够呵斥自己心脏不好的儿子,脸成了猪肝色。

唯独毒舌的灵诡根本不吃这套,笑意盈盈的跪坐在地毯上,给白小白叠着新买的衣服,“那你就憋着呗,到时候膀胱爆了,姐姐给你叫救护车?谁给你惯得脾气?你以为这是在你自己家呢?”

白太太实在听不下去,又见自己儿子情绪激动,壮着胆子从位置上站起,怒色道“宫太太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小夜心脏不好,你不能刺激他的啊!”

灵诡冷冷的瞥了眼白太太,护短到底,“心脏不好脾气还这么大?不怕早死?”

“阿诡姐姐,我觉得……你还是少说几句。”白小白拽了拽灵诡的袖子,语气淡淡,小声道,“不然,你们现在对我好,等你们走了,有我受的。”

白夜的情绪失控,无奈之下,白邦国让白太太先带白夜回家了,由他自己陪着白小白在酒店包厢中陪宫司屿他们吃晚餐。

在白太太带着白夜离开后,白邦国举着酒杯,歉然的看着宫司屿,“实在抱歉,儿子从小生病,都是我们惯坏的,让你们见笑了。”

“无妨。”宫司屿淡淡道。

一晃眼,半个小时过去,清瑶姬在灵天的再三催促下,去饭桌旁吃了几口。

而灵诡自始至终都陪在白小白的身边,耐心的拆开一个个精致的礼物盒,里面有电脑、有游戏机、有平板,都是白小白没有的。

“十一岁就高二了,明年你就要参加高考,你真的比姐姐还厉害,今后必然前程远大,所以,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明白吗?”

灵诡轻抚着白小白的头,耐心的轻哄道。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白小白在看着眼前一个个礼物盒,从原先的激动兴奋,变得异常安静淡定。

“还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是个问题,哪来的前程远大,呵……”

白小白低着头,喃喃自语,声音很小,灵诡听的不是很清楚。

“小白,你说什么?”

白小白一扫眼底阴霾,恢复镇定帅气的小模样,仰着头,天真的看着灵诡,“没什么,只是很感动,谢谢你。”



第1979章 生命的最后认识你们

没有了白太太和其儿子白夜的晚餐气氛还算融洽。

宫司屿和白邦国从股市撩到了期货投资,又从投资聊到了房产,时间转眼就到了晚上十点。

虽说明天是周六,白小白不用上课,但时间还是很晚了。

白家的车就停在酒店外,白邦国和宫司屿客客气气的告别后,就准备带着白小白回白家。

穿着价值不菲的帅气小西装,稍微打扮一番的白小白就像个真正的豪门小少爷,矜贵冷漠,眼神傲然,蕴含着超越年纪的稳重和沉着。

在白邦国喝的有些微醺,将手伸向自己养子时,白小白摇了摇头,后退一步,毕恭毕敬道“不了爸爸,今晚我回公寓睡,就不和你们回去了。”

“你那公寓不是在修缮吗?双休日不回去做什么?走了。”

醉醺醺的白邦国耐心的催促道。

白邦国知道白小白居住的公寓在修缮这不奇怪,但是白小白排斥跟白邦国回白家,这个举动倒是引人深思。

不过灵诡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拉过白小白的手,“白先生回家吧,我们会帮您将这孩子安全送回住处,送他的东西也已经安排人送去了,不用担心。”

白邦国敛去眼底的怒色和不耐烦,由于忌惮宫司屿的缘故,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上了车。

而望着白家的车扬长而去,白小白大松了口气,面向灵诡道谢道“谢谢了。”

“谢我什么?”灵诡佯装不知。

“谢你没让我跟白家人回家。”白小白眼底冷淡,嘴角透着讥诮的笑,“你们送了我这么多东西,又让白夜在我面前丢了人,白夜最见不得我过得比他好什么都比他优秀了,等回了家,为了哄儿子,白太太和白先生就会关门打狗,懂我意思吗?”

“懂。”灵诡低眸,咧嘴一笑,“小白就是那条狗,惨兮兮的。”说着,灵诡拦住白小白的肩膀,“放心吧,姐姐不会让你回家的。”

白小白侧眸深看灵诡一眼,然后抬眸仰望着深幽的夜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回的时候还是要回的,你们也不可能一直陪着我。”

“……”灵诡一时语塞,的确,他说的没错,他们的确不能一直陪着他,就算明明可以这么做,也不行。

“无心什么时候回来?”白小白不说,但是他承认,无心不在的第一天,他挺挂念的。

“快了。”

-

热闹了一晚上,灵天带着清瑶姬回神界了。

灵诡和宫司屿继续带着白小白回到他们临时居住的蒋子文下榻的小宅院中。

凌晨,灵诡从熟睡中醒来,去洗手间回来时却意外的发现白小白竟然没有睡,而是呆在“井字形”的方形院落中,坐在小藤椅上,仰望着天井寥落的星空,还时不时的“自言自语”。

她走近一看,略显震惊。

小藤椅的左手边阴暗角落处,竟蹲着一个六七岁的小鬼,他浑身的,而那阴暗处恰巧有一口古井。

因为灵诡走路没有声音,又隐藏在回廊的暗处,所以白小白并没有发现她。

所以,灵诡就站在圆柱的背后,正大光明的偷听了起来。

白小白“你怎么死的。”

小鬼“玩耍时不小心掉水里,溺死了……”

白小白“哦,那你也挺不小心的。”

小鬼“你不害怕我吗?你还能看到我。”

白小白“从我记事起,我就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好笑的是,我不怕鬼,我甚至喜欢和鬼相处,因为它们比人单纯多了,谁对它们好,它们就报答谁,不像人,阴险卑鄙,狡诈恶心,特别是白家人,不过奇怪的是,自从我认识无心之后,鬼都不敢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是个例外。”

小鬼“你是说那个很高很高的男人吗?鬼见愁啊,鬼都很怕他的,我也害怕,要不是他走了,我也不会冒出来陪你说话,唔,还有今天带你回来的那两个男女,说实话,我也挺害怕他们的,他们和那个照顾你的男人一样可怕……”

“可是他们都是对我很好的人……能在我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中遇上他们,或许是我前辈子积累的一点点福气吧。”

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

灵诡猛地一怔,不明白白小白话中的深意。

回廊阴暗的角落中,灵诡忙蹲下身,默念咒决,凭空变出了冥界的福寿簿。

这本簿子,哪怕如今她已经不是冥界的阴阳官,但是蒋子文也没有收走,可供她随意查阅。

即便白小白是灵殇的转世,但是福寿簿上依旧可以查到有关“白小白”这个名字的所有。

包括他的寿命。

蒋子文曾再三告诫过她和帝司,不许干预白小白的命数轨迹。

可当灵诡看到白小白的寿命所剩时间后,还是不可置信的圆睁美眸,瞳孔骤缩间,失手落了福寿簿。

“啪”一声,静谧的庭院中,白小白被惊动。

灵诡瞬然收起福寿簿,从暗处走出,镇定的敛去眼底的惊异之色,朝着白小白走了过去。

而那个蹲在阴暗角落陪小白聊天的小鬼,在见到灵诡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躲回了他的井底。

“阿诡姐姐?”白小白狐疑的打量着灵诡,“你怎么……”

“起来上洗手间,路过。”灵诡面色凝重的走到白小白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冷冷月光下白小白精致的脸蛋,“你……”你跟姐姐回帝都吧。

灵诡忍不住,到口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但是,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你一个人在这里对空气说话呢?”

“不啊,我刚刚在和我朋友说话。”白小白实诚的和灵诡坦白道。

白小白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普通人听到这种鬼话,一定会说他精神有问题,他在期待灵诡也会这么看待自己。

但是,结果似乎让他失望了。

灵诡牵起他冷冰冰的手,一路牵着他回房间,“行,那就和你的朋友说再见,有什么话明天再聊。”

白小白微微一怔,“真奇怪,你竟然和无心说一样的话,他也这么和我说过,不过小时候在孤儿院,还有在百家的时候我这么说,他们都觉得我脑子有病,又或者是在装神弄鬼。”



第1980章 孩子想你了

“有病的是他们,无知的人总会将他们认为对的事情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但其实世界很大,奇妙的事情很多,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灵诡拽着白小白回了他的房间,房间中开着一盏小灯,地上堆满了买给他的新衣服和礼物。

她蹲下身给白小白脱了鞋,掖好被子,坐在床边,拍了拍他,“好了我们乖白白,现在闭眼,睡觉。”

白小白不闭眼,也不睡觉。

灵诡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不想睡?”灵诡叹了口气,见白小白抱过床上的毛绒玩具搂在怀中,双腿夹着被子侧躺,看着她,眼神可怜巴巴的。

“不想睡。”白小白闷声道,“睡着了之后,时间过得特别快,幸福时光总是短暂的,所以我不睡,过去的就会慢一些。”

灵诡脑海中冷不丁就跳出了白小白所剩无几的寿命,披头散发的她,迷人万分,穿着睡袍,俯身,轻抚着白小白额际的碎发,“行吧,那小白告诉我,不睡想做什么呢?”

白小白怀里抱着白色的公仔,床底边还躺着睡得毫无形象的阿鲁,他咬着唇,怪不好意思的看着灵诡,犹豫问“什么都行吗?”

“能做到的我尽量答应,但是大半夜跑出去玩是不可能的了。”

白小白偷觑了一眼灵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小耳朵渐渐地红了。

“嗯?”灵诡在等,“想做什么?”

白小白不敢看灵诡,闷闷道“我想那个大骗子了,你肯定有电话知道怎么联系他对吗?我打他电话打不通,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他?”

灵诡笑了,当即坐在床边,拿出三界手机,拨给了蒋子文。

白小白就坐在她身后,凑上来看了眼,“你这手机全透明的玻璃板材,有点像科幻电影里面的那种,我从没见过。”

“高科技产品,没量产,你肯定没见过。”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这个点蒋子文没睡,必然就是在加班。

“诡儿有事?”

灵诡按下了扩音键,让白小白也能听到蒋子文的声音。

浑厚如低音炮般魅力无限的沉音倏然从手机中传出,灵诡讶异的发现,白小白黯然的紫眸竟然亮了。

“有个小家伙想你了,三更半夜不睡觉,缠着让我联系你。”

电话那头,蒋子文沉默了一下,旋即响起沉沉的笑声,浑厚有力如帝王音般的语调透着威慑,“那就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几句。”

白小白穿着灵诡给他买的白色珊瑚绒男孩款睡衣,精致中透着可爱,神情又有些傲娇。

他抱着怀中的公仔,喜形于色的接过手机。

“歪?大骗子?”

“嗯。”

白小白抱着手机,完全无视了灵诡,嘴角浸着甜甜的笑,“你还回来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在忙什么?你身上的伤好点没?谁给你换药啊?”

“回来,最多三天。”

“忙工作,好点了。”

“助理。”

蒋子文惜字如金的耐心回答着。

“助理?女人吗?”白小白说着说着,扔了怀中的公仔。

“我洁身自好,不信你问你阿诡姐。”

灵诡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什么伤不伤的,封灵圈一取,伤自然好,助理?范无救、灵世隐他们都算助理,不过啊……都是有家室的了。

“你这么晚还不睡啊?”

“加班,工作不忙完,怎么去姑苏陪你?”

“唔,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快忙。”

白小白自己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还给灵诡,暂时心满意足的躺在了灵诡身后,抱着被子,似是还在回味蒋子文和他说的话。

【蒋子文】赶紧哄他睡。

【灵诡】孩子不睡,孩子缠着让我打电话给你,行啊,手段挺高明,孩子才多大就这么赖着你?

【蒋子文】(微笑)

灵诡还在和蒋子文打字的时候,白小白忽然抱住她的手臂。

“阿诡姐姐。”

“哈?”

“我给你讲。”

“嗯,我听着。”

“如果我是个女孩,而且成年了,我肯定会想嫁给无心,这应该是很多女孩子的梦想吧?”

灵诡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的确,不过不包括我。”

“我突然开始羡慕以后能和无心在一起的人了,一定很幸福,”白小白叹了口气。

灵诡好笑的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少年,这小子情绪起伏不定,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惆怅的,像个小姑娘,不过,出于好奇,她还是问了句,“你怎么和我大哥认识的?”

一提蒋子文,白小白就来了兴致,坐起身,盘着腿。

“半个月前,我晚上从白家出来坐计程车回公寓,半路发现没带钱,计程车司机就把我丢在郊外了,我走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浑身是血的无心,当时他重伤倒在阴沟里,浑身臭烘烘的,阿鲁也跟着他一起掉进了臭水沟……”

“当时,我是不想救的,因为我刚被白家人打了一顿,浑身疼,心情也不好,可是无心他掏出了一沓钱,让我救他,然后将他送去我们现在住的宅子中,钱呢,就挂在阿鲁脖子上的麻袋里,我当时还奇怪,谁会在狗身上放这么多钱,但是很不幸,我屈服在了钞票的哄骗下,被无心那个大骗子忽悠了。”

“你没问他怎么伤的?”

破绽百出的苦肉计,灵诡翻了个白眼,蒋子文撒谎都不会打草稿。

“问了,当时他说,他被追杀了,是仇人干的。”

“……”好烂的借口。

“当时我想送他去医院的,但是他怎么都不肯去,说如果进了医院,鉴定成刀伤会招来警探,我看无心长得五大三粗的也不像好人,以为他是那种……你懂得,总之不能被警察看见,就只能大半夜跑了三条街,找到了24小时营业的药店,看着手机上的救治步骤给他清理伤口……”

“然后他就声称,我是他的救命恩人,还送了我一条项链,说不管多远,只要我有危险,都会出现。”

说着,白小白将脖子上一条用纯金链子串起来的项链拿出,给灵诡看了一眼。

黑色佛牌模样的挂坠,上面雕刻着鬼神像,灵诡认得这玩意儿,它还有另一个名字——阎王印。

戴上这东西,不管白小白在哪,蒋子文都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身边。



第1981章 大限将至

蒋子文的阎王印是独一无二的,从前,就已经对灵殇使用了,所以生生世世都只能对灵殇一个人用,灵殇选择转世轮回,阎王印并没有消失,只是进入了绵长的休眠期,它会附着在转世的人身上,和蒋子文存在着难以割舍的羁绊。

只是这些,白小白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白小白拽着灵诡一直聊到了快天亮才睡意袭来老实睡去。

灵诡打着哈欠,给熟睡中的白小白掖好被子,静静的凝视着他的睡颜,直到宫司屿再三来催促才关灯离去,让阿鲁陪着它的小主人。

宫司屿在灵诡去洗手间就已经醒了,等了又等不见妻子回来出门寻,发现灵诡在白小白的房间陪他谈天说地,就披着睡袍,坐在房间外的回廊长椅上等候。

见灵诡出来后,他揽着灵诡的柳腰一起回了房间。

一进入房间后,灵诡脸上淡淡柔美的笑意消失,拿出了福寿簿,翻到了白小白的这一夜,给宫司屿看。

“怎么了?”宫司屿狐疑,瞥了眼灵诡手中的福寿簿。

当宫司屿看到写着“白小白”姓名的这一页上标记满了灵殇十世历劫的情况,在最后“白小白”那处,“大限将至”四个血红的大字飘在那,并且注明仅剩“五天”时,他深邃内敛的凤眸微微缩起。

“五天……怎么会只剩五天?”

灵殇在福寿簿上的十世历劫记录,前九世都会注明死法和死去的时间,可是如今白小白这一世,却仅仅只有死去的期限,并没有死去的原因,在死因那一栏中,是空白的。

灵诡愁绪满面的坐在圈椅上一言不发。

五天,等到了第五天的某个时间,小白的命会就此终结,然后,殇儿就会回来。

蒋子文临走前曾经警告过他们,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必须袖手旁观,不许插足白小白的命运,更不可擅自更改结果。

亲弟弟殇儿就要回来了。

灵诡应该高兴的。

可是,想到白小白的大限五天后到来,想到白小白天真又不胜感激的眼神,还有傲娇的小模样,灵诡忽然无法直面这件事的结果。

没有写死因……

是为什么呢?

白小白的结局会是什么?

灵诡发了会儿呆,忽然伸手抱住了宫司屿的腰,埋进了他怀中。

“纵使我们有逆天之法,可惜,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期将至。”

-

白小白并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而和灵诡、宫司屿暂时生活在一起的他,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满足。

短暂的双休日很快就过去了。

期间,白家打电话来找过白小白几次,让他回白家,但是都被白小白无视了。

听说,白夜心脏病恶化住院了,医生的建议是尽快做心脏移植手术,但是白家夫妇口中存在的心脏源并没有出现,但是白夜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周一,灵诡和宫司屿一起送白小白去了学校。

听闻自己养父母的亲生儿子病危,白小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伤心的神色,只是满怀高兴的揣着灵诡给他做的便当盒去了学校。

临别前,校门口,白小白回眸深深看了一眼灵诡。

“阿诡姐姐,今天是周一,第三天到了,无心会回来吧?”

和煦的暖风下,灵诡温和的朝着白小白挥了挥手,笑道“没准放学就是他来接你了哦。”

“那你帮我带一句话给他,如果下辈子是女生,我一定想嫁给他。”

“你自己和他说去。”

耀眼的阳光拨开云雾,投射在白小白的背影上,让眼前的景象模糊了起来,光耀仿佛在少年俊逸的背影身后长出了一对翅膀般,下一秒,他便会乘风归去。

-

就如灵诡所说,蒋子文在傍晚白小白放学前回来了。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刚从冥界归来的蒋子文站在校门口一起等白小白放学。

“他还剩三天了。”校门口,灵诡戴着墨镜站在蒋子文身边,双手抱臂,冷冷道,“就不能做点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大限将至,而装作不知道?”

“灵殇就是小白,小白就是灵殇,如果你想殇儿快点回归,那就必须冷眼旁观,如果你不想殇儿尽早和我们团聚,就只管救他,三天还是一辈子,如果是我选,我选三天。”

蒋子文瞳孔无温,冷冰冰的说着残酷的事实。

“可是……”灵诡欲言又止,被蒋子文打算。

“如果今天小白是你,你可以问问帝司,他想多等一百年还是尽早结束这一切。”

宫司屿想也不想的就回答“要是我,我选择两全其美,先陪着自己女人的转世过完这辈子,等下辈子再团聚。”

闻言,蒋子文不屑的冷哼一声,嗤笑道“那照你这么说,当年你就不该复活诡儿,而是应该继续和纪由乃这个普通人过下去,直至她死亡?可你还是将诡儿的灵魂融合进了她真正的躯壳中,不是吗?”

“……”

“他会怎么死?”灵诡扯了扯宫司屿的衣袖,示意别和蒋子文辩,没意义,这个男人现在一点都不理智。

“不知,十世历劫最后一世的生命终结是不可预测的。”

很快,白小白随着学生人潮从一中校门口缓缓走出。

他穿着校服,背着灵诡送给他的黑色背包,脸上没有表情,在一张张青涩的学生脸庞中,显得格外阴沉,却又俊美精致的仿佛艺术雕像。

在遥遥望见蒋子文、灵诡的刹那间,白小白扯了扯唇,缓缓展露了笑颜。

就见身穿大衣的蒋子文远远的站在那,朝着白小白展露怀抱。

白小白见即笑容渐深,从人群中朝着他飞奔而来,像个天使般扑进了蒋子文的怀抱。

“看来大骗子没有再骗人,你真的回来了。”

蒋子文抱着白小白转了一圈,然后放下,摸了摸头,没说什么。

灵诡心事重重的勉强笑了笑,背过身去,叹了口气,然后坐进了车中,降下车窗道“晚上定了西餐厅,一起吃,上车吧。”

只是,在他们去餐厅的路上,白小白却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警察打来的。

“喂,您好,请问是白小白吗?”



第1982章 白小白的养父离奇死亡

“是。”

“我们是姑苏市南城区的警员,方才你的楼下住户报警说公寓漏水,所以我们进入了你的公寓内发现浴室里有一具男尸,现已经查明其身份,是你的养父白邦国,我们已经通知了您养父的家人,请问您现在在哪,派车去您学校接您,但是班主任声称您已经离开了。”

宫司屿驾驶的车行驶在平坦宽敞的大道上,灵诡坐在副驾座,蒋子文和白小白一起坐在后面。

听到电话中男警员冷冷的声音,白小白眼底没什么波澜,语气淡淡道“我刚刚离开学校。”

“我们派人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来。”白小白目光望向车窗外,完美的唇形弯起,似笑非笑,“十五分钟到。”

挂了电话后,白小白侧眸,奶气的抱住蒋子文健壮的手臂,“无心。”

蒋子文一直都在侧耳倾听着刚才白小白手机中的通话内容,他知道白邦国死了。

对于这个男人的死,蒋子文并不意外,眼无波澜,左手捏了捏白小白的脸颊,“怎么了?”

把蒋子文当自己父亲似的,白小白亲昵的靠在蒋子文的肩膀上,抱住他的手臂,遗憾道“今晚的晚餐恐怕是吃不成了呢。”

闻言,灵诡回眸,“为什么啊?你爸妈又喊你回家吃饭?不用去,白夜在医院都快嗝屁了,他们顾不上你的。”

“白先生死了。”

白小白是绝不会在白家人不在场的时候喊养父养母为爸妈的。

“死在了我的公寓,公寓漏水到了楼下报警发现的,他们让我务必十五分钟内到那。”

车内顿时鸦雀无声……

宫司屿从后视镜中瞥了眼蒋子文冷冷的神情,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眼后面的车,一个急转弯,直接掉头往白小白居住的单身公寓开了过去。

灵诡欲言又止,回头深深打量了一眼白小白,她奇怪的是,得知养父死亡的消息,白小白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甚至连最该出现的悲伤表情都没有,只是十分平常的阐述着一件仿佛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仿佛对于白邦国的死亡,他完全不报任何看法,死了就死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见大家都不说话,白小白倒是歪着脑袋,靠在蒋子文肩膀一侧,好笑的看着灵诡。

“好奇怪,我养父死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你们不应该说一些比如……怎么会这样?那你以后怎么办?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吗?”

白小白也发现了,这三个忽然间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男女,真的很奇怪。

和他一样奇怪。

宫司屿他们很快就到公寓楼下了。

高档的轿车停在四辆警车之间,公寓大楼的门口暂时被拦住,这里聚集了许多姑苏市的知名媒体。

他们都在最快的速度内得知了姑苏市白家家主在单身小公寓内死亡的消息,所以聚在这里想抢夺第一手新闻报道的资讯。

“据有关消息声称,这里是姑苏市知名的高档单身公寓,白邦国先生为什么会死在这种单身公寓中?公寓内又居住着谁?”

白小白一下车,就能听到许多记者都在报道自己自己养父死亡的消息。

宫司屿去停车了。

他在蒋子文、灵诡的陪同下,出示了身份证明,很快就有队长模样的警员朝着他走来。

白小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有蒋子文和灵诡在的情况下,他竟然莫名的安心。

他居住的单身公寓门口已经被隔离带拦住。

周围的邻居都在议论纷纷,惶恐的看着走廊中的法医见证人员进进出出,谈论着因为公寓死人的缘故,房产不好出手的麻烦情况。

姑苏市南城区的刑警队队长叫葛磊。

是江南一带赫赫有名,屡破奇案的英俊警探。

他穿着便衣,梳着大背头,身子高大匀称,眉眼锋利,脸型有棱有角十分冷硬,五官却如刀削般,恰到好处,鼻尖一颗痣,却又让他冷峻刚硬的五官平添一分冷魅色,的确十分出色。

“你就是白小白?11岁,姑苏一种高二跳级生,白家收养的孩子?”

葛磊一见精美漂亮的苍白少年在两个绝美万分男女的陪同下出现,大步流星的走来,眉宇蹙起,上下打量了一遍白小白,问道。

“嗯。”白小白冷静淡淡的应了一声,毫不紊乱,出奇的镇定。

在葛磊看来,一个11岁的孩子,是绝不可能展现如此冷静一面的,除非,他是天才,不过根据资料显示,这孩子也的确是个天才。

“那你们二位又是……”

葛磊刚问,电梯门打开,又走出了一名俊美非凡,气势冷沉的男人,他一来就搂住了绝美女人的腰,以示主权,看来和那个女人是一对的。

蒋子文不语,倒是宫司屿直接伸手和葛磊警官握了握手,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姓宫,这是我妻子,他是我大舅子,这孩子因为半个月前机缘巧合下救了我大舅子一命,所以我们都很喜欢他,知道他平时都一个人住在这里,所以比较关心他,就陪着一起来了。”

葛磊刚开口准备接话,身后,白小白居住的公寓内却忽然间传出了崩溃的大哭声——

“邦国,你死了丢下我们母子,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小夜再不手术也要没命了,你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哭声是白太太发出的。

她比白小白早到,估计是已经见到白邦国的尸体了,所以情绪失控。

葛磊拿出笔记本和笔,也不犹豫,直接开始问白小白一系列的问题。

“你养父是三个小时前遇害的,当时你在哪里。”

葛磊警探在质问白小白,灵诡听得出,因为这里是白小白居住的地方,所以警方将他列成了一个嫌疑犯。

“在学校。”白小白平静的回答道。

“有谁可以作证。”葛磊潦草的记录着。

白小白闻言,咧嘴笑了笑,“全班的同学,老师,都能做证,当时我们在上课啊,警察叔叔,你傻了吗?”

“……”

白小白罕见的紫色瞳孔无害的盯着葛磊警探,“我能多问一句吗?我养父怎么死的?”



第1983章 你说过什么都会依我

案发现场无关人员是无法进入的。

白小白和灵诡他们也无法见到白邦国的尸体。

葛磊警官在听闻面前的俊美少年询问自己养父的死亡原因,记录问话的鼻尖微微停顿,诧异的看向白小白,犹豫片刻,才回答道

“根据案发现场的初步情况来看,洗手间水管漏水导致地面蓄水,死者滑倒,失足跌入浴缸内,但是由于死者后脑勺撞到浴缸边缘的水龙头,导致水龙头阀门朝左打开,后脑受到撞击让死者短暂昏迷,而水龙头放出的水是滚烫的热水,死者就这么浸泡在盛满滚烫洗澡水的浴缸中,中途应该是醒来过,但是在挣扎着要爬出浴缸时,失手抓到了通着电源的吹风机,吹风机掉入浴缸水中,触电身亡。初步判定是意外,已排除自杀,但不排除他杀可能,不过这种连锁效应的死法,倒是不常见,也不知道是死者太倒霉,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葛磊队长意味深长的看着白小白,言辞犀利,话中有话的说道。

听到葛磊描述的白邦国死法,灵诡精致如画的眉毛微微一挑,冷冷笑了声,安装在浴缸水龙头上方的吹风机?地面漏水?呵呵这些都是她之前和宫司屿在白小白居住公寓中发现的异常现象。

不过双休日她找了工人来维修的,因为复式楼梯的扶手被她和宫司屿弄坏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工人来过电话,说是已经修好,可以重新入住,谁知道白邦国就在这里面出事了?

白小白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一副养父死亡而感到悲伤的模样。

这样葛磊很是奇怪。

“白小白,你虽然是白家养子,不过养父死了,你好像一点都不伤心?”

白小白眼神坚定,也不躲闪,毫无顾忌的对上葛磊狐疑试探的目光,坦荡道“每个人表现悲伤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不是所有人都会嚎啕大哭,不过警察叔叔你不好奇为什么在我住的地方的洗手间中,吹风机竟然会安装在浴缸花洒的下方,这不符合常理不是吗?也存在安全隐患。”

白小白意味不明的眼神中闪着深紫色的光耀,在公寓阴暗的走廊中,震人心魂,他的话引人深思,又好像在故意给警方透露着什么信息,希望警方自己寻找到答案。

葛磊愣了下,诧异的看向白小白,“这也正是我要问你的,为什么你居住的地方,吹风机会安装在……”

“我才十一岁,叔叔,这些东西都是养父养母找人替我安排的,打从我住进那栋公寓开始,楼梯的扶手螺丝是松动的,床头的装饰画也是摇摇欲坠的,吹风机安装在浴缸上方有一次不小心掉下来,我也差点被电死,至于为什么,你应该去问大人,我不懂。”

白夫人情绪失控,哭到昏厥,在情绪稍微平定下来后,被女警员从公寓中扶出。

在看到自己的养子白小白站在走廊中时,白夫人红着眼,用一种耐心寻味的复杂眼神瞟了白小白一下后,偏过头去,不再看他,那眼神中透着悲痛、怨色和诧异,总之,很奇怪。

白夫人在女警的搀扶下从白小白身侧擦过时,她神情恹恹,停住脚步,哽咽道“小白,跟妈妈回家了。”

白小白见白夫人朝他伸过手,下意识后缩,躲到了蒋子文的身后,并揪住蒋子文大衣的衣角,摇了摇头,“不了,回家我也会死,我不跟你回去。”

蒋子文伸手揽过小白,护在怀中,居高临下的盯着白夫人,“我们可以替你暂时照料他,不用白夫人费心。”

葛磊收起笔记,很显然被白小白的话惊住,“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回家你也会死?”

白小白躲在蒋子文的怀中,忽然勾唇冷笑,故意坦白道“不然叔叔你以为白家为什么要收养一个孤儿?慈善?心地善良?他们的亲儿子等着匹配的心脏源,而我,就是白家为了救他们儿子而养在身边的心脏捐献者啊。”

白夫人瞬间面色煞白,浑身颤栗,“小白你在说什么鬼话?你爸死了,你哥哥在医院,你存心污蔑是吗?”

白小白笑了笑,无邪的看向葛磊,“警察叔叔可以去我呆过的孤儿院问院长哦,白家认养我的时候,请医生来给我做过详细的身体检查,抽血化验,检查心脏功能,很奇怪吧,基本的身体检查为什么要检查心脏功能呢?让我来告诉你好了,因为我和白夜的血型相同而且相容是最佳的首选,而我哥并未现在等着心脏,我可以相信是我爸准备向我下手,想让后因家中意外导致死亡,然后捐献心脏……结果弄巧成拙,反倒害死了自己。”

白夫人唇瓣微微颤抖,实在听不下去,忽然间就朝着白小白的脸颊甩去了一巴掌。

但是在紧要关头被蒋子文拦住,扼住其手腕,推了回去。

“白夫人注意形象。”蒋子文寒声警告。

白小白紫眸戏谑挑衅的看着白夫人,又道“看吧,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

“他满口胡邹!警察,你们千万不要听这个孩子的鬼话!我们真的是白养这个孩子了,这个白眼狼!他看我丈夫死了,就想欺负我和我儿子,我们孤儿寡母现在无依无靠,他就开始血口喷人!”

白夫人情绪激动的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诉。

可自始至终,白小白都冷静的令人发指,在白夫人哭闹着一度又要晕厥时,冷不丁又冒出一句——

“可是你别忘了,我也是你儿子啊,可惜不是亲生的,是你们白家领养的,你这话已经承认不把我当你们家人看待了不是吗?”白小白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无辜的看向蒋子文,“无心,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叭?可以吗?”

“还不行,你和白夫人都要跟我们去一趟警局。”葛磊阻止道。

白小白半撒娇的拽住蒋子文的大衣,晃了晃,“无心,我想吃饭,我不要去警局,你说过什么都会依我的。”

蒋子文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抱起了白小白,甩了身侧刑警一记狠厉冷酷的眼神,“安排两名讯问人员跟着,我们要去吃饭。”



第1984章 谁杀的

姑苏市中心有名的昂贵西餐厅中,蒋子文替白小白切好六分熟的牛肉,灵诡和宫司屿正在食用鱼子酱,一男一女两名警探坐在他们后方的桌子上,面前只放着一杯白水,其中一人是葛磊,也就是南城区的刑警队长。

“队长,这里的菜,一道顶的上我们一个月的工资了,你说说现在这种贫富差距,真的是太气人了。”女警官喝了口柠檬水,转着手中的原子笔,压低声吐槽道。

葛磊面无表情的复看着问话记录,没有回应女警的话,只是抬眸侧看了眼白小白,问道“这三个人查了?”

“根本不用查,葛队长,姓宫的全名宫司屿,宫氏集团董事长,那多有名啊,女的是他妻子,更有名了,国内上流圈中,这两个就是皇帝、皇后一样的存在,不过那个蒋姓的男人就比较低调了,继承了大笔遗产,家里没有别人,是个隐形富豪,调查的资料上显示和宫太太是拜把子兄妹,情同手足。”

“那怎么和白小白认识的?”

“救命之恩,不过还在核实,因为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了,需要点时间。”女警小声道,随即她的手机发来了一条短讯,看到内容后,女警讶异的看向葛磊,“队长,我们的人联系了白小白之前居住的孤儿院,真的就像白小白所说,院长当时也奇怪为什么领养还要检查心脏脏器功能,所以临走前特意嘱咐了那个白小白一定要注意安全,而且白家的长子也的确需要心脏移植才能活命,但是医疗系统中显示白家并没有在排队等候心脏源,问过白夜的主治医生,说是不清楚……”

女警和葛磊压低声讨论着。

但是忽然间,他们的身后响起了白小白的声音,冷不丁的下了他们一跳。

白小白走路根本没有声音,笑容在水晶射灯的照耀下莫名让人背脊发凉,他手中端着两个餐盘,里面放着切好的牛肉和配菜。

“你们一定饿了吧?这是给你们点的,辛苦你们了。”

白小白将餐盘放在了葛磊和女警的面前,然后乖巧的回到了蒋子文的身边。

就是这么一个懂事乖巧,人畜无害的俊美少年,却莫名让葛磊觉得瘆得慌,尤其是他那双紫色的瞳孔,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心底凉飕飕的。

-

折腾了一晚上,吃晚饭,回警局口述,然后回到老宅中已经晚上十一点。

蒋子文哄睡了白小白后,让阿鲁守在小主人的床边,然后和灵诡、宫司屿在老宅的天井庭院下,点了盏灯,夜谈。

灵诡变出了福寿簿,又看了一眼白邦国的记录,在看到“枉死(谋杀)”四个字后,眼神复杂的看向蒋子文。

蒋子文平静的喝着茶,冷幽幽的寒眸盯着闪烁不定的灯烛。

枉死(即不是寿终正寝,而是由于自杀、灾害、战乱、意外、谋杀、被害等,含冤而死身亡的都被称之为枉死),警察已经排除了白邦国自杀的可能,而福寿簿上写着白邦国是谋杀而死,这让灵诡心口一凛。

“你早就知道白邦国大限已到会死?”灵诡看向蒋子文问道。

她并不怕他们的讨论会被白小白听到,因为方圆几里的小鬼早躲藏了起来,白小白要是偷听,阿鲁必然会在房间中出声提醒他们。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蒋子文不答反问,寒眸幽幽森然,“白邦国的魂魄已经被勾魂使丢入枉死城。”

“谁杀的。”灵诡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白小白,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白邦国死的时候,小白在上课。

“这不重要,我们要做的,就是等。”蒋子文举起茶杯,和宫司屿对酌,“发生任何事,我们都不用插手。”

-

翌日。

白小白没事人一样去学校上课,灵诡照旧给他做了丰收的便当。

中午,又一个噩耗传来,白邦国的妻子在白家别墅自缢了,是家中佣人发现的。

而距离福寿簿上白小白大限的日子,仅剩两天。

葛磊带手下去姑苏市一中高二a班接白小白的时候,他正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吃着灵诡给他准备的便当。

连着两天,白家不断有人死亡,白小白脱不了干系,可是无论是时间还是证人,都充分能够证明他在案发时根本没有离开过学校。

白氏集团的股价大跌,公司群龙无首一片混乱。

白家旁支亲戚临时组织了股东大会,大会上一致决定将白氏集团的股权抛售,能救一点是一点。

而这个时候,宫司屿直接一通电话打给了远在帝都帮忙打理集团的法尔里德,让其派收购团队来将白氏企业收购并入宫氏集团旗下。

午后,姑苏市刑警大队法医鉴证处停尸房。

白小白在葛磊的陪同下,见到了被装在裹尸袋中的白太太。

白太太的脖子上勒着深紫色的痕迹,是上吊的绳子造成的。

停尸房中,白小白穿着校服,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养母的尸体。

一旁,葛磊道“死亡时间应该是中午的十一点,发现尸体的佣人说,原本白夫人要准备鸡汤给住院的白少爷送去,但是过了时间,司机等了又等也没见夫人出门,所以佣人就去催促,哪知道推开卧室的门,就见到你养母在水晶灯上自缢了。”

白小白亲手替白夫人盖上白布,转身,侧眸看向葛磊,“挺好的,到了地府和我养父可以做伴了,黄泉路上也不会孤独。”

“就这样?”

葛磊看着白小白转身就准备离开停尸房,不可思议的看着背影高瘦的他。

“先是你养父,然后是你养母,你就这样……没有任何悲伤情绪?”

闻言,白小白回眸,镇定的看着葛队长,“我是白家给他们儿子养的心脏源,我为什么要悲伤呢?”

葛磊没有理由将白小白留在警局,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和白邦国、白太太的死有关。

但是葛磊还是暗中派了两名手下密切跟踪白小白。

从警局离开后,白小白并没有回学校,而失去了白夜所在的第一人民医院。



第1985章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法尔里德在接到宫司屿的通知收购白氏集团后当天就带着收购团队乘坐私人飞机抵达姑苏市和宫司屿汇合,白天,宫司屿都和法尔里德在一起进行收购会议。

而灵诡则和蒋子文呆在一起,得知白小白中午被警方接走,他们立刻赶去了南城区的法医中心,但是等到那里的时候,却被正要离开的刑警队长葛磊告知白小白在十五分钟已经独自离开,他去医院了,白夜所在的那家公立医院。

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去收购白氏集团前,将车留给了灵诡和蒋子文,所以他们直接驱车前往了姑苏市第一人民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蒋子文坐在副驾座格外沉默。

午后,阳光被阴云遮掩,天空灰蒙一片,像是风雨前的征兆。

“白邦国和白太太到底是怎么死的。”

灵诡已经看过福寿簿,上面对于这两个人的记录都是“枉死”。

白太太最爱的就是白夜,她的亲生儿子,儿子危在旦夕,就算白先生死了,也会留下巨额遗产给他们母子,白太太下辈子一样会衣食无忧,她不至于在自己儿子要心脏移植的时候忽然承受不了丧父之痛而自杀,虽然她没有见过白太太的尸体,可灵诡知道,这里面有蹊跷。

“你管他们是怎么死的,每天每时每分每秒,这个世界会死多少人?难道你都要去一一追究到底?”

蒋子文眸光深沉无温,语气透着残酷,说的灵诡哑口无言。

可是,她沉默了半晌后,黑色的轿车驶入第一人民医院停车场后响起一道急刹车声,停好车,灵诡拉起手刹,面无表情的看着住院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心口一沉,说出了她并不想说出的话。

“是小白做的,对吧。”

蒋子文没有回答灵诡,只是冷酷的下了车,“砰”一声关上车门,大步流星的进入了住院楼。

-

静谧的医院心脏科住院楼层走廊只是护士站的护士和巡访的医生。

白小白来到医院后,自报姓名,换上了无菌防护服,戴上口罩和鞋套进入了白夜的单人无菌监护病房。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白夜面色苍白唇色泛紫,戴着氧气面罩平静的躺在病床上,病床周围全都是重症监护的电子医疗仪器,以及随时用得到的心脏除颤器等抢救器械。

消瘦挺拔的白小白无声的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罕见唯美的紫瞳冰冷的盯着病床奄奄一息的白夜,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一丝情绪的起伏。

似是感觉到身边来了人,白夜猛然间睁开了眼。

他以为是父母来了,可是在看到来人是白小白时,虚弱的目光瞳孔骤缩间又放大,眼底掠过不屑和厌恶。

白小白戴着手套的双手随意的插在无菌服下的衣服兜里,换了个随意的坐姿,翘起二郎腿,戴着口罩,只能看到其眼神,紫眸中浸着阴冷讪笑,还有一丝……怜悯。

白夜吃力的拆下了脸上的氧气面罩,愠怒的吐露一字,“滚……”

白小白无动于衷的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点开了相册,讥笑的看了眼白夜,正在犹豫要不要直接给面前病弱的少年看,还是吊着他的胃口。

再三思量下,白小白眼底掠过一抹薄凉的笑意,“我亲爱的哥哥,你不好奇为什么只有我来了,而不是你爸妈来?你不好奇为什么他们不来吗?”

白夜微微一怔,目光流露怒色,他忍不住轻咳一声,深吸气,努力克制自己控制情绪。

的确,他的父母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出现了。

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就没有再见过他们。

他也很奇怪。

“这个时候你就应该问我,你爸妈去哪了。”白小白把玩着手中的手机,闷声道。

“我让你……滚……听到没有……”

白夜断断续续的说道,他再不换心脏,他会死,现在的他都无法说出一句连贯的话,他的心脏已经衰竭,而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弟弟,白夜心生忌恨,他不知道自己父母在做什么,他们告诉过他的,这个小子是他们从孤儿院领回来假装抚养的心源。

可是父母已经一天多都没有出现了,为什么?

白小白恍若未闻,再一次打开手机,然后眼底噙笑,兴奋起身坐到了病床边缘,调出相册中的最后一张照片,宝贝一般的压在胸口,意味不明的看着白夜。

“哥,我给你看看咱们妈的照片。”

白小白趁白夜恍神时,倏然将一张白太太躺在停尸房的脸部照片凑到了白夜的面前。

这张照片是白小白在看尸体的时候拍下的。

“看到了吗?”

白小白话落一瞬,眼底笑意尽失,他将手机照片凑到了白夜的眼前。

“哥,你细看,细细的看……很抱歉,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翘首期盼我死在那栋小公寓里,然后心脏会移植给你?对不起,希望落空了。”

白小白冷冷的将手机扔在了白夜的身上。

而在看到自己母亲遗容的白夜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难以置信的死死瞪向了白小白,然后病床边的所有医疗器械都发出了警报声。

白夜一口气上不来,两眼翻白。

白小白上前一步,帮白夜戴上了氧气面罩,收起了手机,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少年,“很遗憾,咱们爸爸的遗容我没能拍下来,他们不给我拍,因为死的有点惨。”

“滴——”

白小白望着变成一条线的心电图,立刻按下了警铃,很快,一群医生护士冲了进来,将白小白请出了病房。

白小白一直都在病房内没有转过身,直到出门时才发现,蒋子文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外,而他的灵诡姐姐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白小白摘下口罩,也懒得再继续表现出乖巧的模样,无所谓的耸耸肩,低着头,和蒋子文、灵诡擦身而过,“是不是对我很失望?”他笑着回眸看了眼他们。“我好坏哦,竟然拍了白夜母亲的遗容来给他看。”白小白望着玻璃窗内医生在给白夜用心脏起搏器的场面,眼底闪着愉悦,“无心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第1986章 我们相遇的时间错了

白小白僵直的站在那,蒋子文就在他的身后,他一直在等,等着这个男人给他宣判“死刑”,然后说“对你很失望,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诸如此类的话。

可是,他等了又等,都没有听到那些他臆想的话。

反倒身后忽然间出现一个极为宽阔温暖的怀抱,搂住了他,将他包裹在了他宽大的衣服中。

白小白心脏悸动,缓缓闭上眼,唇瓣微微发颤。

可这个时候,他的耳畔,却响起了一个男人浑厚磁性的声音,“我永远不会责怪你。”

庆幸的是,白夜被医生从生死线上拽了回来,他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沉沉的睡去。

他的主治医生走出来时,看向白小白,医生知道白家出事,如今只剩下白家的养子,还有那些和白先生来往并不多的旁支亲戚。

“没时间了,白少爷再不做心脏移植,一周都撑不下去,父母去世的打击恐怕还会加速他的死亡,不过白家去世前早已经将白少爷的移植费用和所有的治疗后续费用缴齐,一旦有心脏源,立刻可以安排手术,不知白先生和白太太先前说找到了心脏源……现在是什么情况?”

高大伟岸的蒋子文抱孩子似的将白小白抱起护在怀中,没有理会医生,冷酷离去。

灵诡冷冷瞥了眼主治医生,回应道“没有所谓的心脏源,白小白还小,具体的事宜你们还是联系白家其他人沟通吧。”

-

从医院回老宅当晚开始,白小白毫无预兆的就发起了高烧。

南城区的刑警来过好几次,都是来找白小白问话的,但是孩子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一直睡着,蒋子文不许任何人打扰白小白休息。

那些警探灵诡打发走了好几次。

宫司屿和法尔里德一直都在白氏集团和集团董事会商议收购的事宜,晚上只是回来看过一眼,就继续和法尔里德忙工作去了,比起白家和白小白的事,宫司屿更感兴趣的是白氏集团混乱之后的利益问题。

第二天中午,白小白依旧没有退烧,也不肯吃药,不愿意去医院,无奈之下,灵诡请来了姑苏市有名的私人医生,给白小白打了吊针。

距离福寿簿上小白的离世之日仅剩一天。

灵诡心情沉重,却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白小白一旦离世,就意味着殇儿的归位,但是如果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离去,她有些为难,并且灵诡一直都搞不明白,白小白到底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又或者是被人……

傍晚,灵诡端着小火熬了四个小时的营养咸骨粥,轻轻的进入白小白的房间。

古香古色的房间内堆满了他们给他买的礼物,白小白贴着退烧贴,穿着雪白色的珊瑚绒睡衣,可爱又俊逸,面色苍白的靠在床柱边缘,正双手握着蒋子文宽大的手掌,数着他手掌上的纹路,神情平静而快乐。

从昨天医院回来后,蒋子文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无心,你的手比我的脸还大。”白小白虚弱的笑了笑,顽皮的举起蒋子文的手掌,遮住了自己俊美的小脸,然后透过指缝,泛着浅笑望着走来的灵诡,“阿诡姐姐来了。”

“乖乖喝掉,你一天没吃了,不吃饭,病毒感冒可不会好。”

放下粥,灵诡转身就离开,关上门,独自坐在了门外回廊的长椅上,低眸看着趴在地上呜咽不断的阿鲁。

老房子的隔音并不好。

她隐约能够听到里面传出的交谈声。

因为感冒,白小白声音沙哑无力,语调却透着一丝丝的娇意。

“无心,我是不是遭报应了,书上说过,恶有恶报,我做了坏事,我下场一定不好。”

白小白坐直起身,像个依赖父亲的孩子般依偎进了蒋子文怀中,用被子裹住自己,蜷缩着。

“别乱想。”

幽冷灼灼的寒眸目不转睛的看着怀中乖乖躺着的白小白,蒋子文低沉道。

“我没有乱想,无心,我怕被警察抓走,你会不会保护我?”

“会。”

白小白莞尔一笑,细臂圈住蒋子文的腰,语气故作轻松,“无心你这么聪明,是不是早就猜到我养父母的死和我有关?你要是包庇杀人凶手,你也会被抓走的,你不怕被我拖累吗?”

蒋子文下意识收紧手臂,霸气道“没人敢抓我。”

“我杀了养父养母,你不憎恶我吗?”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他们不可能找到你杀人的证据,因为……杀人的不是你。”蒋子文俯眸,瞳孔折射出锐利的森芒,“傻瓜,记住了,任何事都瞒骗不过我的眼睛。”

“为什么。”白小白错愕的对上蒋子文冷森森的目光。

“嗯?”

“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去和警察告发我……”

“不舍得。”蒋子文轻抚着白小白的头,又宠溺的捏了捏白小白的鼻尖,声音低沉浑厚道,“自家孩子闯了祸,关起门来揍一顿就好。”

白小白呆呆的凝视着蒋子文,晶莹的紫眸晃着水光,渐渐地,也不知怎了,他眼眶的水汽越来越多,淌下了泪,哽咽的埋进了蒋子文的怀中,在得知收养自己的爸爸妈妈原来是要自己命的那一刻他都没想过哭泣,却因为面前这个男人一句话而泪水决堤。

“你这么做是不可以的!”

白小白捂着脸,咬牙,无声落泪。

“可以的。”

“不可以!你应该做个好人去揭发我这个杀人凶手!而不是和我同流合污。”

蒋子文笑了,搂着白小白一阵安慰,“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哭什么?”

“你这样不行!”白小白哽咽,眼尾通红,泪水不断落下,“你这样我会舍不得,别对我这么好了……会产生依赖……”

“那就依赖,没人不让你这么做,我允许。”

蒋子文万般无奈,怀中的人情绪忽然就失控了,横抱着搂入怀中,用被子裹住,哄孩子似的抱着。

白小白晶莹的紫眸泛着泪花,倔强的对上蒋子文泛着暖意的目光,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襟,就好像有些话不在现在说完,就不会再有机会。

“无心,我们相识的时间、地点、一切……都错了,如果我不是孤儿,我没有杀人,我没有那么邪恶肮脏,双手沾满血,如果我今年二十岁那该多好,我也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和喜欢的人从相遇相知相恋相守,走完美满的一生,可是,我没有机会了……没遇到你之前,我对这个世界不抱任何希望,不存在任何留恋……”



第1987章 你敢嫁,我就敢娶

灵诡静静的坐在门外的回廊中,乌云密布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阴雨,她侧头靠在柱子上,听着隐隐约约从房间内传出的哭声,听到白小白哽咽着和蒋子文承认他自己是凶手……

其实她早就猜到是白家夫妇的死是白小白的杰作了。

只是她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一方面是因为蒋子文告诫过她只许旁观,不许多事,一方面是因为就如蒋子文所说,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小白杀人的证据,因为事实上小白根本没有亲自动手,他是教唆杀人,又或者说是“教鬼杀人”。

那天得知白邦国死亡,灵诡他们三人陪着白小白进入他独居的单身公寓时,在公寓所在楼层的走廊上,灵诡感知的到走廊异常的阴气,那是有鬼出没的痕迹,之所以没有看到鬼魂,是因为她、蒋子文和宫司屿三人一出现,方圆几里内的鬼魂都会吓得落荒而逃。

在无意间发现白小白拥有可以看到鬼的瞳孔,以及和鬼交流的能力之前,灵诡根本不知道自己弟弟的转世能耐竟然这么大。

白小白表面装作一副无所谓,还感受到了反杀养父母的快感,实则他天性并不坏,心知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恶事,良心难安,内心煎熬到了高烧不退……

灵诡抱住圆柱,唉声叹气,心情有点沉重。

而此时此刻的房间内。

白小白蜷缩在蒋子文的怀中,哭累了,半闭着泪光闪烁的紫眸,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蒋子文的手指抵在心口,虚弱小声轻唤“无心……”

“嗯。”

蒋子文一遍又一遍轻抚着白小白贴着退烧贴的额际,他沉沉应声。

“你相信……人有下辈子吗?”

“信。”

白小白苦涩的弯起嘴角,沾着泪珠的浓密睫毛微颤,“我也相信……所以如果我没了,我会去求地府的主人……”

蒋子文幽邃的寒眸微眯,眼神耐人寻味,复杂如深渊,“求他做什么?”

“求他下辈子让我做个女孩,然后,我想嫁给你。”

白小白哽咽的声音略带玩笑的语气瞬间逗得蒋子文大悦不已,浑厚低沉的声音透着疑惑,透着耐人寻味的戏谑,坏极了。

“哦?原来你这么想嫁给我。”

“不可以吗?”白小白话音无助而委屈,“我知道我是痴人做梦的,根本不可能,但是你不能剥夺我想想的权力,不能!”顿了顿,白小白拽着蒋子文的衣襟,低声恳求,“无心,你让让我,别说拒绝我的话……我知道我很可笑……但是就今天一次,就一次行吗?”

因为我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因为我已经为自己决定好接下来的路,那是一条不归路。

蒋子文沉默了半晌,目不转睛眸光深邃的凝视着怀中的人,直到白小白迟迟得不到回应,眼底黯然,面露苦涩失望时,却忽然感觉男人将他紧紧的搂入了怀中,沉叹了一口气,包含了无限的怅然和思念,万分认真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敢嫁,我就敢娶。”

那个时候,白小白懵了一下。

他只是想要一句哄人的承诺来欺骗自己。

可是却感受到了抱着自己男人所说话中的万分重量。

-

宫司屿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

雨越下越大,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从帝都赶来的法尔里德。

宫司屿一回来就见到灵诡闷闷不乐的独自坐在古宅回廊的长椅上望着漆黑阴冷的天空发着呆。

见宫司屿回来,灵诡好一阵埋怨。

“家里钱还不够多吗?”

灵诡话中之意很明了,白小白出了这么大的事,结果宫司屿却带着法尔里德半路截胡把白家的所有企业给收购了,见缝插针?

宫司屿弯起嘴角,邪笑着弯腰将灵诡横抱起,优雅转身,和法尔里德一起坐在了长椅上,让灵诡靠在自己怀中。

“肥水不流外人田,白邦国人不怎么样,但是打理家族企业还是一把好手的,小白怎么说都是殇儿的转世,是白邦国的养子,他们亲儿子白夜看着半死不活的,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还不如收入我们手底下,等小舅子回来送给他玩。”

宫司屿这个收购理由,灵诡无法反驳,只能无奈的靠在宫司屿怀中,心绪复杂。

房间里面没声音了。

没多久,蒋子文独自从白小白的房间走出,示意门口三个说话声音小些。

“睡着了,退烧贴没什么用。”蒋子文说着,看了眼腕表,已经晚上九点了,“我去给天魔打个电话,你们自便。”

“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灵诡拧眉,挣脱宫司屿怀抱,起身,看向蒋子文,她指的是,今天是白小白的最后一天了,等过了午夜……他随时都会因为某种原因而死,而这种原因,灵诡猜不到,也看不透。

“我知道。”蒋子文顿住脚步,冷冷答。

“那我们……”该做什么?

“等着便好。”

……

灵诡真的猜不到白小白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

自己了断吗?她觉得很有可能。

法尔里德当晚就回帝都了。

而灵诡和宫司屿依旧和蒋子文一起陪着白小白住在古宅中。

午夜钟声敲响,灵诡在宫司屿身边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门外不远处的白小白房间内,昏黄的复古小台灯开着,蒋子文靠在床边闭目养神,床尾守着睡觉打呼噜的阿鲁。

点滴瓶已经换了新的,白小白的手背被吊针扎的淤青泛紫。

呼噜声不断的昏黄房间内,闭眸睡觉的白小白忽然睁开了透着病色的紫眸,他侧眸,深深的看着守在他身边的英俊男人,轻轻的抬起自己插着吊针的手,面色苍白,无力的扒掉了手背上的针头,然后蹑手蹑脚的下地,光着脚,拿过了一旁的西装,披在了睡着的蒋子文身上。

临出门前,白小白小心翼翼的在蒋子文唇边蜻蜓点水般一碰,便毫无眷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走到古宅大门口时,白小白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跟着自己,回头一看,竟是走路不出声的阿鲁。

它正伸着舌头,疑惑的看着它,那眼神似是在问你要去哪?

在阿鲁想叫唤的前一秒,白小白上前捂住了狗嘴。



第1988章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咳咳!阿鲁听话……别叫,他们都在睡觉的,别吵醒他们。”

白小白沙哑小声道,生怕吵醒了在屋子里睡觉的人,而导致自己走不了。

“呜……”阿鲁发出可怜巴巴的低吟,努力的想伸出舌头舔它的小主人,却被白小白松开,赶回了屋子中。

雨夜中,白小白穿着单薄的睡衣,光着脚,不顾浑身湿透,他攥着从书包中偷偷拿的两百元现金,在路口拦到了一辆的士,上了车,消失在了黑夜中。

古宅内。

在白小白雨夜离去后,蒋子文和灵诡、宫司屿同时从房内走出。

“那孩子鞋都没穿,下这么大雨,他想往哪去?”

宫司屿穿着睡袍,蹙眉疑惑。

披着西装的蒋子文在暗夜下,骤然间从西装衬衫的模样变成了一身黑金龙袍裹身冥界之主的形象,他敛眸,深沉道“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等就是了。”

-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才会真正痛苦。

白小白恨白家。

从三年前他被领养回白家,离开孤儿院那天,好心的院长伯伯告诉他白家人心怀不轨开始,他就一直在精心策划着一场反杀行动。

一边借由白家跳出孤儿院,以白家给亲儿子白夜准备的健康心脏源为由,过着依附白家如吸血虫般衣食无忧的日子,一边处心积虑的让白家付出代价……

白家亲生的孩子就是宝,他这个孤儿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弃儿吗?

载着白小白的计程车最终在白家被封的别墅门外停下。

雨夜中,白小白豪气的给了计程车司机三张整币,“不用找了。”

他光着脚,踩在泥泞的地上,推开了别墅的大铁门,一步一步,朝着暗夜下阴森森的别墅大门走去。

他养母的尸体停在法医中心,白家别墅人去楼空。

白小白用一块石头砸碎了一楼窗户的玻璃,翻进了别墅中,将总电源打开。

一瞬,别墅四处的水晶灯全部亮起。

他面色苍白,眼神黯淡,缓缓的走去了自己养父的书房,伏案写了一封信,然后从书房的桌子抽屉中,拿了一把自己养父生前购入的豪车钥匙,将信和车钥匙塞进了睡衣的的口袋中。

离开书房后,白小白闷声不响的下楼,去了厨房。

他打开了天然气,将天然气灶台的阀门全部打开,然后从厨房的储物间内拎出了两罐小型煤气罐,一罐塞进了微波炉,一罐塞进了大烤箱。

微波炉时间调至5分钟,烤箱温度调制100度。

然后匆匆去往了别墅的地下豪华停车库,开走了车库中最贵的一辆跑车。

白小白未成年,没有驾照,但是他会开车。

他从小就聪明,智商卓绝,几乎任何东西一看就会。

倒车,跑车驶出地下车库,在雨夜中绝驰而去。

跑车的引擎声回荡在雨夜中,沿着盘山公路飞速离开时,忽然间,黑暗的夜空中发出了惊天的炸响声,在绿树掩映下的白家公馆上方爆发出了一团小型蘑菇云,滚滚黑烟,火光冲天……

凌晨两点。

位于姑苏市南城区的第一人民医院门口,一辆不要命的黑色布加迪威龙撞坏了医院伸缩门,以时速100公里的速度狠狠的撞在了医院停车场的围墙处。

汽车时速40公里时相当于从2层楼落下。

时速60公里时相当于4层楼落下。

时速100公里相当于从12楼落下。

所以,驾驶位的少年当场死亡。

急救中心的医生在将少年的尸体从车中抬出时,在他满是鲜血的睡衣口袋内,找到了一封信。

一封自愿捐献器官的签名信。

上面只有寥寥两句话。

【我白小白,自愿将心脏捐献给白夜,将眼角膜等所有可用的器官赠予需要的人。】

【请替我转告蒋先生,谢谢他走进我的生命,照亮我黑暗的灵魂。】

姑苏市,凌晨两点15分,阴冷的雨夜中,在医生宣告少年当场死亡时,浩瀚的夜空中忽然间划过了一抹异光,那道异光宛如回归天际的流星,神秘而绚烂。

与此同时。

神界,九十八重天上。

仙雾缭绕,金光漫天,位于堕神崖的天际上方,无数云中鹤展翅高飞,五彩祥龙遨游九霄,神族万神莅临,千千万万的神兵天将浩浩荡荡的悬于天际,站在云巅,以一种俯瞰众生的角度,将上空围得水泄不通。

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

天鼓齐鸣震天际,万神聚集于此,就连神帝灵天,美神清瑶姬,审判之神灵渊都出现了。

伴随着一道幽冥蓝紫的光耀从堕神崖下冲天而起。

雷声滚滚间,云巅之上,一个清冷绝美的白衣少年幻化出现。

灵诡是最后一个赶到的。

在感应到自己弟弟回归后,她丢下蒋子文和宫司屿,马不停蹄的回了神界……

-

白小白没了。

蒋子文和宫司屿驱车赶到了医院,刑警队的葛磊队长先他们一步赶到。

器官摘取的手术室内,白小白的遗体蒙着布,蒋子文在宫司屿的陪同下,手中紧紧攥着那封染满血的信纸,站在了少年的遗体旁,久久不语。

宫司屿伸手,将蒙着脸的布拉下,少年苍白满是血的脸上伤痕无数,他的胸腔已经瘪了,因为可以移植的健康器官全部被摘走。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宫司屿打破沉寂,好奇的问了句。

“厚葬。”蒋子文小心的将沾满血的信纸叠好,宝贝的塞进口袋,惜字如金。

“十世历劫本该近千年,结果因为你从中做了手脚,殇儿二十年就结束了所有历劫,我等了诡儿这么久,你猴急什么,一千年都等不了?”

蒋子文重新将布盖过了少年的脸,理了理自己的西装,侧眸,讥笑的嘲讽道“你等数千年是你没本事,整个冥界如今都是我的,我想让他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管我?”

“你想打架?”宫司屿眸光下沉,怒。

“没空,记得替我厚葬这孩子,我先回冥界了,告辞。”

“……”



第1989章 这才是,最完美的报复啊

凌晨四点。

夜晚的阴雨渐渐停止,空气湿冷。

人民医院的事故现场,宫司屿在看过白小白尸体最后一眼,去面见了赶来的刑警队长葛磊。

大半夜,老婆“跑路”,大舅子“翘溜”,独留他一个人在现场处理白小白的事故和他的遗体。

白小白死亡的下一刻,就意味着灵殇的回归。

灵诡和灵殇的亲姐弟,他们之间拥有着极强的感应,所以在感觉到灵殇回归神界的一瞬间,灵诡就离开了。

对于今晚的自杀式严重事故,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宫司屿和灵诡私下讨论过,白小白因为无法忍受罪恶的煎熬,会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但是他们都没想到,他到最后会选择这样一个方式离开人世,在走的时候,捐出了自己身上所有可捐献的器官,更不计前嫌的将自己的心脏留给了白家最后一根独苗白夜。

雨停了。

宫司屿出现在事故现场正在询问目击者的葛磊队长的面前。

“宫先生?”葛磊手拿纸笔,正在给医院门卫做笔录,诧异的看着只有宫司屿一人出来,特意往他的身后多看了几眼,“我记得……那位蒋先生是和你一起来的,他人呢?”

“离开了。”宫司屿收起黑色的雨伞,穿着黑色长款风衣,身姿挺拔,俊美邪魅,“器官摘除手术已经完成,白夜的心脏移植就在早上八点,损坏的医院设施我会全款赔偿,如果没什么问题,那个孩子的尸体就交给我,让他早点入土为安。”

白小白驾车冲进医院的路上,并没有撞到任何人,唯一“受伤”的就是医院的一堵围墙,塌了。

而唯一死亡的人,只有白小白本人。

“宫先生,问题很多,他为什么自杀,为什么在白家夫妇先后死亡后也选择结束生命,这些问题还没有弄明白,尸体需要送去法医鉴定中心……”

葛磊是个好警察,尽职尽责,追求正义和真相。

可这个世界,有些真相的面纱是无法揭露的。

“那孩子的心脏、双肺、肾脏、眼角膜已被全部摘除,你还想鉴定什么?他的死再简单不过,国家明文规定无法进行捐献,必须在捐献者自然死亡或者非自然死亡,签署捐赠协议下才能将器官捐献,他只是选择用这种死亡的方式,给予那个叫白夜的少年新生。”

宫司屿面无表情,气势慑人的盯着葛磊,冷冷道。

葛磊冷眯起锋利狭长生长细纹的眼眸,驳回了宫司屿的说辞,毫不退让坚定道“可是宫先生,白小白生前自己承认过白家夫妇有假借领养名义想伤害他,导致他死亡然后将心脏给他们亲生儿子的想法,并付诸实行了,并且据我调查,白小白和白夜的关系极为恶劣,是恶劣!这种情况下,一个正常人不可能脑子坏掉选择死亡让自己厌恶的人得到生的希望……你觉得我说的对吗?所以我觉得,他的死,很有问题!”

宫司屿懒得跟面前这个一根筋的警探继续争论,他意味深长,目光幽沉的盯着葛磊,阴郁道“正常思维下,葛磊队长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是葛磊队长……你忽略了一件事,我倒是有一个对于他死亡的更好解释。”

“什么?”葛磊冷峻的面容沉下,挑眉问。

“白氏集团已经被我正式收购,因为白邦国生前并没有立下遗嘱,所以白氏集团董事会一致决定将包括白邦国在内的所有股份抛售专卖给我,白氏集团,已经是我宫氏集团的一部分了。”

“所以?”葛磊并不明白面前这个富可敌国的男人为什么忽然和自己说这个,他们资本家的事,他不屑听。

“所以,白邦国之子白夜已经和白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他白夜,哪怕移植手术成功,也只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据我所知,白邦国的旁支亲戚都拒绝抚养白夜,他的下场将会是进入福利院,虽然白邦国和其妻子为白夜买了信托基金,额度五百万,但这也只能在白夜成年后才能领取。”

“……”

“葛磊队长,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的时候,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痛苦,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小白的无私奉献才不是拯救,而是将白夜从一个深渊,拽入了另一个地狱,失去父母的白夜将会体会到同为孤儿的白小白体会到的痛苦,而对于这么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来说,这无疑是……凌迟。”

这才是,最完美的报复啊。

死并不可怕,从某种定义来说,死,即是解脱。

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惩罚。

说完这些话,宫司屿拿出手机,直接联系了自己在姑苏市的人,来为白小白办理死亡手续,进行火化,下葬。

而他对葛磊说的那番话,正是灵诡临走前,在得知白小白死亡捐献心脏后对他说的话。

灵诡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此时此刻,宫司屿只想早早了结一切,然后回帝都,等他媳妇儿带着小舅子回家。

-

灵殇从前就是神帝最宠的小儿子,历劫归来依旧是。

虽然灵殇没有封神,可众神迎接他回归的阵仗依旧空前壮大。

十世历劫,只会拥有最后一世的记忆。

但是这记忆在初回归神界时是需要时间恢复的,此时此刻,灵殇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有些茫然,脑袋发胀,很多记忆都错乱了,但是他记得自己姐姐,记得渴望疼他的母妃,记得爱他的父亲。

神帝宫中,灵诡牵着自己宝贝弟弟,莲步款款的跟在清瑶姬和灵天的身后。

墨发飘然,白色仙袍一尘不染,灵殇绝美精致的脸庞噙着浅浅的笑意,欣喜的看着灵诡紧紧攥着他的那双柔荑,从前灵殇就是个姐控,在灵诡面前,从来都像个孩子。

“臭爹,殇儿好歹是历过劫的了,你怎么都该给他觅个神职,该封神了吧?”

灵诡牵着灵殇,走到高大伟岸的灵天身侧,开始为自己弟弟讨要神衔。



第1990章 用20年证明谁才是唯一

灵天心情极好,双手负在身后,牵着清瑶姬,快步走着,见女儿凑上来,侧眸瞥了眼,眸中掠过笑意,点了点头,“诡儿说的没错,是该封了。”

绝色动人的清瑶姬轻哼一声,提醒灵天,“不许乱封。”

幸福的一家四口在神帝宫热闹了片刻,灵天就带着爱妻去了金銮宫,与神官商讨灵殇封神的事宜。

因为目前神界职位全满,天神更是没有合适的位置能让灵殇接替,所以封神这件事,不仅要慎重,还需商讨。

爸妈离开后,灵诡守在抱着丝绸枕蜷缩在软榻上发呆的灵殇身边,正在和宫司屿发消息。

周围千盏莲灯闪烁,薄纱缥缈,空气中飘着沁人心脾的仙香。

灵殇黯淡的紫眸怔怔的盯着闪烁不定的灯烛,脑海中混乱的记忆不断地重叠错位,不断地变幻。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因为他记起了自己在还是白小白时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浑身是血,肋骨断裂,心脏剧痛……

至于为什么死……

为什么脑海中还是不断闪现出蒋子文那张脸。

灵殇的记忆还未全部捋顺,他有点……懵。

“姐……”

忽然,灵殇修长的食指伸过,轻轻勾了勾灵诡的长发,清清唤道。

“哈?”灵诡正和宫司屿打着字,闻声,蓦然回眸,“怎么啦?对了晚点你跟我回家,你姐夫给你准备了接风宴,顺便再见见你的第三个小侄子,可乖了,叫连儿,嘤起来比猫还软,不过你大侄子和大侄女就不在家了,他俩暂时回不来。”

第三个小侄儿?

灵殇微微一愣,又根据自己记忆中的景象,满腹疑问。

这也正是他要问的。

“姐……过去多久了?”断断续续的记忆中,白小白难以置信的发现,现在的时间依旧停留在21世纪,十世历劫,起码数百年,怎么……怎么还是他离开的时候?

“不多不多,二十年。”灵诡也没多想,直接回答道,等话说完,才猛地愣住,蓦地回头,完犊子……她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其实也不算说漏嘴,因为灵诡觉得,哪怕她不说,灵殇很快自己也会发现哪里不对劲……

“二十……年??”灵殇不敢置信的坐起身,紫眸圆睁,“十世!十世!二十年就结束了?怎么可能!”

“……”灵诡用手机挡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尴尬的笑了笑。

“谁干的,姐,你告诉我,谁捣的鬼!”灵殇不淡定了,可是表情却既愤怒又委屈,自己精心策划“忘记某人”的计划被无缘无故的破坏了。

“反正不会是我。”灵诡赶紧撇清,“肯定也不是你姐夫,我和你姐夫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不是我们。”

“……”

那会是谁?

灵殇那张冰寒若雪的绝美脸庞覆上冷色,他不断地蹂躏着怀中抱枕,忿忿不平的思考着会是谁破坏的。

母妃?帝父?不可能是他们,轮回渡劫不受他们控制,这些都是冥界的……

冥界!

管轮回的是自己姐姐的好姐妹女阎王容浅,可是灵殇思来想去不觉得自己和容浅有什么过节。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是他?”灵殇没有勇气念出那个人的名字,毕竟在自己决定离开的前夕,他的绝情和漠视太过残忍,灵殇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种愚蠢的想法,摇了摇头,“不对,不会是他的……”

灵殇那张和灵诡高度相似的容颜黯然,深紫色的瞳孔在灯烛闪烁的映照下,闪耀夺目,蕴含着无限的愁肠。

“他巴不得我不存在,不去烦他,不会是他的……”

“……”

灵诡也不吭声,背着灵殇,只是仔细看,她的聊天界面早就切换到了蒋子文的对话框中。

她正偷偷的按着说话键,将灵殇所有的自言自语都录了进去,发给了蒋子文。

墨发如瀑,灵殇一袭雪色长袍,披头散发的抱着玉枕,孤孤单单的靠在软榻上,整个人都蔫了。

“到底是谁啊,这个过分,历个劫都不让人好好过,什么仇什么怨……真的是太过分了,姐!”

灵诡不断地点头,附和道“对对,太过分了!简直就是耍人玩儿!”

灵诡心知灵殇的记忆还未全部显形,用不了几天,她的傻弟弟就会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杰作。

-

冥界,冥府司,蒋子文的顶层办公室内。

被更多文件淹没的蒋子文点开语音重复听了无数遍,最终,冷呵一声,要笑不笑内心愉悦的将手机扔在桌上,坐在转椅上的绕着圈,背过办公桌,望着窗外冥界浩瀚广阔的血色残阳。

此事,他办公室内,还有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一侧,翘着二郎腿,喝着茶,一边骂骂嚷嚷的。

“我被那个小警察缠的差点离不开姑苏,他魔怔了,死活不让白小白的尸体火化下葬,非得咬定白小白的死也是阴谋,你和诡儿倒好,一个回家和弟弟团聚,一个在这偷听别人说话,累活麻烦事全部我来收拾!晚上滚去我家聚餐。”

“不去,忙。”蒋子文声音深沉低哑。

“殇儿都回来了,你不去见?”不知道是谁等不及回冥界,等不及灵殇回归活生生把人数百年的历劫缩短成了二十年,结果如今人回来了,又不见了?

“不去。”蒋子文端着姿态。

“又为什么?”宫司屿翻了个白眼,毒舌犀利道,“蒋子文,别死要面子活受罪,当年是你放任殇儿离开的,难不成现在你还在等着人家自己投怀送抱?你给人家勇气了吗?”

“你不懂。”蒋子文瞥一眼宫司屿,目光森森。

“我不懂?”宫司屿指着自己鼻子,声音拔高,“我又哪里不懂了?论如何维系感情,你哪里懂得比我多?你这个……母胎单身的死……”

灵诡不在,宫司屿肆无忌惮开口就飚脏。

但还没骂完,就被蒋子文冷冷打断,“殇儿和诡儿长得太像,导致殇儿喜欢钻牛角尖,觉得我自始至终心里的人都是你们家那祖宗,我承认,过去我的的确确爱过,但也只是爱过,那是过去式了,在人皇墓,知道你不顾一切的复活她,我就知道,我该放手了,我蒋子文本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但是殇儿从来都不信,他觉得,我是因为责任,才和他有了羁绊。”

“……”

“所以我给了我们彼此二十年的时间来沉淀,帝司,于我,二十年已是极限,我证明了自己的心,也证明了这份感情的真切,我用时间证明,谁才是我的唯一。”

第1991章 冲蒋子文老巢

蒋子文沉默了二十年,对灵殇只字不提,哪怕当初灵殇以表真心也没有任何回应。

如今,他终于对宫司屿开了口道明了真相。

不是不爱,而是时机不对。

一方面灵殇从前一直都觉得自己和蒋子文不可能,会将自己当成是姐姐的替代品,会钻牛角尖。

而蒋子文不是宫司屿,更不是死缠烂打会直接以表真心的人,他内敛沉默,任何事都积压在内心的深处,一个人默默承受。

他既长情又绝情,说放下对灵诡的感情便会彻底放下。

而当年放任灵殇投胎历劫的蒋子文,也有他自己的思量。

用一段看似长,实则短的时间来沉淀彼此的感情,用时间证明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来证明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姐姐的影子。

知道真相的宫司屿一度语塞,说不出半句话来。

等完全消化了蒋子文的话后,他才勾唇邪笑,眼底浸着发自肺腑的欣慰和祝福,毕竟他和灵诡二女三全,幸福了这么多年,看蒋子文依旧孤独一人,都替他着急,但是现在看来,他们都多心了。

“晚上真不回家吃饭?”

宫司屿看了眼时间,站起身。

“积压了太多事,先不去了。”蒋子文坐在转椅,倏然转过身,霸气凛然的看着宫司屿,“不过……”

“嗯哼?”宫司屿剑眉微挑,眼底掠过疑惑。

“你们给我留的那栋屋子还在吧?”

宫司屿闻言,微微一怔,旋即笑意渐深,“废话,诡儿天天念叨着你要是来住该多好,一周让傀儡佣人去那儿大扫除一次,所有东西一应俱全,拎包入住即可。”

二十年前,在他们从虚无界归来的半年后,集体搬入了现在居住的大楼中。

那栋位于帝都市中心二环中的摩天大楼,全是灵诡和宫司屿的产业,住着他们许多的人,灵诡一直给蒋子文留了一户独立的豪华大平层,装潢风格是蒋子文酷爱的。

蒋子文没吭声,只是从办公桌一侧的抽屉中取出了一张百夫长黑卡扔给了宫司屿。

“别惊动殇儿,那房子里的东西全部换成双人份的,殇儿喜欢白色、蓝色和紫色,装修风格也换成适合两个人住的……总之,你懂的,诡儿最近越来越八卦,又喜欢一味护着殇儿,所以,还是你帮忙比较靠谱,密码是殇儿的诞生日。”

宫司屿也没和蒋子文客气,直接收下了黑卡,他知道蒋子文有钱。

冥界每天都要收不计其数的冥币纸钱,那些东西在三界银行中可以兑换成通用货币,蒋子文简直富得流油。

“你也真是奇葩,都不打算和他见面,就已经想着住一起的事儿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急什么,快了。”甩了宫司屿一记冷冷且耐人寻味的目光,蒋子文下了逐客令,“我要忙了,你走吧。”

-

宫司屿回到家时,灵诡还没带着弟弟还有岳父岳母回家。

说好晚上聚餐的,但是已经傍晚五点了,还没见人。

倒是家中帮忙料理的法尔里德和拜无忧已经做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

怀有身孕的轻音,也就是萧念情正坐在沙发上忙着帮宫司屿、灵诡带小儿子宫连,龙王和龙母回龙族领地去取龙池水给灵世隐安胎用,她害喜太严重,天魔天天像个暴躁狂,没辙。

宫司屿回家后冲了个澡,换了身黑色简单的居家服之后就接手了小儿子,抱着坐在沙发一边拖着奶瓶,一边看着电视。

没过多久,门就开了。

玄关处一阵热闹。

是灵诡带着父母和弟弟回家了,意外的是,灵渊也不请自来。

宫司屿像个“居家奶爸”,见岳父和岳母来了,忙抱着儿子走了过去。

灵殇果真回来了,只不过情绪兴致并不高,精神恹恹的,无精打采,墨发被高高束起,精致英气的五官完美无瑕,穿着锦白色的流光卷云纹长袍,像个温如玉的翩翩少年,俊美的令人屏息。

“姐夫。”

灵殇一见到宫司屿,眼底稍显喜色,乖乖的唤了一声后,下意识就朝着偌大的家中客厅、走廊环视了一圈,似在隐隐期待见到什么人,可是当他转了一圈,并未发现那个人时,瘪嘴,情绪十分低落。

就连开饭后就食之无味,哪怕笑都极为勉强。

吃完接风宴,灵殇兴致全无,直接跟着灵天和清瑶姬回神界了。

夜晚,银河浩瀚,繁星璀璨,漂浮在九十八重天的灵殇神殿内。

他孤独的睡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有了点睡衣,昏昏沉沉的闭上眼没了意识,可是却被脑海中忽然间闪现的无数记忆片段给惊醒。

无心,如果下辈子我是个女孩,我一定想嫁给你……

如果我死了,我要去求地府的主人,让我做个女孩,这样我就能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是痴人做梦的,根本不可能,但是你不能剥夺我想想的权力,不能!

……

无数记忆重叠,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是他最后一世的记忆。

灵殇满头大汗,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记忆中,有这么一个人,他自称“无心”,实则是个“大骗子”,他拥有一张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庞。

还有那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浑厚沉沉如低音炮般磁性的声音——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敢嫁,我就敢娶。

灵殇心脏狂跳不止,他误以为自己是做梦,可以脑海中那些和前世记忆中叠的景象不断地闪现,包括自己变成孤儿,被白家领养,还有自己最后车祸死亡的景象……这些绝不是梦境。

灵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咬着唇,再三思量后,倏然间扔了怀中的抱枕,掀开床榻边缘朦胧的幔帐轻纱,光着脚,披头散发的夺门而出,消失在了漫天繁星中,化成一道光,直入冥界。

冥界地府大门。

如今的灵殇,不再是三界总局的副局长,如果仅仅只是顶着一个神帝之子的身份,他绝对不能进入冥界。

可偏偏,值守在冥界大门口的十六巨人鬼将,在见到失魂落魄的灵殇出现时,齐齐俯视他,移开巨斧,为他开启了地府的大门。

第1992章 上去就是一耳光

神界一个时辰,人界和冥界便是一整天。

灵殇在灵诡家用完晚餐后回神界,足足过去了四个时辰,也就是说一转眼便是四天过。

他一身锦白卷云纹的白色长袍,光着脚,风一般奔跑在冥界的黄泉大道上,冥界鬼将见即,一路无鬼敢挡,甚至见到灵殇还毕恭毕敬的低头行礼。

他途经蜿蜒曲折的黄泉路,无视密密麻麻的过路鬼魂,挤过奈河桥,不顾桥上的投胎鬼魂正在排队喝孟婆汤,抓住孟婆的手臂迫切问“蒋子文呢?”

倾国倾城的孟婆翻洒了手中的孟婆汤,翻了个大白眼,“我的汤啊祖宗!你可小心点,别溅嘴里,一滴就忘所前尘事,到时候蒋王不得削死我……”

“他才不会……”灵殇拧眉哀愁的嘀咕着,又继续问,“他在哪?”

“西冥府的冥王带着冥后来友好访问,估计在接待呢吧,你去冥府司问问天魔?”

天魔改邪归正后娶了阿隐,之后就成了冥界审判司的司长,位高权重。

灵殇问到蒋子文的去向后,拔腿就跑了。

间隙中,孟婆身后,有想趁机逃过喝下孟婆汤的小鬼,被眼疾手快的孟婆一把揪住,扔给了一旁的阴兵,“排好队,一个个都排好队!看什么看!是你们该看的吗!”

西冥府和东冥界联手根除的骷髅会剩余的威胁后,东冥界阴阳官阿黛就带着所有手下回归,不过就在昨天,在蒋子文的盛情邀请下,西冥府的冥王哈德斯带着冥后亲自前来东冥界参观访问。

贵客到访,十大阎王和众鬼神齐迎,蒋子文亲自招待。

奈河畔的彼岸花海山坡上,蒋子文负手而立,一身黑金阎王皇袍,身侧站着西冥府高高在上的冥王和冥后,身后乃一众冥界鬼神,以及天魔带头的审判司要员和冥府司司长。

彼岸花是东冥界的特有花种,西冥府冥后很喜欢,所以应冥王哈德斯的要求,他们在此多停留了片刻。

只不过,没过多久,蒋子文远远就见到一道风一般绝美晃眼的白影,朝着他的方向飞奔而来。

那抹白影途经之处,彼岸花瓣飞舞飘落,徐徐微风拂过,漫山遍野的花海草絮纷飞,美极了。

蒋子文幽邃森寒的冷眸讶异眯起,大老远他就看到那来人是谁。

这一路,守卫戒备森严,但没人敢拦他。

看那白影的阵势,像是来“寻仇”的。

果然,三两步间,白影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当着数百鬼神,西冥府冥王、冥后,以及不计其数的鬼将,灵殇“啪”一声,甩了蒋子文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并指着蒋子文的鼻子,破口大吼“十世历劫!十世!二十年就结束了?别说和你没关系!蒋子文我就得任你耍是吗!你这个……你这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骂什么才贴切,灵殇深吸气,委屈又生气,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个狗东西!”

蒋子文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目光霸气森然的盯着面前一出现就赏了他一嘴巴吃的少年。

其实灵殇根本就没用力打,脸颊痒痒的,只不过当着这么多鬼神的面,着实不分场合,也根本不给他面子。

蒋子文没说话,眼神阴寒,令人畏惧,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灵殇,目光最终落在他光着的脚丫子上,飞鬓的剑眉倏然高挑,蒋子文回眸,目光扫过范无救、谢必安、灵世隐、夜游神、日游神等鬼帅,最终,视线又回到了谢必安的银丝白靴上。

“谢必安。”蒋子文森寒唤道。

“欸!蒋王大人有何吩咐?”俊秀苍白的白无常统领谢必安狗腿的出列。

“鞋子拿来。”蒋子文指指谢必安漂亮的鞋。

“啊?”谢必安微微一怔,“鞋……鞋?那不行的啊蒋王,这些可是老黑送给我的……新款呢……”谢必安一脸的舍不得。

“快点!”

蒋子文耐心催促,以及冷厉眼神的威吓下,谢必安委屈巴巴的将鞋扔给了蒋子文,然后朝着范无救跺脚求安慰。

“老黑,你看啊,你送我的鞋……”

范无救一如既往的看似铁血无情,可举手投足的动作却充满了对谢必安的宠溺,媳妇儿没鞋穿,他当即将谢必安打横抱起,见谢必安的脚底沾了泥泞,忙抱着他在身旁夜游神的袖子上蹭了几下,然后冷声道“没事,一会儿带你再去买一双。”

谢必安唉声叹气的,“也只能这样了啊,谁让蒋王大人是老大呢。”

蒋子文闻言,一边蹲身给灵殇穿着鞋,一边厉色回眸冷嗤“要你一双鞋跟要你狗命一样,看看你那德性。”

灵殇虽生气,可是见蒋子文蹲下身亲手替他穿鞋,还是受宠若惊。

本以为穿好鞋,他就会和自己解释十世历劫二十年就结束的事,谁知,蒋子文却站起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回眸看向天魔,冷冷命令道“劳烦审判司长将这厮送回神界。”

天魔不爽的看着蒋子文,虽未说话,可那眼神很明显了,他在无声质问蒋子文,你自己怎么不送。

“本王要接待贵宾。”

灵殇低着头,鼓起勇气拽住了蒋子文的衣袖,“你不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蒋子文冷笑了声,胸腔共鸣,浑厚有力的嗓音透着霸气凛然,“解释?没有解释,这偌大的冥界如今都是本王的,本王想如何,就能如何。”

“……”真不要脸啊。

“倒是你。”蒋子文冷眯起寒眸,旁若无人的伸手抬起灵殇的下巴,目光危险而冷酷,“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言出必行,懂吗?”

灵殇敛眸,没有勇气直逼蒋子文的目光,心脏快跳如鼓点,他咬着唇,“我说过什么话了。”

“自己想。”蒋子文松开了灵殇,将他推给了天魔,下令,“送走!”

天魔懒得跟蒋子文计较,在外宾面前,还是要给老大面子的,于是,他推攘了灵殇一下,催促道“赶紧走,我脾气没蒋子文这么好,别惹我!”

蒋子文总是这样,前一秒给他一颗大甜枣吃,下一秒又打他的脸。

结果,在灵殇被天魔送回神界的第二天。

灵天收到了来自冥界之主蒋王的联姻信笺——

为维系神界和冥界之间的友好,维系两界之间的和平,秦广王妃之位空缺数千年,诚希望神帝亲选一名联姻对象作为秦广王之妻来维稳两界关系。

这消息一出,三界沸腾了。

第1993章 嫁人

秦广王王妃之位空缺数千年是有原因的,因为从前蒋子文对灵诡一片赤诚之心,这王妃之位,为她而留。

只不过自始至终,灵诡的心都不在他的身上。

蒋子文这个人就是如此,既专情又绝情,拿得起放得下。

如今愿意娶王妃,便是他放下过往的最好证明。

冥帝青乌轮回转世,将冥界全权交予蒋子文统治,如今蒋子文便是冥界帝位最高之人,他的王妃,就相当于是冥后,此消息一出,神界的待嫁女神纷纷跃跃欲试,将自己的自画像上呈至神帝,供以挑选。

冥界蒋王王妃必然不是随随便便一位女仙便可胜任的,她必须是上神以上,最好拥有神族皇室血脉才能够彰显神界此次与冥界联姻的诚心。

所以,在神帝层层筛选之下,出现的三位热门的王妃候选人,其中两名是神界公主,他灵天的女儿之二,还有一名是东王公在位时收养的玉肌公主。

而他灵天的女儿,则是花神灵夭和长公主鸾凤女帝灵鸢。

她们两人都是灵诡和灵殇的姐姐,但是,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都是天地孕育而成。

-

帝都,周末。

宫司屿难得清闲,灵诡又回神界了,于是,他带着法尔里德和放假的白斐然出门大采购。

花的是蒋子文的钱,刷的是蒋子文的卡,买的都是蒋子文新房要添置装饰的物件,还有日常的生活用品。

法尔里德和白斐然虽然是不属于冥界,也不属于神界,但是他们如今也配置了三界手机,所以多多少少的听说了冥界和神界即将联姻,蒋子文要娶王妃的消息。

“红色、白色、黑色、紫色、蓝色都各拿两双。”

宫司屿使唤法尔里德去挑选舒适的居拖鞋。

法尔里德慢条斯理的走到货架前,侧眸瞥了眼宫司屿,拿着拖鞋,扔进推车,狐疑问“师父,那个蒋子文大费周折的去介入阿诡弟弟的历劫转世,如今却要娶别人了,你还能在这替他准备新婚用品?”

宫司屿写了张清单给了面无表情的白斐然,让他去拿红色羽绒被,还是床上四件套,闻言,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你怎么知道他要娶得就是别人了?”

“三界论坛上说的。”法尔里德途经儿童、青少年拖鞋区域,看到了可爱的黑色猫猫头拖鞋,愣色,驻足,选了双36码的揣在怀中,素素最喜欢黑色的卡通拖鞋了。

“道听途说来的未必可靠,论坛上还穿那花神灵夭是热门的王妃候选女神。”宫司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但其实,之前我和蒋子文在鬼市大打出手时,蒋子文曾将那灵夭一掌击飞,那灵夭和诡儿可不对路子,蒋子文和我们是一道的,怎可能娶和我们有仇的女人。”

“那如果蒋子文真娶了一个女人,殇儿怎么办?”

宫司屿并未正面回答法尔里德的问题,只言“到时候就知道了,急什么。”

-

神界。

灵诡是被灵殇夺命call叫上来的。

弟弟似乎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找她,灵诡不敢拖延,急急忙忙就来了。

任何事,灵诡和宫司屿之间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对方。

所以宫司屿将蒋子文对灵殇深沉的心意,以及那天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全数告诉了她。

二十年的感情沉淀,蒋子文对灵殇的心意深沉又执着。

聪明如灵诡,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场盛大的联姻,其实只是幌子,只是蒋子文为了让某个人能够名正言顺,风风光光的属于自己。

灵诡推开殿门进入时,隔着缥缈的轻纱,闪烁的灯烛,望见自己弟弟正枕着母亲清瑶姬的腿,神情恹恹,无精打采,手中正攥着一卷残破的竹简。

隐约间还能听到清瑶姬的劝阻声“殇儿,你可要想清楚……”

“帝父好面子,我不想帝父因为我的一意孤行而沦为笑柄,我觉得这样可行……”

灵诡脚步轻轻,撩开层层幔帐步入,一脸疑惑的问“你们在说什么呢?谁要沦为笑柄?”

灵殇耳廓微动,一听到自己姐姐的声音,眼底燃起希望和喜色,倏然从清瑶姬怀中坐起身,穿着一双白色,鞋底沾满冥界黄土的银纹长靴,急冲冲的就来到了灵诡的面前。

灵诡低着头,瞅着灵殇脚踩的白靴在一尘不染的神殿地面印下了一个个鞋印,明知脏,却舍不得将鞋送去刷洗……又是冥界的黄土……

灵诡微微惊异,伸手替灵殇理了理凌乱的长发,“你去过冥界了?”

灵殇挽住灵诡纤细的手臂,又宝贝的怀揣着破破烂烂的竹简,点点头,傲娇的轻哼一声“去了,还甩了蒋子文一巴掌,真爽。”

“……”

“姐你看,他替我穿的鞋。”灵殇伸直腿,晃了晃脚丫,“从谢必安脚上扒下来的。”

“德性!”灵诡翻了个白眼,“一双鞋就给你哄得这么美,还舍不得脱,你可真给我争气。”话落,灵诡牵着灵殇冷冰冰的手,坐到了自己母亲身边,没好气的问,“说吧,把我大老远喊回来做什么?”

灵诡并没有提联姻的事,因为她见灵殇毫不介意联姻,并心情还算不错,只是似乎被某些事困扰着才愁眉不展,就知道,灵殇应该是明白这联姻是某个人为他准备的,就等着他自己送上门了。

灵殇神秘兮兮的摊开手中破破烂烂一捏就碎的竹简,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灵诡,试探的问道“姐,你看看这竹简上的内容,我花了三天三夜在三界书店中找到的,这法子可行吗?”

竹简名为《阴阳九转论法》

是上古时期的神族咒术。

博学多才,学遍奇难杂咒的灵诡听过这阴阳九转法,不是什么旁门左道禁术毒咒,是一种专门用于阴阳变换的神族上古之术。

古时,阴阳代表着男女,而这变换之术则是让男变女,女变男,这是一种能够彻底变换姓别的古法罢了……

在神界,因为寿命太长,许多男神和女神太过无聊,为了寻找乐子,会用此术对自己的身体加以改变,从而体验不同姓别的乐趣……

灵诡沉默的收起竹简,面无表情得看向了满脸期待的灵殇,静默半晌后,沉沉闭眸,吸了口气。

第1994章 皆大欢喜

灵诡葱白的食指,指尖戳向了灵殇的额际,“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阴阳转换是有代价的!折损一半的灵力铸就自己新生,一半的灵力啊弟弟!你现在是天境巅峰,这要折损一半,你会掉回地境……”

灵殇半低垂头,咬着唇,“没事的姐,你就告诉我,能不能行,是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会不会有后遗症……”

灵诡风情万种的撩拨着长发,双手撑在身后软榻上后仰,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变过。”

感情自己弟弟喊她回来的原因就是这个。

灵诡见自己母亲在一旁一声不吭,她旋即用脚尖碰了碰她的衣裙,“妈!你就任由你儿子这么胡来?”

清瑶姬开明极了,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横竖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宝贝啊,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又或者是两个都是女儿,这都改变不了我们是一家人的结果,我们殇儿这么美,就算变成女孩子,也是迷人的女孩子啊。”

“……”

灵殇继而又道“姐。你看天魔和阿隐,他们现在也不是很幸福吗?我也向往和他们一样,你就帮帮我行吗?我想嫁给蒋子文,但是又不想给帝父和母妃丢人,你帮帮我……”

灵殇缠着灵诡不断地撒娇恳求,被缠的实在没了办法,灵诡只有点头答应。

之所以求她,是因为这九转阴阳术虽然不是什么禁术,但也极为复杂,且要求很高,必须让两名灵力在先天之境以上,且造化高深,灵力属阴的神族联合施术方可成功,这清瑶姬答应了,还缺一个,那便只能灵诡来。

-

这天深夜,神界九十八重天浩瀚的银河星海为背景,灵殇的神殿中,两道空前绚烂强大的柱状灵力爆发冲天,映亮天际,与此同时,三界灵力榜的石碑上,位列第六的神帝之子灵殇不知何故,忽然间掉出灵力榜,灵力折损大半,原因成谜,引人猜忌。

一时间,三界论坛上又炸开锅了。

有人猜测是因为灵殇皇子倾慕冥界之主蒋子文,却爱而不得,如今蒋王要娶王妃,他心碎悲伤,想不开……

当天晚上,灵天迟迟等不来清瑶姬回宫陪他安寝,只得亲自去灵殇的宫殿逮人。

一进宫殿,不看还好,步入一看,惊觉他妻子和他小女儿灵诡正在里面帮忙给一个……背影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梳妆打扮。

还能听到自己小女儿灵诡骂骂咧咧的声音。

“干嘛不要跟我长一样,跟我长一样丢你脸了?”

一个温声细语的声音骤然响起,“姐,我怕姐夫和蒋子文认错啊……”

“神经病啊!你的眼睛是紫色的!他们两个要是这都能认错,杀掉!没用了!眼瞎要他们有什么用?”

比起那温声细语,灵诡的语调和声线刚柔并济,霸气多了。

灵天撩开轻纱,独自步入,见即,顿时目瞪口呆,“你们三个……殇儿?诡儿?老婆?”

清瑶姬优雅慵懒的撑在梳妆镜前,朝着灵天抛了个媚眼,软声道“老公,恭喜你又多了个女儿啊,联姻就让你这个小女儿去吧?不要灵夭,也不要玉肌,更不要灵鸢了。”

得知真相的灵天血压一阵飙高,肃容满面,“你们母女疯了吗!灵渊早前向我道明不想继任神帝之位,已经此去了太子之位,打算一门心思管理三界总局,我本已经打算让殇儿继任太子之位,结果呢!”

灵诡和清瑶姬相视一眼,齐齐看向坐在圆凳上对镜梳妆的绝美少女。

“嫁蒋王和做太子你选一个?”

梳妆镜前的少女想也不想,断然回答“要嫁人!”

-

一月后,蒋王的联姻对象昭告天下,灵裳公主,神帝小女儿,与此同时,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灵裳公主还被册封为月神,顶替了原来被无天老祖处置的月神,因灵力和资格不足以位列创世神,所以月神被降为天神级。

一时间,神界炸开了锅,冥界也还是议论纷纷。

因为神族最小的公主应该是灵诡,哪里来的灵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在所有人都在寻根究底的时候,神帝却忽然下令,禁止议论联姻公主的一切事宜,违者降级。

冥界。

灵诡和宫司屿正坐在蒋子文的办公室内喝茶唠嗑。

在场的还有容浅、天魔、范无救、阿萝和封锦玄。

蒋子文就要娶妻有王妃了,冥界热闹非凡,众鬼神都在帮忙布置蒋王的新婚府邸,冥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气氛堪比中元节。

“诡儿,你什么时候还有个妹妹了?灵裳?没听过啊,你臭爹私生女?”

容浅嗑着瓜子,优雅的翘着腿,瓜子壳故意吐了蒋子文办公室一地,一旁的鬼仆根本打扫不过来。

天魔鄙夷的瞥了眼容浅,冷哼一声,抿了口茶,揭露道“灵裳灵裳,灵殇灵殇,谐音名,灵天还下令不得议论此人,前不久灵殇才从灵力榜掉出去,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什么情况,果然无脑,怕不是灵殇学了我们家阿隐……”

“你骂谁?”容浅朝着天魔吐了一口瓜子壳,凌厉的寒眸生怒。

“谁和我说话骂谁!”天魔冷厉道。

眼见着要吵起来,灵诡赶紧阻止,“六天后就是婚礼了,你俩晦气吗?吵什么吵?”

蒋子文一声不吭的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手中拿着一对装在黑色丝绒盒中的婚戒,正目不转睛的欣赏着。

戒指是问鬼市白眉帝买来的极品蓝钻原石,蒋子文亲手打磨成了婚戒。

你品,你细细品。

一个男人为心爱之人精心准备的手工打磨婚戒,只此一对,大阎王亲手制造,绝无第二对。

忽然,一言不发的蒋子文想到什么,瞥向天魔和阿萝,“新婚之后劳烦二位多操心冥界之事。”

“什么意思?”天魔挑眉,心里预感不太妙。

“不要哇,阿萝和阿玄约好去大西北疆域倒斗旅游呢!”阿萝摇摇头。

“用不了多久,一个月吧,新婚蜜月不能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1995章 缩着脑袋不敢见丈夫

这一切对于灵殇来说,如同梦境。

他从来没有幻想过会有一天能够嫁给心中的那个男人,那个不可一世,霸气万分,傲视苍穹的男人。

可偏偏这一天已经距离他越来越近,婚期已经提上日程,神界和冥界都在筹备,以联姻的名义,许他一个三界注目的婚礼。

三界已经数千年没有举办过如此盛大的婚礼了。

因为青乌在位期间的冥界和神界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更别谈什么能够神冥联姻了。

明眼人都会看出,他灵殇其实就是灵裳公主,但是因为帝父和蒋子文下了封口令,才无人敢谈论此事。

距离婚期还剩两天。

不论是冥界还是神界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盛大的婚礼,因为蒋子文和灵殇会在神界完成仪式,回冥界之后再举行一遍冥界传统的婚礼。

这天晌午,待嫁无聊的灵殇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偷偷跑下界,去了灵诡家。

听说自己亲姐给他准备了新房,供他和蒋子文今后在人界居住,灵殇无比期待,所以忍不住就偷偷跑来参观了。

灵殇和蒋子文的婚房是宫司屿和灵诡一手布置的。

大到家具、家电,小到家居用品、服装配饰。

灵殇偷跑下界这天,宫司屿去了帝都二里屯百货继续大采购,灵诡则在婚房中使唤傀儡佣人进行大扫除。

门铃忽然响了,她跑去开门。

入眼就见自己宝贝弟弟还穿着以前的衣裳,衣摆垂地,袖子长了一截,用围巾捂着脸和脑袋,戴着一副超大的墨镜,遮遮掩掩的溜进了门。

“妈妈给你做了这么多新衣裳你不穿,还穿以前的男装?”

阴阳九转法成功的灵殇如今和灵诡一般高瘦,五官也更加柔美女性化,和灵诡容貌的区别就在于,殇儿的瞳孔是紫色的,鼻尖和眼角各有一颗美人痣,鼻尖的美人痣是清瑶姬给他点上的,起到了画龙点睛之感,比起灵诡的娇娆媚惑,风情万种,如今的灵殇楚楚动人,比姐姐多了一分纯美。

“唔,我不习惯……”灵殇支支吾吾的,走姿也不太自然,似乎还不习惯自己大变了模样,他见到蒙着白布的崭新沙发就将自己砸了上去,瘫在沙发上,大骂,“要是蒋子文不喜欢这样的我,我就去鲨了他!”

灵诡站在玄关门口,双手叉腰,身姿曼妙的站在那,没有关门,无奈提醒“以你现在的灵力,他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啊。”

话音刚落,灵殇前脚到,蒋子文后脚就出现在了门口,也走了进来。

他浑厚沉冷的磁音骤然响起,吓得灵殇一激灵,用围巾遮住了自己的脸。

“要杀谁?”

蒋子文大步流星进门,但下一秒就被灵诡拦在了玄关处。

“欸!大婚前夕,新郎新娘不能见面,习俗,规矩,不可破的。”灵诡抬起美眸,笑盈盈的对上蒋子文诧异冷冷的目光,“蒋王大哥还请回,后天,后天就能见到了,急什么?”

因为阎王印的缘故,蒋子文随时都能知道灵殇在哪。

在冥界的他忽然间就感应到灵殇下界,于是就来了。

毕竟,自那天他家殇儿闯进冥界,当着众鬼神和西冥府冥王、冥后的面甩了他一巴掌后,一月有余,蒋子文都未再见过灵殇,这厮就像躲在耗子洞里的缩头乌龟,闷声不吭。

蒋子文不跟灵诡废话,直接开条件,“你不是一直问我讨要一颗冥珠赠予帝司当生日礼物?我准了。”

闻言,灵诡嘴角弯起,坏笑连连,收回了挡路的手,直接叫走了新婚房内的一群傀儡佣人,顺带着还帮蒋子文关上了防盗门。

“妹夫慢慢聊。”

-

经典的巴洛克风格平层豪宅客厅中,气氛安静异常。

高大伟岸的蒋子文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沉默不语的站在玄关衔接客厅、餐厅走廊的走道上,粗略的环顾四周,很满意婚房风格的他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冷锐的射向了某个正缩在沙发一侧,往防尘白布下蛄蛹的“缩头乌龟”。

蒋子文凝视了其半晌,寒眸眯起,松了松肩颈,惬意的褪下了西装外套,搁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大步流星就走向了沙发上一个劲“蛄蛹”的人,站定,伸手,用力掀开了沙发上的防尘白布,入眼就见穿着不合身男款锦白长袍,披头散发,楚楚动人的绝美少女一脸错愕惊慌,又一副很不乐意见到他的模样,跪趴在沙发上,侧对着他。

蒋子文居高临下的盯着灵殇,双手抱臂,沉默半晌后,冷冷哼笑一声,伸手,一把将灵殇从沙发拽了起来,让他站在沙发上和自己对视。

“怎么?都要做新娘了,还缩着脑袋不敢见丈夫?”

蒋子文眼神戏谑,宽大的手掌几乎扼住了灵殇半张小脸。

方形格落地窗外洒入的淡淡金芒笼罩在两人的身上,气氛说不出的微妙。

蒋子文力道太大,灵殇想回避,却无奈于无法转动脖子,只能闭上眼,倔强的憋着小嘴,一声不吭。

“怂了?”

蒋子文呵呵笑了声,下一秒,灵殇睁开愠怒的紫眸,火大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他生气,他气!自己如今站在沙发上都只能勉强和这个男人平视,过分!

“你才怂了呢!”

从前清清冷冷高傲的说话腔调,如今倒是透着一股子温声细气,哪怕正生气着呢,说话的音都是软糯糯的。

这可让蒋子文觉得有趣极了。

他强行抓下了灵殇遮住脸蛋的围巾,低头,细心的替面前的少女将过长的衣袖一点点卷起到手腕,然后一把抱起站在沙发上的人,转身落座,开始细细欣赏起怀中的某人。

“干嘛?”灵殇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蛋,耳朵微红,“别看我。”

“早晚都得看,怕什么?”蒋子文好笑的握住灵殇的手,禁锢着,旋即,右手凭空变出了一串用蓝色流苏和精美玉石装饰起的冥珠,“看看这是什么?”

灵殇回避的目光在见到眼前落下一颗晶莹剔透焕发蓝紫色流光的冥珠时,顿时晶亮起来,宝贝的从蒋子文手中抢过,“是你给我做的冥珠!”

第1996章 抱~

坐在蒋子文怀中的灵殇恐怕自己都未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正不知不觉的放松,宝贝的紧捂住掌心的冥珠,护在心口,开心之色溢于言表。

蒋子文注视着怀中雀跃不已的少女,薄情冷漠的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手臂自然一揽,就将灵殇紧紧的扣在了怀中,客厅内静悄悄的,就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灵殇在蒋子文怀中僵了半晌,渐渐彻底放下心底的不自在,闭上迷人的眼眸,壮着胆子,细嫩的双臂勾住了蒋子文的脖颈,深深埋入了他的怀中。

这一天,他不知道等了多久。

并且,他也记得,在他还是白小白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曾如此抱着自己搂在怀中,轻哄纵容……

这样是不是就代表,他的心里,也是有他的?

于是,按耐不住,灵殇胆大的开口就问“蒋子文,你为什么娶我?”

谁知……

“是你自己要嫁给我的。”

“???”

灵殇猛地抬眸,瞪着蒋子文。

蒋子文伸手,捏了把灵殇的小脸蛋,晃了晃,“忘了?你自己说的,下辈子如果是个女孩,一定嫁给我。”将找子文眼底尽是沉稳的笑意,英俊迷人,“我满足你这个愿望。”

灵殇的记忆中,蒋子文从来不笑。

导致他一度以为,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笑觉神经。

他永远都是冷酷狠厉,霸气孤傲的。

可是此时此刻,在他们的新房中,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这个男人却笑了。

但是,灵殇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只是满足我愿望?而不是真的想娶我?”灵殇说着说着,声音委屈了起来,“蒋子文你过不过分啊,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才告诉我你她妈是迁就我的……”

在灵殇欲要喊出“不想结婚”四个字时,蒋子文拧眉,寡冷的薄唇倏然死死堵住了灵殇喋喋不休的小嘴。

落地窗外照射入的眩光顷刻间让灵殇头晕迷乱,他愕然的睁大美眸,真切的感受到面前不可一世如枭雄般的男人正肆意掠夺……

情到深处不自禁时,他才克制的松开了灵殇,鼻尖碰鼻尖,哑然深沉道“自我进入冥界成为阎王之首后,王妃之位始终空缺,你将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这样……你总该明白我的心意了?”

“又或者……你十世历劫本该数百年乃至千年,却因我从中作梗,短短二十年就结束,好,是我急着娶你,想你快些回来,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

“可你对姐姐……”

灵殇眼底噙着水光,怔怔的凝视着蒋子文万分认真的模样,咬着唇,柔声细语,楚楚动人。

蒋子文耐心至极,打断灵殇,郑重其事摇头,“殇儿,没有姐姐。”

灵殇“没有?”

“对灵诡的感情,早已是过去式。”蒋子文扣住灵殇的脑袋,摁向自己的心房,严肃道,“如果你还是很介意,结婚后,我带你去你喜欢的地方居住,嗯?”

蒋子文本不是这么直接的人,什么事都喜欢藏心里,许多话都喜欢憋着选择沉默。

可就在前不久,在宫司屿的尊尊教导下,蒋子文开窍了。

他明白,有些不必要的误会,根本就是坦白相言,付诸行动就可以解决的。

沉默,只能让一段关系充满猜忌和怀疑。

这一点,宫司屿和灵诡的确做得比他好,有事就说,夫妻间没有任何秘密能够隐瞒对方,百分百的信任和忠诚,生死都分不开那两个人。

灵殇呆呆的看着蒋子文,噎了声,透着哭腔,不敢置信的问“你……爱我?”

蒋子文的寒眸被如浪潮般汹涌的深邃暖光所淹没,指腹抹去了灵殇眼角的泪光,沉沉了叹了口气,紧紧拥住了灵殇,薄唇附在他的耳畔,磁音撩人,万分深沉认真的应了一声“嗯。”

被紧紧抱住的时候,灵殇余光无意间瞥见了蒋子文藏在衬衫袖中的腕表。

他一眼就认出了他戴着的手表。

是曾经他决定下界历劫,离开前蒋子文送给他的礼物,但其实,这只手表却是他想送给蒋子文的……

如今,却被他佩戴在手腕上,成了贴身之物。

清瑶姬发现自家老幺从神界偷偷逃下界,马不停蹄的就来抓人。

和灵诡开门进入蒋子文和灵殇的婚房时,却见客厅落地窗旁,蒋子文和灵殇紧拥在一起,就连她们两个来了都不自知。

灵诡惬意慵懒的靠在门柱旁,开始偷拍。

卷发大波浪的清瑶姬忙走上前吆喝“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说了婚前不能见面,坏规矩,怎么还偷偷跑下来见自己夫婿了?你就这么忍不住?成了女孩子就要矜持懂不懂?”

清瑶姬憋着笑,故作严肃,伸手就将灵殇拽离蒋子文的怀抱。

灵殇扑棱着手,眼见着离开了蒋子文怀里,委屈巴巴的伸手想去抓蒋子文的手。

“妈,就一会儿,再一会儿嘛……”

“结了婚,你滚去冥界和他过,天天想怎么抱怎么抱我不管你。”清瑶姬拽着灵殇的衣领,一路将其往门外拽。

“蒋子文!”灵殇大喊。

“乖,跟你母亲回去。”蒋子文神情雀跃,霸气坐在沙发上,朝着灵殇挥了挥手。

闻言,清瑶姬回眸瞪了眼蒋子文,“还你母亲呢?不改口?”

蒋子文顿悟,点点头,“是,岳母。”

宫司屿带着法尔里德、拜无忧出门大采购刚回来,回家发现灵诡不在,就坐电梯到了楼下,刚走到走廊就听到新婚房中那声来自蒋子文的“岳母”。

“大舅子转眼变妹夫,感觉实在是妙。”宫司屿幽邃的凤眸中浸着戏谑的坏笑。

蒋子文眼见着灵殇被清瑶姬带走,随即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玄关处,从椅背拿过自己的西装,穿上,冷冷白了眼宫司屿,“给你能的。”

“那不然呢?”和灵诡一样,惬意的靠在门口的宫司屿朝着蒋子文挑衅的眨了眨眼。

“婚礼当天记得包个分量足够的大红包,否则别指望我忍你这个姐夫。”

“谈钱伤感情啊妹夫,都是一家人。”

第1997章 大婚

神界和冥界联姻,蒋子文、灵殇成婚的这天,场面万分盛大,气势更是千年罕见的宏伟壮阔,普天同庆。

神界竟开先例,在这一天对三界治安管理局内拥有公民身份的种族,无论鬼怪、术士都可通过通天塔进入神界一重天参观游览,在此之前,鬼神、凡人皆不可入神界,这片土地,永远都被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冥界更是大赦鬼魂,婚礼当天进入地府投胎转世的鬼魂皆可免去地狱审判,直接进入轮回门,拥有一次自行选择下一世投胎人家的机会。

灵殇化名为灵裳公主,从九十八重天神殿内出嫁,和冥界之主蒋子文一起在金銮殿众神的见证下,叩拜鸿钧老祖、无天老祖,跪拜神帝、清瑶帝妃,完成了神界的婚嫁礼仪。

紧接着,又在冥界派来迎亲的一群人的陪同下,下至冥界,完成冥界的婚礼。

现场,灵诡和宫司屿他们所有人都在旁观礼。

冥帝青乌之孙,前冥界女帝的幽嫇公主阿萝,有龙族龙王长子现任冥界审判司司长天魔,现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局长封锦玄……以及千千万前来喝喜酒的鬼神、众仙,曾经一起经历无数劫难的同伴,都未那对新人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冥界,奈河畔,人头涌动,漫天绚烂的烟花交相辉映。

灵诡和宫司屿手牵着手,站在亲友队伍的最前头,眼底满含祝福的凝视着那两个正在叩拜冥帝青乌衣冠的幸福之人,末了,相视一笑。

灵诡嫣红的唇瓣弯起娇笑,轻掩嘴角,甜甜的靠在宫司屿的肩膀,轻声道“要是换二十年前,我做梦都不敢想会有今天这样一幕,神界和冥界化解了数万年的恩怨,如今和和睦睦一家亲,我们殇儿找到了归宿,蒋王大哥也终于不再孤寡一人,孑然一身,真好。”

说完,灵诡侧眸瞥向了站在他们身侧的那些人。

天魔、阿隐。

阿萝、封锦玄。

容浅、厉斯寒。

流云来了,他正拿着三界手机给白斐然现场直播婚礼实况,毕竟白斐然虽然拥有不死之身,但终究和他们不同,他不能来冥界。

去寻厄难转世归来的寂亡带着阿尤也来了。

五只凶兽都来了。

来了太多人……

而回头看,灵诡才发现,这一路他们携手并肩到现在,已经结交了许多生死与共的同伴,还有视为家人的挚交。

她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了。

宫司屿偏过头,在灵诡额际印下一吻,勾唇邪笑,微沉的磁音迷人,“是,你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可以落下了。”

灵诡闻言微微一怔,故作茫然的看向宫司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那点心思,你一直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导致殇儿和蒋子文就此错过,所以如今看到他们修成正果,你比谁都开心,对吗?”

灵诡撅了噘嘴,宫司屿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

的确,蒋子文从前爱过她,甚至因为执念太过强烈,为了和帝司争抢而一度做了一些伤害他们情感,伤害帝司的事,可是人无完人孰能无过?这对灵诡来说并没有什么,结果是好的,那么一切就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灵诡知道蒋子文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说不爱,那便是不爱,他说放下,那就真的只剩亲情。

但是一直以来,她心里都很内疚。

她万万没想到殇儿会爱上蒋子文,并因为她的缘故,导致他们情路坎坷。

殇儿更一度觉得蒋子文会对他负责是因为和她拥有一模一样容貌的缘故,是因为自己是个替代品。

可现如今,不管是蒋子文还是殇儿,心结都已解开。

她也跟着暗松了口气。

因为,如果是她导致自己最疼爱的亲人和兄长无法在一起,那么,她会天天陷入内疚而不可自拔。

灵诡莞尔一笑,不再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夫妻交拜”的蒋子文和“灵裳公主”,手指勾了勾宫司屿的掌心,“以前隔三差五打打杀杀惯了,现在着实安逸,所以……他俩结完婚后,我们呢?我们去哪玩?”

“听你的,你想去哪都成。”

宫司屿宠溺的搂过灵诡,完全忽略了身侧站着的天魔和阿萝等人。

尤其是天魔和阿萝,在听到宫司屿和灵诡已经开始商量去哪儿玩,瞬间一个脸黑,一个苦巴巴的看着他们。

“蒋子文新魂准备撂挑子度蜜月,你俩不帮我们忙也就算了,也准备出去耍?”

“阿诡……不要哇……在冥界陪阿萝工作,等蒋子文回来我们一起结伴出去旅游啊!”

阿隐挺着吓人的大肚子,面色苍白虚弱的靠在天魔怀中,一听游玩二字,羡慕极了,“天魔,我也想出去玩……”

天魔唰然变脸,换了个语气,拧眉,声音不怒自威,却又满含柔情,“等瓜熟落地,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

把自己儿子又或是女儿比作西瓜的,当天魔一人。

-

礼毕,冥界之中的黄泉道奈河两岸,纵横交错的冥道上点亮着一盏盏红色的灯笼,灯笼一路绵延至蒋王和灵裳公主的新居“紫光阁”。

光影绰绰,彼岸花盛开,樱树环绕。

一大群起哄的鬼神在将新人送入新房内后,就在外笑声不断。

新房中,灵殇凤冠霞帔,盖着头盖,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榻边沿,她不顾场合,只觉得饿了,立马从兜里掏出了一颗酸酸甜甜的梅子糖,丢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听闻有脚步声靠近,噎了一声,吸溜回口水,正襟危坐。

蒋子文也懒得管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大掌一挥,掀开了宝贝娇妻的盖头,然后替她取下了重达好几公斤的凤冠,然后扔了一套大红色的睡衣给灵殇,自己则站在床榻边,惬意的松了松领口的盘扣,红色映衬下,剑眉星目,英俊万分的凝视了灵殇半晌,目光流转间,深邃迷人。

“饿了就吃,桌上都是你喜欢的糕点。”

浑厚低沉的磁音透着一股溺爱,蒋子文拍了拍灵殇的脑袋,话落转身。

“欸?”灵殇微微一愣,觉得哪里不对,“你不陪我吃吗?”

蒋子文目光深沉的瞥向了窗外那些个人头攒动的影子,棘手的摇摇头,“得先去打发那群孙子,你想一晚上都被人偷窥?”

第1998章 甜

在蒋子文的帮助下,灵殇头上的凤冠被摘下,一头如瀑浓密的黑直长发垂落披散,她嘴中含着糖,绛紫的美眸闪烁着晶芒失神的仰头凝视着蒋子文。

灵诡和灵殇是清瑶姬的亲生骨肉,那姿色绝对是世间罕有,无论是男身还是女身,皆是万里挑一的绝色人儿,所以哪怕灵殇为了和蒋子文在一起折损了一半灵力变成了女孩,如今的她依旧美的惊心动魄,勾人心魂,若没点意志力,根本遭不住这等姿色。

就连蒋子文都有了片刻恍神,他虽不是因为殇儿这张脸才爱上的她,可不得不承认,这楚楚动人的绝色之姿,在潋滟红装的映衬下,明眸皓齿,冰肌泛着润泽,当真令他心口一阵悸动。

而对于灵殇来说……

哪怕到现在,灵殇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所以一听蒋子文要暂且离开,鼓着腮帮,含着糖的她忽然间伸手,毫无预兆紧紧的抱住了蒋子文的腰,像个讨要糖果吃的孩童般“唔”了一声,脸颊贴在他的腰腹肌上,惹人疼的蹭了几下,略开玩笑道“你不会不回来吧?”

蒋子文低眸俯视牢牢抱着他腰际的少女,心弦一动,弯腰抱起灵殇,旋身在床沿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腿上,粗长宽大的手掌细心的替怀中人整理着耳鬓凌乱的发丝,声音沉如暮鼓,浑厚轰鸣,“怎么?都已经是阎王妃了,还怕我消失不成?”

灵殇怔怔的看着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听闻,是蒋子文亲手雕刻而成,此戒无价。

“嗯,就是觉得这一切都来的太快,有点不真实,从神殿出嫁,到跪拜帝父、母妃,再在冥界摆酒宴请,这一路我都浑浑噩噩的,这要是和不知情的人讲,我成了从前大名鼎鼎神族战神,如今冥界之主蒋王大人的结发妻子,可关键我们两个还是因为你与我姐、我姐夫的千年情怨纠葛而认识的……你说,别人会不会觉得我捡了个大便宜?”

灵殇记得和蒋子文之间的相遇初识,以及自那之后经历的所有一切事。

而令她觉得好笑的是,她和蒋子文最初认识的时候,还因为各自私心,联手妄想破坏她姐姐和姐夫的感情,拆散他们,以至于让她姐夫直接被丢入了海底监狱……

那个时候,灵殇清楚的记得,她因为妒忌姐夫,又因为姐姐处处维护姐夫而拒绝认她而误入歧途,还记得蒋子文执念太深,誓要得到她姐而不择手段。

可兜兜转转一圈,她姐姐灵诡和帝司终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倒是她和蒋子文……走到了一起。

蒋子文抱着灵殇的姿势,就像抱着孩子似的,他听着自己小妻子一阵念念碎的嘀咕,沉沉笑了一声,低头,吻了她精致微翘的鼻尖,“的确捡了个大便宜,自我接任秦广王以来,数千年,多少天上地下的女神、女仙、女鬼神觊觎着我的王妃之位?”

灵殇闻言,傲娇的轻哼一声,嘟着小嘴,优雅的伸出葱白的手指,在蒋子文面前晃了晃婚戒,炫耀道“到头来,还不是我的。”

蒋子文剑眉高挑,本想着怎么治怀里这个忽然嘚瑟起来的人,但听到门外偷笑议论的动静越来越大,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放下灵殇,拍了拍她的脑袋,“乖一点,我去去就来。”

“唔,我兜里有十颗糖,吃完你就得回来了,回不来你今晚就睡屋外!”

-

新婚房外的荷花池亭台间,灵诡、宫司屿他们一群人一见蒋子文出来,齐齐起哄。

灵诡手中攥着一瓶青花小瓷瓶装着的不明药液,宝贝至极的捂着给宫司屿瞅了一眼。

宫司屿宠溺的刮了下灵诡的鼻子,邪笑问“别告诉我这是……”

灵诡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朝着宫司屿眨眨眼,“鬼市白眉帝那儿拿来的,说是效果一等一的好!”

正巧灵诡的小动作被一旁扶着阿隐坐下的天魔瞅见,天魔探过头来,冷冷嗤笑一声,因嗅觉极为灵敏,他一下就辨别出了药液的效用,打了个响指,也凭空变出一小黑罐,高傲道“那白眉帝的东西能有我龙族的效果强?我龙族可是三界中最强大尊贵的种族,用的东西自然比你们平常人用的更加强烈。”

灵诡眼见着蒋子文朝他们越走越近,黑着脸,一身新郎红袍,她忙将小瓷瓶藏起来,好奇的凑到天魔身边,“有多强?”

“七天无法下地挪步,还是龙族,若换了人,你自己意会。”天魔刀锋般浓烈的眉宇朝着灵诡不屑一挑。

-

蒋王新婚,冥界大摆宴席上万桌,冥界公民鬼鬼有份,还有神界下来的亲友众神,龙族来的许多巨龙,包括龙王和龙母。

将新王妃留在新婚房内,蒋子文独自出席婚宴一一敬酒长辈,而同辈、下属、亲友的酒都由范无救、十殿阎王容浅、二殿阎王宋江、五殿阎王卞城主挡下。

就在灵诡准备拿着加了“料”的酒盅去向蒋子文敬酒时,却不想天魔先她一步走向了蒋子文。

且当众不客气道“蒋子文!老子也给你面子为你卖命这么久了,你横竖都得喝了这杯酒,否则,便是不拿我当自己人看!喝!”

彼时,不计其数的敬酒已让蒋子文三分微醺,可他定力极佳,依旧目光冷沉坚定,闻声,瞥向了天魔递来的酒盅,眸光深邃,耐人寻味。

他沉默半晌,未接过天魔递来的酒盅,而是自己拿着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酒后,和天魔碰了碰杯,沉声道“审判司长所言甚是,只不过,既然都是自家人,不如你我一起对饮一杯,毕竟阿隐是我的部下,你有今天,也是因为我给了你留在冥界的机会,你也得感谢我不是吗?”

说着,蒋子文推脱了天魔递来的酒盅,还以颜色,又道。

“你若不喝,便是在我大喜日子寻我晦气,不把我当兄弟,更不把阿隐当回事。”

蒋子文让天魔喝的,恰巧是天魔加料的那杯酒。

顿时,天魔僵在原地,为难的盯着手中的酒盅,不喝就是不拿阿隐当回事?这个蒋子文!竟然拿阿隐来激他?

第1999章 补更

现在谁不知道他天魔的软肋就是怀有身孕的灵世隐?

为了他宝贝老婆,他能改邪归正,他能洗心革面,他能做牛做马做狗……

哪怕知道这酒里面……

天魔一咬牙,觉得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论阴险还是比不过蒋子文的,他不想喝也得喝了!

于是乎,他愠怒的吸了口气,准备将酒盅中加料的酒一饮而尽时,扶着孕肚的灵世隐苍白着脸,一手拦下了要喝酒的天魔,灵世隐跟随蒋子文数千年,忠心耿耿,又心思细腻,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家男人存心刁难蒋王,在里面加了不得了的东西,结果蒋王才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主,论阴险,自家男人是抵不上蒋王的,必然吃亏。

灵世隐虽猜不到酒中加入的到底是什么,但想想多半是能让蒋王出糗的东西。

“蒋王大人,我闻不得酒味的,还是别让他喝了……”灵世隐朝着蒋子文歉然的笑了笑,然后温柔的拿过了天魔手中的酒盅,又举起自己的茶杯,朝着蒋子文敬了敬,“我替我夫君以茶代酒敬蒋王,祝蒋王和蒋王妃永结同心,幸福美满。”话落,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灵世隐出面,蒋子文极给面子的将杯中酒喝尽。

天魔暗松了口气,霸气的搂过灵世隐的腰,伸手抚着她圆滚滚的孕肚,还是老婆好。

灵诡在一旁“看戏”许久了,心知天魔使绊失败,勾唇玩味淡笑,晃动着手中斟满的酒盅,当即拉着宫司屿一起去给她的好大哥敬酒。

“诶诶,我和帝司的酒还没喝呢,到我们了。”

灵诡挤进被包围的人群中,先是喝尽了自己杯中的酒,然后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当着蒋子文的面又倒了一杯,递向蒋子文,旋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媚眼弯弯,勾人极了。

“咱们也不客套了,就祝哥哥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和我家殇儿携手共度漫漫人生路,先说好,你可是当着我妈和我臭爹的面签署了不娶侧妃协议的,只许对殇儿一人好。”说完,灵诡朝着蒋子文凌厉的挑挑眉,“喝吧。”然后先行一步将自己杯中的酒饮下。

蒋子文将酒盅凑到鼻间,嗅了嗅,表面毫无表情,实则内心略有点小慌。

天魔来敬酒他还能识破其中猫腻。

可要是灵诡来……

他知道,灵诡向来馊主意奇多,想要他喝下这杯酒的办法,她能给你想出一百种,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但是这酒,唯有酒香,也嗅不出任何问题……

可他仍旧不敢妄自喝下。

“怎么?蒋王大哥怕我在酒里给你加猛料,怂了?不敢喝了?”

灵诡朝着蒋子文好笑的眨眨眼。

宫司屿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酒杯,凤眸戏谑,和灵诡一唱一和,假装善解人意,“没事诡儿,让妹夫喝我的。”

蒋子文没接宫司屿递过来的酒杯,而是再三思量后,侧过身问范无救拿过了他的酒盅。

“一个个的在我新婚都准备看我笑话?我能喝你们的酒?”蒋子文慎重,他不要太了解灵诡和帝司,这两个人合起来阴人的本事,他是望尘莫及的,于是乎问范无救拿了他的酒杯,十分给面子的和宫司屿碰了碰杯,将酒一饮而尽。

看着蒋子文喝下了范无救的酒。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笑,那透着贼的笑瞬然落入蒋子文眼底,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蒋子文大惊,不好!还是被阴了?

灵诡立马就跑了,且笑声回荡在酒席上,欠扁极了,宫司屿走至蒋子文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妹夫啊,晚上手下留情,不能做打桩机,懂?”

“……”蒋子文咬牙切齿,这两个狗东西果然在里面!

下一秒,蒋子文恶狠狠的瞪向身侧面无表情且事不关己的范无救,“你帮他们算计本王?”

范无救猛地一怔,一脸茫然的看着蒋子文,倏然低头,“蒋王大人,微臣惶恐!微臣不明白蒋王大人在说什么?”

早已跑没影的宫司屿和灵诡到了人少处才停下。

灵诡笑的弯不起腰,躺在彼岸花海中望着漫天飘飞的花瓣,“就知道蒋王哥哥疑心病特别重,觉得总有刁民想在新婚上给他使绊子。”

宫司屿在灵诡身边坐下,他们穿着情侣装,是中式长袍和中式连襟长裙。

他侧眸温柔的看了眼灵诡,拉过她的手附在唇边亲了口,“然后你就利用他这一毛病,算准他不会喝我们的酒,而是会从他信任的下属手中夺酒来喝,就提前神不知鬼不觉在范无救的酒杯里加了从白眉帝那儿讨要来的东西?”

“那可不。”灵诡骄傲的扬起小脸,撑起身,双手支在身后,后仰着,“白眉帝可说了,那东西能提高孕几率,我们也是为了他们的幸福着想不是吗?”

“不过说来……帝司,你发现一件事没?”灵诡喜悦的精致小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愁绪。

“嗯?”

“姬如尘独自来了一会儿,送了新婚贺礼就走了,招呼都没打一声,他是越来越不合群了,这么些年,没见他回来过几次,大多都是用术法传信给我们,说当归身体抱恙不便离开,他很久没和我们一起住了。”

灵诡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却又理解姬如尘的难处。

二十多年前,在人皇墓帝司想复活她的时候,当归被东皇无极抓住,命丧黄泉,但是在那之后,她利用鸾鸟的特性和灭世黑莲为当归重铸了一副躯壳,让她重生。

可是自那之后,当归没有记忆,修为尽失,毕生所学全废,活是活了,可当归不再是从前他们认识的那个……小道士了。

凡人躯,短暂的寿命,而一转眼便已经是二十年过。

灵诡也不知道姬如尘带着当归去了哪里,唯一一次知道的地点是姬如尘的家乡祭灵岛。

姬如尘带着当归回过祭灵岛,那次之后,灵诡和宫司屿便只知道姬如尘带着当归去旅行了,具体的行踪成谜。

“诡儿,他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也不能强行留下他和当归与我们一起生活,我只能说,只要他们想回来,那栋楼里永远都有他们的位置。”

第2000章 渡灵力

蒋王娶妻,喜大普奔。

但不巧的是,婚后第一天早上就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蒋子文本该带着新婚小妻子上神界给岳父岳母行礼,却不想到了时间,夫妻二人没准时出现在神界神帝和清瑶帝妃面前,而是出现在了……

冥府司神医局中医部。

更唬人的是,蒋王和王妃的新婚府邸婚房塌了。

房梁断裂,屋内一片狼藉,就好像被一根打桩机捣毁,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灵诡和宫司屿,在蒋子文新婚当天就带着小儿子逃龙族“避难”去了。

神医局中医部,药香弥漫,许多药童鬼正站在高梯上整理药材,安静的药炉中,神医华清和施恩正一脸纠结凝重的坐在竹榻边给昏昏沉沉被锦被过程“蚕蛹”的灵殇诊断。

蒋子文连仪容都未来得及整理,不停地拨打着灵诡和宫司屿的电话,但两人的手机同时都提醒不在服务区……

容浅闻风而来,听闻婚房塌了,灵殇大清早就身子抱恙被蒋子文一路匆匆忙忙抱来神医局,她看着像是担心,实则是来看戏。

容浅一来就瞅见纤然娇美的少女浑身青紫,病恹恹的躺着,眼角还挂着泪痕,徒手变出一把小黑扇来,半掩面,浅笑着看向面色铁青的蒋子文,试探问“殇儿折了大半修为,如今连普通的小鬼神都未必打得过,怎么着?昨晚上趁你不在,她被那些暗恋倾慕你的小女鬼给伙同揍成这样了?”

蒋子文恶狠狠的剜了容浅一眼,一声不吭,只是不停的在拨打灵诡的号码。

容浅扇了扇黑色的蕾丝折扇,“啪”一声收扇,扇拍了下蒋子文的肩膀,“别打了,那俩逃虚无界龙族避难去了,说今天你可能会追杀他俩,他们惹不起新婚老男人,但是他们可以躲。”

容浅也是一大早才收到灵诡短讯的。

得知她吃饱了撑的在蒋子文酒里加了点小东西,结果玩出事儿了,立马带着儿子和老公跑了。

灵诡就是如此唯恐天下不乱,容浅从来都知道那厮不是个省油的灯,结果万万没想到,在她亲弟弟……如今是亲妹妹了,在她亲妹妹和情同手足的大哥大婚都得捉弄两人,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蒋子文闻言,咬牙切齿,一气之下拍断了手边的圈椅扶手,吓得正在给灵殇上药的华清一手抖,将一整瓶药都倒在了灵殇的脸上。

“抱歉抱歉,王妃娘娘,老夫手抖,手抖……”

趁着药没流进口鼻,华清在蒋子文的死亡凝视下,赶紧颤颤巍巍的替灵殇擦脸。

“华清,施恩!殇儿她的伤……如何?”

蒋子文趁着华清起身之际,坐到了竹榻边,心疼的侧倾身,搂住了灵殇,总觉得自己就是个……牲畜。

“都是皮外瘀伤罢辽,只是王妃娘娘修为一下折损太多,还伤了元气,如今的自愈能力大打折扣,又是经蒋王大人的手弄成这样的,那蒋王大人可是三界排行第二的高手,自然好的慢了些,老夫配好了药,回去每天抹三次,七日内保证还你一个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王妃娘娘。”

施恩捋了捋胡子,念念碎一阵,继而又叮嘱道。

“只是蒋王大人,以后咱还是悠着点,您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和王妃娘娘娇弱,她还小呢!”

还真就被施恩说多了,殇儿还小,殇儿可是神帝最小的孩子,灵诡数千年前离世后出生的,和殇儿比起来,蒋子文可真是老男人了。

灵殇和女婿新婚第一天请安未到场。

清瑶姬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拽着灵天就来了冥界。

结果看见灵殇一身伤,病恹恹的缩在蒋子文怀中正回府邸的路上,清瑶姬惊呆,灵天愠怒。

蒋子文素来不爱甩锅,明知不是他的问题,是灵诡和帝司捉弄于他,但还是默默抗了下来。

只不过说来也巧,回府的路上,遇到了范无救和谢必安。

素来八卦多嘴的谢必安一见蒋子文就胆大包天道“蒋王大人,如何啊?阿诡大人的料猛不猛?听说房子都塌了呢!”

刚说完,谢必安脑门就挨了范无救一毛栗。

也是这句话,清瑶姬和灵天恍然大悟,得知罪魁祸首竟然是他们宝贝女儿和大女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清瑶姬也不能完全去责怪灵诡,又不能一味的包庇,灵天好不容易修复了父女关系,更不敢过分责罚怒骂灵诡,但是这也太……

“母妃……没事的,姐姐和姐夫也是想增进我和蒋子文的感情才想了这种法子……可能是怕蒋子文年纪大不好使叭……但是你们别担心,他对我很好,很宠我,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灵殇在被子里蛄蛹了一下,伸出青紫一片的细嫩手臂,去握住了自己母亲的手,温声细气的安慰着。

“年纪大不好使?”

蒋子文乍一听觉得哪里不对,剑眉冷冷挑起,低垂头,目光深沉的盯着怀中的灵殇。

灵殇脑袋缩了一下,枕着蒋子文的肩膀,倏然改口“但事实证明完全不是那回事啊,家里房子都塌了呢。”

新婚第一天,回神界请安行礼的重要事没完成,无奈之下,蒋子文留灵天和清瑶姬在冥界一起吃了顿家人午餐。

午餐一用完,清瑶姬和灵天便离去了,二人并不打算回神界,而是要去趟虚无界,好好教育一下灵诡和宫司屿。

而蒋子文在岳父和岳母离开后,用自己的灵力,治愈了灵殇身上的瘀伤。

可在他准备渡给灵殇一部分自己的灵力,助她重回从前的实力时,却无奈发现,因他在冥界时日已久,灵力中混了太多冥界的阴寒浑浊之气,他的灵力,灵殇这种从小在神界那种纯净之地养尊处优的身子,根本吃不下。

“没事的,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重修灵力就是了,不用你渡我灵力。”

脑袋枕着蒋子文的腿,灵殇翘着二郎腿,吃着甜津津的草莓,懂事道。

“还不是怕你遭遇危险,如今你成了我的人,我在三界树敌众多,你懂得,无法动我,那些曾经与我有仇的,会将心底动你身上。”

第2001章 有变

蒋子文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大婚三界尽知,而灵殇如今只剩下从前一半不足的灵力,虽说可以对付平常的小妖小怪,可再厉害一些的东西就未必能脱险了。

所以他才想着将自己的一部分灵力渡给她

结果却不想,灵殇的身体并不接受他的灵力。

而他们马上又将新婚旅行,这路途遥远,他还真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从前这种感觉未必有现在如此强烈,毕竟从前灵殇有自保能力,如今就另当别论了。

蒋子文想着,眉眼冷凝,低眸伸手轻抚着灵殇的云鬓,慢条斯理就问“嫁给我,却丢了这么多灵力,不心疼?”

枕着他双腿吃草莓的少女未施粉黛,却明媚倾城,她毫不在意的抬眸对上蒋子文的目光,还略显羞涩,似不习惯,闻言,小嘴蠕动,吸了口草莓汁,轻哼“灵力什么时候都能再有,做蒋王王妃这种好事过了这河未必有这庙了,心疼什么?蒋子文冥界无敌,我怕什么?”

蒋子文怔住,拇指指腹擦去了灵殇嘴角的草莓残渣,看似薄情的嘴角弯起些许弧度,“那新婚告假一月,殇儿想去哪玩?”

灵殇早有准备,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早就计划好的行程表,悠哉的在蒋子文面前甩了甩,“这上面的地方都是我从前想去却未有时间去的,还有想吃的,想喝的”

蒋子文认真阅览一番后,将行程表收下,刚想说收拾收拾准备出发,灵殇却忽然抱住了他的手臂,睁着杏仁大的紫眸,惹人怜爱的细声道“出门在外能不用冥珠就不用好不好?我们就像普通人一样,过平常人家的夫妻蜜月。”

“除了别再喊我大名,都依你。”

蒋子文嗓音沉冽,伸手,宠溺的刮了刮灵殇的鼻尖。

“不喊大名那叫什么?”灵殇愣住,不会让她喊什么老公相公夫婿之类的不要啊!灵殇内心呐喊,那怪让人脸红的。

“我说过,我本名蒋子文,字无心,能换我无心的只有你。”或许从前还有一个灵诡,可那时她也只是没有记忆,蒋子文想着,既然一切都已经放下,灵殇又最在意这类事,他不想提及,也懒得提及,有殇儿了,再提不该提的人,若是换做是他,必然也会心里难受的。

当天,趁着范无救他们未拿公务来扰他,蒋子文悄然带着灵殇离开了冥界,开启了他们愉快的蜜月旅行。

第一站照着行程表上的目标地点,原本该是始皇地下皇陵的,这皇陵据说至今未被打开过,灵殇早就想下去看看了。

新婚蜜月第一站就是往坟墓里钻,蒋子文即便觉得哪里奇怪,但只要灵殇想,他也不能够说什么。

但结果是

第一站,蒋子文先带着灵殇去了三界书店。

三界书店如今是骨枯和灵诡亲手知道的骷髅人阿骨练手管辖,就像多养了个儿子一样,阴森森的骨枯却对看似可怕实则憨憨的阿骨宠爱有加。

“欸?蒋无心你怎么带我来这了?”

“拿点东西再走不迟。”

蒋子文大掌紧攥着灵殇的小手,目光冷冽,直视老式木质柜台后正在下棋的骨枯,“修炼灵力的速成书籍在哪,本王借阅一月,这是书钱。”

“哐”一声,一大袋金子扔在柜台上。

骨枯幽幽的抬起头,沉默了半晌,机械缓缓的看向灵殇,但目光很快又回到蒋子文身上,“恭喜蒋王大婚,书在负二层天字区365号书架倒数第二排都是。”

蒋子文朝着骨枯点了点头,拉着灵殇大步流星的朝着书店负二层走下去。

离开的时候,蒋子文单手揣着六本修炼灵力的精髓书册,都是神界遗留下来的孤本,都是能让灵殇重新修炼的方法手册。

“一边玩,一边背,每天看这么点,殇儿聪慧,相信你必然很快就能掌握其中要领。”

“”新婚蜜月还得附带背书修炼?不要啊,她只想玩啊!

-

时间流逝飞快。

转眼,一月有余,几近两月。

人界夏日炎炎,持续高温警告,连鬼都恐惧在阳光下暴晒不敢出没了。

欣慰的是冥界日常运行一切顺利,头疼的是偶有突发事件出现,虽天魔都可摆平,但说好蜜月旅行一月归的蒋子文这都快两个月了!却还不带着新婚小妻子回冥界。

他们的行踪审判司是可以追踪到的。

此时此刻的他们正呆在海上沐浴阳光,过着无人打扰的二人生活并不想归来。

蒋子文不回来,可累坏了身为前冥界女帝,青乌小孙女,冥界小公主阿萝,还有天魔和九位阎王主。

阿萝和封锦玄约好等蒋子文假期归来,他俩就撇下女儿出去倒斗约会。

结果完美的倒斗计划都搁浅快一个月了。

阿萝天天被小山高的文书压的哭丧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关键时刻封锦玄还无法来帮她,因为封锦玄是三界局长,冥界的内务他是无权知道的。

天魔近来也脾气暴躁,因为某天在他忙碌的时候,灵世隐独自出门散步,地滑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差点小产,天魔将锅直接算在了蒋子文头上,一方面气急,一方面又心疼。

期间,还出了一件诡异的事——冥界近两月暴增了许多阳寿未尽缺因某种原因而魂归黄泉的鬼魂,这些鬼魂无一都本该在阳间寿终正寝,福泽一生,缺早早离世,且死法没有任何异常,皆为意外或是自然死亡……

这种事寻常本该是蒋子文来查明解决,因为他手握三界生死大权,唯有他能搞明白其中端倪,结果这时候,蒋王迟迟不归,天魔、阿萝等人只能眼见着不该死亡的人越来越多,派去调查此事的阴阳官阿黛也毫无头绪……

实属无奈,阿萝只好搬救兵,十万火急的将灵诡从虚无界龙族喊了回来。

冥界,审判司密会厅。

灵诡一出现,阿萝哀嚎,天魔阴沉着脸,容浅等九名阎王面色皆凝重。

第2002章 长生壁阴虚鼎

如今看来,宫司屿和灵诡才是他们所有人中最无所事事且悠闲自在的。

比起他们其他人在三界中身兼要职每天忙里忙外,宫司屿坐拥万贯家财,却有准女婿替他打理商业帝国,时不时去公司开会抽查即可,平时的主要责任就是陪灵诡带小儿子,曾有人问他,天天呆一起不会腻吗?宫司屿不答且反问要是你和你老婆分离数千年,且亲眼看着她死过一次,你会不会更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秒?且灵诡娇娆倾城,貌美绝世,又有哪个男人不想和她无时无刻不呆在一起看着?

灵诡呢,就比宫司屿更悠闲了。头衔众多,什么诡计之神、前任阴阳官、现任阴阳官的师父、神帝之女、宫家全职太太、冥界之主没有血缘关系却堪比亲人的妹妹、蒋王妃的姐姐、无天老祖坐下唯一徒弟哪个说出去都能将人唬住,可偏偏不需要她做任何事,她也懒得做,比较曾经灵渊和封锦玄还有蒋子文都曾因为关系缘故向灵诡抛过橄榄枝,让其重新进入冥界或是进入三界总局身兼要职,只不过灵诡心不在此,都给拒了。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小儿子宫连在龙族和巨龙们生活了两月有余,收获颇多,这两个月里,他们的小儿子连连在一群威严母龙的严格要求下,会跑会跳会骂脏话,只不过性格还是萌软兮兮的,喜欢追在灵诡身后讨抱抱。

比起他们大女儿和大儿子,小的粘人可爱极了。

此时的审判司会议厅中,除了灵诡和宫司屿两人荣光满面,心情姣好,其他人皆一脸难色,噙着心累、无奈、压抑暴躁宫司屿和灵诡就像是刚从外旅游回来无忧无虑的幸福恩爱夫妻。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又不是第二个弒帝出现了,更不是天要塌了,放轻松,只要不是明天将天崩地裂,没啥好慌得。”

灵诡挽着宫司屿步入,绕至会议厅环形靠背椅前,宫司屿贴心自觉的替她拉开椅背,二人一起入座。

宫司屿优雅沉稳的翘着二郎腿看向苦笑无奈的封锦玄,“我妹夫人没了?你们找不到?”

“天魔他们说是能够定位到蒋子文的行踪和所在区域,但他估摸着是故意不想被我们打扰,在周围布下了结界,那结界破不了,自然无法和他联系上,想来应该是新婚幸福,不愿被琐事打扰,但情况紧急,只能先联系你们了。”

容浅和枉死城卞阎王闻言,不约而同回答道“冥界近两月暴增了许多阳寿未尽缺因某种原因而魂归黄泉的鬼魂,这些鬼魂无一都本该在阳间寿终正寝,福泽一生,但却早早离世,且死法没有任何异常,皆为意外或是自然死亡……”

“我们现在怀疑阳间,也就是人界恐有人追求长生之术而在用这些人的命练就邪术或是做有乱冥界制度的事,此类事件可大可小,每逢百年便能撞见,轻则练就邪术,残害生灵,霍乱冥界生死秩序,重则逃离跳脱出冥界的生死轮回,祸害无辜之人,还记得阿诡你从前还是阴阳官候选人时的西凉吗?她是东皇一手调教出的怪物,此件事幕后的人,恐威胁比她还要大”

卞阎王话落,封锦玄继而又道“不过现在我们怀疑,这背后是个追求长生之术,有规模、有一定人数的组织,类似恶道、术士之类的。”

魇魔阿黛如今是冥界的阴阳官,统领阴阳司,位高权重,是继灵诡之后又一蒋子文的左膀右臂,且是灵诡一手栽培的。

此刻,她正坐在距离灵诡左手隔着两个位置的会议椅中,翻看着手中自己写的报告,将一大摞的文件全部推向了灵诡,“阿诡大人,察觉这件事的起因是我奉蒋王之命,正在寻找遗落人界八百年的两件冥界灵器,两仪阴虚鼎和长生壁,此二物是冥帝青乌数万年前亲手打造,阴虚鼎可炼就长生丹药,更可炼就妖丹、灵丹提高灵力修为,亦正亦邪,且看拥有之人是否正道;长生壁乃一块巨型翠绿玉珏,吸阴阳之精华,可福寿延年,但实则不然,长生壁是一种可偷取长命之人寿命的冥界阴器,乃不祥之物……拥有之人所延续的寿命都是通过这长生壁窃取而来,再所以我才怀疑,这次的事件恐和这两件东西有关,但却没有有力证据可加以证明。”

灵诡单手扶额,一手指关节叩动桌面,她听闻众人讲解许久,算是明白出了什么事——

人界恐有人在追求长生之术,从而祸乱冥界生死轮回制度。

这件事恐怕和遗失阳间的两件阴器有关,阴虚鼎与长生壁。

但是在灵诡看来,这件事就算蒋子文回来都未必能轻易解决。

因为冥界铁律其中一条便是不得无故伤害人界凡人,冥界的鬼神是不能轻易残杀凡人的,就算蒋子文回来了,用他的生死大权查阅到那些福泽长寿之人因何故而枉死,但想追踪到这件事源头的罪魁祸首,恐必须派人去人界彻查。

这种事儿,通常没个十天半月,多则小半年的是差不出结果的。

而冥界鬼神每12个时辰就必须回冥界吸收阴气,就算天魔、阿萝他们情况特殊,非冥界阴神,但以他们的身份,是无法直接出面摆平的,不然,他人会以为冥界无人,需前女帝和审判司司长亲自出马才能解决。

天魔霸气阴郁的坐在审判司司长主位之上,头疼状扶额,阴森冷冷的瞥了眼灵诡和宫司屿,深郁低沉的声线透着不爽,蓦然道“大致情况便是如此,你二人怎么看?”

灵诡幽幽站起身,泛着润泽的朱唇弯起,理了理简单拢住的长发,慢条斯理道“派人将这件事所有的有关资料都送我家去,反正闲来无事,替你们查了。”顿了顿,目光看向阿黛,“此事除了阿黛协助我,其他人,你们该干嘛干嘛。”

蒋子文不在,负责协同天魔坐镇冥界的阿萝听闻灵诡准备介入此事,兴奋的晃着小脑袋,高高举手,“阿诡阿诡我也要去!一起嘛!好久没闻到人界新鲜的空气了。”

第2003章 郁郁寡欢相思病

蒋子文带着灵殇度蜜月,阿萝暂时在冥帝青乌从前居住的宫殿住下,连封锦玄都是忙完三界总局的事宜后来冥界陪阿萝,她倒真是两月有余未回家了。

“你瞎凑什么热闹?这么多文书要批,谁都能去,就你不行!”

天魔狠厉的剜了阿萝一眼,脾气暴躁且不善。

阿萝不依,猛拍桌案,“不管不管我要去!”话落,倏地看向封锦玄,嘟嘴撒娇,“阿玄,要去!”

封锦玄尴尬的摸摸鼻子,歉然的朝着天魔笑了笑,又看向阿萝,“你要跟阿诡去,那我势必会同你一起,到时候,封苡萝小朋友怎么办?她没了娘,看不到爹,会闹的的。”

阿萝双手托腮,椭圆的杏眼灵动一转,手指倏然指向天魔,轻哼一声“让他帮我们带娃娃啊,他不是就快当爹了吗?提前预练啊,他不是一直在担心自己粗手粗脚带不好孩子而成日里暴躁的见人就狂吼吗?”说完,阿萝想到什么,鬼机灵的坏笑道,“把阿诡家的小连儿也给天魔带!”

“嗯?”灵诡闻言,顿觉这个主意简直好到不行啊!于是乎点点头,又问了下宫司屿的意见,他每异议,继而道,“我们家法尔里德最近身体抱恙,成天郁郁寡欢,正巧我们也要去彻查长生术一事,无暇顾及孩子,那就劳烦天魔顺道一起帮我们照顾下宫连,放心,我们家小儿子是个小可爱,没厉儿和素素那么欠揍。”

本意是找灵诡和宫司屿来临时救急。

结果天魔怎么都想不通,怎么就又要替蒋子文管辖冥界,又要帮灵诡和阿萝带他俩的儿子和女儿了?

阿萝在封锦玄的陪同下,美滋滋的和灵诡。宫司屿回了帝都。

稍后,宫连和封苡萝小朋友就被人送到了天魔的手里。

审判司司长的办公室内,两个婴儿包装的鼓鼓囊囊丢在他办公桌上,天魔怀中一左一右抱着宫连和封苡萝,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孩子给摔了。

半个小时后,天魔问手下弄来了两条狗链子,小连儿和封苡萝各一条,拴在脖子上,他伏案办公,两个孩子就一左一右趴在地上玩玩具。

“天魔叔叔,萝萝想啦噗噗。”

“天魔……蜀黍,连儿想喝瓶瓶奶。”

“噗噗”和“瓶瓶奶”这种专业词汇,天魔平生闻所未闻,他凶神恶煞的瞪了一眼封苡萝小朋友,“噗”一声,萝萝给吓得拉了裤子,宫连见即,呜咽一声,蹲在地上就开始嘤嘤的哭,喊着要妈妈。

碰巧灵世隐听闻灵诡和阿萝将自家的儿女送来给天魔照看,挺着大肚,在谢必安的陪同下来找天魔看孩子。

敲门进入,顿时就听天魔怒喝“自己拉的屎,自己收拾干净!”

-

回到帝都时,封锦玄先带着阿萝回了趟自己家。

灵诡和宫司屿回到家时,阿黛已经命令自己阴阳司的助手将“长生术”一案的有关资料,以及“两仪阴虚鼎”和“长生壁”的史料记载全部送了过来,堆在了客厅的水晶茶几上。

中午,落地窗外艳阳高照,气温飙高。

宫司屿按下窗帘遥控,遮挡阳光,回头就见法尔里德穿着睡袍,精神不济的从楼上宫素的房间走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忽然回家的两人,以及阿黛。

早上开完例会,法尔里德就声称身体抱恙回家,近来他都是如此,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精神萎靡,倒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病,距离素素离开也才小半年,但是宫司屿明白且理解法尔里德,那种等待中的煎熬和无法相见的思念是令人绝望且痛苦的。

到底是一家人,宫司屿也舍不得自己这个野生徒弟这么可怜,于是朝着法尔里德招了招手,凤眸噙着沉稳淡笑,道“下来,与其什么事都不做,一味的想我女儿恶性循环,不如跟我们一起查长生案长长见识,顺便散散心。”

法尔里德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晃晃荡荡的走到了宫司屿身侧,往沙发一瘫,“什么长生案?”

“冥界近来频频有长寿之人因故枉死,怀疑有心术不正之人在利用阴器偷其寿命,助长长生之术,蒋子文度蜜月不归,事情棘手,暂时被我们接手调查了。”

法尔里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于东冥界的事情,他从小国外长大,所知甚少。

两个小时后,阿萝和封锦玄赶来。

偌大的客厅中,落地窗被窗帘阻隔阳光,吊顶式的投影仪在墙壁上放大了来自冥界阴阳司的调查资料。

那是一幅地图,一幅标注了所有异常死亡的长寿之人所在的城市图。

帝都位于北面,但是地图所示,异常死亡,被偷取寿命的亡魂却分布在西北疆域宁城、拉市、什刹海和南边沿海深广市等城镇一带,两极分化严重,相隔甚远,一个边疆大漠,一个沿海省市,却独独绕开了帝都范围。

灵诡迅速的查阅了一番死亡人员的资料,发现这些被偷取寿命的人,除了皆为生死福寿簿上长寿有福之人外,毫无任何共同点,所以毫无头绪。

不过稍后,清黛又逐一补充道“原本我并未将寻找冥界遗留阴器的任务和这件长生案联系到一块,直到前不久,我带人去南边沿海重城深广市调查十五宗寿命被盗枉死鬼魂时,无意间感知到了极个别亡魂在临死前出现的地点,都存在某种冥界阴器的残存气息,由此可见,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而那些盗取寿命之人,也从未现身过,对方极其谨慎。我一直在怀疑,盗取寿命的阴器会是长生壁,但一直未找到直接证明可以证明,且具冥界资料记载,长生壁高达三米,长十米,是一大块巨型玉珏,上面雕刻着冥帝青乌锻造长生壁的浮雕,这么大一块东西……不会被人随身携带吧?”

“那西北疆域那什么情况?”

“西北边儿和南海沿岸差不多,亡者都是被盗了寿命,枉死之人,但是并未感知到有冥界阴器出现过的迹象。”

第2004章 误入倒斗界

天魔他们丢给灵诡的这个烂摊子,线索都是断的,且毫无头绪,死者与死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死亡的方法也是各种各样,且没有任何异常,都是寿命被夺走后的意外死亡,或是梦中猝死,无任何第三方用灵力咒术介入的现象。

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

灵诡听闻阿黛的话后,若有所思半晌,用手指了指地图上的南边沿海深广市区域范围,“忽然间枉死这么多长寿有福之人,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熟悉掌握通灵咒术,且会运用续命之术等复杂高深的术法,但是短时间内,靠个人单独行事绝不可能如此缜密且不露破绽,对方行踪又极其诡秘,我想,这很可能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且神出鬼没,隐藏在暗处的歪门邪派。”

现任阴阳官魇魔阿黛很机智聪颖,灵诡稍加点拨,立刻会意。

“阿诡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人界治安管理局中入档的那些歪门邪派着手调查?看看哪一个近几月异动频繁?”

灵诡又反复翻阅了一番桌上的资料,目光定在了两仪阴虚鼎的图片上,闻言,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但是接着,阿黛眯起明艳的美眸,疑惑又问“可是阿诡大人,如果这个道派根本不在人界管理局的入档记载内……我们又该如何继续查?”

封锦玄刚巧和灵诡的目光有所交集,他们正同时看着那张两仪阴虚鼎的黑白描画图。

那图是数百年前冥帝青乌留在冥界藏书阁内的水墨描画,只能观其大致形态罢了。

不等灵诡说话,封锦玄就指指阴虚鼎的水墨图道“如果这长生案涉及的真是个有组织的歪门邪派,且不在人界总局记录档案内,那就把这阴虚鼎和长生壁的图放出去,放给倒斗界,并放言价不封顶,收此鼎此壁,届时那些倒斗界名人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去找这两物件,若这两件阴器真和长生案有关,势必会引来我们想找的人,也就不必这么麻烦,让我们亲自去寻了。”

说起倒斗,那还真就和封锦玄、阿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了。

毕竟封锦玄平生酷爱倒斗,阿萝更是夫唱妇随,所以这两人在牛鬼蛇神群聚的地下倒斗界可以说是名声四起。

和人间阴阳通灵圈一样的是,倒斗圈也极为神秘,它只存在于地下,从不见天光。

灵诡依稀记得,二十多年前,自己陪同阿萝回无量山的路上,曾遇到过倒斗的一伙人,他们十分准确的就认出了在倒斗界名声响当当的阿萝,足以见得,阿萝和封锦玄必然在圈内拥有极高的地位。

就如封锦玄所说。

他们很快就将价不封顶,收阴虚鼎和长生壁的消息放给了倒斗界。

与此同时,封锦玄也从人界治安总局帝都分局获取了西北疆域分局和南岸分局有关修炼长生术的歪门邪派的记录资料,但是查阅下来,记录在册的歪门邪派或是妖道组织,都是已经被灭门,连根斩除的对象,里面没有他们要找的。

不过,在他们毫无进展等候的第六天。

封锦玄忽然接到了一通来自自己倒斗好友的神秘电话,电话中提及了他们正在寻找的“长生壁”,说是……有人手中握有此物,正寻买家。

接到这通电话后,封锦玄立刻就和宫司屿商量了一番,在帝都有名的仿古醉香楼定了间包厢,由封锦玄这位神秘友人做中间人,邀那手持长生壁的卖家一见,指不定,这厮就和长生案中牵扯的歪门邪道有关。

灵诡对倒斗没什么兴趣,无非就是杀杀千百年前留下的怪物、粽子、老妖怪,从千年古墓中找到些稀罕物件罢了,当然,灵诡也知道封锦玄和阿萝这俩喜欢倒斗也不是为了宝贝而去的,他们就是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物件,那种独一无二,且别人没有的东西,比如,黑毛老僵尸之类的……

不过,这次替天魔他们查长生案,灵诡觉察到恐怕少不了和倒斗界的一把手们打交道。

所以事先,她还是暗中找白眉帝拿了详细的资料,了解了一番其中的门道和规矩,免得到时候一问三不知而尴尬,又不知道行话而被人摆一道。

倒斗界素来神秘且分门别类,派别较多,却人才缺失,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艺几乎都失传的差不多了,这圈子里还讲究出身,那种世代倒斗的名家在圈里或是古董圈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晚上,醉香楼包间内。

宫司屿和法尔里德西装革履,封锦玄穿着月牙白长袍,灵诡身着淡紫色吊带水晶长裙,阿萝和阿黛身着红莲纹的对襟短袄百褶裙和修身旗袍,出现在了包间门外。

迎宾小姐将门打开。

里面已经有客到。

巨大的圆盘餐桌一侧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衣着朴素,穿着皱巴巴的灰色衬衫,面色晦暗泛黄,头发也微乱没有打理,戴着陈旧的腕表,样貌普通,见到他们一群人进来,顿时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这个男人显然没有安全感且慌乱。

另一个就不一样了,意气风发,穿着精致的丝绸花衬衫,短发挑染了几缕金色,打扮时尚洋气,戴着茶色的眼镜,样貌阴柔,五官长得很秀气,想来应该是富家子弟,气质纨绔风流,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这男人一见到封锦玄立马起身,热络的就凑了上来,揽住了封锦玄的肩膀,谄媚道“封家小爷许久不见更俊了呢!有些时日没见你带家眷出没了,怎的?金盆洗手不干了?还是打算在家过小日子不再理会窗外事了?”

封锦玄面容清冷俊秀,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客气的拉扯下男人揽在他肩头的手臂,淡淡道“少和我鬼扯。”

众人分分入座后,花衬衫的男人在封锦玄另一边坐下,为其倒茶,举手投足恭敬有加。

封锦玄也不卖关子,直接看向宫司屿和灵诡,介绍道“林惊语,西北洛城林家少主,倒斗界搬山派传人之一。”

第2005章 第2037 阴柔痞少林惊语

灵诡瞥了林惊语一眼,目光无波澜,她知道但凡她多看其他男人多一眼宫司屿都会吃醋,所以十分自觉。

不过西北洛城林家少主林惊语,灵诡倒是在白眉帝给的倒斗界资料上见过此人的名号。

是个人物,搬山派传人之一,倒斗界林家一把手,为人圆滑腹黑,倒斗技艺高超,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之一,曾数次带手下找到传闻中的凶险千年古墓,并获取墓葬宝贝,明着将一部分上交国家,暗地里留下一部分在地下出售,为林家积累了万贯家财。

封锦玄对林惊语有过救命之恩,所以这厮才对封锦玄恭敬至极。

“哟!阿萝小嫂嫂别来无恙。”

林惊语笑眯眯的歪头看向阿萝,打起了招呼。

阿萝却不屑理会林惊语,嘟囔道“臭屁男!”

封锦玄打量了几眼坐在林惊语身侧紧张至极的男人,旋即也不拖沓,开门见山问“不介绍一下?别客套了,这两位是我至交好友,就是他们价不封顶收长生壁,有东西就亮出来看看。”

不过

灵诡打量了一眼包厢,记载中的长生壁几乎有一整面墙这么大,这包厢里似乎也没这么大的物件啊。

不会是坑钱的吧?

封锦玄一开口,那林惊语也不敢怠慢,侧眸给了身边男人一个眼神,让他赶紧将东西拿出来,旋即痞笑道

“这厮叫马庸,西北洛城大北坡村头的知识分子,你们要找的长生壁,他还就真的有,只不过是一块残片,我用你们给的图对比过,应该是真品没错。”

随即,就见叫马庸的男人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个红色锦盒,他宝贝的锦盒擦了擦,转交林惊语手中。

林惊语相当讲究,戴上白色的手套后才接过锦盒,随将长生壁的残片从盒中取出交给了封锦玄。

鉴宝这种行当,封锦玄和阿萝比灵诡、宫司屿擅长的多。

“东西哪里来的。”

在封锦玄研究之余,灵诡指骨叩击餐桌面,冷不丁开口问道。

马庸很显然被灵诡阴冷的问声唬住,不敢直视,吞吞吐吐道“祖祖传的,太祖辈留下来的物件,后后来”

马庸不只是紧张还是害怕,说话结巴了起来,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灵诡打断。

“长生壁几乎有一面墙这么大,你这只是块碎片。”

“对很大一块,但是前不久家父重病,家中实在没钱治疗,无奈之下我就将搁置在我家地窖里的那块绿色大翡翠切割成了数百块卖卖了就剩这一片,无意间看到那张长生壁的图案,才发现就是我家那块”

说着,马庸眼底流露后悔,似觉得自己过于冲动,要早知道有人家价不封顶收这举行翡翠壁,他说什么都会狂捞一笔,现在只剩这么块小的,也不知道能拿到多少钱。

“你把这么大块的玉珏切割成了数百块全卖了?”在一旁听的认真的阿黛顿时目瞪口呆,“你卖给谁了?”

这也是灵诡和宫司屿想问的。

不等马庸回答,封锦玄放下微型电筒和放大镜,朝着宫司屿点点头,“是真的。”

“所以你其他的碎片卖给谁了?”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宫司屿看向马庸,冷冷质问。

马庸摇了摇头,“我两个月前在洛城黑市放出消息有绝顶好玉出售,后来,来了个穿着黑色道袍的中年人,问我买走了所有的碎玉给了我五十万,我收了钱,也不问对方来路,他拿走碎玉就走了,现在你们手里的这块还是我无意间在家中地窖打扫时遗留的。”

线索来了!

穿着黑色道袍的中年男人!

买走了长生壁的碎块。

“你还记得那个道士长什么样吗?道袍上有什么图案或者纹路,身上可有佩戴什么奇怪之物?又或者有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特征?”

来了兴趣,灵诡开始追问,单手托腮,勾人的美眸直视马庸,惹得马庸瞬间慌乱的不知所措。

“你若全盘托出,毫不隐瞒,有问必答,加上这块碎玉,我给你两百万。”

宫司屿抓过灵诡的手紧攥掌心,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开口,接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道。

两百万?马庸惊愕,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么多钱不仅能治好他父亲的病,还能让他娶媳妇儿,再村里盖一栋三层大洋房。

马庸心底开始盘山未来的逍遥日子,爽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你们尽管问,我肯定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那道士盘发,簪为银蛇,说来也怪,蛇乃阴邪之物,道士乃正义之士,理应不会用,但是那天找我买碎玉的道士给我的感觉阴气森森的,且他眉心有一抹黑色圆点标记,长相嘛……细眸狭长,薄唇塌鼻,眼睑正下方还有一粒黑痣,他穿着的黑色道袍袖子边儿有暗红火焰纹,后背”

马庸说道道士的服装后背时,眼睛明显一亮,像是想起重要的细节,激动道。

“那道袍的后背是一只眼睛!一只瞳孔被画成阴阳太极图的眼睛!眼中画阴阳!其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他是独自前来的,除了斜挎一白色布袋,没见什么特殊配饰了。”

根据马庸所述的道士形象,阿黛直接画出了那人的素描画像,虽不至于精准到一模一样,但绝对已经神似。

获取画像后,阿黛立刻离开了包厢,在走廊将画像传给了冥界替她打理阴阳司的丈夫宫连城。

道袍之上,眼中画阴阳。

这么有特点的道袍,绝对不难找到。

宫司屿收下了那块来自长生壁的碎玉,并现场兑现承诺,命人给马庸的账户上打了两百万。

拿到钱的马庸立刻就离开了,林惊语笑不露齿的看着封锦玄带来的大手笔兄弟,他虽鲜少来帝都,长居洛城,可宫司屿的大名还是听过的。

于是,在马庸走后,林惊语从自己西装的暗袋中拿出一张照片,一张在西北疆域拍摄的贫瘠荒原图。

“听说你们还在找两仪阴虚鼎这件宝贝?”

第2006章 西夏王朝元昊皇陵

那是一张在西北疆域拍摄的贫瘠荒原图,一望无际的广袤戈壁沙漠,寸草不生,没什么特别的。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并不明白林惊语拿出这么一张照片给他们看能看出什么名堂来,上面并没有阴虚鼎,但是他既然提及了他们放出消息要找的阴虚鼎,必然就是手握有关两仪阴虚鼎的消息了。

“明知故问,别卖关子,有话直说就是。”宫司屿慢条斯理的握着灵诡的手,玩着她修长的手指,低垂头,锐利直言道。

林惊语微微一愣,看向封锦玄,在见封锦玄点头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道“这张照片上的地点是现今西北疆域什刹海市郊外300公里的古黑水河,根据西夏王朝野史孤本记载,西夏王朝开国皇帝元昊的皇陵就在黑水河一带,道上有传闻说,这两仪阴虚鼎就在元昊皇陵中藏着,只是黑水河五百年前就干涸,只留下了暗河古道,想找这地方,得费一般功夫了。”

阿黛在走廊打完电话后推门进入,坐到了灵诡的身边,她没有插话,但是进来时依稀听到似乎有阴虚鼎的消息了。

“道听途说来的你也信?”封锦玄温柔的替阿萝夹了块咕咾肉,亲自喂给她,“可有证明?”

“有!”林惊语打了个响指,“只是这证明,如今在西北省的博物馆内封存着,是块西夏王朝公主古墓中发现的石碑,那公主墓三十年前是我家二叔倒过的斗,结果后来被逮住进去蹲了几年,他前不久告诉我,他在那公主墓的石碑中见过这什么阴虚鼎,不过……我家二叔说了,只是极其类似,他不能确定是否就是这尊鼎,他蹲大牢后,公主墓就被抢救挖掘,里面的东西都存博物馆去了,我记得……那公主好像是元昊的小女儿吧?我二叔还说,当时那石碑画还未氧化,他看的清清楚楚,画上说,那鼎能炼就不老仙丹,是元昊女儿为了讨好元昊从宋人皇宫抢来的,后元昊驾崩,就一起陪葬了。”

也就是说,他们想确定石碑上出现的是不是阴虚鼎,和阴虚鼎最终的去向是否膝下皇元昊墓中,就必须去一趟西北省,亲眼看看那块石碑了……

择日不如撞日,隔天,宫司屿和灵诡就带着法尔里德,在封萝夫妇的陪同下,林惊语的领路下,乘坐私人专机,直飞西北省省会宁城。

阿黛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前往,因为冥界和人界总局的联合调查下,那眼中画阴阳太极的图案和马勇口中问他买长生壁碎片的道士已经被他们追踪锁定,且此人竟也在西北省中活跃。

但自始至终,阿黛他们还未查到这道士所属的道派到底是那一分支。

因为石碑被西北省博物馆封存,禁止对外展示。

所以要想看到那块石碑的真面目,宫司屿还是费了番心思的。

因西北省常出皇陵古墓,所以西北省博物馆是国内最大的博物馆之一。

博物馆是唐式风格的恢弘建筑群。

周一,博物馆闭馆。

但是宫司屿为博物馆捐了一千万,用于文物维护和建筑修缮扩建,所以这天,博物馆馆长古国栋老先生亲自在博物馆门口迎接宫司屿他们一群人,更热络的亲自带他们参观博物馆中的展品。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林惊语遇到宫司屿算是见到什么叫财大气粗了。

虽说他林家也不差钱,可和这个男人比起来,还真只是冰山一角了。

宫司屿对古文物没什么兴趣,封锦玄倒是浅笑温润的认真听着古老先生讲解,法尔里德似懂非懂,但是也被古文物吸引,难得有兴致。

宽敞华丽,灯光昏暗的博物馆展厅中,灵诡和阿萝就像一对闺蜜姐妹花,手牵手,逛大街似的走在他们所有人最前面,走马观花,看介绍都是一目十行。

“阿诡,这些都是高仿的,他们博物馆的才不会把宝贝拿出来展示呢,这些才没什么好看的。”

阿萝捂着嘴,轻声和灵诡道。

灵诡自然知道这博物馆中的猫腻,但也是为了保护文物罢了。

她顿住脚步,倏然回眸看向古馆长,“老先生,听闻西北省博物馆藏着国内最丰富的的石碑篆刻,我想看看古西夏王朝的石碑真迹,可以吗?”

头发花白地中海的古馆长面容慈祥,他闻声,惊异的看向灵诡,“额……这宫太太还对西夏王朝的石碑感兴趣?西夏古墓目前发掘并不多,所以石碑铭文也只有少数几块罢了,很多都因氧化缘故无法修复,比较枯燥,您……真想看?”

宫司屿和灵诡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后,忙解释道“我妻子是帝都大学历史系毕业,一直都对这种石碑纹刻的东西有兴趣,但你也知道,这种东西市面上是不存在的,不如古老就卖我个面子,给我妻子开开眼界?”

一千万的捐款,宫司屿和灵诡就是祖宗,古馆长就算犹豫,也得点头同意。

西北省博物馆的地下文物封存馆有几千平米大,且恒温控制,这里封存着大量的考古文物,许多都是不对外公布的国家宝藏。

因为封存馆不能一下进入太多人,所以古馆长只带着宫司屿和灵诡进去了。

最终,他们在存放石碑类别的区域停下。

恒温低氧的环境下,一块块整齐排列的石碑或是壁画完好的竖立在那。

古馆长根据编号,带着灵诡和宫司屿到了存放为数不多的西夏王朝石碑封存处,递给了他俩两双白手套。

西夏王朝的开国皇帝元昊是个狠角色,灵诡记得在大学时看过《西夏列记》,这个元昊,杀母、杀舅、杀妻、杀子、杀大臣,结果自己反死在太子手上。

西夏王朝只经历过短暂的辉煌。

灵诡最终在标注“薛哩公主墓出土彩绘石碑”的铭牌前停下脚步,戴上手套,掀开了蒙在石碑上的白布。

一块长达3米,宽约2米的图绘石碑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

在石碑上,灵诡眼尖,赫然发现了一尊已经模糊风化,形似丹炉鼎的图绘。

那丹炉鼎的鼎身,隐约可见一只鬼鸟图腾,那赫然是冥帝青乌的标记。

第2007章 3.13补更

灵诡可以确定了,石碑上的丹炉鼎,的的确确就是阴虚鼎,而听闻阿黛说,那个向马庸买长生壁碎片的黑袍道士也来了西北省,他背后的所属势力必然很快也会浮出水面。

灵诡总觉得这群人也会冲着阴虚鼎来,毕竟这种丹炉鼎自古都是道派的炼丹圣器。

“宫夫人对这薛哩公主墓出土的石碑壁画感兴趣?”

古馆长见灵诡看着石碑出神,好奇问。

灵诡回过神,莞尔一笑,“是啊,馆长,这石碑刻画的精致,只可惜氧化严重,很多地方都看不清楚了,您能给我讲讲上面画的是什么吗,是这薛哩公主赠鼎给元昊?”

薛哩是元昊的女儿,只不过死的早,死因成迷,但她生前深得元昊喜爱。

古馆长难得见有对古历史感兴趣的豪门贵妇,点点头,亲善的和灵诡讲解起石碑上的大致内容,“这石碑上画的是薛哩公主游南宋赠父鼎,宋史记载,薛哩公主在八百多年前带人进入南宋地界游历,先觐见宋皇,后多方游历,无意间在今湘南地带得到一祥瑞之鼎,石碑上模糊的一片曾刻画着那鼎的神奇之处,那鼎可化腐朽为神奇,将毒药炼为仙丹,将尸体重新赋予生命”

灵诡听的认真,宫司屿也倾听着。

“这薛哩公主发觉这神鼎惊奇之处后,生怕身边的宋朝节度使去上报宋皇扣留下她发现的宝贝,连夜带着自己的手下,带着那口鼎,快马加鞭离开了南宋,回到了西夏的疆土上,并为讨好元昊,将鼎赠之,差不多讲的便是这个故事了。”

“只不过啊,这古墓中的石碑壁画多少都会夸大其词,带有神话色彩,所以依我看,这鼎估计也就是古时所用的炼丹炉罢了。”

为了不让古馆长看出她其实是对石碑上的鼎有兴趣,灵诡又顺便看了其他的石碑几眼,耐心的听着讲解。

一小时后才和宫司屿、古馆长离开封存地下室。

博物馆游览在傍晚结束。

如今已可确定阴虚鼎就在元昊墓内。

因为西夏列记中清楚记载着,元昊被太子杀死后,因西夏王超信佛不信道教,所以不屑那丹炉鼎的妙用,薛哩公主赠与元昊的炼丹鼎就被太子下令送入元昊墓陪葬。

阴虚鼎在元昊墓内。

这是第一条对于灵诡来说有价值的消息。

可就在林惊语兴奋的准备组织人手寻找元昊墓下去打捞一笔时,灵诡却暂时将重心重新放在了那个神秘道士身上。

并让封锦玄命人大肆传播最后一片长生壁碎片在她的手中。

既然手持数百长生壁碎片的道士也来了西北省,那么灵诡就打算来个请君入瓮。

当天晚上,西北省宁城的特色土窑鸡菜馆包厢中,灵诡他们正在品尝当地美食。

“阿诡,你不是说闲着没事想跟着我和阿玄下墓玩吗?怎么忽然又不去了呀?”

阿萝自己咬一口鸡腿,又让封锦玄咬一口,这么一来一回,嘴里叼着鸡骨头,嘟囔问。

“没说不去啊,只是这元昊墓的位置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见,所以重心还是放在那个道士身上,继续查长生案为妙,如有必要,真的要下墓到时候再准备也不迟。”

林惊语是帮灵诡放消息的那个人,所以晚饭时未见他人。

“那接下来做什么?”品尝着黄酒,法尔里德晃了晃酒杯。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让阿萝和封锦玄带你出去逛逛,那个道士知道我们手里有最后一枚玉片,肯定会来找我和帝司,所以我们就在住处恭候他大驾。”

来个请君入瓮。

-

宁城虽是西北省省会,但和帝都还是差距很大的,再加上西北沙尘巨大,气候干旱,生活条件也并没有帝都那么优越,宫司屿和灵诡他们下榻的酒店是林惊语替他们安排的,一处唐式风格的仿古式四星酒店,黑砖白墙,唐代风格,听闻林惊语说,这处酒店表面上是宁城的旅游酒店,实际上是倒斗界中的一个隐蔽碰头地点,相当于一个聚会场所,倒斗界的许多地下拍卖会和集会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这林惊语之所以将宫司屿、灵诡和封锦玄、阿萝带至这家酒店,有他的小心思。

有亿万巨富投资准备组建一支倒斗队伍去寻找元昊墓中的宝贝,圈内名人封锦玄夫妇也会加入。

这个消息,林惊语已经放出,如今整个倒斗界都已经知道,想加入的人自然络绎不绝。

这一方面能帮助林惊语壮大他自己在圈内的地位,一方面能让圈内他的死对头知道他林惊语和封锦玄关系匪浅。

封锦玄自然知道林惊语的私心,但只要别太过,他不干预。

-

深夜12点。

灵诡和宫司屿的套房客厅内不断传出搓麻将的清脆声响。

阿萝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在通过手机视频和女儿亲亲。

灵诡坐在宫司屿的腿上,正在摸牌。

法尔里德牌技一溜,嘴角叼着雪茄,英俊忧郁的面容透着颓废。

封锦玄温润如玉,浅浅淡笑,连打麻将都斯斯文文,儒雅万分。

林惊语是个自来熟的性格,晃荡着二郎腿,脖子上挂着庇佑的翠玉佛牌。

而他们问马勇买来的长生壁的最后一片于块,则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茶几。

灵诡一手好牌,感觉离胡牌不远时,忽然间,酒店套房的灯诡异的灭了,像是断电,因为窗外其他楼层房间的灯还寥寥的亮着。

“靠!老娘马上胡牌了,停nd电呢!”

灵诡脾气一上来直接爆粗,黑暗中,美眸却冷冷眯起,朝着套房黑暗的门口看了过去……

门缝下,亮着灯光的静谧走廊,忽然被两抹黑影给挡住了。

也就是说……门外,来人了。

“诶呀,怎么就停电了呢?我可怕黑了呢。”林惊语故作惊吓,直往封锦玄身旁缩,哪知道扑了个空,封锦玄造闪身到了阿萝身边,将宝贝妻子护在了怀里。

黑暗中,封锦玄清冷道“林大当家还怕黑?那些年你入过的墓都是黑的,怎没见你怕过?”

第2008章 全能真知教

不等林惊语回答,套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竟是客房服务生的声音“客房服务。”

宫司屿从后搂着灵诡的腰,依旧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闻声,朝门外阴沉喊“我们没叫客房服务。”

房门外的声音尊敬中透着万分的歉意,“实在抱歉客人,酒店电力室因为师傅操作不当,这层都停电了,因为客人您这间房是这层唯一的贵宾,所以我们才紧急来通知您,实在很抱歉,断电预计半小时修复,客房的客厅茶几抽屉内有蜡烛,你们可以先点亮,深夜打扰实在抱歉了,如有需要,随时喊我,我就在这层楼储物间旁的办公室内值班。”

门外自称“客房服务生”的男人说完就离开了。

这厮似乎不是他们要等的人。

“搞错了?”

灵诡靠在宫司屿怀中,狐疑问。

他们的视线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套房落地窗外幽冷的月光,除了阴暗的角落,几乎可以重新看清套房客厅内的一切。

落地窗一侧的飘窗开着条缝,白色窗帘正随着窗外刮入的清风轻轻拂动着。

房间内忽然间陷入了异常压抑的静谧。

除了林惊语,其他五人皆神情各异的竖着耳朵捕捉着周围细微的动静。

从方才细微清风刮入房内的时候,灵诡就感觉到有东西进来了。

她相信,其他人也感知到了。

“你……你们怎么都突然不说话了?怪吓人的。”

林惊语拢了拢自己的粉色西装,压低声试探问。

灵诡幽幽道“有客到。”

“什……什么?谁到了?”

林惊语还没反应过来,在黑暗中左顾右盼,忽然间,套房的灯就都重新亮了起来。

他侧转头时,赫然就见一个戴着黑色鬼怪面具,穿着黑色道袍的男人站在客厅的角落,阴森森的看着他们,吓得林惊语瞬间“woc”了一声!

反应灵敏的灵诡和阿萝直接同时跃起,瞬闪到了那角落的诡异道士面前,一起伸手。

在她们两人同时死死擒住道士的肩胛骨时,“砰”一声,道士忽然间消失,化为纷纷飘落的纸屑,消失在了角落。

紧接着,套房客厅的水晶灯如短路般忽明忽暗的闪了两下,一尘不染的地板上,一团水渍凝结成水珠,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结成了一滩水渍,渗入地毯,顺着茶几蔓延向茶几上方,冲着茶几上防止的木盒快速而去。

封锦玄见即,寒眸一凛,修长的两指并拢,指尖射出白光,顷刻间将那滩被施了术法的水渍击溃。

放着长生壁碎片的茶几就像是活了一般,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自行移动了起来,“咯吱”一声,朝着落地窗的玻璃方向狠狠撞去。

宫司屿蓦然起身,在茶几撞向玻璃的前一秒旋身用力捏住了茶几边缘。

林惊语在一旁大呼“牛掰”的时候,灵诡弹指一挥间,一道昏睡咒将林惊语撂倒。

然后,纤细的五指成爪,狠厉的朝她近身右侧的墙壁徒手抓去,对着空气,死死扼住了一个施了隐身术之人的咽喉。

“也不看看是在谁面前,竟敢班门弄斧,你以为你隐了身我就看不见你了?”

灵诡眸光阴冷至极,掌心灵力灌入,瞬间一铮,硬是将隐了身的道士给逼得显出了真身。

一旁,阿萝轻哼一声,伸手就摘了道士的面具扔在地上,反手就赏了道士一巴掌,娇脆道“说!姓谁名谁,打哪儿来的,那些长寿之人无辜枉死,是不是你做的!”

道士面具被揭后,果然就是先前马庸口中那个买走长生壁碎片的道士。

黑色火焰纹道袍,后背绣着诡异的眼中阴阳太极图,盘着发,簪为邪祟银蛇,眉心黑色圆点,细眸狭长,短鼻薄唇,纤细的断眉,肤色苍白如鬼,眼下正中心一颗黑痣,说不出的怪异。

这种道士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中人,灵诡用脚指头猜都知道,这必然是个妖道。

“阿萝你问他做什么?直接施法窥探他的记忆,问也问不出个结果,还浪费时间。”

“对哦!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生了我们家封苡萝后脑子老是不灵光!”

阿萝碎碎念着,施展法术,就将灵力笼罩在了妖道的天灵盖。

这妖道从被灵诡抓住后,就自始至终不吭一声,眼观鼻,鼻观心,不露声色,镇定至极,好像吃定灵诡他们不会要他狗命一样。

阿萝对妖道施展了窥探记忆的读心之术,可很快,她就愁眉不展的收手,朝着灵诡奇怪道“阿诡,见鬼了啊,这个人的记忆……竟然探查不到,就好像有人提前知道我们会这么做,被抹去……了。”

妖道被他们下了定身咒,动弹不得,没了意识。

闻言,灵诡、宫司屿和封锦玄轮番上阵,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个妖道的记忆被人提前抹去了,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完全是有人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出现在这,抢那最后一块玉……

但是,灵诡心细,也不是没从这个妖道的身上发现线索。

她伸手,从妖道的腰际上取下了他的黑色葫芦、黑色令牌,还有一个用羊皮囊缝制的束口袋。

葫芦是收小鬼用的,里面封存着许多死去之人的鬼魂。

这妖道近来又杀了不少人,灵魂全都被藏在葫芦中。

黑色令牌上篆刻着一只眼睛,眼睛中画有阴阳太极图案,似乎是这妖道所属组织的标记,令牌的背面用古文篆刻着五个字“全能真知教”。

而那羊皮囊的束口袋中,则装着许多道士用的小工具,黄符、黑狗血、毛笔……

“杀还是留?”法尔里德坐在一旁,冷冷问。

“不杀,放他走。”灵诡收手,将属于妖道的东西都系回了他腰际,“我们暗中跟在他的身后,看他会去哪里。”说不定就能有意外收获,“阿萝你去告诉阿黛,让他们查全能真知教,我和帝司去跟,你们几个就留在这等我们回来。”

……

瘫在沙发上的林惊语醒来时,套房内就只剩三个人了。

阿萝正坐在地上看鬼片,法尔里德和封锦玄在那下象棋。

“封家小爷,你那好兄弟和他家貌美媳妇儿呢?不见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睡着了?”

第2009章 怎么就投湖自尽了呢?

“还有啊封家小爷,没想到你这亿万富翁好兄弟和他貌美媳妇儿竟然身手也这么厉害?他俩可真是深藏不漏啊,方才我睡着前……那角落站着个阴森森的人,长得比尸蟞老粽子还可怕,那人哪儿去了?”

林惊语左右张望不见人,狐疑的伸手挠了挠头,整个人又砸回沙发,没人理他。

“去休息吧,养精蓄锐,多做事,少问问题。”

封锦玄沉默半晌才回应了林惊语。

这套房地方宽敞的很,还是复式结构的,有五间可以供人居住的卧室,所以他们一晚上才窝在一个房间中。

“封家小爷,你这是不拿我当自己人看,什么事儿都不和我说,你这是不信任的表现!”

林惊语既不敢得罪封锦玄,又极想和这个男人打好稳固的关系,可封锦玄总是给人一种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他不敢过分越轨,却也不甘心就这么恭维。

“为你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万一有人动不了我们,找你麻烦,上门灭口,到时我少了个朋友,那也挺可惜的。”封锦玄清冽的瞥了眼林惊语,“你要做的就是尽早定位元昊墓,到时候,里面的阴虚鼎给我们,其他东西都归你。”

有了封锦玄一句保障和医生朋友,林惊语成功闭嘴,美滋滋的回房睡觉去了。

-

宫司屿和灵诡将妖道偷偷扔在宁城唐朝酒店的花园内之后,就暗中解除了他身上的定身咒,让他恢复了意识。

在妖道清醒之后,二人也学着妖道隐身的伎俩,同时隐去踪迹,悄然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路飞檐走壁,直接跟着出了宁城。

夜晚,宁城荒郊野外,一片漆黑,飞沙走石,荒草萋萋,连个鬼影都没有。

西北的土地风貌就是这样,干燥的沙漠化地带,出了城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灵诡和宫司屿隐身一直跟踪着那妖道。

他俩的修为,那妖道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寻思着一会儿会碰上妖道的同伴,或许就能知道的更多,灵诡拽着宫司屿的手,提速跟紧了上去。

可天有不测风云,预判也有失误的时候。

宁城外,那妖道独自神神叨叨的竟跑到了一处人工制造的养殖湖边,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划破了手腕,血洒脚下,毫不犹豫的就投湖了。

“……”

“……”

灵诡和宫司屿站在湖边,等了一分钟才显形,沉默一阵。

灵诡皱起小脸,“难道湖底别有洞天?他们的老巢在下面?”

宫司屿观四周地形,摇头“不可能,这地方辽阔不隐蔽,距离宁城也近,旁边就是高速……这人工湖也只是周围养殖户挖的鱼塘罢了……”

灵诡咬着指甲,思忖半晌,惊“他不会是投湖自尽了吧?”

“噗通!噗通!”

灵诡和宫司屿同时跳入黑暗不见光的人工养殖湖中,十分钟后,宫司屿找到了妖道的尸体,并带上了岸。

灵诡眼尖,抓住了妖道漂浮在水面的灵魂。

深夜,周围并没有人,也未有监控,宫司屿和灵诡两人浑身湿透的坐在岸边,吹着凉风,守着尸体,沉默不语,望着仿佛无止尽的长夜,有点懵……好不容易得来找线索的机会,又没了。

怎么就突然投湖自尽了呢?

灵诡一通电话打给了在冥界办公的阴阳官阿黛。

稍后,阿黛就和黑无常统领范无救,以及四个勾魂使,同时出现在了灵诡和宫司屿的身后。

灵诡将妖道的鬼魂亲自交到了范无救的手中,因为范无救可以通过鬼魂的三魂七魄,来识别其身份,这是勾魂司的特长。

范无救左手变出福寿簿,右手默念咒决,笼罩在了妖道的灵魂上,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黑夜中,半空漂浮出现了几行黑字。

姓名道卓。

阳寿136年。

此人阳寿异常变更中,已移除福寿簿,剥夺转世投胎权,处以焚刑。

妖道本名原来到道卓,只不过,在他死亡的那一刻,福寿簿上有关他的记录就也跟着一起变化了,他的阳寿因为夺取他人寿命而增长到了136年,已经无法转世轮回,去了冥界后,就会灰飞烟灭。

“范大人,就是这个人买走了长生壁碎片,长生案必然有他一份,只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黑手,这人只能算是个喽啰跑腿的,他被人控制了,去我们酒店偷碎玉不成,出了城就投湖自尽,恐怕都是有人暗中操控,这事情不简单,所以……那全能真知教,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范无救将妖道的鬼魂交给了自己手下的勾魂使,阿黛给脚边的尸体盖上了白布。

然后,范无救从西装内侧,掏出一个厚厚的密封的文件袋。

“阴阳官一收到你的消息,就让我等帮忙一起寻找这什么真知教的来历,冥界治安管理总局的局长直接联系了人界总局局长路星泽,人界总局倒是没有这方面的资料,路星泽却在他曾经认知的特殊案件调查科找到了你想要的答案,这里面都是你想要的答案。”

尸体,阿黛带走处理了。

和范无救告别后,灵诡和宫司屿直接回了酒店。

法尔里德、封锦玄和阿萝三个夜猫子都在等他俩。

回来时,已是凌晨三点。

“你们不准备睡了?”

灵诡打了个哈欠,只觉得累,却不觉得困。

法尔里德颓废的抿了口红酒,丧兮兮的看着宫司屿,“师父,我一闭眼就都是素素……”换而言之,他睡不着。

“我和阿玄难得出来玩儿,不睡!”

阿萝继续看她的恐怖片,封锦玄十分赞同自己妻子的话,点点头,不睡。

出来玩?

感情阿萝觉得他们这趟出来就是旅游的。

算了……不睡就不睡吧。

灵诡往沙发一瘫,将文件袋扔在了茶几上,“全能真知教的资料。”

阿萝小耳朵微动,立马爬到了茶几边,兴奋的拆开了文件袋,倒出了里面所有的图片、纸张等物件。

宫司屿、封锦玄和法尔里德都围了过来。

第2010章 殉教,查明

凌晨三点十五分。

除了在自己房间呼呼大睡的林惊语,其他人都围坐在客厅看范无救从特殊案件调查科拿来的资料。

令人毫无头绪的“全能真知教”。

诡异神秘的“阴阳太极眼图案”。

被偷走寿命的枉死怨魂……

这里面到底有何种千丝万缕的关系?

半小时后……

灵诡扔了手中的调查资料,瘫在沙发上,望着闪耀暖黄的水晶灯,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全能真知教出现于78年前,也止于78年前,78年前……旧时期吧?那个时候特殊案件调查科还未正式成立,前身只是特别调查局,这个我知道,且这个真知教案件的负责人当年是法舍……”

法舍的照片就在资料袋中,是黑白照片,那时的法舍还是个年轻壮小伙。

“法舍是谁?”法尔里德盘膝坐在地毯上,啃着巧克力棒,看向灵诡。

“创建特殊案件调查科的糟老头子,我倒是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因为路星泽的缘故。”灵诡提及路星泽的时候,特意瞥了眼宫司屿,见他反应没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很早之前有过交集。”

封锦玄盘膝坐在法尔里德旁边,阿萝粘人的坐在封锦玄怀中,晃着小脑袋,研究着茶几上摊满的资料档案,“阿诡,奇怪哦,这个全能真知教在78年前因教徒恶性杀人,被列为恶性连环凶案,被归档在绝密超自然案件中,可是为什么人界总局却没有对于这个邪教的书面记录呢?如果是通过术法进行害人,人界总局必然会觉察到的不是吗?”

难怪他们在三界治安管理局人界总局中调所有的道派档案出来,却找不到这个什么全能真知教,而是这个教派,根本就没有被录入人界总局的档案中。

封锦玄坐在地毯上,单手从后搂住阿萝,低头亲了亲她奶呼呼的小脸,“这个……我倒是略知一二。”

原来,在大约八十年前,人界总局因为人界乱世征战,民不聊生曾经关闭过16年。

这16年是人界总局的空白期,发生的灵异事件,都没有被总局录入。

而这个全能真知教刚好就是在这空白期作案的。

根据资料上的介绍。

78年前,这个全能真知教的十名疯狂教徒不断残害人命,收集这些死者的灵魂来炼化成提高灵力的内丹,从而提升自己的实力,延长自己的寿命。

他们利用乱世,残害了不计其数的人命,数量多到无法预估。

资料袋中大约有一百多张黑白的尸体照,都是当时的案发现场照片。

死者无一不是被掏心掏肺,死相极惨。

但是在同年,法舍带领自己的手下和全能真知教的教徒周旋数回后,案件最终却以真知教教派全员自我了断结束。

宫司屿将60张躺在黑棺中身穿道袍的死者黑白照摆在茶几上。

“所以78年前这凶杀案不是法舍破的,而是因为这个教派全员殉教而不了了之才结束的。”

灵诡点点头,坐起身,靠在宫司屿背上,“从这些资料看,当时这些道士的修为也不高,且杀人都用牛刀,破绽百出,他们能想出用灵魂炼制内丹这种邪门却最笨的法子,必然是不会偷取人寿命这种阴狠咒术的。”

“乍一看,现在出现的道士好像聪明多了哦,他们知道偷寿命这种咒术,更知道长生壁这种东西可替他们事半功倍,吸取更多人的寿命,不过……长生壁不是一直都被马庸的祖辈藏在家中地窖中吗?全能真知教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件东西的?他们又不是冥界的。”

阿萝奶呼呼的嘟着嘴,仰起头向封锦玄讨亲亲,然后,小脑袋瓜很灵光的分析道。

“资料上还说,当年全能真知教满派殉教后,法舍这个人怕这些人诈死,将棺材抬入了真知教的道观,烧了个精光,这道观在渭南省横花市的老佘山中,现在还在。”宫司屿将一处被烧毁的道观遗址照片递给了灵诡,“找元昊墓一两天内未必有结果,我们去渭南看看?一般情况下,道派是不会轻易抛弃自己的道教观的,我觉得,那里应该有他们的人,而且,资料上说,78年前全能真知教满门殉教,已消失,但我看未必。”

宫司屿和灵诡向来是行动派。

天一亮,两个人就带走了法尔里德。

灵诡直接用冥珠开启了一条传送通道,去了渭南横花市县内的老佘山。

如今正是盛夏,天气炎热,渭南地处西南,天气尤为闷热,且这地方崇山峻岭,地貌复杂,若不熟,在山中行走,极容易迷路。

渭南一大特色就是巍峨险要的山脉极其陡峭,许多都是垂直拔高的险峰,根本没有能够上山的路,只有略低的连绵山川才能攀爬进入。

但这渭南也是道教名胜之地,许多道士都在渭南第一峰九台山上修行。

宫司屿和灵诡带着从没来过荒山野岭的法尔里德忽然就出现在老佘山的山脚下,这会儿太阳刚升起。

不巧的是,在他们出现的不远处,一个七岁的放牛孩童正坐在牛背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凭空出现的他们,那神情无异于“见鬼了”。

法尔里德穿着衬衫、皮鞋、西装裤,头发凌乱;宫司屿穿着黑色短袖,黑色大裤衩子,黑色夹拖,灵诡穿着仙气十足的淡紫色吊带裙,且没有背包。

他们说来就直接来了,除了带着身份证明和一些现金,再无其他。

放牛男孩穿着朴素的白色背心,脚踩草鞋,呆呆的看着走向他的三个男女,见势就从牛背上跳下要跑,无奈之下,灵诡追上前,拦住了孩童的去路,抹去了他见到他们凭空出现的记忆后,以旅游迷路为由,让这孩子带着他们去了他居住的老佘山道家村。

老佘山这么大,要找一处78年前就被烧毁的道观遗址,没人指路,谁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

跟着小男孩回道家村的路上。

灵诡忽然想到什么,顿住脚步,“等等!那村子叫什么?道家村?昨晚上投湖自杀道卓的那个道?”

是巧合吗?还是……

第2011章 小孩儿的醋你也吃?你敢信?

道家村建在老佘山山脚下,且只有百余户人家,全村人口不足200。

早晨,朝阳升起,这古朴静谧的山角村落一派忙碌,农户都早起出门做起了农活,不少村中妇女在河边洗衣服,村子很落后,条件设施都很差,路灯都是用老式的灯罩加钨丝灯泡做的,老式的广播喇叭已经锈迹斑斑,听闻带他们进村的孩子说,全村唯一一台电视还是老村长有一次去横花市从旧货市场收来的。

村中的男女一见到有外人进入,纷纷朝着灵诡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外人中,法尔里德绿眸外国人长相,相当怪异。

而灵诡和宫司屿又是那种走到哪里都惹眼的长相,不免引来村中人的围观和议论。

但灵诡却在进村后,发现这道家村有些奇怪……

青壮年男子或是少年,中年妇女或是年轻少女,还有孩童,这村子里竟不见老人?

道路两边,有在地中锄草的男人见到放牛牧童就吆喝问“道小二,你身后三个打哪儿来的?”

放牛牧童闻声,乖乖回答“铁牛舅舅!他们是来老佘山旅游的,迷了路,说一晚上在山里转悠饿得慌,想来村里讨口饭吃,给了我好些钱呢!”

放牛牧童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了十张钞票,高兴道。

原来放牛的娃娃叫道小二。

和那道卓一样,都姓道。

道卓才死,灵诡他们还未来得及去查他的详细资料,倒没想到,无法武装来了老佘山,却到了道家村,灵诡有预感,那妖道必然和这村子有关。

简陋的小土屋就是道小二和他刚成年哥哥道首一的家。

可以看得出,这孩子家里头很穷,养了头老牛,两只猪仔,四只鸡,屋子里头就两张简床和一些废品,每一件像样的家具,桌上放着的还是蜡烛,怕是没通电。

“你们坐院子里等我,我给你们拿馒头和腌菜去,我哥出门给村里采购去了,要好几天才回来,家里就我。”

七岁大的孩子说完,就跑去用遮雨棚搭建的简易厨房给灵诡他们蒸馒头,拿腌菜。

灵诡和宫司屿向来不挑,有什么吃什么,入乡随俗,法尔里德象征性的吃了几口,食之无味,坐在宫司屿身边发着呆。

灵诡沉默半晌,看着在一旁劈柴的道小二,实在是按耐不住好奇,终究是开口问了出来。

“小二,你们村的老人好像……挺少的,我看别的村镇,留守的老人多,年轻人早进城工作了,你们这村……挺特殊啊。”

小孩儿没心眼,有问必答,一边劈柴,一边瘪嘴“什么挺少,是根本就没有,有也是卧床不起,过不久就会离世,我们村无论男女,都是活不过六十岁的,邪门吧?我爷爷和奶奶去年刚走,我妈跟野男人跑了,我爸气的某天晚上上了老佘山,就再也没回来,失踪了,我自打出生就听人说,我们道家村得罪了老佘山里头的道教祖师爷,所以村子被诅咒了。”

和灵诡深深对视了一眼后,宫司屿接着问“这道姓很少见,我们曾在西北省的宁城遇到过一个叫道卓的男人,也是姓道,还挺投缘,难不成他也是你们村的?”

宫司屿这话说得,就跟他们和道卓关系很好似的,还投缘。

灵诡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是挺投缘,投缘到亲眼看着他投湖去死,还胆大包天到敢去他们手里抢东西。

“道卓?”道小二猛地一愣,然后一副十分不愿听到这名似的,轻哼一声,“我知道他,是我们村的,只不过,他是个怪人,长得也怪,怪渗人的,村里的小孩都怕他,只不过他一年多没回来了,也不知去哪了。”

法尔里德沉默寡言,一直都低着头在看手机,且脸色凝重。

忽然,他冷不丁的问了句道小二,“老佘山上有道观吗?”开门见山,直言直语。

道小二手里的斧头给劈飞了,他匆匆捡回斧头,狐疑的看向和他说话的“外国人”,他第一次见外国人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等法尔里德开口,宫司屿忙暗中阻止,圆场道“这老外是我好兄弟,热爱我们国家的文化,更痴迷于道教,听闻渭南是道教发家之地,所以我们才一起来陪他旅游寻找道观的,不想找那种旅游景点,就想找那种没人见过的,结果迷路了,行李也丢了。”

“哦,原来是这样。”道小二老实巴交的点点头,似乎对宫司屿的话深信不疑,“老佘山上有道观啊,只不过……那道观都废了好久了,还被人烧了,没人去那的,而且……”道小二欲言又止,眼底流露害怕,“那里闹鬼,你们还是别去了,那地方邪门的很。”

在灵诡的软磨硬泡,金钱驱使下,还是向着七岁的小娃娃要到了上山去那道观的路线。

临走前,道小二还依依不舍的拽着灵诡的漂亮长裙,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

“姐姐,你真美,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美的人儿,长大了,我也要娶像你这么美的媳妇儿……”

宫司屿冷着脸,拽开了小孩儿的手,并居高临下的阴沉道“前提是得你有钱,像我一样有钱,还得有我这样的颜,不然……小屁孩,你就是在做梦。”

宫司屿还想毒舌小孩儿,直接被灵诡拽走了。

“哇,你怎么连小孩儿的醋都吃呢?”

“他特么抱你大腿!”

“人家只是孩子。”

“儿子抱你腿都会被我揍,这又不是我们儿子!”

灵诡一手拽着宫司屿,一手扯着法尔里德的衬衫袖子,将两个高个男人一路拽离了道家村。

在村口,因为灵诡没带手机,宫司屿忽然就收到了封锦玄的来电,说是阿萝无聊闹着要来找灵诡,林惊语去查元昊墓了,他俩呆在酒店没事做。

无奈之下,灵诡只得找了个僻静没人的地方,用冥珠将封锦玄和阿萝接了过来。

五个人再次齐活。

大清早上,蹲在四处无人的老佘山山脚林子里,将获取的道观路线图和道家村的古怪都和封锦玄、阿萝说了一通后,他们直接上山,顺着路线图,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78年前被法舍烧毁的全能真知教道观。

树荫茂密,光线几乎无法穿透斑驳的树叶投洒下来,以至于周围阴森昏暗,莫名令人背脊发凉。

第2012章 恐怖神像

深山野岭间,杂草丛生,枝繁叶茂。

灵诡、宫司屿,阿萝、封锦玄和法尔里德站在那,皆神情严肃的望着他们面前蜿蜒曲折的石阶之上,一座被遮掩在绿藤树蔓后的大型道观,因年久失修,完全废弃且荒芜,墙和道观拱门都有被焚毁后的焦黑的迹象。

那本该气派恢弘的道观牌匾,也被熏黑,只能隐约见到几个字“全能真知观”。

道教宫庙称“观”或者“庙“或者“宫“,而不称“寺“。

封锦玄第一个踏上阶梯,宫司屿垫后,其他三人走在中间。

因为太阳刚升起未多久的缘故,深山中还弥漫着薄薄的尘雾,这让这座废弃的道观,更添上了一丝丝诡异阴森的色彩。

他们几人一边朝着道观入口行进,一边听着灵诡和封锦玄科普。

灵诡“道教普以“道”为最高信仰,教宗为尊道贵德,天人合一,贵生济世,在神界,许多散仙神君都奉行道教,这不足为奇,这道宗源头,便是鸿钧老祖。自古以来,这道家就分为了许许多多的流派,最出名的便是全真,茅山,灵宝,正一,净明,而道教之中,心术不正之人逆天而为修行妖道,便并非正统道义,视为邪道,这全能真知教,就是邪道。”

封锦玄赞同的点点头,“从古至今,道教被分为两大派系,丹鼎派和符箓派,即全真道和正一道,全真道亦称为全真教、全真派,由王重阳于北宋末年建立的钟吕丹鼎道派。正一道正式形成于元朝大德八年(1304)元成宗册封张与材为正一教主,这全能真知教既然已鬼魂练就内丹,便是旁门左道的丹鼎派别。”

封锦玄话音刚落,“轰”一声,灰尘四起。

阿萝一脚踹翻了全能真知道观的黑色大门,不顾封锦玄阻拦,一溜烟就冲了进去。

宫司屿拿出藏在口袋中的黑白照比对了一番,还真就是照片中当年法舍烧毁的道观。

这法舍老人乃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元老级人物,当初有幸,因为阴阳官候选时灵诡闯祸,差点当着人的面杀了叶冰,后来,全托路星泽的福,这老头子才肯伸手替他们解围。

灵诡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听过这老头子的消息了,又不常与路星泽联络,也不知这糟老头子如今是活着还是挂了。

天气很好,强烈的阳光最终穿透茂密的枝叶,笼罩在了阴气森森的道观中。

灵诡他们几人一圈闲逛下来,发现这道观并不小,还相当具规模。

这道观依山势而建,自上而下依次为楼、廊、殿、阁、苑,如今虽破败,却依旧能见其鼎盛时期的恢弘。

道观主楼修建在山顶上,需要爬数百台阶才能抵达,气势宏伟,里面供奉着一座布满蜘蛛网,落满灰尘,表面焦黑的怪异神像;山腰处有碑廊,保存着大量古代碑刻以及木雕情景画等艺术品;再下面是荣仕和乐真两座大殿,供奉这一系列道教神仙;最下面的门殿还有大型道教护法神张天师等已经被烧黑破坏的壁画。

除了主楼供奉的怪异神像,这道观倒是极具规模。

当年烧毁的建筑结构还在,许多植被也已经重新茁壮生长。

唯一让灵诡觉得奇怪的是,当年在道观中焚烧的几十口棺材全部不翼而飞。

“根据范无救给的资料上说,当年法舍他们将那些殉教人的尸体统一停在道观魁星楼前焚烧……”

他们此刻就在魁星楼前的台阶下。

这里荒草丛生,地面平坦的石道早已被半人高的杂草所遮掩,却不见烧焦棺材的踪影,而当年地面被焚烧的痕迹也早已被几十年的岁月洗刷消失……

就算是棺木被焚毁,但几十口装载着尸体的棺材必然会留下痕迹,但是在魁星楼前,灵诡他们拨开草丛,寻了一圈,也未见到任何痕迹。

这只能证明一点。

当年在法舍烧毁那些殉教道士的尸体,整座道观也跟着焚毁后,又有人回到了这里,挪走了那些烧焦的尸体。

冥界的长生案是全能真知教所为。

而此时他们的站着的地方就是他们老巢。

整座道观保存最完好的地方就是山顶的主楼“真知楼”。

寻不到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他们五人进入了半烧毁的“真知楼”中。

可是看着道观主楼中供奉的神像并非道教开山始祖三清,而是一个长相恐怖,拥有两个脑袋,且面色煞白如鬼怪,眼如牛铃,面目狰狞的神像,五人中对道教颇为了解的灵诡和封锦玄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到底供奉的是哪家神仙。

法尔里德嫌弃的挪开视线,暗暗吐槽“师父,你们这儿怎么尽是这些阴森诡异的东西,这雕像引起了我的不适。”

宫司屿绕到了雕像背后,冷声“那你去外面吐一会儿,别进来,守门。”

“……”他又不是觉得恶心。

宫司屿总觉得这地方绝不会只是一个主楼,必然会藏有什么机关暗道密室地宫之类的地方,毕竟这种旁门左道的道观,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隐藏在黑暗之下。

于是他见灵诡和封锦玄在思考,朝着阿萝冰冷的勾了勾手指,让她一起帮忙找起了机关。

灵诡拿着宫司屿的手机,和封锦玄一起给那古怪恐怖的神像拍了张照,一张传给了天魔,一张送给了灵渊,让冥界和三界总局一起帮忙查这神像的来源。

莫约40分钟过后。

精通寻找机关暗道的阿萝忽然间碰到了神像后座上一块松动的砖石,朝内一推。

“轰隆”闷响,神像后的墙壁赫然见往两边挪开,出现了一条漆黑一片的甬道。

封锦玄还在等灵渊的调查消息,眼见着阿萝要钻进去,飞快夺步上前,一把拎住阿萝的后衣领,将人给拽了回来,“急什么?下去恐怕没信号,先等等,得查查这旁门左道供奉的神像到底是谁。”

如今唯一的线索道卓也死了,找不到这教派中的人,自然这长生案也了解不了,唯有知晓源头,才能寻求解决之道,破了长生案,找到长生壁。

第2013章 藏尸密室

三界总局,灵渊办公室。

一收到封锦玄发来的图片和消息后,灵渊立刻就喊来了三界情报部门的专员,速去调出档案资料,寻求真相。

而另一边的冥界审判司,正在代替蒋子文和幽嫇公主开鬼神大会的天魔也收到了来自宫司屿手机的短讯。

一见到短信中附带的照片,天魔随即就将图片传送到了巨大的投影仪上,让所有在会议室的鬼神都能看见。

天魔霸气凛然的翘着二郎腿,森厉挑眉,指指屏幕上的图,“你们……谁认得这神像上的本尊是哪个?”

九大阎王面面相觑,十大鬼帅交头接耳,众鬼神议论纷纷。

忽然,来自冥府司档案司的文官,战战兢兢的举手,不敢直视凶悍冷酷的天魔,声音颤抖道“启……启禀天魔大人,这不是神像,这应该是某个旁门左道供奉的阴神像,这种阴像,一般只有阴庙中才会出现。”

坐在转椅中的天魔闻言,转过身,语气松懒森冷,“哦?阴庙?阴神像?你是档案司的吧?记录归档冥界创界以来的大小事件,大到蔑视灾难,小至今天冥界哪个小鬼逃了,都会记下归档,你既懂这么多……应该知道这玩意儿是谁吧?”

档案司的文官鬼神擦了擦冷汗,“要……要查!得花费些时间,阳间阴庙供奉的阴神像,我记得冥界有过这一类归档,给我些时间,天魔大人。”

天魔阴冷的瞥了眼小文官,森然道“给你半个时辰,查不到提头来见。”

半个时辰?

小文官吓得跪倒在地,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会议室,赶紧回档案司找存档记录去了。

阴庙,阴神像——无人奉祀的无缘鬼魂,基于人道的关怀,悲悯其无人奉祀,因此为他建祠,使之有所归属,称为“阴庙”,而为其建造的雕像,则为“阴像”。

半个时辰也就是一小时。

灵诡他们不能干等,迟迟不见回信,无奈之下,宫司屿喊上了法尔里德,先钻进了通道,前去探路。

灵诡和阿萝坐在真知楼的门槛上,托着腮,望着荒芜杂乱的废弃道观,等着消息。

封锦玄站在他俩身后,先是和灵渊打了通电话,然后和灵诡说明道“灵渊来电说,这道观属于阴庙,历来阴庙这种都是冥界管辖的,所以冥界应该会有答案,再等等。”

近一个小时后,灵诡攥在手中的手机“叮咚”一声,传送了十几条来自天魔发送的图片。

灵诡打开手机,定睛一看,有这恐怖雕像的来源了!

十几张图片全部都是来自冥府司档案司的资料照片和文字……

灵诡一目十行后,将手机扔给了封锦玄,转身,仰眸望着那森然恐怖的供奉神像,“这不是什么道观供奉的道教邪像,这个神像根本不是神,只是个人,一个叫道炁(qi第四声)的人,全能真知教就是这个人创建的道教分支旁系。”

从冥界发来的资料如实记录道——

道炁,原名苏澄隐,生于南宋宁宗嘉定八年,六岁出家为道,九十岁却未衰老,有“鹤童道长”之称,精于丹鼎,道术绝妙,练就一手好丹,自创真知教派,旗下徒儿众多,后被冥界查明利用旁门之术,杀人命夺其魂,炼就延年益寿长命内丹,犯下冥界重罪,被降妖天师钟馗所擒斩杀,魂魄被丢入十七层地狱。

这道炁就是全能真知教的开山祖师爷。

死后凄惨,尸体被徒弟厚葬,又在道观中设立他的雕像为供奉神像,全解释的通了。

等等!

灵诡忽然间想到什么,美眸骤缩,不等封锦玄看完所有资料,抢过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天魔。

“喂——”

手机那头立刻传来了天魔不耐烦的声音。

“不是都帮你们找了吗?还有什么事?你怎么比灵诡还磨叽?”

灵诡冷哼,不予天魔计较,“老娘就是本尊,你有问题?”

“……”

“道炁的魂魄被关押在十七层地狱?这么一算,关押八百多年了吧?还在吗?”

手机那头,天魔应该是在开会,因为灵诡听到了隐约传来的会议报告声。

天魔沉默半晌,收敛了语气,冷沉道“老子亲自走一趟,替你去看看?”

灵诡应了一声“麻溜的,不用挂电话,我等着。”

电话里,天魔骂骂嚷嚷一路,畅通无阻的成功进入地狱十七层。

五分钟后,他朝着灵诡来了句,“地狱十七层没熬住,那魂魄造灰飞烟灭了。”

“哦,挂了。”

灵诡匆匆挂断电话,这时,法尔里德独自从密道中走出,喊道“有重大发现,让你们一起进去看看。”

“什么发现啊?”阿萝好奇的问。

“进去就知道了。”

渭南崇山峻岭奇多,不乏许多隐藏在山中的溶洞天险。

这建在雕像后面的通道也是通过一条天然溶洞后天开凿修剪而成的,且应该是百年前所挖。

弯弯绕绕快步十分钟,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不流通的空气中扑面迎来了一股腐尸恶臭,混杂着霉味和土壤的腥潮,这味道就像是几百具尸体被堆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腐烂化为臭水,灵诡和阿萝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宫司屿正用灵力照着光,站在宽敞密室中央的炼丹炉台上研究着什么。

法尔里德用黑色手帕捂住口鼻,他口中的“重大发现”就是积累在密室地面随处可见的累累白骨,森森头颅。

密室的地面上全部都是骷髅骨架,几乎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太多了。

九百多平米的地方,一眼望过去,全部都是白骨,又或是正在腐烂中的尸体,有骸骨,有新尸,简直骇人听闻。

阿萝干呕着,大眼睛满是错愕,“有……有点刺激啊……这里是什么地方?藏尸密室?”

灵诡直接闪身到了宫司屿的身边,蹲下,见宫司屿伸手贴在炼丹炉的表面,问道“你在看什么?”

“诡儿,这炉子还有热度,是温的。”

“什么?”灵诡难以置信,“温的?”也就是说……才有人用过这炼丹炉?

这里,有其他人在?

第2014章 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灵诡美眸骤然转冷,警惕的环顾四周,宫司屿却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检查过了,没人,这丹炉余温并不烫手,怕是昨夜这儿有人,但此刻人已不在。”

说罢,宫司屿扶着灵诡一起站起身,绕至炼丹炉的后方,指着三具放在石台上的新鲜尸体又道“那三具尸体是被放干血死的,灵魂不知所踪,丹炉中有血干涸的迹象,炉子里应该是用血作引,在炼什么丹药,密室中除了尸体,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有四间耳室,里面存放着大量的药材和瓶瓶罐罐,我方才去看了,很多都是稀有药材和毒草。”

换而言之,这隐藏在78年前被烧毁的道观内的秘密地下室,就是个大型旁门炼丹房。

灵诡余光瞥到了那被搁置在石台上的三具尸体,大惊“都是老人?着装朴素,粗布衣……”

封锦玄在检查遍地的骸骨,也惊异愕然道“这些白骨死亡的年份有的相差甚远,也都是老人……”

阿萝站在封锦玄身旁,两眼望着密室的天顶,“咦?来之前,我们在道家村,阿诡不是发现村子里没老人吗?难不成村子里不见的老人都在……”

“都在这里。”灵诡接着阿萝的话,凝重道,“我思来想去觉得古怪,一个落后贫穷的村落,没有一个老人,全都是年轻人。”结果没想到,尸体都堆在这。

灵诡一番话下来,忽然间细思极恐。

老人都死了,尸体还被扔在炼丹炉中。

道家村……

全能真知教开山始祖道炁也姓道。

那昨天死亡的妖道叫道卓。

长生案和这道炁开创的全能真知教有关,而这教派绝对和那道家村也脱不了干系!

“阿诡,咱们要去把那村子一锅端吗?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村落,有古怪的很。”

阿萝踢飞了脚下的骷髅,跃跃欲试问。

“没直接证据,都是我们的猜测罢了,况且那些都只是平凡人,我们不能直接出面。”

但是如果那些人自己送上门来,就另当别论了。

片刻后,灵诡用宫司屿的手机又联系了一次天魔。

电话接通后。

天魔又暴躁不闹翻的大嗓门“又有什么事!”

灵诡将手机和耳朵的距离拉远了些,拧眉,“喊钟馗和清黛来我现在的位置。”

五分钟后,其貌不扬凶神恶煞的钟馗钟天师就和现任阴阳官阿黛一起出现在了遍地尸骨的道观炼丹房内。

大胡子钟馗一见到满地的尸骸,顿时目露凶光,阿黛也惊的圆睁美眸。

“此地血气浓重,邪气弥漫,必有旁门左道在修邪门之术!”

身穿紫金色蟒袍的大胡子钟馗像条狼狗似的一路嗅味,最终到了炼丹炉前,指着炼丹炉道“此炉乃妖道邪丹之用,血气冲天,想不到阳间竟还有此种地方,我本以为只有旧时才有,这种场面早已绝迹!”

“阿诡大人,你叫我和钟天师来是这长生案有眉目了?罪魁祸首已出现,我们可以实施抓捕?”

灵诡将道家村、道炁和这全能真知教道观的炼丹炉密室前前后后都与钟馗和阿黛说了一遍后,开始制定计划,“我们守在这,先隐蔽埋伏,这里必然还会有人回来,到时候抓了人,询问长生壁的去向,顺便问出幕后指使者是谁,妖道道卓买走了长生壁,却没有留着,而是给了人,他昨晚自杀了,疑似被人操纵,我猜测背后应该还有人藏着未现身。”

阴虚鼎也有了下落,这样一来,冥界的突发事件很快就能得以解决。

灵诡是这么想的,但似乎事件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

时间流逝缓慢,灵诡他们一行五人,再加上钟馗和阿黛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纷纷施以隐身术,藏匿在了道观密室炼丹房的隐蔽之处,还将密道的入口门重新关闭,只等着有人来,将其拿下。

就如灵诡预测的一样。

到了午夜将近十二点,果然,密室外的黑暗通道中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小二告诉我白天那三个男女上了山,问了道观的具体位置,我看那三个古怪,就派人跟踪上山,却没见他们人影,也是邪乎了。”

“但是道观的门被人打开了啊!村长,他们一定进来过,他们不会发现这里的秘密吧?这可是我们道家村最大的秘密,老佘山没什么风景区,这里常年没外人进入,就算有,也已经被我们解决了,那三个去不知去向,我这心里没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时间管外来人,咱们这丹炉有些年头了,从前炼就一枚内丹只需七七四十九天,如今却八十一天才能炼就一颗,再找不到能够替代的丹炉鼎,这内丹怕是练不成了……”

两个中年男人神色匆匆的进入密室。

与此同时,灵诡宫司屿他们一行五人,外加钟馗和阿黛就隐身于四个角落。

一见有人出现,阿黛幻化成了黑色入鬼魅的魇魔,骤然间出现在了两个男人的面前,睁开猩红恐怖的眼眸,同一时间,钟馗祭出了他的伏魔绳,倏然将两个男人捆的的结结实实,众人纷纷现身,将两个男人围拢,姐居高临下,目光冰冷的俯视他们。

“村长!白天那三个男女!就是他们!”

穿着老式藏青色粗布外套的平头中年男人一脸黝黑,神情惊恐,一见到灵诡、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就看向身侧年纪稍大,面色极为阴鹜苍白的男人。

“啧啧……等你们一天了,可算给我们逮住了。”

灵诡摇了摇头,觉得一点都不刺激,毫无体验,蹲下身,目光阴冷的看着被称为“村长”的男人。

“道卓偷的长生壁在哪?你上面的人是谁?老实交代我留你一命,不说折磨你到天明!”

“就凭你们?”一脸阴鹜邪气的村长不屑冷哼一声,忽然间念动咒决,化作了一道灰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灵诡蹲在那,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她晃影闪身间,死死揪住了要逃走的村长……

第2015章 幕后黑手和灵诡他们一个量级

也可就刹那间的功夫,化为灰色青烟妄想逃跑的道家村村长被灵诡揪住,并拦住了去路,还被逼出了本体,扔回了宫司屿他们的面前。

“哎哟”一声,那被唤为“村长”的男人重重摔在地上,差点背过气去。

他猛然抬头,就见五张脸背着光俯视而来,那阴森森的感觉,不亚于见鬼般恐怖。

这“村长”四五十的年纪,头发梳着髻,典型的道士头型,身上裹着藏青蓝色的粗布衣,穿着落满灰尘的黑裤,脚踩一双黑色老布鞋,因长时间坐邪佞之事,身背无数人命,一脸阴鹜,鬼气森森,单眼皮,一双眼睛眼白比瞳孔多,俗称三白眼。

与这村长一起进来的平头男人早已晕了过去,倒在一旁,不省人事。

灵诡挥手,一道紫色灵光笼罩在了密室的出口,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

累累白骨作伴,正中央的丹炉鼎旁,村长被他们一群人包围。

“所以,你是准备自己说……还是打算我们自己找答案?”

阿黛从魇魔幻化回了人形,修长的手指骤然成爪,死死掐住三白眼村长苍白的脖颈。

“我听不懂你们在问什么。”三白眼村长死鸭子嘴硬,阴冷的低下头。

“算了,不要与他浪费时间,直接进入他的记忆,一切答案都会揭晓。”

宫司屿眼底噙着不耐烦,冷沉道。

最先用灵力笼罩三白眼村长的人是灵诡,所以,她最先利用咒术,进入了这男人的记忆层中,纵观着他所有的过去,以及和道家村,全能真知教有关的一切……

偌大的密室顷刻间被灵诡的黑紫色灵力笼罩,这道家村的村长没有任何能够反抗的余地。

灵诡缓缓闭上眼,无数属于这个男人的记忆如潮涌般疯狂的钻入她的脑海中……

一段段的记忆如电影播放一样。

道家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岁月静好,与世隔绝安逸生活的画面……

看似美好的乡野村落,等待夜幕降临后,化为魔**,一群道家村的年轻男女围拢在神秘的蓝色鬼火周围跳着怪异的舞步,每个人的神情木讷,像是被施了咒……

在这村长的脑海中,灵诡看到了一群穿着黑色“阴阳太极眼”道士袍,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出现在道家村中,且整个村中的村民对他们毕恭毕敬,目光虔诚奉其为神般。

零零碎碎的画面太多,却拼凑不成一条完成的线索。

就在灵诡极力索取其记忆窥视时,忽然间!堆满白骨的密室内刮入一阵诡风。

一根尖锐的肋骨,忽然间自己浮起,倏然间刺穿了三白眼村长的眉心。

“呲”一声,鲜血混合着脑浆,村长猛地睁开森然的三白眼,眼球充血,一击毙命。

灵诡强行被中断了术法,蓦然睁开美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忽然间眉心多了一根肋骨,当场毙命。

然后,不管是村长还是那个陪同他一起进来的平头男人,身上唰然被幽蓝色的鬼火覆盖,灼灼燃烧了起来。

“都让开!这是蓝鬼火!一旦引燃,尸骨无存。”

灵诡愕然的厉声大喝,大家都默契万分的后腿了好几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道家村的人被蓝鬼火烧为灰烬……

“又是这样!又有人远程操纵了术法了结了这两个的命,和道卓一样!”

灵诡扶额闭眸,忽然间觉得事情棘手了起来。

是谁?谁能在他们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且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与气息?

灵诡看着丹炉旁的一对灰烬,余光瞥见了被她用灵力封闭的密室出口。

“格老子的!出口明明被封住了,苍蝇都跑不进来,谁能用一根肋骨去杀人?”钟馗吹胡子瞪眼,气的跳脚,他话落,忽然怀疑的环顾四周,看向了他们一个个,冷眯凶悍的眼眸,怀疑道,“难不成……这个人在我们之中?”

封锦玄沉默不语,闻言,避之不答,只是将阿萝搂入怀中。

阿黛愣了愣,忙摇头“钟天师,话可不能乱说,这里的人,都是和阿诡大人关系非凡的。”

“那就是这个绿眼睛的!”钟馗搔搔脑袋,莽道。

灵诡冷冷的瞪了钟馗一眼,提醒“法尔里德也是我的人,远距离控咒夺命这种高深术法,不留任何痕迹,这完全是一个与我和帝司一个量级的高手所为,毕竟,对方能突破我设下的结界,在我的境域中杀人,你觉得法尔里德有这个本事?”

才死了两个人就开始内讧怀疑了?

灵诡冷静下来之后,心情异常的凝重。

原以为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长生案罢了,却渐渐开始让灵诡觉得事情非同小可。

宫司屿蹲下身,沾了点焚烧后的骨灰,凑在鼻尖嗅了嗅,他拧眉深沉道“第二次了,诡儿,你不觉得……我们被人在暗中监视了?第一次是道卓,我们跟踪一路,结果最后在准备套消息的时候,他自杀了,第二次,你用咒术窥探这个人的记忆,结果中途,又被人阻挠,仿佛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我们……这人,有点本事。”

“现在我们怎么办。”

法尔里德站在宫司屿身后,双手插在裤兜,冷问。

灵诡思忖半晌后,看向钟馗和阿黛,“冥界鬼神不得直接接手道家村的这件事,那些人都还活着,你们不能夺他们的命,所以,阿黛速去通知帝都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山鬼科长,并告知路星泽这里的事,让他们立刻派人过来处理,钟馗你暂时守在这密室中,谨防有人进来破坏现场。”

说完,灵诡又看向宫司屿、法尔里德、封锦玄夫妇。

“走,我们几个下山,去道家村走一趟。”

“这么晚,去那村子里做什么?”

“再抓几个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所有人兵分两路,灵诡直接就带着他们一行人飞身下山。

午夜,道家村被笼罩在黑暗中,没有一丝的光线,就连幽月都被阴霾笼罩,消失在夜空中。

深夜的道家村就像是一个死寂的**,没有一点人气……

“我怎么觉得……这村子安静的异常过分了?”

第2016章 都死了

“我怎么觉得,这村子安静的过分异常了?”法尔里德站在宫司屿身侧,竖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周围稻田如此之多,却没有蛙叫……”

阿萝挣脱了封锦玄的手,抢先一步进了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死寂、阴森、恐怖、诡异……

深夜在黑暗中没有光亮的道家村便是如此。

灵诡和阿萝各自拥有着灭世黑莲与幽冥红莲。

见村子实在黑,能见距离不足两米,立马就变出了两朵莲花,一黑一红,当照明灯用。

两朵莲花在前面指路,灵诡和阿萝手牵手走在后头,步态相当轻松。

只有跟在她俩身后不远处的三个男人,面色各异。

宫司屿“毁天灭地的暗黑灵器被她当莲花灯用,暴殄天物。”

说完,宫司屿徒手变出自己的金弓,灭日神弓中附有一朵和黑莲相生相克的白莲,他默念咒决,金弓顷刻间幻化成一朵莹光闪闪的白莲,在宫司屿的命令下,“嗖”一下就飞到了灵诡前头,加入了黑莲和红莲的队伍,一起照明。

“她俩开心就好。”封锦玄无奈的笑了笑,“说来,倒是羡慕你们三个的灵器都如此厉害,我一直也想寻个趁手的灵器,可迟迟寻不得。”

“无妨,等蒋子文回来,我替你问问他。”

“师父,我呢?”法尔里德冷不丁凑到宫司屿跟前,“我想替素素寻一把武器,好等她回来当礼物。”

三个男人跟在灵诡和阿萝身后不远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村子里过于安静导致他们的说话声异常响亮。

这个时候,充当小莲花灯笼的黑莲停住,瞬间出现在灵诡的眼前,落在了她的怀中,暗夜下,黑莲闪着幽紫色的暗芒,莲莲说话了。

“小诡儿,你们到的这是什么地方啊?为何这么多死人?”

灵诡骤然停住脚步,美眸冷凝,“你说什么?这里……很多死人?”可是,她并没有嗅到任何血腥,村子里除了安静的吓人之外,一丝一毫的邪气都未弥漫。

“对啊!”莲莲闪烁着黑中透紫的冷芒,“我能感觉到,这一间间破屋子里面,都是死人,只不过,很奇怪,这些死人还会呼吸哦。”

“……”会呼吸的死人?什么玩意儿?

莲莲感觉到灵诡在质疑,它傲娇的哼了一声“你不要不信我啊,不信你问小红和小白,它俩都能感觉到。”

莲莲口中的小红,就是阿萝的红莲,小白就是宫司屿的灭日金弓。

莲莲刚说完,红莲就飘到了灵诡面前,一个奶呼呼的声音响起,红莲花瓣旋转着,“是的哦,莲莲哥哥说的不错。”

“你们怎么感觉到的?”

灵诡狐疑的眯起眼眸,侧转头,看向了距离她最近的一间村屋,黑暗中,隐约可见木门紧闭,纸糊的窗户中没有一丝光线……

莲莲绕着灵诡转圈圈,骄傲道“那肯定的嘛,小爷是最神奇的,小白灵气纯净无暇,我和小红属于至暗灵器,对于邪物、死物、存在于空间中的一切黑暗物质都能够感受到,这村子就像个躺满死人的**,空气中弥漫着邪术的残留气息,只不过很微弱,你们肯定感知不到。”

灵诡胆肥,听着莲莲的念念碎,走向了距离她最近的一间村屋,简陋的木门反锁着,她轻而易举的翻墙进了人家的院子。

宫司屿一见灵诡翻墙进了别人的屋子,和封锦玄对视一眼,忙跟上去。

“阿萝,你和司屿的徒弟在门口等我们。”

“我也想进去嘛……”

阿萝嘟着嘴,抱住封锦玄的手臂。

“那……”封锦玄见宫司屿已经进去,犹豫的看向法尔里德,一脸的歉意。

法尔里德双手抱臂,摇摇头,“没事,你们进去,我守在这,有风吹草动立刻告诉你们。”

灵诡和宫司屿已经偷偷摸摸的撬了人家屋子的锁,进入了漆黑一片的屋内。

很简单的三室平房,左边卧室,中间门厅,右边厨房。

黑莲窜入后,勉强能够看到屋内简单的摆设。

在通往左侧卧室的门,被一道碎花布作为帘子给挡住。

封锦玄撩开帘子,红莲自觉进入照明,阿萝一溜烟窜进去,却传来她的惊呼“为什么炕上没人啊?不是说有死人吗?”

宫司屿点亮了桌上的煤油灯,嫌弃的端起,不明白为什么这村子能落后成这样,现在还用煤油灯。

将整间屋子都点亮后,他们进入了内卧。

坑上真的空无一人。

这时,黑莲却在卧室中转悠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炕旁边的木质雕花大衣柜前,“小诡儿,这里!这里!”

那是一个高两米,宽约一米大的大木柜,通体漆黑,五开门。

灵诡知道小莲儿的意思是柜子里有“人”。

她会意之后,立刻伸手,就准备将柜子的门拉开。

“你退后,我来。”宫司屿将灵诡拉到了身后,无论这柜子里有什么,都不该灵诡伸手,毕竟他才是男人,虽说他媳妇儿通常都这么刚。

“吱呀”一声,衣柜的左边第一扇柜门被拉开,接着,其他四扇柜门纷纷被打开。

众目睽睽下,一男一女,两个僵直的人站在塞满衣服的柜中,在门打开的刹那间,睁着阴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却一动不动。

灵诡眼底略惊,她见过这两个男女,白天进入道家村的时候,一个在地里务农,一个还路过和道小二说过话。

可此刻的这对夫妻,肌肤灰白,瞳孔涣散,手背脖颈的青筋根根分明凸出。

见柜子打开,也没有一丝一毫醒来的迹象,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上有腐烂迹象,就如莲莲所说,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奇怪啊……白天分明还是大活人的。”

灵诡拧眉,若有所思,话落,她忽然想到一个人,准神就冲出了屋子。

法尔里德站在门外守着,回头就见灵诡风一般的冲了出来,朝着半坡上道小二家的破屋疾走而去。

简陋用木板平凑出的小床上,黑暗中,隐约可见躺着一个人。

灵诡进入道小二家的破屋,黑莲跟着飞入,顿时将屋内照亮。

她走近一看,一具满脸爬满蛆的孩童尸体,穿着道小二的衣服,惊恐的睁大眼躺在那……

第2017章 那个男人,他好美的

宫司屿下意识将灵诡扯到了怀中,让她离道小二的尸体远些。

而后,他冷眸眯起,死死盯着小床上的腐烂尸体,借着黑莲焕发出的光芒,观察入微,深沉道“从尸体腐烂的程度,目前温度炎热的情况来看,死亡时间绝对超过了一周,可我们早上才见过这个孩子。”

“会不会是方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死密室中那两人的罪魁祸首,在我们下山之前已经对这个村子里的人动手?但是用了某种办法,加速了腐烂的速度?”封锦玄若有所思的猜测道。

宫司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言“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几率很小,我们下山的速度很快,如果有人想在我们前面动手,不想让我们知道全能真知教的秘密,那么就算他杀人有时间,可为什么杀了人之后,还要将人藏进衣柜中?多此一举吧?”

随后,宫司屿、灵诡、阿萝和封锦玄分四路,将整个道家村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

最终,四个人晃影间,瞬闪到了道小二的家门口。

灵诡摇头“全死,没有活口。”

阿萝应了一声“我这也是,没有活口,就连养的家畜都死了。”

宫司屿和封锦玄的结果也是一样,无一例外,全死。

一座没有活口的死亡村,堆满白骨的全能真知教炼丹密室。

一次又一次的线索被藏于黑暗中的那双眼睛切断,就好像有人在时时刻刻的监视着他们。

-

凌晨三点半,特殊案件调查科全员在阴阳官阿黛的转送下出现在老佘山的道观密室中,见到了遍地白骨,也见到了冥界鬼帅之一的钟馗钟天师。

路星泽离开调查科后,山鬼寻觅许久,才为科中找到了两名天赋奇佳的新成员。

一个天生拥有能够看到过去的能力,还拥有阴阳眼能与鬼怪无障碍交流的大二女学生钟楚月。

一个是极其神秘,几乎绝种的古老阴阳师族群后裔黑泽修。

还有一件事。

山鬼和桃花妖桃花在一起了,且夫妻恩爱情深,桃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恋路星泽的美艳女妖,而是一个温柔妩媚,国色天香的人妻。

灵诡他们在老佘山山脚下的道家村村口,得知阿黛已经将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带来,就让阿黛立刻让山鬼下山来她这一趟。

村口,阿萝坐在桥墩上晃着小腿,宫司屿和封锦玄在一旁暗处窃窃私语。

法尔里德松懒的蹲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灵诡双手抱臂站在村口的石碑一侧,来回走动。

忽感觉到地面轰一声如地震似的颤了颤,还伴随着巨兽的狂吼声,她倏然抬眸,迎面就见一只三米高的巨型雪猿高兴的朝着她奔来,那一刻,灵诡就知道,是山鬼到了,那雪猿正是他养的宠物。

永远都是那一身黑色风衣,戴着绅士帽。

山鬼嘴里叼着烟斗,五官硬朗,只是因为留下了刀疤而显得凶神恶煞,但其实,他拥有一张时下最流行的大叔沧桑脸,十分迷人。

他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灵诡面前。

稍后,一黄一黑两道光影闪过,一个陌生少女和一个穿着男士和服,腰佩武士刀的精瘦男人出现在了山鬼身后,毕恭毕敬的站着。

山鬼手拿烟斗,朗声大笑,朝着灵诡的张开手臂,一副要上前和灵诡拥抱的模样。

灵诡后退一步,伸手,拒之,“山鬼科长大可不必。”说完,她指指她身后不远处某个正藏于暗中往这瞥的醋精男人,微微一笑,望着山鬼,“你懂得。”要真抱,我老公能把你揍的爹妈都不认识。

山鬼明白人,点点头,随即板起脸,直入正题,“阿诡大人,那道观密室里面的情况我们已经看到了,和尚洛之我老婆他们正和阴阳官、钟天师一道带人在清理勘查现场,全能真知教的案子当年被法舍老人侦破,如今再现,案件将重启,不过你知道的,现场白骨太多,恐怕要花费些时间,所以……你喊我下山来,是有何事?”

“这道家村中的……”灵诡刚开口,在注意到山谷身后的两个陌生人后,欲言又止,迷人的美眸噙着冷色,“这两个是你的人吧,让他们回避。”对于不熟悉的人,灵诡抱有怀疑且不信任的态度。

山鬼闻言,刀锋般凌厉的眉微蹙,犹豫回眸,看了眼身后的钟楚月和黑泽修,笑了两声,解释道“无妨,他们是我新招入特案科的实习生,小的叫钟楚月,天赋奇佳,心性也纯良,年纪稍大一些的是个混血,黑泽修,阴阳师后代,有点本事,都是可以相信的。”

灵诡上下打量着特案科的新人钟楚月和黑泽修,点点头,但依旧打算让他们两人回避,“他俩年纪看着不大,还是回避吧,我怕里面的情况太复杂,小姑娘大半夜看了有阴影。”

无奈之下,山鬼只好同意,让自己的宠物白猿陪在两个新来的“菜鸟”身边,自己跟着灵诡,在宫司屿和封锦玄的尾随下,进入了道家村内。

钟楚月是帝都医学院的大二学生,无父无母,靠奖学金过日子,生活很是清贫,她身姿苗条,一张清瘦的瓜子脸上五官端秀,像极了江南水乡那种饱读诗书的小家碧玉型少女,很是文静清丽。

只不过,月黑风高,死寂的道家村口,这姑娘僵直着背,明明害怕,却又强撑着,故作镇定。

她在望着灵诡他们一群人远去的身影后,又深看了一眼留在村口和他们一起的萝莉少女和墨绿色瞳孔的外国男人,眼底流露出了许多问号。

“看不见……竟然什么都看不见……”

钟楚月喃喃自语,语气错愕中透着不解。

她身旁体态修长俊逸,气宇轩昂的男人闻声,耸了耸肩,放松下来,随意走动了几步,用生涩的中文问“看不到什么?你瞎了?”

黑泽修眉目刚中带柔,英俊如画,淡定至极,黑夜中,一双半眯如狐狸般勾人的眼眸异常明亮。

“不是,我是说,那些人……除了山鬼科长,我竟然看不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过去。”钟楚月的目光最终定在了一脸颓废忧郁,五官轮廓俊美深邃的法尔里德身上,清澈的目光闪烁着异彩,她撞了撞身侧同伴的胳膊,“喂,你看,那个男人,他好美的……”

第2018章 施展身手各有所长

黑泽修顺着钟楚月花痴的目光看向了那蹲在田野边的俊美男人,的确很美,那种忧郁苍白的气质,少女都爱他那一款,黑泽修双手抱臂低眸,无奈的笑了笑,旋即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瞥向钟楚月。

“再美也不是你的,他左手无名指戴了戒指,他有主的。”

黑泽修观察入微,同时,他也发现自己上司来寻的这几个人都不一般。

因为在来之前,科里的前辈花和尚和洛之,已经和他打过招呼,并警告过他。

“那个叫灵诡的女人,千万别惹。”

“还有一个长得像萝莉的,那个也绝对不能惹。”

“这两个女人是祖宗,也绝对不能多看她们一眼!被她俩男人发现,你一样完犊子!”

“总之……为了你好,离那群人远点。”

有这么可怕吗?

黑泽修质疑的很,但是身旁拥有能够看到过去能力的钟楚月却无法看透这些人的过往,这倒是让他觉得有意思了起来。

“那倒是怪了,你连前任科长路先生的过去都能看到,怎么这几个人就看不到?”

钟楚月匪夷所思,愁眉不展摇摇头,“我……”

“你们在聊我们吗?”

阿萝悄无声息的忽然就出现在钟楚月和黑泽修的身后,笑容天真无邪,却让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这个可爱甜美到令人发指的萝莉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

……

山鬼见到了道家村中那些骇人的腐化尸体,家家户户都是尸骸,没有任何一个活口。

但是在得知灵诡他们白天还来到村中见到满村的村民务农干活,氛围淳朴,他也心底生疑,随即在争得灵诡的同意后,让宠物雪猿将钟楚月和黑泽修请了进去。

因为钟楚月虽是医学院大二的学生,但她学的是法医学。

而黑泽修虽是阴阳师后裔,却对道教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也了解很多古法道家之术的东西,山鬼总觉得,既然是自己挑中的人,必然有他们的用武之地,这不,让他们证明自己的机会来了。

阿萝和法尔里德一起跟着钟楚月和黑泽修在雪猿的陪同下深入道家村,回到了道小二的破木屋中。

残破简陋的木屋已经亮起了烛光,灯影在墙上闪烁,倒映着一屋子人的影子,略显诡异。

钟楚月有些怕生,一屋子的男女,且都气场极强,外形绝美,她压力山大,尤其是和那个穿着淡紫色吊带裙,娇娆绝色,眸光却隐隐透着冰冷的女人对视时,她尤其紧张。

然后,她看见了一具尸体。

一具七岁左右,面部高度腐烂的孩童尸体。

钟楚月不是第一次见尸体了,虽刚刚被山鬼招入麾下,但大大小小的特殊案件她也见识过了那种恐怖的场面,学校的解剖课她也见过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标本,可见到孩童的脸部正被密密麻麻的蛆不断啃食,她还是觉得恶心反胃。

“山鬼说你是学法医的,那好,你过来看看,用你的专业知识告诉我们,这人到底死了多久,怎么死的,先说一句,昨天早上,我们还见过这孩子,活蹦乱跳的,还请我们吃了顿家中便饭。”

灵诡端庄优雅的坐在简陋的木板凳上,双手抱臂,翘着二郎腿,嘴角弯起,笑容浅浅,未达眼底,那不经意流露的气场,太强,一般的小女孩,根本没胆子和她对视。

钟楚月咽了口唾沫,深吸了口气,走到了山鬼身旁,她听明白了,因为她是法医专业的,才把她喊来。

为了不给自己上司丢人,为了不让自己上司觉得是看走了眼,钟楚月默默攥紧粉拳,暗自为自己加油鼓起,然后淡定自若的走到了小木床边,熟练的从口袋中掏出白手套戴上,小声道“那……那我先简单的检查一下,你们稍等。”

钟楚月迫于压力,静下心,认真的检查尸体时,阿萝走到了封锦玄身前,伸手要抱。

“阿玄,我有些困了。”

算上时间,他们大概两天没合眼了。

封锦玄横抱起阿萝,亲了亲妻子的额头,温声道“那睡会儿,我抱着你。”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只能这样了。

宫司屿走到灵诡身边,揽着她,低头问“困不困?”

灵诡卷发绕指,摇摇头,“还好。”

都是成双成对的呢,钟楚月心里默默嘀咕着,检查尸体的时候,余光不小心瞥见了站在门口望天发呆的法尔里德,那种心脏漏跳一拍的感觉根本无法控制。

钟楚月赶紧收回视线,狠狠的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顿,那是个戴了戒指有主的男人,况且他那么好看,所以对于她来说,当然是只可远观。

一番检查下来之后,钟楚月直起身,面向山鬼、灵诡他们,镇定道“尸体表面没有明显伤口,而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以及蛆的大小,可以初步断定为,死亡时间在七天至十天之间,至于具体死因,我觉得……恐怕要用专业的解剖工具,打开胸腔之后进一步检验才能得出……”

“死了起码七天?”封锦玄压低声,抱着怀中睡着的阿萝,“可是我们昨天才见过他,有没有可能运用了一些加快尸体腐烂速度导致死亡时间错乱的可能?”

“是有这种可能的,但是在这具尸体上,不成立,因为按照蛆的成长速度和大小来看,绝对已经七天以上。”

“你的意思是,这具尸体七天前就死了。”灵诡盯着道小二的尸体,思绪复杂,“而我们见到的活人,未必就是真正的活人?”

钟楚月愣在那,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她资历尚浅,又不是专业的法医,不敢乱下结论。

可这时,站在她身侧,腰佩武士刀的黑泽修却忽然站出来,先是手结奇怪法印,而后默念日氏阴阳咒决,徒手变出了几个小纸人,那几个纸人像是活了一般跳到了尸体上,蹦跶了几下后,骤然化为一团火光,消失在了尸体的表面。

黑泽修的双目瞳孔在施咒间,叠加变成了四瞳,泛着金铜光泽,他盯着尸体扫视一番后,最终锁定在了尸体的头部,并道“你们可看一下他头顶发根中是否插着一根极细的银针。”

第2018章 最终的死因揭晓

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拥有四个金色瞳孔的。

黑泽修在施咒结束后,四个瞳孔又恢复成了黑色双瞳,弯眯起狐狸般勾人的眸子,提醒道“那根银针已入脑三分,恐怕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取出呢。”

在黑泽修的提醒下,宫司屿以掌心一股强悍的吸力,将刺入道小二尸体中的银针给取了出来。

一旁,灵诡在黑泽修施展身手后,略微惊异的瞥了眼山鬼招入特殊案件调查科的新人黑泽修,勾唇轻笑,美眸冷漠,“可以啊,操纵式神来寻出尸体上的猫腻,方才你以纸人召唤出的式神是药灵童子,你有点本事。”

式神可以理解为是“侍神”的意思,就是侍奉其主的神怪或是灵体。

操控式神是阴阳术师的主要法力技能。有通过封印函定下契约书的,有通过结印方法降服的,有以朋友关系自愿递交。

可以剪纸而成形,念出约定的咒语,随时控制召唤出来,连人的魂魄都可以使用,也有以活的生物为凭借做为式神。

而这黑泽修方才就是用剪纸的形式,召唤出了和他结为契约,奉黑泽修为主的药灵童子,一种精通医理的小怪物,本土是不存在的,但是黑泽修的故乡却存在。

山鬼竟能找到这种有能耐的人加入特殊案件调查科,不知是福还是祸。

黑泽修受宠若惊,他知道面前夸奖自己的女人就是来之前前辈再三叮嘱被招惹的女人之一,礼貌的朝着灵诡用力的点了下头,“承蒙夸奖,如有用得到的地方,还请吩咐。”

灵诡笑意渐深,眼底闪过一抹精明,好像就在等黑泽修说这句话似的,“那好啊,这村子里的村民全都和这具尸体的情况一样,你现在就去一一查明是否都藏有银针,麻烦了。”

“额?”黑泽修惊愣了下,随即失笑,“行吧,不过,只有我一个人吗?天太黑,一个人,怪让人害怕的。”

“……”

灵诡还是很人性化的,她将无所事事的法尔里德派去跟着黑泽修,以起到保护作用,这万一出现了什么人暗中攻击山鬼的手下,法尔里德还能出手相救。

黑泽修在法尔里德的陪同下离开道小二家时,钟楚月因为害怕屋子里的气氛,以帮忙查看尸体情况,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

坑坑洼洼的村中小道上,两边都是田野水渠,漆黑的夜下,寂静无声,怪异阴森。

法尔里德默念咒决,徒手变出一把远光手电筒,走在最前面开路。

黑泽修悠闲的握着腰间的武士刀,踩着木屐乖乖跟在法尔里德的身后,钟楚月也一样。

气氛安静的诡异。

他们先到了距离村口最近的一家村户。

法尔里德面无表情的推门而入,然后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木门,给黑泽修和钟楚月让开了道,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而他就在外面等。

“你不陪我们进去吗?”

黑泽修前脚进入屋内,后脚又回到法尔里德面前,深看了一眼畏首畏脚的少女钟楚月,问道。

法尔里德松懒的抬起眼皮,将电筒光强行照在了屋中,阴郁拒绝“有事喊就行。”

他们进入的屋子中,果然也存在尸体,是一家三口三具。

尸体安详的躺在炕上,且时日已久,开始大面积腐烂。

黑泽修在尸体的身上一样找到了三枚银针,银针通体发黑。

将银针收集起来后,他就在一旁等钟楚月检查完尸体去下一家,期间,他八卦的拿出手机,念念碎“方才他们喊门口那个男人法尔里德,我只是觉得耳熟,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哦。”

黑泽修这些话都是说给钟楚月听得。

“宫氏跨国集团的现任总裁,董事长宫司屿的得力助手,宫家大小姐宫素的未婚夫,法国贵族后裔,欸,话说他这未婚妻和小月你差不多大啊,只不过现在网上都在传,宫家的双胞胎失踪了,也有传言说宫氏夫妇将他们送到了穷乡僻壤体验生活暂时无法归来。”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钟楚月手里拈着一只蛆,观察了半晌,故作淡定。

“芳心荡漾的青春期少女通常对这种俊美多金又魅力非凡的男人是没有抵抗力的,只不过,你还是死心吧,这个就算了。”

“你有病吧黑泽修。”

钟楚月检查完尸体后,瞪了他一眼,回头就气呼呼的走出了屋子,大声道“下一家去哪!”

……

另一边,灵诡、宫司屿他们依旧在道小二的家中。

那根从道小二大脑中找到的黑针,也让灵诡他们找到了明明已经死亡却又能和活人无异的原因。

灵诡小心的拈着用手帕包起的黑针,若有所思道

“先前我说过,道家分两派,符箓派和丹鼎派,这黑针之术全名光照生死决,是一种极为阴邪却失传已久的道家符箓派道术,先前还不觉得,但是看到这根针,再联想到尸体死于一周前,却能在昨天大变活人一样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就敢肯定,必然是这种道术作祟。”

山鬼拿着皮质笔记本,快速的记录着灵诡说的话,“可这种术法,你又是从什么渠道获知的?”

灵诡凉飕飕的给了山鬼一个高冷的眼神,“自然是我博览群书,在三界书店中看到的,这也要感谢当年范大人在我还是纪由乃时,给了我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咒术工具书,许多都是失传的孤本,我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才知道。”

法尔里德带着黑泽修和钟楚月在一个半小时后归来。

数百根黑针被撞在了一个塑料袋内,交到了灵诡的手中。

“都和这具孩子的尸体情况是一样的,因为被插入了某种纤细尖长的针,但是死亡时间又长又短,断则三天,长则几月,就是这样。”

钟楚月乖巧的回答道,然后站回了山鬼的身后。

“所以,那些人都是中了光照生死决,白天像活人一样正常生活,到了晚上就会恢复死亡状态?”山鬼看向灵诡,深思问。

灵诡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欸?你们都已经找出他们的死因了吗?”钟楚月微微一惊,又疑惑,既然已经找出死因了,干嘛还让他们去看这么多尸体?

灵诡并未理会钟楚月,只是忽而想到什么,喃喃自语“如果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那密室里面的村长和南哥男人又是什么情况?他们没有和其他村民一样,而是活生生的人?”

第2019章 灵诡生气

宫司屿闻言,拉着灵诡就往屋外走,“想这么多做什么?直接去那村长的家里看看不就知道了?”说不定有什么珠子马迹能够为他们指一条明路。

眼见着灵诡和宫司屿离开。

封锦玄抱着睡着的阿萝也赶紧跟上。

法尔里德紧随其后,山鬼带着自己的宠物和手下也忙追了上去。

路上,钟楚月忽然喊住了山鬼。

“老大,他们到底是谁啊,方才黑泽修网上搜索他们的资料,发现都是富可敌国的人物,可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种穷乡僻壤之地呢?又在查这种骇人听闻,本该是我们责任范围内的事,你不觉得可疑,还帮他们?”

山鬼没有停下脚步,嘴角叼着烟斗,没回答钟楚月的问题,只是意味深长道“小丫头,特殊案件调查科只是他们世界和我们生活世界的一个中间桥梁,和前面那几个人比起来,我们什么都不是,就连前任路科长都要敬他们九分,你不好奇为什么那位大名鼎鼎的冥界阴阳官清黛都任凭他们差使吗?”

“为……为什么?”钟楚月想起来了,阴阳官清黛大人就是在他们使唤下才去帝都通知的他们。

“如果将你我比作地,那前面那些人,就是天,特别是那个叫灵诡的女人,懂了吗?”山鬼拍了拍钟楚月的肩膀,深沉的提醒道,“就像我们的保密协议一样,方才和你说的这些话,你也只能藏在肚子里,也别什么都乱问。还有你!”山鬼剜了眼身侧的黑泽修,“把你那一肚子的小心思都收起来,否则出了事,我都保不了你。”

“遵命,山鬼大人!”黑泽修嬉皮笑脸的用力点头,然后踩着木屐,一路小跑的跟在山鬼的身侧,狗腿的很。

-

灵诡他们并不知道道家村中村长的家具体是哪一户。

但是通常情况下,村长的屋子一定是村中最气派,且在地势较高之地。

无奈,村长家是不可能在家门口挂个写着“村长”二字牌子的标识供他们辨别的,只能在村中地势较高的地上挨家挨户的寻找有可能是他家的宅子。

而在灵诡他们挨家挨户的寻找村长家时,暗夜下,位于他们东南边坡上一栋灰色的水泥三层楼房子燃起的熊熊大火顿时吸引了灵诡他们的注意。

火是才烧起来的,先前灵诡他们根本没见着火。

一群人快速跑向了那着火的房子,火是从二楼烧起来的,火势并不大,灵诡手起手落,施展水咒,瞬间熄灭了大火。

“这房子怎么会自己烧起来?”

钟楚月疑惑的看向山鬼科长,问道。

山鬼犹豫的看向灵诡,“额……这……”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灵诡撩起自己的一层裙摆轻纱,充当手帕,捂住口鼻,然后第一个进入了屋内。

灵诡本还在想,那已死村长居住的屋子到底在哪里,是哪一户,结果,在进入刚被熄灭火灾,屋内还存有点点火星的旧屋中时,见到悬挂在屋内一侧墙上的家庭老照片……

“原来找了半天,这户才是村长的家。”

灵诡望着墙上的照片喃喃自语,身后,法尔里德眼神幽冷,担心道“火是从二楼烧起来的,一楼只是被烟熏黑罢了,这火不会自己烧,恐怕又有人在我们前面先来了一步,将重要的东西又或者是不想我们看到的东西带走了。”

很显然,暗中藏着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阻止着他们进一步接近真相,斩断了他们的所有线索

“那可未必。”灵诡反驳,拍了拍法尔里德的肩膀,然后,上了楼,“如果我是放火的这个人,必然是因为找不到他想找的东西才会一把火烧掉这房子,如果他找到了想找的东西,又一把火烧掉,只会更快的让我们注意到这里起火了,这么做没有意义。”

楼梯是水泥砌是,很牢固,短暂的火烧并不会瓦解它,灵诡到了二楼,身后的人也都跟了上来,二楼共有三个房间,两个卧室,还有一个

宫司屿用力将那门踹开后,扑鼻的浓烈烟味呛来。

一间烧毁的简易书房。

里面都是木质家具,书籍一类的纸制品都已经化为灰烬。

三朵莲花焕发的光亮照亮了整个烧毁的书房,让一切都清晰可见。

“诡儿,走吧,都烧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可看的了。”

宫司屿拽住灵诡的手腕,无奈道。

可灵诡似乎是因为被人摆了三次道,三次被人抢先一步夺了先机,到手的线索全部被掐断,所以心中极度不爽,不顾劝阻,非得呆在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屋子中,寻找着她以为存在的线索。

这个村子里的人除了那个村长和与他一起出现的男人之外,都是死人,且村中的年长者都会被死于非命,弃尸密室,那为什么村长还会用炼丹炉炼丹呢?

灵诡忽然想起在他们躲在密室中等人进来时,那村长和同他一起进去的人交流过几句令人费解的话没时间管外来人,咱们这丹炉有些年头了,从前炼就一枚内丹只需七七四十九天,如今却八十一天才能炼就一颗,再找不到能够替代的丹炉鼎,这内丹怕是练不成了……

灵诡唯一能肯定的一件事便是那村长并没有服用过他口中的内丹。

因为他的修为太浅,一颗内丹抵得上百年修为,他若吃了,绝不可能只有这点本事。

那他炼丹,是为了谁?

灵诡环顾被烧毁的书房一周,在狭窄的书房中随处走动了起来。

她不甘心的冷冷道“光照生死决是一种很邪门且高深的道术,中了这种道术的人,会以为自己还活着,事实上他们白天的确活着,拥有那一天的记忆,像个傀儡一样的按部就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可是到了晚上,他们就会成为一具尸体,一具每天都会腐化的尸体,这村子的村长又是炼丹,又是控制着村里这么多傀儡,他必然是受命于人,且手上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烧毁的书桌,熏黑的墙壁,焚毁的书架

第2020章 万更1

灵诡他们来的速度比较快,所以火势在没有完全扩大前已经被扑灭。

只不过起火点的书房中,烧毁的书桌只剩一个框架,熏黑的墙壁面目全非,焚毁的书架坍塌在地。

简陋的书房内也就这些简单的摆设,看似没有任何地方有隐藏暗格或是镶嵌在墙壁内的保险箱的可能。

可灵诡就是不走,这两天流年不利,屡屡遭挫,她和这道家村杠上了似的,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她就打算蹲在这,哪儿都不去。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被她遗漏,却暗藏旋即的。

灵诡不停的在焦黑弥漫呛鼻浓烟味的房间内来回走动。

身后,因为有人纵火,山鬼立刻打给了远在山上道观中搜查密室的手下,派人即刻下山扩大范围搜寻可疑踪迹。

灵诡手握焕发暗芒的黑莲座,充当手点照明。

她不断环顾四周,不放过任何角落。

“莲莲,再亮点。”

黑莲座又亮了一个度,几乎像照明灯般,顿时映亮了整个被烧毁的书房,悬于房顶之上。

众人目光之下,灵诡谁也不理,不顾脏乱,蹲在地面上,每一块地砖都会敲一下。

每一块地砖都敲了一遍后,全实心。

她又开始朝着乌黑的墙壁敲敲打打,恨不得用一锤子抡塌书房中的三面墙,非得找出个暗格密室不可。

然而,墙壁也是钢筋水泥实心的,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灵诡地砖一块块敲,墙壁一点点摸索,一无所获时,她将目标最终锁定在了同样烧的漆黑的天花板上。

“诡儿!差不多了。”

宫司屿实在看不下去,因为灵诡已经浑身脏黑,淡紫色的裙子上落满了黑尘和焚烧后的木炭碎屑,脏兮兮的像个从废品站里爬出来的。

灵诡固执己见,甩脱了宫司屿的手,阴沉沉的瞥了他一眼,“你不相信我的直觉?”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就算宫司屿不想灵诡再这么执着下去,可这是自己媳妇儿,能怎么办呢?他无言以对,只能纵容任由其继续固执的找下去。

而门外,因为挤在狭窄的走廊中迟迟不离开。

钟楚月难免觉得这有些浪费时间。

钟楚月看向自己上司,“山鬼大人,我们要呆到什么时候?天快亮了,我今天下午还有课呢,早上还能补个觉,再不走,觉都补不成了。”

山鬼冷冷瞥了眼自己招来的新人,“出了这么棘手的案子,你还想着补觉?准备请假吧,他们走,我们才会撤。”

“可是……那个女人在房间里面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还找什么啊?”

钟楚月靠在被火烧黑的墙壁上,抱怨道。

“多话!”山鬼训斥的看向身侧的少女,“呆着便好,哪来这么多抱怨?”

“哎呀老大,小月姑娘也是觉得多此一举才这么说的,大半夜一群人挤在着火烧毁的房子里,是挺奇怪的嘛。”黑泽修忙打圆场。

法尔里德一直闷声不响的站在门口,他侧耳听着一旁的交谈声,阴郁蹙眉,压低声警告道“呆不住就去外面自己找事做,没人强留你们在这。”

闻言,钟楚月心口一悸,倏然低下头,不敢吭声。

黑泽修依旧像个笑面虎一样,弯起眼角。

山鬼点燃了烟斗,抽了口,拍了拍法尔里德肩膀,“孩子年纪不大,耐心不足,别见怪。”话落,直接转移了话题,“话说阿诡大人到底在找什么呢?找了这么久,万一东西根本不存在……”

“她做事总有她自己的道理,旁人勿妄加揣测。”

法尔里德说完,见宫司屿伸手问他要手电筒,直接甩了过去。

灵诡不走,硬要搜书房,宫司屿只能陪着她一起找。

地面搜过了,墙壁找过了,那就剩天花板了。

这天花板早已被烟熏火燎呈墨黑色,连圆形的白炽灯和灯罩也被烧黑碎裂。

宫司屿帮着灵诡一起将灯罩摘下,将连接灯芯的电线和天花板全部撬开。

依旧空无一物。

“宝宝,这回真没了。”

宫司屿扶额,也顾不上脏,劝阻道。

可灵诡依旧不信邪,魔怔了似的抚着下巴,一直在那喃喃自语“那个放火的人肯定是没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所以才会一把火烧了这屋子,肯定有地方是我被我忽略未寻过得……上下左右都找了,这破屋子也就这点地方,到底是哪里被我忽略了呢……哪里……”

灵诡没有理会宫司屿,静静的环顾四周。

忽然,她的目光聚焦在那扇紧闭的窗户处,豁然开朗,“对!窗户!”

灵诡清楚的记得,在他们往这来的路上,她遥遥可见这栋三层水泥小楼的窗户外沿都有一个长形小花圃用于装饰!

因为被火烧的缘故,窗户周围的铝框已经被烧变形,窗户被封死根本无法打开。

灵诡一个回旋踢,轰然踢碎了窗户玻璃,半截身子探出窗户外。

窗户外沿的小花圃已经被高温炙烤焦,植物烧毁,只剩下一片土。

花圃中的土有被翻新过的迹象,灵诡见即,立刻伸手挖开了土壤,翻了翻,果然不负她望,她在苗圃的土中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生锈玩具铁盒。

“看!找到了!”

灵诡喜悦万分的将找到的生锈铁盒朝宫司屿晃了晃。

宫司屿也是一惊,没想到灵诡真能在这破屋子里给她找到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的东西。

“是什么?”

宫司屿和灵诡面对面,一个捧着盒子,一个徒手掐断了盒子上的锁。

抱着阿萝的封锦玄和法尔里德见即步入,山鬼也走了进来,好奇的围在了铁盒周围。

铁盒被宫司屿打开了。

里面竟是一摞的来往书信,还有一张写在泛黄残破羊皮卷上的炼药配方。

灵诡迅速的收起铁盒中的东西,看了眼山鬼,并开口道“东西我会全部复制一份让阿黛带给你,道家村的情况目前就是这样,接下来的收尾工作交给你们和阿黛了,我和帝司几个还有天魔托付给我们的要事要办,先走一步!”

清晨五点,天就快亮了。

道家村的村民本该在日出前复活,但是因为光照生死决被灵诡破除,所以,这一村子的人都活不成了。

第2021章 万更2

“欸!你们就这么走了的话,怎么联系?这案子恐怕日后少不了互相帮衬的。”

山鬼见灵诡揣着铁盒子就准备和宫司屿他们一起撤离,也未拦着。

“有事直接打我电话就可,电话问阿黛要。”灵诡说完就准备离开,但刚走下楼,又折了回来,“对了山鬼,你认识法舍这老头吗?他现在……还健在吗?”

和舍老有交集还是在二十多年前自己还是纪由乃的时候,那时候,那糟老头子就已经百岁了,但是他修为不浅,又和钟馗、路星泽交情甚好,也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舍老?”山鬼没想到灵诡会忽然提及这么神秘且元老级的前辈,遗憾的摇了摇头,“十多年前就去世了,那时候新闻还报道了,他都多大岁数了,不过他无妻无子,从前都拿老路当儿子看,所以你要是想知道有关舍老的事儿,就得去问老路了。”

“好,告辞,改日联系。”

-

灵诡他们离开后,回到了西北省宁城下榻的酒店内。

而老佘山这边儿,山鬼带着其手下和冥界阴阳司通力合作,在老佘山的周围设下了结界,暂时禁止任何无干人员靠近,因为现场勘查的工作量太大,阿黛不得不从冥界调派了鬼差来帮忙。

渭南老佘山出现离奇大案这件事也传入了正在海市建立人界治安管理局海市新分局的路星泽耳中。

路星泽在得知灵诡和山鬼联手调查的案子,和八十年前的他干爹法舍破获的一宗案子有关,亲临老佘山案发现场和山鬼交涉。

因为冥界和人界联手调查案件,势必会经过人界总局。

所以,路星泽也参与了进来。

清晨,全能真知教道观的密室中,路星泽将灵诡的手机号码交给了山鬼,然而问道“阿诡他们现在在哪?”

山鬼没答上来,倒是在使唤手下搬运炼丹炉的阿黛听见,大声道“在西北省宁城。”

-

灵诡他们一群人回到下榻酒店时,那林惊语留了纸条,出门替他们找人去寻元昊墓的线索了。

两天两夜没合眼,灵诡和宫司屿他们纷纷补了一觉。

中午叫了客房服务,让酒店准备了丰盛的中餐,饱腹一顿后,他们就一整天都呆在酒店中,研究着那从村长水泥屋花圃里挖到的生锈铁盒。

灵诡、宫司屿、封锦玄、阿萝分工合作。

灵诡和宫司屿看那摞来往书信,封锦玄和阿萝研究那张老羊皮卷上的丹药配方。

而法尔里德虽然中文很好,可还没好到能够看懂毛笔字和篆文草书的地步,只能精神与他们同在,在一旁无聊的看着电视,时不时帮灵诡他们添茶倒水,或是用灵诡的手机替灵诡和山鬼、阿黛交流,发送消息。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看完手中书信的灵诡,在手边的白纸上记录了一大堆信中的关键之处。

从信中所述,灵诡得知,这村长叫道伎。

这村长道伎每个月的第一天和月末都会和给他寄信的人联络。

但是寄信方的署名却只是一个图案,一只眼睛中画有阴阳八卦的黑白图案。

这图案灵诡再熟悉不过,是全能真知的标记。

“村长道伎每个月都会定时和全能真知的人书信往来,内容很单一,都是月初对方寄来丹药需要的数量和所注意事项,月末道伎寄去丹药炼得的具体数目和汇报村中情况……”

灵诡简明扼要的阐述道,旋即又拿出一张被自己标记的信纸,道。

“不过有三封信最后处写了这么三句话……”

“村中已无老者可用,无奈之下唯有用青壮年替代。”

“村中除我与道明,已无活口,请道长速寻解决之道,否则恐遭暴露。”

“谢道长授予妙法复活我村中上下民众,丹炉已损,如不换新,恐耽误道长计划。”

灵诡冷冷的念出了那三封信中最后的话。

这三句话引人深思,却又十分易懂。

村里面已经没有老人可以用了,只能用其他人替代。

村中已无活口,急求办法掩盖。

有一个来自全能真知的道长教会了道伎“光照生死决”,所以道家村的人才成了白天活,晚上死的怪物。

村长道伎在全能真知密室中所炼的丹药全都是为了这个信中的“道长”,而丹炉损坏,效率大打折扣,这也正是道伎担心的。

封锦玄随后也放下了手中的泛黄羊皮卷,目光清幽冷冷,凝重道“这羊皮纸上记载的是一种炼就长生不老内丹的古法,说是长生不老,实则就是靠夺人命,炼其魂,终成内丹服下后,可延长寿命,道家村的村长在密室中炼的就是这么个东西,药引中提及的魂魄、稀有药草,用的就是道家村的人,药草就是那些藏在耳室内的晾干草药,换而言之,全能真知用道家村中人做药引……还有!”

封锦玄欲言又止,展开泛黄的羊皮卷,指了指羊皮卷右下角已经漠视不清的落款字。

“你们看看这个字,像不像炁字?”

灵诡和宫司屿都凑了上来,因为这羊皮卷是古物,泛黄发脆不说,上面的许多字迹和边缘都已经淡化。

封锦玄所指的字也模糊不堪,字几乎只能看到一半。

但是“炁”这个字太过特殊,尽管只能辨认出一半,但是灵诡和宫司屿点点头,异口同声“像!”

“炁?欸?这落款是不是道炁的名字?”

阿萝钻进封锦玄的臂弯,趴在茶几边上,忽然想到,惊讶问。

道炁?

全能真知的创始者,那个八百年前就被逮住丢进冥界地狱的道士?

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天魔亲口去地狱十七层询问过告诉灵诡的。

线索很多,但都是零零碎碎的。

灵诡他们并没有能够从这些铁盒中的信笺内找到任何有关全能真知成员藏匿地点的线索。

而灵诡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他们的炼丹炉坏了,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新炉鼎。”

阿萝机智的拍桌,忽然高举手,激动道“我知道我知道,阿诡你的意思是,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两仪阴虚鼎了!”

第2022章 万更3

“因为他们需要一个炼丹炉子,而阴虚鼎刚好就是一个完美的炼丹工具啊!”阿萝椭圆的杏眼闪着光亮,隐隐透着股风雨快来,她已经按耐不住的激动,“那我们干嘛还大费周折的寻他们?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就好了!反正阴虚鼎是我们势在必得的。”

封锦玄浅浅淡笑的点点头,赞同阿萝的话“就是这个道理,与其大费周折的去寻他们,不如设局等他们自己来。”

“他们藏的隐匿,毫无任何踪迹可寻,也只有等他们自己来了。”

宫司屿放下了手中的书信,目光深邃,瞥向身边的灵诡,伸过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诡儿,你也别太操心这事儿,大风大浪我们都挺过来了,这种事,算不得什么。”

灵诡没说话,只是靠在宫司屿的怀中,盯着桌上乱七八糟摊了一堆的信纸看的出神。

带有“炁”字的羊皮卷炼丹古法是谁给道伎村长的?

对方又是从何种渠道弄来了道炁的东西?

道家村这么大一个村子的人都被当成了药引,到底这内丹是给谁炼得?

冥冥中,灵诡总觉得这事情绝非这么简单,能逃过他们眼皮,在他们眼前杀人、纵火的隐藏高手?

这蒋子文带着殇儿度蜜月迟迟不归,灵诡却不想天魔扔给她的案子竟是这么一个烫手山芋。

不过也好,平静无趣的日子总算有了点波澜。

意外的是,在灵诡他们收拾信纸和炼丹古法羊皮卷准备喊来阿黛,送去给山鬼时,却接到了来自路星泽的电话。

灵诡拿起正在充电的人界手机,划开了接听键。

“路星泽?”

“好久不见。”电话那头,路星泽的声音依旧爽朗低沉透着一股粗哑,“山鬼已经把事情都和我说了,我在宁城,你们在哪家酒店?我来找你们。”

“哦……”灵诡对上宫司屿的目光,捂住手机通话孔,朝着他道,“是路星泽,他要来找我们。”

宫司屿优雅的坐在沙发,点点头,“让他来。”

手机中寒蝉了几句后,灵诡就报了酒店名和房间号。

-

给路星泽开门的是宫司屿,

曾经的情敌,昔日的同伴,如今的朋友,宫司屿和路星泽握了握手,四目相对,点了点头。

如今稳坐人界总局局长位置的路星泽在三界灵力排行榜上觅得一席之位,位列第十。

灵诡只知道琥珀过世了之后,路星泽消沉了一阵,但是他如何在短时间内跃上灵力排行榜第十就不得而知了。

他依旧和从前一样酷爱黑色的皮夹克机车服,高大英俊,青色胡渣蓄满棱角分明的下颚,显得极有男人味,又不羁野性中透着一股沉稳,下唇到脖子的黑色拉链纹身依旧清晰可见,而他的无名指还戴着一枚戒指,那是和琥珀的结婚戒指。

琥珀已经离开他很久了,而这十几年间,路星泽也没有想过另寻一名女眷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对于灵诡来说,路星泽并非是那种能够和流云、姬如尘、阿萝、容浅相提并论的生死同伴,但也交情匪浅。

阿萝和封锦玄下午出门了,林惊语找到了有关元昊墓的线索,但是需要封锦玄帮助,所以他们去了林家。

套房中,除了刚来的路星泽,就只有灵诡、宫司屿和法尔里德。

四个人围着沙发坐下,法尔里德倒酒,客厅中的气氛一阵莫名尴尬。

“怎么不说话?是太久没见生分了?”

路星泽接过宫司屿扔来的雪茄,道了声谢,洒脱笑问。

灵诡晃着高脚杯,目光慵懒的瞥了眼路星泽,勾唇轻笑,“倒也没有,只是觉得当年琥珀离世前,你明明可以来找我帮忙出面求冥界的人放她一命,但是你并没有,这种见外的举动,我比较挂怀。”

灵诡这话换而言之就是,你路星泽没把我们当自己人看。

当然,灵诡也知道,替人家的伤心往事不地道,可她本就不是这么讲究的人。

提及“琥珀”,路星泽掐断雪茄头的动作僵了僵,面色倏变,但顷刻间又恢复平常,眼底噙着一丝苦笑,又郑重其事的回答道“我知道如果来求你,你一定会答应,可是阿诡……你该知道我的难处,身为人界总局局长,又不被三界治安总局的人看好,都在抓我的把柄,那时候的我,但凡动了一点自私的想法,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职位,去找你让蒋王网开一面,放琥珀一马,都会陷琥珀和我于危难之中,所以最后,我选择了秉公守法,以身作则,琥珀虽然离我而去,但是我说过,我会等她,等她转世为人,我会去找她。”

“算了,往事如过眼云烟,我也不是故意让你忆起伤心往事的,说说吧,你来寻我们,是为了道家村那案子?还是为了八十年前法舍侦破的全能真知案,又或者你有长生案的线索?”

路星泽吸了口宫司屿给他的雪茄,将额际的碎发拢至脑后,目光深沉冷凝的盯向灵诡,“我老爹没过世。”

灵诡微微一怔,眼底疑惑,“你老爹?”

“就是法舍!当年你还是阴阳官候选人时,叶冰伤了宫司屿,你气急败坏差点杀了叶冰,就是那糟老头子把我们从秘密部门保出去的。”

“欸?”灵诡目瞪口呆,可是山鬼说,那糟老头子已经挂了,这事儿还上新闻了呢。

宫司屿给灵诡削苹果的动作停顿,心颤,看向灵诡,“你背着我差点杀了叶冰?”

“哦哟,陈年旧事,不提也罢。”灵诡嗔怪的瞪了宫司屿一眼,旋即又看向路星泽,“你继续说。”

“嗯,我老爹,也就是法舍,他当年看我天赋异禀,收我为义子,一手提拔我,但是你也知道,那时候见面时,他已年过百,身子骨再硬朗,也不能再活跃于世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活的越久,别人越会生疑,所以我老爹就诈死,骗过了所有人,如今换了个新身份,继续生活在市井之中,我听山鬼说,道家村疑案问题颇多,你本想找我老爹亲自询问,不如……我带你去找他?”

第2023章 万更4

灵诡万万没想到,当年救了她一名的老头法舍竟然没有死,而是因为年事已高,不便再以老舍的身份继续生存下去,而选择了假死,然后换了另一重生分继续过日子。

而法舍所居住的地方,正是灵诡他们眼皮子底下,帝都富贵园。

帝都富贵园是帝都有名的古董淘货市场。

换了个身份重新生活的法舍就住在这富贵园内的一栋小四合院中,平日里逗逗鸟,淘淘古董,没事儿参加参加收藏拍卖会之类的烧钱集会,小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灵诡和封锦玄支会了一声。

就用冥珠带着路星泽、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回了帝都。

长生壁的碎片灵诡送去了冥界,让天魔保管,那装在铁盒中的羊皮卷和信笺,她交给了路星泽,让他回头转交给山鬼,希望能帮助他破案。

下午,气温居高不下,地面温度直逼五十度。

富贵园中人声鼎沸,挤挤嚷嚷,摊头上都挤满了人。

路星泽在前方开路,宫司屿替灵诡撑着遮阳伞,法尔里德跟在两人身后左顾右盼。

在富贵园的巷子中七拐八弯没多久后,路星泽站在了一扇红色的四合院双开门前,按响了门铃。

很快……

“来喽!谁啊?”

门缝中传出一个欢脱如老顽童般的苍老喊声,似乎心情不错。

隐约还能听到院子里的八哥说话声,以及戏曲声。

“老爹,我,小路。”

路星泽手里头拎着一笼灌汤包,嘴角不自觉上扬。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唐装,戴着圆形老爷镜,脖挂极品翡翠,白眉倒竖,脸长老年斑,看上去威风凛凛的老人家出现在灵诡他们一行人的面前。

“哟!臭小子来看孤寡老人还带了这么些个朋友一起来热闹?进来进来!”

换了身份的法舍,已经不是灵诡印象当中那个威严冷漠,不苟言笑的老人家了。

他十分好客,热情的将路星泽他们引进了门。

四合院很小,中间种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迎面正对着的是主卧,右侧是古色古香的书房,左边是厨房与厕所,身后便是一块小型的照壁,挡着门。

“老爹,给你带了城南王大娘铺子的灌汤包。”路星泽将灌汤包塞给了老头子,然后指向灵诡,“老爹,她……您还有印象吗?”

老头子因为路星泽来,十分开心,哼着小曲儿将灌汤包扔给了院子中站在树下神情木讷的少年仆从,还使唤道“阿奴,去,把包子热热。”

“好的爷爷。”

少年面无表情的拿过灌汤包,慢吞吞的步入了厨房。

灵诡一眼便知,那少年并非人,他脖子上还戴着隐匿妖气的坠玉,那是个妖。

改头换脸的法舍完全和从前长得不一样了,而灵诡也不知道,二十多年过去了,这糟老头子还会不会记得她。

法舍在路星泽的言语下,伸长脖子,老爷镜从鼻梁滑下,沧桑内敛的眸光倏然定在了灵诡那张树荫光影下精致绝美的小脸上,看了莫约十秒。

“这丫头……”法舍喃喃回忆中,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这丫头不是那个阴阳官候选人,后来真成了冥界阴阳官的……叫什么?叫什么纪由乃来着?”法舍话落,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纪由乃!你是纪由乃!不过你现在也不是阴阳官了吧?现任阴阳官可不是你了。”

老人家一开始念念碎就没完没了起来。

这不,一想起灵诡从前叫纪由乃,赫然又看向了自己义子,“小路啊,老夫从前怎么和你说的?那会儿你暗恋这姑娘,老夫和你说过,你俩不可能!怎么样?老夫说的没错吧?你俩后来果真没在一起,你有了琥珀,她也有了她自己的归宿,听老人家的话准是没错的。”

“老爹,往事不必再提,我今天带他们来找你是为了……”

“可惜琥珀红颜薄命,享不了福,更消受不起你的宠爱,离开得早,留下你一个人和老头子一样孤家寡人的,怪可怜的。”

法舍根本没给路星泽讲话的机会,一直在那不停的念叨着。

路星泽哭笑不得,又不敢打断。

“舍老,八十年前你亲自侦破的全能真知道士殉教案,你还有印象吗?”

灵诡直接冷冷打断了老人的念念碎,开门见山问。

老头子倏然转身,眸光内敛犀利的瞪向灵诡,“老夫早改名儿了,什么舍老,老夫现在叫李崇宁!李白的李,崇敬的崇,安宁的宁!”话音刚落,法舍惊觉灵诡所问的问题,整个人愣住,“等等!你方才问的是什么?什么教?”

“全能真知。”

灵诡耐心的一字一顿,吐字清晰道。

从前叫法舍,如今自取大名李崇宁的糟老头子直接僵化在原地,就仿佛忆起了遥远的糟心事一般,唰然面色苍白,唇瓣发紫,站立不稳的跌坐在老藤椅上。

“怎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崇宁的神情很古怪,就好像灵诡的问题触及了他心底不想回忆的过去,眼底流露出了心虚的忏悔之色。

“因为他们又出现了,这一次,他们的存在威胁到了冥界要寻回的两件阴器,以及近来冥界屡屡出现长寿之人被神秘组织夺走寿命枉死的案子,阴阳官毫无头绪,审判司便令我等协助现任阴阳官彻查此事,我们从八十年前的资料档案中获知,您在八十年前破获的一起案子就与全能真知有关,所以想来问问您,道家村,老佘山中的道观,您焚烧的几十具尸体可还记得?您还记得当时发生的一切吗?您知道全能真知的道士藏在了哪儿,又或者……您知道些什么?”

李崇宁一听此事与“冥界”有关,面色倏然凝重起来。

一阵支支吾吾后,才低垂头,苍老无力道“那件案子我怎么会忘!我几辈子都忘不掉!”

见老爷子肯开金口,灵诡暗松了口气,可是,却听李崇宁,也就是法舍懊悔道“不怕你们笑话,那时候的我贪图名利,妄想得到上面的赏识,拥有无上的荣耀,又自翎拥有一身术法傍身,无所不能,所以我飘飘然了,那案子并非我所破,那案子根本就没破!是我……”

第2024章 万更5

“是我,为了功劳和荣誉,骗了所有人,假称案子已破,全能真知的人都已死殉教,但其实,那些死亡的全能真知道士都是被人夺走魂魄,吸取寿命惨死,可我……”

“可你潦草结案了。”灵诡接着李崇宁的话往下说道,“为了功名利禄。”

老人家年纪大了,挂不住面子,偷觑灵诡一眼后,手扶额际,“当时我以为一把火烧了他们的道观,并施法封印,便可暂无后顾之忧,事实证明,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他们的确再也没有出现过。”

“……”

所以,当年的案子根本没破。

这糟老头子瞒天过海,骗了所有人。

“放轻松,没人会追究你从前的过错。”灵诡见李崇宁,也就是法舍神情恹恹,萎靡不振的,忙安慰道,“我们来找你只是因为你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当年和全能真知有关事情的人,就是想来问问你,你可认识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又或者是,和谁交过手,他们的领头人又是谁?”

李崇宁缓缓抬起头,浑浊的老眸中依旧晃着忏悔的神色,沉思了许久,才喃喃道“那时……是和人交过手,姓谁名谁并不知,那人后来被一阴阳怪气的老头子救走了,当时那老头打伤了我,亏得冥界鬼帅钟馗钟天师与我一道,救了我一命,否则,我恐没命活到现在……”

灵诡他们一行人静下心,认真的听李崇宁回忆着。

“我当时……隐约听见那和我交手的年轻小道士情急下唤了那怪老头一声……鹤什么道长,嘶……过去太久,我有些记不太清了,是仙鹤道长……还是鹤洞道长……哎呀!太久了,真记不得了。”

李崇宁扶额,摇了摇头,无能为力。

但灵诡却在这时,冷不丁开口道“是鹤童道长?”

“鹤童?”李崇宁猛地一怔,倏然拍案,“对!就是鹤童道长!我被那鹤童道长打伤后,那伤整整半年才恢复,那厮道法了得!我忘不掉!”

鹤童道长……

除了灵诡,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

尤其是宫司屿,他总觉得这个道号十分耳熟,好像近几天才听到过。

灵诡在听到“鹤童道长”这四字时,身体就如同掉进了冰窟,异常沉重。

她过目不忘,记忆力超群。

她又怎么会不记得,前天,他们刚刚才看过这个“鹤童道长”的资料。

当着众人面,灵诡原封不动的将那天从冥界送来的资料中看到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

“道炁,原名苏澄隐,生于南宋宁宗嘉定八年,六岁出家为道,九十岁却未衰老,有“鹤童道长”之称,精于丹鼎,道术绝妙,练就一手好丹,自创真知教派,旗下徒儿众多,后被冥界查明利用旁门之术,杀人命夺其魂,炼就延年益寿长命内丹,犯下冥界重罪,被降妖天师钟馗所擒斩杀,魂魄被丢入十七层地狱……”

话落,灵诡攥紧粉拳,隐隐生怒!

“天魔口口声声告诉我道炁的魂魄被困在了十七层地狱早就灰飞烟灭了!为什么从这老头口中,八十年前,道号为鹤童道长的道炁还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人界?”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那道炁根本就没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被丢入十七层地狱灰飞烟灭的又是谁?

“还有你知道的却没告诉我们的事吗?”

灵诡收起思绪,心知事情不妙,转而看向李崇宁又问。

“老夫暂时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如果还有什么想起来的,就让小路告诉你们。”

李崇宁自觉无脸面对小辈,起身,双手负背,慢吞吞的朝着里屋走了进去。

“小路啊,帮忙送客吧……”

路星泽将灵诡他们送到了富贵园牌坊下,和灵诡告别。

“你们先忙着,我去陪陪我老爹。”

“嗯。”

匆匆一别,灵诡在这之后,直接带着宫司屿和法尔里德怒气腾腾的回了冥界。

-

冥界。

蒋王迟迟不归,但是在天魔和九大阎王的通力合作下,冥界秩序井然,无任何混乱。

“阿诡大人,阿诡大人!他们正在开会!您现在不能……”

“砰”一声!

灵诡抄起一脚就踹开了审判司会议厅的巍峨巨门。

纤长的斜影倏然出现在会议厅门口,灵诡背着光步入,气势阴冷,心情极差。

天魔、九大阎王、十大鬼帅和鬼将都在进行会议报告,天魔霸气凛然的坐在审判司司长的位置上,一见灵诡带着自家男人和未来女婿闯会议厅,凶悍的挑起锋利的剑眉,森寒道“不是让你帮忙查长生案吗?你怎么来了?”

“来你吗呢!你口口声声告诉我道炁被扣押在十七层地狱早就被折磨的不堪重负百年前就灰飞烟灭了!结果八十年前那老妖怪还好端端的出现在人界和人打架,情报消息都是错的,查什么?查你老母呢?”

灵诡的娇喝声回荡在冷幽的会议厅中。

她刚说完,凌厉冰冷的目光就剜向了坐在那偷偷吃果仁的大胡子鬼帅钟馗钟天师。

“钟馗!”

“啊?欸!俺在呢!”钟馗哆嗦了一下,倏然站起,捋了捋乱糟糟的大胡子,朝着灵诡咧嘴一笑,一脸的憨厚,“阿诡大人叫俺作甚?阴阳官还在老佘山呢,但是临时召集开会,俺就先回来了,俺一会儿再去帮忙。”

“八百年前你是不是亲手斩杀捉拿回冥界了一名叫道炁的邪佞道士?”

灵诡冷幽幽的盯着钟馗,质问道。

钟馗搔搔脑袋,一连纠结,“是有这么一回事,档案馆有记录,不过细节俺就不记得了,俺猪脑子记性差。”

“那你认识法舍吗?”

钟馗一怔,笑开了花,“那肯定认得,俺在阳间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呢!俺救过他好多回。”

“那你记得八十年前,法舍被一道号为鹤童道长的老头打伤,你又救了他一名,那个鹤童道长就是道炁的法号,他就是道炁,你那时候浑然未觉?”

“啥?啥玩意儿?俺八百年前抓的道炁,八十年前又出现了?”钟馗一脸懵,“那不可能啊!俺抓的鬼怪都被丢进地狱了啊!怎么可能跑了呢?就算有跑了的,也都抓回来了,阿诡大人你怕不是说笑呢?”

“是真的。”宫司屿附和道,“法舍亲口说的。”

第2025章 地狱总管嵇康

冥界审判司的会议室内骤然鸦雀无声。

偌大如神殿般的会议室中回荡着灵诡的质问和钟馗粗犷憨直的不可置信。

天魔邪气凛然的坐在审判长的主座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庭下发生的一切,他走马上任不过二十栽,在成为审判司司长之前,和灵诡、蒋子文是对立面的存在,至于八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以及冥界从前的过往,他更加不可能知道。

但是天魔从灵诡的怒气和话语中,得知了一件事。

那就是前天告知灵诡关押在地狱十七层,名为道炁的鬼魂灰飞烟灭一事,恐有出入。

天魔面无表情扶额斜椅在主座上,扫视会议厅中一众鬼神后,沉默半晌,最终森冷开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另外,知晓八百年前道炁有关事的鬼神全部留下,其他暂且离开。”

第一个唰然站起准备离开的就是十殿轮回王容浅。

会议提前结束,她急着回家和厉斯寒一起带他们儿子去人界帝都逛街看电影。

“你们继续,这事儿和我轮回司没关系,我上任时间短,被关押如十七层地狱的鬼魂没有转世的权力,所以也和我无关,告辞,你们继续。”

容浅说完就离开了会议室。

紧接着,除了容浅,其余的八个阎王都离开了会议室,因为掌管生死大权这一块的人从前就是蒋子文,现在依旧是,可蒋子文如今不在,这事儿也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

最后留在会议室中的鬼神寥寥无几。

范无救、谢必安,钟馗、冥府司档案司的文官,还有一个十分神秘的存在——地狱总管嵇康。

这个地狱总管,灵诡此前从未和他打过交道,因为他从前是直属冥帝青乌管辖的存下,所以侍奉冥帝身侧,几乎不出面,镇压在地狱最深处,通常形态都是一缕地狱鬼火,从不以真身示人。

自从冥帝转世后,他在蒋子文的命令下,必须日常出席鬼神列行会议。

令天魔惊异的是,他怀有身孕的宝贝媳妇儿灵世隐也留了下来,还坐在庭下,朝他温柔绝色的挥了挥手。

“砰”一声,会议厅的巍峨双开门被门外的阴兵关上。

空荡荡的大厅就剩下他们几个。

天魔起身,三两步间形移到了灵世隐身后,俯身搂住了妻子,“你留下做什么?回府休息,好不容易精神恢复了一些,别太多劳累,有什么事我替你处理。”

灵世隐的长发被优雅松懒的盘起,两缕卷发垂在两鬓,风情万种间温柔无限,她附上了天魔的手,摇了摇头,“不是啊,你方才说……八百年前知晓道炁之事的留下,八百年前,我是蒋王大人坐下第一文官鬼判,那个道炁现在想来,是有些印象,当年打下地狱的审判我也在场,我是参与人之一。”

灵诡拉开一张会议椅,坐下,单手托腮,直视范无救和灵世隐,“所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关押在十七层地狱的人本该灰飞烟灭的,又怎么会出现在八十年前?是你们看管不力,给他逃了,还是……你们抓回来的人根本不是道炁?”

灵诡思来想去,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两个选择。

但是她的猜想立刻就得罪了在场的一个鬼神——地狱总管嵇康。

地狱总管嵇康听闻灵诡的话后,倏然间化为一道恐怖的地狱火焰,唰然冲向了灵诡,在她的鼻尖眼前咫尺距离停下,变身成了一个被火焰包围的骷髅,朝着灵诡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不!可!能!休要污蔑本官!地狱动荡,年年都会出现逃跑的魔怪,可从未有过押解入地狱的妖人逃跑过!你如此怀疑,是在质疑本官看管地狱松懈?”

灵诡面无表情,近在咫尺的地狱总管嵇康化为恐怖的火焰骷髅朝着她怒吼,那怒火中烧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萦绕在会议厅内,足够震慑人,这要换了别人,非得被吓尿吓晕不可。

灵诡慢条斯理的擦去了脸上发烫的口水,冷眯美眸,感觉左侧宫司屿暴怒靠近要维护她,她倏然伸手拦住宫司屿,示意其没事,然后歪着头,冷笑一声“嵇康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只是怀疑罢了,又不是证据确凿,还是你心虚……反应才这么大?”

灵诡一句话,又让地狱总管嵇康的怒火上升了一级,“轰”一声,一尘不染的黑色大理石会议长桌被地狱总管的滔天怒火伴随地狱火焰熔烧殆尽,化为岩浆,淌了一地。

“灵诡!你早已不是冥界阴阳官,仗着和蒋王有点关系就敢在此放肆!地狱之事何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长生案是谁让我帮忙查来着的?”灵诡嗤笑一声,冷冷的瞥向天魔,“既然如此,嵇康大人觉得被冤枉,你亲自去到阳间彻查此事如何?我这就身退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将机会让与你,可好?”

气氛一度紧张到了剑张弩拔的地步。

幸好历来就是和事佬的白无常统领谢必安出马,拉开了地狱总管嵇康,赔着笑道“嵇康大人,息怒啊!谁不知道冥帝青乌创冥界之时你便与他同在,更因为器重您,将地狱管辖权给了您,您如今可是冥界资格最老的一批鬼神之一,这里面必然有什么误会,咱们弄清楚不就行了?阿诡大人如今虽不再是阴阳官,可现任阴阳官毕竟是她一手提拔的,现任阴阳官无法解决之事,请到了阿诡大人他们出面帮助也是情有可原,您先消消气,咱们就先把这什么道炁的事儿捋清楚,不就真相大白了?”

地狱总管嵇康无动于衷,听不进任何劝言,谢必安继续加把劲的劝阻圆场。

“您看你这发火,殃及无辜,鬼判大人大着肚子,身体也不适,您这样会吓到她的,您不是平时最欣赏鬼判大人的恪尽职守,忠诚友善,就算不给在场其他人面子,您也得给鬼判大人一个面子,您觉得呢?”

似是有所动,嵇康周身的地狱火焰骤然消失,从一个被火焰包围的骷髅,幻化成了身披黑色大氅,头戴黑色斗篷兜帽,墨发披肩的阴暗男人。

第2026章 惊!他们竟然抓错……

灵诡还是第一次真正的见到地狱总管的真面目。

一个唇色黑紫,画着夸张黑色眼线,瞳孔漆黑无光如直视死亡的恐怖男人,在他的身上,能够看到源自地狱的无尽黑暗,源自地狱诡异阴森,源自地狱的绝望死寂。

嵇康甩袖撩开披风,霸气冷呵,“总之此事与地狱无关!容不得他人污蔑!”

“所以这事还有查下去的必要吗?没有我立刻带诡儿离开。”

宫司屿一方面被灵诡阻止插手,可见自己女人被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鬼神如此态度怒吼,心中生怒,面色阴冷难看至极,冰冷开口,目光逼视天魔。

“这人说的的确不错,你们冥界自己的事,你们自己处理。”

“好啦,宫司屿,诡儿,嵇康大人脾气的确不好,我替他给你们赔个不是,你们就全当给我灵世隐一个面子可好?如今蒋王不在,冥帝转世,公主也什么事都不管,冥界看似秩序井然,可真能派出去调查案子,蛰伏人界的根本没几个,都得仰仗你们帮助才行,我们不说这些了……直接问问钟馗大人到底怎么回事,事情真相大白,才能继续推进这个扑朔迷离的案子呢。”

灵世隐挺着孕肚,困难的站起身,撇开天魔搀扶自己的手,独自走到了灵诡身边,语气温柔如潺潺流水,这模样,心里就算再有气,也得消了,因为阿隐真的太温柔好说话了。

灵诡伸手轻抚了几下灵世隐大的吓人的孕肚,莞尔一笑,随即道“那我们就直入主题,档案司的文官再将八百年前和道炁有关的所有卷宗全部调出来,钟馗,追溯你八百年前斩杀道炁的记忆,前后经过全部,如果法舍说的没错,八十年前他真的见过那鹤童道长,也就是道炁,那么……冥界必然是错漏了什么关键,有漏网之鱼一直逍遥冥界之外祸害无辜之人。”

“好的阿诡大人!俺这就施法追溯自己八百年前的记忆!”

钟馗也心知事情非同小可,不敢怠慢,立刻施咒,开始针对自己的记忆抽丝剥茧,追溯八百年前的旧事。

灵诡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继而又看向地狱总管嵇康,似笑非笑,语气透着十足的压迫力,“还请嵇康大人也调出八百年前道炁被打入十七层地狱当时的记录。”

嵇康没说话,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反手变出一本名为《地狱羁押簿》的黑色手册,还是迅速查看。

会议厅中,大型的会议桌被嵇康的地狱火熔了,众人只能随意找位置坐下。

在嵇康。档案司文官和钟馗在追溯八百年前资料档案和记忆时,范无救和谢必安小声议论了半晌,走到了灵诡面前。

“有事?”灵诡坐在那,翘着二郎腿,挑眉抬眼看向范无救。

范无救面无表情,语气冷血,点头“八百年前,道炁真身被斩杀后,他的魂魄是我和小白亲自押回冥界的。”

说着,范无救徒手变出了一本无常司的《勾魂录》,这本手册厚厚一本,在范无救默念咒决间,书页飞速翻覆,最终定在了写有“南宋宁宗嘉定九十八年四月初九押解邪佞妖道”时间字样的这一页。

有趣的是,这《勾魂录》竟印刻着当年押解妖道外形模样的虚影。

这抹虚影便是八百年前道炁魂魄的模样,被施以术法,定格在了这本《勾魂录》的手册内。

范无救素来不善言辞,谢必安在一旁解释道“这虚影便是当年我与黑爷押解妖道的灵魂外形,我们无常司会对所有被抓入冥界的鬼魂进行模样记录,供日后调阅做档案之用。”

《勾魂录》的书页中,飘飘悠悠的升起一抹虚影。

此虚影便是当年道炁被抓时的模样。

一身染血道袍,神情阴鹜,须长及腹,白发飘飘,双手被扣上了沉重的枷锁,他眼尾一颗红痣,妖邪诡异,一双三角眼,眼白过多,那五官面相令人观后极为不适。

“这就是……道炁?”

灵诡若有所思的盯着《勾魂录》中浮现的虚影,总觉得哪里奇怪。

这时,一直在查阅《判官生死录》的灵世隐也找到了她想找的记录,不便起身,便将自己的判官本交给了天魔,让他送到了灵诡面前,并解释道。

“阿诡,你看我的判官本,上面有道炁这个人的记录,他生于南宋嘉定一年,卒于九十八年四月初九,他的名字被用红笔做上了几号,是因为他从凡人那偷走了近130岁的阳寿,我的判官本是不会出错的。”

接着,地狱总管嵇康也找到了《地狱羁押簿》上有关将道炁送进十七层地狱的记录。

他将自己的簿子扔到了灵诡面前,极其不屑道“这个道炁,被丢入十七层地狱后受尽折磨,坚持不了多久就飞灰湮灭了,简直弱极!”说着,嵇康生怕灵诡不信,还将留存在《地狱羁押簿》中当年道炁进入十七层地狱时的景象化成幻影出现在灵诡面前,供她辨认。

幻影中,鹤发童颜,三角眼的道炁哭天喊地,痛苦咆哮,那模样,哪像一个道派的创始人,分明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钟馗追溯到他八百年前斩杀道炁的记忆后,立刻将自己的这份记忆,用术法变成了影像,浮现在众人面前。

“阿诡大人你看,俺十招就把这什么道炁给制服了,当时可立下大功了咧!没错啊!”

钟馗的记忆影像中,背景为山河大川,一个手拿拂尘,身穿黑色道袍的白发男人十招不到就被钟馗打的口吐鲜血。

十招,十招都没有。

灵诡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个“道炁”,太弱了。

“钟馗,当年你灵力在何等级,那道炁修为又如何?”

钟馗搔搔脑袋,回了一番,如实道“当年俺灵力修为在鬼帅中倒数第二,一般一般也就地境中阶吧,那道炁的修为……根据阳间得来的情报,他服用内丹,灵力大涨,该有地境初阶段的水平了。”

灵诡心底一怔,整个人呆住,神情倏然间万分凝重。

就连宫司屿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当时你地境中阶,那道炁据情报有地境初阶,你俩差距并不大,你怎么可能十招之内就将他斩杀?”

第2027章

宫司屿提出的质疑,蓦然间让整个会议室中寥寥无几的鬼神集体沉默。

两个实力差距并不大的人,修为也相似,钟馗八百年前在斩杀道炁的时候,又是如何能够轻而易举在十招内就将对方降服的?这的确很奇怪,实力相当,差距并不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十招之内败下阵,除非……除非有一方是故意如此。

所有调出的记录全部摆放在了灵诡的面前。

会议室静默了许久。

灵诡才幽幽开口“如果八百年前钟馗斩杀的人根本就不是道炁,而是一个顶替道炁的冒牌货呢?是不是这一切的疑点都能解释通了?你们都该知道,灵力修为抵达地境之后,灵魂离开本体,即便是换一副躯壳一样能够存活下去,所以,当年钟馗斩杀的人的确是道炁,但只是道炁的真身,灵魂却被掉包了,道炁根本没有被押解进入地狱,而是顶替他的灵魂被丢入了十七层地狱,那灵魂太过弱小,承受不了十七层地狱的折磨才飞灰湮灭如此之快……这样解释,是不是一切就都合理了?”

一旁,地狱总管嵇康闻言讥笑了一声,反驳“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污蔑冥界鬼帅钟天师抓错人,这便是胡乱污蔑冥界鬼神,论冥界铁律可是要处刑的!”

灵诡压根儿没理会嵇康,只是忽而想到一个人,看向范无救、灵世隐和天魔,“清黛如今贵为阴阳官,但是她丈夫宫连城一直替她管理着阴阳司大大小小的事务,宫连城你们知道吧?他当年听信厄难谗言,为了阻止阿黛死亡,用我的诡咒将阿黛变成了魇魔,且杀人夺命,供阿黛吸食,犯下滔天罪行,他的修为并不高,区区一个黄境而已,却能够在十八层地狱煎熬数百年,一个黄境都能在十八层地狱熬着,道炁那种修为的人,会在十七层地狱灰飞烟灭?”

灵诡的话让范无救、谢必安、灵世隐等人拧眉深思,似乎觉得极有道理。

就连钟馗自己都开始质疑,“难道俺当年斩杀的真是个冒牌货?俺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奇怪,当时俺还觉得太容易,太容易了……一个如此棘手的人物,竟轻易就被俺给斩杀了,属实匪夷所思呢!”

“可是如果真抓错人……那为何我这判官簿上对于道炁的死已经记录在案,他如果只是真身毁灭,灵魂逃走,判官簿上的名录会自动出现在缉拿名单上。”

“这个很好解释。”宫司屿站累了,拉了张椅子,在灵诡身边坐下,霸翘腿,冷幽道“数千年前诡儿灰飞烟灭,灵诡的名讳也在冥界的轮回簿上消失,在生死簿上的记录是已死,就连二十多年前,诡儿以纪由乃这个身份复活,生死簿上对于纪由乃的记录也被特殊归档,你们冥界向来在这方面有严重的管理漏洞,能有机可趁,不用奇怪为什么道炁明明没死,却在生死簿上显示已死亡,又或者,他数百年前,借了别人的躯壳生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凡事没有绝对性,现在讨论这么多没有意义了,诡儿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个人恐怕没死。”

“所以?”天魔居高临下眯起冷烈的眼眸,如今蒋子文不在,他度蜜月之前,将冥界交给了他和九大阎王以及幽嫇公主,可是贪玩至极的幽嫇公主阿萝早特么以帮灵诡一起查案为由翘溜了,若不是阿隐有孕在身他离不开,天魔都想亲自下场,免得蒋子文到时候回来讥讽他办事不利。

“长生壁被人分成了数百块碎片,我们仅有一片碎玉,其他的恐怕已经落入这个道炁的手中,道家村的事情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道炁没死的话,现在到底在哪,用的是什么身份,我们对其一无所知,又怎么找的到他?全能真知的创始者是他,长生案背后隐藏的人恐怕也是他,就算不是,也必然是和他有关之人,找到这个人,长生案就结束了。”

“现在面前倒是有一个能够等他自己现身的机会,就是两仪阴虚鼎,我们已经锁定了一个古墓,阴虚鼎应该就在里面,全能真知的人也需要这个鼎来炼丹,他们势必会和我们狭路相逢。”灵诡指关节叩动椅扶手,慢条斯理道,“我初步判断,道炁的确没有死,但是找他如同大海捞针,冥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他出现时锁定他?又或者……藏有阴虚鼎的那座古墓是元昊墓,能不能帮忙查一下这座墓的具体坐标?”

也只能这样了。

灵诡气势汹汹来冥界,想确定的无非就是道炁是否还活着。

她此刻通过冥界鬼神掌握的各种记录来看,恐怕冥界当年斩杀的人真的不是道炁本人。

这已经不需要再确切证明,因为法舍说过,八十年前,打伤他的道士,被人唤作“鹤童道长”。

在道家,道号这种东西极为讲究,道号是不会重复的。

地狱总管见接下来的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了,直接目中无人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范无救、谢必安和灵世隐都蹙着眉在替灵诡想办法。

这三个人是目前会议大厅中在冥界当职最久的鬼神,对于冥界的一切都极为熟悉。

随后,灵世隐似是想到能够解决灵诡问题的办法,一通电话打给了冥府司科研部的负责人和首席研发人员,让他们来审判司会议室一趟。

很快,冥府司科研部新上任的负责人博洋,以及首席研发人员李斯来到了会议室。

两人诚惶诚恐的行礼鞠躬。

科研部的新负责人博洋道“不知审判司长与诸鬼神召见我等有何要事?”

“你们科研部可有什么新发明能够用来找人?找一个失踪隐藏在茫茫人海中的囚徒,在他以任何面目出现的时候,锁定他。”灵世隐也是好脾气,温声细语的询问,一点架子都没有。

“这……”博洋为难的偷觑了眼灵世隐,不敢看天魔,犹豫半晌,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下李斯。

这时,科研部的首席研发人员李斯抱拳躬身,毕恭毕敬道……

第2028章 元昊墓

“启禀鬼判大人,这一类的研发倒是有,只不过还在测试阶段,时灵,时不灵,此物名为ops易容锁定器,研发部的孩子做着玩的,只要将要寻之人的贴身之物放入锁定器内,根据上面的微弱气息,一旦遇到了这个人,警报器就会响。”

灵诡略惊讶,她没想到冥界科研部还真是无奇不有,这种东西都能发明。

如果要找道炁……那借由这个仪器,就必须有一个道炁的贴身之物,灵诡脑中赫然就出现了那张泛黄古老的羊皮卷炼丹书,那东西落款“炁”,不正是他的东西?

灵世隐命令下,科研部的负责人博洋派遣李斯去将那半成品的发明取了过来。

另一边,范无救和谢必安正伙同钟馗,跟着档案司的文官去了档案馆,准备帮灵诡从案卷中找出元昊墓的坐标点。

其实找墓并不难,从古至今,但凡是帝王将相,公主皇子离世,黑白无常都会前往他们的埋葬地点勾魂,所以都是有记录的。

-

深夜十点。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法尔里德回到宁城下榻的酒店时,阿萝和封锦玄已经回来,林惊语也在,他们三人正围坐在茶几边,研究着一张残破不全,拼拼凑凑才完整的泛黄古地图和一张被画框裱起来的古羊皮卷图。

封锦玄见他们回来,指了指餐桌上打包的夜宵。

“热热吃,龙虾牛排鲍鱼翅肚。”

灵诡还真饿了,打开餐盒就剥了只小龙虾,靠在桌角,问道“你们在研究什么地图?”

林惊语献宝似的笑眯眯道“我花六百万买来的西夏时期元昊墓设计图和墓葬路线图!就是东西太旧,保存不善损坏的严重,好不容易拼凑起来,正和封家小爷、阿萝姑娘一起对应现代地图确定方位,不出两天,元昊墓就能确定位置了。”

灵诡啜了一口小龙虾的汤汁,美滋滋的又吃了一个,然后用腰撞了撞宫司屿的大腿,示意宫司屿将她口袋中的东西拿出来,扔给封锦玄,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咚”一声。

一卷团一起的金丝布帛砸到了封锦玄面前。

“是什么?”封锦玄狐疑的打开,赫然大惊,金丝布帛上竟然写着古时司南罗盘的方位,也就是现今俗称的经纬度。

方位卦位/二十四山角度

壬3375-3525(即345+-75)

正北坎子3525-75(即0+-75)

癸75-225

丑225-375

东北艮艮375-525

“这是……”封锦玄惊愕的看向灵诡,“坐标?”

古时候,古人会通过罗盘上的磁针转动,来寻找最适合特定人或特定事,特定地点的方位或时间。

而布帛上记录的正是一个精准无误的古代坐标。

只要对照古代罗盘,翻译成经纬度,输入gps,这个地方就会立刻被定位。

“元昊墓的坐标。”灵诡莞尔一笑,“范大人他们帮忙找到的。”因为林惊语在,灵诡不便提及冥界,但是她一说“范大人”,封锦玄必然知道是谁。

封锦玄清澈的眸子微微闪亮,他淡笑着收起了林惊语弄来的破地图,将布帛摊开在茶几上,然后温柔的看向阿萝,“宝宝,你的金罗盘带身上没?”

阿萝一直在研究墓中的构造,闻言,仰起小脑袋,乖巧的点点头,然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绿色布袋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个大罗盘。

封锦玄将对照布帛上的古代方位,来破译出现代经纬度。

林惊语在一旁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看向灵诡,“你们怎么做到的?”

“有渠道,别问,问了也不会说。”灵诡说着嘬了口手指,用纸巾擦了擦,然后掏出手机,直接给路星泽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

路星泽还在帝都富贵园陪法舍,也就是李崇宁老爷子。

“阿诡?”

“那张羊皮卷的炼丹图不能给山鬼了,给我送回来,我有急用,元昊墓已经找到,顺便告诉你一声,道炁的确没有死,但是我们现在有办法可以找到他,如果山鬼不放心,又或者想参与,方便写查案报告,可以让他和我们一起,人别多,一两个便好。”

“行的,明天给你送来。”

封锦玄和阿萝不愧是倒斗中的大神级别,复杂的古代坐标,短短五分钟就完全破译。

“经度10607,纬度3802,方位13467,这个地方在哪?”

封锦玄准确的报出了经纬坐标,看向宫司屿。

与此同时,法尔里德最快的打开了他的手机,在国际gps定位网站输入了这个坐标,然后锁定了地图位置后,报点“西北省宁城以东七百公里外贺兰山腹地,那一带已经沙漠化,都是丹霞地貌的戈壁土坡。”

法尔里德说完,将手机递给了宫司屿。

宫司屿看了一眼后,分析道“从卫星地图上看,元昊墓的坐标在贺兰山古河道上游段。”

有活干了,林惊语拍案起身,兴奋道“在大漠腹地?那我们就得准备足够的水和物资了,你们需要什么?自仔细的列一份清单给我,我今晚就去筹备,然后就出发,诸位英雄好汉,这一趟就看你们了,我林家小爷就跟着你们后面捡捡漏可好?”

宫司屿沉默,全当默许。

灵诡一门心思吃龙虾,只有封锦玄,冷冷瞥了眼林惊语,生怕这厮坏了灵诡、宫司屿他们的事儿,随即告诫道“不许带太多人,我们几个绰绰有余。”

“那肯……”

灵诡打断“可以带人,越多越好,或者谁想花钱加入都行,只有一个条件,到了那里一切必须听我们指挥。”灵诡说完,给了封锦玄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你该懂我意思。”

灵诡这是想放长线,等鱼来……

封锦玄会意,点头,“那就听阿诡的,若有人想加入,给钱就成。”

“那……那些想加入我们分一杯羹的人,一个人收多少钱?”

“一百万。”

“诡儿,一百万太多了。”

“哦,那就十万,不能再少了!”

第2029章 跟着封萝去倒斗

倒斗界和通灵、异能界一样,向来只隐藏于地下不见光之地,神秘古老、危机四伏,且讲究世袭师徒制度,有严格的行内规矩,且分为四大派系摸金派、搬山派、卸岭派以及发丘派。

摸金派始自奸雄曹操设“摸金校尉”,据说是东汉末年称霸一方的曹操为筹集军费组建过专门从事倒斗工作的军种。

搬山派模仿道士施行“搬山分甲术”。搬山派在秦汉时期就有初步形成了,采取的是一种俗称“开喇叭”式的盗墓方式。

卸岭派靠鼻子的灵敏程度寻找墓穴,卸岭门的门人不仅通晓武功而且力大无比,他们融合了摸金以及搬山派的技术,在风水以及阵法破坏上都有了新的提高,甚至加入自身的理解之后还有所超越。

发丘派倒斗时持有不可替代的铜印,主要利用星象和堪舆确定坟墓和墓室所在地再进行盗掘,但技术上稍逊一筹。但是发丘将军有着与摸金校尉不同的行事风格和门规。发丘将军以当铺掌柜或者古董商人的身份掩护,一般不会轻易出手,只有某些大型陵墓才能调起他们的兴趣和胃口。

以这四大派别为基准,从古至今,倒斗界存在着大大小小的组织和家族。

到了现今,倒斗虽逐渐走向人丁稀薄,无可造之材的衰退现象,却依旧存在着极个别的大型倒斗家族或是派别。

其中,以倒斗五大家族“仇家、林家、纳兰家、钟家、陈家”和最神秘的倒斗门派“隐门”最有代表性。

隐门之中奇人异士众多,有精通风水八卦、占卜算命、阴阳异术之辈,也有武技高超的斗士勇者,他们通常情况下都以寻常人的身份隐藏在现实生活中,最神秘的便是隐门门主,至今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连是男是女都无从知晓。

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皇陵最终坐标确定的消息当晚就被林家少主林惊语放了出去。

在倒斗界内人士得知,此次行动的领头人是封锦玄和阿萝时,五大家族除了林惊语所在的林家,其他家族都跳了出来,意在分一杯羹,容不得林家独占墓中的宝贝。

更有许多业界翘楚在得知封锦玄和阿萝领头后,为了和这两个人搭上关系,挤破头想加入。

林惊语筹备进入沙漠的物资和载具,以及勘探工具总共用时三天。

最终,论资历和行中辈分,林惊语选了不算上宫司屿、封锦玄他们,两个车队总共十二人的元昊皇陵倒斗小队。

这十二人的名单都是经灵诡、封锦玄过目后挑选出的,业内翘楚,个中龙凤,一个比一个厉害。

当然,再厉害到了灵诡、宫司屿、封锦玄、阿萝面前,依旧是渣。

-

他们从宁城出发这天,漫天黄沙,能见度只有十米,奔驰改装大g越野车只能缓缓在国道行驶。

西北辽阔,万里无垠,因为干旱缺水的缘故,土地沙漠化严重,一到夏季便经常出现沙尘暴天气。

林惊语招来的那十二个人,三天前,他们已经约好在宁城以东700公里外的贺兰山入山口碰头。

所以此刻,林惊语和法尔里德各开了一辆栽满物资和工具的车。

林惊语的车上坐着封锦玄、阿萝,和山鬼派来加入他们的黑泽修。

法尔里德的车上坐着宫司屿、灵诡,和山鬼派来加入他们的大二学生钟楚月。

因为林惊语以及此行为引出全能真知的人必须一切低调,不可暴露的缘故,灵诡并不能使用冥珠直接将他们所有人带去贺兰山的元昊墓坐标,于是选择了开车。

七百公里的路程一般要行驶七个小时,但今天他们遇上了沙尘暴天气,恐怕要用上十个小时,或是更多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

一路上,林惊语和封锦玄轮换着开车,车中因为有林惊语和黑泽修两个语不休的大话痨,所以十分热闹。

反之,法尔里德和宫司屿轮换开的车上,气氛异常压抑。

灵诡用丝巾蒙住了半张脸,靠在后座椅上闭目养神,宫司屿坐在她身边,双腿上搁着灵诡的大长腿。

钟楚月全程神经紧绷,如坐针毡的呆在最后面,车内安静如鸡,法尔里德也一言不发,宫司屿直接当哑巴,钟楚月连换个坐姿都要蹑手蹑脚,小心翼翼。

这种感觉,令人崩溃。

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上司会派她和黑泽修一起跟着这个女人去什么元昊墓。

虽然山鬼科长在他们临行前告诉过他们,此行是为了让他们好好跟着灵诡他们学习为目标,可钟楚月还是觉得,想丰富经验,也完全没必要跟着这几个人……

钟楚月想上洗手间,可憋了一路,膀胱快炸了,也不敢吭声。

直到中午,已经行驶了四个小时,他们路过一个服务站,但开车的法尔里德并不准备停车,而钟楚月马上就要憋哭……

终于,她鼓起勇气,深吸了口气,试探问“那个……可以停下车吗?”

法尔里德不为所动,又或许根本没听见。

“能停车吗?”钟楚月呆住,提高声量,“能吗?”

法尔里德“……”

“停车!我要下车方便一下!”钟楚月实在没了法子,只能闭眼,心想死就死吧,大喊出声,“停车!要尿裤子了都!”

一阵急刹车的刺耳声骤然响起。

法尔里德开过了服务区,从后视镜望去,憋得一脸通红,仿佛要哭的清纯少女尴尬又生气的看着他。

闭目养神的灵诡和宫司屿冷冷睁开眼,齐齐回头,看向了钟楚月,那眼神差点让她吓尿。

法尔里德拿起对讲机,和后面开车的封锦玄交流道“休息会儿?”

伴随着无线电流声,封锦玄的声音传出,“可以,正好我家的想吃烧烤,我去给她买。”

法尔里德立刻就将车往后倒了五十米,拐弯进入了服务区。

中午,沙尘暴停了,但是天空依旧黄蒙蒙的,空气混浊,风尘很大。

大家进入服务区的时候,宫司屿和灵诡拿出了地图和定位器。

“沙尘暴的缘故,速度太慢,我们才走了一半不到的路程。”

灵诡蒙着淡紫色的丝巾,只露出戴着墨镜的眼,朝着宫司屿淡淡道。

“无妨,不着急。”

第2030章 倒斗界翘楚齐聚

下午,法尔里德休息,开车的人变成了宫司屿。

沙尘暴停止,因为受到消息已经有人提前抵达约定地点,所以他们加快了行进速度。

或许是发现了钟楚月的紧张和压抑,灵诡闲来无聊,让法尔里德去了副驾座,自己则和钟楚月坐在了后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灵诡大约是感觉到了这丫头的拘谨和小心翼翼,她明白,这丫头怕她。

可想想,这钟楚月也就和她女儿素素差不多大,又是山鬼托付送来的人,何必对她这么苛刻呢?

灵诡给了钟楚月一颗金箔巧克力,饶有气势的坐在她身边,低问“山鬼是怎么发现你的?又是怎么将你招入他麾下的?”

钟楚月微微一惊,“嗯”了一声,惊讶于手中市值一千块钱一颗的巧克力太过贵重,又对于身旁的绝色美妇人主动搭话而诚惶诚恐。

“就……就是半年前,我利用我能够看到一个人过去的能力,帮山鬼老大破了一桩案子,又能见到鬼怪,还缺钱……他就问我要不要加入他麾下,我看实习生月6000,包吃包住,还有奖金,没案子的时候一样算工薪,想都没想就加入了。”钟楚月低着头,心脏骤然加快,仿佛要跳到嗓子眼,转手就将巧克力还给了灵诡,“这个好贵的,我不能要。”

灵诡帮钟楚月将巧克力的糖纸剥去,递向她嘴边,“吃着吧,没事,看你早上到现在也没吃什么,唇色发白,容易低血糖,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了你。”

钟楚月害羞又紧张的吃掉了身边女人亲手给她剥的巧克力,小声道“谢谢……”

“山鬼让你和那个什么黑泽修来跟着我们,有交代什么吗?”灵诡慵懒的靠在车窗旁,漫不经心问。

“有的。”钟楚月用力点点头,“多看,多学,少说,多做,紧跟着你,别掉队,活着回去,还说我的特殊能力能帮到阿姨……哦不,姐姐你,所以让我务必别添乱,多帮忙……”

“阿姨?”灵诡阴恻恻的瞥了眼钟楚月。

“我嘴笨,您担待着。”钟楚月差点就想抽自己一嘴巴了,这么美的女人,她叫阿姨?

“你的能力是挺不错的,比较罕见,就像我老公可以看到一个人会不会即将死亡一样。”

被夸了,钟楚月小窃喜了一番,但想到一件事,垮下肩,“但是也有例外,你们的过去我都看不见的……除了林惊语和黑泽修。”

钟楚月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会如此,在她以为可以从身旁女人口中得到答案的时候……

灵诡却并没有理会她,话锋一转,到了林惊语的身上,“那你说说,从那个林惊语身上,你能看到过去他经历了什么?”

钟楚月明白,灵诡这是在考验她。

像他们这种阶层的人,最喜欢做的就是调查一个人的背景资料,如果可以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你挖出来。

钟楚月和林惊语的第一面就在今天早上,第一眼,她就穿过头林惊羽的灵魂,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林家少主过往的一切,从他出生开始。

钟楚月闭着眼,静静的开始回忆,言简意赅的和灵诡道“林家少主贵为倒斗界名门林家的老幺,上面有三个兄姐,他从小喊着金汤匙出身,衣食无忧,但却逃离不了显赫家族对于继承权的明争暗斗,林家少主为了从自己家族脱颖而出,能够成为林家的继承人,不惜巴结封先生和阿萝姑娘,为人圆滑世故,看似嬉皮笑脸,实则是个心思腹黑,手段阴毒的人,他六岁将自己哥哥推下了古井,栽赃给了长姐,十五岁在高中用贿赂、收买的手段当成了学生会长,大学之后,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初恋,却因女友惨死结束……林惊语表面上和我们一起去元昊墓为的是里面的宝贝,实则他想用里面的阴虚鼎复活他爱的人!”

钟楚月蓦然睁开眼,惊愕的看向灵诡,却见身旁女人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还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

灵诡夸奖道“不错嘛,山鬼果然没看错人,林惊语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

钟楚月知道,面前的女人早就知道林家少主一肚子的坏水和心思了。

“等等,阿诡姐,阴虚鼎还能复活人?”

灵诡闪烁暗芒的美眸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林惊语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小晞,什么阴虚鼎能将死去之人复生,不过,他也算是个重感情的人,只要不破坏我们的计划,随他怎么造作。”

“嗯……”

“等晚上到了贺兰山入山口,那十二个跟我们一起下墓的牛鬼蛇神,记得擦亮眼睛,一个个替我看看他们的过去,然后找时间汇报给我。”

钟楚月用力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

深夜,十一点。

离开了国道的两辆越野车疾驰在一片黑暗,没有路灯的大漠中。

最终,根据导航路线,宫司屿和封锦玄驾车,比预定时间迟了整整六个小时,才抵达丹霞地貌的贺兰山荒原。

在远离城市光污染的荒原大漠上空,璀璨闪耀的银河星系蔚为壮观。

他们驱车停下后,纷纷下车。

在距离他们五十米外的贺兰山入口旁避风处,炊烟升起,六个帐篷支在那,旁边停了四辆改装牧马人越野车,十二个男女正围坐在篝火便吃着夜宵,有说有笑。

作为牵头人,林惊语带着封锦玄和宫司屿他们一行人,和那十二个男女成功碰面。

十二个人中,九男,三女,其中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精神抖擞的老人。

林惊语就像个交际花似的,热络的向宫司屿和灵诡介绍他招来的十二人。

“宫兄,诡姐!容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倒斗五大家族之四,仇家、纳兰家、钟家、陈家的未来当家的。”

林惊语笑面虎一般,弯起眼角,站在了三男一女身旁,和灵诡、宫司屿介绍道。

“身高两米,体格健壮,手臂纹青龙的这位是我仇哥哥,仇劲,我仇哥十岁就能能手撕黑熊!力大无比,能搬起千斤巨石……”

灵诡依旧用丝巾蒙着面,只是取下了墨镜,借着林惊语吹捧的功夫,她目光阴冷的一一扫过林惊语身旁的四个男女,眼无波澜。

第2031章 各怀鬼胎

比起封锦玄和阿萝喜好倒斗,圈内神话,灵诡在这之前,虽也有接触过古墓皇陵,但还从来未和倒斗界的人真正这样面对面的打交道,为了等全能真知的人混进来自投罗网,她才出此下策,而在这些人面前,灵诡他们暂时不能使用灵力,只能伪装成富可敌国的倒斗投资人,面得引人注意,节外生枝。

半夜,苍茫大漠之中的贺兰山山脉避风口,元昊皇陵倒斗大队成功“会晤”。

灵诡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站在她身侧的乖巧女大学生钟楚月。

钟楚月感觉到灵诡的目光后,轻轻点头,会意,她知道该怎么做。

接着,目光缓缓的扫过那五大家族之四中的每个人,以及他们身后的跟班助手,还有另外四个隐门的高手。

五大家族之一的仇家是倒斗界名门,家族中能人异士辈出,这仇劲便是仇家这一辈最出众的,也就是少主,他体格强壮威猛如重量级拳击手,四肢粗壮,目光悍然傲气,国字脸,五官粗犷,斜眼看人,倒显得其目中无人了。

而这个仇劲身后站着的,是他的亲信手下,阿文。

林惊语站在宫司屿和灵诡身侧,继而又笑脸迎人的指向仇劲身旁站着的消瘦女人。

这女人,瘦的仅剩皮包骨,黑色长发及腰,穿着雪白的汉服,半夜这种造型,像个黑发飘飘的索命女鬼。

“这位是纳兰家二小姐,纳兰容月。”林惊语说完,又指向纳兰容月身后的小姑娘,“那是容月的手下,梅桥。”

叫梅桥的少女看着极小,乖巧的梳着双环髻,微微朝众人躬身,小家碧玉,长得很清秀可人。

灵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叫纳兰容月的女人。

因为这女人……阴气太重了。

一个大活人,阴阳平衡才可称之为正常人,而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和心跳,灵诡几乎会觉得这厮是个女鬼,都说阴气太重的女人容易招惹不干净的鬼魂,这不,这女人一袭白衣,身边被鬼魂包围,却不自知。

“钟家大少爷钟秦,和他的手下盛文,咱们钟秦哥从小少林寺俗家弟子,武艺高强,杀粽子跟切菜似的,厉害得很哦!”

钟秦是个背着沉重银龙纹巨斧,身穿皮质风衣,痞气十足如流氓的男人。

他的助手盛文倒是斯斯文文,像个学者。

林惊语和这个钟秦应该关系很不错,勾肩搭背一下后,就听钟秦客客气气的沙哑道“诸位好,承蒙看得起,路上多关照。”

而这几个倒斗界家族中,最让灵诡觉得有趣的是陈家小少爷。

听林惊语介绍,这厮叫陈佑,如今是海市理工大学化学系研究生,很低调的理工科富二代。

陈家虽是倒斗界名门,但用父辈开始就淡出圈子,爷爷那辈才是圈中翘楚,如今的陈家在海市经营着房地产生意,家境殷实,这陈家小少爷陈佑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完成他爷爷的遗愿。

听闻陈家老爷子年轻时候便一直钟爱西夏墓,可西夏国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就灭国了,古墓也极难找到,他爷爷就是在西北省一带的荒原戈壁中失踪的。

和其他“牛鬼蛇神”比起来,这陈佑看着就像个宅男,一个酷爱养毒虫的宅男。

别人都带着亲信手下,这陈佑独自一人代表老陈家前来,就带了一直通体黑色,手掌大小的巨型食鸟蛛。

他背着个探险包,斜跨水壶,显得和倒斗的那些人格格不入。

听到林惊语介绍自己,乖巧万分的朝着宫司屿和灵诡方向鞠了个躬。

然后羞赧道“宫先生,宫太太,久仰大名,家父是做房产的,和宫氏集团有合作,所以我听过你们的名字,初来乍到也不熟悉,冒昧了,但是我保证不会拖后腿的,你们放心,我来也不是为了宝贝,就是想来替爷爷完成生前遗愿……进去拍拍照,烧给爷爷作纪念。”

陈佑的身前,还真挂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全幅单反相机,还是加闪光灯的。

这厮一看就是个门外汉,毕竟连灵诡都知道,下到墓中,闪光灯对于文物是有损害的。。

“你的食鸟蛛借我看看。”灵诡也不和陈佑客气,伸手,要蜘蛛。

“额?”陈佑微微一惊,在他看来,大多数女人都是恐惧这种东西的……这个漂亮至极的美妇人竟然……不怕?陈佑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宝贝宠物蜘蛛送到了灵诡的掌心,并叮嘱,“宫太太轻些……黑虎它比较怕生人的。”

哦,这只食鸟蛛,叫黑虎。

这可不是一般的食鸟蛛啊……

灵诡近距离观察,几乎一眼便能肯定。

这食鸟蛛隐隐透着一丝妖气,这是只有点修为的妖。

并且一到她手中,这食鸟蛛像是畏惧她似的,一动不敢动,隐隐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蒙着纱巾,灵诡微微一笑,随将食鸟蛛还给了陈佑,“是个有灵性的蛛,好好养着吧,它能保护你。”

陈佑宝贝的接过自己的蜘蛛宠物,装进了随身携带的盒子中,点点头,“它是爷爷送我的,和我一起从小长大的,真的很灵性。”

同为倒斗家族的仇劲少主听闻陈佑这番无脑的言论,顿时嗤笑了一声,嘲笑道“陈佑你脑子坏掉了吧?食鸟蛛的寿命不会超过2年,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傻了。”

陈佑不理仇劲,往林惊语身后站了站,就再也没人打理他了。

这人胆子也大,他这算是孤身前来,无依无靠的,要是倒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灵诡朝着他招了招手,温和道“你就跟钟楚月和黑泽呆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你们都差不多大。”

“哦哦,好的!谢谢宫太太!”

陈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赶紧站到了灵诡身后的钟楚月身旁,见到漂亮女孩子的他,几乎连头都不敢抬。

大晚上的,帐篷篝火旁,物资都堆在越野车上。

灵诡和宫司屿他们来了之后,他们一行人似乎分成了三个阵营。

一个以灵诡他们为主,一个是五大家族,另外五个人,就是倒斗界最神秘的隐门成员。

第2032章 古怪的陈佑和未良人

神秘组织的能人异士通常都性格古怪,不喜主动与人套近乎。

那隐门前来的五个人便是如此。

意外的是,对于隐门,林惊语并没有主动介绍,他看上去很忌惮那五个人。

而那五个人,在和封锦玄、阿萝简单交流了几句后,就回到了火堆旁继续吃他们的夜宵,全然将灵诡他们无视的彻彻底底,那种轻视不屑的感觉,隔着五十米灵诡都能感觉到。

可是,那又如何呢?

封锦玄随后和林惊语、法尔里德交代了两句,“先搭帐篷吧,凑合一晚,天亮进贺兰山,因为再过去八百公里就是北疆戈壁了,那里人烟稀少,路况不好,晚上危险。”

林惊语和法尔里德随即就喊上了黑泽修和免费劳力陈佑,一起将车上的帐篷取下。

而封锦玄、阿萝则和灵诡、宫司屿一起,站在越野车旁,冷冷望着不远处篝火旁坐着的五个男女,窃窃私语。

封锦玄用目光指向篝火旁一个穿着民国古式白丝绸褂子,棉麻长裤,打扮的像个练太极的老年人,眼神清冽,没有温度,低声道

“司屿,阿诡,看到那个老人了吗?隐门九段长老,他们隐门分级从一段到十段,十段为最高,乃门主,那老头叫未良人,活了一百五十年的老东西,灵力黄境巅峰,有点东西,且精通奇门遁甲,八卦风水,占卜易经,是搬山派倒斗名家,防着点,他为人阴险狡诈。”

灵诡默默认真的听着封锦玄的介绍,将那叫“未良人”的糟老头子记在心里,这是个棘手的主。

会不会和全能真知有关,还未知。

阿萝牵着灵诡的手,靠在她手臂上仰着小脑袋,等封锦玄说完后,她嘟嘟嘴,小声道“呐!阿诡,那个戏子打扮,长得跟花楼名魁似的女人叫花语,她是个白莲花哦,以前追过阿玄的,还和我抢过,估计现在都没死心,不过能入隐门,她也是有点本事的,隐门七段高手,摸金校尉后代,她身怀绝技,武功很好,练家子,最重要的是,她玩毒,小心点,任何情况下,只要她不爽了,空气都能带毒。”

封锦玄笑的无奈,搂住阿萝安抚的抱了下,继而又道“未良人身旁那个个子只有一米三的侏儒叫雀鸟,这个人千万不能小看,隐门六段高手,无缝不钻,软骨功出神入化,遁地刨土的本事抵得上卸岭派的穿山甲大军。”

“哦哦,还剩下的那两个呢,就是双胞胎了。”阿萝小脑袋钻进封锦玄的臂弯,指向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们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一个叫九鸾,一个叫九霄,隐门八段高手,他俩是隐门门主最信任的人,左膀右臂。”

“隐门门主?就是你们口中那个从来未见其真容的隐门主人?”

宫司屿挑眉,双手抱臂斜倚在车门旁,这个隐门门主,他已经不止一次从封锦玄和林惊语的口中听到了。

并且他通过各种渠道都尝试过调查那个什么门主的资料。

令宫司屿暗惊的是,竟没有任何信息和结果。

封锦玄点了点头,宫司屿又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灵诡拿着她的三界手机,正在给鬼市的白眉帝发消息。

【灵诡】查个人,倒斗界隐门门主,不知道名字,全部资料,多少钱你说。

白眉大掌柜秒回。

【白眉帝】姑奶奶,提钱伤感情!要是被我老哥哥知道我收你钱,我能被他削死。

白眉帝的兄长,便是无天老祖。

【灵诡】我急要,你多久?

【白眉帝】嘶……估计得一天,隐门我听过,鬼市也经常和他们倒斗界的牛鬼蛇神做交易,欸等等!你这丫头怎么又折腾去倒斗界和隐门扯上关系了?

灵诡快速的发着消息,但是动作却忽然停顿了一下。

她已经许久没有和白眉帝联络了。

她怎么忘记白眉帝这臭老头了?他无所不知不是吗?那直接让这厮帮忙一起查道炁不就好了?

【灵诡】再帮我查一下道炁这个人,他八百年前诈死,骗过冥界鬼神,后来失踪,最近又出来作妖,冥界两件阴器和一间恶性案件全都与他有关。

【白眉帝】那你先回答老子你怎么去倒斗了?

【灵诡】活着太没意思,找刺激……

【白眉帝】……

【灵诡】我急要啊!你快点的!

【白眉帝】知道了小姑奶奶。

关闭手机后,灵诡将手机塞进了宫司屿的皮衣外套内侧暗袋中。

晚上,大漠荒原风沙大,气温骤降,皮衣防风耐脏。

“我联系了白眉帝,许久不和他联络,竟忘记其实我们根本不必大费周折,找他去查道炁就可,还有隐门门主,我也联系他帮忙一起调查了,他说一天内出结果。”

宫司屿打开了定位系统,根据元昊皇陵的坐标,他们需要从贺兰山入口驾车行驶四天,才能穿梭无垠大漠,最终抵达贺兰山腹地的皇陵地点。

而那个地方,在地图上被标注为未知地域。

也就是说,由于环境恶劣,所以人迹罕至,那地方几乎无人去过。

“行车四天抵达目的地,这样的话,我们知己知彼,能提前准备。”宫司屿搂着灵诡,随即收起定位,继而又道,“走吧,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宫司屿他们升起了第二堆篝火。

灵诡稍微吃了点清粥淡菜后,就将钟楚月喊到了越野车中,开启车内的顶灯,锁了车。

两个女人就这么呆在车里,离宫司屿他们大约50米远。

“说说吧,那些人,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灵诡十分大气的伸手揽住了钟楚月单薄的身子,像个大姐大似的。

钟楚月十分谨慎的环顾四周,确保没人靠近偷听,才压低声,神神秘秘道“他们十二个人,其中十个人的过去我都能看到,独独有两个,我只能看到一片浑浊的灰烟包围着他们,那种感觉很奇怪,和看不见你们的过去不一样,怎么说呢……好像被故意隐藏了。”

“是谁。”昏暗的光线中,灵诡的眼神异常冰冷。

“那个养蜘蛛的陈佑!还有那个叫未良人的糟老头子。”

第2033章 有人比他们早到了

“那个养蜘蛛的陈佑!还有那个叫未良人的糟老头子。”

钟楚月的话让灵诡的目光自然而然透过车窗,看向不远处坐在篝火旁静心打坐的老人,以及正呆在黑泽修和法尔里德身边喝着蔬菜汤,看似老实乖巧又懂礼貌的陈佑。

灵诡换了个坐姿,侧眸,目光锐利的盯着钟楚月,“你的意思是说,你看不到他们的过去,他们的过去呈现出的是一片灰烟?”

钟楚月点点头,“是的,但是又和你们这群人不同,我虽然也看不到你们的过去,看你们呈现出的是一种神圣令人敬畏的白芒……而他们两个朦胧未知的过去,给我感觉……很阴冷。”

“你下车再去吃点东西吧。”

灵诡幽冷道,换而言之就是让钟楚月下车。

钟楚月很识相,立刻跳下了车,关上车门,一路小跑回了同伴黑泽修的身边。

灵诡独自坐在车内,反手就召唤出了手中持有的福寿簿。

这是一本冥界鬼神人手一本的册子,哪怕如今她不再是阴阳官,但是因为“关系户”的缘故,她手上这本没还回去。

她在福寿簿上搜索了隐门未良人和陈佑。

就如灵诡所料,福寿簿上的记录很奇怪。

这两个人的名字都被标位了红色。

而在灵诡的印象中,只有阴寿和阳寿出了问题的人,名字才会飘红,也就是说,大限已至却未死之人,依旧能活,便会被记录在案。

但是未良人的记载上清楚的写着,生于庚午年……阳寿七十六,潜心修行后之后,因为灵力的加持而逃过了生死劫,目前是半个通灵之人,但黄境在他们世界中只能算的上修为浅薄之人,所以不值得一提。

这个活了一百五十岁,看起来阴恻恻的老头子,是靠修行才得以延年益寿的。

福寿簿上对于他的记载,也只不过是他生于何处,前世为谁,命数如何之类的,并未深入。

未良人的过去为什么会是一片灰烟,模糊不清,无法看透。

在福寿簿中是无法找到答案的。

而另一个人,研究生陈佑的资料,就更让灵诡觉得有意思了。

陈佑今年24岁。

家中殷实,父母都是做生意的,但是爷爷辈之前的老祖宗都是倒斗高手。

倒斗损阴德。

但是阴德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有用,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没这么可怕了。

所以这陈家的报应应该是都反噬在了陈佑这个孩子身上。

福寿簿上写的清清楚楚,陈家绝后。

陈佑本该在出生时就死亡的。

可是不明原因的愣是让他活到了24岁。

且身体健康,心智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

陈佑和未良人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全能真知未死的创始者道炁,难道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都只是猜测。

灵诡下车的时候,手中拿着三界手机,又在和鬼市44号杂货铺的白眉大掌柜发消息。

她低着头,蒙着丝巾,慵懒绾起的长发随着纱巾和烈烈长风飞扬在黑夜中……

【灵诡】再帮我查个人,陈佑,倒斗界陈家后人,他本该出生就死,如今活到了24,我要知道原因。

【白眉帝】姑奶奶!你让我查这个,又让我查那个,现在又多一个,那肯定不能免费的喽!

【灵诡】一个情报一千万,回头打你账上。

【白眉帝】行。

而在白眉帝“正在输入”,还有消息要发来时,为了节省电量,灵诡关闭了电子设备,下了车。

所以,白眉帝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她“未读”。

【白眉帝】对了忘记告诉你,前几天有人向我高价买元昊墓的坐标,我知道你们也要去,就没给他精确坐标,只给了一个范围……他们在你们前面,可能已经到了……

……

进入贺兰山的荒原大漠中后,手机失去了信号,只有卫星电话能够使用。

因为三界手机是无线充电,灵诡并没有将那东西带出来,所以四天赶路的途中,为了省电,她都没有开机。

直到他们距离目的地只剩10公里时,灵诡才坐在宫司屿驾驶的车中,打开了三界手机。

宫司屿掌控着方向盘,瞥了眼副驾座的灵诡,提醒“诡儿,我们马上到了。”

灵诡打开三界手机,不断有来自“白眉帝”的未读消息刷屏发来。

灵诡点点头,修长的手指不断滑动屏幕。

这时,前方的车队却忽然间纷纷猛刹车,宫司屿也一脚踩下刹车,同时,长臂一伸,护住了灵诡,避免她整个人身体前倾,撞向副驾驶座的前方。

“前面好像出事了。”

法尔里德探出车窗,拧眉道。

“嗯?”灵诡划动未读消息的手停住,和宫司屿、法尔里德一起下了车,让钟楚月和陈佑留在了车上。

加上林惊语那五个家族以及隐门的六辆车,他们一共八辆车组成了一个探险队伍。

宫司屿的车在中间段。

前方,封锦玄、阿萝、林惊语,还有隐门、四大家族的人都纷纷从车上下来。

隐约能听到车头方向起了冲突。

奇怪的是,灵诡远眺前方一大片的丹霞地貌高丘,全部被清一色的铁丝网给拦了起来,里面能够看到许多人驻守在那……

“?”

这里不是没人来的吗?

怎么会?有人比他们先到了?

和人起冲突的是倒斗界五大家族之一的仇家少主仇劲。

灵诡他们一行人快步走上前。

就见到两米高的仇劲跟身穿迷彩服守卫模样的人直接干起了架。

对方一群守卫拿着武器一窝蜂冲了上来包围住了仇劲他们一车的人。

要不是封锦玄去的快,非得血溅当场不可。

封锦玄拉开了仇劲,清冽冷冷的盯着被防护网拦起来的一大片山头,以及面前的哨站,扫视一圈后,疑惑问“你们是?”

临时哨站的这些人看着都是雇佣公司承包的安保,外国人,听不懂封锦玄的话。

法尔里德见即走上前,直接递出一根雪茄,用流利的英文道“我们是客户投资的旅行探险队伍,据我所知这里是无人地带,非私人拥有,你们这是做什么的?”

第2034章 不停的炸山

法尔里德递出的雪茄可价值不菲,那雇佣外包公司的安保见了,凶悍的神情微微收敛,接过雪茄,叼在口中,摇了摇头,冷傲的用英文回答道“我们只负责保安工作不过问雇主来这的原因,能够告诉你们的是,这里是美国克鲁地质勘探公司和你们国家考古研究所合作的地盘,如果你们是旅游探险,那就只能绕路了,这里禁止外来人通行。”

美国克鲁地质勘探?

法尔里德阴沉的墨绿眼眸微微眯起,他从没听过这个勘探公司。

宫司屿、封锦玄和灵诡三人互相交换眼神后,让大家先回车上。

仇劲却在这时候暴躁的踢踹了下车胎,怒道“现在怎么办?进不去了!你们的情报是不是有误?不是说过这里没有人的吗!”

林惊语也尴尬,笑着缓和气氛,“先上车里呆着去,外面多热啊!车里有空调!你们放心,封家小爷和宫先生肯定是有办法的!别急别急。”

众人纷纷被哄回了车里。

林惊语戴着墨镜,满头大汗,焦急的走向宫司屿和封锦玄,“现在怎么办啊?”

而灵诡,继续翻看她的手机。

她习惯从第一条未读消息看起。

然后。

她看到白眉帝给她的第一条留言。

【白眉帝】对了忘记告诉你,前几天有人向我高价买元昊墓的坐标,我知道你们也要去,就没给他精确坐标,只给了一个范围……他们在你们前面,可能已经到了……是谁我肯定不能透露,我还要做生意的。

灵诡暗惊,倏然将手机递给了宫司屿,“帝司你快看!”

宫司屿一手拿过灵诡的三界手机,一手抬起,用自己的轻薄外套给灵诡挡毒辣的阳光,低头快速阅览了一番白眉帝的留言第一条后,他恍然大悟。

有人向白眉帝买了元昊皇陵的坐标。

所以提前他们两天来到了这。

而这个人,恐怕此刻就藏在这个什么地质勘探公司和考古研究所圈下的地盘中。

“司屿,我们怎么进去?”封锦玄犯了难。

阿萝扬起小拳头,“干架!”

宫司屿“我去打给拜无忧,让他想办法。”拜无忧不是考古研究所的知名考古学家吗?

-

宫司屿回到车里,拿起了备用的卫星电话,直接打给了远在帝都的拜无忧。

电话很快被接通,只不过接电话的人是拜无忧的妻子轻音。

宫司屿“让拜无忧听电话。”

轻音“好的,主子。”

一阵细碎声响后,拜无忧的声音响起,“主子?急事儿?”

宫司屿面色冷肃,言简意赅道“我们到元昊皇陵的指定坐标了,但是有人比我们先来一步,美国克鲁地质勘探公司和国内考古研究所的联合勘探,这里都被封死了,我们进不去,你有办法?”

拜无忧沉默了半晌,应该是在思考,然后,他道“主子,我稍后给你打过来。”

-

十分钟后。

宫司屿等来了拜无忧的电话,同时,惊见那被铁丝网拦住的哨站处,一个穿着朴素,脚踩黑布鞋的老人家,在四个学生模样的男女陪同下,风风火火的从哨站处走出,笑脸相迎,朝他们走来。

宫司屿就站在车边。

他听到听筒中响起拜无忧的讲话声——

“主子,我打电话去考古所了,这个地质公司告诉他们,这一带有西夏王朝开国皇帝李元昊的皇陵,想寻求合作,投资挖掘,理由是地质公司的董事长大卫十分喜爱我们的文化,想一睹皇陵风采,考古所派去的是元老级考古学家卫清文教授,带着十名考古博士生。”

“嗯,你继续说。”

“但是刚刚我和卫清文教授通话得知,他觉得这个地质勘探公司不像是正规公司,但是他们人多势众,考古所就这么点研究员,他们不敢贸然冲突,所以我告诉卫教授,你们探险旅游刚好路过,可以帮忙保护考古所的人,他会亲自出来接你们。”

宫司屿听懂了。

这个地质公司的确和考古所合作了。

但是由于考古所人单力薄,都是研究人员,而那些外国的安保近百人,那卫清文教授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心里害怕,如今他们这一波人如果可以以保护名义进入,卫教授是不会不同意的。

“主子,和卫教授从前和我交情极好,他知道你们是谁,如是说就好。”

宫司屿挂了电话,年迈的卫清文教授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头上挂着湿透的毛巾,身上的衬衫被汗水浸湿,皮肤被晒得通红掉皮,老人家白发苍苍,精神却很好,这老教授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极有涵养的老人。

“宫先生!小拜和我提起过你,从前他没钱,就在您家兼职管家,如今你们又都同住一栋楼,他说……你们刚巧在这一带探险旅游,他担心我出门在外,被洋人哄骗,就赶紧让你带着你的人过来确保我和我学生们的安全!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卫清文教授激动的握住了宫司屿的手,说话都颤。

宫司屿愣在原地,只能故作稳重的点点头,配合道“我们赶了两天的路才找到这,应该……没来晚吧?那些洋人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宫司屿看得出来,这老教授在洋人堆里慌乱极了,毕竟那些雇佣公司的人手握的都是杀伤武器。

怪不得知道他们来了,如此开心,像是自己的命得到了保障一样。

“没有没有,就是他们也不知那墓到底在哪,拿着tnt在这荒原高丘上一通乱炸,都炸两天了,什么都没找到,但是这些山丘却被破坏了不少,丹霞地貌形成时间上亿年,这一旦破坏了,就无法在修复了……可惜了。”

在卫清文教授的引路下,宫司屿他们一行人六辆车整齐的驶入了被铁丝网封起的范围中。

辽阔的荒原山丘中,放眼望去,百米内全都深绿色的帐篷,还有许多研究人员,有外国人,也有亚裔。

时不时就像听到震耳欲聋的炸山声,还有隐约从指挥帐篷中传出的暴跳如雷的声音。

第2035章 funny mud pee

灵诡他们时不时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炸山声,还有隐约从指挥帐篷中传出的暴跳如雷的骂声。

因为白眉帝给的坐标只是一个范围,并没有精确到坐标点,所以这些人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元昊皇陵。

而这个克鲁地质勘探公司的人也是奇葩,竟想到了乱炸一气来寻找墓的方位。

结果将这一大片的空旷荒原山脉炸的坑坑洼洼,面目全非。

在卫清文教授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六辆车,全部开入了被铁丝网围起来的范围中。

卫清文给他们找了一处角落用于停车和支帐篷。

地方就挨在卫教授居住的帐篷旁。

卫教授似乎又无奈又生气外国人在自己国家的地盘上破坏生态,眼见着不远处又开始炸山了,忙支走了四个学生,让他们去盯着。

“赶紧去看看他们到底要炸到什么时候!能阻止就阻止,阻止不了就盯着!”

“好的老师。”

四个学生离开后,年迈的卫教授热情的加入了宫司屿他们一大群人支帐篷的行列,并简单的聊了一下。

卫教授一边固定帐篷,一边和宫司屿开口道“小拜跟我就像心有灵犀似的,知道我有麻烦,特地拜托你们来看看我,我这都快愁死了,辛亏你们来了,还这么多人高马大的精神小伙。”

卫教授暗指那些个倒斗界的名家少主。

“既然是合作,你愁什么?”宫司屿明知故问,蹲在地上,拿着小锤子固定帐篷。

卫教授闻言,左顾右盼一阵,十分小心,然后一脸凝重的看向宫司屿,凑在他耳边道“这些外国佬,打着喜欢中华文化,想进行中西文化交流的名号,但实际上我觉得,他们就是觊觎着那些文物,所以我愁啊!我联系考古所很多次了,考古所虽然联系了西北省的保护队伍来,但是这些洋人的安保人数太多了!寡不敌众!这真要有什么事发生,我这糟老头子……也没法跟他们拼命。”

卫教授话中有话,宫司屿听明白了。

卫教授怕那些洋老外为了那些文物杀人灭口。

而这里又是西北最偏远的无人地带,来这里开车都要花上四天,所以真死了,尸体恐怕都找不到。

“你放心,既然是拜无忧尊敬的长辈,我们会保护你的。”

宫司屿一本正经的看着卫教授,尽可能表现的真诚且靠谱,沉声道。

卫教授激动的握住了宫司屿的手,那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能老泪纵横。

-

男人们都在那搭帐篷。

灵诡却中途找来了林惊语和封锦玄。

灵诡素来心思缜密,秉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悄然的嘱咐道“去告诉那些人,车里面藏着的倒斗装备最好都塞的隐蔽点,不要被考古所的老教授和那些洋人看到,我们得靠着卫教授下墓,但是也不能露马脚,考古所的人要是知道你们都是倒斗的,后果自己脑补。”

“懂得。”封锦玄点点头。

“放心,现在没人用洛阳铲那些旧工具了,都是新设备,就算被发现,也能说是探险工具。”林惊语不以为然,似乎觉得灵诡过于小心了。

“你以为他们考古所的都是吃素的?常年下墓,他们必然也懂倒斗那套东西,尤其是那个卫教授。”

地盘上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人。

很快就引起了克鲁地质勘探公司此次项目的负责人的注意。

正巧,灵诡和宫司屿也很想知道对方的负责人是谁。

灵诡原本准备快速阅览白眉帝调查的结果。

但是见到一群外籍面孔出现在了他们的帐篷区域中,只能暂时收起手机,先去和宫司屿一起和对方打个照面。

如果她猜的不错,找白眉帝买元昊墓坐标的人,恐怕就在这些人当中。

-

来了五个人,四个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其中三个是安保,一个穿着短袖衬衫,打着领带,还有一个人是亚裔面孔,竟是个中性打扮的女人,画着夸张的黑眼线烟熏妆,显得十分冷漠无情。

卫教授一见到这一男一女出现,立刻颤巍巍的站起身,宫司屿还好心扶了一把。

他们的人都围拢了过来,倒斗界五大家族的男女默不作声的站在封锦玄身后,隐门的人独占一边,封锦玄前面是宫司屿和灵诡,法尔里德带着钟楚月和黑泽修几人在灵诡的身后。

“宫先生,容我给你介绍一下。”卫教授拂去了脸上的汗水,看向领头的外国男人,客气笑道,“这位就是科里地质勘探公司这次和我们考古所合作项目的负责人戴维先生,而他身旁的这位小姐,则是这次合作项目的牵头人,知名探险家lisa小姐,她是华裔,父亲是曾经征服八大高峰的伟大冒险家理查德·里昂,这次这座疑似元昊墓的地点,就是他们发现后提供给我们考古所的!”

灵诡和宫司屿相视一眼,目光扫过了叫戴维的男人和叫lisa的女人。

男人短袖衬衫,丝质领带,脚踩意大利手工皮鞋,目光倨傲冷淡,透着戒备和不屑,个子和宫司屿一般高,五官立体,一表人才,看着就像是国外上流阶层的精英人士。

叫lisa的女人是个华裔,五官并不精致,画着夸张的欧美风妆容,透着一股暗黑的哥特风格,戴着蓝色的隐形眼镜,似乎刻意的想将自己扮成外国人的模样,中性打扮,短发利落,脚踩黑色皮靴,穿着皮质短裤和黑色夹克,很酷的一个女人,同样的,她十分不屑灵诡他们这群忽然出现的人。

“卫教授,你不是说只有考古所的人和我们一起吗?这些人又是谁?”

lisa目光犀利冰冷的看卫教授,说话间,眼神在宫司屿的脸上多留意了几秒。

项目负责人戴维也不悦道“卫教授,合同上不是这么说的,多出的这些人,我们不提供任何食物和水!”

卫教授也是个老精明,笑了笑,一本正经道“我们考古所人手不够,我就让所里又找了些人过来,正巧附近有一支探险队是我老友考古学家拜无忧教授的朋友,我这把老骨头得仰仗着些小年轻,无妨,物资我们自己都有,不碍你们的事儿。”说完,卫教授话锋直接陡转,“你们墓道口还没找到?”

第2036章 找到元昊墓入口

克鲁地质勘探的项目负责人不是太能听得懂卫教授在说什么,一旁的lisa给他翻译了一下后,他阴阳怪气的用他那半生不熟的中文问“这些都是你找来保护你的人?”

卫教授点点头,“戴伟先生可以这么理解,所以你们炸到现在还是没找到墓道口?”卫教授又问了一遍。

lisa冷着脸,虽不情愿,也只能老实道“暂时还没找到。”

宫司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将灵诡推到了最前面,一本正经胡诌道“我妻子曾经是帝都大学历史系学生,对于考古那套也颇有研究,导师是拜无忧,也就是和卫教授一起共事的知名考古教授,不如让她帮着卫教授和你们一起找吧?早找早完事,我们还可以继续进行越野探险旅行。”

灵诡的确是历史系学生,导师也的确是拜无忧,这个是没有错的。

但是对考古那套颇有研究就是宫司屿瞎掰的了。

灵诡只知道“洛阳铲”,其他一窍不通。

灵诡蒙着淡紫色的面纱,戴着黑超墨镜,匪夷所思的转头看向宫司屿,一言不发,哪知道卫教授却配合着宫司屿点点头道“是啊是啊!拜教授可是我极为要好的同事,这宫太太既然是他的学生,那就让她暂且当我的助手,一道去寻墓口,你们也别炸山了,再炸,山都秃了!”

-

卫教授好说歹说,戴维和那lisa才勉强同意。

于是,卫教授带着灵诡,在宫司屿的陪同下,加入了克鲁地质勘探公司的寻墓小分队。

灵诡在地图上标注出了五个疑似墓口的坐标后,他们就分成了五个小组。

而灵诡和宫司屿坐在的这小组去往的坐标,刚巧就是真正的元昊墓坐标。

宫司屿开车,卫教授坐在副驾驶,lisa和灵诡,以及一名lisa的助手坐在后排。

灵诡手里拿着gps定位,lisa手中拿着无线对讲机。

两个女人很显然互相看不顺眼,并且,灵诡也早就注意到身旁女人早前在她老公脸上多停留了足足六秒。

恐怕呢,又是一个对宫司屿见脸起意的女人了。

“你们为什么会觉得墓口可能会在距离我们坐标偏移了十公里之外的地方?”

一路颠簸,lisa忽然打破寂静,看向正在开车的宫司屿,装酷问道。

宫司屿沉默了三秒,才生分冰冷回应“问我老婆。”

lisa暗咬牙,腮帮收紧,斜睨身旁体香异香浓烈的女人,不情不愿问“你有什么凭证?”

灵诡甩了lisa一记白眼,嗤笑阴沉道“关你屁事?”

lisa眯眼,怒道“你!”

灵诡冷哼“别老盯着我男人看,小心眼珠子掉出来。”因为我会抠眼珠哦。

灵诡戴着墨镜的眼眸闪过一丝冷笑,哪怕旁边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女人被她激怒,她也浑然不在意。

卫教授闻言,也好奇,尴尬的回过头,心知两个毛丫头有矛盾,为了缓和气氛,也问道“老头子我也想知道,宫太太为什么觉得那里可能是墓口坐标?”

灵诡默默叹了口气。

她特么怎么知道?她就是让冥界范无救他们一群人帮忙找的啊!

当然,她不能这么说。

灵诡沉默了半晌,思来想去,想到平时阿萝、封锦玄那些人经常放在口中的那些个风水学说,占星卜卦的东西,只能临时卖弄道“自然是靠观测风水地势来推断的,西夏王朝开国皇帝李元昊乃一国之主,寻觅的墓穴必然是这大漠中罕见的龙脉宝地,西北省辽阔的荒原百年前也曾是绿洲,皇陵通常都依山而建,我就是用从前……拜教授教我的那些法子,才推断出的。”

灵诡掰了半天,也没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她觉得“观测风水”这四个字,已经足够糊弄人了。

她怕就怕,卫教授忽然来一句,如何观测风水地势的,那么,她就凉了。

-

两个小时后。

大本营中呆在戴维指挥帐篷中的封锦玄、林惊语等人,从无线电中听到了来自lisa和卫教授的说话声。

李元昊的皇陵入口找到了。

就在灵诡他们所前往的那个坐标上。

但是位置距离他们的大本营偏移了十公里之多。

临时挪动大本营是不可能了。

所以在找到墓的入口之后,宫司屿选择陪着卫教授留在墓口的坐标上方,lisa也以看守墓口为理由带着自己的手下留了下来,而灵诡则独自开车先回了大本营。

发现墓口的时候,已临近夕阳西下,天色很快就会暗下来,所以下墓只能等天亮。

灵诡回大本营的路上,发现两辆栽满安保和地质勘探公司挖掘人员的越野车飞速的驶向了墓标地点。

而她回到大本营的时候,封锦玄和林惊语恰巧就在铁丝网哨站口等着她。

灵诡熄火,跳下车,动作流畅帅气,精致的丝巾在风中扬起,飒极了。

封锦玄低声和灵诡道“克鲁地质勘探的人准备连夜挖掘元昊墓,你见到墓口了,什么样的?”

“一座刀锋模样的红土山丘脚下,探测器显示墓口深入地下70米,让他们挖吧,估计是得挖一夜。”

太阳渐渐下山了,灵诡取下了头上蒙面的丝巾和戴着的墨镜,沿途遇见的人一见到灵诡的面容,纷纷驻足停留,回头盯着她看。

灵诡面色冷漠,全然无视,继而又道“宫司屿陪着卫教授守在墓口,你们可以挑四个人去陪他们一起。”

灵诡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他们自己搭的帐篷中,顺便将帐篷口正在煮汤的钟楚月喊进了帐篷中。

“小月,进来。”

灵诡当着钟楚月的面,换了件干净的白色体恤,穿上了宽松的迷彩长裤,然后盘起了自己的长发,瞥向一脸羞赧看呆的少女钟楚月。

“那个lisa和戴维,你从他们身上有看到什么异常没?”

钟楚月呆了呆,回过神,立马乖巧报告道“lisa是个孤儿,被她土豪外国爹收养后变成了凤凰,没什么异常,就是心眼不好,心高气傲那种吧,那个戴维就有意思了……”

第2037章 面对女人毒舌宫司屿上线

戴维就是克鲁地质勘探公司和考古所合作项目的负责人,那个金发碧眼高个子,长得像上流社会精英的刻薄男人。

灵诡换好轻便的行装后坐在折叠椅上,喝了口温水,示意钟楚月往下说。

“那个老外看着很正常对不对?衣冠楚楚,成功人士,沉迷我们国家五千年文化不可自拔,所以合作来抢救发掘皇陵,想一睹皇陵风采,说的好听,这厮背地里就是个靠转手这些东西发财的狗东西呢!而且从这个老外过去经历的种种来看,他应该还十分痴迷长生之术这一方面的玄学……”

钟楚月一边回忆自己从戴维过去看到的景象,一边又道。

“我通过他窥视他的过去,发现有一幕很奇怪。”

灵诡懒懒抬眸,“嗯?”

“应该是在一个月前,戴维在美国家中,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挂号信,信笺很厚,里面全部都是一些图片资料,那些图片和资料,好像都是文献资料和墓葬图片……”

灵诡“嗯”了一声“所以?哪里有意思?”

钟楚月伸出一根手指,兴冲冲的看着灵诡,“信上没署名,但是信上有一个全能真知的眼中阴阳图案!”

这就是山鬼将钟楚月送来的好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种种。

灵诡忽然开始喜欢上钟楚月的这个能力了,方便,快捷,还省事儿。

“也就是说,戴维和全能真知有关系。”

灵诡站起身,伸手揽住身姿娇小的钟楚月的肩膀,压低声说话,往帐篷外走。

“是哦。”

“今晚好好休息,说不定是最后的安稳一夜了,珍惜吧。”灵诡拍了拍钟楚月的肩膀,带着她去了黑泽修、法尔里德他们群聚的篝火炉灶旁,意味不明的叮嘱道。

最后安稳的一夜吗?

钟楚月略惊,听起来挺吓人的。

但是她觉得,抱住这些人的大腿,应该不会有事的吧?尤其是这个叫灵诡的女人。

-

晚上八点。

大漠荒原中刮起了烈烈长风,飞沙走石迷的人眼睁不开,风吹刮在脸上生疼。

在西夏开国君主李元昊皇陵墓口上方的山脚平原,被架起了十盏高达十米的巨型镁光探照灯。

打桩机、铲车、挖土机正在连夜施工,挖出一条能够下至皇陵位于地底深处墓门的深坑。

卫清文教授在地面用白色的粉末画好了可施工的范围,一直都在盯着施工团队作业,生怕破坏了皇陵上层的结构。

宫司屿懒得瞎掺和,拿了张折叠懒人椅,找了个被风的位置,慵懒沉默的坐在角落,目不转睛的盯着卫教授的一举一动。

克鲁地质勘探公司的女探险家lisa就是这个时候找准了机会,拿着一包面包和一杯手磨咖啡,径直走到了宫司屿的面前。

光线被挡住,宫司屿眼前视线倏然暗下。

他双手抱臂,翘着二郎腿,阴郁冰冷的坐在那,面对lisa递来的食物,无动于衷。

lisa酷拽的眯起烟熏美眸,手举在半空时间久了,有点酸,见面前俊美万分的男人并不领情,不悦问“不吃?”

宫司屿低垂头,闭上眼,冷且毒舌道“看到了令人反胃的东西,没胃口。”

lisa微怔,刚开口问“是……”什么?

她才猛地反应过来面前男人话中深意,令人反胃的东西?他在骂她?

顿时,lisa恼羞成怒,将手中的咖啡泼洒向宫司屿的脸颊。

咖啡倾洒的一刹那,宫司屿手背挡开了咖啡杯,溅了几滴在他身上,剩余的都洒在了地上。

宫司屿远远就见到封锦玄带人驱车而来,倏然站起身,警告道“lisa小姐自重。”

宫司屿朝着封锦玄方向快步而去,却发现并没有灵诡的身影,闪烁的目光黯淡,有些小失望,他以为灵诡会过来陪他呆在这的。

封锦玄和宫司屿碰面后,封锦玄先是塞给了宫司屿一个黑色保温饭盒,和一个铝制的保温杯,浅笑道“你老婆让我转交给你的,说野外伙食不好,她知道你吃不惯那种杂烩大烂炖,就打点了他们勘探公司的伙食房,亲手给你做了两菜一汤白米饭,托你的福,阿萝和我们几个也有份。”

宫司屿眼底顿时就浮起了笑意,接过饭盒和保温杯,“她呢?”

“和法尔里德,林惊语他们在一块儿,你老婆说不喜欢吃灰,不想来,等墓口出现了再来也不迟。”封锦玄解释道,“对了,挖的怎么样了?”

“卫教授初步勘探估计,皇陵面积很大,但是进度很快,估计天没亮就能完成,但是……”宫司屿欲言又止,遥望五百米之外还在用勘探设备测量皇陵面积的卫教授,“卫教授说西夏王朝是游牧民族出生,按理说皇陵不可能修的如此浩大,现在的皇陵范围已经超出了历史记载的元朝、金朝、西夏朝的墓葬大小面积,这墓很奇怪。”

“不管如何,下到皇陵才能看到里面真正的结构,我觉得现在我们该担心的问题是……对方人这么多,我们到底应该怎么掩人耳目的进入,才能不和这些洋人和不相干的人一起进墓。”封锦玄小声的在宫司屿耳边嘀咕道。

宫司屿闻言,敛眸,低沉道“昏睡咒?”

封锦玄摇头并不赞同,“外人太多,我们不便用术法,容易暴露,别忘了还有卫教授他们。”

在封锦玄和宫司屿为如何解决掉不相干人群而懊恼时,他俩都没想到,真到下墓的时候,有人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难题。

-

凌晨一点。

皇陵入口处的挖掘工作依旧没停。

宫司屿和封锦玄,还有倒斗界五大家族之三仇劲、钟秦,纳兰月,以及隐门的七段用毒高手花语都在现场陪着卫教授,说是陪着卫教授,实则是生怕老外先他们一步进入墓中,占得先机。

而半夜的时候,阿萝在司机驱车下,独自回到了他们大本营。

她中途翘溜的时候没和封锦玄说,以至于封锦玄发现自己老婆婆人不见的时候,一脸懵。

阿萝回到大本营后,一头钻进了灵诡的帐篷。

帐篷中,灵诡正拿着三界手机在翻看白眉帝给她的调查资料,一脸凝重。

“阿诡阿诡!他们好鸡婆哦!下个墓这么麻烦,我们另劈一条下去探探路怎么样?”

第2038章 灵诡阿萝先进墓了

“阿诡阿诡!他们好鸡婆哦!下个墓这么麻烦,我们另劈一条先下去探探路怎么样?”

阿萝像一只欢快的小猫咪,窜进灵诡帐篷后,踢了鞋,钻进了灵诡的被窝里,抱住她的腰,奶呼呼道。

“你在看什么呢?”

阿萝躺在灵诡臂弯,瞥了眼,太多字,她不想看了,就移开视线。

灵诡瞥了眼帐篷外,不见封锦玄踪影,她斜瞥了眼缠着自己的阿萝,勾唇笑问“你一个人溜回来的?”

“对啊!看不下去了!太慢了,要是换我俩上,这特么早就到墓中央了。”阿萝叹了口气,刻意压低声,生怕隔墙有耳,“而且阿玄的皇陵内部构造图吧……我顺来了。”阿萝献宝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被保存在锦囊中的残破羊皮卷,嘻嘻笑道。

早在阿萝进来之前,灵诡就已经将白眉帝发来的,调查道炁目前在哪、调查陈佑、未良人身份的资料全部阅览了一遍,也刚巧,三界手机的最后一丝丝电量完全耗尽,自动关机。

灵诡坐起身,冷冷的目光中蕴含着耐人寻味的异色和冷芒。

就好似她在看到那些资料后,知道了不得了的惊天秘密,但暂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阿萝见灵诡不说话,抱着她的手臂,不断缠着撒娇耍赖,“阿诡阿诡,陪我去嘛,就陪我嘛……”

“行!去。”灵诡无奈扶额,应了一声。

阿萝雀跃的翻身下地,手舞足蹈的转了个圈圈。

半夜,月黑风高,大本营中的大部分人都去皇陵那处挖掘建工了,只留下了一部分安保和跟着灵诡他们来的人。

灵诡和阿萝换上了黑色的轻便夜行装,准备了一些必备工具。

两个人背着轻便的双肩背包,并不打算从帐篷溜出去,而是打算用冥珠直接转移阵地。

可是在她们要离开的时候,林惊语和法尔里德的声音却从帐篷外响起。

“宫太太,那啥,封家小爷来电话说他家媳妇儿不见了,问是不是在你这……”

“在。”灵诡收起冥珠,想起什么,将法尔里德喊了进来,但是却让林惊语禁止入内。

-

昏暗的帐篷中,法尔里德诧异的看着灵诡和阿萝穿着夜行装,背着黑色背包,一副要离开的样子,上下打量了几眼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们……准备下墓?”

还没等灵诡开口,阿萝就老老实实点头,“对啊对啊!”

灵诡“……”

“额,要我通知一声师父和封先生吗?”法尔里德忽然觉得大事不妙,这两个女人要是先斩后奏,自己师父和封姓男子必然会暴跳如雷,“劝你们慎重,别……折腾。”

灵诡叹了口气,她发觉帐篷外有人在偷听,倏然拿起小桌上的搪瓷水杯,“哐”一声砸向了帐篷外偷听的那个狗东西。

林惊语隔着帐篷布料被被子砸中了额头,“哎哟”了一声,立马滚进了帐篷。

“欸!姑奶奶们要下墓?行啊!带上我啊!阿萝奶奶,我知道您可比封爷还厉害!”林惊语干脆狗腿的爬到阿萝的面前,抱着她的小腿,笑眯眯的求道。

林惊语和阿萝、封锦玄下过墓,还不止一次。

他知道阿萝的能耐有多大,虽不明白宫家的受宠贵太太怎么也和阿萝一起,但是,他想去!

如果这两个人今晚就下墓,他们势必能比还在挖墓口的那群人快很多。

“你多叫几声奶奶,奶奶就带你下去先挑好的宝贝,你捡剩的再留给后来者。”阿萝坏笑。

这一来二去的,林惊语喊奶奶的声音大半夜太大,惊动了隔壁帐篷的钟楚月,紧接着和黑泽修睡一个帐篷的陈佑他俩人都醒了,来了灵诡的帐篷。

一时间,法尔里德、林惊语、抱着宠物蜘蛛的陈佑、钟楚月和黑泽修,还有最后一个出现的倒斗界隐门九段长老未良人“齐聚”灵诡帐篷。

看这阵势,灵诡心里汗颜,她明白,这些人都想一起……

“法尔,你留下。”思来想去,灵诡决定道。

法尔里德愣色,“为什么?”

灵诡“等天亮的时候,你去告诉宫司屿、封锦玄,我们提前下墓了,告诉他俩,主墓室见。”

法尔里德知道自己没得选,“那你们……注意安全。”

在法尔里德的目送下,这一次,换阿萝拿出她拥有的冥珠,顷刻间带着所有人传送到了距离皇陵墓口一公里的偏僻荒原之上。

灵诡全程紧跟,沉默,装小白,就看着阿萝在那忙活。

不出意料,面对阿萝的瞬间转移机能,林惊语和隐门高冷阴沉的未良人老头子纷纷露出了钦佩的惊色,那一窍不通,只知道玩蜘蛛的研究生陈佑也张大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陈佑“法力这种东西原来真的存在吗?这么厉害……”

阿萝从自己的斜跨大背包中取出了一个圆柱体的木筒,从里面放出了一只只有掌心大小,形似穿山甲的小动物,在她默念咒决下,这只穿山甲模样的爬行动物骤然间变大,变大,无限变大,最终变成了一只通体长10米,高4米的巨型怪物。

就见这怪物在阿萝的命令下,像挖掘机一样啃吃啃吃的按照阿萝规划的路线开始钻洞。

他们从凌晨两点开挖,在不到四点的时候,盗洞打通。

巨型怪物又变回了掌心大小的样子,乖乖的回到了阿萝的竹筒中。

“别问,什么都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要给你们解释这个解释那个多麻烦啊!闭嘴吧!带你们来就谢天谢地好吗?”阿萝直接堵住了身后几个想问问题的蠢货,拽着灵诡的手打头阵,直接往洞中跳了下去。

……

“嚓”一声,火折子亮起。

漆黑无比的盗洞尽头,是一面人工凿刻出的青金石墙,坚固无比。

“咱们到地方了。”阿萝笑嘻嘻的看向灵诡,“看吧,我就说很方便,那些人太鸡婆了!”

“阿萝奶奶威武!”林惊语开始花式吹屁。

“好厉害!通过这道石墙就能进入皇陵了吗?”陈佑将自己的宠物蜘蛛塞进盒子中,揣入口袋,“我看小说中常说,这种古墓中很多机关,我们会不会有事?冒然进入会不会出问题?”

第2039章 你老婆和他老婆先下墓了

陈佑,宅男型富二代,模样清秀平平无奇,涉世未深,还未毕业,第一次下墓,他激动之下问的问题,无人回答,因为十分白痴,并且还被隐门的九段长老,阴沉老头未良人赏了一记大白眼,甚是不屑。

挤满他们七人的盗洞相当狭窄,空气稀薄,光线昏暗。

在没有人回答陈佑问题的尴尬气氛下,林惊语献宝似的从背包中拿出了两条预先制作好的微型炸药条,粘在了厚实坚固的青金石壁上。

“这东西是我从大本营洋人的库房里偷来的,嘿嘿嘿。”

灵诡甚是无语的看向林惊语,质疑问“两条?一条就够了吧……你也不怕把这洞炸塌了……”她虽然不懂倒斗那套,但是这是常识好吧?

林惊语摆摆手,“没事儿!咱们设定好时间,往回跑,一百米外是安全区域,就算洞塌了再挖不就成了?”

灵诡“……”

“林惊语啊林惊语,你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阿萝将粘在墓壁上的两条炸药条撕下,扔还给了林惊语,然后,撩起袖子,后退一步,屏息凝神间,小粉拳倏然锤击在了坚固无比的石壁中央!

“轰”一声闷响。

沙土泥石的碎屑漱漱落下,四条清晰可见的裂痕出现在石壁上。

阿萝又是一拳!

石壁凹陷,骤然坍塌,一条漆黑如深渊般恐怖的墓道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阿萝本就力大无比,从灵诡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

灵诡十分捧场,见阿萝身手了得,背着小黑包,在一旁鼓掌,“厉害厉害!”

黑泽修也竖起大拇指,感叹“金刚萝莉!”

钟楚月星星眼“一拳碎大石吗?阿萝姐姐收徒吗?”

阿萝骄傲的扬起小脑袋,没理其他人,只和灵诡说“嘻嘻,阿诡也超厉害的!”

一起跟来的隐门老头未良人却不屑一顾,“不过就是个豪门贵妇罢了,有何厉害的?跟着我们一起来还遭罪,没准折在里面就不好了,真到了临难之际,自保能力都无,你来,就是拖累的!”

阿萝要和未良人掰扯,却被灵诡拉住。

灵诡无声的朝着阿萝摇摇头,眸光沉静深邃,也不理会未良人,一句话未说。

盗洞尽头的墓壁被顺利破开后,大家纷纷取出了随身备好的荧光棒,折亮,扔入黑暗死寂的墓道中。

能够供三人并列行走的宽敞墓道,是黑石修筑的,荧光棒照亮的范围有限,再深处便看不到了。

阿萝的盗洞,恰巧开在了一条墓道尽头的岔路口,左右都是路,但具体走哪一条,要是没地图,还真拿不准。

幸好,地图阿萝有。

地图是封锦玄弄到的,老旧泛黄发霉的羊皮卷上画了皇陵的构造图,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堪,甚至自己消失,但整体还是完整的。

时间充裕,阿萝并不急着进去。

她取下背包当板凳,和灵诡一起坐在地上,研究起了地图,让其他人原地休息。

中间,林惊语数次好奇想凑上来看地图,都被阿萝挡开了。

还有眼神不断往他们这瞟的糟老头子未良人。

-

元昊皇陵的构造图上清晰画着整座陵墓的轮廓。

这是一座罕见的环状迷宫型陵墓。

环形,顾名思义,圆形,迷宫,顾名思义,让人迷路的地势。

环形墓最外圈衔接着墓口,进入墓内后,无论往左,还是往右走,最终都会回到墓口,除非找到通往环形陵墓的第二圈入口机关。

这墓就像个环形的巨大迷宫,陵墓中央就是主殿,葬着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而灵诡和阿萝想找的阴虚鼎也就说不定在那。

在看完构造图后,阿萝将构造图焚烧了。

整座陵墓的构造、机关、路线全部都在这张羊皮纸中,可顷刻间被阿萝烧的一干二净。

灵诡和阿萝站起身,四目相对,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后,决定分两路走。

阿萝掸了掸衣角就开始吆喝“来来来,分组了,跟我走的站我后面,跟阿诡走的站阿诡身后,我们打算兵分两路,进去后我往左走,阿诡往右,快点!”

战队时间到了。

林惊语几乎想也不想的就往阿萝身后靠。

未良人不明白这忽然分开走是何意,但也毫不犹豫的到了阿萝的身后。

钟楚月就像是抓住了灵诡这条大腿,完全不带思考的就抱着灵诡的手臂。

黑泽修也笑眯着眼,礼貌的站在了灵诡身后。

就剩一个陈佑了。

倒斗世家,宅男富二代。

怎么想都觉得陈佑最终会选跟着阿萝走。

结果,陈佑却唯唯诺诺的站到了灵诡的身侧,“我……我能跟着你吗?”

灵诡笑了声“可以是可以,但是跟着我可没人保护你。”

陈佑怀抱着装蜘蛛的透明盒子,点点头,“没事的,我会跟紧你们,只求你们别丢下我……”

没人知道灵诡和阿萝怎么就忽然分头走了。

谁都猜不透她俩的心思。

-

当清晨第一缕光从荒漠的地平线冉冉升起时,元昊墓口地面上直径十米的大洞中传出工人的吆喝声。

“看到墓口了!”

宫司屿和封锦玄坐在临时搭建的茶水棚内闻声,对视一眼,暗松了口气。

宫司屿拿出卫星电话给灵诡打去,结果,无人接听。

封锦玄见茶水棚内只有他们两人,于是准备拿出一直都藏在身上的皇陵内部构造图来研究,结果,找遍了全身都未见装羊皮纸的锦囊。

宫司屿拧眉,“怎么了?锦玄。”

封锦玄站起身跳了几下,甚至将靴子脱下,抖了抖,“构造图不见了……”

就在宫司屿帮着封锦玄一起找构造图时,茶水棚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法尔里德风尘仆仆的从越野车上跳下,大步流星进入茶水棚。

“那个……师父?”

法尔里德不确定的唤了一声,他一路上都在组织语言,在想怎么和宫司屿说。

“你怎么来了?”宫司屿瞥了眼法尔里德,继续帮封锦玄找他的构造图。

“你老婆和他老婆。”法尔里德指向封锦玄,“让我来告诉你们,她们先下墓了,凌晨一点多的时候。”

宫司屿和封锦玄的动作同时僵住。

第2040章 灭队

事实就是灵诡和阿萝凌晨背着他们两个人先进元昊陵了。

法尔里德如是说道,并为自己开脱表示拦不住。

封锦玄好像明白自己装着皇陵构造图的锦囊为什么会不见了,被阿萝给顺走了。

“她们已经离开四个小时了,让我天亮来通知你们。”法尔里德双手揣在裤兜,神情倦怠,松懒淡淡道,“哦对了,和她们两个一起的还有那几个人,陈佑、未良人、林惊语、钟楚月和黑泽修……”

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灵诡和阿萝已经带人先他们一步下墓。

宫司屿面色冷沉,说不担心是假的,而很快,卫清文教授就来了茶水棚,告诉宫司屿和封锦玄“小伙子们!咱们能下墓了!我挑了我的两个学生跟我下去,戴维和lisa小姐带了许多人,咱们人也不能少,你们打算带谁?”

宫司屿和封锦玄打算带上仇劲、纳兰月、钟秦,还有隐门的花语和雀鸟。

在卫教授去准备下墓工具时,宫司屿找来了法尔里德,命令道“那些倒斗家族的少主小姐带来的随从,一会儿都跟你回大本营,你就带着那些人守在大本营直到我们回去。”

“但我也想下去开开眼界的。”法尔里德一本正经如实道。

宫司屿愣色,沉下脸色,“下次!”

“哦……”

“下次锦玄和他媳妇儿要是又要下斗,你就跟着他俩去开开眼界。”

法尔里德点头,那也不是不可以的,算了,这次就当后勤,毕竟他们的人都下去了,不留个自己人回大本营,隐患多。

-

陵墓口在距离地面78米的地方。

他们所有人都将采用速降索的方式垂直下落,抵达墓口。

lisa带头,先带人下去了。

卫清文教授在宫司屿和封锦玄的保护下也缓缓使用速降索下落。

在地面的人缓缓放下绳子的时候,卫清文教授才注意到宫司屿和封锦玄的妻子都没有来,才问“宫太太和封太太没来吗?”

宫司屿冷绷着脸,他老婆早就先他一步,估计都已经到墓中央了,心里这么想,但还是瞎掰道“这种冒险的事,还是别让她们来的好。”

这话一说出口,宫司屿就后悔了,要是晚些时候在墓里面碰到灵诡她们怎么解释?

也罢,走一步算一步吧。

待所有人全部下至墓口深坑处时,lisa和随行的戴维先生,已经命令手下在那填装炸,药,打算破门而入,却被卫教授怒喝阻止。

“这可是我们国家的宝贝!每一块石头都是珍贵的历史文物!怎么可以炸?住手!”

在lisa的不情愿和戴维精明的劝阻下,炸药被撤。

卫教授先是让他的学生将封墓石上保存完的西夏文字全部拍下来,然后在不破坏封墓石的情况下,才才八个壮汉的帮助下,费力的将墓门一点点的挪开。

光开一道门,就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

封锦玄纵然耐心再好,可见到如此缓慢愚笨的办法,也只能忍着,若是用倒斗的法子开墓,这卫教授必然会发现什么猫腻。

墓门打开后,空气疯狂涌入,发出了如鬼狐狼嚎般的啸声。

这个时候,lisa和戴维先生那一方的人倒不动了,退缩至卫教授后方,一副打算让卫教授的人先进去当小白鼠探路的阵势。

见即,宫司屿不屑嗤笑了一声,讥讽道“炸墓你们冲的最快,现在墓开要进入了,一个个倒像缩头乌龟似的,怎么?怕了?”

戴维先生用昂贵的手帕捂住口鼻,避免吸入辛辣浑浊的空气,然后,用他那半生不熟的中文,礼貌反驳“卫教授才是专家,我们这要是再先进去,碰坏了他珍视的文物或是什么,那就是罪过了,还是你们先。”

身穿黑色劲装皮衣,画着夸张烟熏妆的女人lisa倒未和戴维为伍,拿着手电筒,戴上了防毒面具。

她十分硬气的直接跟上了准备进入墓中的卫教授和封锦玄他们一大群人,手里还拿着对讲机。

她回头对着戴维说“一确定安全,你们就带人进来。”

宫司屿看着戴着防毒面具的女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学着灵诡的招牌动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垫后,跟着进入了墓中。

死寂黑暗的墓中甬道宽三米。

卫教授和封锦玄带头走在最前面,莫约走了五分钟后,确定空气流通,安全无误,lisa就拿起对讲机,让墓口等候的戴维,以及他们的手下进入。

昏暗弥漫霉味的环境下,lisa戴着难以呼吸的防毒面具,视线也受到了干扰。

她浑然未觉身后站着的一男一女,一高一矮,正在黑暗中,准备做些什么。

站在lisa身后的男女,刚巧是隐门的七段高手,摸金校尉,擅长玩毒的花语,还有无缝不钻的侏儒雀鸟。

而封锦玄在觉察到隐门的人将有所动作后,倏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三粒白丸,分给了卫教授和他的学生。

“小封啊,你给的是什么药?”卫教授犹豫了下。

“这种古墓,千年空气不流通,氧含量低,您年级大,呆久了对身体有害,吃了没坏处。”

卫教授和他的学生乖乖服下了。

同时,倒斗界五大家族之三的仇劲、纳兰月和钟秦见到了隐门那两个站在lisa身后的男女,也觉察到了什么,也快速的服下了某种药丸。

从墓门口穿来的疾走声越来越近。

脚步很大,大约有三四十人的样子。

很快,数十道电筒光亮起……

戴维带着手下如大军压境似的一窝蜂而来。

那群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可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包括戴维在内的那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就像中了某种能让人失去意识的药物般,纷纷倒地。

戴着防毒面具的lisa见势不对,倏然转身,隔着面罩,目露凶光的盯着封锦玄、宫司屿一群人,“你们干的?”

卫教授也觉察到了异常,狐疑的看向封锦玄他们,“这……怎么回事?”

宫司屿赶紧撇清关系耸肩,摊开手,“关我们什么事?或许是他们人多,中途碰到了墓壁,触发了什么机关,放出了什么毒气,这要是我们做的,你怎么没事?”

第2041章 戾气都收收

戴维先生和他伸手尾随的数十名安保无一例外,纷纷倒地昏迷不醒。

这是隐门七段高手花语的杰作。

花语,就是阿萝口中曾经暗恋过封锦玄很久,乃至于现在都不曾死心的“白莲花”,用毒高手。

而此时此刻,身穿精致牡丹刺绣短衣长裙的她,正一脸惊愕的看着宫司屿。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没有晕?

仇劲、纳兰月、钟秦、封锦玄他们没有晕是因为他们都是倒斗界的人,深知她的套路。必然会有所防备,那卫教授和他的学生有封锦玄庇护着,可刚才花语她看到封锦玄明明没有给这个叫宫司屿的男人服用解毒的药丸,更没有戴防毒面具……可为什么?他没有倒下?

花语费解之际……

戴着防毒面具的lisa倏然间从腰后掏出一把改装后的小手枪,对准了宫司屿的眉心!

“你们耍阴招?”

宫司屿无动于衷的撩了撩额间碎发,无视对准自己的枪口,更不屑和lisa说话。

封锦玄见即,忙站出来,清冽温润道“lisa小姐,你在无中生有,杀了司屿对你没好处,你能杀了他?你能杀了我们所有人吗?这里距离墓口有很长一段距离,人都在上面,杀了他,我自然会解决你,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跟我们继续往里走,或者原路返回找救兵把你的人都拖上去,我们呢,自然是要保护卫教授继续往前走的。”

封锦玄现在只想着快点进入皇陵深处和阿萝汇合,毕竟那厮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知道能做出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

lisa戴着防毒面具视野受阻严重,就连听觉也受到了妨碍,她不是傻子,心知这么多人忽然间全都倒下,绝对是这些人的杰作,原路返回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就在她思虑之际,那长发及腰,身穿白裙,骨瘦如柴似女鬼,引气十足的纳兰月蓦然间悄无声息的伸出手臂,从白色的袖管中飞出两条白绫,瞬间绞住了lisa的手腕,用白绫卷走了她手中的武器,占为己有。

唯一的防身武器都被夺了。

lisa暗自咬牙,心中了然,这些人根本不像是这卫教授找来保护他的人,他们更像是一群处心积虑,早就盯上这座墓穴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得到卫教授的帮助,可眼下,对方人多势众,她只能暂时隐忍。

lisa随即利用高频段的无线电对讲机,通知地面的手下进墓将戴维和昏迷的其他人运走,自己则决定继续戴着防毒面具,跟着他们深入皇陵。

-

接下来的墓道,皆为宽五米,高三米左右的俑道。

俑道四周不再是漆黑的石头,都由西域天砖(古西域建城墙用的长方形淡黄色土砖,由夯土、牛粪、凉沙等混合在一起,干燥坚固,历久而不裂)堆砌,头顶砌成圆拱形,壁上尽是古怪鲜艳的壁画。

壁画上出现最多的就是西夏王朝崇敬的太阳神图腾,大的小的都有。

更多的是描绘皇陵主人的丰功伟绩。

由于俑道的环境非常封闭,空气不流通,再加上大漠空气干燥,壁画的色彩如新,没有丝毫剥落。

这让随行的卫清文教授和他的两个学生都激动不已,不停的用无闪光灯的相机记录壁画。

卫教授甚至还兴奋的给他们科普说

“古代皇陵,元、金、西夏最为神秘,因为这些朝代的墓葬几乎都坐落在内蒙、西疆、北疆等气候恶劣的戈壁大漠中,而像元昊墓中这么精美完整的西夏壁画,若是公诸于世,必然震惊中外考古圈,这些彩绘壁画用不上一天,等空气大量进入后就会渐渐剥落,只有现在都记录下来,才能永远保存。”

封锦玄早在自己媳妇儿将墓内构造图顺走前,就已经仔细研究过了这座墓的结构和机关分布。

他知道这座墓是环状迷宫型的,最外层为主墓道,中间分布着密密麻麻如迷宫的支道。

如果无法知晓通往敌第二层的通道在哪,他们就一直都只能在最外层绕圈。

他们已经在陵墓最外层绕了一整圈了,用时一个小时,最终停留的地方,是一个被掩盖起来的盗洞前。

这是阿萝、灵诡他们打的盗洞无疑。

封锦玄一眼就认出。

“盗洞?一定是有不法分子进来过了!”卫教授见即,怒容满面,情绪激动,“难道有人在我们之前进来了?这……这盗洞不像是旧洞,像是新的!近期才造成的!”

封锦玄闻言,面色难看,他知道就算现在卫教授不发现,但一会儿遇上阿萝、灵诡他们,教授势必会知道他们的人已经提前进入了。

他为难的偷觑了宫司屿一眼,恰巧,宫司屿也在看他。

两人无声胜有声,眼神交汇后,倏然间同时出手,用昏睡咒弄晕了卫教授和他的两个学生,接着,又将面露狠色,欲要惊声大喊的lisa也给弄晕了。

封锦玄在卫教授倒下的一瞬间,上前扶住了老教授,心有愧疚默念“对不住。”

接下来的路,是绝对不可能再带着这些人了。

卫教授和他的学生,还有lisa中了昏睡咒后,仇劲看着那崭新的盗洞,立刻明白了什么,掏出怀中藏着的小型三发弓弩就对准了封锦玄和宫司屿。

“解释!这个盗洞什么意思?有人走在我们前面了?”

纳兰月也倏然拿出了方才从lisa手中截胡的小手枪,对准了封锦玄,但随即又改方向,瞄准了宫司屿。

同为五大家族的钟家少主钟秦倒是没有大惊小怪,他观察入微,在盗洞旁的墓壁上找到了一个篆体“萝”字,跟着阿萝和封锦玄一起下过墓的人都知道,这几号代表着什么。

“封爷,是阿萝小姐先进来了?”钟秦猜测道。

封锦玄淡淡“嗯”了一声,将昏迷的卫教授扶到了墓壁前靠着,清冽冰冷的警告道“她们先进来了,林惊语、陈佑,还要未良人跟着她一起,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和阿萝何曾与你们争抢过那些你们看上的东西?若是我们看上的,你们想抢,又有谁能抢过?武器收起来,戾气都收收,别惹恼了我,到时,你们一粒沙子都捞不到!”



第2042章 被困

封锦玄和宫司屿将陈教授和他的学生送出了盗洞。

然后在地面用卫星电话给法尔里德发去了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人。

随后,两人又顺着盗洞原路返回,回到了墓中。

封锦玄和宫司屿安顿了卫教授,却将lisa留在了墓中。

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隐门花语,从方才宫司屿用术法展现昏睡咒时所蕴含的灵力,心生恐惧的发生,这个表面上是亿万富豪的男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术法高手,那灵力的深浅,到了她无法预测的地步。

难怪,难怪这个男人和封锦玄如此交好,难怪她一直觉得奇怪,这封锦玄在这个男人面前,还会礼让三分。

花语眼中的封锦玄,从来都是高岭之花,不屑任何人,除了阿萝那个女人。

宫司屿从盗洞中钻出,拍了拍手,转身扯了封锦玄一把,沉声道“昏睡咒12个时辰,够这女人躺一天了,走吧,去找诡儿和你媳妇儿他们。”

阿萝不仅在盗洞旁留下了她的字迹,为了方便封锦玄找他们,甚至还留下了箭头和指路记号。

只不过方才他们一群人绕陵墓最外圈一周的时候,光线过于昏暗,没有照到阿萝做的记号,所以才没有发现通往下一层的机关石门。

陵墓的构造图封锦玄研究过。

这座环状陵墓,里里外外总共十八层,最中央就是主墓室。

而从第一层通往第十八层之间,纵横交错着无数如迷宫般的死路和支路,还设有许多机关石门。

要是没地图,能生生的困死在这墓中。

环状迷宫型陵墓内,通往第二层的石门被封锦玄打开,他们轻而易举的进入后,石门自动关闭。

一路上,都有阿萝给封锦玄做的标记。

就这样,他们畅通无阻的从陵墓的最外层一直到了第十层,期间除了看到一些墓道中风干的动物尸体和零星毫无价值的土罐子陪葬品,再无其他。

到了第十层,阿萝的记号消失。

封锦玄用追踪术,最终在第十层环状墓道中死路尽头,一扇被破坏的石门后,陪葬耳室中,找到了正在里面捞泡面吃的阿萝,还有一脸惨白,手臂被老僵尸咬了一口的林惊语,以及正在拿老僵尸尸体当柴火烧,给阿萝煽火的隐门九段长老未良人。

当然,他们三人所呆的陪葬耳室中,放着三口精美的石棺。

石棺已经被打开,三具粽子僵硬的尸体倒在地上,其中一具的脑袋已经没了,正在火中燃烧,当柴火给阿萝煮面用。

“老头儿,你要不要来一口?特好吃的!”

“年纪大了不吃这些!”

阿萝吸溜吸溜,吃的津津有味,未良人面色铁青,敢怒不敢言,只能一个劲给阿萝放着泡面的小烧锅煽火。

耳室里只有他们三人。

宫司屿没见到灵诡,眼神冷沉,晦暗如渊,他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耳室内的短暂安逸。

阿萝早知道有人来了。

她不急不慢的又捞了一口面,才站起身,飞奔入了封锦玄的怀中,抱住他的腰,仰起头,娇憨的笑道“阿玄你可算来了!我都吃了四包面了!来的时候急,包包里只有四包面,都不够吃了!”

封锦玄垂眸,本心中有气,还想教育一番怀中的妻子,可见阿萝吃的像小猫般的嘴脸,奶呼呼的声音,顿时没了脾气,只是慢条斯理的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小嘴。

他环视耳室一圈,见陪葬室内一片狼藉,林惊语手臂还被咬伤,心里了然了大半。

一定是他们进了这,遇到了三个粽子,林惊语不幸负伤,阿萝趁乱救人,才有惊无险。

“你在这,那诡儿呢?”宫司屿一边心中抱怨灵诡不省心,一边担心问。

“阿诡啊?”阿萝转过头,眨眨眼,“阿诡和我分头走了,第十层前我们还碰过头,但是到了第十层后,她的速度快于我,她应该已经带着另外那些人过第十层了……我本来也是要过第十层的,但是这个林惊语啊!不知道手贱还是怎么的,碰了墓壁上的机关,掉进了这个耳室,幸好我和老头来得快,救了他一命,不然他能被粽子咬死,而且啊……”阿萝欲言又止,小脑袋埋进封锦玄怀中,叹了口气。

“而且什么?”封锦玄抱着阿萝,抚了抚她毛茸茸的可爱脑袋。

“这墓很奇怪啊!”阿萝看向封锦玄,“西夏国就是蛮子,他们跟本造不出这种环状圆形以八卦阴阳为眼的机关墓,这墓看着普通,其实就是个大迷宫,第一层到第九层就是摆设罢了,第十层开始,处处暗藏玄机,就举个例子吧,第十层有八道门,以先天八卦为基准建设,每一道门对应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我们所在的耳室石门,是离卦门,而根据元昊皇陵墓构造图,第十层通往第十一层的正确石门应该是乾门,我们走错了门,方才我再去乾门时,那乾门已经不见了,变成了死胡同,这是迷阵的布局,换而言之,我们被困在这了。”

宫司屿听懂了。

就是说,林惊语手贱不小心进错了石门,导致这一层的八卦机关构局全部改变,原本通往第十一层的是乾门,现在乾门已不是正确的路径。

而此时此刻,林惊语因为手臂被咬,半昏半醒的靠在墓壁,满头冷汗,苦不堪言。

“我本打算吃饱喝足再寻出路的,没想到,你们来了。”阿萝笑眯眯的蹭了蹭封锦玄。

封锦玄淡笑,抚着阿萝毛茸茸的脑袋,问道“陵墓图呢?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路。”

“哦,烧了……”

“……”

阿萝咬着手指,遗憾道“我觉得我记性挺好的吧,虽及不上阿诡那种过目不忘,但是我高估自己了,都说一孕傻三年,生了封苡萝小朋友后,我记性大不如前,这会儿想想,我已经不太记得第十一层后的路怎么走了呢。”

与此同时,距离主墓殿越来越近的灵诡,带着三个拖油瓶,正为了躲避密密麻麻尸虫的追逐,躲进了一处黑暗空旷有回音的墓殿内。

石缝、墓壁缝隙中不断的涌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色甲虫和尸虫,如潮涌般将灵诡他们包围。

陈佑吓得浑身颤栗,“要死了要死了我们要死在这了!”



第2043章 钟楚月和陈佑有问题

灵诡记忆力过人众所周知,她凭借从阿萝手握的陵墓构造图掌握的路线,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到了第十五层,此刻,已距离环状迷宫型的元昊陵墓中心冥殿越来越近,虽说这一路遇到了不少磕磕绊绊,机关、粽子、墓中毒虫的围攻,但庆幸的是她、钟楚月、黑泽修和陈佑都安然无恙。

他们四人中,黑泽修这厮有点能耐,一路打僵尸、躲机关,护着钟楚月和陈佑十分尽责,几乎不用灵诡费心。

而灵诡就负责开路,探路,全程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也没出过手。

就连中途黑泽修三番四次问她为何要和阿萝分头走,也没有回答一个字。

但是此刻,他们被数以万计,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涌入的尸虫和鬼甲虫包围,已经到了黑泽修都无法应付的程度,若灵诡再不出手,黑泽修和灵力浅薄的小白钟楚月,还有陈佑,非得被这些尸虫、鬼甲虫啃食成一副骨头架子不可。

西夏皇帝李元昊陵墓第十五层误入的冥殿规模不小。

灵诡口中咬着狼牙强光手电筒,带着身边三人站在冥殿中央的巨型棺椁上,朝着冥殿黑暗的四周照了一圈。

这冥殿大概有四百平米,出乎意料的大,修建风格是典型的北宋时期宫殿结构,又掺杂着西夏游牧民族的粗犷,周围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尸虫大军和鬼甲虫大军发出的那种古怪爬行声令人头皮发麻。

陈佑抱着自己的宠物蜘蛛,抖得像筛糠,四肢并用的爬到了黑泽修的身上,死死搂着黑泽修的脖子,紧张的差点将黑泽修给勒晕过去,钟楚月也尖叫连连,死死抱着黑泽修的手臂,指甲掐入了黑泽修的肉中,疼的黑泽修不断骂娘。

黑泽修觉得自己不被尸虫咬死,都能被这两个折磨死,见灵诡依旧不吭声,他差点疯。

“欸!欸!姐!大姐!姑奶奶!我求求你了,我撑不住了,你能不能菩萨心肠行行好出手做点什么?我不想被尸虫咬,更要命的是那种鬼甲虫,它吃肉的!能钻到人的肌肤中,先吃干净你的内脏,然后皮肉都不剩,很恐怖的!你不能在这干等着,只顾着看,什么都不做啊!你看看这两个,一个害怕的能掐死我,一个紧张的要抠死我了!”

被陈佑和钟楚月缠着的黑泽修没有办法施咒,急的瞪眼。

昏暗阴冷的冥殿中,灵诡的瞳孔没有一丝温度,甚至令人感受到了一丝狠毒。

她只是冷瞥了黑泽修一眼,又用强光手电照到了冥殿顶端的梁上,下一秒,咬着手电,旋身而起,轻盈的飞到了冥殿的房梁顶端,左手倏然被一股黑紫色的灵力包住,一伸,隔空就将被陈佑和钟楚月缠住的黑泽修捞了上来。

灵诡没看黑泽修,只是寒声警告“别出声,吵死了!”

黑泽修不敢吭声,蹲在灵诡身边,委屈的像个小弟。

在她话落之后,一团幽绿色的鬼火骤然间将陈佑和钟楚月蹲身下方巨型石棺的四周包围,将朝着陈佑和钟楚月涌来的尸虫和鬼甲虫全部拦在了鬼火圈之外。

可奇怪的是,灵诡却没有救他们两人的意思。

钟楚月长发披散凌乱,仰着头,含着泪,举起双臂伸向灵诡,“诡姐!也捞我上去啊!我害怕!”

陈佑怀揣着装蜘蛛的亚克力盒子,仰头看着房梁上的灵诡,却对于灵诡会咒术这件事,没有表现出任何震惊的神色,倒像是早就知晓一样,也跟着钟楚月学,让灵诡救他。

“救……救救我,我不想死。”

幽绿色的鬼火形成了一个圆圈,暂时将正中央蹲在石棺上的钟楚月、陈佑保护在其中,阻隔了周围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尸虫和鬼甲虫。

尸虫又名埋葬虫,通常生长于尸体周围,吃腐尸为生。

鬼甲虫则是一种极为恐怖,但现代已绝种的甲虫,这种甲虫产自现今中东流域,古时尼罗河流域,又名圣甲虫,它喜血肉,活人,通常经由人体表面的伤口钻入,然后啃食表皮下的肌肉组织以及五脏六腑,脑髓为生,如果没有了鲜活的血肉滋养,就会进入漫长的休眠期。

灵诡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李元昊的墓里面竟有这么多古时尼罗河流域传来的鬼甲虫。

能引来这么多尸虫和鬼甲虫,还多亏了黑泽修手贱,以为镶嵌在墓壁上的装饰是价值不菲的宝石,结果,都是一颗颗休眠期中的鬼甲虫。

这些东西怕火怕光,灵诡的鬼火暂时能够保护钟楚月和陈佑,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黑泽修也奇怪,为什么灵诡迟迟不动。

“欸!大姐大!你怎么回事啊?赶紧把他俩弄上来!”

灵诡闻言,狠厉的剜了黑泽修一眼,“我说过什么?让你闭嘴!再多一句废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笑眸弯眯起,总是吊儿郎当模样的黑泽修脸上笑意顿失,不敢再多言。

灵诡惬意的蹲在冥殿房梁上往下看着陈佑和钟楚月,倏然弯起嘴角,笑意盈盈的盯着下方两人,开口问“钟楚月,你养父是谁?”

绿色鬼火的映照下,钟楚月清秀的小脸惨白中透着惊慌,在听到灵诡的问题后,明显一怔,却依旧表现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恐惧模样,颤抖着问“我……我的养父?诡姐,我是孤儿,也没有养父,你应该看过我的资料吧,怎么忽然这么问?”

灵诡抬手一挥,鬼火圈骤然缩小了范围,数以万计的尸虫和鬼甲虫靠近了石棺一段距离,似乎对石棺上蹲着的男女势在必得。

“陈佑,你不是说来替你爷爷完成未了心愿,想进元昊墓瞻仰一番,你相机怎么没带?”

陈佑想都不想就答“走得急,忘了……但是我用手机录了像,拍了好多图……想着回去后打印成照片,烧给我爷爷看来着。”

灵诡翻了个大白眼,绿色的鬼火圈蓦然间有缩小了一寸,几乎到了石棺边缘。

炙热的鬼火烧烤着钟楚月和陈佑的周围,高温下,两人尖叫着站起身。

灵诡幽冷的声音回荡在冥殿中,“你们两个还不说实话,等到我揭穿你们,后果就要自负了。”



第2044章 惊!钟楚月竟然是……

鬼火的圈越缩越小,不断有尸虫和鬼甲虫前仆后继的爬上石棺靠近钟楚月和陈佑,但是都会被鬼火烧为灰烬。

放眼偌大的冥殿内,除了这座巨型棺椁之外,已无任何落脚之地,全部都是密密麻麻们成群结队的尸虫和鬼甲虫,灵诡说翻脸就翻脸,居高临下的站在房梁顶端。

可她却迟迟不见钟楚月和陈佑两人有任何想要松口的迹象。

她瞬间寒脸,“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完,凌厉的紫色灵光如刀刃般朝钟楚月和陈佑飞去,同时,包围在石棺周围的绿色鬼火瞬间消失,那不计其数的尸虫和鬼甲虫顿时如排山倒海般朝着钟楚月和陈佑一涌而上!

黑泽修惊愕!

“你……他们……他们会死的!”

黑泽修见灵诡见死不救,想一心要自己的同伴和陈佑去死,想着就准备跳下去救,但却被灵诡一把揪住后衣领。

“别特么下去找死!你看看他们两个死了吗?”

灵诡阴冷的看着黑泽修,阻止他往下跳。

“……”

黑泽修目光下移,眼见着陈佑和钟楚月被恐怖的虫海淹没,却在后一秒,惊觉那被淹没的两人发生了惊变!

一股浑浊灰蒙的雾气从陈佑怀中装在塑料盒中的食鸟蛛身上爆发而出。

它不断变大,笼罩住陈佑,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一只高达三米,几乎靠近房梁的巨型黑色蜘蛛怪,这巨型蜘蛛通体黑色,背部长满了暗红色的妖冶花纹,八只蜘蛛脚比人腿还要粗,它不断吐丝,结网,将四面八方用来的尸虫和鬼甲虫死死的黏在了蜘蛛网上!

而那陈佑正用一种阴邪毒辣的目光,趴在蜘蛛的后背上,死死瞪着他和灵诡!

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在读研究生的宅男,倒像是一个索命恶鬼。

那钟楚月在陈佑的帮助下,爬上了巨型蜘蛛的背脊,站在那,黑发张扬,苍白无血色的小脸退去青涩羞赧,一改涉世未深的单纯,乌黑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阴暗,双手飞速结印,默念术法道咒,徒手变出了一面黑色的道家旗帜,瞬间带着陈佑和它的蜘蛛一起,消失在了冥殿尸虫、鬼甲虫重重包围的正中心!

“噌”地一声!

灵诡瞬间用咒术点亮了冥殿中数百年未曾亮起,布满灰尘,结满蜘蛛网的长明灯。

偌大的空旷冥殿顷刻间亮堂了起来。

光亮中,畏光的尸虫和鬼甲虫纷纷如潮水般退却,消失。

待四下寂静,黑泽修不敢置信的呆愣在房梁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黑泽修“这……这……”这什么情况?

灵诡翻身跃下房梁,稳稳落在石棺上方,空幽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冥殿中,令人背脊发凉,“知道真相的我也甚是惊讶啊……”

所以她才会和阿萝分开行事。

因为,钟楚月和陈佑有问题。

黑泽修也从房梁跳了下来,他戒备的拔出背在身上的武士刀,生怕又从哪里忽然冲出个老僵尸,警戒的看着四周,又无法相信的看着灵诡,“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小月竟然会道家咒术?她藏的可真深,山鬼老大聘用她的时候,她可是个只能看到人过去,对于咒术灵力一窍不通的菜鸟。”

灵诡在冥殿中转悠了一圈,踢碎了角落的土罐瓦瓮,这敲敲,那看看的,寻思着会不会有什么机关,继而回答道“凌晨,在决定提前进墓,你们嚷着要和我一起之前,我和鬼市白眉大掌柜交情甚好,只要钱到位,什么都能打听到,在我们进入贺兰山之前,我联系过白眉帝,让他帮我查了三个人,道炁,陈佑,未良人。”

黑泽修从石棺上跳下来,心血来潮,用力掀开了石棺的第一层棺盖,发觉里面还有一口棺材,随又揭开了一层棺盖,目瞪口呆的察觉棺材里面没有尸体,只有衣冠冢和一些价值连城的陪葬玉器配饰。

棺材中的衣冠是典型的西夏皇朝皇族服装,有了鬼甲虫的阴影,他不敢冒然伸手去动棺材里的东西,只能顺着灵诡的话问下去“你查了道炁、陈佑、未良人,又怎么知道小月……钟楚月有问题?难不成八百年前的糟老头子如今变成了小姑娘?”

灵诡走到黑泽修身旁,见棺材中的金银玉器晃眼,却面不改色,抢过黑泽修手中的武士刀,当挑棍儿,在里面翻了翻,找到一卷羊皮卷和北宋的帛书,用武士刀的刀尖取了出来。

“道炁自然不可能变成小姑娘,那钟楚月的道行不浅,但也绝对没有到道炁那种老妖怪的程度,我让白眉帝替我查道炁到底是谁,得到的结果却让我出乎意料。”

“结果是什么?”

“道炁在八百年前的确找了替身,没有被关押入地狱,他逃走了,但是道炁没了自己的真身,只剩灵魂,只能够不断的寻找能够容纳他灵魂的尸体躯壳东躲西藏,他找的那些个躯壳,承受不住道炁的力量,很快就会,数百年间,他不断地找尸体附身,不断的东躲西藏,最终,找到了鬼市的白眉大掌柜,问他买了一具躯壳,我们圈内人众所周知,白眉大掌柜酷爱给鬼魂找皮囊,他恰巧在五十年前就给道炁定制过一副皮囊。”

黑泽修听着灵诡的话,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

灵诡继而又道“道炁从白眉大掌柜那得到了皮囊之后,化名钟无,隐居在山野小村落之中,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他靠盗取寿命炼就丹药来助长自己的灵力,而在十八年前,钟无收养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女婴。”

黑泽修蓦然瞪大他那内勾外翘的狐狸眸子,“这个女婴就是小……钟楚月?”

“嗯哼,不过呢,钟楚月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让她痛失父母的人就是自己的养父,也就是道炁,道炁吸了她父母的阳气,夺走了他们的寿命,这钟楚月却还蒙在鼓里,替道炁卖命。”

“可是山鬼老大当初查过她,她并没有养父,她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中,靠的是救济金,还有奖学金才有了今天……”



第2045章 汇合

“可是山鬼老大当初查过她,我们每一个加入山鬼老大麾下的人都会经过详细的背景调查,当时的结果是她并没有养父,她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中,靠的是救济金,和捐款,还有奖学金……一直都是独自生活,要不然就是住校,要不然就是打零工,生活普通而拮据,一点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灵诡听着黑泽修不敢置信的质疑,将武士刀扔还给了黑泽修,并摊开了保存还算完整的帛书和羊皮卷,上面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西夏文,灵诡还真就看不懂了。

“往往最容易忽视的人,才是最让人怀疑的,这句话听过没?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干净的太过普通,这才是令人怀疑的点,起初,因为山鬼的缘故,我们任何人都对她放下了戒备,不得不说,她隐藏的太过完美,要不是白眉帝帮了我这把,我也会觉得钟楚月是无辜的。”

亮起长明灯盏的冥殿中,回荡着灵诡若有所思的话音,那些尸虫、鬼甲虫在冥殿内亮起火光后就不敢再靠近,密集在暗处,却久久不散,虎视眈眈的盯着灵诡和黑泽修。

“白眉帝给我的信息中还提及,钟无目前修炼术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颈,遭到了反噬,需要不断的吸食寿命才能够保全性命,所以他们才打起了长生壁和两仪阴虚鼎的主意。”

“那陈佑呢?”

黑泽修一边问,一边确保安全跳入棺中,开始寻找能够离开这座冥殿的机关,或是通道,他仿佛清楚的知道,在古墓中,最有几率暗藏通道的地方就是棺椁的下方。

灵诡见黑泽修还在傻兮兮的找暗道,拍拍他肩膀,“别白费力气了,不用找,我有办法。”说着,话锋陡转,回到陈佑的问题上,“陈佑本该出生就死,但是他爷爷不想陈家绝后,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化名为钟无的道炁,道炁和陈佑的爷爷做了交易,用自己的命,换孙子一条命,但道炁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陈佑爷爷死后,道炁为了让陈佑也成为他的棋子,便将他爷爷为了他牺牲自己的事告诉了陈佑,并以,如果能够找到长生壁和阴虚鼎,他陈佑的爷爷就会复活为诱,让陈佑加入了他的全能真知,替他卖命,自那之后,陈佑表面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研究生,被其他家族的公子哥瞧不起,和父母一起生活在海市,暗地里却是个卖命学道家之主,给道炁做事的狗。”

黑泽修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懂了!所以你才故意和阿萝姑娘分开走,你就是为了处理这两个人。”

“嗯,你还不算太蠢。”

说完,灵诡左手拿着从棺椁中拿出的羊皮卷和帛书,右手变出了她的冥珠,直接打开了一条衔接宫司屿目前所在地点的通道。

黑泽修一见漩涡通道,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睁大,半只脚踏入,就要通过,却被灵诡一把拽回来。

“刚说你不太蠢,你脑子就又不好了?”

黑泽修狐疑回眸,“我们不是要走吗?”

灵诡翻了个白眼,“我们都在第十五层了,走什么?接下来的十六层都是未知区域,冥珠是无法到达的,我当然是要阿萝他们那群人过来给我们找出口,墓这种地方,是我姐妹擅长的,让我找机关出口,那还不如让我把这墓毁了来的容易!”

另一边。

宫司屿、封锦玄带着人在和阿萝、林惊语和未良人汇合后,就离开了那座陪葬耳室,在阴冷死寂如迷宫般的墓道中不停地寻找着通往下一层的出路。

天生力大无穷的仇劲一路骂骂嚷嚷的背着被红毛粽子咬伤的林惊语跟着大伙前进。

仇劲暴躁极了,虽说话难听,却一路都从未有过扔下林惊语的念头。

封锦玄和宫司屿在前头带路,忽然间,一个如黑色漩涡般空洞,泛着黑紫色神秘异光的通道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在未良人、仇劲、花语那些倒斗界家族、隐门以为是危险来了,纷纷准备拔腿就跑时,通道中却传来了一个清冷毒舌的女声……

然后,就见宫司屿和封锦玄、阿萝,前后脚直接进入了这个神奇的漩涡通道。

“后面的人跟上啦!自己人的!”

阿萝回头朝着众人招招手,提醒道。

“嘿嘿嘿,大姐,人这么美,别说话这么毒啊!能不能温柔点……怪吓人的!”

黑泽修见通道中出来了人,忙和宫司屿他们招了招手,继续和灵诡嬉皮笑脸。

灵诡冷哼一声,高傲脸“老娘不跟蠢货说话。”

灵诡说完一个转身,脸就撞到了一堵如墙般坚硬的胸膛,下一秒,就已经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拥入了怀中。

灵诡知道是宫司屿,温柔浅笑,踮起脚,视线跃过宫司屿肩膀后方,见所有人都从通道中走出,便收回了冥珠,关闭了通道。

宫司屿一抱到灵诡软若无骨的身子,一颗悬着的心,顿时安宁了。

他松开灵诡,捧起她的小脸敲了敲,细心的用袖子口给灵诡擦了擦弄脏的小脸,旁若无人道“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办完事让我们过来,而不是让我焦头烂额的找你。”

宫司屿眼尖,他一穿过通道就发现,若大的冥殿就只有灵诡和黑泽修两人。

而先前阿萝和他说的是,钟楚月和陈佑也跟着灵诡一起。

他断定,灵诡进墓就和阿萝分开,必然是为了处理某些图谋不轨的人。

封锦玄阿萝的身后,背着林惊语的仇劲,纳兰月、钟秦,还有隐门的花语、雀鸟和未良人并没有眼瞎,他们亲眼所见那在他们看来一无是处,只不过是豪门贵妇的女人,关闭了方才他们穿过的通道,收回了一颗珠子。

而那通道,恰巧是前不久阿萝才用过的一种能够打开任意通道的宝贝。

阿萝很快就发现灵诡这少了两个人,还是实力最弱的两个。

“阿诡,那个钟楚月和陈佑呢?”

灵诡将写满西夏文的羊皮卷和帛书扔给了封锦玄,回道“被他俩给逃了。”

第2046章 触发机关

灵诡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以及钟楚月和陈佑的身份全盘道出。

知道真相的封锦玄、阿萝他们倒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在得知陈佑竟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倒斗界其他几大家族的少主们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道炁这个名讳,除了未良人,其他人都未听过。

未良人也意识到,一直都不屑出手的灵诡很显然是个深藏不漏的个中高手,实力到底如何他不知,但是他明白,绝对能和阿萝、封锦玄他们有的一拼。

“我让林惊语扩充队伍,声势浩大的散布找到元昊墓的消息,意在引全能真知的人过来,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墓里的其他东西都能归你们,能带出去多少各凭本事,但是那座鼎,你们不准碰。”

“等等!我还有一个疑问。”这个时候,钟家少主钟秦出声,看向灵诡,问道,“如果照你说的,陈佑和那个叫钟什么的有问题,是那道炁的人,那么你方才告诉我们的另一件事……就是钟楚月先前告诉你这个克鲁地质勘探公司的戴维和lisa和全能真知有关联,这件事是真还是假?”

灵诡不假思索,直言“真的,钟楚月告诉我从戴维的身上看到他的过去,显示他从全能真知的人手中拿到了有关元昊墓的坐标和资料,的确没有骗我,只不过那群人太蠢,阵仗太大,得到的坐标方位也并不精确,毕竟白眉大掌柜是我们的人,所以就算他们比我们先到,也给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再加上那些洋人并不了解我们的真实能力,所以他们对我们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灵诡见都解释得差不多了,于是看向封锦玄和阿萝,“破墓你们才是行家,我是一窍不通,找出口吧?现在我们被包围了,我来的时候呢,黑泽修手贱,不小心惊动了休眠的鬼甲虫和尸虫,现在这座冥殿周围的黑暗处大概是数万只在盯着我们,只要这里火光不灭,我们还是安全的,但是怎么进入下一层,我是不知道的。”

阿萝和封锦玄闻言,不迟疑,立刻开始在冥殿中四处走动,寻找任何可以离开冥殿的蛛丝马迹。

就连隐门的未良人、雀鸟也加入其中。

期间,阿萝莽,一拳轰塌了冥殿中央的石棺地面,顷刻间,一大堆密集的鬼甲虫从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涌出,恶心的阿萝施火咒焚烧,只能用石棺重新将那洞口堵上。

灵诡不会破墓找机关,就乖乖的坐在宫司屿身边啃面包充饥。

她才注意到手臂发黑,负伤严重的林惊语一直都死死缠着体格强壮的仇劲,靠在仇劲肩膀一侧,不断哀嚎难受。

林惊语发着高烧,面色惨白,手臂上被红毛粽子咬到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拔除了尸毒,但是体内瘀毒却未清,已经烧糊涂了。

“仇劲哥啊……仇劲哥……给我靠会儿,我踏马难受……”

林惊语病恹恹的缠着仇劲,坐不住,只能倒在仇劲身上,还因为恶心痛苦,吐了仇劲一身。

“呕——”

“林惊语你个死娘炮的敢吐老子一身?滚!”

仇劲嘴里说着滚,看似凶悍至极,却将自己沾了呕吐物的外套褪下,罩在了林惊语的头上。

还跟着干呕了一声“恶心死我了,你们来个人管管他啊!”

纳兰月“我有洁癖……”

钟秦“管不住……”

花语“死不了,放心。”

而阿萝、封锦玄、未良人他们跟本没理会仇劲。

灵诡吃了几口面包,看着林惊语吐出来,顿时没了胃口,她闲来无事,觉得无聊,走到了林惊语身前,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拈起了站着呕吐物的外套扔掉后,用水壶中的水给林惊语洗了洗脸。

红毛粽子虽不如黑粽子毒,却也可怕至极,若不是林惊语遇上了阿萝,替他立刻拔出了伤口周围的尸毒,林惊语恐怕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伤口周围的尸毒虽除掉了,可进入体内的余毒却还未消除,所以他才会高烧不退,神志不清。

灵诡回头看向阿萝,“宝宝,你没给他治啊?”

阿萝正在研究冥殿正前方的浮雕壁画,闻声,回答“治了啊,命保住了,就是他屁话太多了,让他这么烧着也好,耳根子清净,我就没帮他清余毒。”

林惊语有意识,他听得到阿萝的话,只不过没办法说太多话罢了。

欲哭无泪的看着灵诡,又看看“绝情”的萝莉,林惊语苦巴巴的喃喃“姐……大姐大……行行好……救救……”

灵诡看在林惊语先前帮他们忙里忙外,召集物资的份上,顿时施展灵力,帮林惊语逼出了体内的余毒,然后对着被粽子咬伤的伤口,灵巧的动了动葱白的食指,指尖溢出丝丝缕缕的紫色灵光,钻入他的伤口,眨眼间,被咬伤的地方就彻底痊愈。

林惊语在吐了口黑血后,神智逐渐清明,脸色也在半小时内迅速恢复。

体力恢复后,林惊语众目睽睽之下,夸张的跪在灵诡身旁,抱着灵诡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动道“谢谢大姐大保住了我,以后小林子给您做牛做马,有小林子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死大姐大您……”

“神经!松开!”灵诡无语的看着林惊语,“我还能饿死不成?”钱都多的没地方花了。

林惊语这一惊一乍的夸张举动,顿时让周围许多同僚觉得丢人。

钟秦和林惊语是很要好的朋友,见了也看不下去,忙劝道“林惊语,你要点脸面,别以后在人前人后被人笑话。”

“要什么脸啊……我都差点死了,我感动……谢谢大姐大救我……”

“救你的是阿萝,关我什么事……”

灵诡见宫司屿黑着脸站起,走了过来,然后一把拎起林惊语的后衣领,强行将他拽离灵诡身边,然后一个过肩摔,狠狠的将林惊语摔趴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冥殿内忽然响起了“咔哒”一声,疑似某种机关被触发后的声响。

灵诡倏然回眸,看着林惊语倒下的地方的一块黑砖,凹陷了下去……

不会这么巧吧?

机关?

第2047章 危机

冥殿内沉闷的机关启动声如闷雷,敲击震慑了所有人的心脏,众人纷纷噤声,惊诧的齐齐看向了林惊语后背凹陷下去的地面。

封锦玄喝止“别动!”

可下一刻,空旷阴森的冥殿四壁骤然间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机关射孔。

墓壁上的神像、浮雕的表面千千万的小孔爆射出了密集的箭阵,如无数蜂窝般密集的一根根箭矢“嗖嗖嗖”的朝着墓殿中的所有人射来,地面出现了尖利的倒刺,墓顶砸下了十个硕大无比的圆形铁球。

一时间,他们四面遭受机关密雨般的攻击,脚下更是无任何立足,飞身躲避时还会被墓顶上不停摇摆的十枚巨型铁球攻击。

宫司屿和林惊语这是误打误撞,触发了这墓殿中的连环死亡机关……

众人见即,纷纷躲闪,在墓殿中不断的上蹿下跳,旋身闪避。

阿萝兴奋的尖叫,旋身而起,不偏不倚的稳稳落在了摆锤的巨型铁球上,玩着荡秋千,施展灵力躲避箭雨,嚷着“刺激刺激!这机关有点意思!太刺激啦!”

黑泽修灵敏的跃上了墓梁上方。

宫司屿在箭雨中,翻转手腕,划出一道金光,笼罩住了自己和林惊语的周身,将大惊失色的林惊语一把抓起,扔进了开着棺盖的棺椁中,然后金光大绽间冲向了灵诡!

封锦玄横过身,在半空中翻飞,躲避箭雨,避开地面的倒刺,同时和阿萝一起飞向了仇劲、钟秦、纳兰月的方向,护住了吃力应付的三人,阿萝托举起纳兰月,封锦玄一手拽住钟秦,一手拉住仇劲,同时和阿萝一道飞起,将人带到了摇摆不定的巨型铁球上方房梁上。

这里看似危险,实则是箭阵的射击盲区。

隐门的九段长老,也就是那个叫未良人的糟老头子见危险压来,第一时间揪住了自己门下的侏儒人雀鸟和玩毒高手花语,将两个人丢进了林惊语所在的棺椁中,然后合上棺盖。

老头子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门生,却将自己陷于危机之中不自知。

灵诡眼见着密集的箭雨射中了未良人,老头子由于脚底被地面尖锐的倒刺戳穿而流血不止,痛苦万分,无法逃脱,她微惊,精致的叶眉高挑起,弹指一挥间,一道黑紫色的灵力如飓风般势如破竹的碾碎周围箭雨,冲向了未良人,将他牢牢的护在了灵光中。

同一时间,灵诡双手腾空,脚尖蜻蜓点水般一点地面尖利的倒刺,一股强大的灵力风暴萦绕在她周身从中而起!

轰然间,机关中飞出的箭雨在触及灵光化为粉末,地面的生锈尖刺如被碾碎般,变成了铁屑,冥殿中摇摆不定的十个巨型铁球链条断裂,砸向了地面。

灵诡稳稳的落在了石棺棺盖上方,双手结印,一朵黑莲座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她双手间。

烟尘四起,铁屑飘散,一切归于平静,灵诡居高临下的站在石棺上,盯着被她灵力护住,却依旧身中数箭,脚掌被尖刺戳穿的未良人。

本以为是个狡诈深沉的怪老头子,却不想倒是有情有义,临危之际不贪生怕死,而是第一时间救自己的门徒。

若不是见了这一幕,灵诡根本不会出手救人。

被阿萝和封锦玄带上墓殿长梁上的仇劲、钟秦、纳兰月瞠目结舌的看着下方站在石棺上的可怕女人。

那个被他们误认为是一个一无是处豪门贵妇的女人。

却拥有着能够顷刻间中止这一切危机的能力的女人。

灵诡自然不会有事,宫司屿很放心这一点。

他将灵诡从石棺上抱了下来,什么都没说,只是帮她理了理凌乱,松散的长发。

他本想出手中止这一切,却不想灵诡半途竟会跑去出手救下未良人。

未良人扶着石棺边缘缓缓跪下,他咳血不止,身中六箭,两箭肩膀,一箭后背,一箭要害,两箭腿部,伤的很重,灵诡在他周身施展的保护光顿失。

密不透风的石棺中,还困着三个被扔进去躲避机关攻击的人。

阿萝和封锦玄将仇劲等人从墓梁带下,然后上前查看未良人的伤势。

阿萝拔了老头腿上的两支箭,“啧啧”道“老头!幸好你修为还不错,不然你这小命可不保!”

过百岁的未良人吐血不止,白胡子上沾染了他的鲜血,靠在石棺一侧,因阿萝忽然拔除了他腿上的两支箭而疼的两眼发黑,冷汗直流,差点破口大骂,却也只能强忍着,黑着脸,一言不发。

他余光偷觑了一眼救下他的灵诡,心情复杂。

如果方才灵诡不救他,恐怕,他就被那些密集的箭雨射成马蜂窝了。

虽然他的伤口能够自愈,可因为只是黄境,未达到更高境界,自愈的时间极慢,如果是这么重的伤,要想恢复,少则十天半月,多则半年小半年……那他可就没法继续在这墓中横行了。

宫司屿随后移开了封闭的石棺盖,将挤在石棺中的林惊语,隐门的花语和侏儒人雀鸟放了出来。

貌美的花语和其貌不扬的雀鸟在惊觉未良人身负重伤后,火急火燎的爬出石棺,在未良人左右蹲下。

“长者,长者你还好吗?”花语急急忙忙的从随身携带的精致药包中倒出瓶瓶罐罐,找到了自治的伤药,忙给未良人敷上。

侏儒人雀鸟像是个哑巴,不说话,但无声流泪,颤抖着手,将未良人身上的生锈的铁箭拔出,跪在地上,那目光,如同奉未良人这个老头如自己父辈一般的虔诚敬仰。

虚惊一场。

林惊语瘫在一旁,不敢再聒噪,也感激的看了眼方才及时将他丢进石棺中的宫司屿。

如果不是刚刚宫司屿乱中出手将他扔进石棺,恐怕以他的能力,根本躲不过那箭阵和地面窜出的尖刺机关。

有了这场惊险,谁都不敢再乱动冥殿中的任何地方。

然而,在封锦玄拿起羊皮卷和帛书不断翻看的时候,灵诡站在墓殿中央的石棺一侧,却无意中察觉到了一处突兀奇怪的地方。

在中央石棺的正前方,有一片呈正方形的焦黑痕迹。

那片区域方才被她用鬼火烧过,所以那地方方才搁置的东西,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灵诡闭上眼,细细回想进入冥殿后,那焦黑位置放置的东西,却惊觉……

第2048章 磕头

灵诡细细回忆最初进入冥殿时周围的景象,她惊讶的发现,先前石棺正前方,中央地上放置的是一块莲花跪拜垫。

那跪拜垫在他们进入后,空气灌入,迅速氧化,面目全非,后来在她揭穿钟楚月和陈佑身份时,被她的鬼火烧没了,只留下一个方形的黑色痕迹。

灵诡起初还在奇怪为什么一座没有尸体的石棺前会放一个跪拜垫,可如今盯着地面那处焦黑的方形痕迹,她若有所思走到方形跪拜垫烧焦的位置前,蹲下身,朝着跪拜垫的正前方望去,恰巧见到了石棺侧面的中间,也就是未良人倚靠的地方。

放个跪拜垫在这,就是让人跪的吧?

恰巧这个时候,重新在那研究羊皮卷和帛书的封锦玄也发现了什么,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灵诡的跟前,清冷问“这里原来是不是放着什么?”

灵诡诧异抬眸,点头,“跪拜垫,被我不小心烧了。”她瞄了眼封锦玄研究的羊皮卷和帛书,这两样东西都是她给封锦玄的,是从石棺中取出的,继而又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看得懂上面的内容吧?”

封锦玄若有所思,目光复杂的点点头,蹲下身,和灵诡之间隔出了半个身的距离,客气道“你交予我的帛书中记录的是这个石棺主人的生平,石棺的主人生前是西夏王朝开国太阳神祭祀耶律明初,一个只存在于野史,寥寥几笔描述的人,帛书中写有,耶律明初在李元昊被自己的太子杀害后,而亡,并对皇室下了诅咒,诅咒元昊的后代会不断自相残杀,最终灭国,此人是元昊最为信任的祭祀,如兄弟,情手足。”

“哦,我明白了,所以他才会只剩下一个衣冠冢,而没有尸体,因为他了。”

灵诡蹲在被烧毁的跪拜垫前,又问封锦玄道“那羊皮卷上的又是什么呢?”

“好东西。”封锦玄意味深长的朝着灵诡笑了笑,“这个耶律明初,本名并非耶律明初,而叫诸明,北宋人,战争时期逃命进入西北疆域,被寻猎围剿的李元昊救下,那时,李元昊还未建国西夏,而李元昊虽生性残暴,却极为爱惜良才,念诸明身怀本事,留为元昊所用,改名耶律明初,这个诸明,是墨家派机关后人。”

“而这个羊皮卷,就是耶律明初撰写的墨家机关阵法图,还有早就失传数千年的墨家机关文书,这座墓就是耶律明初为李元昊所建,暗藏的机关,全都是耶律明初设计。”

羊皮卷是宝贝,上面撰写了墨家机关阵法图以及墨家机关文书,是耶律明初的心血。

帛书撰写的是此人的过去。

“所以?”灵诡听了半天,也没找到封锦玄话中和这跪拜垫有关的线索。

却见封锦玄将羊皮卷递给了她,指着泛黄古羊皮上的角落,用极小的汉字写了一句话——知礼然恭敬,恭敬然尊让。

礼数?恭敬?尊让?跪拜垫?

灵诡脑海中将这一系列的字眼全部联系到了一块儿去。

倏然间想到了什么!

她动作麻溜的立刻跪在了原来放有跪拜垫的地面,面朝石棺,模样虔诚的给石棺行了个磕头大礼。

此时,未良人恰巧靠在石棺中间,花语和雀鸟都在帮他处理伤口,阿萝也好心的丢给了他们一瓶能止血的药粉,可众人却惊见绝色之姿的女人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朝着未良人方向就磕了一个大大的响头。

第一下跪拜,起身,灵诡环顾四周,什么都没发生,倒是面前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宫司屿甚至夺步上前想把媳妇儿拽起来,“诡儿你在做什么?”

“没事,别拦我。”灵诡示意宫司屿别拦着,继续朝着石棺,也就是未良人方向,重重的磕了第二个头。

未良人面色苍白,咳嗽了一声,没好气道“我还没死,你跪我作何?”

灵诡一边磕头一边骂“滚!磕的不是你,少占我便宜。”

话落,发现第二跪拜依旧没什么用,她又夸张的第三跪。

冥殿鸦雀无声……

都在看着灵诡抽风似的不停磕头。

封锦玄好笑的看着灵诡,阻止“阿诡,说不定……不是这……”

“咔嚓”一声。

冥殿内不知从哪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封锦玄瞬间噤声,不可思议的看着磕完第三个响头的灵诡。

一连串机关启动的声音乍然响起,墓殿石棺中央正后方,有着浓浓西夏古国风格的华丽浮雕壁画前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入口,入口处完整的石阶一路延伸而下。

漆黑无比的通道中,没有尸虫、鬼甲虫涌来,更没有致命的机关出现,寂静无声,令人不敢相信。

三个响头,不亏。

灵诡能屈能伸,完全无所谓,站起身后,直接从宫司屿的背包中拿出两根荧光棒,将荧光棒掰折,亮起后,朝着地下通道中扔了进去,接着,反手召唤出了她的黑莲座。

她命令道“莲莲,进去探路!”

黑莲座焕发着诡异的黑紫冷芒,旋转窜入,消失无踪。

林惊语惊愣的站在那,不敢置信,“这……这都可以?”他本以为,他们出不去了,要想继续深入陵墓,非得废一般功夫不可,可谁知,竟如此快的就被灵诡给破解了。

黑莲座很快就窜了回来,回到了灵诡掌心,忽明忽暗,发出了孩童娇憨的声音“小诡儿,通道不长,800米左右,没有机关,尽头又是岔路,和我们一路过来的一样,应该是通往第十四层的通道,安全。”

灵诡点点头,转身走了未良人的身边,面无表情的蹲下身,“老头,我们要继续往前走了,你有两条路,回头,我立刻送你回家,如果你还想继续往前,我不拦着,但是你但凡拖了我们的后腿,或是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别指望我救你第二次,我不是菩萨,没这么好心。”

未良人身上的箭都被拔了出来,伤口已经包扎完毕,阿萝因灵诡出手相救的缘故,为未良人注入了许多灵力,助他恢复伤口,所以伤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愈合。

第2049章 山中山,万丈深渊

头发斑白,神情苍白虚弱的未良人阴冷的对上了灵诡面无表情的质疑目光,总觉得自己是被面前这女人瞧不上了,但这灵诡终究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算心有怨言也只能忍着。

平复了一下气息,未良人席地而坐运转自身灵力,由不得身边的花语和雀鸟搀扶,在灵诡冷冷的目光注视下,昂首站起,理了理唐装的丝质袖子,冷道“老夫一把年纪什么没经历过?区区小伤罢了,怎可能在晚辈面前打退堂鼓?都到这了,也必然没有离开的道理,话别说太满,这西夏皇朝自古神秘诡谲,暗藏凶险,说不定接下来,你们也得靠我们的帮助才能继续前进。”

说完,未良人给了隐门中的花语和雀鸟一个眼神,三人最先进入了那地面出现的神秘通道。

钟楚月和陈佑不知逃到了哪里。

他们必须加快脚步去往元昊皇陵的中心主墓殿。

而灵诡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两个人误打误撞走在了他们的前面,先一步进入主墓殿,找到两仪阴虚鼎。

所有人都纷纷跟着未良人的脚步,进入了地面打开的暗道。

灵诡、宫司屿、封锦玄和阿萝垫后。

期间,走在最后的灵诡忽而想到一个问题,回头看向背着阿萝在走路的封锦玄,压低声问道“封锦玄,你懂西夏文?”

封锦玄浅笑,“很奇怪吗?”

灵诡清楚记得从前在帝都大学读历史系的时候,拜无忧做她导师时说过一件事。

“西夏文字在公园1205年蒙古入侵西夏王朝覆灭后就彻底失传了,方才的帛书是用西夏文写的,唯有羊皮卷上有寥寥几个汉字,其他也都是西夏文,你哪儿学的?”

不等封锦玄回答,聪明如灵诡她自己找到了答案。

“哦,我知道了,骨枯那。”

这么多外人在,灵诡不方便倒出三界书店那个地方,于是就说出了书店管理员骨枯的名字。

封锦玄淡笑着点点头,表示认同灵诡的话。

灵诡了然于心,难怪呢。

-

黑莲说的八百米甬道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就如莲莲所言,又是一个岔路。

而这岔路无论往左往右走,都会进入皇陵中第十四层设下的迷宫走道,如果不能按照正确路径找到对应的八卦奇门中一门,他们就无法通往十五层。

他们所有人中,唯一记得路线的人就是灵诡。

在到了墓道尽头后,灵诡牵着宫司屿的手,在黑莲座的萦绕下,和未良人擦身而过,去了最前头。

“你们跟着我走,我知道路。”因为被烧掉的墓内构造图,全都印在灵诡的脑海中了。

灵诡在方才安葬耶律明初衣冠冢的冥殿内大显身手后,如今,没人再敢多有反驳她的意思。

不管是脾气暴躁的仇劲,还是不屑灵诡的隐门未良人,都安静如鸡。

灵诡领着所有人在第十四层通往十五层的墓中迷宫内左拐右绕的。

宽为三米的墓道两边墓壁上不是骇人的鬼神浮雕,便是有着浓重西夏特色的壁画图案,在黑莲座焕发出的幽光下,甚是森然。

期间,灵诡安静的领着路。

队伍实在是安静的异常,聒噪话痨的林惊语实在是沉不住气,打破沉静,开始在那侃侃而谈,用他对于西夏古文明的有限了解,吹着牛。

“欸!你们知道吗?相传西夏王朝的陵寝,吸收了秦汉李唐宋几朝墓葬之长,规模宏伟,布局严整,再加上西夏人信奉佛法,受佛教影响极深,还崇拜太阳神,同时又具有党向人的民族特点,所以说在陵墓构造上别具一格,那耶律明初原名诸明,就是个北宋人,李元昊又是西夏开国君主,恐怕他后代那些墓葬,都是根据这座墓的特点参照而建,我小时候听我二姥爷提起过,这西夏王朝存在虽短,可积累了无数金银财宝,这元昊墓藏的这么隐蔽,自始至终都未有人发现,你们说,这里有多少好东西?”

看似痞帅如侠客般的钟家少主钟秦,怀中抱着他的刀,紧随灵诡身后,闻言,很给林惊语面子的回了一句,“再多好东西咱们也只能挑挑拣拣着带走,你还能都搬了不成?”

林惊语娘们唧唧,嗔怪的瞥了眼钟秦,“那可说不定,你没瞅见咱们阿萝姑奶奶和诡姐的那两颗珠子?就那可以出现通道的珠子,那东西多方便啊,要是能开一道通道,直接将宝贝往里扔,哪里还用的着我们当搬运工?”

灵诡一边带路,一边听着林惊语的馊主意,忽而凉飕飕的回头,阴冷的剜了林惊语一眼。

吓得林惊语往钟秦身后缩,恰巧碰到了钟秦身后紧跟着的仇劲。

林惊语和仇劲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却是被仇劲从小揍到大的,所以,见到这厮,林惊语瘆得慌。

本以为这么一撞,仇劲会破口大骂,出拳揍他。

谁知仇劲只是拎着他衣领子,让他好好走路,冷哼一声,就继续走路了。

灵诡一边带路,一边时不时就会用宫司屿的腕表看一眼时间。

他们已经在这迷宫通道中行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正当灵诡觉得奇怪,自己记忆力没问题,的确是她走的这路线没错时,迷宫的尽头到了。

那是一个焕发着幽蓝深光的洞窟,在洞窟的另一面,似乎存在着一个别有洞天的空间。

萦绕在灵诡身边的黑莲座根本无需灵诡提醒,十分自觉的“嗖”一下,就窜入了那蓝光洞中。

也就眨眼功夫,便回到了灵诡身边。

“小诡儿小诡儿!那洞后面是个好大好大的山腹,山中山哦,万丈深渊,死路!”

山中山?山腹之地?

灵诡惊异,倏然快步钻入那蓝光洞中。

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怪石嶙峋,他们深陷于山中深腹,也就是山的肚子中,这地方遮天蔽日,头顶是某种亿万年形成的水晶矿石岩层,折射出的幽蓝色光芒正是他们方才在洞口看到的蓝光。

他们一群人快步从洞中走出,发现站立在一处悬崖峭壁凸出的平台上。

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是蓝色水晶岩层。

第2050章 齐心协力破八卦密

灵诡万万没有想到,在进入元昊陵墓之后,第十四层通往第十五层处,竟然还会存在着如此空前的巨大山腹空间。

她清楚的记得,在阿萝提供的元昊皇陵构造图中,她的确看到过在第十四层通往十五层之间,画有一道沟壑。

灵诡默念咒决间,将黑莲座无限放大,让其飞上半空,照耀着横跨两座山壁之间的万丈深渊。

她惊愕的见到在深渊对面的峭壁之上,存在着莫约上百个黑色的窟窿,那些窟窿都是人工凿出的山洞,那些密密麻麻坐落在峭壁之上的山洞如同蜂窝上的一个个洞孔,看似不规则,实则是以八卦打乱排列形成了数百个山洞。

灵诡知道,这么多峭壁上的山洞,只有一条路是通往真正的十五层的,其他的山洞,都是死门,进入后,非死即重伤。

“好大的手笔,鬼斧神工在山腹深处峭壁之上开凿了如此多的山洞,与我从前入的那些皇陵古墓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未见过能与此匹敌的规模,替李元昊修缮这座古墓的耶律明初和李元昊之间到底是何种情谊,才能如此?”封锦玄也惊叹了一番。

林惊语仰眸,盯着一直萦绕灵诡的那朵黑莲变得硕大无比,焕发着诡紫的暗芒,照耀在他们的头顶,借着紫光,又清晰可见深渊对面峭壁上不计其数的洞窟,瞠目结舌问“我们不会是要从这么多洞窟选一个进入……走错就会像刚刚那样出现无数杀人机关,又或者出现比方才机关更可怕的东西……”

宫司屿、灵诡、封锦玄、阿萝、未良人他们不约而同的侧眸看向林惊语。

宫司屿弯眸邪笑,点点头“不错,开窍了,有点觉悟。”

随即,众人纷纷看向知道路线的灵诡,等着她给他们指一条明路出来。

可是,灵诡却忽然摊开手,耸耸肩,表示“别看我啊,阿萝给我的看的陵墓结构图里的确有这个地方,只不过那构造图年代久远,许多地方破破烂烂,字迹模糊的,这地方恰巧也是如此,所以我还真就不知道到底该进那一座山洞了,阿萝,你和你男人擅长这个,你们找找?”

也只能这样了。

封锦玄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随后就和阿萝在那观察着地势山行,以及峭壁上上百座山洞的不规则排列,寻找着出路。

他们身后,仇劲、林惊语、钟秦等人安静沉默的等着。

倒是未良人,好似发现了他们所处凸出石台的一侧尘封着什么,一拐一瘸的走至边缘,因为腿上的箭伤还在愈合中,没有完全痊愈,所以他无法蹲下,无奈,只能回头朝着隐门的花语和雀鸟招了招手,将人叫来。

身穿精致刺绣短款薄袄,百褶半身长裙的花语用精美的银簪绾发,两缕长丝轻垂于耳鬓两侧,美中透着清媚,眼底浸着淡淡的冷意,她轻瞥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研究峭壁奇门八卦排列洞窟的封锦玄,最终和雀鸟一道走到了白发苍苍的未良人身边。

花语“长者,何事?”

未良人站在那,低头观察着地面落满灰尘和石头碎屑的残块断柱,若有所思道“这断裂的石柱上原来应该搁置着什么东西,将地上这些碎块拂去灰尘拼凑起来,上面好像有很多字迹。”

花语和雀鸟听令行事,很快就将石台一侧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石块拼凑完整。

未良人扶着峭壁上凸出的石棱弯腰,用远光手电筒照射,细细一看,就像发现了什么惊人物件似的,急急忙忙唤道“封爷,阿萝姑娘!你们快来看这石板,这石板上刻画的图文好像和对面峭壁上的数百个洞窟有关!”未良人不懂西夏文字,只能让封锦玄来查看。

封锦玄和阿萝闻言来到了被重新拼凑出的石板前,蹲下身,细细观察。

灵诡收回了黑莲座,也和宫司屿走到未良人让人拼凑出的完整石板前,但比起精通奇门遁甲,八卦阴阳之术的封锦玄和阿萝,她和宫司屿虽看得出石板上画有的图文是八卦阵脚,却并没有封锦玄他们那般精通。

碎裂的石板,原本应该是被安在一旁断裂的石柱上的。

石板上的图文,就是破解深渊对岸峭壁无数石洞的关键。

封锦玄观察了片刻后,恍然大悟“深渊对岸峭壁通往陵墓第十五层的洞窟,并非是择其一通过,而是必须根据石板上图文的提示,寻找出一条经由八卦衍生出的正确路径,再进入洞窟内开启对应的机关,关关相连,最后才能找到正确的出路,错一就会失败。”

而石板上的文字虽是西夏文,但上面的绘图,却是正儿八经的八卦符号乾、坤、震、艮、离、坎、兑、巽,分别对应着东、东南、南、南西、西、西北、北、北东八个方位。

阿萝见石板上的八卦方位,一直在默默自言自语“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坎卦,位居正北方,坤卦,位居西南方,震卦,位居东方;巽卦,位居东南方;乾卦,位居西北方;兑卦,位居西方;艮卦,位居东北方;离卦,位居南方……”

封锦玄盯着石板上风化的八卦图案,寻找着数列顺序,继而接着阿萝的话道“石板上所绘顺序为坤卦、离卦、艮卦、巽卦、兑卦、震卦、乾卦、坤卦、坎卦、巽卦……”

“可是这些卦图后面画的符号是什么意思?”阿萝狐疑的擦了擦石板上的灰尘。

“是西夏文中的数字符号。”封锦玄恍然大悟的回答道,旋即看向宫司屿和灵诡,“司屿,阿诡,你二人去深渊对岸的峭壁洞窟上看看八卦对应的八个方位区域的洞窟周围是否有标记着西夏文数字的符号!”

灵诡和宫司屿二话没说,照做了,二人凌空飞起,跃到了对岸的峭壁上。

宫司屿在峭壁西北方的乾卦位置发现了二十个序号为1-20的洞窟,灵诡在东北方艮卦的位置同样发现了二十个序号为西夏文数字1-20的洞窟。

第2051章 只要别太过,你随意

八个方位,每个方位皆有20个洞窟,洞窟上方雕刻着八卦对应的符号,以及数字。

这深渊对岸的峭壁上,总共有一百六十个洞窟。

所有人顿时明白,石板上的八卦序列就是密码,只要按照石板上八卦序列所标注的方位和序号,进入一一对应的洞窟中开启机关,那么正确的通道就会打开。

明白了石板八卦图文与对岸峭壁上洞窟的联系后,宫司屿和灵诡也立刻回到了他们身边。

封锦玄看向宫司屿、灵异夫妻二人,解释道“我们只要按照石板上所绘出的八卦顺序,进入对面所对应的正确洞窟,一一开启其中机关,就可通往下一层,但是不能有错,所以,我来报方位,你们两个去对面找对应洞窟,如何?”

宫司屿点点头,没异议“都听你的。”

灵诡无所谓的耸耸肩,“没问题。”

于是乎,众目睽睽之下,灵诡和宫司屿重新飞回了深渊对岸的险峻峭壁之上,根据封锦玄所报的方位,开始陆续开启洞窟中暗藏的正确机关。

封锦玄清冷的寒音回荡在深渊中“司屿!坤卦西南方第九洞窟!”

宫司屿飞崖走壁,如灵敏万分的爬山虎般,倏然出现在峭壁西南方向,找到了标注为“西夏文九”的洞窟,进入,半晌后,随着洞窟中传出的沉闷机关开启声,那西南方第九洞窟内骤然间亮起了夺目的幽蓝色光芒!

封锦玄又报方位道“阿诡!离卦位居南方,第十洞窟!”

灵诡伏在峭壁之上,十指扣入岩缝中,闻声,在黑莲座的陪伴下,倏然后仰翻身,飞入了南方第十洞窟,和宫司屿一样,在开启洞内机关后,又爆发出了眩目的幽蓝色光芒!

这一幕,震惊的站在石台上的众人纷纷惊叹。

好一座鬼斧神工的西夏皇陵!

“司屿,艮卦东北方第四洞窟!”

“阿诡,巽卦东南方第六洞窟!”

“兑卦西方第十三洞窟!”

“震卦东方第一洞窟!”

……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封锦玄不断报出方位顺序,宫司屿和灵诡不停的飞走于对岸峭壁的八个方位,速度快到只剩虚影,令人眼花缭乱。

随着越来越对正确方位的洞窟机关被两人开启,无数幽蓝色的光芒从洞窟中爆发而出,夺目万分,震人心魂!

当封锦玄报完石板上最后一组方位顺序后,宫司屿和灵诡同时虚晃,瞬闪回到了石台上。

众人震惊的看着深渊对岸的峭壁之上,所有亮起幽蓝光芒的洞窟,最终形成了一个恢弘壮阔无比的“八卦图”!

“轰隆隆——!”

地动山摇,沉闷的轰响从深渊深处传来,这轰鸣声仿若是某种庞然尘封的巨型建筑,在机关打开后启动,横空出世。

封锦玄耳听八方,确定了方位,走至石台边缘,往下俯瞰,阴云迷蒙,深渊下除了幽蓝光芒,什么都看不见,他若有所思道“声音从下方深处传来,看来……打开的通道在下面?”

灵诡有点饿了,从宫司屿皮衣内侧的口袋中摸出了一粒有些软化的巧克力,剥去糖衣,塞进了嘴里,含糊道“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她就准备纵身一跃,先去探路,但是,被宫司屿一把拽回来,禁锢在了怀里。

林惊语、仇劲、钟秦和纳兰月虽是倒斗世家出身,倒斗技术固然精湛,可并没有灵诡他们这种能够飞檐走壁的本事,一听要跳下去,林惊语急了。

“诶诶诶!你们跳下去,我们怎么办?我们的绳索撑死加起来也就五十米上下,这深渊看着可完全不止五十米,这我们要就这么跳下去了,不摔死才怪!”

灵诡白了一眼林惊语,召唤来了一直像无头苍蝇乱飞的黑莲座,默念咒决,将掌心大小的黑莲,变成了一朵能够容纳他们所有人的硕大黑莲,高冷的轻哼一声“多大点事,大惊小怪的。都上莲莲的莲心中央呆着,让它带我们飞下去就是了。”

黑莲座看似乖巧的停在石台悬崖边,垂下了两片黑莲花瓣,听到这么多人要踩着它,不情不愿,委屈巴巴的朝着灵诡道“小诡儿……你忍心让这么多平平无奇的凡人踩着我这么金贵的莲身吗?为什么你不让它们上小红莲心呆着!”

莲莲口中的小红,是阿萝的那朵幽冥红莲。

在红莲横空出世之后,黑莲便和红莲成了小伙伴。

“红莲剧毒无比,你想它们都死在里头?”灵诡冷幽幽的驳回了莲莲的想法。

莲莲委屈又不服,却不敢太过闹腾“可是……”

灵诡捏了捏莲莲的黑色花瓣,“哪来这么多可是,婆婆妈妈的,大不了回头补偿你就是了。”

莲莲来了兴致“怎么补偿?”

灵诡想了想“别太过,你随意。”

莲莲满意了,漂浮在悬崖边缘,任由一个个人踩上它金贵的黑色花瓣,进入它的莲蕊中央。

除了宫司屿、封锦玄和阿萝,没人知道这朵黑莲的来历,大家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厉害的灵器,仅此而已。

“哎呀!生人不要碰我的花瓣!金贵着呢!碰脏了要你命!”

所有人都站到了莲莲的莲蕊中央,有人好奇,伸手轻碰了一下莲莲的黑色花瓣,就被莲莲暴躁的破口威胁。

“莲莲!友善。”

灵诡站在花蕊中心,操控着黑莲渐渐离开悬崖边缘,一路下沉,扶额提醒。

灭世黑莲前主人是她师父无天老祖,早被宠坏了,再加上她的纵容,脾气本就不好,这会儿能让陌生人踩着它的花瓣,站在莲心中央,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带着所有人,黑莲座飞速下坠,阴雾蒙蒙,耳边风声猎猎,黑色嶙峋的峭壁阴森诡异。

在灵诡他们乘坐黑莲不断下降,距离那座凸出的石台越来越远……

他们原先所钻出的山洞中,出现了两抹身影。

样貌平平无奇的陈佑和清秀可人的钟楚月满身狼狈,多处伤口渗着血,两人鬼鬼祟祟的钻出了洞口,站在悬崖边往下望……

第2052章 皇陵中的巍峨庙宇

陈佑的头上,停着一只缩小化的食鸟蛛,他手臂流血不止,已简易包扎,面色苍白中透着窘迫和警惕,在望了眼悬崖下方的无尽深渊后,脚软的缩回头,跌坐在了地上。

脸上染上血污的钟楚月面色凝重冷冷的看向身侧跌坐在地的陈佑,凝眉苦思“他们下去了,看来通往下一层的入口在深渊底。”

陈佑将食鸟蛛从头顶抓下,搂在怀中,平息了一下呼吸,“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让黑虎用蛛丝在他们身上留了标记,可以一路追踪过来,否则,我们根本连路都找不见,更别提墓中这些复杂的机关破解法。”

钟楚月的衣袖、裤腿被烧焦了不少地方,褴褛不堪,额头也不知是撞在了哪里,伤口脓肿发炎,他们仅有两支手电筒,行囊早就丢失,闻言,她点点头,但犯了难“这么高,怎么下去?我能力有限,没这飞檐走壁的本事。”

陈佑自豪的笑了笑,献宝似的捧起手中的食鸟蛛黑虎道“我们下不去,黑虎可以带我们下去,它是我爷爷留给我保护我的宝贝,有什么可担心的?”

话落,陈佑手中的食鸟蛛骤然间变回了巨型模样,背上刚巧可以供陈佑和钟楚月坐骑。

两人坐到了食鸟蛛黑鸟的背上,抱住了它的前肢。

在陈佑的命令下,巨型食鸟蛛顺着石台下的悬崖峭壁,快速的攀爬了下去,消失在了阴云中。

-

落差将近千丈的深渊尽头,竟是干涸的贺兰山荒原暗河尽头。

丰富的蓝色水晶矿物质岩层随处可见,暗河流淌的水源汇聚成一条坐落在深渊底部的支流,焕发着暗蓝的色泽,神秘而幽静。

灵诡他们一群人坐着黑莲沉至深渊底部时,赫然见深渊底部暗河河畔,出现了一座刚刚开启不久的巨型石门,在石门前的左右两边,分别是两尊巍峨矗立在那的古佛神像。

众人从黑莲座上跳下,随即,莲莲缩到了掌心大小,继而乖巧的萦绕在灵诡身周围,又好奇的飞上天,端详了石门左右的两尊巨型佛像,然后没等灵诡开后,一溜烟的钻进了漆黑的石门深处。

灵诡环顾四周,不敢冒然进入,转而看向身侧的宫司屿,直白道“石门后就是第十五层了,距离中心主墓殿,还差三道关卡,我算是发现了,这越往后面,机关越难破解,幸好封锦玄先前搞到了陵墓的结构图,否则我们这一趟估计够呛。”

因为陵墓构造图在深渊那处标识的通关办法年代久远而残破模糊,所以灵诡并不知道其中奥秘。

但是接下来,进入这道石门之后的机关涉及,构造图中都画的清清楚楚,所以不会再那么艰难。

很快,黑莲座从石门中窜出,回到了灵诡身边,“小诡儿,安全!可入!”

他们一行人前后紧跟,直接进入了敞开的巨型石门。

在穿过石门后的墓道没过多久,一座巍峨壮阔的西夏古国佛寺呈现在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几乎是在他们推开尘封已久青铜铁门的一刹那,陵墓内佛寺中的长明灯唰然陆续亮起。

金碧辉煌,空前壮阔。

大片的青灵琉璃瓦覆盖在墓中佛寺的圆形穹顶之上,无数颗夜明珠璀璨夺目,辉煌壮丽的佛祖金殿之中,随处可见纯金的巨型佛像,而佛寺正前方的中央处,矗立着一尊神圣的八面金佛像,佛像有八面,十六手臂,造型诡异,而八面佛前左右两边,是十八尊造型各异的罗汉佛。

林惊语这碰碰,那抠抠的,立刻被谨慎的钟秦制止。

“惊语!你又手贱!不怕摸出事儿来,这万一又碰了什么机关!大家又得遭殃!”

林惊语打了下自己的手背,赶紧收回手,玩世不恭笑道“我就是看看是不是纯金的,真特么纯金啊!不是鎏金镀金,实打实的纯金佛像!这要是能搬一座回宁城,我林家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说着,林惊语撞了撞一旁仇劲的胳膊,“大个大个!你不是力大无穷吗?要不给兄弟我搬一座回去?”

仇劲黑脸,“滚!”

林惊语“嘻嘻嘻,这么凶干嘛?我不信你没心动,要不咱们求求阿萝祖宗和诡姐,让她俩用那两颗珠子,帮我们一把?咱们一人抬一尊回去供着?”

这时,走在他们前面,像女鬼一样脚步轻轻,长发飘飘的纳兰月阴森森的指着身旁一座十几米高,表情狰狞的罗汉佛像道“看呐……眼珠子是绿宝石镶嵌的……莲花座下还有红宝石……能拿几颗吗?”

灵诡听不下去了,倏然回眸,冷冷警告“你们可以拿,要是拿了之后出了事儿,自己解决,别再要我们救!死了可以替你们收尸。”

林惊语刚准备拿匕首去撬佛像上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听闻灵诡冷森森的警告,悻然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缓和气氛,“欸!奇怪了,这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的皇陵里造这么大一座佛寺做什么?”

封锦玄走到了八面佛下,仰起头凝视八面佛金身,闻言,清冷道“西夏佛法昌盛,皇帝在陵墓里建大型佛殿庙宇不奇怪。

“但是……为什么是八面佛,而不是释迦牟尼佛呢?”阿萝仰着小脑袋,喃喃自语。

灵诡无心赏佛,借助着脑海中陵墓构造图这一层的机关构造,绕过了巍峨的八面佛,走到了庙宇的后方。

通常,一座佛寺庙宇都分为前殿和后殿。

灵诡绕过八面佛,推开了衔接前后殿古旧的漆金朱红色殿门。

“吱呀”一声,朱红色殿门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水汽以及奇异的佛香弥漫而来。

和前殿金碧辉煌比起来,后殿倒显得幽寂神秘。

水汽弥漫,说明后殿有水流引入。

宫司屿跟着灵诡进入了后殿,见殿门一侧有铺设的火渠,打了个响指,引燃了火渠内干涸的火油,“嚓”地一声,火渠被点燃,火光一路延伸进入庙宇的后殿,顷刻间在宽阔的后殿映亮,呈现在灵诡和宫司屿的面前。

第2053章 真人蜡像尸

和金碧辉煌的庙宇前殿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元昊皇陵中的黄金庙宇后殿内,寂静无声,幽冷神秘。

火光映亮整个空间,一尊睡眼半阖的巨型黑佛石像屹立在后殿尽头,一条平坦的黑玉石小道延伸像黑佛石像,小道的两旁,是石莲花池,漆黑平静的水面静置着石头雕刻而成的莲花,后殿四壁刻满了神圣且巧夺天工的浮雕,浮雕多以莲花点缀,上面镶嵌着金箔。

庙宇后殿内,八根巨型石柱立在那,石柱上刻有密密麻麻的金刚佛文。

那尊通体全黑的佛像就这样半睁着死寂森然的眸子,盯着进入后殿的灵诡和宫司屿,没有水流声,没有风声,只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灵诡和宫司屿一起穿过了狭窄的水面石道,走到了黑色佛像前。

灵诡站在佛像前正中,环顾四周,发觉周围的地面上,整齐的跪着许多披着袈裟的雕像,这些雕像虔诚的跪在跪拜垫上,双掌合十,就好像在参拜这座神佛。

宫司屿仰头,观察了半晌巧夺天工的黑色佛像,微挑眉,诧异道“这是释迦牟尼佛像,只不过,不是金身佛像,而是用巨型黑色陨石打造的。”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陨石了?”灵诡总觉得跪在他们周围的数十个“雕像”姿势很奇怪,且雕像的模样也甚是奇怪,蹲下身观察着距离她最近的一尊雕像,狐疑问道。

“这座佛像通体呈现为黑中透暗绿,表面因打磨而光滑,可细看还能发现表面细微粗糙颗粒状,其在光烛下呈现暗绿金属色泽,这是因为陨石中含有丰富的金属颗粒,这是黑宝绿陨石佛像,恐怕是数百年前李元昊从自己国土上弄来了这么一块巨大的天外来石,雕刻成了佛像,西北疆域一带,自古就经常会有陨石坠落,这不奇怪,古人总是喜欢将这种天外之物当做秘宝供奉,这种黑宝绿陨石是目前市面上最昂贵稀有的陨石,收藏价值极高,却数量及其稀少……”

宫司屿观察了面前的巨型陨石佛像半晌后,给灵诡认真科普道。

灵诡明白的点点头,继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碰了碰跪在她脚边跪拜垫上的僧人雕像,结果,她刚碰上雕像那看起来栩栩如生的脸颊,僧人雕像就向另一边倾斜,直直倒了下去。

灵诡感觉自己指甲里沾上了某种白色如蜡状的物质,下一秒,却惊觉倒在地上的僧人雕像四分五裂,身首异处。

她凑上前定睛一看,顿时瞠目结舌,“这是真人?真人蜡像?”

碎裂在地上裹满蜡的僧人雕像内部,是早已呈干尸状态的残肢关节。

惊讶之余,宫司屿放眼望去,后殿黑色释迦牟尼佛像前跪拜的蜡像僧人总共四十个,每排五个,总共八排,无一不是用蜡像浇灌而做成的真人蜡像僧人。

“可以啊,蜡像僧人,里面都是尸体?外面包浆镀上一层蜡?还是在佛像前?”

何其诡异的陪葬形式,灵诡此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阿萝、封锦玄他们一大群人,许久都未从前殿进入后殿。

灵诡和宫司屿也没急着去催他们快进来,因为隐隐约约,他俩听到了从前殿传来的搬运动静。

好像是许多人在那合力搬运重物,阿萝则在一旁骂骂咧咧,又纵容其他人做着某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黑莲座在后殿飞来飞去,好奇驱使,还窜出了后殿,回到前殿瞄了一眼后,倏然回到了灵诡的身边,大惊小怪道“小诡儿小诡儿!你猜怎么着?阿萝用冥珠打开了一条通道,那几个生人在那撬宝石,分割黄金雕像,从冥珠开启的通道运出去!你就不去阻止吗?”

生人,便是活着的普通人。

莲莲口中的生人,怕指的就是仇劲、林惊语那群人。

灵诡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呢,乍一听,原来是在盗黄金宝石。

那些镶嵌在佛像莲花座底端的宝石的确价值不菲,而那些用纯金铸造而成的佛像也的确价值连城,如今黄金价格激增,若是能将这些佛像给熔了,做成金条拿去卖,可能卖不少钱呢。

灵诡顺脚踩死了一只从真人蜡像中冒出来的尸虫,耸耸肩,“阻止什么?那群人进这儿本就是图那些金银财宝玉器珍玩的,这儿又不是我们家,他们爱拿什么拿什么,贪心不足蛇吞象,这要是拿错了什么,一命呜呼,咱们也不用管。”

不过灵诡知道,有阿萝和封锦玄在,那些人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所以,通往第十六层的机关在哪?”宫司屿见伸手,勾了勾灵诡葱白的手指,温柔低沉问。

灵诡环顾四周,回忆着墓内构造图上的描绘,指向了他们身后那一处放满石莲花的庙宇水池,“在那,那尊最大的石莲就是机关,你去看看。”

宫司屿顺着灵诡所指的方向,一个闪身,足尖轻点死寂的水面,就停在了水面上最大的一枚石莲花上。

他刚刚一脚踩在石莲中心,就听“咔嚓嚓”几声沉闷的声响,那正前方顶天立地的巨大释迦牟尼黑陨石佛像开始缓缓的旋转,慢慢的顺时针侧转过身,最终,面朝墓壁,佛像后背开启了一扇黑幽的神秘石门。

阿萝、封锦玄他们热热闹闹的从前殿进入后殿时,便见一座巍峨屹立的黑色释迦牟尼佛像背朝着他们,后背底座出现了漆黑的通道。

灵诡和宫司屿正站在通道的入口处,姿态松懒,等着他们一大群人,耐心极好,也并未抱怨什么。

林惊语尴尬的摸摸鼻子,毕竟提议撬宝石,分割黄金佛像的人是他,他们一群人耽误了这么久,白让人在那干等着,怪不好意思的。

阿萝小旋风般的冲到了灵诡身边,小脑袋攥紧黑幽神秘的通道中瞄了一眼,挽住灵诡的手臂亲昵道“阿诡,我们把前殿那些莲花座上的大宝石都抠下来放你家那栋楼里头了,东西太多,又沉,想来想去也就你们家那栋大楼最安全了!”

灵诡“……”

第2054章 想把墓搬空

“阿诡,我给你也留了好些呢!到时候咱们匀一匀,好处也不能全给这群家伙给占了吖,咱们卖命,他们坐收渔翁之利,那我们岂不成冤大头了!”

阿萝抱着灵诡的手臂,娇憨的晃了晃,闻言,灵诡笑的无奈,却又觉得阿萝说的在理,虽然他们不缺钱财,但也总不能当冤大头。

不过……

封锦玄伸手点了点阿萝的鼻子,将她拽离灵诡,搂入自己怀中,淡然轻哄“宝宝,这里只是庙宇罢了,你和他们现在就这么兴奋,我若是告诉你,西夏宫廷奇珍异宝无数,李元昊又是开国帝王,接下来恐怕还会遇到数量更加庞大的财宝,那到时候,你这个财迷和他们,岂不是要疯?你难不成还想和他们一起把这墓搬空不成?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封锦玄心知,这要是不强加干预,逮住了机会,阿萝绝对会有将这座墓搬空的想法。

家里可没这么大地方给她藏着这些东西。

封锦玄稍稍劝诫了一番,阿萝便安分了,乖巧的抱着封锦玄的手臂,粘人的站在他身侧,往黑宝绿陨石佛像背后的深幽入口瞄了眼,“这就是通往下一层的入口吗?应该是个竖井,看着里面好像有木质悬梯,不过……”

“年代这么久了,估计早就腐朽了,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多深,所以还是跳吧。”

灵诡接着阿萝的话往下说道,刚准备第一个跳下去探路,就被封锦玄拦住。

“且慢,西夏王朝的古墓自古神秘,几乎没有多少人接触过如此大规模的皇陵,由谁先下,也不该阿诡你一个女儿家先行,而且这竖井密闭,空气不流通,冒然进入容易出事,还是我和阿萝先下探路,你和司屿垫后保护。”

竖井很深,不知会不会暗藏陵墓图纸中没有出现的机关,又或者是不小心触发不该碰的机关,所以封锦玄和阿萝又是这方面的行家,有他俩在前面开路,必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封锦玄和阿萝进入竖井后不久,就消失在了黑暗的通道中。

每隔一分钟,竖井中就会传来封锦玄和阿萝表示“安全”的提示声。

十五分钟后,一支微型信号弹从竖井底部打出,灵诡和宫司屿见即,立刻组织林惊语等人腰间垂挂安全索,顺序跳入。

黑莲座听命在竖井中充当“照明光源”,灵诡和宫司屿最后两个跳入到底端和封锦玄等人汇合后,发觉气氛异常沉默。

待灵诡和宫司屿的视线适应了周围从光亮又回到黑暗的环境中后,他们才惊讶的望着竖井地步,一条两边屹立满一排排凶神恶煞镇墓神像的狭窄墓道。

伴随着黑莲座焕发出的黑紫色冷光。

灵诡看清楚了眼前的异常宽阔如黄泉之路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墓道。

墓道两旁皆为高达四米,手拿开山大斧的凶悍武士,这些武士不计其数,一路延伸像墓道深处黑暗之中,每一尊武士石像都是工艺精湛的彩绘,实在是太为逼真,色彩也鲜艳夺目,那武士身型和常人相似,面容凶恶,须眉戟张,身穿金甲头戴金盔,威武无比,而且画师的工艺精湛到了极点,金甲武士的动作充满了张力,虽然是静止的避画,画中的那种魄力之强呼之欲出,冷眼一看,就像这些武士像下一秒就会复活将他们这群闯入陵墓,打扰墓主安眠之人就地斩杀。

这种暴露在空气中的彩色雕像,极其容易受到空气的剥蚀,年代久了,一见空气画中的色彩就会挥发,可这墓道两旁的一尊尊石像,依旧色彩鲜艳,十分诡异。

“有机关,小心。”

灵诡凭借记忆中看过的皇陵内部构造图,冷声提醒封锦玄,但是想到什么,继而又道。

“但是这里的机关,在构造图上所示模糊,当时图是残缺的,所以这里具体是什么机关,我也不知道,这里已经是第十六层了,距离中心墓殿还差两层,但是我要提醒你们,接下来的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因为封锦玄之前弄到的构造图损毁严重,最模糊残缺的地方就是通往墓中心的这一片。”

换而言之,接下来的路,灵诡不能再凭借记忆带着大家安全通过了。

他们只能凭借自身掌握的本事,再加上一部分的运气……

封锦玄听了灵诡的话后,自然不敢大意,因为西夏陵墓,他都是第一次进。

于是,在和阿萝互相信任的对视一眼后,两人开路,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踩着墓道砖块一步步慢慢前行,这墓道在黑莲座的照耀下,目测大约500米长,沿途两旁皆为神态各异,手握武器的四米高武神像。

“踩我和阿萝走过的墓砖,别走其他地方,这里有机关,要小心!”

其实最可怕的并不是墓中机关,而是你根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你。

前方封锦玄和阿萝开路。

后方灵诡、宫司屿垫后。

林惊语刚巧就在灵诡前头,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踩在每一块准确的墓砖上,时不时神经兮兮的抬头张望这两边凶神恶煞的武神像,只觉得毛骨悚然,“欸,诡姐,你觉不觉得……这些武神像一直都在盯着我们看?”

灵诡翻了个大白眼送给林惊语,踢了踢他的脚跟,“别废话,快走!他们就算忽然活过来都和你没什么关系!”

本以为这墓道会忽然间被触发什么恐怖机关,又射出数千支箭,又或者是喷射出恐怖的火焰,然后,在跟着封锦玄和阿萝的路径,成功抵达墓道的另一头,没发生任何危险。

墓道的的尽头,漆黑阴森,又出现了左右两条岔路。

这并不奇怪,这墓本就是环状圆形的,里面如迷宫一般,不论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都会出现无数死路和复杂的支路。

阿萝没吭声,难得一副认真模样,她从自己斜跨的民族风布袋中取出了一个黄金八卦罗盘,打开罗盘的盖子后,便见罗盘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着无数奇怪的符号和八卦图文,一根指针在罗盘中央飞速旋转。

第2055章 有东西跟着他们

罗盘中央的指针诡异的飞速旋转着,阿萝拧眉,关闭了罗盘,收了起来。

“不行诶阿玄,这里应该有某种富含磁铁的东西扰乱了磁场,罗盘无法用了。”

闻言,宫司屿顿悟,回答道“应该是庙宇后殿那座黑宝绿陨石释迦牟尼佛像的缘故,那是陨石造的。”所以阿萝的罗盘才无法使用。

罗盘不能用,阿萝取下了斜跨在身上的大布包,将布包放在地上,蹲下身,翻找着什么。

众人就站在第十六层通往第十七层之间的迷宫分叉入口等着阿萝。

封锦玄奇怪阿萝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的东西,疑惑问“宝宝,你在找什么?”

阿萝的小脑袋都快钻布袋里去了,灵诡正用黑莲座焕发出的光,替她照明,“唔,就是那年我们在齐云山那座晋国诸侯凶煞墓中抓到的那只成了精,嗅觉听力极佳,但是在墓中数千年,眼睛退化,粽子都怕的红眼长耳鼠,你忘了吗?那座墓的真假墓室数以百计,最后还是那只长耳鼠带我们找到了主墓室的。”

阿萝念念碎着,很快,从布袋中翻找到一个漆红的檀木筒,上面封印着一张黄符。

“找到了!就是它!”

阿萝重新将布包斜跨上,默念咒决后,揭开了檀木筒上的封印,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放了出来。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老鼠尖叫。

一只体长15米的硕大变异长耳老鼠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长耳鼠嘴尖,眼小,呈猩红,耳朵极大,几乎有头体长的一半,和一头壮年的巨型犬一般大小,它的脖子上拴着一条金链子作为项圈,一见到阿萝就张开龋齿尖厉的嘴,凶狠的扑向了她!

阿萝见硕大的红眼长耳鼠朝自己愤怒扑来,上去就赏了长耳鼠一个巴掌,大的长耳鼠摔在地上头晕眼花,耷拉下耳朵,老实了。

“白养你这么久了?一把你放出来就咬人,小心我拿你去喂蜈蚣怪!”

长耳鼠战斗力并不强,只是听觉、嗅觉极其敏锐,能够准确的找到墓中相对安全的地方,它吃墓中尸变的僵尸,但五毒中的所有虫类,都是克它的天敌。

当年,阿萝就是见这破老鼠带他们找到了主墓室,又被墓中的毒虫欺负,才将其带了出来,一直养在身边。

巨型长耳鼠像是能够听懂阿萝的话一般,动了动大耳朵,蜷缩在地上,像条巨型白毛大狗,任由阿萝牵着黄金做的链,老实巴交。

“走吧!我们只要跟着这大东西,很快就能找到正确出路的。”

阿萝牵起链子,小手一挥,走在了最前头,让长耳鼠给大家带路。

“走吧,小鼠,带我们去下一层离开这圆形迷宫,别动歪脑筋,不然姑奶奶扒皮把你烤了!”

就见那浑身白色的红眼白毛长耳鼠吓得瑟缩了一下,顿时像条猎犬般开始细嗅墓中地面的气味来寻找正确的方向。

阿萝牵着长耳鼠时,站在分岔路的左边,众人皆以为应该往左走,纷纷跟上了她的脚步,谁知,这长耳鼠忽然间“吱”的一声,一个急转,带着他们往反方向快速离去。

依旧是阿萝和封锦玄带头领路,灵诡和宫司屿垫后保护,灵诡的黑莲座在众人头顶充当移动的照明灯,就像一个高瓦数的电灯泡一样,映亮了迷宫墓道。

黑莲座时不时就会抱怨“小诡儿,好无聊啊……莲莲想打架。”

灵诡不理会它,时刻警惕四周,注意黑暗的背后。

最前方,阿萝牵着长耳鼠步履飞快,这长耳鼠不断带着他们在迷宫般的墓道中七拐八弯,左转右转又掉头转。

一路上,他们时不时的就会发现在密道迷宫的思路,或是转角,会出现一扇紧闭的千斤石墓门,每当他们以为见到的墓门就是出口时,那阿萝牵着的长耳鼠就会发出刺耳的鼠叫,并炸毛,带着阿萝逃难似的离开。

阿萝解释“这长耳鼠比较怂,一嗅到能够威胁自己存在的气息就会离开,但是对于金银玉器却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和判断力,它喜欢金灿灿的东西。”

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在这迷宫般庞大的墓道中绕了近一个小时,却始终没有找到对应的出口,一路上已经遇到了数十座墓门,却在长耳鼠的提醒下,明白这些墓门并非正确的路,里面暗藏凶险之物和机关,打开倒不会毙命,而是这第十六层中的迷宫墓道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换路径,让他们彻底迷失在其中。

灵诡和宫司屿垫后,负责保护,两人的前面是一路上老实安分的黑泽修和聒噪话多的林惊语。

越往里走,灵诡回头的频率就越多,宫司屿也面色凝重。

两个人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

还不止一个。

只是那些东西每当灵诡和宫司屿回头,戒心四起时又会消失踪迹。

林惊语一直在那和黑泽修唧唧歪歪的,但是却见黑泽修忽然作噤声手势,闭了嘴,无声询问,怎么了?

黑泽修指指身后忽然不走的宫司屿和灵诡,“好像有问题。”

黑莲座仿佛也觉察到了什么,倏然飞到了灵诡的头顶,忽明忽暗,提醒灵诡道“小诡儿……咱们后面好像有东西一直跟着。”

这个时候,前面领路的阿萝也牵着长耳鼠转过身,走到了灵诡这。

“阿诡,这长耳鼠从刚开始这一路都浑身颤栗,就像碰到什么让它吓尿的东西,还一个劲的不肯走,可我前头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啊,你这里呢?”

灵诡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他们身后黑暗的墓道。

阿萝话音回荡在空幽的墓道中,她牵着的长耳鼠浑身炸毛,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眨眼功夫,就缩到掌心大小,爬到了阿萝的手心中缩成一团。

下一秒,灵诡、宫司屿、封锦玄和阿萝四人感知到了什么,齐齐转身,看向了他们来时的黑暗墓道。

“莲莲!去!看看是什么!”

黑莲座闻声,“嗖”一下的飞向了黑暗的墓道。

在光照亮黑暗墓道的一刹那,两只趴在墓壁上方伺机而动的巨型六翅彩背蜈蚣倏然间张开弥漫毒液的巨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

第2056章 肌肤溃烂

那六翅彩背蜈蚣有多大?

几乎占满了能供并列三人站立的墓道,沾满毒液的嘴能够吞下整一个人!

眼见两条巨型蜈蚣朝着他们冲来!

距离灵诡仅不足一米时!

灵诡倏然面无表情抬起手臂,默念咒决,双手结印,凭空画咒圈,一道黑紫色的圆形光罩骤然出现,生生的将其中一条巨型蜈蚣用光罩阻隔弹开。

她的身后,林惊语等人纷纷露出惊恐的眼神,未良人也忌惮万分,频频后退。

阿萝眼底满是兴奋,将手中瑟瑟发抖的长耳鼠扔给了林惊语,“帮我好生照料着它,不就两只大蜈蚣嘛,怕什么!”

话落一瞬,阿萝召唤出了幽冥红莲,掌心一朵焕发暗红灵光的红莲瞬间化为一柄火红的莲剑,阿萝飞身而起,手握莲剑,越过了灵诡的光罩,凌空用莲剑砍下了其中一只巨型蜈蚣的脑袋!

蜈蚣身首异处,猩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淋了众人一头!

“阿萝,还有一只。”

灵诡自始至终都用灵力幻化而成的保护光照,拦着攻击他们的巨型蜈蚣,不让其伤害到她身后的林惊语等人。

灵诡示意阿萝另一只也快速解决,可没等阿萝凌空而起去对于另一只,灵诡的黑莲爆发出了诡冷的黑紫光芒,骤然间变成了一朵挤压在墓道中的硕大黑色莲花,在刺眼的紫光中,黑莲座绽放花瓣,莲心变成了一个黑幽的漩涡,硬是将不断撞击灵诡光罩的另一只巨型六翅蜈蚣也吞入了莲心中。

死寂……

灵诡的黑莲直接将另一只蜈蚣给吞了。

见到这一幕,灵诡瞬间黑脸,破口大骂“什么东西都乱吃!你也不怕吃坏肚子!吐出来!”

“呕”地一声,黑莲座老老实实将吞入的巨型蜈蚣尸体吐出,一闪一闪的亮着紫光,“莲莲没有吃过,莲莲就想尝尝。”

自家女人太彪悍,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宫司屿无奈的笑笑,问封锦玄要了纸巾,给灵诡擦了擦沾满蜈蚣绿血的灵诡小脸,轻笑沉问“那好不好吃?”

莲莲老老实实的漂浮进了灵诡怀中,莲花瓣都萎了,“不好吃,怪恶心的。”

阿萝手中的红莲剑在斩杀蜈蚣之后,就变回了红莲座,和黑莲不同的是,红莲本就是剧毒之物,在见到毒蜈蚣的尸体后,它泛着红光,将黑莲吐出的蜈蚣尸体,以及地面的毒血全部吸入,舔干净之后,在回到了阿萝的怀中。

身后林惊语、仇劲、钟秦等一群人,因沾了蜈蚣的血液,肌肤表面开始轻微溃烂。

林惊语以为自己中毒了,吓得跌坐在地,冷汗直冒。

灵诡他们收拾完蜈蚣后转身,发觉除了未良人,其他人的脸、四肢,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表面,只要是沾上蜈蚣血液的地方,都开始溃烂。

幸亏阿萝随身携带了治疗溃烂的药粉,大家的溃烂症状才得以缓解。

长耳鼠回到了阿萝的怀中,应该是感觉到危机解除,整个鼠都放松了下来,将阿萝当做自己的靠山,缩在阿萝衣服一侧的口袋中。

林惊语抹了阿萝给的药粉后,只觉得溃烂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哀怨的靠在墓壁一侧,担心道“这毒血不会渗透我的皮肤进入我的血液,然后我就一命呜呼了吧?这墓怎么这么凶险?怪吓人的。”

蜈蚣毒血腐蚀灵诡、宫司屿他们肌肤的速度根本及不上他们的愈合速度,所以对于灵诡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

听到林惊语一惊一乍的话,灵诡一边从口袋中拿出干净的手帕,也在替宫司屿擦脸,一边毒舌道“要死你早死了,还用等到现在?可给我闭嘴吧!当初嚷着要跟我们进来顺宝贝的可是你自己,要是害怕丢命,妈妈现在送你回去?”

林惊语瘪瘪嘴,站起身,“诡姐,我就是说说,别当真啊。”

稍微修整了一下之后,阿萝继续让长耳鼠变大,牵着它,领路走在前头。

“这还要绕多久?”钟秦走至阿萝身后,询问道。

阿萝指指带路的红眼长耳鼠,“你得问它啊!”

钟秦语塞“……”老鼠又不会说话,怎么问?

又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终于,长耳鼠停住了,回头看了眼阿萝,不停发出“吱吱”声。

阿萝会意,点点头,喊来了垫后的灵诡和宫司屿,吆喝道“长耳鼠的意思是,到头了,就是这道墓门。”

灵诡的黑莲和阿萝的红莲都漂浮于半空之中,一红一紫,照亮着漆黑阴森的墓道,但是因为这两道灵光,本就透着一股子邪气诡异劲儿,所以这会儿墓尽头的周围,在暗红和黑紫光芒的映衬下,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恐怖片中的鬼屋。

尽头的墓门又高又宽,和他们在墓道迷宫中见到的其他墓门皆不同。

这道门通体全黑,材质像是某种黑金岩石,造型如古时的拱形城门,几乎占据了墓道尽头的整个墓壁,大门整体雕刻着镇墓神兽以及西夏古国盛行的复杂花纹,墓门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西夏文,除了封锦玄,所有人都不知上面字迹的意思。

而那墓门的正中央,有一处类似钥匙孔的金色机关,机关周围雕刻着精美的麒麟纹。

“这墓门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

灵诡凑近瞧了一眼,看向封锦玄,可是,他们没有钥匙啊!

封锦玄走近,仔细的观察着墓门上的西夏文,并没有理会灵诡。

阿萝也走到了墓门前,只不过,她是在观察墓门上的锁孔。

她细细的观察着做工复杂精美的锁孔,又仰起头,看了眼墓门顶端两边的巨大龙头。

昏暗的光线下,龙头一左一右,凶神恶煞的张着口,面朝她和封锦玄。

隐门中的未良人见到墓门上的锁孔,顿觉能够展现他们门人本事的机会来了,因为老头子总觉得,这一路光靠灵诡、阿萝他们四人保护,毫无任何能够证明他们隐门能力的机会,着实可气,如今来了能够施展身手的机会,自然必须把握住。

随即,未良人轻咳了一声,苍老冷声道“阿萝姑娘……”

第2057章 奇珍异宝堆成小山

“阿萝姑娘,开锁差墓门这种事,乃我隐门擅长之一,不如你等休息?让我门下雀鸟来开锁?”

未良人身上缠着纱布的地方,伤口已经略微愈合,气色也稍稍恢复了一些,他口中的雀鸟正是站在他身后的侏儒人,身高如孩童,头大身体小,其貌不扬,本事却相当厉害。

未良人一说要开锁,阿萝身边那只肥硕的红眼长耳鼠顿时就像受了刺激似的,原地打转,不停发出不安的“唧唧”叫声,甚至开始用自己短小的前肢不停的刨墓砖,像是急急忙忙想告诉阿萝什么。

阿萝在细细观察了一番墓门和锁孔后,回过头,摆摆手,示意雀鸟不必过来,道“这墓门上的锁孔不能开。”

封锦玄也点点头,附和道“说的没错,的确不能开。”

未良人拧眉,“为何?”疑惑的走至墓门前,未良人弯下腰,细细观察半晌,恍然大悟,“封爷、阿萝姑娘明察,这锁的确不能开!”

这回,换灵诡奇怪了。

“为什么?”她问。

未良人随即解释说道“墓门之上装了个黄金锁孔,未免有画蛇添足之嫌,能进到墓室的人,除了建造这陵墓的人,就是这墓主人李元昊的尸身了,怕是历代哪个皇帝都不希望自己在安眠之后,被人打扰,所以在墓门上安装一个锁孔,十分不符合情理,再者,相传西夏开国之初,中原北宋有连芯锁,锁身会和墓以及藏在墓门周围的机关连在一起,一动这把锁肯定会有毒烟、毒箭等机关启动,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一旦冒然打开,凶险万分!”

按照未良人说的,灵诡好奇心驱使,也走上前,反复看了下么墓门上违和却又做工精湛的锁孔,然后又仰头,看向了那墓门上方左右两角的龙头,那龙头口中黑幽幽的,看着的确像是某种机关的出口。

幸好阿萝和封锦玄小心谨慎,又经验丰富,否则,谁开锁,谁倒霉。

封锦玄观察了一番墓门周围,看向宫司屿等人,“所以这墓门是个幌子,绝对不能开锁进入,这座西夏皇陵规模太过庞大,处处凶险,但我想,这长耳鼠的确找对了地方,只不过我们要走的不是这道墓门,左右不通,上方隐藏机关,能走的,估计只有墓砖底下,所以我们脚下,应该才是唯一的入口,否则……这长耳鼠也不会如此激动,一直在提示我们要刨地。”

封锦玄说着,指向站在墓砖,一直在用短小前肢刨地的长耳鼠,硕大的长耳鼠已经扒开了墓砖,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洞,但他们可钻下不去。

阿萝和封锦玄还是给了未良人挽尊的机会。

让雀鸟和倒斗家族仇家力大无比的仇劲合作,将墓道地面的一块块墓砖全部掀,然后开始朝着墓门方向挖通道。

没过多久,一个直通黑色墓门的地洞就钻好了。

这西夏皇陵中的雕虫小技,在封锦玄和阿萝的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

通道打通,能容一人钻入。

老规矩,依旧是封锦玄和阿萝前方探路,宫司屿和灵诡垫后。

封锦玄第一个钻入其中,接着是阿萝,大家一个个秩序井然依次进入。

当宫司屿和灵诡进入墓门另一边的时候,封锦玄和阿萝已经开启了墓门后方尽头又一扇庞大的金铜门。

所有人一入金铜门,连火把都未来得及点,只是借由黑莲座和红莲的光芒,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放眼望着近千平米的墓殿中,一座座堆成小山高的各种珍宝黄金,珠光宝气映照,在黑莲和红莲的光耀下,焕发着异样的光彩。

金银玉器不计其数,黄金银锭高如山丘,镶满各种颜色宝石的金银树,一箱箱西夏古国失传的藏经典籍,一尊尊做工精湛的大型青铜鼎。

更为夸张的是,这偌大的墓殿中,金银宝藏多到铺满了地面,根本无落脚走路之处。

众人面面相觑,眼睛都看直了,踩着金块金币铺满的地面往里走。

灵诡只对两仪阴虚鼎挂心,奇珍异宝固然精美,但是她和宫司屿的财产早就积累到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程度,所以这些东西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踩踏着遍地的珠宝金块和宫司屿一起继续往里走了几步,灵诡无奈好笑的看着林惊语那群人跪在山高般的金银堆中开心的在珍宝堆里打滚。

“冷静点啦!得来容易的东西通常都有猫腻,这些金银财宝奇珍堆在这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拿到手带走的!肯定有机关又或是隐藏在暗处的危险之物在伺机而动,别掉以轻心!”

阿萝见惯了这种财宝堆成山的场面,冷静的提醒林惊语等人别太过头。

这不,她刚提醒完。

林惊语、仇劲、黑泽修三人所在的方向,忽然间传来了林惊语的尖叫声和仇劲的大骂,以及黑泽修用日语骂爹的声音。

“靠靠靠!骨头!全是骨头!这里怎么这么多死人?不是说这墓没人进来过吗!”

林惊语整个人都跳到了仇劲的身上,死死抱着仇劲的脑袋,惹得仇劲暴跳如雷。

黑泽修被一颗骷髅绊倒,整个人摔在了一堆金银器上,猛一台头,就见一尸骸正盯着自己,站起来时,手心还被一根肋骨划伤,流血不止。

灵诡、阿萝等人闻声快步走到了林惊语他们所站的地方。

是一处堆满金银铜器和金币金条,如小山高的石桥下方,周围都是存放珍宝的木箱,但仔细看却能发现,森森白骨被埋在了这些金币、异宝堆成的小山中若隐若现。

这个时候,另一头,未良人也高声道“我们这也有许多白骨!看数量,起码在百人之上!”

钟秦也高声吆喝“金银树这里更多!”

不断有白骨从金山银山中被找到,许多白骨身上白裹着残破的布料,看装扮并不是现代,并且是明显的外族打扮。

封锦玄还在一处堆满典籍书卷的箱子角落,发现了一把生锈的锄头,以及许多开凿工具。

第205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宝贝全都带回家

看到这么多掩藏在奇珍异宝中的白骨,封锦玄很惊讶,而在看到这么多已经腐朽生锈的古代开凿工具后,封锦玄放眼望着众多穿着古代粗布的白骨,若有所思道“这些人,不是贼,也不是闯入者,而是殉葬的建墓工匠。”

宫司屿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说,当初建造这座皇陵的奴隶?最后没有离开这座墓,而是殉葬,被关在了这里,直到死去?”

封锦玄点点头,“自古诸侯帝王的皇陵,耗费人力物力,建造陵墓的奴隶是没有资格离开陵墓的,因为必须确保陵墓的地点、内部不被有心人趁机而入偷盗,所以这些建造皇陵的人都会被活活困死在这,大墓通常都是这种做法,不过,我也见过有建墓者意料到自己会死,所以在建造陵墓时给造墓人留了一条密道逃离的情况,只不过并不多罢了。”

“也就是说……这些白骨的主人,生前造完这座陵墓,就被赶到了这遍地金银财宝的地方,最终活活饿死在这……”灵诡暗惊。

下这道命令的人也是个人才,人都要死了,还将他们驱赶关在这金山银山堆满的地方,伴着这些宝贝死去,这什么骚操作?

“难怪进来之后就觉得这里的阴气比外面的更重,原来是枉死了这么多怨魂……”

林惊语从仇劲身上跳下来,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也无心再管这遍地的宝贝,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可搬不走,他也不好意思再向阿萝开口借用那颗冥珠搬运宝贝,毕竟林惊语知道,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耽误了正主他们的重要事。

“等等!可是如果殉葬了这么多人,他们的魂魄呢?魂魄去哪了?枉死陵墓之中,魂魄会被困数百年无处可去,为何这地方如此干净,没有任何魂魄?”阿萝想到了关键之处,疑惑万分的看向灵诡,继而又问,“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一路进来,没有看到过任何亡魂,除了粽子和一些养在墓中的近千年怪物,再无其他,是不是干净的匪夷所思?”

灵诡、阿萝他们一群人聚在了一起,讨论着陵墓中的奇怪之处,以及接下来通往主墓殿的路应该如何寻找,这里堆满了如此惊人数量的陪葬品,想来,距离主墓殿已经越来越近了,而根据他们一路到此的层数,距离中心十八层,只剩一层。

而在灵诡他们商量谈论的时候……

灵诡的灭世黑莲和阿萝的幽冥红莲正漂浮在堆满奇珍异宝的冥殿中,趁着灵诡和阿萝不注意,两朵莲花座溜到了冥殿的另一边,背着自己的主人,在那嘀嘀咕咕,偷偷摸摸的作者什么事儿。

黑莲幻化成了一个穿着黑色莲花肚兜的小男孩,红莲也跟着学,幻化成了一个穿着火红莲纹肚兜的小女娃,两个被黑紫暗芒和红光萦绕的宝宝蹲在小山般高的金子上,窃窃私语。

黑莲“小红!你吸一半我吸一半,这样我们就能把这地方亮金金的宝贝都吞了!”

梳着羊角辫的红莲奶声奶气,话音憨憨的,拉着灵诡家莲莲的小手,小声道“可是小黑哥哥……红红不想吃这些东西,硌牙。”

灵诡家的莲莲继续念叨“哎呀,听我的准没错,女儿家都爱这种亮晶晶的宝贝,我们家小诡儿肯定也喜欢,你家主人必然也爱,不然她方才兴师动众在那庙宇里怂恿那些人抠宝石做什么?你就不想你家主人开心吗?”

红红呆呆的点点头“想……红红想公主开心。”

五分钟后……

灵诡“阿萝,继续让你的长耳鼠替我们找路,这里的财宝可以等我们找到阴虚鼎再回来取,不用……”

“着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灵诡的声音就被不远处奇怪的轰鸣声给打断了。

那是一种像是大型机器将金银铜铁纷纷吸入的金属碰撞声。

闻声,众人狐疑的纷纷回眸,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远处,一黑一红两朵莲花座幻化成了直径五米大小的巨型莲花,正在那不停的将冥殿内一座座小山高的金银财宝堆吸入莲花座内部。

但凡是金银财宝、铜器玉器全部吸入莲中,独独那些殉葬者的骸骨残肢被吐出来、

灵诡深吸一口气,头疼扶额状,冷静了半晌后,娇喝“莲莲!你带着阿萝的红莲在做什么!”

没等灵诡飞身阻止,这偌大一座堆满宝藏的宫殿就被黑莲座和红莲吸空了。

只剩遍地白骨,还有些它俩瞧不上的破铜烂铁……

莲莲打了个饱嗝,瞬间缩小,飞窜撞进了灵诡怀中,像只摇着尾巴想邀功的小狗,傲娇道“小诡儿你不夸夸我吗?这么多宝贝,我和小红一人一半哦,全给你装走了!”

阿萝的红莲也飞扑进了阿萝的怀中,邀功道“夸我夸我,和小黑哥哥学的!我棒不棒?”

灵诡一听是莲莲教阿萝的红莲跟着一起做的,顿时脸都绿了,“咱们家像缺钱的吗?”

莲莲傲娇道“不像,可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这么多你们也带不走啊!我和小红就帮你们都先囤起来不好吗?”

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灵诡闻言,偷觑了几眼身旁仇劲、林惊语、钟秦等人,发觉这些人脸都黑了,黑莲座是她的灵器,她的灵器二话不说就把这冥殿给掏空了,摆明就是不给他们留东西了,这可和来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没等仇劲他们开口质问,封锦玄就先开口道“也好,阿诡和阿萝的灵器替你们先将这里的宝贝都囤了起来,这样也不用你们到时候大费周折的搬运了,等出去之后你们分一分,这样也方便不少。”

阿萝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蹲在一旁抱着怀中的红莲在那说悄悄话。

“金条咱们家多到花不完了啦,不需要,但是如果有好玩稀奇的东西,记得替我留下来哦,我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种本事,你肚子得多大才能吞下这么多金银财宝?”

“是小黑哥哥教我的,我也是才知道自己的莲身之中可以装这么多东西!”

第2059章 中心主墓安魂殿

阿萝的长耳鼠很快就在他们所处的这座陪葬品墓殿内找到了通往中心主墓殿的通道。

只不过这墓道一样有机关,用正确的方式打开机关后才能离开。

借着封锦玄和未良人在那研究那从未见过的机关,灵诡他们原地生火,就地休憩修整,大家都将身上的食物拿了出来,平分过后,伤者老人优先,女人优先,然后才是男人。

灵诡和宫司屿倒是不饿,所以他们将食物都留给了林惊语那些人。

一座座堆成山高的金银财宝都被黑莲和红莲收走了。

只剩下遍地的白骨和一些破铜烂铁,以及这座冥殿内巧夺天工的石桥、水银做的河流等布景。

宫司屿坐在拱形石桥的最后一级阶梯上,灵诡枕着他的双腿,侧弯腰趴伏着,正在闭目养神。

只不过。

在宫司屿温柔轻轻的替灵诡整理凌乱的长发时,灵诡忽然睁开冷冷的眼眸,直坐起身,闪烁冷芒的美眸中噙着某种异色。

宫司屿怔了怔,手背轻抚着灵诡脸颊,凑近,“怎么了?”

“不对劲……”灵诡闭上眼,就像是在回忆着某些令她奇怪的点,“有些地方很矛盾,帝司,我觉得不对……”

灵诡忽然这样,宫司屿一头雾水,“哪里不对劲?”

灵诡站起身,看了眼围着火堆在休息的众人,随即拉着宫司屿走到了石桥的另一边,距离林惊语那些人稍远了一些,才一脸严肃的看着宫司屿道“起初我还不觉得,但是刚刚重新缕了一遍思路后,帝司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在道家村,有这么一个人能在无形中,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于无形,却能够不露任何破绽,这个人的能力一定是与我们相当的。”

“嗯,然后呢?”宫司屿认真的听着灵诡的话。

“可是白眉帝的调查中写到,道炁当年的确没有被钟馗抓入冥界,被他给逃了,可是如今的道炁化名为钟无,必须靠不断吸食她人的阳气和寿命才能存活,所以才必须尽快得到长生壁和阴虚鼎,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与我们实力相当,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无形还不现身的存在?”

“钟楚月和陈佑是道炁派来的和我们争夺阴虚鼎的,因为道炁需要这座鼎续命,但是在道家村中,放火杀人的那个又是谁?那个人绝对不会是道炁,他修为虽不错,但也绝对没有到和我们实力相当的水平。”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道炁,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这个人比道炁厉害,实力恐与我们相当,也在觊觎阴虚鼎?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和道炁一伙的?但始终没有现身?”

灵诡点点头,“就是这个理。”

所以,他们的敌人恐怕不止道炁这一个,并且,以道炁现在的实力来说,对他们根本没有威胁,而真正有威胁的人,反倒是这个一直藏于暗处,始终没有现真身的。

-

通往中心主墓殿的入口藏于陪葬殿内一处金色浮雕壁画后,封锦玄、未良人二人研究许久,找到了机关,最终打开了那道机关墓门。

大家休息完毕,纷纷起身,准备继续前行深入。

灵诡和宫司屿跟上,并没有将他们方才的谈话告知其他人。

按照记载,两仪阴虚鼎就在主墓殿,一旦见到那东西,灵诡想过,她会立刻将其送回冥界。

宫司屿见灵诡心事重重,悄然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抵在唇边吻了一口,“别想太多,想从我们手里抢东西,对方还太嫩了。”

皇陵墓穴中通常都会有许多阴狠歹毒的机关,他们距离主墓殿越来越近,这些机关只会更多,更毒,并不会消失。

然而,令灵诡他们没想到的是,在离开陪葬殿后,仅仅只是穿过了一座巍峨的半圆拱形牌坊,他们就达到了最终目的地——西夏开过皇帝李元昊的安息之殿。

如城门般屹立庞然的金碗黑色巨门紧闭,门殿顶端,用失传已久的西夏文字,写着“安魂殿”三字。

在金碗黑巨门的两旁,两座翡翠雕刻而成的镇墓兽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一群冒然进入打扰皇陵主人安息的外来之人。

这座陵墓的中心主墓室,坐落在山腹的最深处,周围阴云缭绕,寒气森森,黑色嶙峋的岩壁上篆刻着许多精美的西夏文和浮雕。

安魂殿的黑色巨门千斤重,在封锦玄和阿萝再三检查后断定,墓门已经被彻底封死。

唯一开启的办法,就是炸了它。

林惊语随从背包中掏出了一根炸药条,递给了阿萝。

见即,其他人也纷纷从随身携带物件中,找出大小不一的炸药条,给了阿萝。

在他们都以为接下来准备炸墓门的时候,灵诡忽然毫无声息的将萦绕她转圈的黑莲,变成了一柄通体泛着黑紫灵光,邪气纵横的黑莲剑。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暮光之下,倏然间拔地而起,双手握剑高举起,从墓门的顶端,竖向狠劈!

“轰”一声!

震人心魂的碎裂响起,灵诡轻盈落地,面无表情收剑,冷冷的站在原地,见那紧闭封死的黑色墓门中央,裂开了一条缝,渐渐地,那条缝越来越大,最终,墓门碎裂成了两半,沉沉倒下,轰然砸向了他们所站的方向。

墓门塌了一半,尘封数百年的枯朽霉味铺面而来,空气呼啸灌入安魂殿内。

灵诡侧身站着,右手握剑,左手弹指一挥间,一抹火焰自她的指尖飞速窜入黑暗的安魂殿内,很快,里面就陆续亮起了长明灯盏的火光,渐渐地,安魂殿内的一切都开始清楚可见起来……

灵诡手中的黑莲剑变回了黑莲的模样,闪着紫光,漂浮在灵诡的周围。

“走吧!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早早找到,早早收工,回家分赃,其乐融融!”

灵诡甩了甩扬起的长发,第一个迈开步,进入了西夏皇陵最终的安魂殿内。

借着安魂殿内上千盏如星火般闪烁的长明灯烛焕发出的亮光,灵诡第一个进入,最先看清安魂殿内的景象……

第2060章 邪气弥漫的飞仙殿

一道深渊瀑布澎湃倾泻于进入安魂殿后阻断他们去路的断崖下。

灵诡他们一行人一进入安魂殿后,前进的道路就被一道断崖给拦腰切断,瀑布巨大的水流量,激起了无穷的水汽,而由于他们置身山腹深处,地势极底的方位,水汽弥漫不散,薄雾弥漫,在火光掩映下,化作了一道七彩虹光。

透过朦胧的薄雾,隐约可见在断崖瀑布对岸,有一座汉白玉建造而成的数百级天阶楼梯延伸而上,最顶端之初,屹立着一座白色的宫殿,宫殿周围以数以万计的夜明珠镶嵌为星辰。

在天阶的两旁,十六根汉白玉圆柱周围,竖立着十米高用玉锻造而成的雪松,宫阙中阙台、神墙、碑亭、角楼、献殿、灵台一应俱,琼楼玉阁,完融合了数百年前西夏和北宋建筑的风格,巍峨雄浑的琉璃砖瓦,矗立在虹光水气中,如同一座幻化出的天上宫阙。

灵诡、宫司屿还有阿萝、封锦玄见惯了大场面,并未露出惊呆不敢置信的神情。

只是他们身后的一群人,已经完惊住。

林惊语激动难耐,拽着仇劲的衣袖不停的拉扯,“长这么大没见过这种样式的陵墓,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呲啦”一声,仇劲的衣袖被林惊语撕裂,露出健硕的二肱肌,仇劲震惊之余,怒从心中起,一巴掌扇向了林惊语的后脑,“闭嘴!蠢货!”说罢,将另一只袖子也扯下。

黑泽修是个岛国阴阳师,这也是头一回进皇陵,纵观整个安魂殿中巍峨恢弘的布局,他惊叹不断“不虚此行啊!活这么久没见过山腹之中还能早就如此巧夺天工陵墓的!”

隐门的未良人三人也频频点头,眼底满是兴奋,钟秦和纳兰月直接拿出随身携带的傻瓜照相机(一次卷相机)不停的拍摄画面,应该是想出去之后证明他们来过。

“欸!这断崖到对面相隔甚远,没有桥,怎么过?”

林惊语发现了不合理之处,走到断崖边缘,往下探了一眼,缩回头后,狐疑问。

封锦玄走至断崖边缘,趴下身,伸手下探,很快,就从云雾中捞上来一根锈迹斑斑,碗口粗的铁链,笑道“桥必然是没有了,但是锁链还有一条在,我们过去容易,只不过,对你们来说有些难罢了。”

封锦玄这话说完的时候,阿萝和灵诡已经先一步凌空而起,高跃过断崖瀑布,眨眼功夫就已到了对岸,宫司屿也紧随其后,根本没给林惊语他们说话的机会。

“你们一行人就在这等着我们吧,不用陪我们舍身冒险,我们去找一件东西就回,反正你等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等离开这回到了地面,找个时机,一起将陪葬殿的内金银财宝分一分。”

未良人的伤势虽好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完恢复,他找了块岩石靠坐下,他点点头,没有意义“那我等就在这休息,封爷请便。”

封锦玄凌空而起,跨过断崖鸿沟,追上了已经去往对岸的宫司屿等人。

汉白玉建造的数百级天阶之上,那座在云雾水气中巍峨屹立的白色宫殿修建在悬崖绝壁的垂直面上,茂密的绿色植物漫山壁上皆是,宛若仙境。

灵诡、宫司屿、阿萝和封锦玄站成“一”字,并肩走上了那恢弘的白色玉阶,心情隐隐有一种将要开奖拿宝贝的雀跃和期待。

封锦玄环顾四周,笃定道“阴虚鼎应该就在那上面的白色宫殿中,因为方才进入安魂殿后,我发现周遭的山壁上刻满了炼丹修行,得道成仙的浮雕,浮雕中有一座炼丹炉鼎出现了数次,还描绘了西夏公主从北宋求得炉鼎至宝送回西夏赠予自己父亲的景象,说的就是两仪阴虚鼎。”

通往那座白色陵墓宫殿的阶梯近千级,若是徒步,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灵诡他们嫌慢,纷纷凌空跃起,眨眼间,不约而同的到了白色冥殿的殿门之前。

宫司屿倒也觉得稀奇,毕竟数千年前他为灵诡修建的人皇墓也未造出如此瑰丽的冥殿,这元昊皇陵中心主殿内的白色冥宫却有如此令人咋舌的规模,这做大殿的面积看上去简直比帝都知名景点紫禁城中的太和宝殿都要大上一倍。

他站在殿门之前,转身,远眺整个天阶下方。

隐约间竟有一种会当凌绝顶,站在神界九十八重天远端之巅俯瞰众生的感觉。

灵诡站在白色宏伟华丽的殿门外正下方,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渺小,这种特殊的建筑,融合了北宋时期中原内外古典建筑风格与成就的部精髓,遥遥望去,在下方入口处等他们的黑泽修等人就像豆大点的小人。

正殿门下方,便是他们上来的长长玉阶,共计九百九十九阶,由于地形的关系,这道玉阶虽然够宽,却极为陡峭,几乎垂直,最下面刚好从断崖瀑布边缘延伸向上。

阿萝也不犹豫,当即撒腿第一个冲向了殿门。

她伸手,用力重重推开了殿门,伴随古老沉闷的“吱呀”声响起,一股异常阴寒的气息从白殿内扑出,因为有大量空气的灌入,白殿内数千盏仙鹤青铜灯盏中的白磷唰然自燃,将整个以白玉为地砖铺设的华丽白色宫殿映照的敞亮万分。

他们四人跨过门槛,进入其中。

“吱呀”一声,那白色的殿门竟自行关闭,将灵诡他们四人关在殿中。

大殿由一百六十根白玉石柱作为主体而构成,白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玉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华丽的壁画,都极尽奢华。

可尽管如此,灵诡他们依旧小心翼翼的进入,不敢稍微懈怠,因为他们都感觉到这白色的宫殿之中透着一股子的阴寒邪气。

这时,封锦玄的声音在异常阴寒的殿内响起,回荡着。

“方才进来时,我看了眼这大殿外的匾额,上面用西夏文写着飞仙殿,不过这到底是死人的地方,还是小心为妙,而且……放眼望去,我也没见着什么类似丹炉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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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1章 阴虚鼎的真假

是的,封锦玄说的没错,别说丹炉鼎之类的没有,就连鼎、或是炉子都没见到一个。

尽管这白色宫殿内晶莹剔透像是一处用汉白玉造就的奢靡之殿,还有数千盏白磷自然的灯烛照明,可是白殿太大,宽广宫殿内的深处仍然昏暗阴森,还得借助黑莲座和红莲座焕发的光芒来替他们照亮深处的景象。

宫司屿和封锦玄自然不可能让自家的媳妇儿走在最前探路。

两人眼见着灵诡和阿萝越走越远,快步追上,齐伸手将两个女人拽至身后,然后打开了远光手电筒,小心翼翼的走在前一路摸索进入。

这白殿异常宽阔。

刚迈入殿门,十六根汉白玉圆柱后方左右两侧,便见到矗立着数十尊造型各异,无一不散发着邪气的巨像,有的面容狰狞,有的神色诡异,有的凶神恶煞,有的面无表情却令人背脊发凉,这些巨像并非是辟邪神兽,又或是镇墓凶兽,造型皆是灵诡他们从来未见过的,巨像中也有骆驼、蛇像、狗头人身手拿权杖的神像……

这些巨像皆高达十米,仰头才能见其头顶。

且所有的巨像都面朝白殿深处的制高点,目光仰望,像是在虔诚注视着高处的某样东西。

“奇怪,如果这是主墓殿,为什么没棺椁?”

不知不觉,灵诡他们已经步入宫殿的深处,灵诡四处张望,顺着光线看向了宫殿尽头的中央高台,却未见棺椁,上面隐约放着一尊高大如葫芦鼎一样的东西,但只是轮廓,光线不足,看不清楚。

葫芦鼎?

灵诡眼睛一亮,先一步飞身上了高台,在黑莲座光芒的映衬下,她还真就见到了一座表面镀金,纹路神秘精美的葫芦造型炉鼎,在炉鼎的正面,还画有泛着金光的阴阳太极图案。

在葫芦造型的大丹炉鼎身上,还缠有一条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翡翠玉龙,龙头刚巧面朝灵诡,龙眼是用东海大珍珠镶嵌,奢靡万分!

“帝司,阿萝,你们快来看!是不是这个?两仪阴虚鼎!”

灵诡见过两仪阴虚鼎的模样,几乎和这一只一模一样,但是她刚说完,借着光亮,她猛然惊觉,这座炉鼎的后方,一左一右,还有两个比这炉鼎更大的丹炉。

造型与她看到的这座无异,只是丹炉鼎上缠绕的龙身和先前散发香气的绿翡翠龙不一样,左边那座炉鼎身上缠绕的是黑龙,右边那座炉鼎身上缠绕的是红龙,且造型邪气。

“为什么有三个一样的?”

还没高兴完,灵诡愣住。

三个造型一样,但是炉鼎周身缠绕的龙纹色系材质却完全不同的葫芦形丹炉鼎被摆放成了一个三角形,而在三个丹炉鼎的正中央,还放着一口六足四方青铜鼎,铜鼎盖着盖子,鼎身刻满了西夏文和一些怪异的图文。

宫司屿拿手电筒敲了敲丹炉鼎的表面,立刻发出沉闷的回音,回音回荡在死寂的白色宫殿中,异常清晰。

“可能有两个是假的?一个是真的?这墓主人生前极其喜欢这东西?就另外又仿造了两个?”

宫司屿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上前搂住灵诡的腰,这刚准备继续开口说话,却猛然间惊觉他们身后身前的黑暗处都有人影在盯着他们,倏然惊觉,将手中电筒朝着身后飞出,厉声“谁在那!”

“砰”一声!

手电筒砸了过去,在黑暗中射出一道光,赫然照在了一具盘膝坐在那的干尸身上,那干尸身穿道袍,眼窝凹陷,肌肤由于水分消失,干瘪褶皱浑身炭黑,瘆人的很。

电筒摔在地上,余光照向了干尸所在的左手边,那地方赫然还坐着两具穿着古式道袍的干尸,宫司屿微怔,封锦玄暗惊,他用自己的强光手电一照,惊觉他们所站位置的周围一圈边缘,坐着十具身穿道袍的干尸,一模一样的打扮,都盘膝而坐,死寂凹陷的眼窝阴森森的盯着他们四个人所站的位置。

这要是换了别人,早恐惧至极尖叫出声了。

可灵诡他们四人,只是面面相觑,引燃了周遭未被点燃的灯盏,让他们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周遭的环境。

原来,十具道士干尸绕成了一个圈,刚好将三座葫芦型的丹炉鼎围在了中间,这形态,就像是十个术法了得的炼丹术士正在用这三炉鼎炼就丹药的场景。

皇陵主墓殿内不该存放西夏皇帝李元昊的棺椁的吗?为什么会是这副景象?

“所以……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阿萝绕着三个丹炉鼎转了一圈后,疑惑问。

一旁,灵诡无视骇人的干尸,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冥界带出来的两仪阴虚鼎描绘图,对照着三个丹炉鼎一比对,却依旧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宫司屿凑上前瞄了一眼,奇怪道“图上所画的是个小鼎,宝宝,这三个太大了。”

灵诡瞥了宫司屿一眼,也是这么觉得的,从冥界拿来的图纸上标注着,这两仪阴虚鼎的确可以变大,但是原型只有一个暖手鎏金香炉这么大,刚好能两只手捧住,所以,这三个,绝对不是,因为灵诡无法从这三个造型一样,但是细节不同的丹炉鼎上感觉到任何灵器的潜藏灵力。

“这三鼎造的最精美万分,也的确是古物,但毫无灵气,绝非冥界丢失宝器。”

封锦玄认同宫司屿的说法,点点头道。

封锦玄、宫司屿和灵诡在讨论三座巨型丹炉鼎时,阿萝却已经绕到了丹炉鼎后方的巨大龙图腾浮雕壁画前,这壁画是用琉璃雕刻而成的,精美万分,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琉璃幻彩般的色泽,九爪龙象征着九五至尊,也就是皇帝。

阿萝仰着小脑袋,盯着面前的壁画,忽而发现壁画上龙的眼睛异常有神,便情不自禁的伸手触了上去,哪知,这一碰,龙眼上镶嵌的夜明珠便松动了一丝。

“竟是个机关?”阿萝小惊讶了一番,说着,直接将龙眸用力按了下去。

“喀嚓喀嚓——!”

“阿萝!别乱动!”

阿萝摊开手,“可我已经动了啊!”

灵诡和宫司屿的反应力那叫一个快,听到有机关被启动,倏然趴地躲避,封锦玄也扑向了阿萝,准备迎接机关的攻击。

第2062章 金玉棺中的男尸

但是直到机关启动声消失,也没任何东西出现攻击他们。

趴伏在地上的宫司屿和灵诡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惊讶发现阶梯之下白殿的正中央汉白玉地面,从地底上升,出现了一座用白色极品玉料打造而成的棺椁,棺椁上镶嵌了许多宝石,极尽奢华。

封锦玄和阿萝也发现了,并且这玉棺周围雕刻了九条金龙抬棺的雕像,金龙托着棺底,仿佛要托着棺材飞天而起,关键是,原本这白殿之中就隐隐弥漫着一股异香,在这座玉棺出现后,那股异香更加浓郁,香味似乎就是从那种玉料中散发而出的。

灵诡他们四人面面相视一眼后,纷纷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忽然从地底出现的巨型玉棺。

越是靠近,那股异香越是浓烈。

“闻香玉吗?”宫司屿猜测,但是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我见过闻香玉,说是玉,其实就是一种自带香气的矿物石,外表平平无奇,更不是玉料,这不是闻香玉。”

灵诡伸手,掌心附在了白玉棺椁的表面,冷,她只觉得冷意自手心进入全身,是那种阴寒,“这是昆仑山脉最深处极寒之地的昆仑白玉,也就是寒玉,自古便有帝王将相喜爱用这种玉料做棺椁,因其可保尸身数千年不腐,香气不是从这玉上传出的,而是……”

灵诡欲言又止,目光自下而上,最终定在了抬棺金龙的身上,她冷眯起美眸,倏然凑近,嗅了嗅金龙龙首,指向了龙首的眼睛,“是镶嵌在龙眼上的东西发出的香味,你们闻。”

宫司屿、封锦玄纷纷凑上去嗅了嗅,果真如此!

而这时,在那研究如何开棺的阿萝却笑眯眯道“我知道这香味,是天香蔻珠的味道,这珠子是用一种名为天香蔻树的原木做成的,这树数百年前就灭绝了,天香蔻木与檀香木一般,自带香气,却比檀木珍贵的太多,因为它的香味可使腐尸不烂,使死人永保死前模样,佩戴在身上还能驱邪避凶,若服下,身体会自带异香,死后尸身不腐,还是炼丹之中一方极其稀有的药材,可这种天香蔻木,一千年才长一寸,所以你们懂得,它如今绝迹了。”

“你怎么知道的?”宫司屿挑眉问。

阿萝嘟嘟嘴,骄傲道“谁让我在无量山长大呢?那儿什么不多,大墓最多,我曾在一座春秋诸侯墓中见过这天香蔻木,那诸侯也痴迷于长生之术,墓中铭文所写,诸侯王得一长生不老炼丹方,其中一位药材便是天香蔻木,结果他还真就弄到了这么一小点儿木材,最终炼了颗丹,把自己吃死了,但是就因为这天香蔻木,尸身数千年不腐,栩栩如生,哪怕接触空气都不会化为白骨。”

听着阿萝的这番话,灵诡已经开始动手将九条抬棺金龙上的十八颗天香蔻珠一颗颗剥下,然后分了阿萝九颗,自己留了九颗,塞进口袋,宝贝的不得了。

“欸,帝司,把那三丹炉鼎上缠着的龙头上的天香蔻木也掰下来,好东西不带走多可惜。”

灵诡将手中的天香蔻珠揣兜里,然后使唤宫司屿道。

宫司屿照做了,他也觉得这什么天香蔻木稀奇,比那些金银财宝珍贵多了,可遇不可求。

白玉九龙棺是封死的,想打开,只能寻找能够开启玉棺的机关。

幸亏他们之中,阿萝尤其擅长开馆,不费吹灰之力,她就在玉棺一侧角下找到了机关。

开关一按动,封死的玉棺发出一声沉闷的开棺声,玉棺棺盖松动,封锦玄和宫司屿一人一头,小心翼翼的将玉棺棺盖揭下,放置在了一旁。

白玉棺椁只是帝王入藏棺椁的第一层罢了,揭开之后,里面是一口纯金镶翡翠的奢靡金棺,在金棺的周围,摆满了比先前陪葬殿更加珍贵稀有的宝贝,西夏王象征权力的黄金法杖,他戎马战场,杀敌无数的宝石佩剑等等,李元昊的贴身陪葬品几乎塞满了黄金棺椁的周围。

封锦玄在众多陪葬品中,最中意的就是那柄镶嵌着无数珍贵宝石,有着黄金剑鞘的帝王佩剑,他淡笑着身后将佩剑取出。

就听一旁阿萝念叨“阿玄平时最喜欢收集古剑了,这把保存的这么好,这么精美,你们不许抢哦!这个给阿玄!”

“德性!谁会和你男人抢剑哦,我家的根本不用剑。”灵诡笑骂了句,然后和阿萝一起研究如何开金棺。

封锦玄在一旁随阿萝怎么折腾,清冷的眸子在拿到这把宝剑后两眼泛光,可是在看到剑鞘上用西夏文篆刻的剑主人名讳时,他猛地一怔,“这剑怎么……”

没等他把话说完,阿萝和灵诡就揭开了纯金棺椁的棺盖。

天香蔻木的浓郁香味从里面飘出,原来是金棺中放着一块玉佩大小的天香蔻木。

一名身穿西夏风格龙袍,头戴龙冠,面用黄金宝石面具遮盖的男尸安详的躺在金棺之中。

除了封锦玄紧蹙眉头盯着手中佩剑,灵诡和阿萝还有宫司屿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棺中男尸未腐化的修长双手之上,肌肤是极具西夏特色的古铜色,若不是知道这是具尸体,这简直就像是一双活人的手。

关键还不在尸体完好无损,而是这男尸双手捧着的一座袖珍葫芦造型的丹炉鼎。

这不就是他们一直费尽周折在找的东西吗!两仪阴虚鼎!

男尸应该就是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无疑了,毕竟这人穿着龙袍,戴着龙冠,全身上下都用陪葬的金器和玉器配饰傍身。

阿萝倒是对阴虚鼎没什么兴趣,她兴奋的朝着身后愁眉不展的封锦玄招手,“阿玄阿玄来啊!咱们看看这个李元昊长什么样,听闻他可是个杀妻、杀母、杀父、杀子、杀女的恶皇帝呢!”

灵诡在阿萝嚷嚷之际,双手伸入棺中,贼笑着准备将男尸捧着的阴虚鼎给拿出来。

可是她在捧住阴虚鼎准备拿起时却惊觉,这阴虚鼎竟纹丝不动,无法拿起?

宫司屿也发觉灵诡拿了好几次,都未能从男尸的手中将阴虚鼎取出。

第2063章 诈尸诈尸!!!!

“诡儿,我来,怕不是尸僵形成千年,这阴虚鼎又是西夏国至宝,所以这尸身对这物件执念颇深,牢牢握住,不容脱离。”

说着,宫司屿伸手入棺,替灵诡一根根掰开男尸修长完美的手指,在废了一番功夫后,灵诡可算是将男尸手中拿着阴虚鼎给夺了出来。

与此同时,阿萝眼疾手快,二话没说就揭去了男尸脸上盖着的黄金宝石面具。

顷刻间,一张古铜色肌肤,五官轮廓立体深邃如雕塑,英气逼人的容颜出现在了他们四人的眼前。

男尸紧闭双眸,唇色苍白,可无论是肌肤纹理还是脉络青筋皆清晰可见,如同睡着一般。

躺在金棺中身穿龙袍,头戴金冠的男人很年轻,且容颜英俊万分。

阿萝拿着黄金面具的小手僵在半空,笑容消失,奇怪的看着棺中的男尸,然后回头看向封锦玄,“阿玄!不对啊!不是说李元昊死前被他儿子宁令格削去了鼻子,这男尸有鼻子的啊!难不成……这鼻子是假的?”

阿萝疑惑的问道,手也闲不下来,立刻伸进棺材里,去用力捏男尸的鼻子,毫不顾忌其会不会尸变,也根本不怕这尸体上附带剧毒之类的可能。

“阿萝,轻点儿……别给人尸体的鼻子拽下来。”

灵诡怀里抱着阴虚鼎,心情甚好,见阿萝如此用力去扭男尸的鼻子,干笑着阻止。

鼻子拽不下来,阿萝收手了。

阿萝“咦”了一声,“这鼻子是真的啊!难不成,历史骗人?”

宫司屿注意到,封锦玄从刚开始就一直拿着手中从棺中取出的佩剑愁眉不展,像是被什么事困扰着,一直一言不发。

封锦玄听闻阿萝说,男尸有鼻子,猛的一怔,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剑鞘上的西夏文,转而冷眯眼眸,寒声道“这棺中的人不是李元昊。”

是啊,灵诡、阿萝他们也觉得不是,这男尸太年轻了,李元昊晚年惨死,应该是个老头子才对。

宫司屿蹙眉问“那是谁?”

封锦玄将手中从棺材中拿出的陪葬宝剑递给了宫司屿,指指剑鞘上的西夏文道“宁令格,这把佩剑是西夏太子宁令格的贴身佩剑。”

封锦玄的话音回荡在恢弘巍峨的白色冥殿之中,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但是,灵诡、阿萝、宫司屿闻言,皆沉默。

西夏帝王李元昊是怎么死的?是被自己第二个儿子,太子李宁令格削去鼻子,伤重而亡,而这棺中竟然出现了太子宁令格的佩剑?这不就意味着……

灵诡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金棺中尸体栩栩如生的男人。

这男人如此年轻,不会是……杀死李元昊那厮的本尊吧?

白色冥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灵诡、阿萝、宫司屿和封锦玄面面相觑,沉默半晌后,灵诡宝贝的抱着怀中的阴虚鼎,背过身去,“不管这棺材里面躺着的是谁……是李元昊也好,是宁令格也罢,阴虚鼎已经到手,棺材里的人也和我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宫司屿觉得灵诡说的很有道理,他也对棺中人到底是谁没兴趣,他们来这的任务是为冥界找回阴虚鼎,接下来离开元昊皇陵之后,还得去寻道炁,从他那取回长生壁,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所以,尸体没什么好看的,多留在这皇陵中也没有任何意义。

宫司屿将封锦玄喜爱的佩剑扔还给了他,回头催促“锦玄,走了,没什么好看的。”

阿萝倒是没说什么,拿了玉棺中的几件玉佩装兜里,追上灵诡的步伐,封锦玄犹豫的深看了眼玉棺中面如冠玉,英挺至极的男尸,敛去眼底的疑色,给人将黄金棺盖和玉棺盖重新盖上,追上灵诡他们的步伐,不再多留。

灵诡怀里揣着阴虚鼎,步伐都轻快了,还道“都说皇陵墓穴凶险,今儿个这趟也就这样,原本还以为那男尸会来个诈尸变黑粽子,结果也没有,顺利的不可思议。”

阿萝点点头,挽着灵诡的胳膊,“我也觉得太过顺利了,可能是我们太厉害了叭!”

砰!

他们身后出现异响。

宫司屿“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宫司屿狐疑回头,没见异常。

砰!又一声……

快要走到关闭的白色殿门前时,灵诡猛地顿住脚步,她听到了!

阿萝用力去拽紧闭封死的冥殿殿门,暗惊,“啊咧?这个门怎么打不开了啊!好奇怪!”

砰——!

阿萝话音刚落!

他们的身后响起了沉重棺盖被剧烈撞击飞起砸落地面的声音!

一时间,他们四人纷纷回眸,惊觉那棺椁的玉棺盖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掀飞,接着,黄金棺盖直愣愣的朝着他们飞砸而来!四人灵敏躲避,最终黄金棺盖砸在了巍峨的殿门上。

那白色殿门根本不是木质,沉重的黄金棺盖根本未在殿门上留下砸印。

灵诡只觉得忽然间阴风阵阵,白色冥殿之中的数千盏灯烛唰然间从明火变成了绿色的鬼火!

那白玉金棺内安详“沉睡”的男尸,在数千闪烁的鬼火下,缓缓坐起身。

死去八百年的男尸忽然自己坐了起来。

常人见到,必然吓破胆。

但是到了阿萝这,她“哇”了一声,小脸满是兴奋,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诈尸了诈尸了!这粽子可以啊!面容未腐,完好无损,跟大活人似的!肯定是个僵尸粽子王!”

阿萝雀跃的小声音回荡在阴气弥漫的白色宫殿中。

可灵诡、宫司屿和封锦玄却沉默的看着那不远处从棺中坐起的男人,唰然睁开了满含阴沉怨恨,弥漫阴气寒意,充斥杀气怨怒的幽暗冰眸!

灵诡小嘴微张,似从没亲眼见过古人“诈尸”,眼底满是稀奇之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掏出冥珠来,凭空开启了一条直接回冥界的传送通道,然后将手中的阴虚鼎给扔进了传送通道中……

而同一时间,冥界,审判司会议大厅内,天魔依旧代替蒋子文,正在与众鬼神召开列行会议。

可这时,天魔左手一侧的空间中,忽然出现了来自冥珠的黑色漩涡通道……

第2064章 僵尸粽子王中王(英俊尸王)

会议正在紧张进行中,天魔左手边的空间忽然出现了来自冥珠开启的漩涡通道,这通道黑中透着紫光,一看就知道是灵诡开启的。

天魔蹙眉黑脸,侧眸望着通道半晌,却未见灵诡从通道中走出,倒是见一个小物件被人从通道中丢出,不偏不倚,砸上了他的桌子,乒铃乓啷,四分五裂。

然后,他还从通道中隐约间听到了来自幽嫇公主阿萝的兴奋尖叫——

“大粽子大粽子!走啊阿诡!咱们打粽子去!”

天魔……

漩涡通道消失了,灵诡并没有出现,天魔盯着会议桌上四分五裂的精致丹炉鼎,剑眉高挑,还没开口,就听距离他最近的范无救惊呼“天魔大人!这是……阴虚鼎吗?”

天魔瞳孔缩了缩,阴虚鼎?竟然真被灵诡他们找到了?

-

元昊皇陵主墓殿内。

灵诡、阿萝他们瞅着那缓缓从棺中坐起的男尸,一脸阴戾之色,忽而拔棺而起!如厉鬼索命般朝着她们飞掠而来!

阿萝“哇哦”了一声,星星眼的望着眸光阴毒附着邪气的男尸从天而降,十指化为利爪攻击而来,眼底毫无惧色,并拍手叫好,“厉害厉害!第一次见老粽子还能飞的呢!”

根本用不着阿萝出手,萦绕在阿萝头顶的幽冥红莲轰然撞飞了那从玉棺内飞出攻击而来的男尸,猩红狂然的灵力汹涌而出,包围住了那重摔在地的男尸,在幽冥红莲欲要将之碾碎消灭之际,阿萝却赶紧阻拦!

“欸!小红!别弄死了啊!这可以粽子王呢!”说着,阿萝侧眸看向封锦玄,“阿玄,你见过这种粽子吗?跟大活人似的,会飞,还会瞪人呢!而且……”阿萝吸了吸鼻子,“奇怪,他身上没尸气欸。”

幽冥红莲听到命令,立刻飞回阿萝身边。

那“复活”睁眼的男尸甩飞出去后,狠狠的撞在了一根汉白玉石柱上,石柱断裂坍塌,宫殿地面震了震,他却完好无损的重新站起,步履稳健的又一次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准确的说,是朝着封锦玄气势汹汹的飞奔而来!

与此同时,偌大的白色冥殿之中,那盘膝而坐在丹炉鼎周围的十具干尸,也起尸“复活”了!

那十具身穿道袍,皮肤呈现干瘪黝黑的干尸僵硬的站起,皮肤上开始长出黑棕色的毛发,发出如厉鬼般尖厉的嘶吼,古怪畸形的缓缓从高阶上走下,朝着灵诡他们走来。

可与男尸的速度比起来,这些长黑毛的粽子,完全就跟龟爬一样。

男尸气势汹汹,死死瞪着幽暗的冰眸,朝着封锦玄快步而来。

在快要到封锦玄面前时,封锦玄骤然抽出手中剑桥中的佩剑,唰然之间,剑光闪现,“呲”一声,细软的剑身刺入了男尸的心脏位置,可男尸非但没眨眼,只是微微一拧眉,任由长剑贯穿心脏,向前又迈出两步,近在咫尺,和封锦玄四目相对。

阿萝目瞪口呆的看着封锦玄刺穿“男尸”心脏的地方,汩汩鲜血涌出,指着,不敢置信,“血……血?这特么不是僵尸粽子王吗?怎么……怎么会流血?难不成西夏粽子如此厉害?逼真的像活人?”

封锦玄手中长剑刺入“男尸”心脏,他清冷的眼眸毫无波澜,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近在眼前,用怨恨目光瞪着自己的“男尸”,一言不发,似在等着面前“男尸”的下一步举动。

古铜色肌肤,剑眉星目,五官英挺的“男尸”艰难的张了张嘴,幽暗阴寒的冰眸满是怨气和愤怒,他似是想说话,但因为数百年未曾开口,声带根本发不出音,只能对着口型,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字。

封锦玄盯着面前“男尸”苍白无血色的薄唇,解读着他的唇语,微微一愣,“剑?你是问我要剑?你是说……让我把剑还给你?”

“男尸”回应封锦玄的方式就是倏然间五指成爪,朝着封锦玄的心口攻击而去!

封锦玄哪是那么容易遭受攻击的?他身影虚晃,瞬间形移,出现在了“男尸”的身后,淡笑道“你修为太浅……”

话音刚落,“男尸”面色不改,倏然拔出自己心脏处的长剑,握剑,旋身朝封锦玄劈去,那速度几乎比闪电还快,封锦玄闪身躲避间,却还是慢了一步,衣袖被划破,皮肤落了一道剑痕,血珠冒出,但顷刻间又自行愈合。

阿萝一见封锦玄手臂被剑气所伤,顿时火冒三丈,“敢伤阿玄?我弄死你!”

阿萝飞起一脚,手中召唤红莲,红莲骤然化为一柄红光莲剑,朝着“男尸”的头顶劈去,“男尸”身手敏捷至极,举剑挡住阿萝一击,被震得连连后退,眼无惧色,倏然间旋身刮起一道黑色弥漫阴邪气息的剑气,朝着阿萝、封锦玄的方向疾驰而去!

阿萝横过红莲剑,欲要用剑阻挡那疾驰如飓风袭来的阴邪剑气,却被这诡异的阴邪剑气卷起,整个人直接朝后飞出,“砰”一声!那被封死的白色殿门直接被辟出一道裂缝,阿萝直接从殿门飞出,重重的跌在了殿外的汉白玉阶梯上,一连滚了几十阶才爬起来,觉得丢了面子,指着殿内就大骂“靠!什么玩意儿!姑奶奶竟然吃瘪了?”

阿萝真的吃瘪了,在一具看似平平无奇的“百年男尸”身上。

她竟然直接被那“男尸”纵横祭出的阴邪剑气给击飞出了白色大殿!生平第一次!

灵诡和宫司屿一直都保持“看戏”的状态,呆在一边,既不出手,也不吭声,因为他俩自始至终都觉得,阿萝一个人,又或者封锦玄一个人对付这厮绰绰有余了,根本不必他们出面。

但是……

灵诡惊愕的看着身穿龙袍的“男尸”心脏受伤部位,伤口竟然快速愈合了,那愈合的速度惊人!

第2065章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怎么回事?

灵诡眼底惊色四起,凝视着那举着自己佩剑,准备再次迎战冲回来的阿萝的“男尸”。

却在这时,听闻宫司屿在她耳畔小声低语了一句,“他没有心跳。”

灵诡惊异侧眸,对上宫司屿意味不明的幽邃目光,“没有……心跳?那为什么他的血……”

宫司屿无声的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那先前围坐在丹炉鼎周围的十具干尸起尸之后,很快就来到了那“男尸”的身后。

同时,阿萝从殿外冲了进来,红莲剑猩红灵光萦绕,她高举剑,剑尖从“男尸”的脖颈削去,却被“男尸”轻而易举后仰闪避躲过,只不过,红莲剑的剑气斩断了“男尸”头顶的紫金龙冠,一瞬,“男尸”墨发飞扬披散垂落,在阿萝一脚欲踹来时,他眸光冷厉骤缩间,伸手死死捏住了阿萝的脚踝,将阿萝整个在半空中甩了一圈,再一次丢向了殿门外!

封锦玄眼疾手快,飞身出去将阿萝捞了回来,紧紧护在怀中。

阿萝瘪嘴“要不是我不想用灵力伤他,哪里还有他嚣张的份!”

封锦玄抱着阿萝回白色大殿时,那“男尸”收起自己的佩剑,装入剑鞘中后,源源不断的黑色阴邪之气自他天灵穴顶汇入,他浑身被邪气萦绕,那靠近他的十具干尸黑毛粽子在一靠近“男尸”后,“噗通”一声,跪在了“男尸”的跟前。

就在这时,旁观看戏看够的灵诡,手握黑莲,“去!”黑莲座倏然间飞向了那“男尸”,从他的头顶上方笼罩而下一股浓烈的黑紫灵光,将“男尸”和十具黑毛干尸粽子笼罩在了其中,插翅难飞,无法跃过“雷池”半步。

灵诡来了兴致,若有所思的漫步到了那身穿龙袍的“男尸”面前,葱白的手指轻抚精致的下巴,透过黑紫灵光,看向了被黑莲笼罩,正一脸死寂镇定,阴冷盯着她的“男尸”。

相传,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是被其第二个儿子,太子宁令格削去鼻子,重伤而死的。

这明明是李元昊的皇陵,主棺椁中躺着的却不是李元昊本人。

那棺中佩剑上刻着“宁令格”的名字,这“男尸”又紧追不舍问封锦玄要回了自己的佩剑,显而易见,这个英俊非凡,拥有古铜色肌肤的男人,就是宁令格本人无疑。

一身华贵龙袍,墨发披散,古铜色的肌肤,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向上扬起,一双剑眉下,一对细长锋利的眸子满含杀气,桀骜张狂,长而微卷的浓密睫毛,目光死气沉沉,面含阴沉怨恨,鹰钩鼻耸起,刚毅中带着极致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傲然神态,身材魁梧雄壮,英气逼人,与宫司屿同高。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绝望憎恨一切的凛然气势,倒也有几分王者之气。

这“男尸”的容貌长相,皆为典型的草原儿女,豪情之中透着万分贵气,一点都没有古时中原人的精致秀美,里里外外都透着狂野。

“诡儿,我不喜欢你看他的眼神。”忽然,一旁的宫司屿见灵诡盯着这“男尸”太久,阴沉沉的警告道,这也没办法,灵诡的眼神就像在肯定这个男人的容貌长相,他不醋才怪。

灵诡笑了笑,收回目光,亲昵的挽住宫司屿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这不是没见过不会腐烂的死人骨头嘛,多看几眼,没准儿一会儿就腐化了呢?”

说着,灵诡吸了吸鼻子,她隔着紫色灵光,在“男尸”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异香,是天香蔻木的香味。

“贫嘴。”宫司屿黑着脸,冷嗤。

眨眼功夫,五分钟过去了……

灵诡、阿萝、宫司屿和封锦玄,两蹲着,两站着,围观看猴子似的望着被黑莲座笼罩在结界内无法离开的十具干尸粽子,还有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尸”。

阿萝蹲着托腮腮,嘟着小嘴,“我也没感觉到他有心跳啊,但是他会流血呢,所以他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他都不会说话的吗?”

灵诡蹲在地上,抱着双臂,“唔”了一声“可能死久了变哑巴了。”

一旁,封锦玄和宫司屿站在一道,还算正常,两个人盯着黑莲结界内,学着阿萝和灵诡,单膝蹲地,正盯着他们家媳妇儿看的“男尸”窃窃私语议论。

宫司屿“没有心跳,却能流血……没碰过这种情况。”

封锦玄“但是他体内散发着天香蔻木的异香,必然是服用过天香蔻木,他身上没有尸气,但是没有心跳,能够流血,但是我方才与他交手时,发觉他的身体冰冷如尸,我曾在三界书店中看到过一本典籍,名为《万鬼典宗》,上面记载着一种阴差阳错巧合下出现的情况,便是在一个人生前,服用过类似长生、延年益寿的丹药、灵草,但是在药效还未发挥之前就死去,这样的人,会进入假死状态……”

灵诡闻言,也有一种说法“我倒是听说过另一种情况。”

封锦玄朝灵诡投去目光,“愿闻其详。”

灵诡“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身体冰冷,人的确是死了,可是他心有执念,执念深似海,顾亡命不亡魂,再加上天香蔻木保其尸身不腐,他又拥有过阴虚鼎那种能够炼就长生之药的灵器,使其吸收阴月之精华,地脉深处之灵气,历经数百年,所以,他变成了鬼王,相传,冥界万年轮回中才会有围脖几率出一个鬼王,受冥界庇佑,受万鬼敬仰,不死不灭,而据我所知,冥界已经数千年未出现鬼王了……”

兴许是灵诡的说法太过离谱,不管是阿萝还是宫司屿都觉得封锦玄的可能性大一些,只不过,就如灵诡所说,这厮,的确死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复苏了。

正当他们四人懊恼该如何处理这“男尸”的时候,隐约之间,他们听到殿外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怒喝声!

宫司屿警觉,眸光倏冷,“不好!是安魂殿门口,林惊语那些人!”

灵诡慢条斯理站起身,“算算时间,怕是那陈佑和钟楚月跟着我们的气息也到了这。”

第2066章 乱战

只是那陈佑和钟楚月赶来的速度,比灵诡预计的慢了不少。

灵诡起身,回眸,望着破了个大窟窿的白色殿门外,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到底是她高估了那两个人。

一听伪装成好人的陈佑和钟楚月来了,阿萝窜跳起身,“那阿诡,我们要不要去会会他们?”

灵诡摇头,葱白指尖点了点阿萝的额头,“就他俩那点道行,未良人他们那群人收拾绰绰有余,根本无需我们出手,不过……”灵诡话说一半,露出意味不明的淡笑,目光赫然望向了白殿尽头高出那三座造型一模一样的阴虚鼎仿制品,腹黑无比道,“我们倒是可以给他们一点希望,然后再亲手掐灭他们的希望……”

-

安魂殿巨门入口,瀑布鸿沟面朝门的一侧。

伤势未愈的未良人正与陈佑那只直径三米的巨大食鸟蛛精恶斗!

而未良人手下的门人花语和雀鸟,还有倒斗名门钟家少主钟秦以及纳兰家二小姐纳兰月和仇劲,正联手对抗着忽然间出现偷袭他们陈佑和钟楚月。

看似平平无奇的陈佑和钟楚月小有本事,灵力虽未到达四大境界之中的入门之境黄境,但也已经有了七成的灵力,可轻松的使出一些厉害的术法来作祟。

没有灵力的钟秦、仇劲等人疲于应付,很快就因没有灵力而不敌陈佑和那钟楚月。

花语和雀鸟一个擅毒,一个精于锁骨术,但论道术、咒决根本不及受到道炁亲自指点的陈佑和钟楚月来的厉害。

一直在一旁躲闪的林惊语眼见自己的同伴不敌,急的团团转。

可林惊语知道,四大家族之中,就他这厮最没用,三脚猫功夫,三流水准,只会扯皮打诨,根本帮不上一点忙,可见一旁身穿岛国和服,腰佩武士刀的黑泽修却迟迟未出手,只是一脸惋惜痛心看着钟楚月,林惊语不乐意了。

“兄弟!你不能只顾看着啊!未老头重伤未愈在那恶斗大蜘蛛,他们几个又没你们那灵力咒术的,怎么和那俩人斗啊!诡姐他们也不知去做什么了,迟迟不见,我见你和诡姐关系还算不错,一定也是有本事的主,你倒是快上啊!”

黑泽修弯眯着勾人的狐狸眸子,皮笑肉不笑,闻言,双手抱臂,侧看林惊语,用他那并不太标准的中文道“可小月到底是我同伴……我和她是一起来的,她又是个小姑娘,真出手,不君子吧?”

“我呸!”林惊语急得跳脚,眼见着不远处仇劲和钟秦被陈佑阴毒暗算,到底口吐鲜血,半天没起来,“背叛之人算什么同伴?我看你就是觉得她长得还不错,不舍得下手!”说着,林惊语伸手就想去抢黑泽修的武士刀,“你刀借我!你不去我去!我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现在有难,我哪怕以死相拼我都要和他们并肩作战!”

黑泽修旋身轻易避开了林惊语伸来夺刀的手,弯眯的勾人狐狸眼冷眯成一条线,嘴角笑意渐渐消失,神情间变得万分认真起来,“行行行,我帮你就是,这刀可不能乱碰。”

身穿黑色岛国和服,脚踩木屐的黑泽修终究还是出手了,缓缓的祭出腰间武士刀,刀光寒闪间,他身形虚影一晃,瞬间出现在了正在念动咒决想置钟秦、仇劲于死地的钟楚月面前。阅读书吧

一把寒光锃亮的武士刀横在了容颜端秀静美的钟楚月脖间。

黑泽修面露惋惜之色,右手横刀,左手弹指一挥间,一张用白纸做成的小人白赋予了咒术,幻化成了一个长发女鬼,束缚住了钟楚月,“小月,还有机会回头,别断了自己的后路,你若杀生,便无路可退了,我相信山鬼老大他们一旦知道你的苦衷,必然会谅解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黑泽修的能力显然超越钟楚月太多,小小一个长发女鬼式神,就将钟楚月缠的动弹不得,毫无还手之力。

钟楚月眼露狠色,却对黑泽修还有余地,挣扎着,不等她开口,一旁指挥巨型蜘蛛死死咬住未良人手臂的陈佑却横插一脚,厉色道“钟楚月!别忘了我们的任务!你以为回了头,这些人就会原谅你了吗!”

陈佑说话间,翻身跃上巨型蜘蛛的头顶,默念风咒间,断崖瀑布边缘骤然刮起了一道诡风,卷起了要去救未良人老头的花语和雀鸟,直接扔下了阴雾蒙蒙的万丈断崖。

黑泽修惊见两人同时落下断崖,大惊,左手收回缠住钟楚月的式神,转而默念阴阳咒,变出了一根宛若蛇身的藤条,飞身断崖边缘去救那坠崖的两人!

一旁未良人见自己喜爱的门徒坠崖,声嘶力竭暴怒冷喝,气的发了威,不顾断臂的危险,一掌打在巨型蜘蛛身上,灌入灵力,瞬间也将蜘蛛打落下了断崖,那巨型蜘蛛被未良人的灵力生生在半空中撕裂成了两半,当场死亡。

“黑虎!我的黑虎!那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你敢杀它?”

陈佑怒红了眼,双手合十,念动“殒命”咒,朝着未良人的心房攻击而去!

“老头!小心身侧!”林惊语在岩石后大喊!

被黑泽修救上来的花语和雀鸟还未来得及喘气,就眼见着那陈佑疯了似的冲向手臂断骨,吐血连连,毫无防备的未良人,两人怒目圆睁间,花语先雀鸟一步,飞身上前!

“长者!长者小心!”

长发纷飞间,花语不顾一切的飞身冲向了未良人,在陈佑那附带殒命咒的一掌打在未良人身后心脏处的一刹那,挡在了老人的身后!

“噗!”

未良人错愕之间,感觉到背后湿透,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窜入口鼻。

白发苍苍,受伤之后身形佝偻的他猛地一怔,感觉有人护在了他的身后,错愕回头之际,赫然对上了自己当孙女一般看待的小丫头满嘴鲜血,无力的倒下……

“师姐!”其貌不扬的侏儒人雀鸟晚了一步,见花语倒地,痛心疾首的飞身上去,“长者!我师姐她……”

第2067章 毒舌灵诡上线

花语是隐门七段高手,这七段代表的是摸金探墓的本事,以及她玩毒高超的技艺,可面对博大精深的道术殒命咒,她可是一点能够承受的能力都没有。

这女人替未良人挨了这致命一击,舍生忘死,不顾任何,现场的众人都看呆了。

陈佑兴许是第一次夺人命,也吓得当场呆住,被黑泽修见到,立刻用藤条捆住。

宫司屿和封锦玄一人背着一座重达千金的炼丹炉鼎,和灵诡、阿萝赶回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惨烈”的场景。

在灵诡的要求下,宫司屿和封锦玄将白色冥殿内的仿巨型阴虚炼丹鼎给搬了出来。

四人看似一副逃命模样,实则悠哉悠哉的一路晃来,而他们四人的身后不远处,那疑西夏王朝太子宁令格的诈尸男人正带着那十具长了黑毛的干尸粽子追赶在后。

这景象,倒像是灵诡他们抢了“墓主人”的宝贝陪葬,而正被追杀中。

总之,十分喜感。

和安魂殿巨门前的惨烈战况,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封锦玄和宫司屿背着千金炼丹炉鼎,旋身落地,见到了面容狰狞,被绿藤束缚住的陈佑,也见到了被岛国阴阳术变出的式神女鬼所缠的钟楚月满脸阴狠的瞪着他们,也见到了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被未良人老者抱在怀中的貌美女子,以及一群瘫在地上受伤程度不一的伤残。

灵诡没有菩萨心肠,更非慈悲为怀之人,见到这惨烈的一幕,轻蔑的挑起精致的柳叶眉,双手抱臂,轻哼一声,毒舌道“我倒是高估你们的能力了,本以为你们一群人对付一个平平无奇的陈佑和一个半吊子钟楚月绰绰有余,结果没想到,半死不活的,重伤变残的,倒地不起的,遍地都是,七个人打两人一蜘蛛,能伤成这样,你们可真够厉害的!”

脾气最暴躁的仇劲遍体鳞伤,瘫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闻言,怒视灵诡,却已没了任何力气怒骂回去,只能气的半死,仰躺在地,大口喘气。

钟秦无可奈何,弱就是弱,他也算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无言以对,咬牙撑着坐起,结果背后的蜘蛛咬伤严重,他又倒了回去,且口吐黑血,那蜘蛛有毒。

黑泽修、林惊语和雀鸟围在了未良人身边,看着老者未良人怀中生命在快速流逝,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的花语。

满脸血污的未良人怀抱着从小将小孙女看待,一手调教长大的花语,眼底尽是痛惜和悲伤,“老夫一把贱骨头,那殒命咒纵然能伤我九成,却也殒不了命,你救老夫做什么?你可知,你这一挡,灵力全无,是要死的啊!我答应过你爷爷,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你这……这是让我无脸面下地府去见他!”

倒斗四大家,摸金、搬山、发丘、卸岭。

这未良人是搬山道人的后代,得搬山高人真传,是倒斗界中的元老级人物,后又修炼灵力,术法虽称不上高深,却也能自保,而他从小养到大的花语,可以说是和他渊源极深。

因为搬山道人未良人在年轻时,并非名为未良人,而是叫林良,他曾有一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名花未明,是远近闻名的摸金校尉后代,祖辈乃跟随曹操一起征战的摸金校尉首领,精通分金定穴,风水八卦之术。315中文网

花未明膝下独子,却因祖辈皆为摸金校尉,损了阴德,祸及后代,所以他独子和其儿媳惨死,留下了一个女儿。

在林良,也就是未良人最后一次和花未名下斗,约好出来之后便金盆洗手洗心革面,谁知,花未名却为了救林良而惨死在墓中,临死前,将他唯一的小孙女托付给了林良。

自此,林良改名未良人,加入了倒斗之中的神秘组织隐门,一手抚育花语长大,教导她花家传下的摸金之术,还教导她毒术防身,而这花语从小便是美人胚子,又极为争气,年少便因摸金之术高超和其美貌而远近闻名。

花语面色惨白,已是油尽灯枯,她虽没有灵诡她们倾国倾城般惊艳的容颜,却也貌美如花,精致娇美,听闻未良人痛惜的话,话语凄然笑道“可我从小就将长者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我怎可以眼睁睁看着亲人去死……您对我有抚育之恩,我本就该……报答您啊……”

未良人老泪纵横,“傻孩子啊!”

花语无憾,在未良人怀中半闭眸,困倦呢喃“长者……我不后悔……”

黑泽修收起武士刀,单膝跪地,握住了花语纤细的手腕,细细一探,面露凝重,眼神渐渐黯淡,沉默不语。

林惊语与这隐门花语小姐并不熟,但因她花名在外,又因为从前爱慕封锦玄而穷追不舍听过她许多事迹,他是觉得这么美一个人儿死了可惜,忙问黑泽修,“怎么样啊?能不能救?”

黑泽修瞥了眼林惊语,缓缓摇了摇头。

林惊语蓦然回头,看向灵诡,耍赖道“诡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知道你肯定有……”

灵诡冷漠脸,居高临下打断“没有,我不是菩萨,没有普度众生的慈悲心。”

灵诡本就是这样,对于自己人,掏心掏肺,可对于外人,冷心绝情。

这天下人,要是人人都因为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求她救人,那她成什么了?逆天而为,破坏生命轮回的祸首?

冰冷拒绝后,灵诡侧眸,小惊讶的看着断崖对岸,那十个黑毛粽子,已经顺着断崖之间横着的一道锁链爬来,那手握银剑,身穿龙袍的“男尸”则直接凌空飞起,跨过鸿沟断崖,头顶举剑,朝着她、宫司屿、封锦玄和阿萝凌厉劈来!

那银剑周围夹带的邪气浓郁,宛若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

宫司屿和封锦玄见即,立刻放下千斤重的丹炉鼎,拽着自家媳妇儿闪身躲避。

这头,花语濒死,众人不同程度受伤,可灵诡那头他们才回来,结果身后就跟着一个穿着西夏风格龙袍的男人,朝着他们就是一阵乱刺疯砍。

第2068章 保护弱者的才是强者

林惊语眼尖,还发现那断崖鸿沟之间,十具黑毛僵尸粽子正快速顺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攀爬而来,他吓的目瞪口呆,“妈呀!你们回来怎么还带了这么多老粽子和一个……一个粽子王?”

林惊语不淡定了,怔怔的盯着那朝着灵诡他们乱砍一气,却皮肉未腐的“古人”,他可不信什么古人复活的事儿,能跟个疯子似的在那攻击灵诡他们等人,林惊语觉得,这厮必然就是个厉害至极的粽子王。

宫司屿抱着自家媳妇儿旋身翻跃,轻盈躲避,还气定神闲的邪笑回答林惊语的疑惑。

“这不是抢了他的陪葬品生气追来了吗?”

方才的白色宫殿内空气稀薄,这会儿到了安魂殿的巨门口,水汽弥漫,薄雾缭绕,那“男尸”身上的锦衣华服很快就是开始氧化发黑,变成皱皱巴巴的破布,脆弱的很,那“男尸”稍一个大幅度的动作,那氧化后的古服就撕裂损毁。

通常来说,就算遇到了千年不腐的古尸,可古尸一旦接触到空气后不久,就会迅速干瘪,变成一具黑色枯槁的古尸。

这“男尸”的龙袍都烂了,人还是活蹦乱跳的,要不是他没有心跳,浑身冰冷,灵诡他们真的会以为这厮就是个活人。

黑泽修眼尖,他发现灵诡他们四人根本就没有伤害那“男尸”的意思,只是一直都在躲避他的追砍,就像在逗“男尸”玩一样。

黑泽修见即,心底升起了一股无名火,这里有人危在旦夕,随时都会断气,可那四个人明明有能力救人,却在那逗“粽子”玩?

“你们难道就真的准备见死不救吗!”黑泽修怒起,“她是为了救人才这样的!你们不愿救人也就算了,还在那视若无睹和一具古尸玩你追我的游戏,是不是太过薄情寡义了?”

灵诡压根儿不在乎,从宫司屿身上跃下,冷笑“我本就是薄情寡义的人,怎么了?他们都是别有目的进来的,我一开始就说过,丢了命,概不负责,我又不是你们的保护神,凭什么要救?”

“保护弱者的才是强者!”

灵诡见黑泽修竟胆大包天的和她唱起了反调,感觉侧面那“男尸”朝着她冲了过来,举剑劈来,她徒手挡住,空手接白刃,看也不看那“男尸”一眼,然后嗤笑的一拳击在“男尸”脑门,将其打出三丈之外。

“可以啊你,你想用道德主观来约束我?你和那花语什么关系?就这么替她争取?你不会是看上那女人了吧?”顿了顿,灵诡继而又道,“与其求我,不如求阿萝,我不认识这女人,但据我所知,这女人和我闺蜜有过节,救不救,全凭阿萝一句话。”

灵诡说话间,间那摔出三丈之外的英俊“男尸”又特么举着剑,朝她砍了过来,他不砍别人,非得盯着她,无奈之下,灵诡只能和他玩“秦王绕柱走”的游戏。

灵诡就这么不再理会黑泽修,围着被女式神鬼魂缠住的钟楚月和被绿藤捆住的陈佑,和英俊万分的古铜肌肤“男尸”你追我跑。

外人觉得,灵诡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可谁都未察觉灵诡眼底轻瞥钟楚月和陈佑时露出的算计精芒。

“男尸”身上的华贵龙袍已经彻底氧化腐烂,变成了破破烂烂的黑布,甚至露出了肌肤。

而“男尸”不断挥舞银剑间,附着在他周身的那股邪气太过浓郁,加上剑气凌厉,一不小心,剑气便斩断了捆住陈佑的绿藤。

陈佑瞬间挣脱,他心知斗不过灵诡那些人,贪婪的目光投向了那两尊放在断崖边缘的炉鼎。

他帮助钟楚月挣脱了女鬼的束缚后,急切道“不要恋战,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带走炉鼎!那一定就是阴虚鼎!”

钟楚月忌惮的看着那正和“男尸”大打出手的灵诡,见那群人无暇管他们,机会来了,偷摸跑到了两尊炉鼎之间,“两座,可到底是哪一个?”

陈佑立刻对两尊千斤重的阴虚鼎施了缩小咒,抱起,“都带走!”

话音刚落,灵诡发现他俩准备偷走“阴虚鼎”,故作暴怒,娇喝出声“还想偷我的东西?我要你们命!”

话落,象征性的念动咒决,黑紫灵光爆出间,一道灵力如厉风般袭向了陈佑和钟楚月身侧的地面。

灵诡打偏,眼睁睁的看着陈佑和钟楚月用遁地咒消失无形,带着两尊被缩小咒缩小的“”阴虚鼎消失在了安魂殿内。

“欸?他们跑了?”林惊语错愕的看向灵诡,“你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灵诡笑意盈盈的收手,下一秒,缴了“男尸”的武器,将他的武器扔给了宫司屿,同时也将“男尸”交予自己男人“处理”,“不跑,他们怎么带我们找到道炁呢?”

这时,封锦玄和阿萝早已经到了未良人的跟前。

二人居高临下的望着未良人怀中,身体渐渐冰冷,心跳越来越微弱的花语,神情各异,皆沉默。

未良人一生倨傲,从不曾自愿向人低头,可这次,他真急了,老泪纵横间,恳求的看向封锦玄,“封爷!救救这孩子吧!老夫知您神通广大,可让人起死回生,求求您念在这孩子曾经对您一片痴心,爱而不得,给她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她早已心死,不会缠着您,破坏您和阿萝姑娘之间的关系,老夫保证!”

封锦玄俯眸,清冽的目光浸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听闻未良人提及花语曾对他的痴情,清冷的目光闪烁了下,犹豫顾忌的瞥了眼身侧的阿萝,生怕他家这祖宗心中不快,回头和他生起气来,那是极难哄的。

封锦玄沉默不语,可花语却在弥留之际,无力抬手,阻止了又想说话的未良人,气若游丝道“长者……算了……不要求他……没用的……生死有命……我没关系的……”

封锦玄这个人看似温润如玉,与灵诡、宫司屿、阿萝他们比起来,好说话的多,可实则不然,论冷情寒意,绝情寡义,封锦玄绝对可以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有的一拼。

第2069章 疯狗一样的“男尸”

封锦玄这个人看似温润如玉,与灵诡、宫司屿、阿萝他们比起来,好说话的多,可实则不然,论冷情寒意,绝情寡义,封锦玄绝对可以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有的一拼。

灵诡知道封锦玄绝对会拒绝未良人的请求,不仅是因为封锦玄会顾虑阿萝,更因为,封锦玄贵为三界总局局长,必须以身作则,如果一个将死之人注定殒命,那么贵为总局的带头人,他便不能救人,只能顺应天命。

倒是阿萝……灵诡有些拿不准。

阿萝看似跳脱,却是连灵诡都看不透的性格,别说她心底在想什么,就连她想做什么,灵诡都无法看的通透。

阿萝娇小的站在封锦玄身旁,小脸阴沉,贝齿咬唇,冷冷盯着气若游丝的花语,不曾开口,可听花语方才那一番楚楚可怜的话,像是刺激了她的神经,阿萝倏然冷嗤“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那副我见犹怜,楚楚无辜,明明一肚子坏水,非得装的清纯可人,骗所有人同情的臭白莲模样,连快要死了,还是这样!”

灵诡走近到了阿萝身边,着实赞同阿萝的话。

毕竟,这个花语舍身忘死救下了未良人,寥寥几句煽情话语,就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引得素昧平生的黑泽修都能替她疾言厉色的同她说话。

这不是厉害又是什么?

“今儿个我们当着这么多倒斗界人要是不救你,改明儿出去了,谁知道这些人会怎么说我和阿玄因昔日结怨而见死不救,你是不是吃准,只要继续装可怜,我或是阿玄就会救你?”

花语窝在未良人怀中,被阿萝冰冷的话语吓得瑟缩一下,又重咳出了一口血,呼吸困难,状似晕厥。

“阿玄的确不会救你。”阿萝板着小脸,“因为他救不了你。”阿萝的聪明小脑袋瓜自然知道封锦玄身份的原因,他可绝对不能见死就救人,“阿诡他们有本事救你,可她和宫司屿素来脾气秉性古怪,救人全凭心情,所以!在这里能救你的,只有我。”

冥帝青乌之孙,冥界公主,禅位于蒋子文的冥界女帝,弒帝之女。

阿萝的这些身份,随便一个搬出来就能吓死一群人。

她和冥帝的特殊关系,让她就算今天救了花语,也绝对不会被人问责,因为,没人敢。

“可救你,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阿萝缓缓蹲下身,对上了花语虚弱的目光,甜甜的露出一抹令人背脊发冷的笑,“得有这么一个人,自愿用他命,救你的命,殒命咒本就是毒咒,你又只是个普通人,毒咒本身已经重伤了你的三魂七魄真身,必须要有这么一个愿意为你牺牲的人,用他的毕生修为,来修补你的这条贱命。”

阿萝说话间,目光已经似有似无的瞥向了抱着花语的老头子未良人。

未良人对上阿萝淡笑的目光时,顿时明白了所有。

老人家早已心力交瘁,又身有重伤,可他没有半分犹豫,坚定的看向阿萝,“既然是一命换一命,那就只有老夫了!花语还年轻,大好的未来在等着她,老夫活够了……老夫来!”

花语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无力的躺在未良人的怀中,潸然泪下,不停地摇头,张着苍白的小嘴,状似在说“不要!不要这样!”

说着,未良人用自己还未恢复,为数不多的一点灵力,护住了花语的心脉,用昏睡咒让她沉沉睡去。

“长者!让我来吧……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您不同!”

一旁其貌不扬的侏儒人雀鸟抱住未良人的手臂,哭着恳求道。

未良人疼爱的抚了抚雀鸟的头顶,“你和花语在老夫眼里都是好孩子,都是老夫一手拉扯大的孩子,今后老夫不在,你师姐骄纵,脾气上来,你务必阻止她闯祸,好好替老夫照顾她……”

阿萝觉得自己像个恶人,她最看不惯这种煽情动容的场面了。

她不懂,这白莲花怎么就那么好命,一个个的都帮她说话,连糟老头子都能为了救她而牺牲自己的命。

她看不下去,凭空变出了自己的冥珠,开启了一条送他们回隐门的传送通道“带她回去吧,明晚深夜,我会去隐门找你们,这段时间,确保她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就好!”

“那就谢了!”未良人一把抱起花语,紧接着,除了林惊语和黑泽修,其他伤残人士,都跟着未良人离开了安魂殿。

断崖瀑布边,人少了大半,气氛沉寂。

传送通道关闭,阿萝收回冥珠,小脸阴沉,独自站在断崖边,也不知在想什么。

封锦玄出现在她身后,倏然从后将她拥入怀中,抚了抚她已经乱糟糟的麻花辫子,低头吻了下她的头顶,“若不想救,不救便是,不必委屈强求自己,听到没?”

阿萝黯然敛眸,转身,小脸埋进了封锦玄怀中,不停地用小脑门撞着封锦玄的心口,“算了吧,积德,谁让我爹是弒帝,杀人不眨眼,犯下滔天罪孽,我就算再不想认他,可不得不承认,我骨子里流着他的血,我这是做好事,如果见死不救,不就代表我和我爹没什么区别了吗?”

这就是阿萝救人的理由。

阿萝和封锦玄抱了会儿,转身时,诧异的发现,宫司屿和灵诡正蹲身在那“男尸”身边,而那本该顺着断崖铁链爬过来的粽子,也被他们砍断了铁链,直接掉落了万丈鸿沟,不见了踪影。

那“男尸”被灵诡用捆仙咒束缚住了,金色的绳索将其五花大绑,任“男尸”如何挣扎狂躁,都无法挣脱。

而奇怪的是,那“男尸”一直都面朝阿萝的方向,见阿萝和封锦玄走来,竭力的扑向阿萝!

“我也发现这个问题了,这丫的目标一直都是阿萝,方才阿萝在我身后,所以他才一直追着我砍!”灵诡狐疑的看向走来的阿萝,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为什么啊?”

果真!

在阿萝一走到灵诡身边,那“男尸”疯狗似的抓住了阿萝的裙摆,干涩起皮的唇瓣一直张着,像是极力在说着什么,但是因为喉咙干涩,数百年沉睡未能开口的缘故,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2070章 爆更

灵诡微微一怔,意识到了这“男尸”可能是会说话的,但是因为喉咙声带干涩,无法发声,于是,环顾四周,问道“你们谁有水?”

林惊语将自己的水壶扔给了灵诡,不敢靠近“男尸”,和黑泽修一起呆在安全范围中,“这厮打哪儿来的?你们去的时候还是四个,怎么回来跟着个古尸,还特么被粽子追?”

灵诡打开林惊语的水壶,微凉的手伸向“男尸”,扼住他的下颚,将水灌了下去,随回答道“上面那座白色宫殿看见没?这厮就是躺在那白殿棺材里的人,不过你也看到了,他尸身未腐,与活人无异,但是,没有心跳。”

林惊语吓得抱住黑泽修的手臂,不敢靠近,只敢远远观望。

就见“男尸”在被灵诡强行灌水后,用力咳嗽了几下,终能发出声音。

不过,灵诡、宫司屿相视一眼,觉得奇怪。

“这死粽子王……还会咳嗽呢?”灵诡稀奇。

宫司屿摇头,“有点匪夷所思,再观察看看。”说着,宫司屿褪下了自己的皮衣夹克,披在了被灵诡称之为“死粽子王”的“男尸”身上,因为这厮的龙袍氧化后,破破烂烂的,露了很多地方出来,实在是无法直视。

“咳咳咳!”

墨发凌乱披散在脑后,肌肤古铜,英俊魁梧的“男尸”跪地,虽被绑,但好在小臂和手还灵活能动,他高挺的鹰钩鼻显得其面容凌厉锋锐,蓦然抬眸,凛然的目光射向一侧围观的阿萝,费力的朝阿萝伸出前臂,疾言厉色,面含怨怒,声如砂纸,沙哑低沉。

“玉……玉……”

“哈?鱼?”阿萝一脸懵,“鱼吗?你要吃鱼啊?”

“玉!”

怕是数百年未曾开口,这“男尸”说话极为吃力。

“男尸”阴鹜的瞪着阿萝,但是因为解渴的水和披在肩头的皮衣的缘故,让“男尸”对灵诡他们的敌意似乎减退了一分。

这也让灵诡微微一惊,这“死粽子王”还有思考能力吗?

“死粽子王男尸”长而微卷的浓密睫毛轻颤了下,眉头紧蹙,不停地重复“玉!玉!还我!”

“哦,我听明白了,他问我要玉。”阿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灵诡诧异的看向阿萝,见这“男尸”如此激动的模样,不亚于方才他冲向封锦玄,问封锦玄要回他自己的大宝剑的模样,问阿萝道“你刚刚还拿玉了?”

阿萝老老实实的从兜里掏出四块坠着精美流苏的美玉,那流苏也已经氧化,只有那羊脂玉依旧泛着润泽,“拿了嘛!我看这四块玉是极品玉料,想带回家盘一盘,然后送给封苡萝小朋友和你小儿子,还有天魔未出生的崽崽,和浅姐家的孩子当礼物嘛!”

哦,原来是阿萝想拿来当礼物……

从一开始一个字都说不出,到现在能简单说出单个字,或是两个字的“死粽子王男尸”一见到阿萝手中的羊脂美玉,浓密飞扬的剑眉下,那双本满含怨怒阴鹜的冰眸,倏然间被万古柔情所占,神色激动的想拿回阿萝手中四块玉中的其中一块。

以至于被五花大绑的他,用力过猛,脸朝下,直接砸向了地面,呈叩头姿势,伴随着,脸面撞在了地面上。

“哦哟……要问我拿回玉,也不用行那么大的礼啊,还你还你!都还你!”阿萝瘪瘪嘴,将玉扔在了“死粽子王男尸”的面前,“不就几块破玉嘛,我还能找更好的!哼。”

帮绑住的“男尸”费力的重新直起身,然后弯下腰,用嘴衔住了阿萝丢在地上的四块玉中的其中一块,然后借住还能活动的前臂,侧弯腰,用手接住了口中的白玉佩,目光恢复死寂阴沉,看着灵诡他们一群人……

灵诡诧异的看着被“男尸”紧攥手中的那块白玉。

是一块做工精湛,用料讲究,蝴蝶型的极美羊脂玉佩。

蝴蝶型的羊脂玉佩,可不是这种古铜肌肤,体格健壮,英气逼人的古代“男尸”会用的。

灵诡若有所思的盯着“男尸”手中的蝴蝶玉佩,笃定道“他手里的玉佩,应该是个女人用的物件,这么宝贝,恐怕是他很重要之人的遗物?或者是……信物?”

灵诡、宫司屿、阿萝和封锦玄和在白色冥殿内一样,又开始围在“男尸”的身边,将“男尸”当稀有灭绝物种一样,看猴子似的盯着他,研究他。

不远处,在林惊语和黑泽修发觉那“男尸”好像没那么危险后,也加入了“围观”稀奇物种的行列,六个人围成一个小圈,西夏“男尸”就这么被绑着跪在圈中,接受着周围人的打量。

“放开我……”

“死粽子王男尸”又吭声了,这回,他会说三字语句了。

只不过声音沙哑的像是砂纸磨地,有些粗犷难听,应该是还没习惯说话,嗓子还未恢复,但是听得出来,这“男尸”原本的声音,必然像他这个人一样粗豪磁性。

“嘿!这丫的会说话呢!他让你们放开他呢!”林惊语稀奇的看向灵诡,“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粽子王呢!这西夏皇陵真神奇,这粽子王虽然肤色黑,但还别说,真帅啊……”

“你说话能不能好好说?呢什么呢?”灵诡白了林惊语一眼,受不了道。

“那我又没说错,他就是让你们放开他呢!”

“……”

宫司屿剜了眼林惊语,无声警告,旋即瞥向紧攥蝴蝶玉佩,也不再挣扎的“男尸”,挑眉沉问“若松开,你跑吗?”

“男尸”脾气不小,不屑冷哼,沙哑涩然道“我不是你们的对手,跑没有意义,你们不会杀我。”

灵诡听着“男尸的话”,掰着手指,然后和阿萝兴奋的对视道“哇塞!他一口气说了十九个字呢!”

阿萝“对啊对啊!阿诡!我还没见过能一口气说十九个字的粽子呢!他肯定是个粽子王!还是王中王!而且这个粽子王中王还会思考,还会打架,跟个大活人一样呢!”

偏不凑巧,阿萝和灵诡对这种“怪胎”最感兴趣了。

第2071章

宫司屿还真就替“男尸”松了绑,解除捆绑咒,听身边两个女人夸张的对话,无奈失笑,又不能多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自己媳妇儿和兄弟家的媳妇儿脑子出问题了吧?

“男尸”一解除束缚,倏然间高举古铜色的结实手臂,不远处地面躺着的宝剑和剑鞘竟听到了这“男尸”的召唤,剑归鞘,飞到了男人的手中。

“男尸”一拿武器,吓得林惊语后缩,可灵诡他们四人倒像没事人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男尸”一手蝴蝶玉佩,一手抱着佩剑,身披着宫司屿的皮衣夹克,旋身而坐,盘膝面向灵诡、宫司屿、阿萝和封锦玄,

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浑身冰冷如死尸,却有着自己的思维,像个大活人,狂野凛然的怀抱宝剑,像个古时行走江湖,驰骋中原内外的盖世英豪,镇定桀然的与他们四人对视。

除了断崖之下庞然的瀑布声,他们几人都沉默了一阵,气氛微妙,透着尴尬。

这时,封锦玄打破了他们和“男尸”之间的奇怪氛围,淡笑着轻咳一声,看向“男尸”,问道“敢问大名?”

“男尸”浓密的剑眉倏然挑起,细长锋利的冰眸半阖,神态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傲然,拇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中蝴蝶玉佩,自报姓名,沙哑道“拓跋宁令格。”

“男尸”一报名讳,林惊语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封锦玄和宫司屿相视一眼,眼底也是震惊不已。

阿萝和灵诡虽早就意料,但听到这本尊念出自己的名讳时,还是惊了惊。

但是,阿萝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封锦玄,“阿玄,西夏皇族不是姓李吗?”

为什么这个宁令格会自称拓跋氏?

替阿萝解惑的并非封锦玄,而是灵诡。

“这不奇怪,西夏皇室一族,先祖乃鲜卑族拓跋氏,他们本就应该姓拓跋,李姓是因为远祖拓跋思恭帮助唐僖宗平定黄巢起义,才赐为李姓,封西平王。李元昊继西平王之位后,最终放弃李姓,自称拓跋嵬名,又叫拓跋元昊,所以,李宁令格,又叫拓跋宁令格,是元昊皇帝和野利皇后的第二个儿子。”说完,灵诡附在阿萝耳边,小声道,“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那个削去自己父亲李元昊鼻子的太子宁令格。”

他们见到本尊了,这本尊就在他们面前呢。

宁令格眉头紧蹙成“川”字型,屡屡听到眼前两个小声议论的绝美女子不停地在那念叨西夏皇室宗亲祖先的大名,而当他听到“李元昊”与“拓跋元昊”这两个名讳时,眼底虽燃起了浓烈的怨恨和愤怒,却还是保持冷静镇定,“好心”提醒灵诡和阿萝,沙哑道“唤皇族名讳乃杀头极刑重罪。”

灵诡闻言,嚣张的将自己白瓷般无暇的天鹅颈凑到了宁令格的面前,指着自己脑袋,“我叫你一声,你敢砍了我脑袋吗?”

宁令格“……”

阿萝也学着灵诡,将自己的小脑袋凑到了宁令格面前,“阿萝叫你大名,你砍一个脑袋试试?”

宁令格“……”

英俊非凡的宁令格紧蹙眉头,只觉面前这两个女人太难对付,着实棘手,他决定不理会这二人,面向了宫司屿和封锦玄,“你们是……”

封锦玄温润优雅,淡淡笑道“说了阁下也不认识。”

宫司屿直接沉默,避而不答,的确,说了这厮也不认识。

宁令格没有血色的薄唇紧抿着,沉默半晌,目光一一扫过阿萝、灵诡他们,沙哑断然道“你们是贼。”

是不忍孰不可忍,被人说成贼?

阿萝和灵诡相视一眼,有些生气。

“阿诡!我想扁这个死粽子王!”

“我也有点想……”不过她们好像的确拿了人家的东西。

封锦玄倒是脾气极好,无所谓的笑笑,“我们若是贼,还如何在这与你交谈,偷了东西,早该一走了之才对,又为何把你的剑和玉佩还你?”

宁令格思索片刻,觉得有道理,板着脸,点点头,“你说的对,你们不是贼……你们若真是贼,又怎么会去偷飞仙白殿内那两座假丹炉,哦不对,是三座。”

灵诡、宫司屿他们听着宁令格的话,猛的一怔。

什么?他们偷了三座假丹炉?

不对啊……

那白色冥殿内的三座大丹炉,他们只扛了两座出来,故意让陈佑和钟楚月带走了,那第三座……

宁令格继而又道“你们连我棺椁中的那鼎小丹炉也顺走了,不巧,那也是假的,不过虽是假鼎,但那些假鼎上面镶嵌的宝石和纯金打造的炉身,也是极为值钱的。”

灵诡他们陷入了深思……

五分钟后,灵诡背过身去,扶额,蹲在地上,一手在地面画着圈圈,自闭了。

敢情她方才送回冥界的那阴虚鼎是假的?假的?

灵诡知道,自己回冥界要被天魔那群人笑掉大牙了。

“真的在哪!”灵诡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后,幽幽回头,盯着宁令格。

宁令格认真思索了半晌,摇头,“我忘了。”

封锦玄也发问“这应该是李元昊的皇陵才对,为什么是你躺在棺椁中?”

宁令格听闻自己生父的名讳,眼底流露出了浓浓的恨意,却依旧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宫司屿蹙眉,冷声质问“那你是否知道自己已死。”

宁令格惊怔,细长冷锐的冰眸倏然闭上,皱起眉头,似在竭力回忆着什么,半晌后,重新睁开,眼底又一次浮现起了最初的绝望和恨意,“我知道我死了,我死了!我被没藏讹设计陷害而死。”

宫司屿追问“那你不奇怪自己为什么又能活生生的在我们面前?”

宁令格陷入了复杂沉思,很显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着”。

阿萝一脸问号的看向灵诡,“没藏讹是谁?”

灵诡悄然给阿萝解释“西夏王朝之中有两个赫赫有名的皇后,一个是元昊的皇后之一没藏黑云,没藏讹就是没藏黑云的哥哥,也是李元昊时期的宠臣。”

第2072章

“而西夏皇朝的历史中,宁令格是个极为悲惨的人物……他弑父,最后却被指使他弑父的没藏讹所杀,不过具体如何,就不知道了,毕竟史书记载也就寥寥几笔,数百年前的西夏王朝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宁令格为什么会躺在自己父亲的皇陵中,恐怕没人知道了……”

灵诡面色复杂的和阿萝解释,心情沉重。

历经波折送回冥界的阴虚鼎是假的,那真的呢?

灵诡冷眯美眸,盯着抱头痛苦回忆的宁令格,她觉得,真阴虚鼎的去向,只有这厮知道,前提是,他能记起来死前发生的事,但是很显然,死太久,这厮间接性失忆了,他记得一些关键的事迹,比方说自己被谁害死了,自己又杀了谁……

还有,他能够清楚记得的,是一直被他紧攥掌心的那块蝴蝶玉佩。

宫司屿眼见着宁令格陷入痛苦的回忆,却只能拼凑出残破的不完整记忆,变扭的伸出手,象征性的拍了拍宁令格的宽厚的背脊,轻咳一声,冷道“记不起就算了,慢慢来,没人逼你。”

宁令格抱着佩剑,最终,睁开晦暗如渊的细长冰眸,沙哑喃喃问“我死了……多久。”

阿萝摆摆手,奶声道“不久不久,也就……”掐指算了算,“九百多年吧,西夏灭亡在八百年前,你和李元昊死于同年,差不多九百七十二年吧!”说罢,阿萝特别好心,为了不让宁令格觉得自己死了太久,指指灵诡,话痨道,“我们阿诡死的时间比你还久呢!哦,不过她现在是活的,不过你嘛……我们搞不懂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看似活,实则是死,因为你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身体如冰,却能流血,怪奇怪的,这种情况,我们没碰到过。”

宁令格浓烈的剑眉下,细长锋利的眼眸满腹疑问,似觉面前娇美万分的“少女”说话神神叨叨的,什么叫她身边绝色万分,却看着不好相处的女人比他死的更久?

但是,正因为阿萝的念念碎,让他们之间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了起来。

可宁令格依旧沉重,面容阴沉,“你的意思是,我成了一个怪物……”

阿萝捂住嘴,“我可没这么说。”

宁令格长而微卷的浓密睫毛垂下,敛眸,黯然道“原来我已经死去了这么久……难怪你等言行举止衣着如此古怪……就连这位壮士披挂在我身上的牛皮质地衣裳也如此奇怪……”

宫司屿一听被人称为“壮士”,瞬间黑脸,暗自咬牙,他的面子是不值钱吗?壮士这么难听的称谓竟然形容他?

灵诡憋着笑,心知宫司屿肯定是要生气了,赶紧安抚。

她蹲着侧过身,捧起宫司屿那张俊美万分的脸,轻哄着“好了好了,别气,和个粽子王置什么气呢?壮士都掩盖不了我们帝司最好看啊!”

宫司屿冷哼一声,侧过脸,扯下灵诡的手,握在手中,转而站起身,阴沉道“差不多该走了,既然找到的阴虚鼎是假的,我们必然还得去找真的,法尔里德还在大本营等我们,得先去接他。”

宫司屿心里还是有法尔里德这个野生徒弟外加准女婿的位置的,所以自然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贺兰山腹地之中。

大家纷纷起身,抱着佩剑的宁令格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真的和宫司屿一般高大,只是体格因为遗传了他们先祖匈奴鲜卑族的缘故,极为魁梧。

“那他呢?”阿萝指着宁令格,“他怎么办啊?”

“带走!”宫司屿拧眉冷道,“既然他告诉我们阴虚鼎是假的,自然知道真的在哪,等他想起来,让他带我们去找!”

“哦哦,那为什么不直接用咒术潜入他的记忆层呢?这样不更快吗?”阿萝直言。

宫司屿牵着灵诡的手走在前,倏然回眸,阴沉道“方才你和锦玄搂搂抱抱的时候,我和诡儿已经试过了,他已经死了九百多年,大脑中的记忆除非他自己记起,否则外力是无法强行介入窥视的,就算潜入,看到的也都是一派死灰黑暗的景象。”

“哦哦,可以灵魂深处也有记忆,那也可以窥视啊!”阿萝又问。

宫司屿不耐烦的回眸,语气中透着疑虑,古怪的瞥了眼宁令格,“他没有灵魂,也没有心脏……”

“欸?”阿萝震惊的看向那个正龙行虎步从她身边走过,跟上宫司屿步伐的宁令格,他……他没有灵魂?也没有心脏吗?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

灵诡用冥珠带着他们所有人离开元昊皇陵,回到地面时,大漠荒原一片漆黑,天空星星寥落,风很大。

灵诡找到了依旧在昏迷中的卫教授和他的学生,施法篡改了他们的记忆,同时,也让林惊语从墓道内将那女探险家lisa给背了出来,也修改了她的记忆,让他们彻底忘记了墓中发生的事情,然后,带着他们回到了大本营中。

碰巧的是,另一只帝都考古所派来支援卫教授的挖掘勘探团队也到了,这一队人中还有西北省派来的警卫队成员。

灵诡见到他们后,自报身份,有了拜无忧这层关系,那些考古所和警卫队的人便不会怀疑他们。

“这些洋人打着和考古所合作的口号,其实是来盗掘的。”

灵诡据实相告,于是乎,考古项目被中止,那女探险家lisa和戴维先生都被抓了起来。

因为是夜晚,所以大本营乱哄哄的,没人察觉到灵诡他们一群人中还有一个衣着奇怪,披着宫司屿皮衣的怪人宁令格。

在见到一直守在大本营中未离开的法尔里德,以及跟着未良人一起来,却未进入陵墓的隐门门主左膀右臂二人,灵诡告知隐门二人未良人他们已经离开贺兰山,回了隐门,之后,将他们所有的行李和车辆都留给了这两个隐门人士,然后让他俩带着林惊语回宁城。

而他们一群人,则趁着夜色,用冥珠开启通道,悄无声息的回了帝都。

回到帝都家中时,已是凌晨。

第2073章

灵诡和宫司屿的家中空无一人,小儿子宫连和阿萝、封锦玄的女儿封苡萝被送去冥界让天魔代为照看,还未接回来,家里此刻只剩一群傀儡佣人站在各个阴暗的角落,背对着墙壁,干站着,像雕塑一般,怪吓人的。

因为这些傀儡佣人深夜是不会干活的,只有白天才会进行大扫除。

所有人都面色倦怠,身上落满了灰尘砂砾,衣服和鞋都已经脏的难以直视,就像落难回来的流浪汉一般。

阿萝打了个打哈欠,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因为天亮之后,她还得和封锦玄赶回西北省,去一趟隐门救人,所以她并不打算在灵诡家多有逗留,于是,她蹦跶到了灵诡身前,姐妹情深的抱了抱灵诡,告别道“夜已深,阿诡,我和阿玄先回家了等天亮之后,办完了花语的事,我们再碰头。”

灵诡走到客厅吧台边,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搂了搂阿萝,点点头,“去吧。”大家接下来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没几个小时能休息了。

语毕,阿萝晶亮的椭圆鹿眸投向了一直站在宫司屿身后和法尔里德互相打量的宁令格,那宁令格跟着他们从元昊皇陵中出来后,为了掩人耳目,灵诡特意从大本营中顺了条毛毯给他裹着,这会儿,他毛毯遮着脑袋,裹着身子,仅露出了一张古铜色五官深邃的脸庞,对于周围陌生的一切,充满了错愕和惊奇。

宁令格那模样,让阿萝想起了当初自己随封锦玄离开无量山时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都是像在与世隔绝的世界呆的待久,完全跟不上现代社会的步伐,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惊奇和不敢置信,说白了就像山顶野人进城似的。

阿萝指向宁令格,问道“阿诡,那他怎么办?”

灵诡伸手,替阿萝理了理耳鬓的碎发,一眼就看出了阿萝的小心思,“你想带他回你们家?”也不是不可以,灵诡倒是无所谓的,这厮住哪都行,若是跟阿萝、封锦玄回家,他们倒是省事儿了。

阿萝嘻嘻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那就……”灵诡欲言又止,被封锦玄打断。

“阿萝,别闹!”封锦玄清冷蹙眉,自然不会让一个男人住进自己和阿萝的“爱巢”,“我们宅子里没他住的地方,也没佣人,这一栋楼都是司屿家的,司屿家楼下又有拜无忧他们,让他呆在这不会出岔子,也好照应,你把他带回去,是想当24小时保姆?”

阿萝瘪瘪嘴,“东西院子都是空着的,怎么就不能住人嘛……”

封锦玄严肃的看着阿萝,“你忘了那些院子里都养着你的宠物僵尸?”

众所周知,阿萝什么不爱,最爱抓凶墓中的可怕僵尸,不管是红毛粽子,还是白毛粽子,又或是最凶狠危险的黑毛粽子,不管大小粽子,只要是她看上的,她都会偷偷带回家,锁起来,圈养为自己的“宠物”,甚至还送过灵诡小粽子,但是被宫司屿给退回去了。

阿萝问灵诡要带走宁令格这个从玉棺中“诈尸”的“不明物种”,怕是真将宁令格当成了“僵尸王”,所以才想带回家收藏当宠物。

可那宁令格高大一米九,身姿魁梧,英武不凡,古铜肌肤狂野桀骜,看着完全就像一个正常男人,还是个英俊贵气的古代男人。

封锦玄自然不可能让阿萝带这么个大男人回去。

不管阿萝如何撒娇打滚,封锦玄都不同意,最后,封锦玄无奈,只得强行将阿萝一路拖走,带离了宫司屿和灵诡家。

封锦玄和阿萝深夜离开后,黑泽修也不便再在灵诡家多做逗留。

钟楚月的问题,他黑泽修必须立刻回山鬼那,如实禀告,所以和宫司屿、灵诡道了一声,他也消失在了窗外夜色之中。

林惊语在贺兰山大本营时,跟着隐门的人离开回了宁城林家。

没过多久,华丽万分的复式豪宅客厅中,就只剩下灵诡、宫司屿,还有法尔里德,以及一个依旧用毯子裹着,见不得人似的宁令格。

待大家都走了之后,宁令格裹着毯子,也不和灵诡他们客气,豪迈威凛的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坐在了沙发上,宫司屿家的沙发恰巧是最昂贵的那一类意大利牛皮面手工沙发,软度刚好,极为舒适,宁令格一副从未坐过如此舒适沙发的样子,还坐在那颠了几下,眼底掩不住的惊奇。

法尔里德面无表情,抱臂在宁令格身边坐下,指着身旁的“怪人”,看向正在喝酒的宫司屿,问道“师父?这人是……”

宫司屿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优雅举杯,瞄了眼宁令格,言简意赅解释道“墓里带出来的。”

法尔里德诧异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宁令格,细细品了一番宫司屿的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们在墓里遇到的?不过……他里面穿的衣服怎么都……烂了?”

灵诡也不嫌自己身上脏,直接躺在了舒适的沙发上,脑袋枕着宫司屿的腿,舒服的叹了口气,回答“他住墓里的,你自己品。”

“住?”法尔里德惊怔,似还没反应过来。

“总之,对人家友好一些,他什么都不懂,也不了解我们生活的社会,你多教教他。”宫司屿自然不可能把这么个大老爷们儿留在自己和灵诡住的地方,于是,干脆将宁令格扔给了自己野生徒弟,“可以让他暂时住你那,正巧也让你有事可做,如果你和他之间有交流困难,可以去找拜无忧,他精通考古,熟知历史,对这个人生活的时代,也略知一些,记住,照看好了,他对我们很重要。”

毕竟他们从元昊墓找了个假阴虚鼎,真的到底在哪……恐怕还真就只有这个宁令格知道了。

但是如今,这个宁令格间接性丧失了关键的记忆,所以权宜之计就是将他留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反正这厮自己若是出去闯,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

第2074章

法尔里德一听宫司屿竟然把这么一个从墓里带出来的人……

不对等等!

法尔里德拧眉看向宁令格,因为不确定,他凑近了宁令格,近距离靠近后,惊觉这厮竟然没有心跳和呼吸,且整个人一靠近都散发着一股如同尸体般的冰冷,这根本不是一个活人!

自己师父竟然把这么一个……难以描述的从墓中带出来的“古尸”委托给了他照看?

宁令格听得懂宫司屿的话,无非就是,这个男人将他托付给了坐在他身边的绿眼睛男人,于是乎,性格豪爽万分的宁令格侧身,伸过冰冷的手,握住了法尔里德手掌,郑重的点点头,“那就承蒙壮士照顾了,敢问贵姓?”

“壮……壮士?”法尔里德俊美阴郁的脸庞沉下,匪夷所思的看向宫司屿,那眼神就像在问宫司屿,这是个什么神经病?但嘴上开始客客气气回答,“叫我法尔里德便好。”

宁令格力大无比的拍了拍法尔里德的直角肩,差点没将法尔里德拍的背过气去,“多指教。”

这宁令格不愧为匈奴鲜卑的西夏族人,草原大漠上长大的莽汉,那力气,再加上死后苏醒的异常能力,一掌直接能将人的肩胛骨震碎,若不是法尔里德本身强悍,非得被这厮一掌拍残不可。

“好了,时间不早,你先带他回你那去收拾收拾干净,我和诡儿要先休息了。”

宫司屿直接下了逐客令,法尔里德只好重新用毯子将宁令格裹住,带着他离开了宫司屿家,乘坐电梯,先去了拜无忧住的那一层,然后带着宁令格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楼层。

这一群熟人共住一栋大厦就是如此方便,楼上楼下都是自己人,有事也好互相照应。

-

法尔里德大半夜去敲了拜无忧家的门,但开门的是萧念情,也就是嫂子。

得知拜无忧在三界总局加班还未归,法尔里德就告知萧念情,如果拜无忧回来,让其来一趟自己家,然后,就拽着宁令格身上的毯子,回了他自己家。

虽然在得知这个宁令格是宫司屿、灵诡他们从西夏皇陵带出来的“西夏古人”,还是个原因不明复苏醒来的“古尸”,法尔里德确实小惊讶了一番。

可转念一想,法尔里德纵观以灵诡、宫司屿为核心的,他们的这个大家庭,试问,有哪一个不奇怪的?

灵诡是神族,宫司屿前人皇,流云原名亡灵君,白斐然白先生吃了鸿钧老祖赐予的不死药有了不死之身,那如今鲜少回家的姬如尘乃通灵帝国皇族最后一个后裔,蒋子文是如今的冥界之主,天魔是龙族,拜无忧是活了数千年的自己师父的得力助手,就连他法尔里德自己……都是半人半恶魔血统的“怪物”……

他们家哪一个都不是正常人。

所以,就算这个宁令格是从墓中棺材里诈尸爬出来的,似乎到了他们的眼前,也见怪不怪了。

法尔里德这么一想,就释然了。

法尔里德在家中玄关处蹲下身,见到宁令格脚上那双极具大漠特色的氧化金丝靴,有洁癖的他,嫌弃的亲自给宁令格从鞋柜中找了双新黑色拖鞋,放在他面前,然后起身嘱咐,“穿上拖鞋,家里没女人,在门口把你身上那些已经氧化腐烂的破烂衣服全拖下来扔地上,脚上的金靴也是,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法尔里德承认,这个“西夏古人”很英俊,是那种极具成熟男人魅力的英气俊逸,还有他那天生的古铜色肌肤,无一不彰显着这个男人狂野性感的极致气质。

但古尸就是古尸,再好看也是古尸,况且,他们家这么多人,哪个不是俊男美女?

宁令格依旧裹着毛毯,他墨发披散及腰,乱七八糟,身上穿着宫司屿给的皮衣,但是皮衣里面原本华贵万分的龙袍早已氧化发黑,变成了破破烂烂的黑布条。

他愣怔在原地,似懂非懂的听着面前绿眸男人的话。

洗澡他懂,便是沐浴的意思。

但氧化他不懂,这是他没听过的名词。

听闻法尔里德说他衣着破烂,宁令格蹙眉,声音沙哑沉冷,反驳“金丝锦缎制作而成的龙袍,怎么到你嘴里,成了破布。”

法尔里德嗤之以鼻,“再金贵的布,过了数百年,也烂成废品了,赶紧换下来!我好处理扔掉!”

宁令格没有吭声,十分配合的开始将破破烂烂的衣袍一件件扒拉下来,扔在地上。

法尔里德穿过门厅,路过客厅,进入走廊,选了间设施齐全的客卧,拿了干净的毛巾和自己没穿过的黑色家居服放在床角,就去浴室给宁令格放泡澡水了。

十五分钟后,满满一缸的热水放好,法尔里德将宁令格领进了客卧,并嘱咐“进去泡干净,有事大声喊。”

宁令格呆在原地,剑眉紧蹙,不悦问“我一个人?”

法尔里德黑脸,“难不成还得我陪你?”但话落,转念一想,这厮是个古人,他虽然不知道宁令格这厮的身份,但是他知道,古人是不会用现代卫浴设施的,法尔里德当然不可能陪着这厮进去帮着洗,无奈之下,只好让两个傀儡男佣进卫浴,帮着这厮洗搓干净。

直到浴室里响起泡澡的入水声,法尔里德才放心的离开客卧,去了门厅玄关口,收拾宁令格留下来的“垃圾”。

在法尔里德将那些氧化破烂的“锦衣华服”扔进垃圾桶时,恰巧,拜无忧来了。

玄关一侧的电子显示器亮出了他的脸,法尔里德立刻给开了门。

“小法,我老婆说你找我?”

拜无忧穿着三界治安管理总局的白色长老制服,戴着无边框的玻璃镜,温文尔雅笑问,但是话音才落,当拜无忧看到地面垃圾桶里那些氧化的“破烂衣裳”时,他露出暴殄天物般的痛惜之色!

“小法!这些东西你怎么能扔呢!这些……这些可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宝贝啊!”

拜无忧进门后,单膝跪地,从垃圾桶里捡起那些被法尔里德扔掉的古代衣物,痛心疾首的看向一脸懵的法尔里德。

“小法!你这可是破坏古董文物!”

第2075章

法尔里德被拜无忧的表情吓住,后退一步,无言以对,他就扔了几件破衣服,怎么就破坏文物了?要不要那么夸张?

拜无忧随便拣了件垃圾桶里的氧化古代华服,在暖黄的射灯下眯眼细细观察了一番,念叨着“夹带北宋风格又有古西夏风格的明黄龙纹皇袍?”

拜无忧又从垃圾桶里拣了双靴,目瞪口呆,“金丝龙纹东珠宝靴?这上面的东珠虽只有鸽子蛋这么大,却也价值连城呢!你怎么也扔了?”

法尔里德“……”

“薄如蝉翼的天蚕丝锦袍?你也扔?这些东西只要经过专业手段修复之后可以回归原貌!你全给扔了?”只要是和考古、古物有关的,拜无忧都极为上心,别说法尔里德把这些东西都扔了,就算是蹭破了一个角,拜无忧都能心疼的滴血,“等等!你回来了?你不该陪着主子和夫人他们在西北省探元昊墓吗?”

法尔里德无奈,闭眼叹了口气,双手抱臂靠在了玄关的白墙上,“大家刚回来,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拜无忧点点头,“那你家门口怎么会有这么多古董衣物?等等!这是有着明显西夏风格的衣着服饰,你家?你……”很显然,他开始意识到为什么法尔里德家的玄关会出现这么多古西夏的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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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尔里德捏了捏鼻梁,如实道“师父和师母他们一群人进了西夏皇陵,带回来一个人,哦不,也不能称之为人……他没心跳,没呼吸,跟个尸体一样浑身冰冷,据说是忽然苏醒的,他还自称叫什么……宁令格,名字……挺拗口的。”

因为楼上楼下都是邻居,亲如一家人的缘故,法尔里德在拜无忧面前,话很多。

法尔里德不懂历史,毕竟他是外国人。

拜无忧一听到“宁令格”这个名字,温文尔雅淡如水的他瞬间整个人僵化在了原地,“宁令格?就是那个自己王妃没移氏美若天仙,却被亲生父亲夺走,历史上最后削了生父李元昊鼻子,被没藏讹设计陷害而死的宁令格太子?”

拜无忧站起身,捏住法尔里德的肩膀语速极快的念叨了半天。

“砰”一声!客卧中忽然间响起了水管爆裂的炸声!

法尔里德墨绿深邃的迷人眼眸骤缩,暗骂一句“不好”!箭步朝着宁令格所在的客卧冲去,拜无忧视若珍宝的捡起地上的破烂衣物,搂在怀中,也追了上去,他猜测,八成就是那宁令格在法尔里德家捅了什么篓子。

果不其然!

法尔里德一打开客卧的门,简直就是灾难现场,水漫金山,还开始慢慢渗透至走廊的地砖上,源源不断的热水从卫生间的门缝中渗出。

法尔里德无语至极,拿起床上的毯子,踹开了卫生间的门,极为绅士礼貌的他,用听力辨别出了宁令格的方位,将手中的毛毯扔了过去,冷声道“裹起来!”

法尔里德将毛毯扔出去后,便见卫生间内简直就是灾难现场,墙壁中的水管直接被人砸烂开裂,浴缸也四分五裂,那宁令格剑眉上扬,冰眸中满是怒意和窘迫,一见有人闯入,赶紧用法尔里德扔来的毯子裹住自己,然后俊朗性感的拂去脸上的水渍,指着那破裂的水管道“那地方出来的都是滚烫的水!我皮快烫熟了。”

法尔里德“……”

他目光下移,见到了变回木偶的傀儡男佣倒在地上,头疼扶额状,叹了口气,默念一句上帝,然后回头看向拜无忧,“劳烦在这陪着他,我去把自来水的总阀门先关闭,水管爆了,有些麻烦。”

拜无忧笑意盈盈的看着宁令格,但转而又拦住了法尔里德去路,坦言道“欸!用不着这么麻烦,小法你还是没习惯用术法生活,你瞧着!”

说罢,拜无忧宝贝的将宁令格那些古代衣物放在了床尾,然后双手结印,默念咒决,银色的灵光倏然间飞向了把爆裂的水管和损毁的墙壁,以及地面四分五裂的浴缸,眨眼功夫,这些东西在拜无忧灵力的催动下,恢复了原样。

一片狼藉的卫生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它们原来的位置,地上的水渍也退却,回到了浴缸中。

被弄坏的木偶傀儡佣人也恢复了行动力,缓缓从地上爬起,想拿过搓澡巾继续给宁令格洗澡,但是被宁令格强硬拒绝!

五分钟后,等在客卧外头的法尔里德和拜无忧听到了房中响起说话声,是让他们进去,随即,二人进入,宁令格已经穿好了法尔里德留下的黑色t恤和长裤,坐在了舒适的黑色大床边缘,一双桀骜张狂的冰眸冷眯着,神色戒备的盯着他俩。

“十几秒就能穿好的衣服,活活捯饬了五分钟,还穿反了……”法尔里德看着房间中宁令格身上穿反的t恤,十分不给面子的斜眼吐槽,法尔里德进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宁令格的宝贝佩剑和蝴蝶玉佩,这两样东西,是方才他见宁令格要洗澡,就先替他找地方搁置的。

“拜叔,我跟他交流不是很顺畅,师父说,有难找你。”所以就真找了。

拜无忧浅笑温和的走至宁令格身旁,彬彬有礼的伸出手,“阁下的衣服穿反了,咱们把它换过来可好?”

宁令格诧异的对上面前俊雅男人温润的目光,相比法尔里德,相比带他回来的那些男女,这个极为书卷气的男人明显友善的多。

宁令格点点头,很配合,并称“此衣款式奇怪,尺寸不对,太过紧身,可有大一些的?”

宁令格体格健壮魁梧,和身姿精瘦修长的法尔里德比起来,的确伟岸了不少,也难怪法尔里德衣服给他穿,会嫌小。

拜无忧拍了拍宁令格的肩膀,转身看向法尔里德,“小法,龙王和龙母前几天回来了,龙王的体型和这厮差不多,你去问他要几套干净简单的款式来,裤子也要。”

法尔里德迷人优雅的撩了下艺术家型的凌乱碎发,冷冷应了声,转身就离开家,下楼去龙王家敲门去了。

第2076章

“叮咚!叮咚!”

法尔里德大半夜按响了龙王家的门铃,许久才等到门开。

开门的是一脸倦意且怒容满面的龙王擎苍本尊,他穿着睡袍,头发凌乱,怒瞪法尔里德,低吼“大半夜不睡觉你按什么门铃!扰人清梦好吗?”

法尔里德抱臂,单手扶额,低着头叹了口气,忍受着龙王的破口大骂,“给我几件你的干净衣服和裤子。”

“神经病!”

龙王擎苍砰一声就把家里防盗门给关上了。

法尔里德面色阴郁,按了按嗡嗡作响的耳朵,结果正要走时,龙王家的门又开了,龙王扔了一堆他的衣服出来,还是崭新没拆吊牌的新衣服,然后二话不说,又“砰”一声关上了门。

回到家,进入宁令格所在的客卧时,法尔里德入眼就见拜无忧友好万分的拿着毛巾给他擦拭着长发,并劝道“在我们如今生活的社会,鲜少有男人会蓄如此长的头发,不如,入世随俗,我替你剪了?清爽一点也好。”

宁令格穿着紧绷不合身的t恤,古铜色的肌肤下一张英俊狂野的面容桀骜叛逆,剑眉星目,昏黄灯光下,耸起的鹰钩鼻为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戾气,可是,在拜无忧温柔友善的循循善诱下,他身上那股子戒备防范,咄咄逼人的感觉消退了几分,倒像是个初入现世的懵懂之人。

法尔里德将从龙王那整来的新衣服全都扔到了床尾的长凳上,一件件撕扯去吊牌。

在和拜无忧一起协助下,替宁令格换上干净合适的衣物,剪去他凌乱长及腰的墨发,因为宁令格粗狂冷硬的英俊面容还有他天生的古铜色肌肤,拜无忧干脆给他剃了个干净利落的寸头。

直到宁令格的长发被剪,露出耳廓,他们才发现,宁令格的左边耳垂戴着一枚纯金刻祥云纹的耳环,那是九百年前西夏王朝祖先为匈奴鲜卑的党项族人最明显的特征,他们的男人会编发,会戴耳饰,西夏王朝位于塞外,许多西夏男子皆为驰骋大漠草原,豪情万丈,桀骜不驯的男子汉。

宁令格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全新的面貌,甚是满意,郑重其事的朝着拜无忧点点头,感激的道了声“谢”。

拜无忧兼职考古学家,如今又是三界总局长老之一,虽是宫司屿的左膀右臂,但自灵诡复活,他完成了数千年的任务后,便彻底闲了下来,平时一样酷爱考古,喜好收藏收藏古董物件,和考古界的同事交流交流心得,如今,一个来自神秘古西夏王朝的正主就在自己面前,拜无忧不可能会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不问些什么。

拜无忧缓了缓心情,淡笑如水的凝视着宁令格,自家妻子萧念情都来催促数次快些回家,他都置之不理,就光顾着和法尔里德一起给宁令格打点,片刻后,他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硬着头皮,直言问道“阁下怎么会在李元昊的皇陵中?”

拜无忧已经听法尔里德简单说了,元昊皇陵内藏的根本不是李元昊本尊,而是这个宁令格。

一提及“李元昊”,宁令格锐利的眼底掠过一抹厌恶和憎恨,摇头,“不知。”

拜无忧又喃喃道“不过据史料记载,西夏历代皇帝都被葬在了贺兰山中西夏皇陵区域,那李元昊的陵墓其实应该是西夏泰陵才对,只是几十年前,考古所秘密开挖,发现那只是个衣冠冢,元昊的皇陵根本不是泰陵,原以为这次主子他们找到的是李元昊真正的墓穴,却不想,里面葬着的人……竟然是……”那个弑父削鼻的太子宁令格。

法尔里德倚靠在床柱旁,站姿慵懒,“我不知你们国家的历史,不过这厮和我们一起回来的时候,极为宝贝他的佩剑和玉佩,还有,他应该是失忆了,有些事记得,有些事记不得。”

而那两物件,此刻,刚巧就在宁令格的身边。

“我能看看你的玉佩吗?”拜无忧礼貌的看向宁令格,生怕他再次心生戒备,友善问。

宁令格犹豫了片刻,也感觉得到拜无忧是真的对他极好,点点头,“看吧。”

拜无忧让法尔里德开了客卧中所有的灯,但是光线依旧不够,于是,他一通电话打给了在家暖被窝的萧念情,让他媳妇儿帮忙将他那些考古研究的放大镜、精密手电筒等工具一同带了下来。

萧念情冷着脸抱着拜无忧的考古工具进法尔里德家门时,风情万种的披散着卷发,穿着睡袍,骂骂咧咧的进了门,“三更半夜回了家不睡觉,非得泡在你家!他到底在干什么?”

法尔里德冷漠回应“放心,没偷腥,家里都男人。”

萧念情“……”

宁令格的客卧中,萧念情来了之后,因为有洁癖,她见不惯地上这么多头发,开始收拾了起来。

拜无忧一边坐在窗台的书桌旁研究宁令格的蝴蝶玉佩,一边笑眯眯的看向宁令格,介绍道“那是我妻子,我们都比你大,叫姨、叫叔,叫哥,叫嫂随便你。”

宁令格盘膝坐在床边,错愕的看着拜无忧,“你们……都比我大?”他眸光晦暗沉冷,“他们说我是九百多年前死的,那如今我醒来,我就该九百多岁了。”

萧念情没好气的瞪了眼宁令格,虽不知这厮打哪儿来的,但心智八成是和自家主子、夫人有关的人,也不敢越轨,只能埋怨了句“你九百岁我们也比你大!这房间里,也就这臭小子比你小。”

萧念情口中的臭小子,就是法尔里德。

宁令格努力消化着拜无忧和萧念情话中的讯息,半晌,他明白了一件事。

本以为他自己才是最古怪的那一个,但是现在看来,不管是那两个绝美万分的男女,还是此刻房间中收拾地上残发,又或是在那研究他玉佩的温润男子,还是绿眼睛,这些人都看上去年轻至极,但是……他们比他更怪。

拜无忧正专心致志的在台灯下,用高倍放大镜观察着手中的蝴蝶玉佩,这玉佩的金丝流苏已经氧化发黑,需要处理一番才能恢复从前的色泽,但是蝴蝶型的玉佩却保存完好。

第2077章

拜无忧仔细研究着,一边道“这蝴蝶玉佩重90克,采用极品和田青白玉雕刻而成,玉质油润细腻,雕工采用拉丝工艺,极为精细,且年代久远,又是西夏的物件,故而珍贵万分,但是这蝴蝶的造型……这玉佩应该是女子佩戴,玉佩背面正中还刻有古西夏文,我看看刻的是什么……”

封锦玄对于西夏文小有研究,可在拜无忧面前,那封锦玄那点只算是皮毛。

拜无忧从古至今,为了寻找到能够彻底复活灵诡的办法,长久以往的钻研各类国都的神秘之术,日积月累下,许多如今早已经失传的文字他几乎都会翻译,所以,他才会被国内外称之为最厉害的古文字翻译者之一。

区区西夏文对他来说,根本不足挂齿。

“这玉佩上刻着的好像是个名字……是叫甄……甄姝?甄姝?”戴着无边框玻璃眼镜的拜无忧,左手玉佩,右手放大镜,诧异侧眸看向了床边的宁令格。

甄姝是谁?是那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西夏李元昊“新”皇后没移氏的名字?那个本该是宁令格王妃的女人,却因翩若惊鸿,绝代芳华被宁令格的父亲李元昊看上,从宁令格身边夺走,最后册封为皇后的女人吗?

拜无忧若有所思的看着宁令格,因为纵观历史记载,都未出现过这个没移氏皇后的全名。

在史书上关于她的容貌也没有太多记载,只有短短一句“见其美貌而自纳焉,号为新皇后”。以至于这位绝代佳人极具神秘色彩。

可奇怪的是,宁令格对于“甄姝”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反应,一脸茫然的看着拜无忧,愣怔片刻后,黯然垂首,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拜无忧“……”

“但是,我的身体,我的脑海告诉我,那玉佩,比命更重要……所以,它对我来说很特别。”说着,宁令格伸手,“如果你看完了,就还给我。”

拜无忧放下了放大镜,走到了宁令格的面前,实话实说道“还你是必然的,只不过,你想过今后该如何将这玉佩贴身携带吗?这玉佩上的流苏和挂扣已经氧化破坏,要不这样,我让我妻子给你重新编个红绳,在上头给你下一道护玉咒,今后你就挂在脖子上随身携带,就算有人想偷,或是玉掉了,你也能凭上面的咒,找到你的玉,如何?”

拜无忧本就是个热心肠,连法尔里德都觉得,他们家整栋楼里住着的人中,就拜无忧脾气最好。

宁令格欲言又止,剑眉微蹙,似有顾虑。

拜无忧一眼就看出了面前英俊男人顾忌的原因,笑了笑,拍了拍宁令格的肩膀,“我让我妻子在你这给你编好,绝不让这玉离开你视线!”

-

萧念情给宁令格将那蝴蝶玉佩用红绳串成玉佩坠饰后,和拜无忧见时间不早,便离开了法尔里德家。

在回拜无忧他们自己家时,电梯中,萧念情挽着拜无忧飞手臂,靠在他肩头,见拜无忧愁眉不展,于是问“有心事?”

拜无忧和萧念情十指紧扣,侧脸吻了下妻子的额头,坦言“去的明明是元昊皇陵,可里面埋葬的主人怎么会是宁令格呢?这让人匪夷所思。”

“兴许是搞错了?那本就是宁令格的陵墓?”

拜无忧摇头,“不可能,宁令格可是九百多年前的西夏太子,他并未登基称帝,最赫赫有名的便是他未过门的王妃没移氏被自己父亲李元昊所抢立为皇后,还有便是积怨成恨,最终在没藏讹的煽风点火下杀入皇宫,削去了李元昊的鼻子,结果被没藏讹设计,反咬一口称他逆谋篡位,杀害李元昊,结果被处死,在西夏,被处死的皇子,是没有资格葬入如此高规格皇陵的……而且!”

“而且什么?”

萧念情挽着拜无忧走出电梯,回了自己家。

“而且方才我看那蝴蝶玉佩上的名字,甄姝,这是个中原名,并非西夏党项族名,历史记载中写道,宁令格深爱貌若天仙的王妃,在其父亲夺其所爱后,他积累了无边的怨恨,才最终杀了他父亲,但是历史记载中,并未出现过没移氏的全名,所以……我无法得知,那玉佩上的名字,到底是不是没移氏……”

“什么中原不中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西夏王朝在九百多年前,和辽、宋三足鼎立,国运昌盛,那时西夏酷爱学北宋文化,不仅建筑、人文模样,就连墓葬都会效仿,说不定这甄姝就是没移氏,只不过她的家族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这又不关你的事。”

在萧念情威吓的眼神下,拜无忧好脾气的笑笑,“行,我不想了!夫人,我们回家就寝……”

-

早上十点。

宫司屿睡醒起床时,灵诡已经先他一步起来,在厨房和拜无忧一道做早餐。

两个人在厨房中聊得挺尽兴,连宫司屿路过厨房移门都未察觉。

宫司屿披着睡袍,打了个哈欠,刚准备推开移门,身后,法尔里德一脸困倦无语的走向他,开始告状“你们待会来的那个人,折腾的我一夜没休息!”

宫司屿挑挑眉,斜瞥了眼法尔里德,眼眶下青黑,的确是一副没睡的样子,“怎么?”

法尔里德指了指客厅中正抱着宝剑,坐在沙发,拿着遥控器不停切换荧幕频道的宁令格,黑着脸道“我昨夜让他快睡,结果他却告诉我,他睡得够久了不想再睡,然后拽着我让我教他这个,教他那个,还要给他介绍现世,还想要走我的十几只猫!那些猫可是陪着素素从小到大的,我能送?”

宫司屿又打了个哈欠,搂住法尔里德肩膀,拍了拍,“辛苦。”

法尔里德阴沉着脸,就这?就这样?辛苦?没然后了?

“今儿个白天你不用去公司,在家好好休息,想做什么做什么,那厮……”宫司屿瞥了眼坐在客厅回头就扔了遥控器,在那欣赏客厅镶嵌在四壁中的景观鱼的宁令格,“那厮今天白天我和诡儿会带走,晚上回来,接着住你那。”

第20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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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宫司屿他们带着人从西北省西夏元昊皇陵回来的第二天,听闻灵诡从皇陵里面带回来一个男人,同住一同楼的大伙们都纷纷在大清早,借着来蹭早饭的功夫,前来围观。

白斐然和流云轮休,双双从驻扎的部|队回来。

因为萧念情早上有发布会要出席,所以拜无忧一大早便只身前来和灵诡一道做早餐。

龙王擎苍和龙母锦珠昨夜因法尔里德忽然敲门来要衣服,也来了灵诡家。

连自从有了独立生活能力的小犼、烛龙、饕餮和墨白、墨黑也闻风而至。

宁令格穿着龙王擎苍超大号的黑色短t恤和棉麻长裤,古铜色的肌肤在清晨落地窗外阳光的折射下,焕发着健康的古铜光泽,英俊非凡,桀骜不驯,他怀中抱剑,脖挂玉佩,耳垂戴云纹金环,正独自坐在长沙发上,转身回头盯着镶嵌在客厅墙壁中的华丽景观龙鱼浴缸。

他的四周,围观着许多“陌生人”,而这些“陌生人”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他们是在观赏动物,极为不适。

流云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双手臂环着坐在沙发的白斐然脖子上,精致的下颚抵在白斐然的头顶,一脸稀奇的看着那肤色和欧美人似的伟岸男人。

龙王双手抱臂,龙眸露出凶悍霸气的威慑目光,冷酷的坐在那,目不转睛的盯着在看龙鱼的宁令格,看着他身上穿着的自己的衣裳,不屑冷哼,而他的身旁,龙母锦珠面露温婉笑容,还时不时和宁令格搭话。

龙母锦珠“你看的那些鱼,名为龙鱼,有金色、红色、银色,极为珍贵。”

宁令格闻言,诧异回眸,对上龙母锦珠慈祥友好目光,愣了愣,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冷漠极了。

龙王一见那穿着自己衣裳的高个子竟然对自己老婆这种漠视态度,顿时脾气暴躁的唰然起身,王霸之气爆发,“啧!他什么态度?穿着你给我买的衣服,对你这种态度?”

龙王不乐意,冲上去就想揍人,宁令格眼底毫无惧色,倏然亮出自己的宝剑,对准了龙王,要不是龙母锦珠揽着,不用猜,这宁令格基本就是被龙王从六十多层窗外扔下去的结果。

“人家对我的态度是正常人对陌生人的态度!你又怎么不乐意了?他要是敢对我笑一笑,你是不是还得把人牙给打了?”龙母好笑的拽着龙王,然后看向面色冷峻,冰眸弥漫戒备的宁令格,“孩子别怕,我丈夫就是脾气不好,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哈哈!”

一旁,流云在那鼓掌起哄,“欸!你们来看啊!牛人啊!敢朝着龙族之王亮剑,这是个牛人啊!”

宁令格不悦的收回剑,冰冷锐利的瞥向了那个在不远处起哄的男人,却惊异的发现,那男人拥有一双猩红的瞳孔,妖冶无比,借着,宁令格的目光又投向了那个彻夜陪着他的绿眸男人,不经觉得稀奇,又有绿眸,又有红眸,那是不是还有紫眸?只不过,他并没有看到。

素来鬼点子一堆,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犼,幻化成小正太的样子,在烛龙数次阻止无果的情况下,慢慢靠近了宁令格,然后,它跳到了沙发上,伸手拽了拽宁令格的衣摆。

宁令格倏然转身低头,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正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笑的可爱无邪。

“你好,我叫小犼子。”小犼这么自我介绍道。

“小猴……子?”宁令格浓密如剑般的眉宇高挑起。

“是犼!!!”众人皆知,这小犼虽是五只凶兽中体型最小,可就属它脾气最暴躁,“你这个白……”痴字硬生生被小犼吞了下去,变脸比翻书还快,小犼转而继续一脸笑意的看着宁令格,“你是阿诡大人带回来的,那就自己人喽,你是不是喜欢那墙壁中鱼缸内的龙鱼?”小犼笑的贼,“你要不要去捞一条玩玩?那鱼特别好吃的,人间美味哦!”

宁令格的确觉得鱼缸中的大型龙鱼极为好看,但是,他还不至于因为好看,胡乱动别人的东西。

小犼见宁令格不为所动,转而呆萌的抱住了宁令格的大腿,仰着脑袋,求道“那你帮我捞一条好吗?小犼想和小鱼玩,但是小犼够不着。帮帮人家嘛……”

宁令格面无表情,看似不为所动,可行动立刻出卖了他自己,转身就站上沙发,准备帮小犼捞鱼……

就在小犼坏笑,以为恶作剧马上要成功的时候,法尔里德却走了过来。

他单手插在裤兜,走姿优雅迷人,面色阴沉不悦,厉声提醒宁令格,“别信那小鬼的话!就它那一肚子坏水,坑死人不偿命,那些鱼是我师父买给我师母的,是我师母的心头爱,你动一条试试,我师母生气起来,六亲不认。”

宁令格倏然收回了手,一脚踹飞了抱着他腿的小孩。

小犼被踹飞时,倏然变回了原型,一只形似兔子的凶兽,笑的像只黄鼠狼般,在半空被烛龙伸手接住,捞回怀里,教训了一顿。

宁令格惊愕的看着转眼间从小孩子变成一个像兔子般怪物的小犼,匪夷所思的看向法尔里德,满眼的疑惑,那是什么东西?

法尔里德优雅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耐心解释“别问,别太奇怪,我说了,你要习惯,这个家,没几个是正常的,当然,也必须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像秘密一样保存在肚子里,不可以往外面说。”

“嗯。”宁令格嗓音沙哑浑厚的应了声,然后在法尔里德身边坐下,因为在宁令格看来,如今他呆的这个地方,除了那个叫灵诡的女人,和那个叫宫司屿的男人,就和这个叫法尔里德,还有那个姓拜的男人最熟。

而这时,“喵呜”一声,幻化成小黑猫的墨黑,跳到了宁令格的头顶,是猫,却会说人话,呼噜了几声后,墨黑趴在宁令格的头顶,就道“小犼只是爱捉弄人,它不坏的,你不要生气,那么问题来了,你不是人,你是什么?”

第2079章

宁令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一睁眼才知,已经过去了九百多年。

他为什么会在自己生父的皇陵主棺椁内苏醒?

为什么脖上挂坠的蝴蝶玉佩,会让他有这么强烈的感应?玉佩的主人甄姝是谁?

除了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死,记得自己的父亲是谁,为什么其他的事却不记得了?

为什么他的心脏不见了。

为什么他成为了他人口中的“怪物”?

无数个为什么困扰着宁令格,让他没有任何头绪。

而在这个全新,让他陌生的世界中,亏得有这些奇人的收留和耐心,才让他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窘迫。

原来,西夏王朝早在八百年前就灭亡了,和西夏一起灭亡消失的还是西夏的文字文化,那些珍贵的一切都已经随着尘土消失……只剩下他。

一顿早餐热闹万分,也让宁令格尝到了这个现代社会的美味佳肴,虽然他还没有学会如何用筷子,因为古时西夏人食肉喝酒,用的都是刀子和手,才没有如此讲究。

饭后,灵诡接到了来自山鬼的电话。

黑泽修已经将所有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山鬼,包括钟楚月是化名为钟无的道炁养女,包括钟楚月成了叛徒……

灵诡本准备在早餐后先和宫司屿去一趟冥界,但中途山鬼来了电话后,他们便准备带着宁令格,先去一趟特殊案件组的本部。

因为钟楚月、道炁,长生壁和阴虚鼎这一连串的事件并不想表面上看的如此简单,灵诡怀疑,这背后除了道炁,还有一藏在暗处至今未现身的人,而这个人,才是他们真正的威胁。

有幸的是,拜无忧今天告假,既不去三界总局,也不去考古所,他对宁令格极为感兴趣,干脆就跟着灵诡和宫司屿,陪着宁令格一起出门了。

宫司屿和灵诡都不是多话热心之人,所以,给宁令格介绍现代设施,教会他如何在现代社会生活的任务,就落到了兴致很高的拜无忧身上。

因为宁令格不愿让佩剑离身的缘故,灵诡干脆就去问龙母要了件龙王穿的黑色长款皮衣,然后用黑布将宁令格的宝剑抱了起来,让他穿上长款皮质风衣后,自己背在身上,这样,既顺眼,也不用一直抱着剑,省去了不少麻烦。

灵诡难得不用冥珠到处传送。

他们三人直接坐上了宫司屿的车,一路慢慢幽幽的驶去了山鬼他们的本部。

一路上,坐在后车座的拜无忧,一直热心肠的在和宁令格解释着什么叫轿车,车窗外的高楼大厦、百货商场、天上的飞机都作什么用。

“这轿车啊,相当于古时的骏马,是一种交通工具,那些百货商场超市,相当于你们那个时代的集市商铺,那些高楼大厦,就等同于古时办公之地,在这个时代的通用货币是这种纸钞。”拜无忧耐心的从钱包中拿出一叠纸币,塞到了宁令格的手中,“一个道理,你想买什么,都必须给出等价的钱币才可换取,当然,这种纸币仅限于普通世界,去了冥界,要用冥币,神界只收金子。”

拜无忧像个絮叨的老父亲,将宁令格手中的钱币塞进了他皮质大衣的口袋中,“这些钱虽不多,但备着准没错,你若走丢了,或是找不到我们……”拜无忧说着,用随身携带的钢笔,才自己的随身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号码,还有宫司屿、灵诡、法尔里德电话,然后一样放进了宁令格的口袋,“如果走丢了,就找个你觉得靠谱的人,给人家塞点钱,让他替你联系这上面的电话随便一个,懂了没?”

宁令格似懂非懂的看着拜无忧,幽暗桀骜的冰眸中噙着一丝感激,郑重的点点头,“谢了。”

-

抵达特殊案件科的本部时,宫司屿将车停在了古巷的隐蔽死角处,和灵诡、拜无忧一起,带着宁令格下了车。

山鬼早就提前等在了巷子口,靠在长满青苔的古墙上抽着烟,一脸的沉重和疲倦。

他带着灵诡一行四人进入特殊案件科地下本部时,办公室里吵吵嚷嚷的。

灵诡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周围的一切依旧那么熟悉。

冷冷的白炽灯,像普通公司办公室一样的隔间布置,许多负责整理档案的小鬼在四处飘走,办公室中,洛之、和尚还有如今成了山鬼妻子的桃花妖正在骂骂嚷嚷的争吵,黑泽修则在一旁举着他的武士刀练武士道。

大裤衩子花和尚“阿弥陀佛,和尚我早就觉得那小妮子有问题!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洛之“啊呸!臭和尚你少瞎扯,当初还是你说的,人家女大学生菜是菜了点,可身怀异能,对我们有帮助,好好调教假以时日一定能独当一面!要我说,要是路科长还在,他肯定不会看走眼!山鬼就是太心软了!结果怎么着?咱们里面出叛徒了吧?”

桃花妖护短,当即一个玻璃杯砸向了洛之的脑门“funny玛德p!当年路星泽护着他老婆琥珀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他瞎?那琥珀被鬼瞳附身之后浑身长满眼球,杀了多少人,就是个怪物!他自己也看走了眼!怪我老公做什么?”

“咳!”

山鬼掐灭烟头,咳嗽一声,顿时,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山鬼倒是没理会其他人,直接带着灵诡、宫司屿去了他的办公室。

拜无忧则留在外面陪宁令格。

路星泽从前的办公室,如今是山鬼在用。

山鬼在办公桌前坐下,请灵诡和宫司屿入座一边的沙发,然后,开门见山道“昨夜小修回来之后,将所有事的经过和我讲了,钟楚月如今下落不明,陈佑在海市的陈家我们已经派人暗中监视,但是陈佑没回去过,请你们过来,是因为小修说,阿诡你已经知道道炁目前藏匿在哪,钟楚月和陈佑盗走了阴虚鼎,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他们拿走的两个鼎是假的,我在他们顺走的假鼎上做了标记,拿到鼎,他们必然回去找道炁,所以只要追踪我做的记号,很快就能找到道炁在哪。”

第2080章

“什么?是假鼎?”

山鬼小惊讶了一番,因为黑泽修并没有告诉他这些。

“那真的是已经……”山鬼欲言又止,望着灵诡。

“别多想,我找到的也是假鼎,我也不知道真的在哪。”或许如今,只有失去记忆的宁令格知道真鼎在哪里了,继而灵诡又嘱咐道,“如果你要派人去追踪钟楚月和陈佑,记得切勿打草惊蛇,我一会儿去一趟冥界,然后会亲自去会会这个道炁,因为在皇陵中时,我忽然间觉得,这个道炁的后面可能还有人。”

灵诡这一想法,让山鬼冷凝锐利的眼眸,“你怎么会这么想?”

“情报说,这个道炁如今急需长生壁和阴虚鼎来为他续命,因为他炼就长生道术被反噬,他自身出了问题,换而言之,他如今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在我们面前作祟,可是你想想道家村的事,有这么一个人,灵力和我、帝司相当,能在我们未察觉,无法追踪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灭口,这个人,绝不会是道炁。”

就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让灵诡他们一开始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道炁这个人身上。

灵诡现在想来,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必然就是为了故意将他们的注意全部引到道炁身上,这样他才不会暴露。

“依你的意思是,道炁只不过是个小威胁?他背后,有个同你们一般厉害的人,还是不存在与三界灵力排行榜的人在暗中图谋着不为人知的计划?”

“你可以这么理解。”灵诡点点头,“所以让你的人暗中跟踪到钟楚月和陈佑到道炁的老巢周围便可,切记不能打草惊蛇,等我和帝司去,否则,怕你们的人应付不来。”

灵诡话落后,宫司屿又补充道“去告诉路星泽,最近让人界总局的人多盯着点各方动向,近来恐怕会不太平了。”

“知道了。”

灵诡和宫司屿从山鬼办公室出来时,惊讶的发现,山鬼这儿工作的数十只小鬼,因为宁令格坐在那的缘故,都缩到了角落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宁令格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正坐在一电脑桌前,任由拜无忧在给他科普电脑是什么东西。

美艳万分的桃花妖走向山鬼,亲昵的挽住了山鬼的手臂,“老公,你看,阿诡大人他们带来的那人奇不奇怪?咱们本部的这些小鬼小怪,可从未如此害怕过什么,现在它们却一个个都像见了天敌似的,为什么呢?”

山鬼诧异看向自己特殊案件科办公室中缩成一团呆在角落的那群小鬼,一群小鬼附身在躯壳中,抱头蹲在角落,抖得跟筛糠似的。

山鬼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疑惑的看向灵诡。

但灵诡并没有给出任何合理的解释,毕竟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宁令格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只不过,在元昊皇陵中,那些厉害至极的黑毛粽子能给这厮下跪,灵诡觉得,这宁令格估计是某种凌驾于僵尸之上的物种,就如阿萝说的那样,这厮是个“粽子之王”?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拜无忧和宁令格离开特殊案件科后,打算直接去冥界。

在无人的阴暗小巷子中,灵诡用冥珠打开了通往冥界的通道,这刚迈进去一步,但是又缩了回来,想到什么,看向宁令格,美眸冷冷眯起,迟疑道“这厮让鬼魂害怕,这要是跟着我们去了冥界,岂不是大乱?”

毕竟冥界中全都是鬼魂啊!

冥界在宁令格的眼里,就是他那个时代,人死之后都会去往的地方,神秘而诡异。

可宁令格这会儿却发现,冥界这两个字,在面前女人的口中,就如回自家一样,普通至极。

拜无忧也有顾虑,淡笑道“而且夫人,这宁令格很是特殊,明明是已死之人,如今却能像个活人般行动自如,我怕您带去了冥界后,那儿的鬼神不让他跟着您再回来,要不然……我带着他?你和主子先去忙?”

灵诡没异议,觉得拜无忧的顾虑是正确的。

宫司屿直接将自己的车钥匙扔给了拜无忧,并道“带他去买点像样的衣服吧,也不能总去蹭龙王的穿,还有手机等日常必备物品,再去把身份证等出行证件补齐,总不能是黑户,办理证件的事情让白斐然帮你联系人,注意别出乱子,行事务必低调。”

拜无忧颔首,“主子,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随后,灵诡和宫司屿便消失在了冥珠的漩涡通道深处,留下拜无忧带着高大威武的宁令格,呆在阳光不及的阴暗巷子中,你看我,我看你。

温润儒雅的拜无忧朝着宁令格浅浅笑了下,旋即在前方领路,“走吧,跟上。”

宁令格知道面前的男人不会害自己,听话的尾随其后,因为还不习惯说话,嗓子依旧沙哑无比,像是砂纸在地上打磨,他压低声,冷问“我们去哪,身份证是什么?什么是手机?他们不回来了吗?”

拜无忧好脾气的回应道“你跟着我就对了。”

-

冥界。

蒋子文带着他的“小娇妻”出去度蜜月,直接玩起了“失踪”,依旧未归。

但是在天魔的领导下,冥界秩序井然,除了“长生案”比较棘手,其他一切安稳。

只不过,灵诡和宫司屿进入冥界,走在黄泉道上,总觉得周围路过的阴差、小鬼,看她们的眼神很奇怪,偷笑中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

宫司屿牵着灵诡的小手,走在开遍彼岸花的黄泉路上,奇怪的回头望了眼,沉声“他们在窃喜什么?一个个像是要看我们笑话的样子。”

灵诡瘪瘪嘴,心里已经八成把握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了。

果然,她和宫司屿刚到审判司古楼的地界,就遇上了身后跟着一群鬼神,正要去会议室进行例行会议的天魔。

天生霸气凶狠的天魔一见到灵诡和宫司屿,嗤笑了一声,开口就道“你俩还有脸过来?兴师动众了半天,结果搞了个假鼎回来,还是在我开会时,当着这么多鬼神用你的冥珠扔回来的,你灵诡现在是连冥界阴器都真假不分犯浑了?”

第2081章

当着这么多的鬼神面让灵诡丢脸,很显然,天魔就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想看灵诡和宫司屿的笑话,这冥界这么多大大小小的鬼差、鬼神就连阴兵都能知道这事儿,谁传出来的,可想而知。

灵诡知道天魔的脾气就是如此,要不是因为灵世隐,他根本不会和他们为伍,要不是因为灵世隐,什么狗屁审判司司长他也根本不会做,而且,看天魔心情不佳的样子,看来是照顾自己小儿子和阿萝的女儿,当男保姆当的心有怒气无处可撒,开始变相报复她了。

而既然天魔不给她面子,灵诡也铆足了劲开始反怼,“那既然天魔司长觉得我和帝司不行,您自个儿去找?我和帝司这就撂挑子撒手出去环游世界了?”

说着,灵诡拽着宫司屿转身掏出冥珠,说走就要走。

“我就说你几句,还不给说了?”天魔抬起手臂,指向灵诡,眼见着灵诡要离开,倏然闪身到了她和宫司屿的面前,拦住去路,眉峰一挑,怒斥,“送了个假鼎回来你还闹起脾气了?”

灵诡抬眸对上天魔鄙夷的目光,“假鼎怎么了?我在元昊墓里看到了四个假鼎,给你送个最精致的回来是瞧得起你,这鼎值不少钱呢,你去卖给白眉帝,就当我给你未出世孩子的奶粉钱不好吗?那么漂亮的鼎,你不要就还给我。”

“……”

论牙尖嘴利,天魔是抵不过灵诡的。

“我和帝司来正是要和你说这事儿,元昊墓里没有阴虚鼎,只有四个假鼎,而真鼎的线索在我那,你现在给我来这一茬,让人笑话我?那就……你们自己查,老娘不管了,闪开!”

天魔知道,灵诡真要走,谁都拦不住,她不是义务查案,只是顺便帮忙。

宫司屿也极为不悦,冰冷的凤眸对上天魔冷沉的目光,“我和诡儿在西北大漠里替你们冥界出生入死,脏活累活全揽,你却还在背后说风凉话?这事儿没得谈,告辞,不见。”

话落,灵诡和宫司屿换了个方位开启漩涡通道,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一点余地都没给天魔留。

天魔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错愕的站在原地,身后一众鬼神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这……这就走了?来了就走?”天魔冷声喃喃。

天魔身侧不远处,谢必安见状不妙,赶紧上前询问“天魔大人?要不把那姑奶奶请回来?”

天魔剜了谢必安一眼,“请什么请!冥界又不是真没人了!不是非得她灵诡去找长生壁、阴虚鼎查长生案!”

谢必安委屈,可谢必安不说,求救似的看向不远处站在那当木头人的范无救,尴尬的笑了笑,不一会儿,范无救就面无表情的走来,接着谢必安的话继续往下说道“司长,冥界未必没人,只不过,没人能比灵诡他们一群人更厉害,您觉得呢?还是说,您打算亲自下场去寻回冥界阴器,彻查长生案,将那道炁抓回冥界?只不过,到那个时候,恐神界会觉继青乌之后,冥界无人可用,到了必须审判司长亲自出马的地步,这不妥。”

范无救冷静的分析了一遍,耐心的告诉天魔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难不成要我去请他们回来?”天魔冷哼一声,“替他们照看了这么多天儿子,没功劳也有苦劳,还不能说几句了。”

“那卑职去?”范无救抱拳躬身,“或者让怀有身孕的阿隐去替您……”

天魔看了眼范无救,又瞥了眼身后一众鬼神,黑着脸遣散了众鬼神,“今日例会取消!该干嘛干嘛。”话落,凑到范无救跟前,压低声咬牙切齿道,“你明知道阿隐行动不便!”

“那就天魔大人随卑职一道去,顺便带着小连儿,也好把孩子还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带。”范无救说完对上天魔阴鹜不悦的目光,“您觉得呢?”

天魔无言以对,可他明白,也只能如此了……

-

灵诡和宫司屿从冥界气呼呼的回家后,就开始过起了短暂的幸福二人世界。

当范无救和天魔不请自来,凭空出现在他们家客厅中时,灵诡和宫司屿两个人正挤在沙发上,诶在一起,开着中央空调,盖着毛毯,用巨大的投影电视看着恐怖电影,家中电动窗帘全部拉起,水晶灯全部关闭,电影中的女鬼声嘶力竭的鬼叫着。

范无救面无表情的收起自己的冥珠,轻咳了一声,示意灵诡和宫司屿自己的存在,但似乎电影声音过大,灵诡和宫司屿彻底无视了他……

而范无极的身后,天魔西装革履,左手像拎小鸡似的提着宫司屿和灵诡的小儿子宫连,右手拿着宫连的婴儿用品包,表情很臭,仿佛这家人欠了他一个亿,十分不爽,却又必须得来。

范无救咳嗽了好几声,灵诡和宫司屿都没反应。

实在无奈,他只好走到玄关处的灯光总开关处,将客厅和门廊的灯全部打开。

灯全都亮了,投影一暗,电影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灵诡和宫司屿这才齐齐看向范无救和提着他们儿子的天魔。

灵诡“干嘛?”

宫司屿“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其实在灵诡他们回来后没多久,山鬼就打来了电话,说是他们的人在香州境内找到了陈佑和钟楚月的踪迹,两个人现在正在往香州的天脊山去,他们正一路跟着,还问灵诡和宫司屿什么时候到。

这都和天魔掰了,还去什么?所以灵诡和宫司屿就借口临时有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然后下午就窝在家,乐得清闲,既没孩子烦,也没其他人扰,想做什么做什么。

天魔倒是不和灵诡他们客气,大摇大摆提着他们的儿子,坐到了单人沙发,范无救也入座。

天魔一声不吭,直接将婴儿抱和小连儿扔给了宫司屿,寒声道“你们儿子就是个造粪机,天天拉我身上,一穿纸尿裤就哭,哭的人头疼,烦人。”

连儿在睡觉,睡得很熟,塞着奶嘴,连被天魔隔着茶几扔给宫司屿都不自知,差点从宫司屿身上滚落到地上也没醒,幸亏宫司屿眼疾手快给接住了。

第2082章

小儿子回来了,二人幸福生活结束了,宫司屿只能又搂着灵诡,又抱着儿子,阴沉着脸看着一脸欠揍的天魔,“你要是来就为了说这些,赶紧走。”

天魔霸气的翘起二郎腿坐在那,不吭声,朝着范无救眨眨眼,示意其快点开口。

范无救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看似冰冷,实则内心无语至极,篓子是天魔捅的,如今灵诡、宫司屿罢工都是因为他,凭什么到头来要他来收拾残局?

范无救思来想去没想到能说动灵诡和宫司屿别和天魔置气的办法。

两边都不能得罪,这可难坏了他。

但是,看着宫司屿黑脸搂着儿子,又抱着灵诡的样子,范无救忽然心生一计,开门见山道“阿诡,把孩子继续留给天魔大人照看吧,这样你和宫司屿短暂的二人生活还能维持一阵子,你们觉得如何?”

范无救话没有明说,只是以将儿子暂时交给天魔照,让灵诡和宫司屿多出一些二人生活为借口,旁敲侧击的告诉灵诡,只要继续寻找长生壁和阴虚鼎,查明长生案,这样就可以继续过二人世界,也没有孩子天天烦扰了。

范无救的高明之处就在这,他既给了灵诡台阶下,又给了天魔一次缓和关系的机会,既不会让天魔觉得丢了面子,也不会让灵诡觉得有任何不顺心的地方。

灵诡慵懒的靠坐在沙发,盯着范无救,直言“说白了就是让我们继续帮冥界做事,范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拐弯抹角了?”

“大家都各退一步不好吗?”范无救觉得心累。

“茬儿可是天魔自己找的,你说没用,让他自己说。”灵诡不给范无救这个面子,冷冷瞥了眼天魔。

天魔虽生的俊逸非凡,可偏偏一脸凶相,闻言,毫不客气的用手撑着大腿,逼视灵诡,冷酷问“说个条件吧,怎么着你才肯继续把这事儿结了。”

灵诡美眸一转,勾唇冷笑“条件?好啊,去昭告冥界,说我灵诡就是你祖宗,以后见面绕道走,再敢要我难堪,你就是我孙子。”

说完这话,灵诡发觉天魔脸色都变了,黑青黑青的,隐隐有暴跳如雷要发飙的征兆。

可偏偏灵诡毫无惧色,又毒舌的补上了一句“做不到就给我出去!敢在我家发疯你试试,你爹你娘就在楼下,你敢叫嚣给我看,我就敢把他们叫来,让他们看看洗心革面的好儿子是怎么在我家狂犬病发作乱咬人的。”

龙王和龙母就在楼下,灵诡知道他俩今天没出门,都在家呢。

这天魔最大的软肋是灵世隐,可最大的克星却不是,而是龙王。

灵诡知道,天魔最怕的人,是他爸。

灵诡依稀记得,当年他们联合对付弒帝时,初入龙谷,那龙王擎苍一得知自己长子天魔在外为非作歹,滥杀无辜,差点没将天魔抽筋扒皮,可天魔愣是全程不敢吭一声,连手都未感还。

“灵诡你别太过分!”

“过分的是谁啊……”灵诡慢条斯理的拿起茶几上的精致小镜子,照了照脸,“我们在外替你干脏活累活,你特么倒好,还在背后说我真难不分脑子犯浑,让我被冥界鬼神笑话?我不要面子的?”

天魔“……”

最终,双方僵持不下,各退一步。

宫司屿把睡着未醒的儿子重新塞还给了天魔,附带婴儿包,并替灵诡答应继续查案子,找失踪的冥界阴器,当然,替灵诡答应,他也是有私心的,因为,比起儿子在家,他更乐意和灵诡一起过二人世界。

天魔也忍着脾气,退了一步,回冥界就昭告——灵诡是祖宗。

灵诡也不是非得和天魔置气,只不过就是想搓搓他的锐气。

傍晚前,她就消了气。

恰逢拜无忧大包小包的带着宁令格归来,法尔里德不在家,出去和白斐然、流云购物了,拜无忧只好带着宁令格敲响了灵诡家的门。

而这个时候,范无救并没有跟天魔一起回冥界,恰巧也在,他在灵诡的邀请下,决定留下用晚餐。

灵诡坐在客厅落地窗旁的沙发,正和范无救低语聊着在西夏皇陵中发生的事。

听到玄关处响起的声音,二人齐齐抬眸。

几乎一瞬间,范无救的视线就被宁令格那魁梧高大的身姿所吸引,在隔着50米的距离,感受到那宁令格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体温,等同死人,可偏偏又与活人无异,可自行走动,拥有自己的思想时,范无救那没有表情的冰冷脸庞,鲜少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那个人就是宁令格。”灵诡见到范无救的表情,忙介绍道,“我本想今天带着他一起去冥界,但是想到他情况特殊,入了冥界未必能回得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元昊墓中的主人是他,也是他告诉我墓中的阴虚鼎都是假鼎,而真鼎的去向,恐怕只有他知道了,但不巧的是,这个人的记忆缺失,心脏也不翼而飞,范大人……你说,人没心,能活吗?”

范无救犀利的目光紧盯着宁令格,闻言,喃喃低沉道“人没心,当然不能活,当然,也有例外!”

“例外?”灵诡微微一怔。

范无救的视线几乎随着宁令格的移动而动,“他已经死了,但是依旧能像活人一般,却没有心跳、温度、呼吸,也没有心脏,你知道他是靠什么维持机体运作的吗?”

“什么?”

“他服用过阴虚鼎炼就的不死丹。”范无救压低神,神神秘秘和灵诡道,“我在冥界当值数千年之久,在阴虚鼎失踪前,有幸见过一次其开炉炼丹的场面,阴虚鼎是冥帝青乌所炼的至尊灵器之一,厉害之处就在于,传说中才存在的不死丹,那种即便是人死后一样可起到复生效果的丹药,就连神界道德天尊的仙丹炉都无法炼就的不死丹,只有阴虚鼎可以炼出,可是,青乌帝当初就生怕这鼎被心存歹念的人盗去,乱炼丹药,于是往阴虚鼎中注入了守鼎阴灵……”

第2083章

“守鼎阴灵?你是说,阴虚鼎中有相当于灵器器魂的东西在守着鼎?”

灵诡越听越觉得玄乎,但是从范无救口中,却意外获知了有关于阴虚鼎的特点。

“不,不一样,器魂是灵器吸收天地精华而孕育而生的,守鼎阴灵却是青乌后天强行注入的,这种守鼎阴灵的任务便是阻止获得阴虚鼎之人擅自开炉炼不死丹,没有守鼎阴灵的认可,哪怕用阴虚鼎炼丹,炼出来的也只是些普通丹药,又或是致死的慢性毒药……但是你们从西夏皇陵带回的这个人,他服用过不死丹,我可以确定。”

“如何确定?”宫司屿一直竖着耳朵在旁边听,结果,越听越来兴趣,没等灵诡开口,他就先问了。

“不死丹是阴虚鼎炼就,本就是冥界的东西,那个人身上有冥界的气息,他被标记了,这种数百年前死而复苏的古尸,本该是冥界勾魂鬼差捉拿回冥界的头号要犯,可是他身上有被阴虚鼎标记的气息,他便不会被鬼差勾魂使带走,会被冥界鬼神当做是自己人。”

所以,其实灵诡完全就可以带着宁令格去冥界,因为,宁令格被阴虚鼎标记了,冥界鬼神都会将他当成冥界的人来看待。

宁令格打从一进门就发现,同灵诡、宫司屿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便一直盯着他,那个男人面无表情,铁血冷酷,满身的阴气,一身黑色,脸色苍白如尸,却又俊朗万分。

宁令格的防备意识一下就冒了出来。

倒是拜无忧,开心的走入了客厅,和宫司屿汇报道“身份证件、户口、护照那些都办好了,给他配了部手机,开了银行户头,给他户头里存了点钱,不过不多,欸!话说主子,您和夫人从元昊皇陵中带出的陪葬品应该不少吧?我今天电话中听封局长说,夫人和阿萝把那墓里的东西都整空了……那些陪葬品本就是宁令格的,不如?咱们去鬼市找白眉帝,将那些宝贝卖给他换成钱币,存进他的银行卡中,这样,他以后自己也可以生活?”

灵诡觉得拜无忧这个提议相当的好。

元昊墓中,黑莲座“吃”进肚子的那些陪葬品她本就不怎么想要,本打算全部分给林惊语那些人的,可是灵诡乍一想,那些人已经在墓中的庙宇拿走了不少价值连城的东西,够他们吃三辈子了陪葬殿那些金银财宝不给他们,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灵诡点了点头,直接一通电话打给了阿萝,让她找个时间,将元昊墓中的陪葬品都送来,决定一并还给宁令格,本就该都是他的,那就全都还给他。

电话接通时,阿萝刚刚离开隐门。

花语被她救活,隐门的未良人老头子也没死,那什么一命换一命的说法,也只是阿萝为了吓唬他们才说的。

阿萝一听灵诡的想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在这天晚上,阿萝和灵诡一起去鬼市,将从元昊墓中的顺走的所有陪葬品全部卖给了白眉帝的44号杂货铺,兑换成了钱币,又去人界总局将钱币兑换成了通用钞票,最后,尽数存进了宁令格的银行卡中。

那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滔天财富。

成功让宁令格从身无分文,一跃成了数十亿的隐形土豪。

只可惜,宁令格不自知,还在茫然银行卡里的钱到底如何取出。

灵诡和阿萝去鬼市44号杂货铺时,原本还想问白眉帝打听“真阴虚鼎”的下落,可意外的是,她们两人并没有在杂货铺中遇到白眉帝。

管事的伙计声称白眉大掌柜带着徒弟阿狗出门远游去了,择期而归,时间待定,且无法联络,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白眉帝带着阿狗去哪儿了。

这样一来,就无法走捷径,最快获得“真阴虚鼎”的下落了。

无奈之下,灵诡和阿萝只好打道回府,另寻他法。

-

灵诡和阿萝回到家中时,就见到一群男人围在宁令格身边,你一言我一句的在那问东问西,范无救没回冥界,甚至找来了谢必安、钟馗、夜游神,封锦玄和宫司屿也在。

谢必安“所以你真不记得真阴虚鼎在哪?那你记不记得是谁将假鼎塞你棺材里的?”

夜游神“不如阁下仔细回想一下?说不定能想出些什么来?”

钟馗“格老子的!干脆把他带回冥界,让神医局的人给他看看脑子,吃点儿药,说不定记忆就恢复了!”

范无救“你们别吓到他!”

宫司屿在一旁冷讽“已经吓到了。”

封锦玄哭笑不得“强行如此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想办法回到宁令格兄弟生活的那个时代,一探究竟,真相自然就大白了,说不定还能助我们找到阴虚鼎,早早了结此事。”

封锦玄的这个提议,灵诡也想过。

但是灵诡第一个念头,是去虚无界,再问时间之神讨要足够的时之沙回到九百多年前……

不过灵诡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给推翻了。

因为想要回到九百多年前,那所需要的时之沙根本装不下一个时间匕首。

“诸位,封局长所说之事也不是不可以,去找时间之神讨要时之沙太过麻烦,且也没有这么多时之沙能让我们往返九百年,但是……我想,我们可以去找一个人,让他帮我们。”

夜游神浮生忽然间神秘万分的说道。

范无救、谢必安在对上夜游神意味深长的目光后,仿佛知道他口中的那人是谁,恍然大悟。

“找谁帮忙?我不记得谁还有这种能帮人回到过去的能力……”

灵诡茫然的看着夜游神,如果有,那再好不过了。

“那人素来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冥界可是二把手,但蒋王大人功高盖主,所以他的存在感自然小了些……”范无救解释道。

灵诡若有所思的听着范无救的话,脑海中忽然就跳出了这么一个极其低调又少言寡语的人,“我知道了!你们说的可是二殿阎王楚江王?十大阎王位列第二的楚江王?”

第2084章

自青乌创造冥界之初,便存在于十大阎王,十殿阎王之首蒋子文掌控生死大权,十殿阎王只末掌控轮回转世,五殿阎王卞城主控制冥界枉死城,其他的七位阎王也各自管辖着冥帝分割给他们的领地和所必须负责的事项。

这十殿阎王排名第二的楚江王负责的便是掌握进入冥界投胎亡魂从诞生到死亡,投胎几世所经历过的一切,来分辨出此人是否罪大恶极,是否犯下七宗罪,是否需要投入不同的地狱进行责罚。

他有一座冥帝赐予的城,名为“冥御渊”,说是城,其实在冥界第二高峰的断崖鸿沟中,那是个深渊,一个充斥着冥帝青乌恐怖灵力塑造出界域,能够进入过去空间的深渊。

冥御渊中存在着楚江王所掌管的四百万冥界阴差,每天都会替他来审视那些进入冥界的亡魂的前世今生,那些阴差会进入冥御渊的特定空间内,窥视那些亡魂的过去种种,如穿越时空,亲身经历,又如过幕电影。

通俗易懂的来讲便是,冥界第二阎王楚江王,拥有一座冥帝青乌创始之初建立起来的创造空间,名为“冥御渊”,进入此空间后,在楚江王的命令下,能够进入一段特定岁月,窥视一个人的一生,等同于穿越到过去,去经历那个人生前的一切。

范无救在众鬼帅之中资格最老,所以他对于素来神秘的二把手楚江王情况最是了解。

他同灵诡、宫司屿他们详细的讲述了楚江王掌控的“冥御渊”其实和时间之神的时之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青乌帝创立冥界之初的初衷就是为了与神界抗衡,所以神界的死亡之神,对应的便是蒋王大人拥有的掌控生死之权,而楚江王秦庸大人拥有的便是和时间之神相类似的冥御渊异空间,只不过,神界的死亡之神和时间之神,以及许多天神、创世神,他们拥有的能力是天地降生后自带的,而我们的阎王主拥有的能力,都是青乌帝赐予的。”

那时间之神能够让时间停止、时光流逝、回到过去,去往未来。

但是楚江王秦庸大人却只能在冥御渊中进入过去,看到过去,却不能改变过去。

“为什么进了楚江王的冥御渊,回到过去后,不能改变过去?”阿萝好奇的仰着脑袋,看着范无救。

“启禀幽嫇公主,因为青乌帝拥有恐怖的创造灵力,冥御渊其实就是一个异空间,它能在其掌控着的操纵下,将人拖入冥御渊创造的异空间中,也就是进入特定的过去空间,进入特定的异空间后,将会削弱灵力,任何人,只能使用原来灵力的一成,而且,一旦擅自在过去的空间中更改了历史,引发冥御渊异动扭曲,进入的人将永远无法出来,也无破解之法。”

灵诡从前从没觉得冥帝青乌厉害,在她印象中,就是个会发脾气的臭老头子。

可如今听范无救讲解了青乌创造的“冥御渊”异空间后,灵诡心底暗惊,醒悟过来青乌的厉害后,背脊一片凉意。

难怪青乌能和自己师父、鸿钧老祖情谊如此之深,都说只有同等级的神才会惺惺相惜,正因为青乌离开了神界,创造了一个地下世界,让亡灵居住,他的伟大可不是普通创世神可以睥睨的。

毕竟是自己外公,阿萝口无遮拦,听闻老青乌如此厉害,小脸皱起,问了句不该问的,“你把我外公说的如此厉害,那为什么……他最后还是翘辫子了?”

青乌的死,还与阿萝有关,是当初弒帝连同她一起……

范无救闻言,微微一愣,旋即道“青乌帝永生,他不会死,只要元神还在,他还会回来的,青乌的毕生心血就是整个冥界,他将自己的滔天灵力化为了冥界的每一个寸土地,创造了轮回之门、生死之权、异空间、地狱,这些,都代表着他的能力。”

阿萝点点头,她本就十分钦佩自己的外公,糟老头子不想永远都镇守在冥界,所以找了个机会离开冥界,进入漫长转世,游历人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如果当初不是青乌自己要求阿萝动手结果了他,阿萝知道,她根本没那本事能够动她外公一根手指。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只要去找楚江王秦庸,得到他的允许,让他送我们进入冥御渊的异空间,我们就能回到九百多年前西夏古王朝,找到阴虚鼎的踪迹?”灵诡如实问,继而又补充道,“当然,我知道,进入异空间后,灵力会削弱只剩一成,我们也千万不能做任何改变历史的事,以免永远被困死在那个空间中,无法出来。”

范无救点点头,“差不多便是如此。”

灵诡顿时来了兴致,和宫司屿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然后,灵诡看向了坐在那一脸茫然看着他们的宁令格,众目睽睽下,灵诡直接问他道“宁令格,现在眼前放着一个能帮你找回记忆的法子,就是随我们回到你生活的那个时代,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我们也是有私心的,我们是为了阴虚鼎,那本就是冥界的东西,必须找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我们尊重你,你可以不和我们一起去,继续生活在我们家屋檐下,让法尔里德陪着你,也可以选择和我们一同前往,当然,前提是你必须保证在回到过去后,不得莽撞冲动做出任何有损我们利益,或是害得我们无法离开那个空间的事。”

本以为宁令格还会挣扎纠结一番,毕竟,要回到过去直面自己的死亡真相,这种事很残酷。

可是,灵诡却见宁令格敛眸,手掌紧紧贴着脖子上挂坠着的蝴蝶玉佩,再睁眼后,刚毅坚定的起身,看向了她,“我随你们一起。”

有了打算后,范无救立刻用冥珠开启了回冥界的通道,包括法尔里德和拜无忧在内的所有人,都进入了通道中。

第2085章

冥界第二大主峰,二阎王楚江王秦庸的地盘,坐落在冥御渊之上山峰顶端的楚江王宫。

十大阎王每一人,都会在自己的主峰上建造一座自己喜欢风格的王殿。

就像蒋子文怀念昔日故土神界,就将自己的第一大殿建造成了在神界自己曾经居住过的神殿模样,巍峨神秘;也像容浅因为酷爱城堡,推翻了前任十殿阎王的大冥宫,在上面建了座欧式大古堡和厉斯寒、儿子在里头幸福快乐的生活。

楚江王宫也是根据楚江王的喜好建造的。

一座建造在悬崖峭壁之上,刻满了黑佛、菩萨,佛教色彩浓郁的悬崖宝刹,层楼叠嶂,鬼斧神工,楚王宫灵诡没来过,但是听范无救介绍,这楚王宫山顶乃入口,整座山峰都是空心的,都是楚王宫的地界,一路通往冥御渊深处,楚江王通常在没有例行会议和阎王会议时,都会和楚江王妃坐镇在宫殿最深处,过着两耳不闻冥界事,形似与世隔绝的二人生活。

灵诡对楚江王秦庸没什么印象的原因是,这个楚江王真的是太过低调了。

十大阎王之中,此王最佛系,只管辖冥御渊,从不负责其他杂事,听闻还是个闷罐子,不喜欢说话,不喜欢争抢,酷爱装哑巴,心思内敛不外露,冷冷淡淡一个王,就喜欢让人猜他在想什么。

那楚江王妃也是极其低调的一个女子,有多低调呢?

灵诡打从第一次进入冥界至今,都从来未见过楚江王妃,冥界鬼神鲜少谈论这王妃,只知道,她被楚江王藏在了楚江王宫的最深处,只听闻其名,不曾见其人。

这也开始让灵诡好奇起了楚江王这个人。

在范无救引路,带他们一行人去觐见楚江王时,灵诡心血来潮,走到了范无救身旁,一脸八卦的小声问“范大人,说说呗,楚江王和楚江王妃什么来头?为什么这个楚江王的地盘充斥着佛教色彩,难不成他从前还未成为楚江王时,是个和尚?”

楚江王宫无法使用冥珠直达冥御渊深处的楚江王宫底端,范无救沿着通往冥御渊楚王宫深处的螺旋石梯,快步走着,突闻灵诡的话,诧异的瞥了眼灵诡,拧眉深思一番,环顾四周,不见楚江王宫的鬼仆,才压低声开了口。

碰巧,耳朵贼灵光的阿萝也凑了过来。

“听故事,听故事!”

范无救被缠的不行,只能妥协,“如今的秦庸大人是第三代楚江王,对于他的来历,我也只是听闻了一些传说……”

“楚江王痴迷佛教建筑,将自己的楚江王宫打造成了佛教风格浓郁的样式,的确和他生前有关,没错,秦庸是楚江王还未皈依我佛时的名讳,他曾剃度出家,法号无庸,只不过,这楚江王本该得道成佛,进入佛祖净土,只是不知因何原因,他最终放弃了成为神佛的机遇,清心寡欲一生,伴青灯古佛一世,死后进入冥界,被冥帝发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便培养成了新任楚江王。”

范无救讲得毫无乐趣,唯一让灵诡觉得有点悬念的地方就在于,一个本该成为神佛,佛法无边的高僧,却最终放弃了进入佛祖净土的机会,回归凡尘,为了什么?

“那楚江王妃呢?奇怪,我从前和外公在一道生活时,也没听过这楚江王成婚了啊,他怎么会有王妃?”

范无救目光复杂的瞥了眼阿萝,继而压低声又道“没人见过秦庸大人的王妃。”

灵诡和阿萝猛地一愣,异口同声“为什么?”

回答灵诡和阿萝的并非是范无救,而是素来八卦的谢必安白爷“因为冥界根本就没有楚江王妃啊!都是秦庸大人自己臆想出来的,只是,冥帝下令,任何鬼神都不得妄自议论。”

“我曾从姻缘本上看过秦庸大人生前的……记录,意外发现,有一女子和他竟有一世姻缘,只不过最后那女子死于乱世之战,他们本无缘,只是秦庸大人成为神佛路上的一段情劫,楚江王有十世,其中九世皆成了高僧,第十世那情劫就是他通往佛祖净土的最后一关,但很显然,如果这情劫能渡,他现在也不会在冥界,而是……应该在净土成佛了吧。”

谢必安遗憾的摇了摇头,不顾范无救的提醒,继而又道“秦庸大人口中的楚江王妃,就是那个女子,数千年来,除了每天的阎王列行会议秦庸大人会出席,其余时间,如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秦庸大人都会进入冥御渊的异空间,回到他和那女子的那一世,不停的回忆,不停的重复那一世,假装他们最终在了一起……”

灵诡听后心惊,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就觉得这个楚江王秦庸,和她家帝司有的一拼,都是痴情种,她听了谢必安的寥寥一番讲述,却能感受到那个只能活在过去记忆中的男人的黯然神伤。

阿萝最听不得这种悲伤的故事了,她选择捂住耳朵,不再听。

而灵诡,却多问了一句,“既已经成了万鬼之上的阎王,楚江王干嘛不去把那女子找回来?”

幽邃如深渊般的螺旋楼梯回荡着灵诡空灵的寒音。

“因为楚江王要坐镇冥御渊,他和其他阎王不同,无法离开冥界,一旦离开,冥御渊的异空间就会发生扭曲,发生不可预估的情况。”

“啧,我怎么听着像是青乌找了个人选,把这人困死在了冥御渊替他镇压,成了被囚的雄鹰,永无展翅高飞追逐自由的机会……”灵诡嗤了声,觉得这挺为难人的。

但是,他们很快就抵达了楚江王宫的地底最深处,楚江王秦庸的宫殿,不能再议论此事了。

进入之前,范无救特意叮嘱灵诡道

“……一会儿倘若见到秦庸大人,不必太过惊讶,他和我们平常见面时的样子会有些不同,因为任何进入冥御渊范围的人,都会变成他最初的样子……”

在灵诡的眼中,楚江王的模样就是个蓄着黑胡,相貌平平无奇却威严万分少言寡语的阎王罢了,能有什么特别?

第2086章

冥御渊是冥帝青乌创造的异空间。

内有400万阴差天天来往于不同的异空间中彻查着所有进入冥界准备投胎鬼魂的前生前世,极为壮观。

深渊深处,存在着无数道异空间的通道入口,每一扇门都通往不同的时间、地点、节段,这时间,能够追溯到冥界创建之初,而这些阴差,都是无法离开冥御渊的残魂,唯有通过不断的穿梭异空间,完成每一个亡魂的前世追溯,完成阴德,积累到一定的数量后,方可离开冥御渊,得到转世的权力。

灵诡、宫司屿、封锦玄和阿萝,还有拜无忧、法尔里德等人,以及冥界四名鬼帅,协同宁令格,在鬼仆引路下,出现在楚江王宫的内殿。

这楚江王宫内殿的风格也富有神秘的佛教色彩,宫殿内四壁上全是各类佛祖的彩绘浮雕,数千万盏莲花灯闪烁映照在内殿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的沉香。

鬼仆的通禀声倏然打破了内殿中的静谧——

“启禀秦庸大人,他们到了。”

不见秦庸其人,却突闻其声。

“嗯……退下吧。”

幽静神秘的内殿中,莲花灯烛闪烁,那楚江王秦庸的声音,如同神秘山川中幽冷的清泉音,莫名令人心静,仿佛能拂去人心所扰。

步入冥御渊的范围之后,他们众人之中,法尔里德隐藏的恶魔翅膀自行出现了,因为冥御渊内会逼出所有人的原形,卸下任何伪装,自然而然的,法尔里德的隐藏翅膀也会自己冒出来。

灵诡的脑海中,楚江王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平平无奇的中年大胡子男人,就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当千万盏莲花灯闪烁光耀,璀璨耀眼间,一个身穿锦缎毓绣白锦袍,脖挂108颗金刚佛珠,和尚光头模样的青年男人出现时……

灵诡映着烛光的美眸缩了缩,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平平无奇的中年大胡子男人怎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俊美万分的青年和尚???

“这人谁啊?”

阿萝都呆住了,忙看向范无救,口无遮拦问。

“秦庸大人……”范无救垂首,不敢直视,沉声嘀咕道。

???

白袍和尚就是楚江王秦庸?那个素来以平平无奇发福中年大胡子形象示人的……二阎王?

灵诡见了秦庸,顿时哭笑不得,就连宫司屿他们一群人都错愕万分。

那就是一个翩翩白袍,脖挂金刚佛珠的僧人啊……

楚江王,是灵诡见过最美的和尚。

“啧……有点意思。”

宫司屿凤眸冷凝,情不自禁喃喃道。

那素净无任何装饰的白锦袍,浅淡到近乎耀眼的白衣袍,明明朴素古典无华,偏偏穿在那男人身上,骨子里都透着一众极致神秘的邪。

一见楚江王秦庸,灵诡脑子里赫然蹦出了两个字“妖僧”。

秦庸倒不至于拥有灵世隐那般冥界第一美人的极致容貌,可相貌也极为俊美,气质孤高脱尘,眼尾上挑透着邪,他天生拥有一张迷人的微笑唇,明明没有笑,却偏偏让人觉得他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看似邪,却又干净出尘,好似一张历经沧桑有回归原状的白纸。

这个秦庸,颠覆了以往灵诡对出家人的印象。

不过,如今的秦庸也不再是和尚,他只不过是一直都未改变从前的形象罢了。

这男人,高深而邪魅,内敛而不外露,看似容易亲近,实则,这一类人,才是最难敞开心扉的,他只会为自己造一座围城,将自己困在里面,不同外界任何人有心与心的交集,神秘而孤高。

“本王的楚江王宫从来不会一下出现这么多人,看你们中间有一个陌生面孔,身上还有阴虚鼎不死丹的气息,你们便是为了他而来的吧?”

秦庸站定在灵诡面前,一一扫过众人脸庞,话音如清泉般冷幽,极为悦耳。

“秦庸大人所言甚是。”封锦玄浅浅淡笑,客气道,“我等为寻阴虚鼎踪迹,需您帮助进入冥御渊异空间九百多年前西夏王朝宁令格和李元昊的时代,不知可否劳烦?”

俊美万分的秦庸微微颔首,“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一个异空间,最多只能进四人,人不可多,人多则乱,易生变数,异空间一旦扭曲,又或者尔等不守规则,破坏了历史原有的进程,你们就都回不来了,此事关系阴虚鼎能否寻回,本王将协同尔等一起前往,所以,你们……哪四人去?”

灵诡最先拉扯着宫司屿站出来,他俩必然会去,毕竟这事儿天魔本就是托付给他俩办的。

紧接着,法尔里德将宁令格推了出去,当事人怎可少?

能够有机会回九百多年前西夏最昌盛的时期看看,对于拜无忧这种考古专家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拜无忧鲜少会求宫司屿,这回,为了争一争四个人之一的名额,他也算是拉下老脸了。

阿萝本也想掺和,可眼见着四个人的名额满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楚江王,“通融一下嘛……再加一个我。”

楚江王秦庸摇了摇头,语气寡淡冷漠,“不可,幽嫇公主若是一同前往,封局长必然会一起尾随,人太多了。”

封锦玄赶紧拉回了阿萝,搂在怀中,这事儿非同小可,不是阿萝想去就一定能去的,所以还是稳当点的好。

而令灵诡意外的是,楚江王秦庸竟然打算亲自陪同他们前往冥御渊的异空间,为什么呢?她不知道,难不成是害怕他们一个不小心闯了祸,被困里面出不来?

除了决定进入冥御渊异空间的四人留在了楚江王宫,其他人,该回家的回家,该去处理公务的处理公务,等人都散去后,楚江王秦庸呆在内殿,负手而立,扫视灵诡等四人,似笑非笑,语气淡淡问道“你们应该知道规矩吧?只可旁观,不可改变那个时代的任何一切,一旦进入异空间,就等同回到了过去,你哪怕挪动了一个杯子,伤了一个人,救下了一条原本该死的命,都会扭曲那个时代的历史,因而异空间崩裂,我们就回不来了。”

第2087章

楚江王秦庸继而又道“我管控的冥御渊和时间之神的时之沙并不同,更为凶险,更为可怕,你们四人切勿乱来,懂吗?虽然进入异空间后,我们所有人的灵力都会只剩一成,但也足够用于隐身之术等普通咒术用于不暴露自己,所以,无需担心。”

秦庸交代了一连串的注意事项,再三叮嘱灵诡、宫司屿和拜无忧,尤其是什么都不懂的宁令格,绝不!绝不可以冲动行事做出那个时代下的任何改变!全当自己是个透明人,在看如vr一样身临其境的电影就好。

随后,在秦庸的带领下,灵诡、宫司屿和拜无忧、宁令格进入可冥御渊的异空间入口处,这里是一个极为奇特的空间,漫天银河星辰,脚下踩的地面也是用星河汇聚而成,壮观夺目,又神秘莫测。

许多冥御渊行走在异空间的阴差一见到楚江王纷纷行礼,周围许多阴差从一扇扇异空间的门后出来又消失。

秦庸将手中的佛珠缠绕在手腕,凭空变出一道黑色的门,在门的右手边,有一个古老的木质输入器,秦庸看了眼灵诡,轻问“具体年代?地点?最好精确到具体位置。”

灵诡两眼望天,想了想,“九百七十二年?西夏王朝都城?都城是哪儿来着?我不记得了……”

拜无忧失笑的看向灵诡,“夫人,我从前在帝都大学教您的历史都忘了?李元昊、宁令格太子死于大约九百七十二年,若是要追溯阴虚鼎源头,我们就得将时间往前再推十年,薛哩公主从北宋将阴虚鼎带回西夏国那年才行。”

拜无忧给了秦庸一个精确到天数的时间,再精确的给了一个位置。

黑门背后异光闪现,秦庸随即打开了通往异世界的门,带着大家一起迈入了另一个,已经消亡的世界,九百多年前去往北宋去往塞外西夏的薛哩公主仪仗队。

大漠黄沙飞扬,夜间寒风猎猎。

灵诡、宫司屿、拜无忧和宁令格,还有最后一个从门中近来的秦庸滚下了沙丘,远远就能闻到烤全羊的肉香味儿。

那黑色的异世界门在他们全部进入后便凭空消失。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塞外荒原,在沙丘高处的另一端,可见旺盛的篝火冒着股股黑烟,隐约传来巡逻卫队走过高丘的踩沙细碎声,还有马儿的嘶鸣声。

穿梭时光,一入异世界,来到九百多年前的北宋西夏交界边境。

由于夜色黑暗,灵诡他们才出现,便一脚踩空,团成球的滚下沙丘,满头全是细沙。

灵诡从沙中爬起,吐了一嘴的细沙,甩了甩头,阴沉着脸,她感觉到了,自身的灵力竟离奇的削弱了九成,仅剩一成,用于防身绰绰有余,但要是九百多年前忽然出现一个弒帝那样的对手,那估计要完犊子。

宫司屿顾不上清理自己的衣物,爬到灵诡身边,赶紧伸手替她抖落长发上的细沙,稍稍整理了一番,等他俩整理好仪容后,惊觉,宁令格已经背着他那柄包起来的佩剑,奋力爬上了沙丘,往公主巡游队驻扎的方向而去,拜无忧追了上去,邪魅妖僧模样的光头秦庸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和宫司屿恩爱情深,眼底的暗芒汇聚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深邃。

就听秦庸忽然语气平淡的说了句“你二人的感情,甚好。”

灵诡倒是没说什么,也帮宫司屿拍了拍头顶的沙子,转而撒腿就四肢并用爬上沙丘去追宁令格和拜无忧了。

倒是宫司屿闻言,挑眉,冷沉的点点头,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和秦庸道“失而复得才知珍贵,没办法,她是我的命。”

或许是早前听了范无救和谢必安说及秦庸的过往,宫司屿颇有感触,才会这么和秦庸说。

“走,跟上他们,如果拜无忧选的时间节点没错,那么这个时候,薛哩公主就应该已经从北宋得到了阴虚鼎,准备回西夏赠予李元昊。”宫司屿站起身,伸手,将秦庸从沙丘中拽起,低沉道,“我们可以先溜过去看看真正的阴虚鼎。”

拜无忧顾不上掸落身上的沙尘,追上了宁令格。

高丘之上是贫瘠的大漠荒原避风处,薛哩公主的巡游队在此安营扎寨,守卫不算戒备森严,但也不松懈。

拜无忧见高大魁梧的宁令格差点暴露,赶紧将他拽回到了沙丘以下的黑暗隐匿处。

“别忘了你只是个旁观者,在这个异世界中,还有一个宁令格,那个宁令格,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你,是从现世来的,不可暴露,明白吗?”

宁令格古铜色的皮肤上沾满了碎沙,拜无忧像个老父亲似的,赶紧伸手替他整理干净,又耐心的问了一遍“听到没?你可不能出乱子,你要是一个冲动,我家主子和夫人,还有楚江王,就都回不去了!”

“我明白,我只是……听到薛哩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她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应该和她关系很好,因为……感觉并不排斥。”宁令格压低声沙哑道。

拜无忧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失忆惹的祸,“那薛哩公主你当然觉得关系好,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只可惜,她远游北宋,回西夏第二年就因病暴毙而亡了。”

宁令格幽暗的冰眸紧盯着高丘上袅袅升起的烟尘,“那……你能帮我找到玉佩的主人吗?我想知道……玉佩的主人是谁。”

宁令格没有说,但是他感觉得到,冥冥中,他对脖子上悬挂的那枚蝴蝶玉佩,有着极深的情感,所以他愈加强烈的想要知道,这玉佩的主人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恰逢灵诡四肢并用的爬上高丘,来到了他们身边,灵诡一听宁令格想找蝴蝶玉佩的主人——神秘女子甄姝,立马来了八卦劲儿。

“行啊行啊!找阴虚鼎之余,咱们给你去找着玉佩的主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宫司屿和秦庸也爬了上来,气势慑人的站在那。

秦庸还不忘提醒他们“不管你们要找什么,查什么,都必须先给本王用隐身术隐去踪迹,不得暴露!”

第2088章

无边的黑夜塞外大漠中,秦庸那浅白无暇的锦白袍一尘不染,邪气上挑的眼尾在目光直视灵诡他们的时候,透着一股子出尘又邪魅的劲儿,偏偏他说话的语调既生冷又寡淡,总之,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相碰既矛盾,又违和,要说他身上有僧人的影子,那可是一点儿都没看到。

秦庸就是不放心这四人,才担心之余一起跟来的,毕竟他知道,灵诡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极其爱闯祸,闯了祸还能我行我素的主,那帝司更是个纵容灵诡闹翻天都不会阻止,由着她胡闹的人。

拜无忧倒是看着温文尔雅,可毕竟这厮是帝司忠心耿耿的手下。

最让楚江王秦庸担心的人,就是宁令格,这个人,吃了不死丹,拥有非凡的能力和不死之身,在没有心脏的情况下,依旧可以行动自如,可是这厮随时都会失控,这也正是秦庸担心的,并且,他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那种从不死丹上获取而来的力量十分强大,但是,他不会用。

灵诡和宫司屿十分配合,立刻对自己施了隐身咒,隐去了自己的身形,除了他们四人能见到互相之外,这个时代的人,是根本看不到他们的。

秦庸和拜无忧也迅速隐匿,宁令格在拜无忧的帮助下,也隐去了身形,浑身变成半透明状态,身子轻飘飘的,似鬼魂漂浮……

他们五人全部隐身后,大摇大摆的直接翻过大漠中的沙丘,明晃晃的进入了公主巡游队安营扎寨的地界。

临时安置的阵营中,大多都是简陋的白色三角帐篷,只有一顶圆形毛毡帐篷,最引人注目,那帐篷重兵把守,不断有侍女进进出出,想来,那必然就是薛哩公主的帐篷了。

灵诡、宫司屿他们五人直接隐身,穿过了白色的帐篷,进入了极具游牧民族特色的毛毡帐篷中。

因为古西夏国是以党项族、汉族和吐蕃三族组成的国家,党项族人尤其多,或为皇族,他们的祖先都是游牧民族,所以服饰、配饰皆和北宋大有不同,不过在李元昊时期,西夏、辽国、北宋三足鼎立,西夏也开始学着北宋人的穿着,迷上了汉服打扮。

毛毡帐篷中央烧着暖炉,侍女成群,而一个褪下华丽裙装,披头散发,穿着红衣,颇为飒爽的女子正坐在铺着兽皮的软榻上,抱着一只精雕玉琢,完美万分的炉鼎爱不释手的打量着。

灵诡和宫司屿一见到那炉鼎就不淡定了。

那可不就是他们在西夏元昊皇陵,主棺椁中看到的那一模一样的阴虚鼎吗?

不过和他们得到的假鼎唯一不同的是,那薛哩公主手中的阴虚鼎上缠绕着三条玉龙,玉龙分别为红玉、翡翠、羊脂玉三种不同质地,龙身中不知被灌入了什么,汇聚着奇异的琉璃色泽,灵气冲天!鼎身乃金镶玉纹路,那才是真正的阴虚鼎啊!

灵诡美眸睁大,盯着那真正的阴虚鼎,侧眸看向宫司屿,嘀咕道“真想现在直接冲过去把那鼎抱走,然后带回冥界,这样这件事我们就完成一半了,接下来的一半就是冲到道炁的老窝去把他给办了,抢回长生壁……然后皆大欢喜!该干嘛干嘛,你说多好!”

宫司屿觉得自己老婆在做梦,深沉道“可惜,只能想想,我们来到这,只能查明阴虚鼎在宁令格死后的去向,却不能拿走它,而且……”宫司屿欲言又止,若有所思道,“你自己都说,这长生案背后的人,恐怕不止道炁一个,我们就算抓了他,也无济于事。”

灵诡随后就借着他们隐身的方便,肆无忌惮的在薛哩公主的毛毡帐篷中到处走动,甚至还站到了薛哩公主的身边,和她一起近距离细细观赏阴虚鼎的美轮美奂。

秦庸自始至终都和拜无忧一道看着宁令格,方式他失去理智做出些不该做的事儿来。

隐身术下的灵诡,半透明的身影就站在薛哩公主的身侧,她弯腰细细观察着阴虚鼎上的奇异纹路,感受着这阴虚鼎蕴含的无穷灵气。

她倏然想到什么,看向秦庸,开口就问“这阴虚鼎中的守鼎阴灵你见过吗?”

秦庸左手缠绕佛珠,右手附在背后,心如止水,半闭眸,闻言,他微微睁开眼眸,嘴角微翘的薄唇轻启,认真的思忖了片刻后,摇头,“无。”

灵诡“……”还真是惜字如金呢,就单说一个字。

-

在异空间中,一天等于正常世界的一分钟。

在薛哩公主游历北宋回归西夏国的路途上,灵诡他们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阴虚鼎。

而接下来的半月,他们则悄悄隐身,尾随在了巡游队后,最终回到了传说中的西夏古国都城银川城。

李元昊所执政的时期,正是西夏古国迎来巅峰的强盛时期,西夏又与北宋往来互通,都城中的许多建筑都结合了北宋的飞檐古楼风格,气派万分。

薛哩公主在西夏极受欢迎,她游历北宋归来时,银川都城中的百姓夹道欢迎,十分热闹。

而混在人群中的灵诡、宫司屿,还有秦庸解除了隐身状态,混在百姓人群中,钻进了僻静的无人土巷中,宁令格不会自己解除隐身,只得一路跟在灵诡和宫司屿身后。

等到四下无人后,宫司屿出手替宁令格解除了隐身术。

没一会儿,拜无忧就穿着西夏党项族人的马靴、兽皮衣,戴着狐狸皮毛的绒毛帽,打扮的像个塞外胡人一样,拿着一大堆买来的西夏国党项族服饰递给了宫司屿、灵诡、秦庸和宁令格。

拜无忧素来小心谨慎,办事不容半点纰漏。

“主子,您和夫人这站在人群中太过碍眼……哦不,是显眼!你俩必须得把脸挡起来,赶紧把我买来的衣裳都穿上。”拜无忧顿了顿,继而看向秦庸,“秦庸大人倒是不必穿,西夏国崇尚佛理,对僧人极为厚待尊敬,您保持如此便好。”说完,尤其着重的朝着宁令格道,“你个子高,又是宁令格本尊,别忘了……”

第2089章

“别忘了如今这时代也有一个宁令格,与你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不能让人认出你的容貌来,多少还是得遮掩一番的,以防万一。”

宁令格话并不多,双手捧过拜无忧塞来的衣服,配合的点点头,手脚麻溜的就换起了又臭又旧的兽皮衣裳。

这衣服,拜无忧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灵诡闻了闻,上面还有马尿味儿,不过灵诡也不嫌弃,说穿就穿,戴上雪貂帽后,还从地上捧起两把黄土,往瓷白的肌肤上抹了抹,可有的人,就算是脏兮兮的,看上去依旧出众亮眼,漂亮至极,灵诡就是这种人,无奈之下,她只好用围脖将自己的脸蒙起来。

没想到的是,他们生活的世界正当夏天,可西夏这会儿是凛冬,还别说,挺冷的。

西夏王宫既没有唐朝那般巍峨恢弘,也没有明朝之后的紫禁城那般金碧辉煌,气派是必然的,只是规模并没有空前壮大,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塞外和中原的建筑风格结合,充斥佛教色彩。

算上时间,应该已经到薛哩公主觐见西夏皇帝李元昊,赠予阴虚鼎了。

所以,灵诡他们在乔装打扮后,火速潜入了西夏皇宫之中,继续用隐身术隐匿踪迹,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西夏皇宫的朝堂大殿,五人飞上了房梁,趴在了视野最好的梁上,看着西夏朝堂上的一切。

他们见到了坐在皇位上的李元昊。

那李元昊和历史上的描述与画像容貌差别极大,国字脸,五官立体,轮廓深邃,蓄着八字胡,整个人看上去威风凛凛,且体格健壮,一看就是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五官虽不出众,可毕竟是帝王命格,气宇轩昂不说,那威凛的眼神气势十足。

锦衣华服,英姿飒爽,回西夏的薛哩公主在朝堂上,献宝似的祭出了从北宋得来的阴虚鼎。

朝堂之上,西夏朝臣议论纷纷。

而灵诡他们趴在殿梁上方看的真切,那阴虚鼎被装在了一个锦盒中,由李元昊的贴身宦官呈上。

而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在朝臣所站的最前方,灵诡也看到了一个和她身旁宁令格长得一模一样,却身穿太子华服,梳着西夏党项族人辫子,耳戴金环,体格健硕,英俊非凡的男人。

他在一众的中年朝臣中,尤为出挑,不仅是个子,更因为容貌。

那个男人,就是这个时代的宁令格,还未死前,身为西夏太子的宁令格。

全程灵诡、宫司屿和秦庸都听不懂他们西夏人说的西夏语,拜无忧虽精通西夏文,但听起来还是很费劲,倒是趴在灵诡身旁的宁令格,暂时充当起了翻译。

宁令格估计和他父亲李元昊仇挺深的,如今唤李元昊全名,连声父亲也不再喊。

“薛哩告诉李元昊,她在北宋游历时,途经一座无名荒山,在那遇到了山洪爆发,被困山中,差点殒命,后来老天垂怜,进入一座山洞躲避大雨,和手下在山洞中被困了七天七夜,结果,在洞穴的最深处,发现了一大片的翡翠矿石,那阴虚鼎就被嵌在了翡翠矿石深处,焕发着奇光异彩,他们取出那阴虚鼎的时候,山洞塌了,薛哩本以为会死在他乡,可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手下躺在了山下的野田中,那阴虚鼎就被她搂在怀中。”

宁令格认真的给灵诡、宫司屿翻译着下面的对话,继而又道。

“薛哩觉得是鼎救了他们所有人,所以就将这宝物带回西夏,赠予李元昊,希望这被动的神鼎能庇佑西夏王朝昌盛。”

“李元昊看了眼薛哩从北宋带回来的鼎,甚是满意,重赏了薛哩公主,但是因为西夏信佛,而那鼎,李元昊觉得是道教的东西,和他们的信仰背驰,所以觉得,这东西留在皇宫未必是好事,所以让薛哩公主带回公主府,收藏起来,就当是一件赏玩珍宝。”

就如宁令格翻译所说,殿梁下的朝堂上,李元昊的宦官的确重新将那装着阴虚鼎的锦盒还给了薛哩公主,薛哩公主得到了重赏,又被李元昊称赞,还又得到了自己送出去的阴虚鼎,不亏,还赚了,她叩谢隆恩后就退出了朝堂。

为了时刻追踪阴虚鼎的下落,灵诡他们立刻跟着薛哩公主离开了西夏皇宫,想看这阴虚鼎最后到底会落到谁的手中。

结果!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

西夏银川都城的夜晚,鹅毛大雪飘飞,薛哩公主的公主府中,太子宁令格晚间驾到,和他的妹妹薛哩公主共用晚餐。

在餐桌上,薛哩公主拿出了那装有阴虚鼎的锦盒,将其赠予了宁令格。

隐身中的灵诡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接过阴虚鼎爱不释手捧在怀中的宁令格。

又看了看自己身旁隐身中的死而复苏,没有记忆的宁令格。

宫司屿也诧异了一番,“兄弟,敢情这阴虚鼎你妹妹从北宋带回来之后,没进李元昊的口袋,最后落到了你的手上?你妹妹把鼎送你了?”

隐身后的宁令格,站在灵诡和拜无忧之间,他也是一脸的复杂茫然,摇了摇头表示,“我记不起来了,或许真有这回事?”

灵诡懒得理会宁令格,瞥了眼在府宅中喝酒吃肉的宁令格和薛哩兄妹俩,继而若有所思道“其实回想起我们在元昊皇陵之中,在主墓殿内的棺椁,遇到宁令格的尸身,当时他的怀中就抱着假阴虚鼎,没准……这个线索就是在提醒我们,九百年前,也就是现在,薛哩公主将阴虚鼎赠予宁令格,这宁令格和阴虚鼎之间,的确有联系。”

-

在异空间的西夏王朝内,宁令格得到了薛哩公主赠予的阴虚鼎后,心情甚好的回了太子府,而这一年,宁令格还未婚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没移氏王妃也还没有出现,宁令格洁身自好,快习武射箭,从不沾染女人。

灵诡他们的隐身术一次只能维持6个时辰,一旦失效,就会原形毕露,他们必须每隔六个时辰重新隐身一次。

在跟着宁令格回太子府后,他们惊讶的发现……

第2090章

在跟着九百多年前活着的宁令格回他的太子府后,灵诡他们惊讶的发现,宁令格因对阴虚鼎爱不释手,最后竟然将阴虚鼎安放在了他的卧寝床头,每夜观其入眠。

活着的宁令格,极为爱护阴虚鼎,除他之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但是这个宁令格应该并不知道阴虚鼎到底是什么鼎,只当它是一个造型华丽美观的暖手炉来用,甚至每日外出之时,都会将阴虚鼎抱在怀中,往炉鼎之中添一些极其珍贵的香料,点燃,用来熏香暖手。

灵诡、宫司屿他们一行五人在异空间中的宁令格太子府内一连观察了十天,那阴虚鼎都未离开过宁令格的身边,没有任何值得他们关注的事情发生。

而他们五人,成天都隐身呆在宁令格的太子府邸之中,白天太子不在府中,他们便肆意妄为的在府内偷吃偷喝,坐在太子府的四层摘星楼顶端欣赏西夏银川成银装素裹的美景,聊聊人生,扯扯八卦,拿宁令格开玩笑,等天黑了之后,异空间内的宁令格携阴虚鼎回府,他们便会继续隐身,寸步不离的守着阴虚鼎,生怕稍有不剩,中途生变,出了什么事儿,这鼎就从他们眼前“飞走了”。

期间,哪怕是隐身后的宁令格见到另一个自己,也依旧未能回忆起任何事情来。

但灵诡眼尖,发现了一件事。

不管是九百年前的宁令格,还是如今和他们在一起的宁令格,都阴虚鼎都有着一种非同一般的喜爱。

而就在灵诡他们百般无聊,觉得继续守在阴虚鼎旁边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打算暂时回到冥界,重新开一次异空间,将时间再往后挪一年看看还会发生什么时……

凌晨的太子府宁令格卧房之中,依旧守着阴虚鼎的灵诡、宫司屿、拜无忧和秦庸四人亲眼所见离奇一幕!

他们见到阴虚鼎的守鼎阴灵现身了!

不过,守鼎阴灵现身的时候,和他们呆在一块儿隐身的宁令格并不在。

因为宁令格觉得盯着九百年前的自己睡觉,真的是太奇怪了,所以灵诡他们守着阴虚鼎的时候,宁令格就在隐身术的加持下,三更半夜在太子府中晃荡,他这么做,是希望自己能够借住这太子府,找回一些记忆。

阴虚鼎乃冥帝青乌亲手打造,巧夺天工精致完美不说,每当夜幕降临,便会开始吸收天地灵气精华,来不断加注阴虚鼎的灵气。

然而,在九百多年前的宁令格熟睡后不久,那被搁置在床头多宝柜上的阴虚鼎,鼎身那三条蟠龙,龙身亮起三道异光,汇聚于阴虚鼎的鼎尖后,从鼎中,飞出了一道虚晃的幽影。

那是个女人,一个脱尘如仙,灵动绝美,干净如皎月的女人。

她穿着轻如蝉翼,薄如蝶翅雪色流仙裙,长发曳地,腿上缠有玉龙环,双臂戴着镶嵌锦珠的臂环,不施粉黛,容颜苍白如雪,静悄悄的坐在了宁令格的床边。

那就是阴虚鼎的守鼎阴灵。

在灵诡他们侥幸的以为,那守鼎阴灵看不见他们时,那阴灵却在凝视宁令格睡颜半晌后,幽幽回头,用她那双银白瞳孔的诡异眼睛,望向了他们,并用苍白的手指,竖在唇间,无声的告诉他们,不许出声……

灵诡沉默了。

宫司屿缄默了。

拜无忧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秦庸缠着菩提珠的左手,加快了拨佛珠的速度,口中默念着某种佛经,依旧心如止水,眼神平静的望着那守鼎阴灵。

在守鼎阴灵离开阴虚鼎的刹那间,那阴虚鼎蕴含的灵气也随之消失。

那守鼎阴灵在施法帮熟睡的宁令格掖了掖被子后,才给了灵诡他们一个“白眼”,穿墙而过,去了门外。

灵诡他们见即,也跟了上去。

冰天雪地的深夜,积雪已经没过了小腿。

那守鼎阴灵就像一个失落凡间的雪中精灵,遗世独立的站在天地间……

灵诡倏然闪身到了阴灵身侧,开口就问“你看得到我们?”

守鼎阴灵的瞳孔是一种奇异的银白色,十分诡异,她瞥了眼灵诡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哑巴?不会说话?”灵诡凑近阴灵,好奇打量。

“我会的……”守鼎阴灵冷萌冷萌的吱了一声,那小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偏偏透着小孤傲,声线却动听可人极了。

楚江王秦庸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在守鼎阴灵发现他们存在后的第一时间警告道“你即便是看到我们,也必须装作没有看到,我们是不存在这个时间节点的人,你我无交集,你只需继续按照正确的路继续下去,不必管我们。”

“我知道的……”守鼎阴灵又小声应道,“从回西夏国的路上,我就感知到了你们的存在……在皇宫里,在公主府中,还有这些天,你们四个天天……像鬼似的盯着我,盯着那个大个子,怪吓人的……”阴灵埋怨的瞥了眼灵诡,又瞅了眼秦庸,就像个委屈巴巴的仙女小媳妇儿,莫名可爱,“还有一个和大个子模样相同的人,只不过,他最近几天晚上都不会出现……”

想来,什么都没瞒过这个守鼎阴灵。

“我认得你的,楚江王秦庸。”阴灵一下就报出了秦庸的名讳。

对此,秦庸并不惊讶,阴虚鼎是冥帝铸造,而他是冥帝一手栽培成为楚江王之人,按照资格,这阴虚鼎中的阴灵在冥界的资格可比他秦庸来的高。

秦庸然后就没再理会守鼎阴灵了,背过身去,退出他们的聊天。

“姑娘,你有名字吗?”

拜无忧想到什么,忽而问了句。

谁知,守鼎阴灵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的,我的责任是守护阴虚鼎,要名字做什么?”

一听这阴灵没名字,拜无忧拧眉沉思半晌,眼底的光亮熄灭,觉得他自己可能只是想多了,拜无忧本以为,这阴灵便是蝴蝶玉佩上的甄姝本尊,但是,并不是。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阴灵上下打量着小脸脏兮兮的灵诡,又看了眼蒙着面的宫司屿,掠过秦庸,瞥向拜无忧,故作高冷,可声音又特别软萌,“咦,你的眼睛,是银灰色的,和我的有些像,很特别。”

第2091章

“我们出现在这是因为……”拜无忧老实巴交的准备如实相告。

可话说一半,便被灵诡打断,一本正经开始瞎掰“我们觉得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就让楚江王带我们出来旅旅游,开开眼界,回到过去,熟知一下历史什么的……”

“那你们为什么天天都呆在大个子的府里?府中旅游吗?你们好奇怪。”

守鼎阴灵蹲下身,想玩雪,但是她只是一缕阴灵,是感受不到雪的存在的。

“你为什么喊他大个子?”灵诡避而不答,转移话题。

守鼎阴灵莞尔一笑,纯真而简单,“因为他很高啊,他像个傻子,阴虚鼎明明是世间炼就不死药最厉害的丹炉,他却当成了暖手炉,还往炉鼎中放了好些龙涎香、沉檀香,还有木炭,搞得炉鼎中脏兮兮的,我每天还得清理。”

不等灵诡继续追问,守鼎阴灵倒是先开了口。

“欸,喂,你知道怎么才可以摸到地上的雪吗?”

阴灵等同灵魂自然不可能感受到雪,找个人附身不就能了?

这话,灵诡差点就口无遮拦的道出,但道口的话,硬是被她咽了回去,她不能说出这种引导性的话来,否则改变了历史,他们就回不去了。

“不知道。”

“那你们就打算一直大半夜盯着大个子吗?”

灵诡不能回答任何引导性的问题,忍着没告诉这的守鼎阴灵,他们一直盯着的,才不是九百年前的宁令格,而是阴虚鼎本鼎。

没过多久,守鼎阴灵觉得无趣,就自个儿回到了阴虚鼎中,不再现身。

而半夜,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拜无忧却忽然心血来潮,决定离开一趟,单独行动风险大,宫司屿决定陪着拜无忧一同前往,灵诡和秦庸,继续留在宁令格的府中,跟他们一起来的宁令格这会儿不知跑去了哪里,秦庸打算去找,灵诡则留在房中,继续守着阴虚鼎。

-

和拜无忧一起离开太子府的宫司屿并不明白三更半夜,天寒地冻,他是想去哪里。

“你打算去哪儿?”

空无一人的银川都城,深夜四下寂静,积雪很厚,冷的刺骨,宫司屿蒙着面,戴着黑貂绒帽,穿着党项族人的兽皮衣,像个荒野求生的猎人糙汉,脚踩马靴,和拜无忧解除了隐身咒,走在寂静的大街上。

“主子……”拜无忧瞥了宫司屿一眼,如实道,“您知道,在西夏王朝之中,有两位赫赫有名的女人,她们皆为艳绝塞外的倾世美人,且都是西夏贵族。”

宫司屿思忖了片刻,点点头,“听你说过,一位是没移氏,也就是类似唐朝李隆基与杨贵妃,皇帝抢夺儿子的王妃占为己有奉为皇后,这个没移氏便是如此,没移氏本该是宁令格的太子妃,还有一位……应该是西夏王朝的没藏太后,李元昊死后,没藏黑云的哥哥没藏讹设计陷害杀死了宁令格,然后辅佐没藏黑云的儿子登基。没藏黑云变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是这样?”

拜无忧和宫司屿漫步在冰天雪地中,拜无忧闻言,点点头,继而又道“史料中,更多记载的是关于没藏黑云太后的资料,唯独对于这个没移氏聊聊一句话概括,便没了下文,我答应宁令格替他找到蝴蝶玉佩的主人,那个叫甄姝的女子……”

宫司屿恍然大悟,明白拜无忧为何深夜突然离开了,“你觉得没移氏就是这个甄姝?打算去没移府邸中求证你的想法?”

拜无忧抱歉的笑了笑,“麻烦主子陪我一道前往了。”

在这银川城中泡了十多天,没移氏族又是西夏不可多得的贵族,所以没移氏的府邸,拜无忧早就打听清楚了。

只是他奇怪的是,没移氏和没藏黑云两位西夏王朝历史中的绝色佳人,他们来西夏至今,却只听说过没藏黑云的名头,从未听过没移家族还有个惊为天人的女子,只听过坊间流传着没移家有个待字闺中的贵族千金,从来不露面,也不出府,神秘的很。

西夏国地处塞外北漠,黄沙蛮荒之地,所以这里的建筑构造大多都是用黄土建造而成的土楼,而不是青砖琉璃瓦建造而成的琼楼玉宇。

就算是贵族府邸,那周围的土墙也就三米多高,宫司屿和拜无忧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躲开没移家族府宅中的守卫,浅入深出。

拜无忧在没移府中,带逮住了一个半夜上茅厕的小丫鬟,通过她的记忆,最终,他们锁定了没移氏大小姐居住的深闺位置,便和宫司屿一路寻了过去。

只不过,中途,宫司屿眉头紧锁,和拜无忧说道“女人的闺房我必然是进不得的,我替你守着门,你自己进去验证。”

三更半夜进陌生女人的闺房?

这种事宫司屿是做不出的,先不说灵诡知道必然会生气,他自己都会觉得过意不去。

“欸!主子,我也不想进,毕竟已婚避嫌是必须的,但是答应了宁令格的事就得做到,您记得帮我做个见证,回头我老婆知道了,帮我说说好话,我可没有不该有的心思。”

“嗯……”

很快,他们就到了没移氏大小姐的闺房院落内。

见到院落中无人,但谨慎起见,宫司屿和拜无忧还是用了隐身术。

宫司屿负责守门。

拜无忧三更半夜穿门而入。

这地方就是没移氏大小姐,未来宁令格的太子妃,李元昊的新皇后的住处。

可拜无忧才进去不过20秒,便忽然间夺门而出,一脸匪夷所思,像是受到了惊吓。

“怎么了?”宫司屿莫名其妙的看着瘫在雪地中惊魂未定的拜无忧,他就没见过拜无忧这副有失风度的模样,就像是见到了让他觉得恶心的东西,半天没缓过来。

“主子!”拜无忧唤了声宫司屿,“我刚刚在屋子里看到了一头长得像母猪一样的胖女人……那女人起码有300斤重,魁梧彪悍,脸上横肉叠起!”

“……”宫司屿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拧眉,“我们找错地方了?”

第2092章

宫司屿不信邪,他觉得拜无忧口中描述的比母猪还胖的可怕女人完全是过分夸张了,于是,蒙着面,他飘然进入了漆黑一片的闺房中。

闺房内弥漫着香气,虽然看着黑,但是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还是能够照亮一些房间内的布局,宫司屿左顾右盼,熟悉昏暗后,进入了内室。

隐约间,宫司屿见到那雕花八步床上,躺着一大坨巨型的不明物体,这物体鼾声震天,一起一伏,简直如一只巨型母猪……

宫司屿倒不是瞧不起这体型,只是觉得未免有些夸张,他走近一看……

竟是一个满脸横肉,邋遢万分的女人,借着月光往脸上细细一打量,这女人脸上也不知怎么了,长满了化脓的暗疮,密密麻麻的分部在脸上的每一处……

宫司屿走出来的时候,倒没有拜无忧那么夸张,但也有些心情复杂。

“这就是你口中的西夏绝色美人之一?”宫司屿嫌弃的看着拜无忧,“你研究历史研究傻了?有的时候,历史不一定是真的!”

“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拜无忧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传说中的绝世美人没移氏怎么就成这样了?那差点嫁给宁令格的太子妃又是谁?被李元昊专宠的新皇后又是谁?

拜无忧和宫司屿不信邪,一脸在没移府邸中找了好几个丫鬟和侍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施法探查了他们的记忆,可所有人的记忆都指向,这没移家中大小姐的闺房,就是他们方才去的那个……

并且,宫司屿还从这没移府邸管家的记忆中得知,没移府中一共有四子三女。

那最大的就是他们方才见到的。

但是宫司屿和拜无忧在这之后又去瞅了眼没移府中的二小姐和三小姐,这两个,一个是八岁孩童,一个是十二岁少女,都还没到嫁人的年纪……

一趟没移府,本以为蝴蝶玉佩的主人会是叫甄姝的没移氏大小姐,但结果实在令人哭笑不得,也根本没有甄姝这个人,没移府的大小姐,本名就是没移氏……

这乌龙给闹的,着实让人无语。

-

转眼,又过了半月。

期间没发生任何特别的事。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依旧宝贝着阴虚鼎,天天形影不离带在身上。

而按照历史记载,不久后,便是李元昊在野利皇后的建议下,决定为太子宁令格挑选合适的王妃人选,最终敲定为没移家族大小姐没移氏的历史性日子。

这件事情发生的前一天。

大白天,阳光正好,冰雪未消融。

灵诡、和秦庸还有宁令格坐在空无一人的太子府废弃院落石凳上,听着宫司屿和拜无忧讲述着没移氏的可怕容貌,以及她和历史根本不符的外形。

“总而言之!历史上记载的那个让李元昊不惜抢自己亲儿子太子妃的没移氏,根本就是个300斤满脸横肉长满脓疮的可怕女人!”拜无忧喝了口从厨房里偷出来的马奶酒,愤愤然道。

灵诡单手托腮,神情慵懒,听闻拜无忧带着自己老公三更半夜去偷窥女人,她目光透着冷意,“历史虽不全都正确,可也绝不会胡乱将一个丑陋的女人写成惊为天人的大美人,此事必有蹊跷,又或者,没移家族知道没移氏无法胜任太子妃,更不能让人知道没移这种贵族家中,竟生出这么个丑东西来,于是乎,找了个面容姣好的美丽女子冒名顶替也是有可能的,而这个冒名顶替的女人,很可能本名叫甄姝。”

这边儿,灵诡、宫司屿、拜无忧讨论的起劲儿。

但是秦庸和宁令格本人,却没多大兴致。

宁令格甚至趴在石桌上打起了瞌睡,一副对这个没移氏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亚子。

仿佛能让他有反应的人,只有蝴蝶玉佩的主人,甄姝。

秦庸得知甄姝这个人的存在后,还特意动用了自己楚江王的权力,查阅了一番冥界一千年内死亡的女子,结果,查无此人。

“诶诶诶!大个子,醒醒!”

灵诡踹了一脚宁令格,学起了守鼎阴灵,也叫宁令格大个子了。

宁令格瞌睡惊醒,一脸不悦的看向灵诡,不情不愿开口“干什么。”

“替你找甄姝呢!你也不能只顾着睡觉啊!你到底想起些什么没?”

宁令格看了眼天,摇摇头,“没有。”

灵诡“那行吧,你继续睡吧。”

话落,宁令格又把额头磕在了脏兮兮的石桌上。

这时,秦庸忽然想到什么,说道“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近十天,那守鼎阴灵不再出现了,以往每天深夜,她都会出现同我们聊上几句,然后看着宁令格睡着的样子,但是这十天,那阴虚鼎的灵气急剧减退,这意味着……”

“意味着守鼎阴灵不在阴虚鼎中,她离开了鼎?”

“那阴灵是有些时间没回来了……”

-

西夏景宗三十六年元月十四日,冬。

这一天,是历史上李元昊正式下诏书册封没移氏为宁令格太子妃的日子。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一大早就身着正装,带上了阴虚鼎,英武俊逸的骑上黑色骏马,带领太子卫队,进入了西夏皇宫。

灵诡他们一行五人也再一次用隐身术隐去踪迹,尾随进入西夏皇宫。

他们倒是好奇,这披着没移氏名字,迷倒宁令格父亲李元昊的惊世绝色太子妃,到底是谁!

册封仪式在西夏皇宫的正殿举行,宁令格的母亲野利皇后也出席了。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太子英武俊朗,冷眸慑人的站在李元昊身边。

一众朝臣分为文武,站成两列,在宦官的高声宣布之下,没移氏的父亲,陪伴着太子妃没移氏缓缓步入了宫殿内。

灵诡他们一行五人老样子,挂在宫殿的殿梁上方,纵观全局,俯瞰着宫殿内发生的一切。

而当那个一袭潋滟红衣,沉鱼落雁,出尘绝色的女子缓缓走在宫殿正中的红毯上,距离灵诡他们越来越近时……

灵诡美眸圆睁,以为自己眼花了。

“等等!那不是守鼎阴灵吗?我瞎了?”

第2093章 剩下的白天更

那个被一袭红色锦衣华服的少女,头戴金簪步摇,绝色之姿顿时让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黯然失色,红裙如火,清纯绝美的小脸却干净的纯粹,不染纤尘。

那不是守鼎阴灵是谁?

五官样貌一模一样,只不过眼睛的瞳孔变成了普通的黑色。

没移氏变成了这丫头?

又或者说……是这丫头去找了没移氏?附身进入了那大胖子没移氏的身体中,赋予了其一副好皮囊?

虽然这都是灵诡的猜测,但是不离十。

“我说她怎么最近大晚上的都不出现的,敢情附身进入了没移氏的身体中?她想做什么?借没移氏的身份,做宁令格的太子妃?”灵诡觉得稀奇极了,她倏然想到什么,侧眸看向了宁令格,赫然发现,身旁的宁令格在看到没移氏那张清纯动人的小脸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大个子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我认得她……”

宁令格目光痛苦的闭上眼,开始努力的回忆,不断地喃喃自语。

“我认得她!下面那个女人……”

“是你即将要被抢走的未过门媳妇儿,你当然认得。”灵诡白了一眼。

“守鼎阴灵应该是喜欢上了宁令格,所以才夜夜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而得之宁令格即将娶妻,对方是朝中贵族没移家的大小姐,那丫头就一路找了过去,冒名顶替……”

秦庸盯着庭下那已经走至高挺前沿,正在跪拜李元昊的少女。

她太过勇敢,执着追求自己想得到的,这种勇气,秦庸心底是佩服的。

朝堂之上,不管是朝臣,还是九百年前的宁令格,又或者是李元昊,盯着那冒名顶替没移氏的守鼎阴灵,看的眼睛都直了。

灵诡从那中年李元昊的眼睛中,看到了后悔和贪婪。

也从九百年前的宁令格眼中,看到了一见钟情的倾心。

呆在灵诡身旁的宁令格,应该是想起了什么,面露痛苦之色,抱着头,忽然间就从正殿飞了出去。

“我和拜无忧去追!”秦庸见状不妙,倏然间飞身追了上去。

-

拜无忧和秦庸去追宁令格了。

而灵诡和宫司屿依旧挂在殿梁上,看着册封大殿继续进行中。

但是,意料之中,册封太子妃的大典中断了,忽然间被李元昊以“此女过于美艳,恐蛊惑君心,难当太子妃”为由,册封典礼取消。

李元昊根本没有给宁令格恳求的机会,直接离开了正殿。

才燃起希望,就顷刻间被自己父亲如当头一棒打醒。

朝臣纷纷离开正殿,议论纷纷之际。

灵诡在殿梁上看着宁令格愤然不甘又无计可施,失望透顶的缓缓离开宫殿,可刚准备迈出门槛时,那被父亲拽走的“没移氏”就转身朝着宁令格飞奔而来。

附身在没移氏身体中的守鼎阴灵在奔跑时,还特意朝着灵诡和宫司屿隐身的方向眨了眨眼。

“大个子大个子,你可以看到我吗?”

那个少女如顽劣的玉兔般,跳脱的跑到了心情愤怒积郁却无处发泄的宁令格面前。

拥有古铜色肤色,英俊非凡,桀骜不驯的宁令格错愕的呆住,望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少女,却不明白少女在说什么,他没瞎,自然看得见面前站着这么个天仙似的少女。

“你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九百年前的宁令格,身姿高大英武,但附身在没移氏身体中的阴灵,也长得高瘦纤美,体态婀娜。

“哦,那你能陪我去堆雪人吗?我还没感受过雪的温度,我想着,等见到了你,你陪我一起,就一直忍着没有碰雪哦。”少女一双翦水秋瞳般的美眸,清澈纯真,软糯的语气,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起初并不明白面前没移氏话中的意思。

直到……

他们两个一起骑着马,离开皇城,出了银川都城,在远郊外的雪野荒原,堆了两个大雪人后,宁令格才彻底明白,为什么“没移氏”从来都没有感受过雪的温度。

“大个子!我不是没移氏。”少女攥紧了宁令格的皮毛大氅中,裹住自己,开始赖在宁令格怀中不起来,并冷萌毒舌道,“那个没移氏啊,是个丑八怪,才没有我漂亮,我给你看看她的样子哦!”

话落一瞬,守鼎阴灵离开了没移氏的躯壳。

灵诡和宫司屿一路追着他们归来,站在一旁看戏,蓦然间就见没移氏从绝色貌美的小仙女,变成了一个满脸脓包马子的300斤女人。

偏不巧,这女人还在宁令格的怀中,顿时将宁令格整个人压在了屁股底下,人嵌进了雪中,呈现一个“大”字型。

变回阴灵的少女,宁令格是看不到的。

所以,她立刻就回到了没移氏的躯壳中,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已经惊呆的说不出话。

刚才满脸麻子的女人着实吓到了他。

但是当小仙女又变回来的时候,他才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匪夷所思的从雪地爬起,拉扯过少女,凌厉如剑锋般的眉宇深深蹙起,“是怎么回事?”

少女专注的欣赏着掌心中的雪花,闻言,开始自言自语道“说出来你可能会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不是没移氏哦,你要记住,我不是,没移氏是个大胖猪,我是小仙女,唉!我吧,暗恋你一月未满,听闻你爹要赐婚,但又不想看到你娶别家女子,那别家女子能有我美吗?肯定没有啊!所以我就想借着这个大胖猪的身体嫁给你,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可是你那个爹啊……忽然间不让我嫁了,真是烦人。”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在努力消化着面前少女说的话。

半晌后,褪下自己的皮毛大氅,裹住少女,又摘下了自己的貂绒帽,戴在了少女头上,问“那你是谁?”

“我是你天天抱着的那只漂亮小鼎的守护阴灵。”

“……”

“我没有名字,你不要问我名字。”

“……”

“我想问,你父王不让你娶,那你还能娶我吗?”少女故作羞赧,实则自恋无比,娇羞道,“我挺想嫁给你的,因为你黑的好看。”

第2094章 我想嫁给你,因为你黑的好看

灵诡和宫司屿就站在九百年前宁令格和那守鼎阴灵不远处的雪地中,因为施了隐身术,唯有那守鼎阴灵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可是先前,他们和守鼎阴灵约法三章过,可以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必须当做他们没有出现过,并按照历史的进程,做她该做的便好。

虚影缥缈的灵诡瞬间就被守鼎阴灵那一句“我挺想嫁给你的,因为你黑的好看”无邪天真且烂漫的话给逗笑了。

或许是那少灵太过简单,纯粹的令人无法生厌,灵诡攀在宫司屿的肩头笑的直不起腰。

“我好喜欢她那脾性。”敢说敢作,不藏不掖着,真性情。

宫司屿倒是对那阴灵少女没有什么评价,面容冰冷的站在一旁,任由灵诡攀在他肩膀,银铃般的笑声勾的他心酥。

“她是冥帝青乌注入阴虚鼎的守护灵,自冥帝青乌创建冥界至今,论存在的时间,比我们还要悠久,兴许是在遗落之前,被青乌保护的太好,既没心眼,还不谙世事,纯真简单,的确着实可贵。”宫司屿目光幽邃的凝视着不远处绕在九百年前宁令格身边又蹦又跳的阴灵少女,如实分析道,话落,他微微一顿,轻顿悟了什么,猜测道,“如果甄姝这个人根本不存在的话,那我想……我知道甄姝是谁了。”

灵诡收敛了笑意,侧眸看向宫司屿俊美万分的侧颜,“你的意思是说,守鼎阴灵没有名字,只是一缕被青乌注入阴虚鼎中的守护灵,所以,这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其实是甄姝?”

宫司屿点点头,“是,可能性很大。”

而这时,去追宁令格的秦庸和拜无忧迟迟未归,也不知他们那如何了。

但是灵诡和宫司屿又走不开,因为他俩必须时刻紧盯着阴虚鼎中的阴灵,二人无意间发现,这阴虚鼎和守护灵早就融为了一体,二者合并才是真正的阴虚鼎,缺一不可。

而这守护灵因一己之私,擅自离开了阴虚鼎中,恐怕这要是换了青乌在时,必然是要遭受惩罚的。

不远处,九百年前的宁令格锦衣华服,发髻是极具塞外游牧民族的特色,双环髻垂胸,佩黄金麒麟发环固定。

古铜色的肌肤衬得他拥有一种极致的桀骜狂狷气势,浓密的剑眉叛逆的扬起,细长锋利却包含柔情的幽暗眸子目不转睛的盯在面前少女的小脸上。

他粗糙的手指倏然扼住少女的精致下颚,迫使她仰起头,和自己对视。

举手投足间头都透着一股凛然威严的傲然神态,神明英武,就像在草原上翱翔的雄鹰,豪情万丈,狂野无畏。

“就因为我长得黑,你就想嫁给我?这是什么奇怪理由?难不成……我还得庆幸我长得黑了些被你倾慕?”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调戏的腔调极为磁性,他那声音,很是好听,就像战鼓齐鸣是震天轰鸣般的慑人声,震荡人心。

“唔,那你娶不娶?”

“你敢嫁,我就敢娶!”

就在灵诡以为,守鼎阴灵会离开没移氏身躯,换一副躯壳进行附身,然后偷偷的和九百年前的宁令格厮守终生时……

李元昊的人应该是发现太子宁令格带着貌美如仙的没移氏一起策马到了远郊告诉了李元昊本人,于是,百余人的铁骑卫队浩浩荡荡的骑马狂奔而来。

强行带走了附身着守鼎阴灵的没移氏。

那为首的统领应该是李元昊的贴身近卫,“启禀太子殿下!我等奉皇上之命,准备迎没移氏贵妃入宫,皇上有令,太子妃人选会重新为您物色,还请太子殿下忘了今日见过的没移氏贵妃的容颜!”

守鼎阴灵还算聪明,没有一时冲动直接从没移氏的躯壳中离开,让那没移氏原形毕露。

她应该明白,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必然会为宁令格遭来麻烦。

这抢女人的戏码。

也让灵诡的记忆中,蓦然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阴山王庄幽,卫灵绾……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她和帝司的影子,也可以说是一次拜无忧利用天时地利人和,为他们创造的一世。

差不多的戏码,都是争夺女人。

只不过庄幽和其兄,争夺卫灵绾,代价是古滇国覆灭,庄幽最后杀光了古滇国的人,为卫灵绾殉葬……

而这九百年前的宁令格,只是区区一太子,既没兵权,地位还不稳,他恐有一储君身份。

可他眼见着附身在没移氏身体中的少女要被抢走,还是胆大妄为,张狂傲然的和李元昊的皇室铁骑拔刀相见!

银装素裹的雪地顿时成了血海,宁令格以一敌百,奋力击杀,又天生神力,骁勇善战,没过多久,雪地上横满了残尸,无一活口!

灵诡和宫司屿在不远处静静看着“戏”。

见尸体遍地,见血洒雪中,见果决残忍的九百年前宁令格满身血污的跪倒在地,手执银剑,焦虑又阴沉的望着眼前自己造成的一具具残尸,心知自己闯下了大祸。

守鼎阴灵附身在没移氏的躯壳中,潋滟红裙夺目如血色,她趴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宁令格因为自己杀了这么多人,呆住了。

她倒也不像是被吓住,而是开始替宁令格担忧。

少女狗爬式的来到了宁令格的身边,欲要伸手去擦宁令格脸上的血污,却被宁令格阴沉躲开,“血太脏,别碰。”

可阴灵少女没有听,固执的将九百年前满身是血污的宁令格搂入了怀中,声音有些小高冷,却依旧透着一股子绵糯,“你这么冲动做什么呢?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不是没移氏,他们要带走没移氏就让他们带走,她又不是我。”

“他是我父王!竟然!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连我这个儿子的女人都妄想抢夺?这是畜牲之举!”

“你真是个憨憨啊……”少女轻笑,伸手轻拍着宁令格的后背,似想抚平他的怒意,“我本来都打算好了的,这没移氏太丑,我送她一副和我一样的皮相,让她代替我去你父王身边,然后我呢,再去找一具躯壳,神不知鬼不觉附身,然后藏在你的府中,这样不就好了?你既不会得罪你父王,还能娶我,皆大欢喜!”

第2095章

“没想过这么多。”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任由少女抱着,浓郁的杀气逐渐消退。

“那你想过如何善后吗?”守鼎阴灵问到了关键所在,“你如此冲动,后果呢?残局怎么收拾?你只是个太子,对方是你的父亲,一国之主,他敢抢你的王妃,就敢废了你的储君之位,看得出那李元昊是个丧心病狂毫无道德人性之人,你就没想过,你接下来的下场?”

宁令格手执染满鲜血的剑冷冷站起了身,桀骜不驯道“我是个男人,我的女人被自己老子抢了,还得委曲求全?一忍再忍?我做不到!杀就杀了,哪来如此多的问题。”

少女不说话了,披着宁令格的兽皮大氅,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因附身进入了凡人的躯壳,她感受到了冰天雪地的寒意,冷的直哆嗦。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见即,一把将冷的颤抖的少女打横抱起,禁锢在怀中,目光冷傲下移,冷冷嗤笑“怎么?不说话?你怕了?”

少女将冻得通红,有些僵的小手塞进了宁令格火热滚烫的衣襟内捂着,闻言,清纯可人的无辜小鹿狡黠噙笑,冰冷的小脸贴上了宁令格沾染血迹的过黝黑脸颊,“没有哇,只是觉得你这样好迷人,好厉害,好帅呢,就是有点莽,你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被少女傻气天真的话语给逗笑了,勾唇,既无奈又心暖,明知自己闯下大祸,前方有地狱等着他,可他却毫无惧色,只是觉得能在这冰天雪地中,怀抱少女的时间太过短暂。

“我丑话说前头,我素来不与陌生女子有亲密接触,也不懂如何取悦女人,脾气也并不好,我不是体贴的人,那种北宋男子所谓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诸如此类的肉麻之话,我也不屑说,我西夏男儿皆戎马草原,为粗人,你可别觉得我不温柔。”

“无所谓啊,你只要对我一个人好就行了,如果你对别的女人好,那会杀了她哦,然后把你丢进我的炉鼎中,炼成人干,挫骨扬灰。”

少女俏皮勾唇,弯起无辜迷人的鹿眸,莞尔轻笑,明明一句听上去像是开玩笑的话,却偏偏令人背脊森寒。

果然,那守鼎阴灵也只是看上去像个小仙女罢了,毕竟是冥帝青乌坐下的东西,能有多清纯简单?

不远处,隐身中的灵诡听闻那阴灵少女的毒言毒语,笑的天花乱坠,直夸她可爱。

“有脾气,我喜欢!这丫头可以啊,喜欢就说,霸占就明言,毫不忸怩,知道要为自己争取,也有点脑子,可以可以!看到她……我想起了从前的我,那时候你还是人皇,高高在上,视我为蛇蝎……但是我呢!勇敢追爱,敢爱敢恨,谁看上你我也想杀了那人。”

“我可从来没视你如蛇蝎,别黑我!”宫司屿捏住灵诡的小脸,哭笑不得反驳,“我那时候只是不喜展露心底想法,你又胡思乱想,诡儿,我真心天地可鉴。”

“嘁。”

灵诡傲娇,刚准备说什么,可九百年前的宁令格和阴灵少女那,却有动静。

少女小脸贴在宁令格脸颊一侧,取着暖,忽然问“那大个子想过如何善后吗?”

宁令格虽冲动,却也是个极其有想法和谋略的人,他紧蹙眉头,抱着少女在一块积满雪的岩石上凛然坐下,思忖半晌后,开口“带没移氏的尸体回去,然后把你藏起来,禀明我父王,就说皇家铁骑队长被没移氏迷惑,想劫走没移氏,我心知父王看上了没移氏,不敢再多有留恋,于是将他们逐一击杀,但是乱中没移氏被杀?”

“可是死无对证,你父皇必然会怀疑你,你又杀了他看上的没移氏,而那些暗中不想你做太子的人也会从中作梗,挑拨离间你和你父王之间的父子关系,所以……你得带一个活着的没移氏回去。”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怀中的少女话一说完,她的阴灵魂魄就倏然离开了没移氏的躯壳,回到了宁令格挂在腰间,随身携带的阴虚鼎中。

而一没有少女附身的没移氏,被宁令格丢出,瞬间变回了她原来的样子,一个满脸横肉脓包麻子的可怕胖女人。

“大个子……大个子?”

宁令格腰际的阴虚鼎闪着灵光,声音缥缈的呼唤着他。

“我在这啦,鼎!鼎!我是阴灵,你看不到我的,所以,我只有回到鼎中,你才能听到我说话。”

宁令格拿起了阴虚鼎,只觉匪夷所思,却并不觉得可怕。

“你打算怎么做?”宁令格怀揣着阴虚鼎,疑惑问。

“这个没移氏是知道我的,她知道她自己长得丑,而在我知道她即将成为太子妃的时候,就去找了她,和她约法三章,我让她变美,拥有惊世之貌,但是她的身躯必须由我控制,和女人啊……虚荣至极,就想变美,如今我就满足她,让她永远拥有我的貌美皮相,这样,你再把她送进宫,你爹起码不会怀疑你,不是吗?”

没过多久,精美万分的阴虚鼎顶端,三龙栩栩如生,汇聚出了一道三色灵光,注入了那倒地不醒的没移氏体内,顷刻间,其貌不扬的没移氏拥有了和少女一模一样的容貌。

只是当这个没移氏自行醒来的时候,她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并没有守鼎阴灵那般空灵出尘的小仙女气质,且惊恐的尖叫连连,不敢和宁令格对视,望着周围的尸体,只会扯扯嗓子不停的求饶,和真正的阴灵少女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所以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漂亮的骨相委实难得,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唯有这三样都占,那才是真正的倾世美人。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宝贝的怀揣着自己的阴虚鼎,一脸冷酷无情的将受惊的没移氏送回了皇宫。

灵诡和宫司屿隐身后,一路跟在他们身后也回到了皇城内院。

意料之中,李元昊大发雷霆,扬言要废了身为太子的宁令格……

第2096章

没有了守鼎阴灵附身的没移氏魂不守舍,空有一副好皮相,却不能为宁令格做出为什么皇家铁骑全死的解释。

灵诡和宫司屿在旁隐身围观,赫然就见回到阴虚鼎中的少女又附身进入了没移氏的体内,然后镇定自若的跪地面向雷霆大怒的李元昊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皇上,太子殿下心系皇上,的确在民女被掳走后乘胜追击杀死了那些对民女图谋不轨的人,倘若太子有半点私心,又怎么会将我送回呢?”

在守鼎阴灵附身没移氏后的一番周旋之下,又因为没移氏的貌美绝色,李元昊算是消了气,只不过,李元昊生性多疑,还是惩罚了宁令格,将其禁闭在太子府中三月,不得离开!

一时间,宁令格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自己父亲为其选的太子妃,长得太美,结果被父亲看上,奉为皇贵妃,紧接着又册封为“新皇后”,和宁令格的母亲野利皇后平起平坐。

国人自不敢笑话议论李元昊,便只能可怜暗讽宁令格,这也着实气人。

可是,九百年前的宁令格倒是无所谓。

因为他知道宫中的没移氏真正的模样,又因为阴虚鼎中藏着的娇人儿乖乖跟他回了太子府,一起关禁闭,他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

当晚,夜幕降临,银川城内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隐身中的灵诡和宫司屿回到太子府时,见到秦庸和拜无忧正守在失魂落魄的宁令格身边。

这厮恐怕是想起了从前的往事,整个人都黯然神伤,一言不发。

“什么情况啊……”

灵诡蹲下身,戳了戳宁令格的胳膊,结果这厮没半点反应,坐在雪地中,像个大木头。

拜无忧摇了摇头,一言难尽的模样,不知从何说起。

秦庸手中拨着佛珠,眸光淡然,看向灵诡,小声道“白天,这宁令格和我们说,他想起甄姝是谁了,让我们不用再替他找了。”

灵诡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因为,她心里也已经就是七八分眉目,“是守鼎阴灵吧?她没有名字,甄姝这个名字,是他帮她取得。”

灵诡想,他们可能不用再在这个异空间的时间节点继续浪费时间了。

他们可以回冥界,然后将时间往后推进,推进到宁令格因何而动怒削去了李元昊的鼻子,他死后,阴虚鼎又去了哪里那段时间之中。

“你知道?”楚江王秦庸暗惊。

“也是才不久得知的。”灵诡说完,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楚江王,“回去吧,不用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既然他想起来甄姝是谁,我们也是谁阴虚鼎和他之间的关系,那就直接跳过这一段,看看最终的结局。”

楚江王秦庸点点头,没有意义,可刚准备开启异时空回去的路,坐在那发怔的宁令格却伸手,阻止了秦庸,“等等……”他声音沙哑无力,“再等等……让我看看她……带我去见见她。”

在灵诡、宫司屿和拜无忧、秦庸的陪同下。

他们隐身回到了九百年前宁令格的卧房之中。

这宁令格被软禁在了太子府中,可他却没有半点动怒伤心的样子,甚至命手下去太子府中的藏宝地下室中,找到了一尊从北宋弄来的真人高羊脂玉人甬,命人搬进了屋子,然后反锁了房门,命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然后让阴虚鼎中的守鼎阴灵出来,自行附身进入了做工精湛的人形玉甬中。

那少女附身如玉甬后,灵光四溢,很快就变成了可行动自如的真人。

少女附身人形玉甬后,宁令格惊愕的看着她光溜溜的样子,面露尴尬之色,忙用八步床之上铺着的狐狸兽皮将其裹住,抱了起来。

这丫头一变回人形,就粘人万分的缠在九百年前的宁令格身上,像个折磨人的小妖精,还不知羞的说道“大个子,你看,没移氏拥有了我的皮相,她得到了荣华富贵,但是做不成你的太子妃了,可是我呢,却能留在你身边,皆大欢喜吖!就让那个丑八怪留在你那牲畜爹身边逍遥快活,我们也坐享天伦啊!”

“可是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臣子的祝福,你也无名无分,不委屈?”

少女摇了摇头,“小仙女不在乎这些,你们凡人啊,总是计较这些身外之物,享受当下啊!快活就好,顾虑这么多做什么?”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觉得他自己就是个莽夫粗人,从小骑马练武,征战沙场,这会儿怀里多了个绝色娇人儿,他却显得有些无措。

他粗糙的手掌,几乎都不敢用力去握住少女软若无骨的冰冷小手,生怕一用力,就给碰坏了……

如此窘迫的模样,逗得少女哈哈大笑,但是很快,她收敛了笑,“欸!大个子,你们都有名字,可我没有,我那爷爷从前创造我的时候,觉得我就是个守鼎的,叫鼎就行了,可是……你也不能只叫我鼎啊……”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认真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小脸。

思考了半晌,勾唇轻笑,虎口扼住少女的下巴,晃了晃,低沉道“已知倾国无能比,除非天上有仙姝,姝字,很衬你,听闻中原还有一首诗,名为洛神赋,是三国时期曹植写给绝色美人甄宓之诗,叫你甄姝可好?”

真相揭开了。

原来,甄姝这个名字,竟是这么来的。

灵诡身旁,隐身中的宁令格,幽暗深邃的眼眸中闪着水光,怔怔的望着那依偎在九百年前自己怀中的少女,一个没忍住,便想冲上去。

结果,拜无忧和秦庸硬生生的拦下了他,警告“我说过!只能看,不能做任何事!”

拜无忧也规劝“宁令格!这只是过去!我们本就在找阴虚鼎,但是如果我们找到了,你还是可以再见到她的,异空间内的一切都已沉寂在岁月长河中,你可别冲动做出些害得我们无法回去的事来!”

宫司屿也上前,拍了拍宁令格的肩膀,“别伤心,会再见到的,很快!我们答应你。”

第2097章

楚江王秦庸随后就带着他们所有人一起离开了冥御渊的异空间,回到了冥界。

宁令格恢复了记忆,只是,他的记忆只存在于自己活着的时候,而他死后,为何会被葬在元昊皇陵,为什么会有假的阴虚鼎陪葬,真正的阴虚鼎去了哪里,他的记忆中没有这些痕迹。

真相大白了。

宁令格视若珍宝的蝴蝶玉佩是甄姝送给他的,也就是守鼎阴灵的那个少女。

真正让宁令格爱的从来都不是历史上的没移氏皇后,而是阴虚鼎中那个在外人看来根本不存在的少女。

楚江王秦庸暂时先送灵诡他们四人离开了楚江王宫,并解释道“这厮情绪不稳定,我建议先让他休息一天,整理好心情,后天,我们再重新进入冥御渊的异空间,不然,我怕他出岔子,异空间内扭曲时空可非同小可,还是谨慎为妙。”

秦庸的担心不无道理,离开冥界之后,他们就带着宁令格回了帝都的家中。

在冥御渊的异空间中感觉像是呆了一月不到的时间。

可当他们回到帝都时,连一天都未过去。

-

到了家中,大家肚子都饿。

拜无忧和灵诡见冰箱中还有许多食材,就进了厨房,互相帮衬,加快做饭速度。

客厅的落地窗前沙发处,只有宫司屿陪在宁令格的身边。

宫司屿感触颇多,毕竟他和灵诡历经生死,等待了数千年才最终修成正果,能有今天这样的幸福生活,也是得来不易的。

他也不会安慰人,只不过,瞅着宁令格这般失魂煎熬的模样,感同身受,表示理解。

思来想去,最终,宫司屿还是决定,趁着灵诡和拜无忧给他们做饭的时间,和宁令格好好聊聊。

他从吧台的红木酒柜中取出了一瓶82年的珍藏威士忌,拿了个冰块桶,两只水晶杯,一个冰块夹放置在茶几上之后,给宁令格弄上了这么一杯,递给他,然后,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我妻子数千年前,死过一次,魂飞魄散了,造成这种结局的罪魁祸首是我,还有从小看着我妻子长大的男人,也就是如今我的大舅子,你懂魂飞魄散吗?在我们的眼里,人死,其实可复生,只要有能力,只要灵魂不灭,可是当时我妻子的魂都散了,仅剩最后一丝元神,那个时候的我……杀了很多人,带着我的一支卫队,心痛麻木到了绝望,跑去了天涯海角之巅陪着她一起沉睡,一直都在等待着一个能够彻底复活她的机会,就这样辗转了数千年,才求到了这一世修成正果……”

宫司屿抿了口烈酒,优雅的坐在宁令格身侧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远远望着在厨房间切菜的灵诡,迷人的眼眸中满是温情和炙热的情愫。

“你知道吗?你很幸运,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陷入无尽的等待,才是最痛苦的,爱你的那个人她还活着,她眼睁睁的看着你死了,她比你更痛苦,说不定此刻,她正孤苦独自呆在那个角落,等候着与你重逢的那一天,你只要找到她,你们还是能够在一起的,不必沉浸于数百年前的痛苦回忆中不可自拔。”

“有情人终成眷属固然美好,可这天底下,阴阳相隔,终究无法在一起的苦命鸳鸯大有人在,甄姝她是阴虚鼎的守护灵,她给你喂下了一颗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不死丹,为的就是等你复活,等你复活的一天,去找到她,把她接回来。”

“你又怎么知道,她希望我去接她回来?”

宁令格冷冷的抬眸,将宫司屿给的烈酒一饮而尽,觉得不够,直接拿过茶几上的威士忌酒瓶,嘴对瓶口就开始灌。

宫司屿挑眉,才想起,宁令格是塞外党项族,先祖可是鲜卑匈奴人,酒量自然极致好,能这么喝如此高纯度的烈酒,不奇怪。

“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她一定在等你。”

和宫司屿几乎同高的宁令格,如此魁梧的体格,灌完一瓶威士忌后,开始放飞自我的瘫在沙发上,一脸失意,伤心欲绝的打了个酒嗝,朝着宫司屿苦涩道“我没用,都是我没用,我没本事救她……我只能去杀了李元昊,结果,自己却惨遭坑害被处死……留下她一个人……”

原来是在自责。

宫司屿心里有点数了,转而想到什么,像哄儿子似的,拍了拍宁令格的背,“所以,什么叫你没本事救她?”

必然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阴虚鼎中的甄姝出了事,而按照宁令格的反应来看,他没救到她。

宁令格伸手,扶额,头状,喃喃道“没移氏得宠,我母后野利皇后被废,我和姝儿千算万算没算到那没移氏恐惧姝儿会再次夺走她的美貌,存毁灭之心,没移氏仗着得宠,知道姝儿住在阴虚鼎中,就以喜欢我手中的阴虚鼎为由,让李元昊下令,命我交出阴虚鼎送进宫中,今后留给没移氏把玩……我不从,但是姝儿却做了个假鼎让我送进宫,我照做了,却万万没想到,最后,没移氏家族的人从我的太子府偷走了真鼎,等我发现冲入皇宫的时候,姝儿连同那阴虚鼎都被丢入了焚烧炉中……”

宫司屿拧眉听着宁令格的话,“所以你以为甄姝死了?阴虚鼎被毁了?她也就回不来了?”

“我没在焚烧炉中找到阴虚鼎,烧的灰都不剩了!”

“所以你一气之下,把李元昊的鼻子削了?”

“那时候气疯了,又遭没藏讹怂恿,我本想杀了没移氏和李元昊,但是被那女人逃了,都说丑人多作怪,姝儿当初就不该给她那副皮相!”

宁令格说到气愤之处,扬起手就想砸了宫司屿珍藏多年的绝版17世纪英皇室用过的水晶酒杯,被宫司屿眼疾手快拦下,赶紧阻止,“杯子没有错,别伤害杯子。”

宁令格老实将杯子还给了宫司屿,阴沉着脸。

可这时,他却听宫司屿意味不明的问了句,“你是不是不知道那阴虚鼎的来历?并且……不知道那东西就算是烈火焚烧,也能完好无损?”

第2098章

宁令格也是认识灵诡他们之后,才隐约知道一些有关于阴虚鼎的事,他知道,阴虚鼎是一种能够炼出不死丹的神鼎,但对于宫司屿这会儿的问题,他还真答不上来。

“难道……那鼎能够火烧不毁?”

“冥帝创造的东西,哪可能火烧就能毁?更何况……甄姝是阴灵,除非是三昧真火,不然,普通的火根本也焚烧不了灵魂,你给她找的玉甬身体,更是火无法烧毁之物……就算她被扔进了焚烧炉摧毁,也不可能有事,毕竟不是凡人,她有可能是逃走了……”

宫司屿说完,开始耐心的和宁令格讲解着阴虚鼎的由来和作用。

“阴虚鼎是冥界掉落在人界遗失的阴器至宝,我们如今急着找它,是因为有人妄想永生,想得到阴虚鼎,我们本以为,要找的阴虚鼎就在埋葬你的皇陵之中,可因你告知才明白,那是个假鼎,如今为了找真鼎下落,只能利用冥御渊回到过去,看看阴虚鼎最后去了哪里……”

“能找到吗?”

“找不到也得找,受人所托,必须找到。”

-

灵诡和拜无忧做完晚餐的时候,恰逢法尔里德、白斐然和流云在外逛街采购回来。

三个人还没吃饭,一见灵诡他们竟然回来的如此快,添了碗筷,来蹭饭。

法尔里德见古铜色肌肤,英俊非凡的宁令格神情恹恹,颓然至极,茶饭不思的模样,好奇的坐在了他的身侧、

“怎么?回到过去,见鬼了?魂不守舍的。”

宁令格捧着鲜美的鱼汤,喝了一口,剜了法尔里德一眼,冷声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灵诡给了法尔里德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道“他恢复记忆了,玉佩上刻着的甄姝,就是阴虚鼎守鼎阴灵的名字,他死之前,被女干人所害,有人想铲除甄姝,连用阴虚鼎和甄姝附身的玉甬扔进了焚烧炉中,最后甄姝不知所踪,人家心情不好,你非得往他伤口撒盐,换了素素下落不明失踪几百年,你试试?”

法尔里德立刻收敛,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宁令格。

一听灵诡提及素素,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分离十年,如今,一年都没满呢,这漫长的时间,又煎熬又折磨人。

“素素是谁?”宁令格被灵诡的鱼汤吊起了胃口,一连喝了好几碗,听闻灵诡提及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忙侧眸看向法尔里德。

“我未婚妻。”法尔里德忧郁寡淡的瞥了眼宁令格,继而看向灵诡和宫司屿,又道,“他俩的宝贝女儿。”

宁令格了然的点点头,但紧接着又奇怪问“你未婚妻怎么不和你一起?她人呢?”

“因为某种原因,要分开十年。”

法尔里德笑不出来了一提到这事儿,他心连着肝都会一起抽痛,总之,感觉十分不好,连灵诡和拜无忧做的可口饭菜顿时都不香了。

宁令格一听,身旁的男人竟然要和自己的未婚妻分别十年之久,顿时对法尔里德产生了同理心,觉得这厮也挺惨的,相比之下,他死了数百年,才醒来,就遇到了这么多在找阴虚鼎的人,宁令格觉得,过不了多久,阴虚鼎就会出现,而他,也就能够见到甄姝了。

这么一想,心里好受了些,吃的饭也香了起来。

“不如和那秦庸说,我没事了,明天我们就可以继续进入冥御渊异空间?看看我死后发生了什么?”宁令格十分仗义的给茶饭不思的法尔里德夹了一大块羊肉,朝着灵诡提议道。

“你这心情大起大落的,还是先修整一天为妙,不用着急,大家都在为了找阴虚鼎而努力,不缺这一天时间。”灵诡见宁令格爱极了烤羊肉,干脆一整盘都递给了他,“你呢,与其急着进入异空间,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如跟着拜无忧和法尔里德多学学如何在这个世界生活,到现在如何提款都不知道呢吧?空有这么多钱,也不知道怎么花,你得为自己今后打算打算了,你难不成还想一直蹭我准女婿家的客房住?”

“不能住吗?”宁令格已经开始和灵诡这群人熟悉,说话也不再谨慎万分,也慢慢放松了下来,“我可以给钱。”

“你来之前,法尔里德想我女儿每天茶饭不思,都是住在我女儿的房间中的,你来了之后,他只能带着你回他家,你好意思?”

宁令格啃着羊肉骨头,忽然拧眉,奇怪的看向宫司屿,“那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住你们家?”

宁令格看得出,灵诡和宫司屿绝对是有钱人,就光这个房子,比自己当年的太子府还大,里面必然有无数的客房可以居住,可这两人,没让他住。

“我不喜欢有陌生男人住在家。”宫司屿挑衅的瞥了眼宁令格,“会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宁令格“……”

一直埋头吃饭的流云,吃饱喝足后,才加入他们的聊天。

他和宁令格并不熟,只不过,灵诡带回来的人,差不到哪里去,流云自然也极为友善,流云饭后看向了狼吞虎咽的宁令格,赤红的瞳孔闪着笑光,吊儿郎当道“朋友,你可以先和阿诡、宫司屿打好关系,然后等他们同意,在这栋楼里挑一层你喜欢的户型,然后向他们买下来,咱们这栋楼住的都是自己人,一人一层,地方大,私密性好,外人进不来这栋楼,地段又是帝都二环,这么好的地方,别人挤破头都住不进来。”

宁令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其实,他没听明白红眼睛的男人说的“户型、一人一层,地段,帝都二环”这些字眼是什么意思。

就在灵诡他们打算吃晚饭,聚在客厅品品红酒、吃点甜点时,天魔却打来了电话。

灵诡正在吃西瓜,宫司屿替她接了电话,按下了扩音。

电话另一头,天魔恼怒的呵斥声顿时传了过来,吓了大家一跳。

“你还休息呢?老子都跟你赔过不是了!路星泽那里的人来报!找到道炁了!钟楚月和那什么陈佑的都在,他们迟迟不动就是在等你过去,不是你昨天告诉人家你没去不许动吗?你放人鸽子了?”

第2099章 道炁

天魔暴躁的呵斥声从电话中传出,吓得灵诡周围的众人皆愣,灵诡吃着西瓜,差点喷出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朝着众人笑了笑后,瞬间冷下脸,擦了擦手,取消扩音,接听了天魔的电话。

灵诡“我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了。”

天魔“现在过去!他们都在等你!我和他们说好了,你不去谁都不许动,人跑了他们负不起这个责任!给老子把那什么道炁的弄回来,阴虚鼎还需时日寻找,那起码先把长生壁找回来!”

灵诡冷冷淡淡回了一个“哦。”

然后,就掐断了电话。

这下,西瓜也不甜了。

“说是追踪到了道炁的老巢,陈佑和钟楚月都在,让我过去抓人,把长生壁找回来。”灵诡站起身,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继而又道,“看来饭后甜点是吃不成了,要干活了,要不是蒋王大哥迟迟不归,我也不用摊上这么个毫无技术含量的事儿,无趣。”

灵诡回房间换了套凉快清爽的服装后,便准备和宫司屿立刻赶去山鬼他们所在的地区。

不过,饭后正在客厅,蹲在落地窗旁逗弄灵诡养的布偶猫的宁令格见灵诡他们要出门,一直都在偷瞥,看样子是不想自己呆着,也想跟着一起去。

法尔里德也正是这么想的,于是,他拍了拍宁令格的肩膀,挑挑眉,示意道“想不想去开开眼界?”

宁令格站起身,看向正在玄关打电话的灵诡,迟疑道“会让我们去?”

法尔里德勾唇邪笑,招了招手,“一句话的事。”

“想去。”法尔里德出现在了宫司屿面前,简明扼要,吐出两字。

宫司屿阴沉的凝着法尔里德,“你去做什么?”

“对付那些人,根本不必劳驾师父你们出手,我和这位,可以充当劳力。”说着,法尔里德将宁令格拉扯了过来。

此时,灵诡电话已经打完,得知了山鬼的确切地点后,直接用冥珠打开了传送通道,并朝着宫司屿和他身侧两个想一起跟来的人招了招手,“走了。”

-

香州少数民族自治区,这里热带气候,全年只有春夏两个季节,气温常年在20度以上,植被茂密,森林广袤无垠,群山环抱,景观极好。

深夜。

人迹罕至的茂密森林深处,一地势较高的瀑布深潭旁。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法尔里德和宁令格穿梭过漩涡通道,瞬间从家中出现在这。

火堆已经被熄灭,山鬼的特殊案件科全员到齐,还有四名路星泽为山鬼配备的帝都人界分局侦查员,他们都潜伏在水潭周围的隐蔽丛林中,一见到灵诡他们的出现,纷纷冒出头。

夜间的森林中,若是没有火光照明,仅凭冷冷的月光,根本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

灵诡未用灵力,从口袋中拿出一把手电筒照了照,没过几秒,山鬼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可算来了。”再不来他们都想自己冲去抓人了,山鬼无奈道。

“他们的据点在哪?”灵诡用手电照了照四周,一个深潭,一个瀑布,这儿不可能藏人,估计在附近。

“东南方向300米有一间用竹栏围起的木屋,周围设了陷阱,就在那。”山鬼如实道,“陈佑和小……钟楚月带着两个巨鼎进去后就没再出来。”

东南方向……

灵诡借助手电筒的光环顾四周一圈后,最终锁定了东南方向,然后道“你们的人在这等着,我发信号让你们过来再过来,我先去探探情况。”

说完,灵诡给了宫司屿、法尔里德和宁令格一个眼神,然后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心领神会,立刻跟上,宁令格却迟疑呆立在了原地,辛亏法尔里德中途发现宁令格没跟上他们,折回一把将其拽走,恐怕宁令格还不知道灵诡那一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座隐匿在茂密植被雨林中的精致木屋,被青竹做成的栅栏围起,屋内亮着昏黄的煤油灯光,隐约能嗅到从那木屋周围扩散而来的药香。

法尔里德带着宁令格尾随而至。

两个人蹲在灵诡和宫司屿的身后,皆未出声。

……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木屋也是如此,地方并不大,可应有尽有。

分左中右三个隔间,中堂为客屋,左为炼丹草药间,右为卧居。

陈佑和钟楚月马不停蹄的从西北省赶到了香州深山之中,两人一路为合过眼,衣衫褴褛,像是乞丐般落魄狼狈,身上的不同程度伤口有的已结痂,有的却已经开始脓肿发炎。

木屋中,钟楚曦跪在了炼丹药草间的中央,陈哟也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未感抬眼。

小小的炼丹间中,原先的炼丹炉已损毁被拆,扔去了屋外,如今,两尊一模一样巧夺天工的“阴虚鼎”正伫立在那。

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脚踩布鞋,肌肤煞白如僵尸,似濒死之人,戴着木质面具的男人,正坐在两座“阴虚鼎”旁的轮椅上,虚弱却目光阴冷的看着钟楚月和陈佑。

这个男人的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着一种只有尸体才会发出的恶臭。

“两个一模一样的鼎?你们千里迢迢回来,带回给我的就是这么两个……东西?”男人的声音尖细中透着一股阴森的冷意,像是被阉的太监。

“义父……当时灵诡他们抢出来的就是这么两座鼎,我们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都带回来了……”钟楚月跪在地上,小声回答道,怯生生的。

“对!”相貌平平,斯文内向的陈佑附和的点点头,“我们都已经把阴虚鼎带回来了,那么,大师……你可以救活我爷爷了吗?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帮你找到阴虚鼎,你就可以复活我爷爷!”

带着木质面具的男人颤巍巍的抬起手,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意,刚开口,他一口气没上来,便重重咳嗽了几声,喘上来气候,才费力的推倒了身侧的两座丹炉鼎,怒喝道“假鼎!你们费尽周折搞回来的就是两座假鼎?”

第2100章 可怕的神秘幕后人

“假鼎?怎么可能呢?”钟楚月清秀的小脸顿时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我们亲眼见到灵诡他们从主墓殿中搬出的这两座鼎,错不了的!义父!我们怎可能骗你呢?给我们几个胆子……也不可能啊!”

“咳咳咳!”戴着木质面具,虚弱万分的男人气喘着,怒道“看到他们搬了两座鼎从主墓室出来?那你可有想过,以他们那群人的能耐!又怎可能会搬两座如此沉的鼎出来!还让眼睁睁的让你们抢走了?你们以为,你们有本事从他们手里抢东西吗?”

钟楚月僵在原地,如梦初醒,是啊……她回想他们在墓中抢走两个大鼎时候的场景,那灵诡和宫司屿明明就可以瞬间杀死他们,偏偏……让他们带走了假鼎?这是他们不小心吗?不,他们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们让你们拿走了假鼎!恐怕一路跟踪你们,此刻已经追到了这!你们两个蠢货!”

没等陈佑和钟楚月求饶认错。

“砰”一声!

脆弱的木屋门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灵诡三两步瞬移进屋,银铃般的笑声却令人听了背脊发寒。

“聪明聪明!钟无先生果然有点脑子,只可惜……还是反应慢了,哦不,我是不是应该称你一声,道炁道长?”

大夏天,又在香州这种闷热万分的地界,哪怕地处森林深处,晚上一样闷热的让人烦躁,灵诡一身长及脚踝的鹅黄珍珠吊带裙,外披蕾丝坎肩,长发飘飘步入,身上独特的馨香顷刻间驱散了木屋内的腐臭。

她满脸堆笑,笑意看似无害,美眸璀璨生辉,天知道钟楚月和陈佑看到她的时候,心底里有多么恐惧。

灵诡步入后,宫司屿尾随而至。

二人进入的时候,木屋中的灯光明显忽暗忽明了一阵,铺垫盖地的恐怖气势碾压而来。

灵诡一入木屋,见到在炼丹草炉间内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心底一咯噔。

这就是道炁?

他虽然戴着面具,但是双手、脖子,只要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都呈现着一种腐烂质感,就好像那躯壳是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浑身散发着恶臭,肌肤开始溃烂……

灵诡环顾四周,并未见到长生壁的影子。

而紧接着,她猛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美眸冷眯,盯着那戴着木质面具的道炁,如果这个道炁真的拥有了长生壁,为何还会像现在这样,浑身腐烂?命不久矣?

长生壁……不在这。

“倒是被你们找到了我……”化名钟无的道炁躲在面具后,阴森森的朝着灵诡道,“久仰二位大名。”

“找你不难,只不过……一开始你还挺让我们焦头烂额的。”灵诡随便走走看了看四周的布局,“说说吧,长生壁在哪。”

灵诡走向坐在轮椅上的道炁,路过跪地的钟楚月和站在一边的陈佑时,弹指一挥间,施法定住了他们。

“别想着逃了,今儿个你们是插翅难飞,周围都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住,老实交代,酌情惩戒,若是反抗,就地解决。”

灵诡感觉的到,这化名钟无的道炁,已是油尽灯枯,如果有长生壁又或者是阴虚鼎的不死丹,或许还能够续命,但是这二者都没有的情况下,他现在这具躯壳已经无法再用,必须另找一具,且必须继续吸食更多人的寿命和阳气来维持自己的命,但是效果也是不尽人意,因为他树百年来依靠炼就长生异术已产生了反噬,这种歪门邪术已经对他没什么用了。

可是为什么长生壁不在他这呢?

灵诡一边说着,一边绕着道炁的轮椅转了一圈,然后,朝着窗外的天空发射了信号。

门外篱笆围栏外躲藏着的法尔里德和宁令格见到灵诡的信号,第一时间就进入了木屋。

站在那的陈佑,一见到那法尔里德身后的古铜色肌肤英俊男人,目瞪口呆。

“是你!你是那个皇陵中的尸体!”陈佑清楚的记得,那天在元昊皇陵中,在灵诡他们抬出假阴虚鼎时,后面有一个身着龙袍的男人追出,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宁令格不认识那个大惊小怪说他是尸体的小年轻,面无表情的站在法尔里德的身侧,反手就从后背背着的剑鞘中拔出了自己的银剑,一副随时要为了宫司屿和灵诡上去干架的模样。

“我没有长生壁。”坐在轮椅上的道炁面对威胁,却看上去毫无惧色,阴鹜森冷的回答,“杀了我,我也没有。”

“哦,我知道你没有,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你背后那个人是谁,你道行不浅,只可惜在我们面前依旧算不上什么,在道家村那天晚上,能当着我和帝司的面杀人无形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你,说说吧,你背后,还有谁?谁拿走了长生壁,谁想要阴虚鼎,我现在给你机会让你自己说,等我亲自动手找答案的时候,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话音落,灵诡吃一堑长一智,她总觉得,那隐藏在暗处,从前在道家村她眼皮子底下杀人于无形的那个神秘人会再次出现,出现在这,趁着她质问道炁的时候,再给她来个痛下杀手。

所以,灵诡召唤出了自己的黑莲,将黑亮焕发出的暗芒笼罩在了道炁的身上,在他的周围设下了结界,除了她,无人能靠近,这结界一方面是困住了道炁,可另一方面,却能保他不死。

“我说我不知,你可信?”道炁咳嗽连连,呼吸极为不顺畅,像是油尽灯枯之后犯了什么病,却无药可医,“你看我这模样就知我已濒死,没有长生壁续命,就算再换一具躯壳,依旧活不长,我没必要撒谎骗你,是有这么一个人,半途出现与我争长生壁,我敌不过他,东西便被他夺了去,他说要与我合作,借我之手得到长生壁和阴虚鼎,同时,也会保住我的命,可我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每一次出现,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神秘的很!”

“他没撒谎。”宫司屿笃定道。

第2101章 姬如尘归来

山鬼带着人来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控制住。

灵诡随即就朝着山鬼道“道炁留给我,钟楚月和陈佑你带走自行处置,只不过,陈佑是他们陈家最后一支独苗,那钟楚月的生世真相山鬼你也应该清楚,他们两人该如何处置,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

钟楚月和陈佑随即就被山鬼的人带走了。

而坐在轮椅上的道炁,也被灵诡带走。

小木屋中的灯光熄灭,一切皆化为尘土,消失在森林深处。

灵诡他们一行四人,直接就带着道炁回了冥界。

而他们离开的时候,全然没有察觉到,在道炁居住的木屋旁,一颗参天杉树顶端,冷月映照下,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白色狐狸面具,看起来诡异阴森无比,却分不出是男是女的神秘人,嘴角噙着怪异的弧度,望着木屋中走出的一行人,最终,消失在了夜空中。

-

一入冥界,灵诡倏然伸手,将道炁脸上的木质面具摘下。

虽然什么样的尸体、怪物她都见过,可不得不承认,她还是被道炁那张大面积溃烂,甚至见骨的恐怖脸庞给恶心到了,差点没把晚餐吃得东西都给吐出来。

他没有鼻子了,因为鼻子连同软骨都已溃烂,只剩下一个空洞。

在进入冥界后,道炁的肉身迅速腐烂,最后剩下一堆烂肉淌在轮椅上,而他的灵魂,直接漂浮在了灵诡的面前。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说你悟性也不差,好好修炼灵力,也可保你寿命绵长,为什么非得走那些歪门邪道呢?”灵诡禁锢住道炁的灵魂后,带着他朝着天魔的审判司办公室快步走去。

抵达的时候,天魔正暴躁的呆在他的办公室中,替蒋子文批阅着本该是蒋子文来签署的公文,一摞摞的公文堆成了小山这么高,堆满了天魔的办公室。

一见到灵诡,天魔黑脸,很不客气道“没看到我在办公?”

灵诡将道炁的灵魂往天魔办公室一丢,“长生壁不在道炁那,被人拿走了,这个人,很可能是道炁后面的神秘人,我没找回长生壁,又不能空手而归,就把这厮带来了,接下来严刑拷问还是丢进地狱你自己决定。”

“丢给我做什么?”天魔拧眉。

“该问的我们都问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价值了,我们现在要找的是真正拿走长生壁的人,但是很显然,对方极其小心谨慎,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来暴露他自己,所以线索暂时又断了,唯一能给予厚望的便是后天,再入冥御渊异空间,然后找到阴虚鼎的去向。”

说完,灵诡带着身后三个大男人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只剩灵魂的道炁,却喊住了她。

“那个人是突然出现的!”

道炁虚晃的灵魂漂浮着,他的话,让灵诡瞬间驻足,回眸,疑惑的看着他,让他继续往下说。

“我八百年前让人顶替我被抓后至今,都依靠着吸食人命阳气续命而活,却素来小心谨慎,从未被发现过,直到前不久,那个人出现后,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我告诉过他,一次不能死太多人,会被盯上,会被怀疑的,可那人说,你们只会怀疑我,绝找不到他,那人自始至终都穿着黑色斗篷,带着面具,没有任何特征,但是……”

道炁欲言又止,深深的看了灵诡一眼。

“但是什么?”灵诡好奇问。

“他的灵力,已经超越了天境,达到先天之境,那是一个和你们差不多量级的人。”道炁继而又道,“那种灵力的人,怎可能会像追求长生之道?他本就已经长生了。所以我想,他急需长生壁和阴虚鼎,是想救什么人,因为那两件宝贝,也就只有长生不死的能力,别无他用。”

“只有这么多线索了,我告诉你们这些,也是有条件的!”道炁盯着灵诡,“我不想被打入地狱受痛苦刑罚!”

哦,原来是为了和他们谈条件,才告诉他们这么多。

灵诡冷漠的转身,道炁告诉她的事情,她其实先前就已经想到了,“进不进地狱不是我说了算,你要求,去求办公室里那个男人,和我说可没用。”

-

离开冥界后,灵诡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去了三界总局的总部。

宁令格第一次来这里,那神情就像是村里人进城似的,看各处都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

恰逢封锦玄带着阿萝,还有灵渊刚准备下班离开总局。

却见灵诡一行人晚上到访。

“阿诡,你们怎么来了?”

阿萝热情的冲向了灵诡,问道。

“自然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灵诡随后看向灵渊和封锦玄,“如果我说,有这么一个人,不知其身份,但其灵力已经达到先天之境,可与我、帝司、蒋子文等人匹敌,但这个人却不在三界灵力排行榜上,那么,这个人,能查到是谁吗?”

灵渊和封锦玄相视一眼,眉头紧锁,思忖半晌后,封锦玄先道“如果此人曾经大规模动用过灵力,三界总局必然是可以侦察到的,但是据情报组最近几月的数据来看,各方皆没有异常灵力波动出现。”

灵渊也回答道“没有记录在案的黑户,是不会被编录进入三界排行榜的,而如今这种黑户,十分多,许多都是不愿被三界总局监控,傲慢不屑之人,他们常年东躲西藏,行踪不定,极难找到,若你口中这个人真这么厉害的话,他想藏着,我们就必然极难找到。”

道炁给出的模糊线索,还是断了。

若就这么干找,是绝对找不到那个藏在暗处,根本不想被他们找到的男人的。

“权宜之计就是先进入冥御渊,尽快查出阴虚鼎最后的下落,然后待我们知道那鼎的去处后,放出消息,来个请君入瓮,把他引出来!”

灵诡若有所思喃喃时,手机又响了。

是个陌生电话。

划开接听键后,电话那头,赫然响起了姬如尘那骚包妖魅的娘炮音——

“我说宝贝啊!你怎么不在家啊!我都多久没回来了,一回来你就不在,你是不是心里没我这个好朋友了?枉我这么惦记你,带着阿呆环游世界还给你和宫司屿呆了好些礼物呢!赶紧回来看看!”

第2102章 滾,少给我来这套

“谁?”

宫司屿见灵诡表情变化,关心问。

灵诡直接挂断了姬如尘的电话,似不想听到那厮聒噪骚包的声音,面无表情的回道“姬如尘,带着当归环球旅游回来了。”

一听竟是姬如尘来的电话,宫司屿惊讶了一番,这个狗东西,带着自己媳妇儿出去游历,近二十年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样子哪里像是将他们当一家人的?

和封锦玄、灵渊道了别后,灵诡他们四人才回了家。

家中,极为热闹,欢声笑语不断。

成堆的礼物挤满了客厅的地面,塞的走廊门厅中也是。

流云、白斐然、拜无忧,还有五只凶兽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某个男人站那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自己这些年带着自己小媳妇儿出门游历的所见所闻。

那男人,风采依旧,妖魅绝色,岁月根本未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永远是那张迷死人不偿命,比女人还要妖艳好看的精致脸庞,还有那娘炮似的魅惑声音,听着就会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们在梵蒂冈住了三年!阿呆说想进梵蒂冈赫赫有名的教宗档案室看看里面的秘密,我就每天晚上带着她偷偷溜进去;她还想去埃及看金字塔,是那种没被发现的金字塔,我实在无奈,就带着她跑去中东住了大半年,还真被我们碰上一个没被发现的金字塔,不过,这金字塔后来被博物馆的人抢救挖掘,咱还从里面呆了纪念品给你们……”

姬如尘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往茶几旁边的黑色大麻袋中掏了半天,才拿出一个黑色的木盒子,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半截缠满腐烂绷带的木乃伊手臂。

“……”

众人见即,齐齐无语,唯独拜无忧兴奋至极。

“姬兄竟带了古埃及特产木乃伊手臂?这一看就是给我的礼物对不对?”拜无忧笑开了花。

姬如尘笑的魅惑迷人,翘着兰花指,点了点拜无忧的胸膛,“那可不!人家知道老拜你好这口,等着,人家还有给你的礼……”

姬如尘一边说着,一边优雅转过身,这话还没说话,见到灵诡、宫司屿、法尔里德还有一个陌生面孔齐齐出现在家中门厅那,面色各异的瞅着他,顿时噤声,笑容僵住,但转瞬又恢复自然,夸张的迎了过来。

“哎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人家可想死你们了!”

姬如尘满脸堆笑,笑的十分狗腿的迎向了灵诡,张开怀抱,在欲要热情拥住灵诡的前一秒,灵诡十分不领情的挑眉,伸手一根手指,抵住了姬如尘的眉心。

“滚!少给我来这套,你真想我们,也不会这么久不回来,我信你个鬼!”

灵诡故作冷漠,根本不领情。

姬如尘依旧厚脸皮的笑弯眼,见灵诡不屑理他,还因为他许久不回家而和他置气,转而就将目标投向了一旁的宫司屿。

“好兄弟!好兄弟抱一下啊!我也给你带了好些礼物呢!”

姬如尘热情的转向了灵诡身旁的宫司屿。

宫司屿后退一步,阴沉着脸,拒之,“大可不必,我和你可不是什么好兄弟,你和诡儿好是真的,别给我来这套,我不吃。”

为了挣回点面子,姬如尘全当没听见宫司屿的话,硬是上前,用力的拥了下宫司屿。

灵诡越过姬如尘,走向客厅沙发,环顾四周,惊异的发现,当归竟然不在。

她漫不经心的坐下后,问了句“怎么不见你家小媳妇儿?”

姬如尘避开宫司屿扬起的一拳头,笑嘻嘻的走了过来,“阿呆感冒了,吃了药在家休息呢!”

“哦,回来几天?这回又准备走多久?”灵诡冷淡回应,瞥向姬如尘。

“不走了不走了,玩也玩够了,打算今后带着阿呆安安稳稳的过清净日子。”姬如尘笑颜魅惑,慵懒的倚靠在沙发扶手一侧,瞳孔深处幽邃。

“那行呗,你们继续,我先回房间了,奔波了一天,困了。”

灵诡说完,起身,当着众人面,直接冷冷转身回了房间,宫司屿自然也跟了上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客厅之中,除了灵诡,和姬如尘最要好的流云就开口安慰姬如尘道“你也别怪阿诡对你这么冷漠,你自己想想这么些年,你回来过几次,有几次是主动打电话回来报平安的,素素和厉儿长这么大,见过几次他们的姬叔叔,阿诡对你这态度,完全就是你自己作的,她觉得你没把她当自己人,这我也要说你了,姬如尘,你怎么想的?一走走那么些年,带着当归人间蒸发似的。”

姬如尘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勾人心魂的魅笑,他越是笑脸迎人,他人越是难以看透他心底所想,听着流云的话,姬如尘吊儿郎当的坐在那,打着哈哈,“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可能永远都聚在一起,阿呆重获新生,我自然以她为主,她想去哪,想做什么,我自然都的陪着,何况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又何必问这么多呢……”

客厅中的气氛一度很尴尬,最终,以大家各回各家,不欢而散。

宁令格自然是跟着法尔里德回了他家,继续住着法尔里德家宽敞的大客房。

不过,在见到灵诡家出现了奇怪的漂亮男人后,宁令格还是好奇的问了法尔里德一句,“方才那个说话像女人的男人是谁?”

法尔里德从来都不是多事的人,回了家,正在给猫的饭盆中添猫粮,漫不经心道“是我师母很好的朋友,至于其他的,别问我,我也不清楚。”

-

对于姬如尘,灵诡当真没什么好说的。

深夜,洗好澡,灵诡难得清静的窝在被窝里,躺在宫司屿的臂弯中,望着朦胧的落地窗外的帝都夜色,美眸迷离深思。

“他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宫司屿替灵诡掖了掖蚕丝被,把玩着她的长发,低沉问。

“我也很好奇,之前派人去查,回来的消息是,姬如尘在瑞士雪山上买了一栋雪景温泉别墅,打算和当归长久居住在那,看样子是根本就不想回来的……”

第2104章 楚江王秦庸

灵诡一眼就看出当归的脸色很差了。

即便是故意用粉底遮了遮,还大了点腮红,可还是被眼尖的灵诡发现了。

并且,灵诡清楚的记得,当归从前是从来都不会化妆的。

姬如尘瞳孔缩起,似没意料到灵诡竟会关注当归如此仔细,表情闪过一抹不自然,随即笑了笑,“感冒了,不是昨晚告诉过你们了吗?”

灵诡咀嚼着,幽冷的美眸锐利的盯向了笑眯眯的姬如尘,完全不信他说的话。

“感冒就感冒,还需要化妆遮遮掩掩?”

姬如尘笑的无奈,“真是感冒,女孩子爱漂亮,不乐意刚回家见你们就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信你们自己来看看,她现在还发着烧呢,就是为了给你们送个苹果派,忙活到现在,这天气又这么热,她还不能吹空调,可折腾死人了。”

姬如尘说着说着,便是一阵抱怨。

灵诡随后也的确隔空查探了一番当地的情况,毕竟当归能复活是因为她,这厮如今没有了灵力,只是一个普通人,小病小痛的很正常。

而就如姬如尘所说,当归真的就只是感冒发烧罢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欸!方才宫司屿说你是从皇陵中出来的不死之人?”姬如尘的兴趣重新回到了宁令格的身上,“那你还和我挺像的,想当初,我的灵魂被封印在了玉中,尸体,被钉死在棺材内,也是被封印在了皇陵深处……”

灵诡倏然打断了姬如尘的话,轻哼一声“得了吧,你那是千年死粽子,哪能和他比?他是正儿八经吃了阴虚鼎炼就的不死丹,成了不死之身的人,和你区别大了,别特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他可和你不一样。”

“千年粽子是什么?”宁令格吃饱后,将高浓度的白酒当白开水“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

“就是……”灵诡欲言又止,下一秒,她就见到姬如尘恶趣味的忽然从皮相绝美的死人妖,瞬间幻化成了一只浑身腐烂的臭粽子的模样。

宁令格一见到坐在对面的漂亮男人忽然间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僵尸,“噗”一声,将酒喷了出来,顿时食之无味。

当归也嫌弃至极。

宫司屿拧眉,低斥“饭桌上,你就不能正常点?”

姬如尘立刻变回了原形,猖狂的拍桌大笑,“哈哈哈哈!这不是逗逗他呢吗!”

这一来二去的,整个餐厅的气氛立刻回暖,不再像方才那么尴尬压抑。

姬如尘闹的快,收的也快,吃的差不多后,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方形丝绒盒,交给了灵诡,“听说蒋子文和灵殇结婚了,婚礼没去参加挺可惜的,这是礼物,你替我交给他们。”

灵诡没接,一提蒋子文和殇儿,别说天魔,她现在都来气,“转交就算了,等他们回来,你自己找机会去给他们。”

-

重新进入冥御渊异空间的这天很快就到了。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宁令格,在拜无忧的尾随下,准时前往了楚江王宫,在那与楚江王秦庸会面。

惊奇的是,当他们抵达楚江王宫内殿时,惊觉楚江王秦庸正坐在那,对着一尊栩栩如生的玉像说话,那玉像润泽剔透,真人大小,不管是容貌还是身形,皆为妙龄女子,还穿着鹅黄色的裙袍,五官端秀清雅,很有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惜,那只是个假人……

秦庸见灵诡他们突然出现,眼尾上挑的幽邃冷眸垂下,默不作声,当着他们的面,瞬然间施法隐藏了那座人像,身披阎王蟒袍,威严万分的迈向了他们。

“忘记你们方才见过的。”

秦庸饶有气势的走来,冷冷警告。

灵诡向来不喜被威胁,也根本不吃这套,心知那玉像必然就是之前从范无救和谢必安口中听到过的,秦庸心里的那个女子,轻咳一声,道“看都看了,能怎么忘记?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藏着掖着,怎么?你喜欢的女子就这么见不得光啊?”

宁令格狐疑的看着秦庸,“我怎么觉得……那玉甬人像这么像是我从前让甄姝附身的那一尊?”

“怕不是我们的秦庸大人效仿异空间中守鼎阴灵附身玉甬,想打造一玉身,也让他心底的那个人住进去,有没有这个可能?”灵诡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容肃冷的秦庸,调侃道。

“多事!”秦庸呵斥,“再如此,我便不带你们进入异空间!你等自己玩去吧!”

“别啊!错了!开个玩笑嘛。”灵诡笑嘻嘻的走至秦庸身侧,随即就跟在秦庸身后,一群人朝着冥御渊入口而去,路上,灵诡按耐不住好奇心,还是问出了口,“不过……你为什么不去把那一世与你有缘无分的女子带回冥界?而是在这苦苦的睹物思人,利用冥御渊的异空间,回到你们的那一世,自欺欺人?直接去找她的转世,再续前缘,不是更好?”

秦庸不说话,只是当灵诡提及那和他有缘无分,最终死去的女子时,他脸色变的些许苍白,似说到了痛处。

“说说嘛,老憋着也不好,你看看我和帝司,你不是说羡慕我们吗?你就不想像我们这般?像天魔和阿隐,像蒋王大哥和我们家殇儿,像浅姐和厉斯寒……对啊!你看看浅姐和厉斯寒,浅姐是轮回女帝,厉斯寒从前也就是个普通人,最后还不是来了冥界,陪浅姐过日子?你为什么就不这么做?”

秦庸握着佛珠的手隐隐收力,敛眸,在灵诡的一再追问下,才开口“本王不能离开冥界,必须坐镇冥御渊,二殿阎王楚江王都是虚名罢了,这里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笼未成,而本王,便是被冥帝禁锢在这替他镇守异空间的人,本王何尝不想任性一回?”

可是,他没办法离开冥界。

这也是为什么他羡慕灵诡、宫司屿的感情,羡慕蒋子文还能够为所欲为自由出入冥界。

“笨啊,不能找人帮忙吗?帮你把人弄回来不就行了?”

灵诡皱眉,觉得秦庸有些太过死板,不知变通了。

第2105章 万箭穿心

楚江王秦庸听闻灵诡的提议,欲要施法打开通往九百多年前西夏王朝的冥御渊异空间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手僵挺在半空,沉默半晌,低头敛眸,黯然回道“本王又何曾没想过这招,只不过……她轮回转世后,早已忘记本王,每一世,都有着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人生,本王又怎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去破坏她的人生……”

秦庸这话,入了宫司屿耳中,他嗤笑了一声,极为不赞同,“一己私欲怎么了?爱就去争取,得不到是另一回事。”

灵诡暗中拧了把宫司屿的手臂,瘪嘴,“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择手段的得到才是真理?”

“我若不是不择手段,持之以恒,抵死不放弃,你也成不了我老婆,也不能给我生三个孩子吧?”宫司屿邪魅笑道,揽过灵诡的柳腰,厚脸皮道,“那还不是爱你的表现?”

“滚蛋!”灵诡笑骂,转而看向秦庸,“不知秦庸大人心中那位,姓谁名谁?”

“你想做什么?”秦庸淡淡回眸,微拧眉宇。

“就是问问啊,好奇,想知道谁家女子能如此魅力,能让咱们大名鼎鼎的楚江王秦庸大人守身如玉数千年不曾移情别恋任何人。”

要说这秦庸,还真是守身如玉的人。

灵诡早前问过范无救等人,这厮自打入冥界,被青乌一手培养成楚江王前后,就没让女人近过身,他活过十世,其中九世皆为出家人,最后一世一道情劫,有了他相好的,可最终有缘无分,所以……他至今就没和女人过。

结果,秦庸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啃将他心底那个女人的名字,告诉灵诡。

“叫雪鸢。”

“雪鸢?”灵诡默默的在心中记下了这名字,“雪鸢……”然后深看了秦庸一眼,勾唇轻笑了一番,眼神耐人寻味。

-

楚江王秦庸将冥御渊内西夏王朝的时间节点往后挪了整整一年。

灵诡他们跟着秦庸重新进入异世界时,已是九百年前宁令格和甄姝相遇的第二年。

也是最为关键的这年。

这一年,李元昊被宁令格一怒之下削去鼻子,伤重不治身亡,宁令格被奸臣没藏讹所害下令处死,也是这一年,阴虚鼎下落不明,去向成谜。

先前,恢复记忆的宁令格已经告诉了他们,在他和守鼎阴灵甄姝在一起的第二年,拥有了甄姝绝美皮囊的丑女没移氏皇后心生歹念,为了不让人知道她的秘密,仗着李元昊宠她,而让李元昊下令将宁令格拥有的阴虚鼎赠予没移氏把玩。

宁令格拒之,用假鼎糊弄,却不想真鼎被没移氏皇后的族人偷走,丢入焚烧炉焚毁,不知所踪,而宁令格一气之下,夜半,冲入皇宫,削去了自己父亲李元昊的鼻子。

没过多久,李元昊就死了。

而秦庸设置的时间节点,刚巧就在李元昊重伤不治身亡,奸臣没藏讹以太子宁令格杀害皇帝密谋篡位为由秘密将之处死的这一天。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这夜,银川城重兵戒严,每一个士兵都穿着寿衣、腰系白布,皇城中丧钟敲响,街头巷尾都挂起了白灯笼。

灵诡、宫司屿、拜无忧和秦庸,还有宁令格本尊,用隐身咒隐去踪迹后,并排行走在空无一人的深夜银川城中,见纸钱漫天飞舞,整座王城笼罩在一片哀戚中。

在宁令格的带路下,他们来到了奸臣没藏讹的府邸。

没藏讹这个人,是西夏王朝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奸臣,他为了扶自己妹妹没藏黑云和李元昊仅有一岁的儿子李谅祚登基称帝,而设计害死了太子宁令格。

权臣没藏讹的府邸恢弘气派,而在李元昊驾崩的这天夜晚,宁令格也死在这这座府中。

隐身后的宁令格指着戒备森严的没藏讹府邸,愤然怨恨道“我就是死在这里面的。”

他们来的时间凑巧,没藏讹的府邸中正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

灵诡他们五人穿墙而入,赫然就见偌大的没藏讹府宅庭院中,莫约两百多名身穿铠甲的皇家铁骑,手握兵器,将孤身一人的宁令格团团包围在正中。

而那没藏讹本人,正在皇家铁骑的保护下,直指那孤身一人的宁令格为杀害李元昊的凶手。

没藏讹身着锦衣华服,头围白布,厉声怒指道“太子密谋篡位杀害皇上罪无可恕!皇上驾崩前,我已得到密旨,严惩太子,将其处死,另立新储!众军听令!杀!”

没藏讹的手中还真就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在下令将宁令格处死后,他立刻离开了自己的府邸,在府邸那朱红色大门缓缓关闭后,府内犹豫杀人炼狱,开始了一场以一敌百的殊死较量。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百口莫辩,因为,李元昊的确是他杀的。

英俊威武的宁令格在数百铁骑的团团包围下,依旧毫无惧色,剑起剑落,将包围他,朝他发动攻击的宫廷精锐逐一击杀。

皇家铁骑卫队的队长见伤亡惨重,宁令格满身是血却毫发无伤,为了速战速决,直接下令出动了弓弩队!

一介凡人,纵然是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轻易躲过密集的箭雨。

灵诡、宫司屿他们四人,再加上宁令格,站在府邸的屋顶上方,眼睁睁的看着那孤立无援的宁令格被弓弩队的一道道箭矢击穿身体,最终,跪在地,血流不止,却硬是用剑撑在地面,不愿倒下。

“西夏军队酷爱在箭头上涂抹毒素,用以杀敌,一击毙命,这些射中宁令格的箭,都是带毒的。”

拜无忧摇了摇头,疼惜的侧眸看向了宁令格,“要你亲眼看着自己如何死去的,是不是有些残忍?”

宁令格看着九百年前的自己身中数毒箭,口吐鲜血的跪在地上,思绪复杂,目光幽冷,他摇头,“不至于,我只是想快点找到姝儿的下落。”

灵诡、宫司屿两人看惯了生生死死的惨烈场面,面无表情。

正当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宁令格很快就会断气,尸体会被抬走,然后可以跟着尸体离开去等阴虚鼎的出现,万万没想到的是,黑暗的天际倏然间划过一道异光!

这异光如流星坠落,砸中没藏讹的府邸,轰然间震飞了那些包围了宁令格的皇家铁骑。

第2106章 不死丹的配方

异光在宁令格倒下的不远处砸落,掀起了滚滚尘嚣,卷飞了围剿宁令格的皇家铁骑,一股恐怖的黑色强光自砸下的异光中爆发而出!地面开裂,空气呼啸,黑沉沉的夜空暗云涌动!

灵诡美眸满是震惊,指着那异光,“你们快看!”

那黑色异光渐渐减退,露出了一座通体全黑,浑身散发来自冥界深渊恐怖气息的鼎。

几乎嗅到那鼎气息的一瞬间,灵诡他们就知道,那是阴虚鼎!

只是,和先前那巧夺天工,又是鎏金镶玉,又是玉龙缠身的金贵模样截然不同的是,这阴虚鼎竟通体发黑,黑而锃亮,弥漫来自冥界的黑暗气息,上面镶嵌的黄金玉龙全都不见了!

“被烧黑了?”宫司屿剑眉高挑,这么来了一句。

可秦庸却倏然摇头,“不,这才是阴虚鼎真正的样子,也不知它遗落之后到底遭遇了什么,鼎身被改成了鎏金镶玉的模样,我当时第一眼见到这鼎时,差点没认出来,不过,这黑鼎才是原貌,阴虚鼎,本就代表着冥界至黑至暗的存在。”

换而言之,阴虚鼎原本不像之前那般花里胡哨,都是后天有人给它强加上去的,而被扔进焚烧炉后,褪去了表面的伪装,真正的鼎身才出现。

九百年前的宁令格倒下的前方,那黑鼎屹立在那,烟尘弥漫间,一抹虚晃的幽影自黑鼎中出现。

是守鼎阴灵甄姝。

除了灵诡他们一行五人,没人看得见阴灵甄姝。

甄姝站在那,原本空灵绝尘的她,此刻像是复仇女鬼般,阴戾森然的盯着团团将宁令格包围射杀他的皇家铁骑。

那些皇家铁骑被忽然刮起的诡风掀飞,跌落马背,一阵慌乱。

他们只看到了一尊巨大无比的黑鼎屹立在正中,却看不见黑鼎的旁边伫立着一抹面色森厉的幽影。

在那些皇家铁骑准备抬走宁令格的尸体,离开没藏讹府邸时,他们却恐惧的发现,他们走不掉了!

身体被定在原处,无法动弹。

那立于正中的黑鼎仿佛一块巨大的磁石,正在将数百名皇家铁骑往鼎中吸入。

眨眼间的功夫,那满院的皇家铁骑全部被吸入阴虚鼎中,连同身躯和灵魂,皆消失不见,徒留一地的盔甲,马匹,场面极度诡异。

“炼就不死丹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吸入足够的灵魂提纯,用于炼丹,要不怎么说冥帝青乌创造的阴器诡异邪气,步入神界那些灵器来的浩然正气,原因就在这,任何东西,要想得到,都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秦庸给灵诡他们解释道,话落后不久,杀死了所有铁骑,纳入黑鼎作为炼丹药引的甄姝瞬然卸下了一身的防备,找到府中一吓晕过去的丫鬟,附身其中,变换了容貌,飞奔到了九百年前宁令格的尸体旁。

宁令格已经断气,尸身僵硬,跪倒在地,死死握住自己的佩剑,保持着死前的姿势,口中溢血,死不瞑目。

看到这一幕的甄姝,强忍着落泪,失魂落魄的紧拥着尸身僵硬的宁令格,不停地喃喃自语“对不起大个子,来晚了……我来晚了……让你受罪了……很痛吧,身上中了这么多箭……”

甄姝哽咽的搂着宁令格的尸体,拔下他身上密集的箭。

这时,一身穿国师锦袍,墨发飘飞的男人从天而降,落在了甄姝的身后不远处。

那男人上唇蓄着胡子,墨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整个人看上去神秘内敛,他大概中年,在看到黑鼎和已经断气的太子宁令格,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当灵诡他们在猜测他的身份时,那男人竟然看得到甄姝的幽魂,还和她说起了话。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去我府上躲着!”

甄姝无动于衷的抱着宁令格的尸身,压根儿不理会身后说话的男人。

可那男人却一副急匆匆,又十分忌惮甄姝的样子,跺脚催促,“带着太子的尸身一起!藏我那去总可以了?”

“尸什么身!不许你乱说,他不会死的,只要我在!”甄姝冷冷的甩了那中年胡子男一记狠厉目光。

接着,甄姝就回到了阴虚鼎之中,而那男人,则背起了宁令格的尸身,趁着夜黑,悄然消失。

“那人是谁?”

灵诡他们迅速跟随着男人消失的踪迹,追了上去。

他们的任务是追踪阴虚鼎,直到找到她最后的落脚点,在宁令格下葬后,她到底去了哪里,所以见到那个男人带走了宁令格的尸体和阴虚鼎后,他们立刻追了上去。

隐身的宁令格跟在灵诡的身后,对于亲眼见到自己死去,他倒没什么,只是在看到甄姝的时候,他才不淡定了起来,而对于那个忽然出现的神秘男人,宁令格显然是认识他的。

“那个男人,是耶律明初,国师。”

耶律明初?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灵诡赫然想起在元昊皇陵中的时候,其中一间陪葬殿,葬的就是他耶律明初的尸身。

耶律明初的国师府邸十分气派。

而因为他是国师的缘故,所以府邸极为隐秘,除了耶律明初的贴身侍童,府中就再无任何下人。

他背着宁令格的尸体,带着阴虚鼎回到府中后,将宁令格的尸身安置在了府中的密室冰窖中。

而阴虚鼎中的守鼎阴灵在找到了落脚处后,也倏然现身,用一种命令的口气,朝着耶律明初道“给我找一个身体。”

耶律明初二话没说,就给甄姝搞来了一具女尸,供她附身。

冰窖中,灵诡他们藏在暗处,秘密观察着耶律明珠和甄姝之间的一言一行。

后见甄姝在附身女尸之后,快速的写下了一张配方,交给了耶律明初,“照着上面写的去找,全要,一样不能少!”

那耶律明初在看到甄姝向他讨要的物品名单后,大惊失色,“天香蔻木一株?一株?你让我上哪里去给你找一株?厉鬼3缕,怨气越深越好?藏尸之地的腐土?黑僵尸身上的黑棕毛?沙漠黑蝎的毒刺?西域毒火莲……你要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作甚?”

“别问,问就是死,你不是修炼遭遇瓶颈无法突破吗?你帮我找来这些东西,我助你一步登天!”

第2107章 一切都解释通了

“应该是炼不死丹的配方。”

灵诡瞅着甄姝交给耶律明珠的配方,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眼见着耶律明珠不敢多话,转身离开了地下冰窖,她就让宫司屿他们继续呆着,自己闪身消失在了地窖中。

宁令格的目光全都都在甄姝的身上,而不是自己的尸体,见灵诡忽然消失,他狐疑,瞥向宫司屿,轻问“她去做什么?”

宫司屿用脚趾想都知道灵诡去做什么了,双手抱臂,凤眸半阖,低沉道“偷配方,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

灵诡很快就回来了,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儿,还告诉宫司屿他们道“耶律明初进皇宫了。”

因为不需要五个人都守在冰窖,看着阴虚鼎中的守鼎阴灵,所以期间,灵诡让宫司屿和拜无忧进宫去看看情况,李元昊驾崩,很快就要举行国丧下葬皇陵,而李元昊的皇陵为何主人会变成宁令格,关键也就在这里,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知晓。

灵诡和秦庸,还有宁令格守在冰窖中。

宫司屿和拜无忧则追随耶律明初的脚步入了皇宫。

宫司屿和拜无忧回来,他们再碰面时,已是三天过后。

这三天之中,灵诡实在无聊,并不会一直都守在冰窖中,而是让秦庸和宁令格蹲点,她自己则去外头晃荡,晃荡够了再回来。

而这三天中,甄姝附身在一具女尸的身体里,自始至终都呆在冰窖里,守着九百年前宁令格的尸体,寸步不离,躺在宁令格的尸体旁,靠着、抱着、搂着,一言不发的样子,仿佛冰窖中躺着两具死尸。

宫司屿和拜无忧进入地窖时,恰巧灵诡也刚遛弯回来。

楚江王秦庸心如止水的在那闭目打坐,宁令格蹲在秦庸身旁,一见他们回来了,才急忙站起。

“李元昊下葬了,国葬由国师耶律明初主持,亲自将主棺椁送入贺兰山我们去过的那座陵墓之中,也是他亲自封的墓。还有,宁令格杀害李元昊的罪名落实,没藏讹废太子,另立新君,是没藏讹妹妹没藏黑云和李元昊的儿子李谅祚,才一岁就被立为新皇,没藏讹和黑云太后辅佐,够奇葩的。”

宫司屿言简意赅的将三天来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灵诡他们。

“甄姝让耶律明初找的那些东西呢?”静心打坐的秦庸倏然睁开澄净的眼眸,看向宫司屿问。

宫司屿“他偷偷潜进了西夏皇宫的地下宝库,后来……”

宫司屿话说一半,冰窖的通道中就传来了清晰地脚步声,他噤声,众人纷纷侧目看向通道口。

耶律明初衣衫破褛,狼狈至极,脸上还有明显的血污,他拿着满满一包裹的物件进入了冰窖中,将包裹扔给了躺在宁令格尸体旁的甄姝怀中。

一直躺在那装死的甄姝可算有了点动静。

她见耶律明初带着她要的东西回来,倏然坐起身,从包裹中拿出了那珍贵万分的一株灭绝天香蔻木小枝丫,然后掰断了指甲盖这么点,塞进了宁令格尸体的口中。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灵诡他们发现主棺椁中的宁令格苏醒时,他身上会带有一股天香蔻木的奇香。

“必须要换个安静且绝不会有人闯入打扰的地方,我要炼丹,冰窖不行。”

甄姝冷漠的看向耶律明初,直言。

耶律明初犯了难,“没藏讹如今手握重权,他没见到太子的尸身,正命士兵全城搜索,我去哪里给你找这么个安全的地方?”

甄姝检查着包裹中的物品,若有所思半晌,看向耶律明初,“皇陵。”

“皇陵?你要去泰陵?泰陵是疑冢,为了防盗,那里什么都没有,陪葬物也都是假的……”

“不。”甄姝检查好包裹中的物件,收起来,“我说的皇陵,是葬李元昊的地,那地方必然是风水宝地,龙脉根源,我要借助那里的龙气启炉鼎炼丹,我知道为了防盗,你们准备了两处皇陵,一处泰陵地处皇室陵墓聚集之处,还有一处,隐藏在茫茫大漠中,恐怕除了你,知道墓地点的人都已经被封死在皇陵中陪葬了对吗?”

在灵诡他们的意料之中,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耶律明初果真在深夜无人时,背着宁令格已经完全僵硬的尸体,带着甄姝连夜离开了银川城,进入了贺兰山腹地。

因为那座元昊皇陵是耶律明初一手设计的,他知道如何在皇陵封死的情况下重新进入。

灵诡他们一行五人一路跟踪在他们的身后,最终进入了皇陵内部。

李元昊才下葬,皇陵刚封死不久,里面陪葬的奴隶和建墓者一部分都还活着,但是绝大多数人在妄图逃离皇陵时,有的被毒气杀死、有的死于机关之下,有的被逼疯直接撞墓壁而死……

灵诡他们进入过李元昊的皇陵,所以当他们再一次路过那金碧辉煌的陪葬殿时,那原本埋葬在宝藏之下的累累白骨,在以空间内,还是一个个大活人。

那些陪葬奴隶一个个见到了国师耶律明初争先恐后的求救,却被耶律明初冷漠拒之。

在耶律明初带着甄姝进入李元昊的主墓殿安魂殿内后,他们飞过了瀑布,将那些涌进来的奴隶挡在了悬崖处。

灵诡他们一路跟着耶律明初和甄姝进入了安葬李元昊的主棺椁冥殿,冥殿门重新关闭封死,耶律明初背着宁令格的尸体,却惊觉那甄姝一言不发,发狠似的直接掀翻了安葬李元昊的主棺椁,将李元昊的尸体从金玉棺中拖出来,将龙冠和龙袍扒下,然后抽筋扒皮,鞭-尸一千,皮开肉绽,身首异处后才解气。

原先躺着李元昊的主棺椁就这样,被九百年前的宁令格占了。

不仅占了,甄姝还将李元昊的龙袍、龙冠等一切皇帝才能用的配饰,戴在了他的尸体上。

这下,一切都解释通了。

为什么宁令格会安葬在李元昊的皇陵中。

为什么宁令格会穿着龙袍,享有帝王规格的墓葬。

第2108章 事件逐渐明了

这一切,都是甄姝,也就是阴虚鼎守鼎阴灵的杰作。

不仅如此,因为阴虚鼎开炉炼不死丹,甄姝必须回到阴虚鼎中的缘故。

她不仅逼迫着耶律明初从皇陵外的银川城内抓来了四个炼丹术士。

以在陵墓中闭关炼金丹为由,又施法变出了3个和阴虚鼎长得一模一样的假鼎,让四个炼丹术士用假鼎先将不死丹配方上的材料炼化为可投入阴虚鼎内炼就不死丹的丹药。

还命耶律明初收集齐了所有陪葬皇陵的奴隶、妃嫔的魂魄,用以炼丹。

更将九百年前宁令格尸体中早已不在跳动的心脏从他的体内取出,融入了炼不死丹的丹药材料中。

这也是为什么宁令格没有心脏的缘故。

这一切的一切,灵诡他们一行五人全都看在眼中,震惊万分!

“为什么要取心脏?”拜无忧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已死之人的心脏。”

秦庸解惑,淡淡道“炼就不死丹期间,需要服丹之人的心脏为药引,这样可防止有心之人窃取丹药自己吞服,加入心脏为引,就只有心脏的主人可服下不死丹,这是当初冥帝青乌为了防止阴虚鼎生祸端而添置的炼丹程序,所以,我不懂那些为了争夺阴虚鼎而不择手段的人到底是作何想的,阴虚鼎炼不死丹,一需守鼎阴灵的同意方可开启炉鼎,二必须要服用之人的心脏,呵,说是不死丹,这东西,却就是给死人吃的。”

李元昊的皇陵冥殿中。

灵诡他们吊在圆形穹顶上方,看着下方殿内耶律明初忙里忙外,被抓来的四个炼丹术士夜以继日守在三个假炉鼎边炼就药引,而那三个假鼎,恰巧就是灵诡他们最初进入皇陵时见到的那三个,其中两个还“送”给了陈佑和钟楚月。

而那四个道士模样的炼丹术士,他们也见过,就是当初他们进墓之后,看到的干尸粽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对上了,说得通了。

不死丹整整耗费了一月有余才炼成。

楚江王秦庸在这期间也加快了异空间内时间流逝的速度,让他们能在短时间内就看完一月内发生的所有事。

不死丹炼成的那一天,甄姝离开了阴虚鼎,附身进入了其中一名炼丹术士的体内,杀死了其余三名道士,然后再自我了断。

耶律明初每七天会来皇陵中一次,而他最后一次进入皇陵时,见到的就是四具死亡的道士尸体被甄姝做成了干尸,而甄姝自己,以阴灵的形态漂浮在冥殿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丹已炼成,我已给大个子服下,这是你的。”甄姝的阴灵看向了那颗放在主棺椁棺盖上面的白色丹药,“这种平平无奇的丹药,能够增加你十个甲子的灵力,让你突破瓶颈,进入黄境。”

耶律明初捡起了那粒药丸,激动万分的服下。

甄姝没骗他,那真的是增加灵力的丹药。

耶律明初望着甄姝的幽魂,“你给太子殿下吃的是什么丹药?”

甄姝坐在棺椁中,幽冷道“不死丹。”

“不死丹?”耶律明初震惊,“可……太子殿下为何不醒?”

甄姝摇摇头,“我也不知,从青乌爷爷造鼎以来,就没人吃过这东西,可能很快就醒,也可能……需要相当一段长的时间,但是,他死不掉了。”

“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报仇啊,没移氏呢?她现在在哪?”甄姝冷冷的看向耶律明初,“你带我去找她,我不能离开鼎太久,可进入鼎后,又不能自己移动,得有个人带着我,就你了,没那丑八怪从中作梗,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我要她后悔!等报完仇,我再回来找大个子,再也不和他分开了……”

“没移氏皇后?半月前,辽人见先皇驾崩,举兵来犯,西夏兵败,辽皇在先皇为没移氏皇后建造的行宫中抓到了没移氏皇后,见她美若天仙,便俘去了辽国。”耶律明初为难的看着甄姝,“姑娘,我乃西夏国师,如何能带你去辽金呢?”

“你可以诈死,让人以为你亡了,然后乔装带我离开。”

“这……”

甄姝阴冷的看向犹豫不决的耶律明初,“你若是拒绝也可以,我就现在杀了你,让你在这皇陵中,陪着大个子一起沉睡可好?”

耶律明初妥协了,他假装因跟随先皇而去殉葬而亡,实则寻了一具尸体焚毁,扮成了他自己的模样。

在那之后,带着阴虚鼎离开了西夏国,远去辽东,替甄姝寻找没移氏的藏身之所。

在冥御渊的异空间内,灵诡他们见耶律明初乔装带着阴虚鼎离开西夏,自然一路尾随跟踪。

事件逐渐明了,而他们如今最想知道的,便是阴虚鼎最终去了哪里,落脚在何处。

一路尾随耶律明初的路上,灵诡、宫司屿几人不停的拿甄姝逗着宁令格。

“看看你们家姝儿对你多好,一往情深,还千里迢迢追去辽东给你找没移氏报仇,这要是我们找到了她,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娶鼎吗?哈哈哈哈!然后把你家姝儿供在家里?”

灵诡坏笑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宁令格,宫司屿还不忘添油加醋道“别忘了守鼎阴灵只是一缕魂,根本没有实体,他看不到摸不着,实惨。”

一本正经的秦庸也开口道“阴虚鼎乃我冥界瑰宝,自然不可能和他一起,若是找到,必然会回归冥界,在一起?本王不看好。”

宁令格闻言冷哼,根本不吃这套,十分刚毅冷硬道“若是如此,我就带她找个地方躲起来,让你们所有人都找不到!你们试试?”

灵诡干笑了两声“开玩笑的,那么当真做什么?”

拜无忧也忙道“可是你也真该好好想想,倘若真是遇到了,鼎和守鼎灵不可分离,你二人该怎么办?并且,你们还记得在皇陵中,甄姝说过的话吗?她报完仇,杀了没移氏,会回皇陵寻宁令格,可是数百年过去,甄姝并没有,这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让她无法回皇陵,你们觉得呢?”

第2109章 意外

灵诡他们一行五人紧紧跟随带着阴虚鼎秘密离开西夏的耶律明初,跋山涉水,穿越广袤无垠的大漠,最终进入了辽东范围。

北宋时期,辽金、西夏、北宋三足鼎立,李元昊死后,没藏黑云成为太后,没藏讹执政,新皇后没移氏只能呆在贺兰山中李元昊为其建造的行宫中做寡妇,而十月,辽兴宗耶律宗真率兵攻打西夏,北路军将军替辽兴宗抓走了倾国倾城的新皇后没移氏。

公元1051年六月,因辽兴宗耶律宗真忌惮皇后萧氏,只能将没移氏安置在辽国斳州。

此后,历史中再也不见没移氏的踪迹。

为了节省时间,在冥御渊的异空间内,楚江王秦庸不断地加快时间的流逝。

转眼,他们就跟着带着阴虚鼎的耶律明初来到了辽国斳州。

一到斳州,耶律明初就带着阴虚鼎中的甄姝,去了乱葬岗,找了一具刚死没多久的女尸,让甄姝附身在女尸中,然后变成了甄姝自己的容貌,乔装一番后,和耶律明初一路打听,最终找到了没移氏的容身之所——一栋幽静的城外别院。

辽兴宗耶律宗真因为皇后萧挞里的缘故,不敢将没移氏带入宫中,无奈之下,只能藏在这里。

没了皇后的头衔,没了荣华富贵,更没了锦衣玉食,没移氏居住在辽国的斳州别院内,只有寥寥几个奴婢和仆从服侍着,与富裕人家的侍妾无异。

灵诡他们看戏似的穿墙进入别院。

悄然跟随着翻墙进入别院的耶律明初和甄姝的步伐,一路找到了正在庭院荷塘边赏花吃果的没移氏。

那和甄姝长得一模一样的没移氏悠哉悠哉的坐在摇椅上,使患着身旁的丫鬟,却殊不知,甄姝宛如恶鬼索命,早已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没移氏身旁的两个丫鬟惊觉有人闯入府中,尖叫连连。

可别院府内也就十几名家丁侍从,闻声而来,皆被耶律明初撂倒施了昏睡咒。

甄姝站在没移氏的身后,挡住了阳光。

没移氏僵直坐起,颤栗的回过头,蓦然见到背光站立的甄姝,吓得从摇椅上摔下,倒在地上,不断地乞求饶命。

“丑八怪,我的皮相,你用的很开心是吗?这张脸就相当于一张免死金牌,哪怕你被带到了辽国,都能养尊处优的呆在这漂亮的别院中远离纷争,你看着很快乐嘛?”

没移氏心知此刻已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人能来救她。

“好好做你的皇后,好好呆在宫中享尽荣华富贵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害我?害了我,害死了宁令格,害得你失去了一切,如今……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来找你?然后杀了你?”

那没移氏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魂不守舍。

甄姝伸手,拍了拍没移氏的背,笑靥如花,纯美无邪,“放心啦,我不会杀你的,我呢……只是想从你这拿回我的皮相,等你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自有人收拾你。”

话落一瞬,甄姝的掌心附在了没移氏的头顶,收回了她给予没移氏的绝美容颜。

那个体重最初300斤,满脸脓包褶子的没移氏又变回来了。

她的身躯撑裂了衣裙,满身的横肉堆在地上,几乎无法自行站起身。

没移氏的结局让人惊异。

甄姝并没有杀了她。

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从容貌上让她生不如死,似乎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在府中的丫鬟和侍从醒来后,见到地上躺着的没移氏,惊恐万分!

他们速派人去通禀了辽国皇都宫中的辽兴宗。

辽兴宗来后,亲眼目睹一个绝世美貌的女人却忽然间变成了一个体态庞然满脸脓包的丑八怪,辽兴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却又不能让此事传出去令人耻笑,于是下令处死了别院中上上下下的奴隶,同时也秘密处死了没移氏,这件事才算终结。

躲在暗处亲眼看着没移氏死,甄姝满意极了。

当晚,她朝耶律明初道“带我回大个子身边你就自由了,天大地大,你去哪儿都行。”

耶律明初点点头,心知只要这祖宗回到了宁令格太子身边,他就能恢复自由身,当夜就立刻启程回西夏。

而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

甄姝终究没有回到宁令格沉睡的皇陵中。

这路上,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她无法回去。

果不其然!

在楚江王秦庸再一次加速时间,让异空间内发生的一切都如电影快进般飞速掠过眼前时……

在塞外大漠贫瘠的沙丘上,带着阴虚鼎的耶律明初被四个游历四方的北宋神秘道士拦下,这四个道士道法无边,修为各个都在耶律明初之上,老道士们认定耶律明初随身携带的阴虚鼎乃至黑邪物,而耶律明初也绝不是正道中人,以降妖伏魔,替天行道为由,四打一,对着耶律明初大打出手!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耶律明初惨败重伤,倒地昏迷。

而他身边的阴虚鼎,也被四个道士合力,封上了四张镇魂黄符。

灵诡一行五人就在不远处的沙丘暗处观望着一切……

在宫司屿身边的宁令格眼见着阴虚鼎被贴满了黄符,咬牙切齿的就想冲上去阻止!

阴湿被秦庸和宫司屿死死架住。

“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想做什么?你忘了?在异空间内只能看,不能妄动!”

“冷静点!”

宁令格眼睁睁的看着阴虚鼎被封印,让那四个道士带走了,无法冷静,挣扎着就想冲过去,无奈之下,楚江王秦庸只好和宫司屿先带着宁令格离开异空间。

“我先和你男人带他离开,去王宫中静静,稍后再来。”

楚江王和宫司屿架着宁令格离开后,异空间内就只剩下灵诡和拜无忧。

“奇怪,阴虚鼎是冥界至宝,我看那甄姝的修为极高,不像是是打不过那四个道士的样子,怎么会被区区黄符给撂倒?”灵诡百思不得其解的看向拜无忧,问道。

“那四个道士平均实力皆在地境之上,想来,定是道法极高之人,冥界至宝属阴,乃至阴之物,而那四个道士修的是纯阳道法,阴阳相克……但也不至于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拜无忧也有些费解。

这时,架走宁令格的秦庸又回到了异空间中,听到他们的谈话,解释道“是因为炼就不死丹后,阴虚鼎将会进入长达百年的虚弱期,这个时候,阴虚鼎无法再炼第二颗不死丹,且守鼎阴灵也会虚弱无比,她进入沉眠期了。”

第2110章 阴虚鼎竟然在……

甄姝连同着那阴虚鼎一起,被那四个道士带走了。

而重伤的耶律明初昏死在沙漠中,后来是生是死,灵诡他们不得而知。

秦庸回来后,告诉灵诡“你男人留在本王的楚江王宫陪着宁令格,那厮情绪失控,不能再让他进入异空间。”

灵诡点点头,“可以,那我们继续追踪阴虚鼎,看看她最终的去向。”

那四个道士是北宋人,他们带上了阴虚鼎,最终进入了咸阳城。

而要从八百多年前的北宋,一直追踪阴虚鼎的去向直至他们生活的时代,那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获知阴虚鼎最终的去向,楚江王秦庸不得不在异空间内施法,让时间流逝的速度不断加快,就像一部电影进行了64倍速播放,和阴虚鼎有关的一切景象,都虚晃飞快的闪过他们的眼前。

就如秦庸所说,阴虚鼎在被那四个道士带去北宋后,甄姝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陷入了漫长的休眠期,从四个道士的手中,几经波折,莫名其妙的被送进了北宋皇宫。

被送进了北宋皇宫后,因其只是一个黑鼎,其貌不扬,于是被北宋宦官用作焚烧纸钱之用的小黑鼎,放在北宋皇宫的内务处的八仙桌上。

后元朝大军攻破宋皇宫,宋灭,休眠期的阴虚鼎被宋皇宫逃难的小太监偷偷带出皇宫,带回了小太监的家乡,小太监从皇宫偷了不少宝贝出来,建了一所宅子,阴虚鼎也就当烧香鼎给供了起来。

六十年后,小太监无儿无女,老死家中,宅中管家见太监已亡,就开始搜罗太监生前藏起来的宝贝,听闻黑鼎是从皇宫中带出来的,可见黑鼎又旧又丑还沉,便将鼎抛于荒野之中。

阴虚鼎再次复苏时,已是元末明初,朱元璋称帝时期。

甄姝一醒来发现,耶律明初不见了,世道变了,自己却被埋在淤泥中,周围荒草萋萋,荒无人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从阴虚鼎中出来,幻化成一道幽影,赫然见到了蹲守在她身旁,自始至终隐着身的灵诡、秦庸、拜无忧。

甄姝认得灵诡他们三人,她记得清清楚楚,从被薛哩公主带回西夏的路上,这仨就一直跟着她。

她还与这仨,还有另一个男人打过照面。

甄姝还记得,他们这一行人,应该有五个,还有一个,她从来都看不清那人的脸。

这些人告诉过她,当他们不存在就行了。

甄姝也确实这么做了,因为五人中,有一人她认得,是创造阴虚鼎的爷爷,亲自任命的第二阎王秦庸。

陷入沉眠后再醒来,甄姝只看得到灵诡、秦庸和拜无忧,她呆呆的看着这仨,茫然问“我在哪?”

拜无忧笑意盈盈,友好万分,开口“你在……”

他刚要说,就被秦庸厉声打断“拜兄!本王说过,只能看!”

“哦,是是是!”拜无忧赶紧掌嘴,改口,“你不在,我们也不知。”

随后,秦庸根本不管不顾阴虚鼎中甄姝的死活,继续施法加速时间流逝。

在阴虚鼎被扔在淤泥中苏醒后的第三天,一个上山打野的猎户捡到了阴虚鼎。

而此时的阴虚鼎,在甄姝苏醒后,从脏兮兮的破黑鼎,又变成了鎏金宝珠三龙缠身的奢靡外形。

阴虚鼎自己是无法移动的,即便是甄姝的阴灵离开阴虚鼎,附身进入其他人的身躯中,也不能离开太远,且必须每天都回归鼎身。

捡到“黄金阴虚鼎”的猎户隔天就把阴虚鼎典当给了京城中的典当铺子,换了五十两银子。

接着,复苏后的甄姝,就开始在阴虚鼎中开启了长期作妖模式。

先是让典当铺的老板倾家荡产,上吊身亡。

然后落入了寒窗苦读却无法考取功名的清贫书生手中,助他一臂之力成为状元,还被赐婚,成为驸马,过上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后,让书生逐渐迷失自我,崇尚更高的权力,而一步步泥足深陷,最终被权臣联合陷害而死。

书生死后,甄姝和阴虚鼎落入了书生的妻子公主手中,那公主最后下场也是死于非命。

明朝总共二百七十六年,阴虚鼎辗转了六十人之手,而这经手的六十人无一善终。

历经了清朝、民国乱世,21世纪之初……

最终,灵诡、秦庸和拜无忧透过异空间,看到阴虚鼎最后一个出现的地方,竟然是……

-

楚江王宫。

宫司屿守在情绪失控的宁令格身边,像个老父亲一样,伸手,象征性的拍了拍宁令格宽厚的背脊,“理解你,我也是过来人,但异空间内的一切都是过去的景象,你生活在当下现今,别混淆了。”

“他们能找到姝儿的下落?”宁令格紧攥着手中的蝴蝶玉佩,质疑的看向宫司屿,黯然道,“我本事没你们这么大,也不懂你们那些门道,我只想姝儿回到我身边……”

“会的。”

宫司屿嗓音微沉,耐着性子,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灵诡、秦庸和拜无忧已经从冥御渊内走出,三人面色各异,但皆是一副“那鼎竟然会在那”的惊奇神色。

宫司屿倏然站起身,迎向了灵诡,“找到了?”

灵诡轻咬着指甲,点点头,然后笑骂“搞笑吗?找了半天,那鼎竟就在皇城脚下。”

宫司屿微微一惊,皇城脚下?

这皇城指的是……

“你是说,阴虚鼎就在帝都?”

拜无忧银灰的瞳孔泛着异光,“主子,不对!此皇城非彼皇城,明清时期的皇城,你猜是哪个?”

紫禁城!

灵诡他们和秦庸道了谢后,立刻就离开了冥界。

“这甄姝也是个人才,苏醒后坏事儿没少干,前前后后利用人心中的贪念,害死了数百人之多……她怎么想的?”

“拜教授,话也不能这么说,与其说是甄姝害死的,还不如说,那些人是被自己心底邪恶的贪念所害,咎由自取。”灵诡反驳道,和宫司屿,带着拜无忧和宁令格速回了家中,“与其说这些,还不如想想,鼎在皇城里,那地方如今是帝都监控最多,最森严的,鼎还在皇宫地库几十万件古董文物中藏着,怎么找?那地方非馆长进不去。”

第2111章

历经数百年的辗转,在历史的长河中浮浮沉沉,到头来,阴虚鼎竟不在别处,就在他们生活的城市脚下,被封存在了享誉世界的文化博物馆紫金皇城的地下文物库房中,想要得到它,既简单,又复杂。

从冥御渊异空间回来的第二天,宫司屿和灵诡在拜无忧的引荐下,见到了现任皇城博物院的王院长,以帮助博物院修缮文物为由,向皇城博物院捐献了六亿的修缮文物资金。

拜无忧是中外著名的考古学家,而宫司屿又是帝都赫赫有名的亿万企业家,以捐献参观博物院以及文物库为由见到那那尊被封存在地库中的阴虚鼎并不难。

每周二,皇城博物院闭馆。

宫司屿载着灵诡和拜无忧,还有宁令格,驱车来到了皇城博物院的正华门,在车停在了门外,由院长亲自接待,从正华门徒步进入,连穿过三道门,进入了内广场。

没有游客的皇城博物院内恢弘辽阔,静谧古老,偶有博物院内修缮文物的工作人员骑着自行车路过,朴素无华,热情洋溢的和王院长,还有拜教授打着招呼。

宫司屿跟在拜无忧和王院长的身后,听二人滔滔不绝的向他介绍着这皇城博物院的古老历史。

灵诡无心听介绍,左顾右盼,拿着相机一路拍着,和宁令格一起踩在古老凹凸不平的石砖上,漫步着。

在王院长和拜无忧领着他们准备踏上汉白玉阶梯,进入皇城内的正殿时……

灿烂的阳光,暖风徐徐间。

伴随着一声惊呼!

一个骑着老式自行车,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朝着他们冲撞过来。

“避开避开!自行车刹车坏了!赶紧闪开!王老头!赶紧呀!”

少女娇脆悦耳的呼声透着一丝急切,却无半丝见到院长的恐慌。

老式自行车眼见朝着王院长、拜无忧、宫司屿他们撞去,三人纷纷躲闪。

少女把着自行车龙头左晃右拐的,“砰”一声闷响,秉着宁可撞人,不可撞文物的原则,直愣愣的撞向了太阳光下容颜有些眩目,英俊冷漠的宁令格。

膝盖被自行车轮毂撞到,宁令格纹丝不动,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强有力的手牢牢的握住了少女刹车失灵的自行车握把,背着阳光,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并未从自行车上摔落的少女。

早晨,阳光炙烈,连风都是热的,可宁令格的鼻尖、额头并没有出汗,他的身体,是冰冷的。

他的目光和少女娇俏清澈的椭圆杏眼对上。

仿佛空气都停滞了。

少女戴着高度数的近视眼厚眼镜,肌肤如雪,清爽的高马尾在脑后微微扬起,两鬓顽皮的微卷发丝轻晃着,她的鼻子娟秀而精致,阳光下,脸上可爱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五官很美,偏偏那副碍眼的厚镜片遮掩住了她精致万分的容貌。

她穿着朴素无华的个子份背带裤,里面是一件小熊t恤,脚上的帆布鞋已有些老旧,斜挎着一只老式的军绿色小挎包,看样子还是个大学生,年纪并不大。

宁令格呆愣在原地,因为,他觉得眼前少女的五官很陌生,可那双眼睛,即便是被厚厚的镜片遮挡,却掩不住熟悉的惊艳感。

正当他想伸手去摘少女的高度近视眼镜时,一旁惊魂未定的王院长严厉又颇为无奈的呵斥少女道“小甄!我在接待贵宾!你这么一撞把我们博物院贵宾的捐款给撞没了怎么办!”

少女匆匆忙忙从自行车下来,嬉皮笑脸的给院长鞠躬,给宫司屿他们道歉,“实在抱歉!八十年代的自行车刹车老化,修了好几次今儿个又坏了,诸位没撞坏吧?”

少女俏皮的笑着,还从自己的小挎包中掏出一把檀木小香扇,赶紧给王院长扇风,又给宫司屿、拜无忧、灵诡和宁令格轮流扇了几下。

那精神抖擞,喝起人来中气十足的王院长看样子十分喜爱这少女,被少女掏出扇子出来的举动给逗笑了,忙亲自给宫司屿等人赔不是。

“宫总,宫夫人,拜教授,这丫头是我们博物院金银器组和青铜组的修复工作人员,央美院的高材生,甄歌,咱们闭关日没什么人,他们都爱在太和广场骑自行车,让你们受惊了,实在不好意思!”

“无妨。”宫司屿瞥了眼名为甄歌的少女,眼无波澜。

“老王你博物院人才济济啊!这小丫头年纪看着不大,都能进你博物院修文物了?”拜无忧笑意盈盈的淡瞥了眼少女,然后开始吹捧王院长。

“哪儿的话!这丫头是个例外!年纪轻轻22岁央美院直博,本来前途无量能去海外深造,未来当个大艺术家,结果却跑来咱们博物院修文物了,拿着月薪三千的工资,住着咱们博物院的员工宿舍,她还擅长修复书画和玉器,博物院那几个大专家都拿她当宝贝,所以给宠坏了,都敢横冲直撞了你看看!”

甄歌?

灵诡狐疑的看向了少女,却觉得她脸上那副碍眼的厚近视眼镜,戴在她那张肤如白雪的小脸上实在违和,都姓甄?是巧合吗?还是什么……不过,这少女的容貌和那个人并不一样。

随后,少女给院长道了声再见,就推着她那宝贝老式自行车走开了。

少女都走远了,宁令格还在呆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灵诡站在阶梯上提醒宁令格,他才蓦然回过神,继续跟着他们的脚步深入博物院。

因为博物院的严格制度,非院内人员禁止进入地下文物库藏,所以,就算有拜无忧在场,宫司屿他们依旧无法进入地下文物库看到封存在里面的阴虚鼎。

不过,幸好灵诡他们还留了一手。

在青铜修复组的工作院落内,灵诡拿过了宁令格一直提在手中的红色锦盒,将锦盒放在了一张木桌上,拆开。

锦盒的里面,赫然是一尊和真正阴虚鼎长得一模一样的假鼎。

这假鼎,正是当初灵诡他们从宁令格躺着的主棺椁中找到,后被送去冥界的那尊小鼎。

这鼎被灵诡从天魔那要了回来。

第2112章 真正的阴虚鼎出现

青铜组的老式四合院办公室内,好几名青铜器修复专家都围在木桌前,惊叹于灵诡他们带来的锦盒中存放的那尊鎏金嵌珠颤龙鼎保存的完好程度。

拜无忧趁着青铜组的专家戴上白手套,开始检查假阴虚鼎,和王院长道。

“王院长,此鼎是宫先生几年前机缘巧合下从海外巨额购回的一尊宝鼎,而前不久,我翻阅考古所档案资料室时,无意中看到了一本八十年代记录博物院棺材所有文物的资料箱,档案里面记载着一尊和这宝鼎一模一样的鼎,说是就封存在博物院内的地下库房中,我已鉴定过,此鼎是真品,难不成?你库房里的那尊是假鼎?”

从海外购买的记录,宫司屿在来之前,早已命人伪造好。

而拜无忧也的确在考古所的尘封档案室中找到了八十年代的博物院馆藏文物目录集。

他们带来的阴虚鼎的确是假的,但是用料却都是真真正正的古物,都是百年前的老物件。

无法进入博物院的地下库藏,就只能想办法让文物专家将那真正的阴虚鼎从里面弄出来。

拜无忧继而又道“我可是苦口婆心劝了宫总好久才将这鼎拿来给你们看的,这万一你们那尊真的是假的,宫总说可以考虑把真的捐献给博物院,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不把你们博物院那尊拿出来和这个比比?”

拜无忧这边在一个劲的旁敲侧击,让博物院的管理将真正的阴虚鼎从地库中取出。

而这时候,刚才在太和广场见到的少女甄歌,骑着她那修好的自行车,来了青铜器族的办公区域,欢欢喜喜的进了门。

“欸?陈师傅、唐师傅、吕师傅你们都在啊?”

在博物院中,资格老的文物修复专家,小辈都会以“师傅”尊称。

陈旧的修复室内,挤满了博物院的工作人员,甄歌垫着脚,从宁令格、灵诡之间挤了进去,甜甜道“借过借过!”

宁令格一见到甄歌,灵诡心细的察觉到,这厮眼睛都亮了,甄歌一进来,他的心思哪里还在阴虚鼎上,全部给那少女吸引了过去。

少女纤瘦娇小,从宁令格和灵诡之间钻过,还特意瞄了眼灵诡,落落大方的笑了笑。

灵诡讶异间,见宁令格竟然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想伸手去摸少女的马尾,赶紧出手阻止,拍掉了他的“爪子”,并压低声好意提醒“别太过啊!你特么认识人家吗?你不认识人家就对人家动手动脚,你小心别人说你非礼!”

宁令格紧绷着脸,幽暗的冷眸沉下,低声朝灵诡道“我只是觉得……熟悉。”

“觉得熟悉?那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人家咸猪手啊!”灵诡翻了个白眼。

“咸猪手?咸猪手是什么?”宁令格茫然的看着灵诡,但转眼,注意力又回到了甄歌的身上,瞅着少女可爱毛茸茸的脑袋,冷漠的表情竟渐渐温和下来,然后敛眸,轻悄悄的朝着灵诡小声坦白道,“我只是想摸摸她的脑袋,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灵诡扶额,无言以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他俩前面的甄歌,小耳廓灵巧的动了动,那双掩藏在厚厚近视眼镜后的清澈水眸,似在听到身后两人的对话间,漾起了点点涟漪。

甄歌也是青铜组的文物修复学徒,她见到了一尊如此漂亮的古鼎,当即戴上了白手套,开始和众专家一起观察了起来。

没多久,她忽然间“啊”了一声,周围上了年纪的老专家们都被她吓了一跳。

“小甄!别一惊一乍!老头子年纪大,经不起吓!”

“你这个孩子,我差点被捧住手里的鼎!摔了那我这条老命都赔不起!”

……

甄歌顽皮的笑了笑,指指王院长手中的“假鼎”,忽然就道“这鼎咱们地下文物库藏里头不是有一尊一模一样的吗?只不过啊,那尊保护的没这尊好,已经有氧化迹象,这尊跟新的似的呢!不过……这件也是老物件,百年前的东西,怎么会有两件一模一样的啊?”

蓄着八字胡的唐师傅听闻甄歌的话,狐疑道“你记得这么清楚?我怎么不记得咱们库房里有这玩意儿?”

“您多大,我多大啊,我记性好啊!过目不忘的本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两年前王院长上任的时候咱们清点过库房里面从没拿出来修复的文物,我见过这鼎,存在了d48区青铜分类的清宫铜器具那儿,要不找库房的伯伯去拿来掌掌眼?”

王院长本还派专人去查阅博物院库房目录了,想找到这一模一样的鼎,起码得花上四个小时的时间,毕竟几十万藏品的库房,想找这么一个小鼎,等同大海捞针,结果甄歌竟然记得,这就省去了查阅,王院长干脆就立刻派人去库房找鼎去了。

跟着库房管理去取鼎的还有甄歌自己。

在少女离开修复室的时候,灵诡回眸,刚巧和少女四目相对,打了个照面。

在对上少女那双藏在厚厚镜片下的清澈水眸时,灵诡心底一怔。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冥冥之中,竟有一种这少女在帮他们将鼎拿出来的感觉?

在灵诡发怔的时候,宁令格弯腰,凑在她耳畔,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总觉得,她身上有姝儿的影子。”

“?”灵诡疑惑的侧眸看向宁令格,装作不懂的样子。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做出那种冒犯的动作?我不是咸猪手男人……”

宁令格手里攥着他的手机,手机屏幕亮着,页面停留在“咸猪手是什么”的搜索解释上。

半小时过后。

甄歌和三个上了年纪的博物院修复专家,真的从库藏里头找到了一尊和宫司屿他们带来的鼎一模一样的“破鼎”,这鼎有多破呢?三龙绕鼎,其中两个龙头都断裂掉落,鎏金的鼎身发黑氧化,炉鼎镶嵌宝珠的盖子裂成了两半,一堆“破铜烂铁”就这么被甄歌他们三人用三轮车运来了修复室。

灵诡看到那真正的“阴虚鼎”时瞠目结舌,烂的够可以。

第2113章 古怪的少女甄歌

那藏在博物院地库中真正的“阴虚鼎”宛如一堆废铜烂铁,可灵诡他们手中一模一样的鼎却焕发着灵光宝气,断裂的龙头和裂成两半的鼎盖都被拿了进来,两鼎挨在一块儿,放在红木桌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于宫司屿他们的鼎为什么保存如此完好,拜无忧在博物院专家提出疑问前就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其实宫总的鼎在从海外购回时,也是一堆破铜烂铁,鎏金的鼎身因保护不当而氧化发黑,这不经我手之后,它才焕然一新,那会儿修复这鼎耗费了我大半年的功夫,你们博物院这鼎的损毁程度更严重,若想修复,估计得花上一两年的功夫了。”

灵诡才发觉,这拜无忧一进入自己的领域,来到了博物院后,说的话要比平常多上了许多,并且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平时的老拜顶多温文尔雅,待人温和,话并不多,这会儿成话痨了。

余下的时间,博物院内青铜组和金银玉器组的鉴定修复专家都来了,齐聚一堂,开始对两个一模一样的“阴虚鼎”进行真伪鉴定。

经过漫长三个小时的碳十四鉴定、专家鉴定,最终,两个鼎的真伪结果出来了。

王院长将拜无忧、宫司屿他们请到了贵宾会客室中,将宫司屿他们带来的那鼎捧了过来,惊喜万分道“宫总,拜教授,有结果了!无论是你们这尊鼎,还是咱们博物院地库中的那尊,都是古物!只不过啊……你们的那尊的年代更为久远些,大概距今九百年左右,而我们博物院保存的这尊鼎呢!却是清末时期的仿制品,真假显而易见了,你们的年代更久,博物院这个出自清末,我们博物院的馆藏品是你们这尊鼎的古代复制品,也称为赝品。”

真的东西在宫司屿手里,王院长自然笑开了花,毕竟早前拜无忧曾说过,宫司屿会考虑无偿捐献文物给博物院。

灵诡听王院长说话时,正无聊的拨弄着自己裙子上的流苏配饰,听闻王院长说他们手里的鼎九百年左右,而博物院内的馆藏鼎却只是清末年间的仿制品,她微微一怔,总觉得哪里不对。

真正的阴虚鼎年代可以追溯到冥帝青乌创冥界之初了!

怎么会……变成了清末年间的仿制品?

不会他们又晚来一步,又特么被人调包了吧?

可是灵诡转念一想,在冥御渊异空间内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的的确确就是博物院的地下文物仓库,错不了,若是这东西被人掉包,异空间内必然会有提示,也就是说,东西还在这,而这个清末的赝品鼎,恐怕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谁呢?

灵诡若有所思片刻,美眸有意无意的瞥向了贵宾室门外。

她瞟见门外的长廊有一抹影子在她的目光投向门口处后,便匆匆离开,那影子的形态来看,赫然是一个纤瘦苗条的妙龄女子。

“宫总,您看您手中的这尊鼎才是真正的北宋年间鎏金玉鼎,之前拜教授说,您考虑捐给博物院的事……”

王院长欲言又止,笑意盈盈的看着宫司屿。

宫司屿品着博物院内的珍贵绿茶,抬眸瞥了眼王院长,沉默半晌,才慢条斯理胡诌道“真鼎其实是我妻子喜欢,我才从国外花了好几亿购入,捐给你们也可以,但是,赝品能不能留给我们,让拜无忧再修复一下?好让我妻子留个念想?”

宫司屿也觉得奇怪,是谁在他们做手脚之前,就把真鼎给变成了清末赝品?

他私下问过拜无忧,拜无忧却说他还未来得及动手,且鉴定真伪时,他并没有进入修复室,都是博物院的人在里面折腾,为什么真鼎会变成赝品,他也不得而知,而那看似破铜烂铁的“真阴虚鼎”,可半点“真鼎”的样子都没有。

宫司屿提出的这个条件,让王院长笑容逐渐凝固,他犯了难。

“宫总,这清末赝品就算是赝品,可也是文物,博物院的文物是无法送出的,这……”

宫司屿握住灵诡的手,就站起身,作势要走,“没关系王院长,你可以考虑,然后上报批准,我先把我的鼎带回去,如果可以的话,真鼎无条件赠予博物院,并捐献六亿修缮文物的资金,如果不可以,捐献依旧有效,但是真鼎毕竟是我个人收藏,你明白的。”

随后,宫司屿的牵着灵诡,带着宁令格告辞了。

倒是拜无忧,留在了博物院中和王院长周旋。

只不过,离开了博物院后,宫司屿、灵诡和宁令格并没有完全离开。

而是去三环吃了个饭,下午,又将车开到了他们博物院的后门,停在那。

直到下午四点,博物院中的文物专家陆续下班离开博物院,灵诡才陪着宁令格下车,去后门堵人。

堵谁?

甄歌。

堵人是宁令格要求的。

他也将自己在见到甄歌后的奇怪感觉告诉了宫司屿和灵诡。

博物院中的文物修复专家都是业内大佬,每天早上九点上班,下午四点准时离开博物院,所以在紫金城的后门,陆陆续续有不少骑着自行车和电动车的老人出现。

很快,那个戴着厚厚镜片,穿着粉色格子背带裤的少女就出现在了灵诡和宁令格的视野中。

她斜挎着白色小皮包,脚踩白色帆布鞋,文静的缓缓走出,时不时就会和身边路过的文物专家点头哈腰礼貌道别。

灵诡双手抱臂低眸,脚尖玩着地上的石子,她瞥见甄歌走出来,还没开口,宁令格就大步流星朝着甄歌走了过去。

灵诡无奈叹息,嘀咕道“就不能淡定点!”说着,也跟了上去。

两个人同时出现,挡住了甄歌的去路,颇有拦路“抢劫”的阵势。

吓得甄歌下意识往后一躲,一脸疑惑茫然的抬头看着灵诡和宁令格。

灵诡惊觉甄歌这呆头鹅的神色,美眸冷眯,不对,这个甄歌,和他们早上午后见到的那个,完全判若两人!尤其是神态目光和举止。

烈日之下,宁令格微蹙剑眉,锐利的眸光盯在甄歌的小脸上,迟缓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开口“你……额……”

“你们是谁啊?拦我的路做什么?”

第2114章 甄姝

尽管已经到了下午临近傍晚,可阳光依旧毒辣。

少女甄歌仰头望着面前拦住她去路的男人,有些羞赧的躲避着宁令格锐利深邃的目光。

她竟然不认识灵诡和宁令格了。

见到少女的反应,宁令格错愕,灵诡若有所思,二人相视一眼后,在宁令格还想对着甄歌说些什么的时候,灵诡却忽然身后,拽走了宁令格,并回头抱歉的看向甄歌,“姑娘抱歉啊,这傻大个子认错人了,他脑子有些问题。”

完全和早晨那个少女判若两人的甄歌呆呆的扶了扶自己一千度的近视眼镜,忙摆了摆手,“没……没关系的,那我先走了,我要去赶公交呢。”

灵诡拖着宁令格回到了车上。

“砰”一声,车门关闭,灵诡坐上副驾驶,望着车窗外甄歌离去的身影,抢过了宫司屿手里的保温杯,灌了口冰爽可口的冰镇酸梅汁,清冷道“这个甄歌有问题。”

“嗯?”宫司屿回头看了眼后座的宁令格,“怎么回事?”

“早上我们见到的那个伶牙俐齿,跳脱活泼,可方才宁令格和我出去看到的那个甄歌,却像个呆头鹅,没了早上那个甄歌眼中的灵动神采,完全像是变了个人,最重要的是她……”

“她不认识我们了。”宁令格黯然的接着灵诡的话说道,“明明早上见过,可是她为什么不认识我们了?”

“鬼知道。”灵诡撑在车窗旁,扶额,叹了口气。

宫司屿倒是拿出了手机,联系了白斐然,朝着宁令格道“别慌,先查查这个甄歌的资料,一个人早上和下午判若两人,必然有问题,先找到问题根源再说。”

碰巧这个时候拜无忧和下班的王院长结伴从博物院后门走出。

宫司屿在给白斐然发去消息后,直接启动车,开到了博物院门后,接上了拜无忧,一起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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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拜无忧吁了口气,淡笑道“主子,夫人,那老王可算是被我说动了,说会上报申请,等文件批下来,就能把赝品给我们,真的就无偿送给他博物院,但是这上报审批恐怕要些时日,不过我想,若是主子去给上头打声招呼,这审批应该很快就会下来,说不定明天,咱们就能拿到阴虚鼎。”

宫司屿一边开车,一边点头道“行,晚上我就联络人去打声招呼,真的总比假的香,我想他们绝不会因小失大的。”

晚上吃完饭,灵诡和宫司屿依偎在沙发吃饭后甜点的时候,白斐然发来了宫司屿要的甄歌信息,从出生在哪家医院,家中三代什么背景,都给挖了出来。静爱书小说

在一旁研究如何手机绑定银行卡的宁令格见即,也凑了上来。

仿佛只要是和甄歌有关的消息,他都十分关心。

资料厚厚一摞,里面甚至还有甄歌的各种艺术奖状。

宫司屿捏着高脚杯,晃着杯中红酒,抿了口,惊讶道“甄歌原来并不叫甄歌,而是姓李,叫李饶梦。”

灵诡靠在宫司屿怀中,整个人侧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怀里抱着猫,哼哼一声“甄歌甄歌,你们不觉得这个名字很……耐人寻味吗?”

“诡儿,先听我说下去。”宫司屿捏了捏怀中灵诡的脸颊,继而又道,“甄歌原名李饶梦,家中三代皆为帝都人,李家书香门第,爷辈都是学问人,到了父母这代,父亲行医,母亲初中教师,只不过她母亲如今住在精神病医院,父亲因犯了事儿被剥夺了行医执照,家道中落。”

“她十六岁被央美院破格录取,是个绘画艺术方面的神童,拿了全额奖学金,还多次获得过国际美术奖,十六岁开始,她的画就会被高价买走,所以即便家道中落,但是十六岁后,他们李家生活还算富裕,都靠着这个李饶梦的画为生。”

“但是在李饶梦十八岁时,她忽然改了名字,叫甄歌,调查显示,说是艺术名,毕竟他们艺术界的人都喜欢给自己取个笔名、艺名什么的……但实际上,甄歌这个名字据李饶梦自己说,是她得到进入博物院当志愿者的某一天,博物院中懂算命的老专家让她改的。”顿了顿,宫司屿继而又道,“但奇怪的地方就在这,在李饶梦改名甄歌后,她忽然封笔,不再作画,而是申请了博物院的文物修缮实习生,一边修学业,一边在博物院内跟着老师傅学手艺。”

“她周围同学对她的评价都是内向文静,自闭不多话,不喜与人交流,社恐,包括在央美的教授导师也是如此评价的,可你们猜……这甄歌在博物院中那些老专家眼里,是什么样的?”

灵诡饶有兴致的坐起身,若有所思的看向宫司屿,“就是咱们早上看到的那样?”

宫司屿点点头,然后接着道“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她住在精神病院的母亲,在李饶梦十八岁改名甄歌后,同一天,忽然间精神康复,隔天出院。”

“嗯?”灵诡的美眸中闪烁着睿智的暗芒,她忽然想到什么,“啊”了一声“我有个大胆的猜想!你们听不听?”

“说说?”宫司屿勾唇邪笑,心知灵诡明白了一些事。

就连一旁觉得无趣的法尔里德也凑了过来,侧耳倾听。

“宁令格今早见到那个甄歌,和我说过觉得熟悉,他觉得甄歌像甄姝!李饶梦十八岁忽然改名甄歌,是因为改名前进入博物院当了一天的小志愿者,有人让她改的,阴虚鼎尘封问问库藏中无法重见天日,可是阴虚鼎中的守鼎阴灵却能暂时离开鼎身,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如果以皇城为范围,甄歌只有在博物院内才是那副狡黠跳脱的性格,出了皇城,变成了她原来的性格,我猜,甄歌是被人附身了,而这个附身的人……”

灵诡欲言又止,莞尔一笑,看向宁令格。

“甄歌甄歌,甄姝的甄,宁令格的谐音歌,宁令格,这个名字,完全是你和甄姝名中各取一字得来的啊!”

那个博物院中的甄歌,就是甄姝!

第2115章 相见

普通人或许看不透这其中的蹊跷,可灵诡洞悉至深,层层细节都未放过,她猜测原名叫李饶梦的甄歌是甄姝是有一定根据和道理的。

可真相究竟是何,唯有见到真正的阴虚鼎,见到守鼎阴灵才能揭晓。

一时间,华丽的客厅中鸦雀无声。

宫司屿在琢磨灵诡的推测,法尔里德似懂非懂,宁令格在灵诡滔滔不绝的分析后,只听明白了一句话,那个甄歌很可能就是甄姝。

宁令格原本黯然无光的眸子倏然亮起了光彩,起身,立刻坐到了宫司屿的身边,凑近灵诡,剑眉悦然扬起,卷长的浓密睫毛颤了颤,在他想伸手真诚的握住灵诡的柔荑的前一秒,被宫司屿拍开。

“要说话就好好说,对谁动手动脚呢?”

宁令格缩回了手,目光深邃迫切的看着灵诡,声音哑然浑厚,“如果真像你所说,我们现在就去那个博物院见姝儿可以吗?”

宁令格那双幽邃迷人的眼睛,自打从元昊皇陵出来,通常都是死气沉沉,黯然无神的,像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唯有在提及和甄姝有关的一切事情上,才能让他恢复些神采。

宫司屿坐在沙发,灵诡坐在宫司屿的腿上,怀中抱着法尔里德养的猫,她生怕宁令格靠的太近,自己的脚碰到他,被宫司屿见了会吃醋,赶紧缩回脚,寻思了半晌,灵诡看向宫司屿,问他的意见“我们去不去啊?其实去也行,不去那就等明天,不过晚上去的话,帝都博物院里面遍布着五千多个摄像头……咱们不好办啊。”

宫司屿深思熟虑一番,开口道“去吧,现在去心里有底,别忘了现在还有人藏在暗处觊觎阴虚鼎,我怕我们一时疏忽,别人就会有机可趁。”

-

博物院晚上五点准时闭关,除了保安,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会撤出博物院。

几十年来都是如此,有传言说,是因为紫金城博物院阴气极重,又是皇宫,从前死了太多女人在皇家内院,这里晚上有鬼,也有人说是因为方便管理。

宫司屿和灵诡在带宁令格潜入博物院前,提前问拜无忧要到了博物院的地图和摄像头分布图,灵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记住了地图和摄像头分布图后,敲定博物院内正在修缮维护中的寿香宫内是没有摄像头,当即用冥珠开启了一条直接通往博物院寿香宫的通道,带着宁令格和宫司屿离开了。

古老残破的宫殿内,漆黑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木质腐朽发霉的气味。

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灵诡立刻召唤出了黑莲座,将其当“灯笼”使用,替他们照明。

寿香宫从前是清朝太妃居住之地,如今博物院在修缮翻新中,殿内的四壁、雕梁、圆柱都被保护了起来,贴着报纸,不远处还放着一座梯子。

殿内阴气森森的,是有点诡异。

宁令格环顾四周,找到了殿门,却并未走过去将门打开,反倒是询问了灵诡的意思,“我们去找她?我想,她应该还在今天我们离开的那座修复室里。”

宁令格记得很清楚,他们临走前,那变成一堆破铜烂铁的阴虚鼎正摆放在修复室的桌面上。510文学

但是灵诡却摇头说“不。”

“不?”宁令格微微一怔,“为什么?”

“我们等她来找我们,如果就这么出去,外面有摄像头,且没有死角,就算我们飞檐走壁,一样会留下脚印,这地方,还是谨慎点为妙,那修复室里面也有摄像头,我们就在这等她来。”

守鼎阴灵甄姝会来吗?

灵诡知道宁令格在担心。

但是灵诡却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会来。

因为他们是通过冥珠传送而来的,冥珠是冥界之物,阴虚鼎也是,二者之间会相互感应,如果那个破鼎真的是阴虚鼎无疑,那么,白天打过照面,晚上,感应到他们的存在,她肯定会来。

等待的时间里,灵诡和宫司屿就在破破烂烂的寿香宫中随便转了转,宁令格却站在原地,一直紧张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

寿香宫中空荡荡的,那些清朝留下来的文物摆设早已被挪到了别的地方,因为要进行修缮,所以如今这大殿中,什么都没有,只有腐烂的房梁,破损的殿门,还有斑驳贴上了报纸保护的墙皮。

阴森昏暗的寿香宫忽然间就飘来了阴森森的歌声。

黑莲座焕发出的黑紫暗芒绽放在漆黑的宫殿中,在这阴森恐怖的女人歌声下,异常诡异。

灵诡和宫司屿听到这歌声,相视一眼,来了!

“这要哼的是什么不知名的小调,还以为是宫中女鬼作祟,偏偏这厮哼的是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现代民谣!装神弄鬼的,给她能耐的……”灵诡碎碎念的笑骂,忽而朝着空无一人的殿外就唤了一声,“行了,别神神秘秘的,进来吧!白天都见过面的。”

寿香宫的殿门为开,只是门外的铁锁落了响声。

眨眼间,一个缥缈的白色幽影赫然穿门而过,出现在了灵诡和宫司屿的面前。

那幽影虚晃绝色,嘴角噙着顽劣的坏笑,和灵诡他们在冥御渊异空间内见到的阴虚鼎守鼎阴灵长得一模一样。

“不赖嘛……被你们发现我的小秘密了。”白色幽影倏然飘到了灵诡跟前,逼近,“我还以为你们觉察不了,今晚不会来的。”

真的是甄姝,仙灵气质,绝色动人如小仙女一般,却也有果断毒辣一面的守鼎阴灵,在灵诡面前,甄姝纤瘦娇小一个,看上去甜美,却目光狡黠,像个满肚子坏水,酷爱恶作剧的孩子。

宁令格下颚紧绷,面色冷峻,他心里急疯了,却只能看到灵诡和宫司屿在对着空气说话,他什么都看不见,可他知道,来了,她来了。

灵诡瞥了眼宁令格,无奈失笑,望着近在咫尺,只有一缕幽魂的少女甄姝,“有人早就感觉到是你了,只是苦于没有令我们信服的理由,他急着想见你,才求我们带他来这,你别只对着我啊,你不该去看看他吗?”

第2116章 我想他,好想的

只有一抹虚影的甄姝古灵精怪的轻哼了一声,颇为可爱,埋怨的回头看了眼宁令格,可是宁令格无法看到只是幽灵的她,于是,甄姝只能继续面对灵诡,皱皱鼻子,抱怨道“他又看不见我,这鬼地方都是文物,那李饶梦离开了博物院我就无法附身了,现在也没个可以附身的人,我怎么见大个子?要不……”甄姝上下打量着灵诡,坏笑,“你让我附身一下?”

灵诡“……”

“不可能!”宫司屿厉声打断两个女人的谈话,灵诡要真被这厮附身还得了?这甄姝必然会用灵诡的躯壳,去和宁令格做出些过分越轨的肢体动作,自己老婆的身子,那能让别人用?

“你是哪个?”甄姝笑意顿失,冷萌的瞅着宫司屿,“女人说话,男人靠边。”

甄姝这性格,是真对灵诡口味的,既不忸怩做作,也不娇柔懦弱。

宫司屿面色倏寒,目光顿时阴冷到了冰点,一言不合就准备出手搓搓甄姝的锐气,却被灵诡阻止,她反手用冥珠变出了一条回家的通道,朝着宫司屿道“老公,回家搬个傀儡木偶来。”

傀儡木偶?甄姝听着这词儿,美眸晶亮晶亮的,崇拜的看着灵诡,“哇,就知道你有办法!”

“少臭屁。”灵诡高冷脸。

宫司屿倒也没说什么,凤眸透狠的瞥了眼甄姝,冷哼一声,转身就进入通道,去家里挑傀儡人偶了,因为家中的佣人都是傀儡人偶做成,储物房里还堆着好些个没用的,所以,人偶,他们倒是不缺的。

宫司屿消失在通道中。

宁令格实在按耐不住,走到了灵诡身侧,眉宇紧蹙,冷眸噙着急切,浑厚沉声问“她在哪?我看不到。”

灵诡嗔怪的瞥了眼宁令格,心想着,人就在你身旁,“急什么,一会儿就见到了,来都来了,还能让你见不着吗?”

然后,趁着宫司屿回家搬人偶的时候,灵诡彻底无视了宁令格,开始和守鼎阴灵甄姝简单的聊了起来。

灵诡“你就一直没离开过博物院的地下库藏?”

甄姝叹了口气“那可不吗?在被封存进地下文物库仓建成后,我就一直呆在这座皇城中,我倒是附身过几个不同的人,暗示他们带着鼎离开去找大个子沉睡的皇陵,只不过最后那些人,要么就是被我吓死,要不然就是太脆弱得了失心疯,或者就快要成功,准备潜入地下文物库,却被人抓了起来,我又不能离开鼎太久,所以每晚都必须回鼎中,周周转转这么一圈,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李饶梦,我答应替她救妈妈,她答应我找机会让阴虚鼎重见天日,然后带我去西北,找我要找的人,只不过……我俩的计划一直搁浅,未寻得机会,你们倒是带着大个子自己寻上门来了。”

“数百年了,我一直都在担心,如果他醒来找不到我怎么办,会不会忘记我,会不会遇到别的女人……”甄姝缥缈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灵诡耳边。

“缘分天注定,该你们重逢的时候,逃都逃不了的。”

不管灵诡,还是甄姝,又或者是宁令格,都是有情人,灵诡朝着甄姝会心一笑。

话音刚落,宫司屿就扛着一个用白色布单包裹着的人体木偶又从传送通道走了出来。

他黑着脸,弯下腰,将木偶放在地上,下一秒,迫不及待的甄姝就附身进入了僵硬站在那的人偶体内。

伴随一阵阴风飘过,遮盖在人偶头上的白色布单被垂落,白雾蒙蒙的灵光乍现间,死气沉沉的傀儡人偶骤然间变成了栩栩如生的少女模样。

灵诡眼疾手快,在人偶身上被单飘落的前一秒,飞身上前,用被单罩住了甄姝的身子,将她裹住。

三千青丝及腰,人偶变成了甄姝的绝丽脱俗的容貌,出现在了宁令格的眼前。

在黑莲座光芒的照耀下,昏暗古老的破旧宫殿中,英俊万分的宁令格,瞳孔骤缩,眸光灼灼,凝神专注的望着忽然间出现的少女,高大万分的他整个人怔住了。

青丝垂于两鬓,清丽绝色的容颜仿佛泛着月白的玉润光泽,甄姝在看到宁令格的一瞬间,紧拢了拢身上的白色被单,然后,光着脚,美眸漾着水光,含着泪,飞扑向了宁令格的怀抱。

“大个子!”

甄姝飞扑,轻盈一跃,双腿盘在了宁令格腰身,伸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娇小的一个人,整个挂在了宁令格的身上。

“嗯。”

宁令格情绪激昂的死死回搂住扑向自己的少女,不顾灵诡和宫司屿在场,抱着甄姝转了一圈,大掌裹住了她的小脑袋,轻抚不断。

他浑厚沉沉的应了一声,剑眉飞扬间,垂首,埋在了甄姝的脖颈间,最初时,那桀骜冷峻,凛然不可侵犯的防备姿态,全都不见,细长锋利的眼眸如融化的冰川,化身为温柔的巨人,将甄姝拥在怀中,久久未曾松开手。

此时无声胜有声。

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没有太多的真情诉说,却让人觉得异常温情。

并非所有人的爱情都是轰轰烈烈,撼动天地的。

就像此刻的甄姝和宁令格。

灵诡双手抱臂,歪头靠在宫司屿肩头,淡笑望着紧拥在一起的男女,忽然很煞风景的轻咳一声,提醒问“你俩不会想在这里抱上这么一整晚吧?”

甄姝挂在宁令格身上,蹭着他粗糙却英俊的脸颊,毫不害臊道“不行吗?我都想粘在大个子身上,他去哪都带着我的那种。”说着,甄姝的小脸甜甜的枕在宁令格宽厚的肩膀上,嘴角弯起,朝着灵诡又道,“我想他,好想的。”

“嘁。”灵诡故作不屑的模样,笑着偏过头。

宁令格宝贝的托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少女,英俊非凡的古铜色脸庞,绽开一丝沉稳温润的笑,低哑呢喃“我也想你……”

“赶紧!见一面得了,什么时候博物院愿意把阴虚鼎交给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带她回去。”

灵诡见时间差不多,催促道。

第2117章 带着甄姝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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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就知道好不容易见上一面的苦情男女是绝对没那么容易分开的。

果不其然!她一催促,宁令格就怀抱着甄姝后退了一步,他虽没说话,可灵诡也已明了他的意思,他不想和甄姝分开,要么他们继续呆在这,要么就带着甄姝一起回去。

灵诡倒也不生气,十分有耐心的凝视着宁令格,见宫司屿面露不悦要开口,也出手制止,旋即,她眸光深邃,耐人深思的凝视着宁令格道“宁令格,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面是我让你们见的,现在你却不听我的,执意一意孤行?”

“抱歉,我知道让你为难了。”

宁令格的掌心附在甄姝的后脑,让她的小脸贴近自己的心口,他凌厉的剑眉深深蹙着,幽暗的细长冷眸满含歉意,冷静而固执的抱着甄姝站在原地,一副死都不走,非得和甄姝一起的样子。

灵诡盯着宁令格,闪着星碎暗芒的美眸在昏暗残破的宫殿中透着冰冷,可她嘴角弯起,却在笑,“你明知道这是在为难我和我丈夫,还非得这么做……”灵诡笑意渐深,“你是不是已经吃定我一定会妥协,会让你和她暂时呆在一起?”

“是,因为你们都是好人。”宁令格笃定坚毅的看着灵诡,眼底透着些许威慑,却不咄咄逼人。

灵诡笑着轻哼了一声,眯起美眸,侧看宫司屿,“帝司,这厮夸我俩是好人呢,好像还从没有人夸过我们是好人来着。”

宫司屿不作声,只是冰冷阴郁的盯着宁令格和甄姝,深邃的凤眸露出轻蔑的讥诮。

这时,一直埋在宁令格怀中的甄姝,忽然抬起了头,披头散发的她气质仙灵,肌肤白如雪,蓦然回眸,对上灵诡冷笑的目光,椭圆的美眸像是读懂了灵诡眼底耐人寻味的暗芒,用一种谈判的口气商量道“大个子觉得你们是好人,你们就是,但是我也明白,你们不是愚善之人,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吧……”

甄姝话说到一半,忽然从宁令格的身上跳下,裹着被单,光着脚,走到了灵诡面前。

甄姝纤瘦如柳,站在灵诡面前,略矮一截,论气势也完全敌不过灵诡,就像是扮猪吃虎的小仙女对着一肚子坏水的诡术妖姬,她倏然踮起脚,凑到了灵诡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女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了几句。

半晌后,灵诡满脸堆笑的轻抚了几下甄姝冰凉的小脸,意味深长的吐露两字“成交。”

甄姝用力点点头,微笑“那就这么说定啦!明天天亮前,你把我送回来,今天晚上,就让我陪着大个子,你去青铜组的修复室把我的鼎搬去你家,我相信,给监控器做手脚这些事,对你来说很简单的,对吧?”

灵诡慵懒勾唇,拍了拍甄姝的头顶,“交给我了。”

-

十分钟后。

灵诡和宫司屿戴着白手套,抱着变成一堆破铜烂铁的真正阴虚鼎,在宁令格和甄姝的尾随下,从冥珠的传送通道中走出,回到了家中。

为了保险起见,灵诡和宫司屿将鼎放在了宫司屿的书房中。

戴手套是害怕上面留下指纹,而将鼎带回,是因为灵诡同意今晚甄姝跟着宁令格一起度过,等明天天亮之前,她会再将鼎送回它原来的地方。

对于灵诡为什么会忽然同意让甄姝和宁令格一起度过一晚,宫司屿有些费解,毕竟他了解灵诡,自己老婆从来没这么好说话,必然是她和甄姝暗中说了什么,又或者是……做了什么交易?

法尔里德原本在灵诡、宫司屿家中的客厅里抱着猫看着巨幕电影。

忽然就见平时少言寡语,日常自理能力为0的宁令格抱回来了一个貌美万分的少女。

他幽沉的墨绿瞳孔微微缩起,有一种被人喂了一口狗粮,而自己爱的女孩却不在身边的重伤之感,他看向宫司屿,歪过头,朝着宫司屿摊开手,无声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宫司屿就简明扼要的给了法尔里德三个字,“他女人。”

法尔里德点点头,顿时全明白了,那少女就是宁令格的甄姝。

一分钟后,法尔里德站在灵诡和宫司屿面前,差点失去理智,“让他俩住我家?不可能!我孤家寡男,素素不在身边,平时看你二人恩爱就够了,今天还得看这厮和自己心爱的人重聚?敢情这栋楼里,白斐然有流云,拜无忧有老婆,那个姬如尘有当归,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就我?”

宫司屿伸手揽住法尔里德肩膀,笑的邪魅,一边往客厅一侧的水晶吧台走,一边安抚道“淡定,不住就不住了,今晚他们住我们这,走,师父陪你去喝几杯。”

灵诡扯掉手套,扔给了呆立在一侧的傀儡佣人,看向依旧抱着甄姝的宁令格,翻了个白眼,“得了,都到家了怎么还抱着?她自己没脚走的?”

灵诡话中的三个字“到家了”,让宁令格幽邃的冰眸动容了一下。

他低眸看了眼一尘不染的白色地砖,没有将甄姝放下来,固执道“地上凉,她光脚,抱着没事的。”

灵诡给逗笑了,“现在是夏天!外面35度!你跟我说地上凉?她又不是人,你过了啊……”

“哎呀,姐妹,没事的啦,大个子想抱就给他抱嘛,他特喜欢抱我的。”甄姝水灵灵的大眼睛朝着灵诡机灵的眨了眨,那娇俏顽皮的语气,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灵诡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领着宁令格和甄姝,朝着走廊右拐左转,然后到了尽头,推开一扇紧闭的白色橡木雕花门,打开了房间中的水晶灯和中央空调,步入其中,收走了铺在床上的白布,以及罩在房中各类家具上的防尘布。

“这是客卧,没人住过,你们就在这凑合一晚,饿了自己去厨房拿,渴了冰箱有喝的,吧台的酒是我老公个人收藏,不能动,动了他能把你们从这层楼扔下去。”

灵诡嘱咐完后,又跑去自己的衣帽间,挑了套合适甄姝穿的睡衣,扔进了客卧,然后关上门……

第2118章 油尽灯枯

灵诡嘱咐完后,又跑去自己的衣帽间,挑了套合适甄姝穿的睡衣,扔进了客卧,然后关上门,她慵懒的半披散着微卷长发,眉目间风情万种,蛊惑娇娆,望着关上的客卧门,微微一笑,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处。

灵诡穿过走廊,回到客厅的时候,入眼就见自己准女婿法尔里德一口干了一大杯82年俄罗斯酿制的高浓度威士忌,然后磕在宫司屿的肩膀上,不停的嚷着想素素了。

宫司屿阴沉着脸,扶着自己俊美忧郁的野生徒弟,叹息的瞥了眼灵诡,只得不停的安慰。

“我知道十年等待苦了你,但是你要想想,被关在巫域中的素素和你是一样的。”

法尔里德扔了水晶酒杯,干脆拿过酒瓶对嘴灌,苦涩的比划了一个婴儿的大小,惨兮兮道:“素素这么大的时候,你们忙着照顾宫厉,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她从小到大!最粘的人是我!你说……她会不会分开十年,就移情别恋……”

宫司屿抢过法尔里德手中的酒瓶,将他的手臂揽在肩膀,一路将他扶去了素素的房间,耐心冷冷劝道:“不会,专一是我们家的传统美德,你看看我,再看看诡儿,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看着宫司屿扶着法尔里德去了素素的公主房,灵诡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收拾起了男人喝过酒的吧台,可这时,门铃响了。

门一开,没想到竟然是姬如尘。

灵诡回眸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深夜十一点了,但是看姬如尘心急如焚的样子,似乎是出了事。

“怎么了?”灵诡拢了拢蕾丝坎肩,对上了姬如尘着急的眸子。

姬如尘一把拽住了灵诡的手腕,急急忙忙道:“阿诡,你跟我走!”

姬如尘微微凌乱的碎发后扎着一个丸子,妖媚的眉眼满是急迫,略显苍白的唇微喘,他一如既往的美而俊邪,像个妖孽,却比从前多了几分烟火气,不再那么不染尘世。

“什么事这么急?”

灵诡微微一愣,跟着姬如尘出了家门,然后进入了电梯,到了他居住的那一层。

姬如尘和当归的家也是大平层,户型和灵诡他们家一模一样,占据了这一整层楼,只不过,他们家是中式现代风格,到处都摆满了姬如尘从前搜罗回来的奇珍异宝。

灵诡一进姬如尘家,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味。

她狐疑的看向姬如尘,“中药味?这么浓?你家阿呆生病了啊?”

姬如尘没说话,只是一路拽着灵诡的手腕,步入挂满泼墨画的门厅走廊,辗转进入了一间仅开了中式落地灯的宽敞卧室内。

卧室中央,静置着一张古董级别的古式花雕四柱大床,挂着朦胧的暗红色幔帐。

隐约可见一个瘦小的人躺在里面,咳嗽声不断,透着痛苦,压抑极了。

姬如尘一副苦于束手无策的样子,扶额,深深吸了口一口气,然后目光直视灵诡,轻问:“我们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灵诡冷眯美眸,沉默半晌,朱唇轻启,“一直都是,不一直都是你带着她躲着我们,回避我们,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自己人了?”

姬如尘苦笑了一番,伸手,拥住了灵诡,虚虚轻抱了一下,“那你帮我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阿呆病了,但是从前我每天都会渡灵力给她,延长她的寿命,可是今天,灵力渡不进了,什么办法我都试过了……”

灵诡还以为是出了什么要死人的大事,兜兜转转半天,原来是给当归看病。

她拢了拢蕾丝坎肩,撩起裙摆,走到了红木四柱床旁,撩开了帘幔,坐在床边。

当看到当归苍白中透着黑青的脸色时,灵诡着实惊讶了一番,她倏然伸手,要去碰当归瘦骨如柴的手腕,却被当归躲开,抗拒的摇头,往床的另一边缩了缩,重重咳嗽了几声后,上气不接下气道:“臭妖孽……我不是说过……不能麻烦别人吗……”

灵诡凌厉的眉宇高挑起,回头看向姬如尘,“我是别人啊?”

姬如尘头疼的捏了下鼻梁,解释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不想麻烦任何人,包括我。”

灵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不顾当归的抗拒,强行拽过了她的细腕,搭在了脉上。

这一查探,灵诡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再结合当归的面色,她沉默了许久。

卧房中昏暗的光线投在灵诡身上,她敛眸,收回了手,什么都没说,只是倏然将冰凉的手掌附在了当归被冷汗浸湿的额头上,伴随着黑紫色的暗芒渐渐从她指缝中绽放出,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咒,当归竟平静的睡了过去。

灵诡悉心的给当归盖好了薄被,掖了掖被角,才拉着姬如尘转身离开了房间。

“怎么样?你可有办法?”

明亮的走廊,姬如尘盯着默不作声的灵诡。

可灵诡却极为严肃的握住姬如尘的手腕,也同样搭在了他的命脉上,半晌后,灵诡美眸厉色看向姬如尘,“你和她结了血契,命脉相连,她这种情况下,你也会受到反噬遭到严重影响,灵力大打折扣,这样你却还不停的度她灵力?你疯了?”

“能救吗?”

姬如尘避而不答,只是不停地问灵诡,能救吗?还能救吗?

宫司屿安置了自己徒弟后,发现家中防盗门开着,灵诡却不见了,寻着灵诡的气息,一路找到了姬如尘家,在走廊口,就见到姬如尘面色苍白,急切的看着一脸怒容凝重的灵诡。

“怎么了?”

宫司屿走了过去,揽住灵诡的纤腰,狐疑的看向姬如尘。

他又闻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药香味。

“你家有人病了?”

姬如尘不回答,灵诡紧绷着精致绝美的小脸,若有所思片刻,才冷冷问:“能不能救先看你坦不坦白!说吧,她这样多久了!是不是和你们离开有关,你这次带她回来,是不是也是和这事有关?”

“什么事?”宫司屿不明所以的看着灵诡。

灵诡敛眸,“房间里躺着的那个,已是油尽灯枯。”

第2119章 如果威胁到了你的命,我什么事都会做出来

油尽灯枯至彼岸,奈何桥上孟婆汤。

如果一个人就像灯油般燃尽到最后,精气耗尽而死,那么他的命也将走到尽头。

普通人一旦死了,便会进入冥府,接受审判,然后走上奈河桥,喝下孟婆汤,最终进入轮回。

可对于当归来说,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姬如尘的家中只有他和当归住着,再无他人,灵诡口说所说的那个“房中躺着的人”是谁,宫司屿恍然明白。

在宫司屿的印象中,姬如尘从来都是弯着那双妖魅勾魂的眼眸,俊邪绝色,笑脸迎人的。

可此刻,在灵诡道出当归油尽灯枯的一刹那,姬如尘的神情从充满期望到逐渐黯然平静,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当归的情况,可唯一的希望是灵诡,当灵诡都说“油尽灯枯”的时候,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三个人,在走廊中沉默。

对于姬如尘来说,就好像一口气堵在心口,心慌沉闷的透不过气来,有些痛,更多的是无力。

灵诡闪烁不定的美眸缓缓垂下,转身面向姬如尘,低声道“姬如尘,你该知道的,当归的情况很特殊,那个在人皇墓中,死在东皇无极手中的小道士……已经死了,我当初复活当归的时候就和你说过,复活的这个,和小道士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却已经不再是当归,她只是个普通人,因为鸾凤是女孩子,她也就成了女孩,一个灵魂是由鸾凤牺牲自己而铸造,躯壳是由凤血和灭世黑莲的一叶花瓣融铸,寿命和普通人无异,能活多久全看她自己造化的人!姬如尘……我没没有第二颗鸾鸟蛋了,你知道吗?”

姬如尘的手藏于睡衣袖中,隐隐发抖。

灵诡知道他很痛苦,也很难受,却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但是她能体会到姬如尘此刻的感受,因为从前宫司屿濒死的时候,她也有过这种无力感。

心底在哭泣,因为自尊,因为故作坚强,不能发出一点点示弱的哭泣声来。

真的很难受。

鼻子全部堵住了,却要尽数咽下所有泪水。

“你不能救吗?”

姬如尘背过身去,面向墙壁,手抵墙面,轻声问。

不能。

到口的话,灵诡说不出,她只能尽可能的委婉解释“姬如尘,我说过,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又很特殊,当归原本神形俱灭了,是鸾凤牺牲自己,再以我的灭世黑莲重铸才得以生还,她本意上不属于普通人,她在冥界不存在生死记录,她若是死了,那便是死了,世间再无此人……明白吗?”

“这个你我都知道!你不必一直重复!”姬如尘倏然转身,目光死寂的盯着灵诡,“可是,哪怕命脉相连,我分她寿命,维持她活着,也不行吗?”

“行啊,可是你现在这么做,还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你又怎么会来找我?你恐怕也不会带着她回来吧?”灵诡自嘲可笑的看着姬如尘。

“你问我,我们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啊!是你姬如尘,与我们渐行渐远,对抗弒帝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虚无界,说好生死与共并肩作战的,你走了,带着你的当归,为了保命,一走了之,那时候我理解你,如果是我!带着一个随时会死的普通人,和她结了血契,命脉相连,我也会选择离开!”

“第二次,第六帝国骷髅会余孽未尽,你怕再次出事,你又走了,以带着当归环游世界为借口,彻彻底底的淡出了我们的生活,流云一直记挂你,经常与你联系,可你的电话无人接听,我想念你,派人找你,你告诉我你和当归在国外暂住,可我查到的却是……你带着当归回到了你的家乡祭灵岛,在那过着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选择不与我们联系。”

“如果不是她出事,你就打算彻底离开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对吧?”

“有事想到我,没事躲得远远的,姬如尘!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姬如尘吗?”

灵诡语气平静,面容淡漠,语调也刻意压得很低,就像在阐述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罢了。

“说好我们是一个大家庭的呢?说好我们是一家人的呢?”

姬如尘俊邪妖异的眼眸瞒着疲惫,充满了红血丝,他伸手,捂住眼,微微颤栗,苦笑了一声“所以,你口口声声说没关系,其实还是怪我的,对吧?”

宫司屿半天没插嘴,想着规劝灵诡和姬如尘别在家中走廊起争执,但阻止的念头,被灵诡忽然一个闪身上前,狠厉的揪起姬如尘的衣领打断。

“姬如尘!”灵诡幽冷清脆的寒音回荡在走廊中,她用力的揪住面前妖孽男人的衣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可最终,却也只是狠狠的甩下了一句话,“我只要你记住!你的事,我会管!你、我、流云,我们三个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如果有些人、有些事……威胁到了你的命,我什么事都会做出来。”灵诡松开了姬如尘,“办法我会想,能不能成功就是另一回事了。”

灵诡拢了拢睡衣,最后瞥了眼姬如尘,转身就准备离开。

偏在这时候,姬如尘和她坦白道“她第一次出问题,是二十一年前冬天。”

灵诡和宫司屿顿住脚步。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是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后,我带着阿呆踏上旅游之路的第十天,我们在海边,但是她忽然晕倒了,从那天开始,我就察觉到,她的生命在加速流逝……这些年,我一直在用渡命的办法,用自己的寿命延续她的生命,她太痛苦,我会用灵力帮她缓解,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知道了。”

“远离你们是因为,她太多次和我说,融入不进你们的大集体,也不想麻烦你们,更不想我因为她而求着你们做什么……”姬如尘低垂着头,“所以,你有什么办法?找蒋子文,让他法外开恩?”

灵诡没有回头,只是冷漠道“我说了,当归在冥界没有任何记录,就算让蒋子文免她一死也救不了。”

第2120章 两个腹黑女之间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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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和宫司屿离开了姬如尘家。

在门后等电梯的时候,灵诡默不作声的绕到了宫司屿的身后,踮脚,从后搂住了他的脖子,情绪不佳,软声道“帝司,我不想自己走了。”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

宫司屿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宠溺的将灵诡打横抱起走进了电梯,用楼层,然后垂首,在灵诡唇边低吻了一口,“乖,别想了。”

宫司屿知道,灵诡还在想姬如尘和当归的事。

灵诡埋在宫司屿的脖颈间,乖乖的应了一声后,便一言不发的直到宫司屿抱着她回家。

喝醉的法尔里德去素素房间休息了,宁令格和他的姝儿估计在客卧中你侬我侬,家中的傀儡佣人都靠边站着进入休眠状态。

宫司屿给灵诡换了干净的拖鞋,一路抱着灵诡回了卧室她才开口。

“帝司……”

“嗯?”直到和灵诡一道窝进凉快的空调被中,宫司屿搂灵诡入怀。

昏暗的光线下,灵诡的目光复杂闪烁的盯着落地窗外静谧的城市,半晌,才呢喃道“我从来都不是救世主,也绝不是活菩萨,却总是在做着救人的事,我救下的每个人,现在想想,似乎都是利益驱使下才会出手相救,而当归,是唯一一个例外,救那孩子,是为了情谊。”

宫司屿静静的听着,轻拍着灵诡,像一个忠诚的聆听者。

“可是今天……见到姬如尘那副失魂落魄,不惜牺牲自己寿命和灵力的固执模样,看到躺在那奄奄一息痛苦不堪的当归,我忽然很后悔当初的决定,我后悔救下当归,如果复活意味着更长久的痛苦,那长痛不如短痛,我为什么要救?我救活了当归,可是最初和我们并肩作战的那个小道士却再也回不来了……我一直都知道,如今的当归根本不是那时候那个不谙世事,却义无反顾和我们为伍的人,那个为人仗义,为了心中正义,不惜大义灭亲也要杀死自己亲哥哥的阿呆……他早就死了啊……”

尽管过去了太多年。

可第一次和当归相遇的情景,灵诡至今历历在目。

灵诡躺在宫司屿的怀中,鲜少落泪的她,却莫名泪目,心底酸楚无比。

她的脑海中,赫然见浮现起了从前那个小道士当归的模样——

清丽绝尘,如闲云散仙般悠然自在的身影。

他有着惊世之才,十八便已登入地境,如果那个未死的当归能活到现在的话,必然已是天境高手,站在巅峰,和他们并肩,那个当归,才不是现在这个不喜和他们为伍,怂恿姬如尘躲着他们,唯唯诺诺的女孩子!

灵诡眼里的当归,永远都是那个悠哉悠哉的晃悠着手中檀木雕字葫芦,懒懒散散,又天真快乐的看着他们,喜欢和任何人行作揖礼的小道士。

他谦和温润,笑意盈盈。

当年看似年纪与她一般大小,可那身手,那姿态,绝非等闲!

他总是气定神闲,泰然处之,温润谦和,给人一种浩然正气之感。

俊秀干净的他,长了一张和女孩子一样可爱的娃娃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女孩,举手投足出尘之姿。

他总喜欢梳着道士惯有的发髻,以一根木簪固定,几缕不羁的发丝飘在额际脸颊两侧。

哪怕最后因为手上沾染了人命,无法再继续做道士,他依旧虔诚无比,潜心修行……

那个,才是她心里真正的当归啊……

灵诡缓缓闭眸,咽下泪,脑海中乱作一团。

宫司屿感觉到灵诡的情绪不对,翻了个身,附在灵诡上方,强行捧住她的小脸,对上了灵诡水光闪烁的泪眸,阴沉下脸,“如果不想救了,就不救,顺着自己的心意做,没什么错,我们本来就没义务救,你已经给过她一次生的机会,是她自己没这个命消受,难道就因为你不救,姬如尘还要反过来怪你吗?”

“我倒真是有些束手无策了……鸾凤灭族,我没办法救了……可姬如尘和当归有血契,如果当归死了,姬如尘也就没了,换你,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朋友,活生生被自己另一半拖死吗?”

“那你有什么打算?”

“等阴虚鼎、长生壁这档子事结束后,我去求我师父……”

宫司屿紧蹙眉头,听着灵诡的话,莫名心痛,心底更涌起一股无名火,牢牢的将灵诡禁锢在心口怀中,宫司屿沉声叹息,诡儿多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为了姬如尘那档子破事,要去求她师父?

可试想到今天,姬如尘和复活后的当归又为灵诡做过些什么?

不过等等!

宫司屿愣了愣,听灵诡话中的意思,阴虚鼎和长生壁这事,她是有把握很快就能了结了?

“道炁后面的那个人至今没有浮出水面,你是有眉目了?”

灵诡伸手搂过宫司屿的脖子,小嘴贴上了他的耳廓,眉间浸着哀愁,小声道“其实我……”

-

翌日清晨五点,天微微亮时,灵诡起了个大早。

她见宫司屿看她起床,也准备一并起身,却拦住了他,让宫司屿继续睡下,然后就先一步离开卧室,去了甄姝和宁令格的卧房。

灵诡没想到的是,她出现在门口时,甄姝已经离开了那尊傀儡人偶,虚影缥缈,像个幽灵般站在宁令格睡觉的卧房门口,和灵诡对视。

“那么早?”灵诡面露疲惫,语气冷淡。

守鼎阴灵的虚影晃到了灵诡跟前,绕着她转悠,欢悦道“我是言而有信的人啊,何况大个子要是醒了,肯定又舍不得我,走吧,带我回去。”

灵诡戴着手套,从宫司屿的书房抱起了残破不堪的阴虚鼎,利用冥珠,带着甄姝最终回到了监控器故障的博物院青铜组修复室中,将鼎按照它最初的摆放位置,放在了桌上。

甄姝的虚影就站在灵诡身边,她好奇的打量着灵诡完美绝艳的侧颜,“姐妹你有心事啊?”

灵诡故作冷漠的打断“别和我套近乎,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而你,只需兑现我们之间的约定。”

“知道啦知道啦,如果有你们以外的陌生人对我图谋不轨,想从博物院把我偷走,不要反抗,跟着对方走就对了,对吧?”

第2121章 姬如尘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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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院青铜组修复室中的红外监控暂时故障。

清晨,菱格纹木门外的淡淡光线折射入内,淡洒在灵诡和守鼎阴灵甄姝虚无缥缈的身影上。

灵诡之所以会答应昨晚让甄姝和宁令格享受一夜,是因为她和甄姝暗中做了一个约定。

灵诡帮宁令格和甄姝在一起。

而甄姝利用阴虚鼎将长生案中道炁背后藏匿的神秘人揪出,协助灵诡找到长生壁,了结此案。

“你放心,一旦对方上勾,我会想尽办法找到你。”

甄姝点点头,朝着灵诡粲然一笑,“嗯好,不过,也谢谢你们进入那墓中唤醒了大个子,并且没有抛之弃之,还将他带在身边,不管你们是好心,还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我看得出,你们真的很照顾他,他也很信任你们。”

“举手之劳罢了,各取所需,我们帮他找你,刚巧我们也需要你。”灵诡见时间不多了,双手抱臂,凝视着甄姝,叮嘱道,“好了,有话等我这档子事儿解决完慢慢掰扯,你回鼎中吧,我回去了。”

灵诡离开后,甄姝的虚影倏然间消失,回到了破破烂烂有待修复的阴虚鼎中。

修复室角落上方的红外监控故障后重新启动,继续运行中,陈旧的修复室中,一切都其原本的样子,就像从来都没有人来过。

-

灵诡和甄姝私底下的约定,只有宫司屿一个人知道。

灵诡从博物院悄然回家时,宁令格和宫司屿都已经醒了。

宁令格知道甄姝已经被灵诡送回博物院,他倒是没说什么,灵诡回来时,他和宫司屿正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小茶几前喝着咖啡聊着天。

灵诡撩起袖子,侧转身准备朝厨房走去,不过中途,顿住脚步,回眸问“我给你俩做早餐,想吃什么?”

宁令格完全不和灵诡客气,严肃脸朝着灵诡重重点了下头,“肉。”

灵诡“……”

“诡儿做的我都爱。”宫司屿弯起嘴角,笑的眩目迷人,“哦对了宝宝,宁令格在和我聊想在咱们家这楼里买一层当婚房和甄姝共住的事,你同意吗?”

“都行啊,反正这楼就我们这些人住,多个邻居没什么不好,只不过……”灵诡回眸瞅了眼宁令格,“阴虚鼎终究是是冥界至宝,你想和甄姝在一起,恐怕还得经过冥界那些人的同意,而且你也必须想好今后的打算,甄姝只是阴灵,她得有一副躯壳,鼎和她不能分离,这个问题你们又如何解决,你们也无法有孩子,很多事,宁令格你必须想清楚。”

灵诡提的这些问题,都是实质上有待解决的难题,也的确是宁令格逃避不了的。

灵诡大清早上就给宫司屿和宁令格弄了一大桌丰盛的早餐,还鲜榨好了果汁,手磨了宫司屿最爱的咖啡豆烘焙做面包。

忙完所有事之后,她吃了几口,就回房间梳妆打扮,换了身长及脚踝了淡蓝色纱裙,披头散发戴着珍珠发箍,手里拿着个链条手提包,打算独自出门。

“我去楼下看看姬如尘,然后去一趟冥界,帝司你不用跟我了,我估摸着也就中午回来。”

灵诡要出门时,发现法尔里德也上楼来了,正坐在餐厅里吃宫司屿、宁令格剩下的早餐。

宫司屿正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听新闻,抬眼看向灵诡,“我一会儿和小法一起陪这家伙去挑家具,联系装修公司。”

三个男人准备一起出门。

看来是宁令格想买房的计划已经落实了,宫司屿和法尔里德闲着也是闲着,打算帮宁令格一起布置新家。

灵诡点点头,没说什么,离开了家。

-

灵诡来到姬如尘家时,开门的姬如尘一脸的颓然。

“她醒了没。”灵诡气场慑人的步入,递上了给姬如尘打包的早餐,“吃点吧,我一会儿会去一趟冥界,看看有什么办法。”

姬如尘感动的深看了灵诡一眼,领着她进了门,摇头道“昨晚你来了之后,她便熟睡到现在,睡得很安稳,但是你明白的,她的心脉越来越弱,我的灵力无法注入,如果找不到办法,她撑不过一月……”

“别再白费心机给她灌输你的灵力了,没用的。”

灵诡走到了昨晚来过的卧室门前,轻轻的推开了门,压低声,继而又道。

“你还记得从前我是纪由乃时,到了后期,灵力太强导致我的身体无法承受那股力量开始逐渐腐烂破败吗?你强行用自己的灵力加注在只是血肉之躯的她身上,只会加速她情况的严重性。”

灵诡脚步轻轻的走到了红木四柱床旁,撩开了暗红色的帘幔,在床边坐下。

姬如尘去拉开了窗帘。

唰然间,清晨耀眼的阳光洒入宽敞的卧室,光线照在了当归苍白泛青黑的小脸上,就像照在了一具濒临死亡的行尸走肉身上。

当归没有醒,虚弱的呼吸几乎不易察觉。

灵诡凝视着她,弹指一挥间,用一道灵光笼罩在了当归的身上,开始丝丝缕缕的进一步查探当归体内的情况到了恶化到了什么地步。

一番探查完毕后,她的神情中透着一丝疑色,看向站在窗口的姬如尘,“你是不是给她吃过什么东西?”

姬如尘目光茫然,“你指的是……什么东西?”

灵诡拧眉,“药,一些特殊的药,丹药。”

姬如尘猛的一怔,旋即沉默了许久,他站在落地窗前,背着光,脸上的表情隐于暗光中不可查觉,半晌后,才迟迟开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喂她吃丹药?”

灵诡沉下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姬如尘,别特么瞒着我,我帮你,你却不说实话,你让我怎么帮?”

“真的没有。”

灵诡站起身,语气忽然转冷,“那为什么我会在她的身体中找到……”

话说一半,灵诡忽然止住声,阴沉沉的低垂眼眸,盯着当归熟睡的小脸,又深瞥了眼姬如尘暗沉透着防备之色的目光,她转身,话锋陡转。

“算了,你爱说不说,我去冥界了。”

第2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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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姬如尘家离开后,灵诡直接用冥珠打开通道,进入了冥界。

蒋子文和殇儿至今在外蜜月未归,灵诡来冥界,其实是去中神医局的神医华清、施恩那几个糟老头子的。

她前往冥府司的路上,附身在她身体中的灭世黑莲却忽然间自己冒了出来,像一只小苍蝇似的,不停绕着灵诡团团转。

“别转了,老娘头晕。”

灵诡一把抓下莲莲,拈着花瓣,拎在手中,冷声警告。

“唔,嗯,莲莲乖!”黑莲座见灵诡语气不善,立马老实。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灵诡路过奈河桥,和桥上的孟婆招了招手,继续沿着奈河走,问道。

“小诡儿,刚刚你去看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女娃娃,就是当初你刚刚复活时,用鸾凤和我的花瓣救的那个小道士啊?”

黑莲座紫光一现,变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靠着灵诡的香肩,坐在她怀中,任凭灵诡抱着。

“嗯,难得你还记得。”灵诡用力的捏了把莲莲白嫩如豆腐的小脸蛋,“怎么了?”

“哦,我只是觉得奇怪,她就算是油尽灯枯,也不该面色青中泛黑,这是邪气侵体的现象啊,而且……按理说,在有血契羁绊的情况下,共享寿命是合情合理的,就算小当归是个普通人,修为尽废,可只要姬如尘愿意分她自己的寿命,也是可以维持相当长时间的,这里面肯定出问题了,那个小当归不对劲,连带着姬如尘也不对劲。”

灵诡并不惊讶黑莲会对自己说这些,因为黑莲融于她灵魂,他们是共通的,她感知到的,黑莲也一样会察觉到。

“依你看是怎么回事?”灵诡意味不明,低眸望着黑莲。

“小当归吃了不该吃的,姬如尘瞒了不该瞒的,要我说,他对你不坦诚,还指望你救人,干什么?他们还打算让你再找一颗鸾鸟蛋,再让小当归重生一次?不可能的,要我说咱们也别帮了,反正你都救了小道士一次,已仁至义尽,你又不是南海观世音,得普度众生,差不多得了。”

灵诡轻抚着莲莲的小脑袋,嘴角缓缓勾勒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没接着黑莲座的话说下去,只是话锋一转,莫名其妙的问了句,“莲莲,我和帝司的命也是相连的,但倘若有一天,我和他必须死一个,让你选,你救谁?”

黑莲想也不想,轻哼一声“肯定救你啊!”

灵诡笑意渐深,却若有所思又问“那姬如尘和当归假如只能救一个,你说……我该看着他们一起死呢?还是选一个?”

“欸???”

灵诡去冥界见了神医局的几位老神医,而后又绕道去看望了楚江王秦庸,最后才去往审判司,和天魔碰了一面。

天魔今天倒是未开会,只是坐在办公室中,处理着本该由蒋子文签写的文件,他一如既往的暴躁,动不动就朝着手底下的小鬼一通怒吼。

灵诡抱着难得幻化成小孩的黑莲座走进其办公室时,恰巧迎面飞来一黑色文件夹,眼见要砸到灵诡的脸,灵诡头一偏,砸到了身后的门板上。

天魔西装革履,容貌英俊邪气,但眉宇总透着浓烈的凶狠气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站在天魔办公桌前,灵诡悠然落座,优雅的翘起腿,理了理裙摆,声音娇脆撩人。

“找不到阴虚鼎都是坏消息!”天魔暴躁阴冷的瞥了眼灵诡,继续在各种文件上签署自己的名字。

“哦,找到了。”灵诡将怀中的莲莲当玩偶似的抱着,笑意盈盈道。

天魔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倏然抬眸,半信半疑,“找到了?”

“嗯,找了半天,东西就在帝都,昨天见到真货了,也见到了守鼎阴灵,接下来说坏消息。”灵诡欲言又止,坏笑道,“它暂时回不来,可能还会再丢一次。”

天魔浓眉高挑,摔了笔,凑近灵诡,侧耳,“什么玩意儿?”

“好话不说第二遍。”

“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天魔气势汹汹瞪着灵诡。

“计划正在进行中,不可透露太详细。”

“那你来干什么?找骂的?”天魔往椅背一靠,阴恻恻的瞪着灵诡,极为不耐烦。

灵诡笑意渐退,“好好说话我考虑把我儿子连连带回去,不再让它折腾你。”

天魔黑莲,暴躁的搔了搔头,“那你说,什么事!”

灵诡凑到桌边,压低声“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强行解血契?”

“血契?”天魔冷眉高挑,寻思了片刻,“就是那种契约咒?共生血契?”

“嗯。”灵诡点头。

天魔不解的看着灵诡,“你问这个做什么?”话落,想起什么,一脸邪恶八卦的看着灵诡,“我记得你和帝司也有类似共生咒的关系,你死他不能独活,怎么了?你俩关系破裂?你想偷偷解咒?弄死他?”

“你瞎叭叭什么呢?我们感情坚如磐石,稳如泰山!关你屁事?”

“那你问这个作甚?”

灵诡阴下脸,“就问你知不知道强行解血契的法子,我所熟知的所有咒术和禁术中皆无任何强行解咒却不会伤及无辜的办法。”

“这会儿不能给你答复,我得去问问我老爹。”

天魔的老爹,就是龙王了。

“行呗,你问到结果告诉我。”灵诡起身,收起了黑莲座,“我小儿子在哪?看你忙得也没时间照顾他,我先带他回去了。”

天魔一听灵诡要带走她儿子,顿时龙颜大悦,“在阿隐那儿,她天天在腹中养胎,闲着无聊,就帮忙照顾你儿子,阿萝那女儿太闹腾,我不敢把她丢给阿隐,已经被封锦玄他们接回去了。”

灵诡抱着小儿子宫连回家的时候,宫司屿他们都不在家。

早前说过他和法尔里德陪宁令格置办家装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灵诡就抱着小儿子去了浴室,放热水,准备给儿子洗澡时,她却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博物院打来的。

“喂?宫太太吗?上头已经批准了,可将那件赝品交予你们收藏……”

第2123章 阴虚鼎被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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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宫太太吗?上头已经批准了,可将那件赝品交予你们收藏,在这之前需要办理一系列的交接手续,我联系了拜教授和宫先生,但是他们的电话都无人接听,所以只能联系您了,我们约个时间?”

灵诡拿着手机,坐在正在蓄水的浴缸边,看了眼时间,应声道:“下午两点,我会带着我们收藏的阴虚鼎过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和博物院约好时间,灵诡挂了电话,开始给自己小儿子洗澡。

粉雕玉琢的宫连胖嘟嘟的像个饭团子,比他的哥哥和姐姐正常多了,两岁不到的年纪还在咿呀学语,勉强会喊“妈妈”,但是还不怎么会喊“爸爸”,小家伙既不像哥哥姐姐一出生就会术法,也没有灵力,但却能够自由出入冥界不受伤害,纯真乖巧的像个小天使。

小连儿脖子上套着可爱的蓝色鸭子泳圈,浸泡在浴缸中洗着泡泡澡,晶亮的大眼睛一直都未曾离开灵诡的脸上,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洗完澡后,灵诡给儿子挑了套可爱的小黄鸭套装,一手抱儿子,一手提着“假阴虚鼎”,离开了家。

将儿子放置在粉色宾利的儿童后座上,灵诡便驱车赶往了位于帝都中心区域的博物院。

粉色的新款宾利是两年前宫司屿海外定制的,去年才交付,灵诡也没开过几次。

路上,灵诡拨通了宫司屿的电话,但奇怪的是,也是无人接听,随后她又拨了法尔里德和宁令格的号码,都是无人接听。

寻思着三个大老爷们儿在一起也不会出什么事,灵诡没多管,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博物院的正华门口。

今天是博物院开放日,所以游客很多。

王院长在灵诡抵达前五分钟已经亲自等在了正华门口。

将车停好后,灵诡抱着儿子,提着装鼎的锦盒,走向了王院长。

王院长十分绅士的帮灵诡提着锦盒,随即带着灵诡从博物院宫中的神秘员工通道,穿行进入了放置阴虚鼎的青铜组修复四合院。

签写数十份文件合同,以及转让赠予书后,灵诡正式将自己拥有的“阴虚鼎”转赠给了博物院,而那堆如破铜烂铁一般的“赝品阴虚鼎”则被小心的装进了锦红色的盒子中,交到了灵诡的手中。

灵诡抱着自己儿子,全程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将那在他们看来是“赝品”的阴虚鼎残片装入盒中。

她脸上噙着浅浅的笑意,高贵却温和的目光总是会让周围的人忍不住偷觑一眼。

她并没有上前近看那阴虚鼎,至于那鼎有无问题,还是不是拥有守鼎阴灵的那一只,她几乎一眼便知。

“宫太太,真不用博物院的专家帮您将这鼎修复一番再转交?”王院长慈祥友善的看着灵诡问。

灵诡摇了摇头,把玩着儿子肉乎乎的小手,轻笑道:“不麻烦博物院的诸位专家了,拜教授如今是我们的邻居,他说他来修复,那就让他去修,反正平时他也闲来无事。”话落,灵诡故作奇怪的环顾四周,“嗯?今天那位甄歌小姐没来吗?”

“小歌啊,她今天请假了,说要陪她母亲去复诊。”

-

灵诡将鼎取走,回家时,已是下午三点半。--;;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124章 打打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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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带着宁令格从帝都的一家知名艺术装潢设计公司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因为地处帝都五环,较为偏远,好巧不巧的,今天下午这一带的移动信号基站故障,方圆5里内的手机都接收不到正常信号,基站修复时,恰巧是宫司屿他们离开设计公司的时候。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上了车,宫司屿刚启动引擎,他们的手机就纷纷响了起来。

法尔里德四个未接电话。

宁令格两个未接电话。

宫司屿十个未接电话,一条未读短信。

是灵诡发来的,宫司屿顾不上开车,先打开了短讯,见到了灵诡给她的留言——【阴虚鼎我去博物院取回来了,我出去一趟,儿子在姬如尘那,回去记得接回家。】

但是宫司屿再打灵诡的电话时,她的手机却提示已关机。

关机?怕不是又忘记充电了吧?

宫司屿迅速启用车,调转方向上路后,从后视镜中看向后排座的宁令格,低沉道:“诡儿说,阴虚鼎她下午取回家了。”

宁令格原本正靠在后座,用粗长的手指用力戳着手机屏幕打字,闻言,他失手掉落手机,惊愣的看向正在开车的宫司屿,“你的意思是说……回家就能见到姝儿了?”

“……”宫司屿没回答,因为他知道灵诡和甄姝私下的约定,心知甄姝绝对没这么快回来,灵诡只是说取回了真鼎,但甄姝在不在,是另一回事。

-

夕阳西下,天色渐黑。

灵诡一路跟着那条指引阴虚鼎所在方向的紫色暗光追出了帝都,然后朝东北方向继续追踪,竟在完全天黑后,不知不觉来到了辽东北边的沿海海滨城市麓客岛市。

这是一座海港城市,距离帝都并不远,在黄海边沿。

灵诡听说过这座城市,但却是第一次来。

夜幕下,麓客岛市海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霓虹闪烁,远处的港口依旧忙碌着,灵诡站在一栋高楼大厦的顶端,远眺着依旧延伸向远方黑夜的紫色暗芒,转眼消失在了楼顶。

麓客岛市向东30海里外,有一座已经荒废的海岛村落,名为东极岛,因为海平面升高的缘故,这座岛上的岛民已经在一年前被迫搬离岛上,如今,这座岛成了无人孤岛,荒草萋萋,杂草丛生,岛上的一座座建筑都已成了无人居住的土房,许多野生动物栖息在岛上,如今没人住在岛上,岛上的生态也渐渐好了起来,树木林立,郁郁葱葱。

在黑夜中,没有一丝光,就像一座无人问津的鬼岛。

指引阴虚鼎所在的紫光,将灵诡带到了这里。

灵诡立于涨潮的沙滩之上,美眸镇定的凝视着指引她道路的紫光伸入漆黑不见五指的岛中深处。

“啧,真会躲。”

灵诡低声嘟囔了一句,倏然间凌空而起,在夜空中纵览整座无人小岛,而紫光最后指向的地方,正是一处亮着黄光的废弃民居。

暗夜中--;;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125章 过来就让你永远见不到他!

姬如尘的家门口,明亮华丽的走廊上,天顶上所有的明黄色感应灯都诡异的闪烁了一下。

宫司屿一手抵住冰冷的瓷墙,手扶在心口处,额角青筋乍现间,喉咙和心脏同时像被人死死揪住,难以呼吸,下一秒,胸腔中更扑面而来的涌入了狂潮般窒息的溺水感。

“师父?”

法尔里德觉察到宫司屿的异样,倏然回头,上前欲扶住宫司屿,却被转眼恢复常色的宫司屿挡开了伸来的手。

宫司屿面色铁青,目光晦暗如渊,瞳孔深处满是杀意。

法尔里德猛的一怔,竟被宫司屿这种鲜少露出的森然表情震慑的暗惊不已,“师父?发生了什么事?”

宫司屿扶着猛跳不止的心脏,就像是预感到了危机,他冷锐的眉宇紧蹙着,低垂头,闭上幽邃的凤眸,开始感应灵诡所在的位置,并咬牙冰冷道:“诡儿在和人斗法……”

法尔里德薄唇微张,诧异道:“斗法?谁和她斗法能赢?”那个女人有多可怕,法尔里德可是领教过的。

宫司屿紧紧闭着眼,利用和灵诡之间的共生咒,获取着灵诡的位置,短短几秒的功夫,他猛地睁开瞳孔张开又紧缩的眼眸,他锁定了!在麓客岛市的东极岛!

“是很强的人,与我,与诡儿旗鼓相当,真打起来难分胜负!只可能两败俱伤……”

法尔里德冷眯墨绿深邃的眼眸,凑上前,问宫司屿道:“伤了?”

他问的是灵诡。

宫司屿摇头,肃容满面:“两股灵力相撞,震荡波太强,岛毁,坠海了。”

宫司屿话音刚落,“咔嚓”一声,姬如尘家的密码防盗锁门打开了。

姬如尘一脸诧异的门外面色阴冷森寒的宫司屿,还有法尔里德,刚要开口询问,宫司屿却转身,直接从走廊尽头的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无影无踪!

“他这是……疯了?”

姬如尘看着似乎因为某些事而心情不错,瞥向法尔里德问。

法尔里德摇头,匆忙留下一句:“师父去找师母了,师母和人在斗法,对方好像很厉害,我也去看看。”

话落,法尔里德追着宫司屿的脚步,也从几十层的摩天大厦窗户口一跃而出!

明亮的走廊一下只剩站在门口一脸愕然的姬如尘。

家门口,姬如尘的身后,当归抱着灵诡的儿子小连儿一脸疑惑的出现在玄关,她手中还拿着宝宝用的小勺子,小连儿流着口水,一直想舔勺子上的土豆泥。

“姬如尘?什么事啊?”

姬如尘关上家门,魅笑着回头,“没事,宫司屿说阿诡在外面和人打起来了,估计劝架去了,我们继续帮他们看会儿孩子,坐回去吃饭吧。”

可是,抱着宫连的当归却愁拢起眉头,不妥的看着姬如尘,“臭妖孽……”

“嗯?”

“作为阿诡最好的朋友之一,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也背弃了挚友间的情谊,我总是害怕麻烦他们,但是……我觉得,既然宫先生这么急急忙忙的走,一定是诡姐姐出了什么事,你该去看看的,就算帮不上忙,但是到场关怀一下也是有必要的,我们这次回来,你一声求救,诡姐姐就这么掏心掏肺的帮你救我,你不能再这么冷眼旁观下去。”

当归清澈干净的眼眸抬起,仰望着姬如尘,齐肩短发毛绒绒的,戴着一枚草莓发卡,清秀素净的娃娃脸怎么看都极为讨人喜爱,尽管苍白了些,却更加惹人疼爱了。

姬如尘愣在原地,“可阿呆你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

当归甜甜的朝着姬如尘笑了笑,掂了掂怀中粉雕玉琢的宝宝,“没事啊,有小连儿陪我呢,我就在家照顾诡姐姐的孩子,等你回来,你去吧。”

姬如尘思虑再三,心知当归说的不错,宫司屿能如此火急火燎的离开,必然是灵诡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如果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那就真的不配当灵诡的朋友,更没资格住在这栋楼里,更加愧对灵诡……

他走到了当归的面前,弯腰,轻抚了几下她毛茸茸的头顶,勾唇妖笑,轻哄道:“那阿呆,等我回来。”

“嗯!”当归用力的点了点头。

余音还回荡在宽敞明亮的家中时,姬如尘的身影蓦然消失在了当归的眼前,不远处,客厅的窗帘飘飞,然后静止。

在姬如尘离开后,当归抱着宫连在原地,足足发呆了半分钟之久,然后,才重拾笑容,可爱友好的凝视着怀中的小婴儿,粲然一笑,“宝宝,我们继续去吃饭饭好不好?”

小连儿咬着口中的小勺子,欢呼一声,挥舞着小藕臂,奶声奶气道:“好……好!姐姐亲……”

-

麓客岛市港湾三十海里外。

东极岛原本所在的地点,只剩下汹涌澎湃的浪潮,海水掀起五米高的巨浪,黑暗的天空中阴云涌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飓风漩涡,漩涡中雷电频频闪现,蓝紫色的闪电不断地朝着海面霹雳而下!

巨浪滚滚间,黑暗的海面上,两道被灵光包围的身影扭打纠缠在一起,从海中猛然间冲上天际!

被灭世黑莲笼罩黑紫灵力包围的灵诡腕间迸发出一股杀伐果断的狠厉疾风,瞬间击中了扼住了她咽喉的男人的心脏部位!

男人被狠狠掀飞,在半空中后空翻滚三周才勉强稳住身形!

二人数次交锋后的空隙间,在男人双手凝聚灵力,准备发起下一波攻击的同时,灵诡瞅准了海面上正抓住一根树木,奋力抱住的孩子,嘴角冷冷一笑,不再对付男人,俯冲而下!

神秘男人见灵诡要朝着和他一起的孩子下手,顿时怒火中烧!

两人一前一后,用几乎同等的速度朝着那孩子俯冲过去。

但还是被灵诡占尽了先机!

她一把从海中拎起孩子,孩子脑袋上原本罩着的木桶早已不见。

灵诡见男人火冒三丈的冲来,瞬间祭出灭世黑莲,阻隔在了她和男人之间,活生生将男人挡在了黑莲形成的屏障外。

她漂浮在半空中,裙袍猎猎作响,朝着男人歪头轻笑,捏住孩子的后脖颈,笑着威胁:“别过来,过来就让你永远见不到他。”

第2126章 竟然是你?



“淦!你这个死丫头!”

那声音中气十足,透着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又有些熟悉的阴阳怪气。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好熟悉的说话声,灵诡猛的一怔。

敢称呼她死丫头的人,放眼三界,屈指可数,等等这声音……

灵诡倏眯起美眸,将提在手中的孩童面向自己,看到孩子落汤鸡的造型,还有尴尬不失礼貌,瑟瑟发抖的微笑,灵诡一瞬间瞳孔缩起。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手中拎着的孩子。

“怎么是你?”

浑身湿透的孩子,身上密不透风的黑色罩袍也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一件黑色刺绣的小肚兜儿,他扎着可爱冲天辫,只不过辫子趿拉了下来,邋里邋遢,鼻间挂着一溜鼻涕,像个脏兮兮的泥娃娃。

这丫的可不就是鬼市44号杂货铺大掌柜白眉帝家的阿狗吗?

阿狗表面上是白眉帝贪婪之神无妄的徒弟,实则灵诡知道,这根本就是白眉帝无妄的儿子……

灵诡错愕间,戴着面具裹着黑袍的男人三两步飞到了灵诡身前,欲抢夺阿狗,但是灵诡死死不松手,扼住阿狗的脖子。

男人愤怒的瞪着灵诡,也不敢再出手,生怕伤到孩子,当即就破口臭骂道:“打架就打架!你个死丫头怎么连孩子都不放过!老子那一肚子坏水的哥哥看来是把你教的坏到了骨子里!你心眼都是黑的!”

骂完,男人用力拽着阿狗的小手臂,扯了扯,想从灵诡手里救走阿狗。

可灵诡不松手,阿狗的后脖子被死死掐着。

在灵诡和男人的抢夺下,阿狗疼的哭出了声:“阿狗不在了,阿狗要死了!疼啊!诡姐,师父!阿狗疼!”

这一声“师父”,灵诡挑眉看向蒙面的男人。

虽然在看到阿狗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数,但听阿狗亲口喊出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白眉帝!”灵诡声线阴冷,咬牙切齿,“你店里的伙计说你带着阿狗出去游玩,你就是这么游玩的?跑来抢我的阴虚鼎?”

“你先放手!把阿狗放了!”戴着面具身披黑袍的男人避而不答。

灵诡扼住阿狗脖颈后的骨骼,发狠道:“先把阴虚鼎交出来。道炁后面的那个人就是你?在道家村,在我和帝司面前杀人无形还放火的人就是你?”

偷走阴虚鼎的人竟然是白眉帝,这的的确确在灵诡的意料之外。

可是想到白眉帝的身份,还有鬼市有关他的传说,以及他的灵力深浅,灵诡却完全不意外。

一个和她,和宫司屿势力旗鼓相当,难分胜负,凌驾于天境之上的神秘高手,却一直以来都是黑户,不曾被三界总局承认的神秘高手。

如果这个人是白眉帝,那一切的疑团都能得到解释了。

白眉帝在鬼市,完完全全的黑户。

而他本名无妄,是从前的贪婪之神,更是自己师父无天老祖的弟弟无妄神君。

不等白眉帝亮出真面目回答她的疑惑,灵诡继续逼问:“长生壁也在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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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很显然,灵诡和白眉帝不打算继续打下去。

但是两个人一人一边,死死拽着阿狗,谁都不撒手,苦了痛哭流涕,还喝了好多海水的阿狗。

灵诡用左手一把揭开了白眉帝脸上的面具。

烈烈长风,海浪滚滚,海面上空的夜幕中,白眉帝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倏然出现在灵诡面前。

那个鬼市杂货铺糟老头子大掌柜的形象,印刻在灵诡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但是此刻眼前的白眉帝,却年轻了不少。

他的外形,倒像是个气宇轩昂,双目锐利,仪态威严的中年男人。

“啧,年轻不少啊?”灵诡嗤笑了一声,随即道,“如果道炁背后的人是你……”灵诡若有所思猜测道,“你拿走了长生壁,又抢了阴虚鼎?你不会是……”灵诡拧眉,“想拿去卖钱吧?”

不都说鬼市什么都卖吗?

偏偏白眉帝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还说他家杂货铺什么都卖,只要给钱,任何东西都能给你弄来。

灵诡是在想不到,这个白眉帝好端端的要长生壁和阴虚鼎做什么了,除了拿去卖,这种只能长生不死的东西,白眉帝留着自己也没用不是吗?

可无论如何,白眉帝就是不说话。

“师父……都让你别偷别偷了,阿诡姐姐肯定会发现,她那么精明……你快把鼎给她嘛!不然阿狗的脖子要断了!”

阿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哭啼啼的,横在灵诡和白眉帝之间,可怜极了。

“你懂什么!蠢东西!就会拖劳资后腿!”白眉帝呵斥了阿狗一声,转而看向灵诡,“东西不可能给你!长生壁也不在我这!这蠢东西你要给你!”

说着,白眉帝直接松了手,任凭阿狗落到了灵诡手中,那副模样,好像他吃定灵诡和他的交情在那,绝对不会伤害阿狗似的。

偏偏灵诡根本不吃这套,一见白眉帝松了手,一副弃阿狗不顾的样子,反手瞬间折断了阿狗的手腕骨,疼的阿狗顿时嚎啕大哭,声嘶力竭的求救。

“你以为我不敢对他下手?”

灵诡目光阴冷,透着狠色。

白眉帝一见阿狗的手腕骨被灵诡折断,顿时上前急的哇哇大叫,“你个歹毒的死丫头!你真下手啊!他可是我……”儿子二字到口咽下,白眉帝心疼的颤抖手,然后为难的看着灵诡,“不是我不给你,是我没法子给你!”

灵诡面无表情,“没法子给我?鼎在你那,你现在把鼎交到我手中,然后去把长生壁给我交出来,这步骤很简单,怎么会没法子呢?”

灵诡说完话,立刻施法将阿狗折断的手骨恢复了原样,抱在怀中,并威胁道:“别埋怨我不顾往日情分,再给我使心眼,我来真的了!”

“别!”白眉帝伸手直至灵诡,“这蠢东西是我的……我的命啊,你千万别……”

恐怕阿狗到现在都不知道白眉帝就是他爹。

灵诡无动于衷的看着白眉帝,“鼎给我,不然我把你和阿狗的关系全说给他听?”

“别!我有苦难言!你先听我说……”白眉帝说着,上前一步,凑到了灵诡耳边,“我是真没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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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7章 你们的人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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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黑衣人到最后竟然是鬼市44好杂货铺的大掌柜,昔日的贪婪之神无妄神君白眉帝,这是灵诡万万没有料到的,毕竟元昊墓最终的地点都是白眉帝告诉她的,谁能料想到最后,道炁背后的那个神秘人竟会是他们的自己人?

可灵诡细细回想过往,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还真就从来都未见到过白眉帝的真正本事,今天和白眉帝大打出手,灵诡心底了然,根本分不出胜负的,这个人狡猾至极,而她也擅长阴险战术,斗到最后谁都没好果子吃。

而此刻,她手中以白眉帝儿子阿狗为威胁,又念及往日情分,白眉帝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反而开始以商量的口气和她谈判。

白眉帝因为在乎自己以师徒相称的儿子阿狗,情急之下,附在灵诡耳边窃窃私语了许久。

灵诡一度以为白眉帝想耍什么阴招,一直都暗中防备着,可听白眉帝在她耳边的一阵碎语后,她面露质疑惊愕,不可思议的侧眸看向白眉帝,嘴角不屑上扬。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堂堂无妄神君,鬼市一把手白眉帝,被人拿住软肋威胁了?你说你也是迫不得已才和我们抢长生壁和阴虚鼎,因为要赶着去救人?”灵诡正儿八经的朝后退了一步,和白眉帝之间隔开一个人的距离,并用阿狗当靶子,“你是在说笑吗?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白眉帝背地里为了赚钱做的那些勾当,就连冥界和三界总局都得避让你三分,你能被人拿住软肋威胁?你的软肋是什么?黄金?宝贝?阿狗?”

灵诡说着,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几眼手中的阿狗,除了邋遢了点,这厮没病没伤的,好得很。

周围的海域情况较方才灵诡和白眉帝斗天斗地时的飓风呼啸,浪潮翻飞已经平静了一些,只不过,无人居住的东极岛已经沉入海底。

这是灵诡和白眉帝大打出手的手笔。

这么漂浮悬空立于海面也不是长久之计,灵诡面无表情的环顾四周,发现海面上浮着一块木板,于是和白眉帝双双落在木板上,随波逐流,继续对峙中。

“阴虚鼎先交给我,我就相信你说的话,我也会把阿狗给你,毕竟我还要靠阴虚鼎找长生壁。”灵诡冷静的望着白眉帝,“老白,你得目光长远向前看,和谁作对也别和我作对,那个威胁你的人本事再大能有我,能有帝司,能有蒋子文,能有我师父大?你可别因小失大,你若说的是真,那你要救的人必然对你极为重要,若是老老实实和我合作,我能替你救人,可你现在若拿走阴虚鼎,破坏我的计划,后果只会比现在更差,你自己觉得呢?”

白眉帝心知和灵诡交手只有坏处,根本没任何好处,再不济,他要是伤了灵诡半根手指头,若是被自己哥哥无天老祖知道,白眉帝心底了然,他的皮都能被无天扒了,这小丫头他是绝对动不了的。

百感交集之下,白眉帝慎重考虑了半晌,最终施法,变出了藏起来的阴虚鼎,为了表示诚意,先将阴虚鼎扔给了灵诡。

灵诡拿到阴虚鼎后,确认了一番鼎的真假,随即将阿狗扔还给了白眉帝。

正当灵诡准备听白眉帝说事情的前后原委,被白眉帝抱在怀里的邋遢的像个小乞丐似的阿狗却口无遮拦的嘟囔了一句,“师父直接告诉阿诡姐姐是因为师母不就好了吗?师母被长生壁吸走了寿命和阳气,垂死之中,还在对方的手里当把柄威胁于你,你就是想救师母嘛,多简单的事,干嘛一直不肯说呢?”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宫司屿十万火急赶来,但是灵诡和白眉帝的战斗已经结束,他来迟一步,见到的只是灵诡抱着阴虚鼎,白眉帝抱着阿狗,互相干瞪眼,他们皆浑身湿透,身上弥漫海腥味。

宫司屿站上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平稳住后,着急上前,伸手搂住浑身滴水的灵诡的腰际,轻抚上她湿津的脸颊,细细查看,他知道灵诡没事,但方才赶来的路上还是揪心了一把。

“怎么会是你?”

宫司屿见灵诡抱着阴虚鼎,又见白眉帝身穿黑袍,头戴兜帽,见不得人似的,拧眉冷问。

他知道道炁背后的那神秘人就是白眉帝了。

白眉帝瞥了眼宫司屿,未表态,只是耸了耸肩,一副“对,就是我”的样子。

未过多久,法尔里德而从天而降,尾随而来的是姬如尘。

灵诡正要问怎么全都来的时候,白眉帝余光瞥向法尔里德和姬如尘后,倏然背过身去,重新戴回了面具,并将阿狗笼罩在了自己的黑色披风下。

灵诡一直都在关注白眉帝的一举一动,尤其注意到了在法尔里德和姬如尘前后到来时,白眉帝的异常举动。

她将阴虚鼎收了起来,目光在法尔里德和姬如尘之间来回,最后敛眸,冷漠开口“换个地方说话吧。”

说着,灵诡拿出冥珠,打开了通往冥界的通道,让白眉帝先行进入。

然后,灵诡转身,看向法尔里德和姬如尘,“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

“哦,师父说你出事了,当然是要跟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法尔里德双手插在裤兜中,云淡风轻道。

姬如尘也附和的点点头“朋友有难怎么可能不来?”

灵诡狐疑的瞥向姬如尘“哦,你现在知道朋友有难不能逃了?以前也没见你出现过啊……”

姬如尘厚着脸皮,笑的妖魅万分,“这不是阿呆让我来的,说不能再这么不仗义了,否则对不起你。”

灵诡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姬如尘几眼,眼神耐人寻味,没说什么,就一起进入了传送通道,去往了冥界。

毕竟还在海上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灵诡要向白眉帝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地点挑在了天魔审判司的办公室内。

可灵诡奇怪的是,白眉帝却中途提出,只和灵诡一人坦白,其余的人统统要回避。

只留灵诡和白眉帝两人的审判司司长办公室内,静谧无声。

白眉帝威慑肃然的坐在沙发上,目光炯然冷森的盯着灵诡,忽然打破沉静,“臭丫头!你们的人里,有鬼。”

第2128章 真正的幕后黑手是

灵诡面无表情的霸占着天魔办公室的司长专座,笔直的大长腿嚣张的翘在办公桌上。

虽然这办公室内就只有她和白眉帝两人,阿狗暂时让宫司屿帮忙带着,可灵诡知道,隔墙有耳,天魔那群人正想方设法的在那偷听,灵诡手一挥,一道结界就将办公室周围封死,杜绝偷听,才继续和白眉帝的谈话。

“你说我的人中有鬼……刚才在海上,你见到我老公的徒弟还有姬如尘就跟见不得人似的,立刻转过身去遮住了你的脸,藏起了阿狗,是怕被这两个人中间的一个见到你的真面目?”

任何事情都逃不过灵诡的眼睛,白眉帝的异常动作她早就开始奇怪。

白眉帝开始和灵诡故弄玄虚,不答反问“那你觉得,我口中的那个鬼,会是谁?”

灵诡敛眸,不接招,她心知白眉帝这么一问,她必然会开始怀疑起法尔里德和姬如尘,不管是怀疑谁,都会伤感情,一个是女儿的未婚夫,一个是过命交情的朋友,思索了半晌后,她缓缓抬起眼,嘴角上扬,“你爱说不说,我时间有限,既然你犹豫不想告诉我内鬼是谁,那就说说你的女人吧,那个阿狗口中的师母,你的女人,被长生壁夺取寿命和阳气,危在旦夕,被对方拿做威胁你软肋的女人是谁?”

灵诡倒是知道白眉帝有过一个女人,就是阿狗的生母。

那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白眉帝为了这个女人,放着好好的神界不呆,假装诈死,彻底离开神界,从自己已死的女人肚中剖出了死亡仅有一缕魂魄的阿狗,从此浪迹天涯,在三不管地界鬼市扎根生活。

听闻白眉帝一直都未放弃过寻找自己心爱女人的转世,只是始终无果。

如今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她,却被人当做把柄来威胁白眉帝替其做事?

灵诡想想就觉得匪夷所思,对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让白眉帝都认栽?

“她这一世叫芮白,天煞孤星命,克父克母克丈夫连孩子都克,所以亲人都枉死,和她在一起的男人结婚当天都会死于非命,留下她孤苦一人,今年三十四,在辽东麓客岛市的海边打捞卖鱼为生,她这一世的容貌和我当年遇到她时,有七分相似我才认出,她有个外号,叫海岛西施,因为她长得美,许多男人都会经不住蛊惑,为她掏心掏肺,她这一世克死了5任丈夫,继承了共计三亿的财产,却还是喜欢在海边捕鱼……我遇到她那天,是半年前的一个暴风雨夜……杂货铺有人下订单,说想打捞深海鲛人,也就是美人鱼,我派遣去抓鲛人的伙计,抓回鲛人的同时,渔网中困着穿着潜水装备的芮白……”

“当时她仅剩一口气,事后,我将她救活,带着阿狗把她送回了麓客岛海边的渔村,在那之后,每周总会空出四天,带着阿狗去找她团聚,她这一世无儿无女,无依无靠,阿狗唤她作师娘,我也有心和她再续前缘,可就在不久前……我带阿狗去找芮白时,却发现她失踪了……”

“寻觅一番后,我追到了道炁的深山小屋中,从尸坑中找到了寿命被盗走头发斑白,迅速老化,已经死亡,阳气被吸光的芮白,她只剩一具尸体。”

“当时我怒火中烧,想就地斩杀道炁和与他带在小屋中的所有人,可是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出现,我很惊讶,因为很久之前,在灵诡你这丫头还是纪由乃的时候,他曾经和你,还有另一个男人一起出现在鬼市,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你们仨刚来鬼市,你还是纪由乃,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鬼丫头,因为那人和你很熟,我记得他,所以就算他再怎么掩饰,我都忘记不了那厮的那张脸……”飞渡小说

灵诡认真的听着白眉帝的阐述。

在听到白眉帝提及自己最初还是纪由乃时,跟两个人一起进入过鬼市。

那一瞬间,她立刻将法尔里德的嫌疑排除,这厮是后来者,认识法尔里德的时候,她早已经是复活后的灵诡,和纪由乃再无瓜葛。

但如果是纪由乃期间,初次进入鬼市,和她一起的……

灵诡拧眉,细细回忆着,很快,她想到了什么,坐姿倏然端正,面容铁青的看着白眉帝。

“白眉,你没有骗我?”

白眉帝冷眯犀利的眼眸,话音苍劲有力,“都到这个时候了,阴虚鼎被你拿去也不可能再给我,我又何必隐瞒于你?”顿了顿,他冷笑一声,“不用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你心里也该知道是谁了吧?你在还是纪由乃的时候,第一次知道鬼市那个地方,那两个带你进入鬼市的人,其中的一个……”

“怎么可能是他?以他现在的情况,白眉帝,你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灵诡满目皆惊,不断地抛出质疑。

“对,这就是令我最气愤的地方了!我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可是他却以手中握有芮白灵魂为威胁,死死捏住了我的命脉,告诉我,只要替他找到阴虚鼎,他就可以把芮白的魂魄还给我,而这件事的前提是,不许被你们任何人知道,更不能打草惊蛇,那个人很聪明,他怕死,他怕极了!所以他把芮白的魂魄当做了护身符,藏在了他的身上,假若我敢伤他一分,那么,藏在他身上的芮白的魂魄也会跟着一起覆灭,老子就是被这种人,死死咬住了七寸!偏偏那个人表面一副无辜可怜的病弱样!你们一个个都没发现他肚子里那点小心思吧?”

灵诡幽幽站起身,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眼底彻骨阴冷。

“所以……在你见到姬如尘的时候才这么害怕的回避,其实你要躲得人不是姬如尘,是姬如尘护着的那个人……但是你觉得姬如尘和那个人肯定是一伙的,如果他见到了你,回头那个人必然也会知道你的计划已经败露,那你的女人就危险了?”

“没错。”白眉帝大松了口气,“虽然我也很惊讶怎么会是他,我记得,那人是叫当归没错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年你还是纪由乃时,我见到的那小道士,和那天在道炁那见到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你……”

“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人。”

第2129章 把姬如尘抓起来

天魔办公室中,灵诡瘫坐在那,面向窗户,目光冰冷凝重的远眺着窗外冥界的天空,她怀疑过姬如尘,也发现当归身上有古怪,却从未想过兜兜转转一圈,长生案的源头不是道炁,不是白眉帝,会是自己人,还是最不容易引起人怀疑,最容易让人忽视,让人产生保护欲的那个……

所以呢?

就算知道结果,杀?那人和姬如尘血契共生,她死,姬如尘也不能独活,不杀?知道真相的姬如尘可绝对不会选择向着他们这群出生入死的同伴,留?留下后患无穷啊……

灵诡冷冷自嘲轻笑,这件事,不管是手下留情,还是无情到底,这个稍有不慎就所有人都得罪的冤大头,她是当定了啊……

“丫头,你是我大哥唯一的徒儿,又和我交情颇深,我知道你能耐,对付那一个区区的当归完全不在话下,事到如今你也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原委,阴虚鼎我可以不争,所有事我也已经坦白告诉你,我就一个条件!替我保住芮白的魂魄!让我一家团聚……那人拿魂炼丹,为了活下去,已经疯魔,我只求你,保住阿狗母亲的魂魄……”

灵诡闻言,幽幽转过皮椅,慑人的美眸对上白眉帝晦暗如渊的眼眸,她没有开口,既未答应,也未拒绝,只是站起身,重负凝重的叹了口气,问了白眉帝一个问题“一个是我挚交好友,一个是因我而死、被我所救却误入歧途的好友挚爱,从前也是和我一道出生入死的同伴,白眉,换做你是我,这二人命脉相连,血契共生,可其中一个犯下了罪无可恕的事,你会怎么做?”

“……”

白眉帝愕然的看着灵诡,一阵语塞,他答不上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灵诡拧眉,在细细思虑一番之后,双瞳无温的瞥向白眉帝,“老白,帮你可以,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替我做一件事……”

“你说!”

“是这样……”

-

“吱”一声,终于,天魔办公室紧闭的大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防止门外人偷听的结界也被灵诡撤销。

天魔、姬如尘、法尔里德还有抱着阿狗的宫司屿都在门外。

众人见灵诡独自一人走了出来,目光纷纷投向她。

灵诡面无表情,美眸浸冷,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她意味不明晦暗如深的目光在一一扫过天魔、姬如尘、法尔里德他们的脸后,视线最终定在了已经露出原貌的阿狗身上。

阿狗的黑色刺绣肚兜已经干透,冲天辫依旧乱糟糟的,像个邋遢的小孩,被宫司屿抱着,笑的憨直傻气,一见到她出现,立刻就朝着她招了招手,兴奋道“阿诡姐姐,我师父呢?”

灵诡身后,阿狗刚问完,白眉帝露出了真容,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尴尬又不失歉意的瞥了眼面容凶狠暴躁的天魔。

灵诡什么都未说,只是走到宫司屿身前,抱过了阿狗,将阿狗还给了白眉帝。

倒是话痨的阿狗老实巴交道“师父,你别怕他们怪罪你,我已经替你和他们说了,说你只是迫不得已遭人威胁,因为师母在坏人手里。”

灵诡眉峰一挑,阿狗这个大嘴巴竟然什么都说了?

想着,灵诡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瞥向了笑意盈盈站在那和法尔里德有说有笑的姬如尘。

白眉帝一听阿狗什么都招了,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朝着阿狗的屁股就猛地扇了好几下,“你这个蠢东西!还特么大嘴巴?我的事要你说?”

阿狗吓得哇哇大哭,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委屈道“师父!阿狗错了,阿狗口无遮拦,但是他们问,阿狗就说,阿狗觉得师父不是坏人,师父只是被逼的……但是阿狗没有说是谁啊!只是告诉他们坏人抓了师母而已嘛……”

灵诡知道阿狗必然没有全盘道出,毕竟,如果他真的说了,姬如尘此刻就不会在这了。

阿狗被白眉帝当麻袋似的提在手里。

天魔目光锐利森寒,沉默到了现在。

姬如尘和法尔里德见灵诡出来,也立刻停止攀谈。

姬如尘露齿妖笑,看着灵诡问“怎么样啊?事情有进展没?幕后黑手白眉帝告诉你没?要不要帮忙?”

灵诡唇角微微上扬,三两步间,瞬闪到了姬如尘的面前,她虽笑着,却眼底无温,淡淡开口“有进展了,基本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可能真的要你帮忙了,姬如尘。”

姬如尘眉尾轻挑,眼底笑意减淡,因为灵诡的神情让他感觉不到暖意,说话也耐人寻味,他伸手,捏住灵诡的香肩,转而又灿然眯眼,“要我帮忙可以啊,朋友嘛,肯定要拔刀相助的,说吧,什么忙……”

灵诡望着姬如尘真诚的目光,眼神看似温淡如水,实则内心早就掀起惊涛骇浪。

她伸手,轻轻握住了姬如尘修长玉如的手指,半低垂头。

姬如尘微愣,笑意僵住,瞥向面容阴沉的宫司屿,小声道“诡儿啊,虽然说咱们情意深重,但是这么多人面,你这么握着我的手也……”

“姬如尘……”灵诡冷冷打断,唤了声。

“哈?怎……怎么了?”姬如尘惊。

灵诡加重握住的力度,沉沉闭上眼,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姬如尘掌心,并默念昏睡咒决。

姬如尘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开始竭力挣脱灵诡的手掌,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挣开!灵诡像是下了死力一般,然后,他的身体开始瘫软无力,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天旋地转间……

“阿诡!你……”

“对不起。”

“咚”一声,姬如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幽静的走廊中,除了白眉帝,所有人都一脸惊愕的看着灵诡。

“我不想解释,按我说的做就对了。”灵诡沉痛的睁开眼,冷淡的看向天魔,“把姬如尘抓起来,暂时禁锢在冥界,确保他不会逃脱。”

天魔诧异的高挑剑眉,居高临下的盯着灵诡冰冷的小脸,“老子能问句……”

“不能,我说了,我不想解释。”

灵诡无情的从姬如尘身上跨过……

第2130章 必须死一个你救谁

灵诡无情的从中了昏睡咒的姬如尘身上跨过,准备离开,但是没走几步,又停住,回头看向了一群愕然惊诧站在那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转而朝着天魔继续叮嘱道“姬如尘修为不浅,冥界鬼神未必能真正看住他,派你龙族的高手来,我要确保在我动手前他不会离开冥界。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天魔本以为,灵诡忽然来这一茬,是因为姬如尘是幕后黑手,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其人。

天魔立刻照办了,喊来了自己从龙族精挑细选,加入冥界,辅佐他谋事的手下,将姬如尘拖走,关押去了审判司的“小黑屋”软禁了起来。

灵诡都走远了,宫司屿、法尔里德才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白眉帝也提着阿狗快不跟上。

灵诡没回家,依旧留在冥界。

从审判司出来后,她一个人飞到了蜿蜒曲折的奈河畔,望着对岸漫山遍野的绯红彼岸花,席地而坐,目光黯然沉重,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法尔里德和宫司屿,还有抱着阿狗的白眉帝追来,见灵诡如此,各怀心思。

“你和诡儿说什么了?”宫司屿心知灵诡忽然这样必然和白眉帝有关,顿时凤眸阴冷森然的剜向了白眉帝。

白眉帝叹了口气,摇头,“你自己问吧!这丫头有事托付于我,我要先回杂货铺给她想想办法!你们保重!”

话落,白眉帝带着阿狗倏然消失在了奈河畔,无踪可寻。

“师父。”法尔里德和宫司屿立于灵诡身后不远处的坡上,“要不然我先回去?”毕竟连儿还在当归那,这么晚了还把孩子留在别人家恐怕不好,但是法尔里德看灵诡和宫司屿现在的情况,恐怕今晚没这么早回家。

“去吧,去把连儿接回来,宁令格还在家,你若不想两个一起照看,让拜无忧先帮忙带一下连儿,宁令格见不到甄姝必然着急,你先安抚。”

宫司屿拍了拍法尔里德的肩膀,随后,法尔里德就先行一步回家了。

人都散去之后,宫司屿才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灵诡的身边,依偎在她身旁坐下,修长有型的腿慵懒的伸着,习惯性的将灵诡往怀中一揽,望着冥界奈河畔的大好风光,低头轻吻了下灵诡的额头。

“所以呢?天魔他们都不能知道的事,你连我也不想说?”

宫司屿已经好几年未曾见过灵诡如此沉默心事重重且冷漠的样子了。

仿佛发生了天塌般的事。

宫司屿思来想去,结合了白眉帝,又想到了方才灵诡让天魔将姬如尘软禁起来的前后,他心里明白,恐怕长生案、阴虚鼎,道炁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和姬如尘有一定的关联……

灵诡靠在宫司屿怀中,觉得不舒服,干脆侧躺下,翻了个身,脑袋枕着宫司屿的腿,纤然的双腿藏在轻纱飘然的长裙下,双眸仰望着冥界的血色残阳,瞳孔缩起,异常沉默。

“诡儿?”

宫司屿低头,声音微沉,耐心的唤了一声。

光线太刺眼,灵诡拧眉,闭上眼,才淡淡回道“真相很残酷,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宫司屿蹙眉,灵诡这话什么意思?她是打算自己独自解决,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才告诉他?

他佯装不悦,沉下脸,“但是我迟早都会知道事实真相,你现在说和之后说没有任何区别。”

“我说了也没有任何区别,换了你,你恐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吧?”

“起码身为丈夫的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一起烦恼,不是吗?”宫司屿叹了口气,宝贝的收紧手臂,将灵诡往怀中拢了拢,“我好久没见你如此心事重重的样子了,就算当年知道第六帝国的幕后黑手是谁,也没见你如此反应,说吧,让我也听听,到底什么事,让你举止如此反常。”

宫司屿嘴角上扬,眺望着湛蓝的奈河畔,漫山遍野的彼岸花,远处的奈河桥上排满了长队,都是等候服用孟婆汤的鬼魂,偶有巡逻的阴兵路过,皆会往他们这瞟上一眼,他和灵诡就像是在冥界热恋赏心悦目的小情侣一样,氛围倒是极好。

灵诡自始至终都拧着眉头,拔下了手边的一根狗尾巴草,心事重重的将草摘成了碎屑,在宫司屿耐心等候回答时,忽然冷不丁开口道“是当归。”

河畔水声潺潺,风声入耳,宫司屿一阵恍惚,愣色,“你说什么?”他没听清,又或者是,听错了。

“是当归做的。”

宫司屿眼底温柔如水的笑意顿失,倏然间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灵诡。

灵诡见到宫司屿的反应,顿时笑了,无奈道“看吧,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表情。”毕竟知道真相的她,也是如此,哭笑不得,只叹命运弄人。

“白眉帝的确是道炁背后那个隐藏的高手,道炁从前也的确靠夺人寿命,炼魂续命的术法延年益寿,但是这两人背后最终的那个策划者,实则是后来居上的当归……你敢信吗?长生壁在她身上,她还想要阴虚鼎,但是这些事,姬如尘好像都是不知情的……”

“确定了?”

“白眉帝亲口告诉我的,他女人的魂魄在当归手上,以此要挟,才和我们抢阴虚鼎,白眉帝是我师父的弟弟,他又知道我和我师父的关系有多深,你觉得他敢在我面前撒谎吗?用阿狗母亲的魂魄为代价?”

宫司屿沉默了……

“帝司……”灵诡话到一半,忽然停下,眸光深邃不可测的凝视着宫司屿,“还记得我问过的那个问题吗?如果只能救一个,姬如尘和当归,你会救谁?”

宫司屿缓缓眯起凤眸,声音凝重,“如果救姬如尘,他会永远恨你,如果救当归,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两个都留下?不切实际,两个都死?姬如尘对你意义非凡,未免代价惨重,如果是我……我选择退半步,抢回长生壁,救回白眉帝的女人,让姬如尘知道真相,他自己的家室,他自己解决。”

第2131章 儿子失踪

宫司屿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不得罪人,又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但是,宫司屿感觉得到,灵诡对当归恐已起了杀心,她本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为当归的确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就算找冥界相助也全无用处,如果在没有任何办法延续她生命的情况下,灵诡真的会放弃当归,选择留下姬如尘这个法子,这种狠事,灵诡不是做不出来。

好在灵诡向来听他的话,绝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来。

宫司屿暗松了一口气,可心底的落石依旧悬着。

因为灵诡早前答应过姬如尘,想办法让当归的命能够延续下去……

如今长生案背后的罪魁祸首竟是当归自己,他们该怎么做?

-

灵诡和宫司屿并未立刻回帝都,而是辗转去了冥府司,在勾魂司中找到了正在一起办公的黑白无常统领范无救和谢必安。

范无救正批阅公文,谢必安则在教训新来的勾魂无常。

二人一见灵诡和宫司屿一起出现,范无救停下手中公务,谢必安笑脸迎来。

灵诡和范无救低语几句后,范无救就挑上了两名无常司的优质勾魂使,让谢必安暂时代为批阅公文,随和灵诡他们一起离开了冥界,回到了帝都家中。

灵诡和宫司屿家此刻空无一人。

他们回来后,灵诡和宫司屿就立刻带着范无救和他的手下出了门,按了下楼的电梯。

范无救心存疑惑,冷酷脸的瞥了眼心事重重的宫司屿,还有一脸阴沉凝重的灵诡,低声冷问“不是说有长生壁下落,要一起去讨要回来,为何来你们的住处?”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灵诡只是淡淡瞥了眼范无救,未回答,直接步入电梯间内。

倒是宫司屿意味深长的看向范无救,给了他三个字的提醒“在这里。”

范无救愣色,带着自己的勾魂使跟着进入电梯间内,一瞬恍然,在这里?长生壁就在这楼里?

范无救进入电梯间后,见到灵诡按下了对应的电梯楼层。

五十层?他拧眉,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五十层住着谁了,是谁来着?

到了五十层,灵诡敛眸,冷冷走出。

姬如尘此刻被软禁在冥界,当归应该独自一人在家。

可灵诡刚出电梯门,就见到法尔里德、宁令格和拜无忧三个人正堵在姬如尘的家门口,三个人面色各异,而拜无忧举措惊人,拿着开电子锁的工具正蹲在姬如尘的家门口,撬锁。

“你们……”

宫司屿站在灵诡身侧,见自己徒弟、得力手下和宁令格都在,狐疑的上下打量三人。

什么情况?

灵诡也不动声色的蹙起细眉,不解拜无忧为什么要撬锁。

法尔里德十分镇定,立刻解释道“是这样,连儿好像被姬如尘暂时交给当归照看了,但是敲门没人应,查看了窗户全都锁着进不去,里面有灯光,但是似乎没人,毕竟是师母和师父的好友家,我也不好强行踹了人家的家门进去,于是就找来了拜先生……”

拜无忧一本正经的在那撬锁,温和风趣的接着道“主子,最近刚和封家少主学了撬锁开门的精细活,就想试试有没有用,嘿嘿……”

“连儿在当归那?”宫司屿愕然,凤眸冷缩,大事不妙!

灵诡没说话,只是快步走到拜无忧跟前,面容紧绷,“别撬了!”话音一落,灵诡飞起一脚,瞬间将姬如尘家厚实的防盗门给踹的四分五裂。

“怎……怎么了?”拜无忧起身,一脸茫然,还在那解释,“我就是练练手……”

古香古色的中式风格华庭之中,敞亮华丽,所有的灯都开着。

客厅中的巨幕电视播放着夜间新闻。

厨房中烧干的水壶冒着热气,餐厅中的饭桌上还放着许多剩菜剩饭,还有婴儿吃的羹汤,但饭菜已凉,汤羹见底。

灵诡和宫司屿找遍了姬如尘家中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

没人。

当归带着灵诡和宫司屿的小儿子一起失踪,不知去向。

灵诡越想越不对劲,蓦然施法用追踪术寻找着当归和自己儿子的下落,可她不敢置信的是,追踪术竟然失效了!恐怕是姬如尘从前教过当归如此隐蔽自己的气息,防止被人用术法跟踪,才得以巧妙地避开了他们的追踪。

灵诡扶额,跌坐在沙发上,嗤笑了一声。

儿子是她亲手交给姬如尘,让他照看的。

交给姬如尘之后,她便给宫司屿发了短讯,让他回家后去接儿子,自己则去追踪阴虚鼎的下落去了。

恐怕在她和白眉帝斗法的时候,宫司屿感觉到了她遭遇危险,也顾不上儿子,便去寻她,这一来二去的,儿子没接到,依旧让姬如尘照看着,可谁想姬如尘竟然也会跟着宫司屿和法尔里德一起去找她,最终,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落到了当归手上。

可那时候谁知道当归才是手握长生壁,觊觎阴虚鼎的那个人呢?

宫司屿也心惊骇然,连儿是他们三个孩子中最弱的一个,年龄上幼,连话都不会说,更别说会灵力,他恐怕此时此刻就像一个被摁在案板上待宰的小羊羔,不知被当归带去了哪里,而当归之所以会离开家中,必然是感知到了什么风声,毕竟她和姬如尘有血契,姬如尘稍有情况,当归就能感应到……

“什么情况?”

法尔里德和拜无忧面面相觑,总感觉大事不妙。

宫司屿在灵诡身前蹲下,牢牢握住了灵诡冰凉的小手,将她带入怀中,轻拍安抚,然后侧眸看向范无救、拜无忧等一群人,“当归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长生壁在她手上。”

拜无忧听后瞠目结舌,“那小连儿在她手中岂不是……”危险了?

“拜无忧!你立刻通知所有人,当归没有灵力,她修为全废,体弱多病,带着连儿绝对跑不远,让人盯紧帝都所有的出入口,检查这栋楼的监控,以及所有周边道路的监控,连儿不能有任何闪失!听到没!”

“是,主子!”

拜无忧脸上淡淡的笑意消失,肃容满面,收到命令后立刻离开。

范无救心知事情非同小可,也立刻动用了无常司的所有勾魂小鬼,当晚全面展开搜索。

第2132章 全家的宝贝宫小连

盛夏的帝都深夜,闷热难耐,穷巷小径昏暗,没有风,路上也没有人,只有相隔甚远的破旧路灯映照着脚下的凹凸不平的沥青路。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宫连今年两岁半,比起自己的哥哥和姐姐,他相当正常,又或者说,相当普通,一岁断奶,一岁半才会摇摇晃晃的走路,两岁半大字不识几个,通常只会喊爸爸和妈妈,叔叔姨姨和姐姐、哥哥这种简单的称呼,他是不会的。

就算是普通人家,两岁半怎么都会咿呀学语了,可他不会,他不仅不会,大家都觉得他笨。

在家里,比起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惊为天人的容貌,他也是相当普通的,就可可爱爱粉雕玉琢一团肉球,因为食量大,他胖的像国宝,是全家手心里的宝。

而此时此刻,他正睁着清澈无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空无一人的老巷子,嘴角流着晶莹的口水,像个呆头鹅似的任由抱着自己的人快步走在陌生的小径上,浑然不觉自己被“绑架”了。

以上所述,只是针对宫连个人。

以下所述,是宫连精彩的内心世界。

宫连觉得自己被一个外表看似正常,实则精神不正常,长着一张无害娃娃脸,看上去不仅身体有病,脑子也有病的阿姨拐了。

而这个姨姨好像和他那不靠谱的爹妈很熟的亚子。

明知被拐了,但宫连依旧一副很配合的样子,并装作无知天真,毕竟这才是一个小宝宝该有的模样。

宫连自出生那天起,就牢牢将自己哥哥宫厉和姐姐宫素的“教诲”谨记在心。

家里“奇奇怪怪”的人够多了,需要一个正常的孩子。

正常的孩子做正常的事,不超过两岁不许会走路,不超过三岁不许学说话,五岁才能认字,上学最好门门挂科不及格,别学术法,别修灵力,一定要做个正常听话,不给爸爸妈妈添堵的乖孩子。

宫连觉得自己很乖。

因为,他听懂了哥哥、姐姐的嘱咐,并一直都在照做当中。

他现在两岁半了,假装依旧不会走路,说话也只会喊爸比和妈咪。

成功成为了大家眼里的弱智。

但是,即便是公认的弱智,也不代表他能随随便便被怪阿姨拐走,还是和自己爸爸妈妈很熟的怪阿姨。

宫连粉雕玉琢奶呼呼的小脸上,天真无邪的表情渐渐转为小大人一般的冷漠沉静。

他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望着空无一人的老巷子,本打算做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静观其变。

怪阿姨再不济,也不可能想杀了自己吧?

关键是,她有这个本事杀掉他吗?

虽然要装弱智,可不代表他真的是弱智啊!

-

白斐然和流云第一时间获知灵诡和宫司屿的小儿子被姬如尘家的当归带走不知去向,立刻请假赶了回来一起帮忙寻找。

封锦玄和阿萝得知消息也立刻闻风而来。

所有人布下了天罗地网,全帝都的在搜寻当归和宫连的下落。

可眼见着天要亮了。

却依旧没有任何音讯。

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如今修为全废,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当归,依旧聪明至极,她既懂得如何避开监控,也懂得如何躲避他们利用灵力的追踪术,更知道如何掩藏自己的气息和行踪,和他们在偌大的帝都城中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灵诡和宫司屿一夜未眠。

当地平线露出一丝白时,全程搜寻的人全部归来。

范无救手下的勾魂使来报说“为寻得抱着孩子的踪迹可疑之人。”

白斐然他们也没有获得任何结果,虽然在电梯监控中找到了抱着宫连离开的当归,但是在大厦外右边第三个路口处,踪迹就消失了。

-

冥界。

姬如尘被软禁在审判司的独立黑屋中,周围下了龙族特有的结界,天魔亲自派遣自己的得力手下,看守在入口处,纵使姬如尘通天的本事,没有天魔亲自解除结界,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或者离开。

昏睡咒的效果在六个小时后自动消失。

姬如尘缓缓醒来,睁开眼后,发觉自己被封在了一处如监牢般四面都是黑墙的地方,他彻底清醒后,细细回忆,暴怒的冲撞着结界,他想起来,是灵诡对他下咒,迷晕了他,最后将他困在了这。

“灵诡呢!让她过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

姬如尘尖细的咆哮声回荡在漆黑的走廊中,没有人理会他,回应他的只有回响在走廊中他自己的回音。

好巧不巧的是,在姬如尘醒来后没多久,灵诡从黑暗中出现,缓缓走到了封印的入口处,和姬如尘隔着一道结界,互相对视。

“你什么意思?”

姬如尘妖魅狭长的眼眸眯起,蕴含怒意,质问。

灵诡半垂眸,并未看姬如尘,身影半隐在黑暗中,避而不答,只是冷幽森然的开口低问“你和当归有血契感应,告诉我,当归现在在哪。”

姬如尘举起小黑屋中的椅子,“哐当”一声砸向了焕发暗芒的结界,顿时,椅子化作粉尘,消失不见,姬如尘咆哮“灵诡你在搞什么鬼!阿呆?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们想对阿呆做什么?”

灵诡面无表情,只是徒手施法,变出了一张靠背椅,放于身后,优雅冷漠的坐下,翘起腿,双手抱臂直视结界中的姬如尘,一字一顿道“当归拿我儿子当人质跑了,告诉我,她在哪。”

盛怒中的姬如尘猛的一怔,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当归绑了她的儿子当人质?

灵诡话落,继而耐心的接着道“姬如尘,你该知道我的手段,我念着和你,和当归的旧情,和我们昔日的过往,你只要告诉我她现在在哪,你放心,我不动她,我只要找到我儿子,拿回属于冥界的东西,你的人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处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姬如尘愤然的瞪向灵诡,“你不该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把我软禁在这里……你说念及昔日旧情,就是把我困在这?”

“别转移话题,先告诉我人在哪。”

第2133章 姬如尘,你别怪我

阴暗的走廊间,天魔的两个手下把守在那,阻隔在灵诡和姬如尘之间的结界焕发着淡淡的冷芒。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姬如尘无法靠软禁他的结界太近,因为一旦靠近,这结界就会倏然将他弹飞,厉害且蛮横。

他目光冰冷,和灵诡对峙着,既不肯利用血契羁绊的感应告诉灵诡当归此刻在哪,也不愿意退让半步,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当归会做出拐走灵诡儿子这种离谱的事情。

灵诡瞳孔无温,就这样注视了姬如尘许久,见姬如尘只字不说,完全不愿配合,她缓缓的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了靠背椅上,打算心平气和的与姬如尘聊聊。

“姬如尘,还记得你求我的事吗?让我帮你救她。”灵诡慢条斯理的开口,拨弄着指甲,半低垂头,神情难以揣测,“可是现在看来,我似乎不用替你救她了,因为她早就自己想到了延续寿命的办法,她伙同道炁,夺走了冥界一直都在寻找的灵器长生壁,还准备抢走阴虚鼎,妄想服用不死丹长生不老,她靠长生壁吸食他人寿命和阳气来维持自己的命,手中恐怕已经害了数十条人命,她定是料到自己已经暴露,所以带走了我儿子,想以此为要挟……”

姬如尘听着灵诡冰冷阐述的话语,神情多变,或是愕然震惊,或是不敢置信,或是恼怒想出言偏袒,可每次开口后,却又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为当归辩解,因为他的眼神复杂,闪烁不定。

他像是根据灵诡所说的话,回忆起了什么……

“姬如尘,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灵诡眸光锐利的盯着结界中被软禁的妖魅男人,幽幽站起身,“但是你要明白不向我坦白的后果是什么。”

姬如尘“……”

灵诡“不向我坦白,答应替你救当归的事就此作罢,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找到我的儿子,而你的当归所犯下的罪孽,自当由冥界来审判,我不会插手;你的人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所以,如果连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姬如尘,你别怪我。”

她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灵诡说完这番话后,拈指一挥,灵光乍现,拂去随后变出的椅子,转身就准备离开软禁姬如尘的地方。

不过,没走几步,姬如尘显然是慌了,幽暗静谧的走廊中,倏然响起他冷冽的魅音。

“等等!”

灵诡背影冰冷,停住脚步,侧过头。

姬如尘靠近软禁他的结界,深呼出一口气,眸色复杂,坦言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长生壁是什么,但是不久之前,她身上的确多出了一块很奇怪的玉佩,她一直佩戴在身上……只要她戴着那块玉佩,她的身体的确会像回光返照一样有起色……”

灵诡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

“你昨天早上问过我,阿呆是否吃过什么药……”

灵诡微微侧转过身,回头,瞥向了站在结界边缘喃喃自语的姬如尘。

“是!她的确吃过!我告诉过你,她第一次昏倒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后来我们在旅游途中,路过一个叫道家村的地方,发觉那村子有古怪,并且村民将心思动到了我和阿呆的身上,我出手修理了他们一顿,他们的村长苦苦哀求,将一颗续命丸赠予了我们……”

道家村?姬如尘他们也去过道家村?

灵诡回到了姬如尘的面前,精致的小脸冷而无情,“他们给了你续命丸,然后呢?”

“他们声称那药丸乃丹炉炼制,以魂魄、药草、术法融合,可延年益寿,我是不信的,这种歪门邪物,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放过道家村的人后,我将那药丸随手扔了……”姬如尘说着,眼底忽然间流露出了懊悔无奈的神色,“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阿呆竟然信以为真,趁我不注意,吃下了那颗药……”

“她吃了?后来呢?”

“后来?”姬如尘扶额,凄然笑了一声,“后来就出事了,那丹药的确可以续命,却不能停止服用,一旦停下,身体会立刻衰弱,起初还好,我可以用灵力渡她,将自己的命分给她,但是后来时间一长,她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阿呆告诉我,只要回到道家村,找他们要续命丹,她就会好,但是我会不了解那种丹药其中的危险吗?”

“你没有同意带着她去道家村求丹,只是一味的用自己的灵力养,替她续命。”

灵诡忽然有些捋清这其中的一些问题了。

“是!”

“可是据我昨天替她把脉的情况来看,她绝对不止吃了一颗那种丹药,她在背着你偷偷吃吧?”

姬如尘“……”

“你现在若是还包庇她,就等同在害她,所以,告诉我,她在哪。”

姬如尘闭眸,用和当归至今的血契共生关系,感应着当归目前的位置,最终,他睁开黯然的眼眸,低声道“她去太行山深处的九龙观了。”

灵诡拧眉,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也就刚刚天亮,一个没有灵力的人,竟然能跑这么快?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逃过天罗地网的搜寻,离开帝都城去往太行山?

太行山九龙观……

灵诡倏然想起,九龙观就是当归最初和她认识时,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当归师出法德道长,只是后来因为亲手弑了他哥哥当午,被逐出师门……

姬如尘似乎看出了灵诡眼底的疑惑,随回答道“阿呆复活后,虽然没了灵力,修为尽废,记忆也全失,可是她从前当道士的那些法宝却都还留着,那些东西,皆认她为主,为她所用,就算她如今没有灵力,那些法宝只要听到她的召唤,还是会听命于她……”

所以她能跑这么快,就有解释了。

灵诡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宫司屿的电话,并准备离开。

但是身后,姬如尘却迫切的恳求着她“阿诡!放我出去!我想见她,她肯定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误不误会现在轮不到你下结论,等我找到她,自然会让天魔放你出去,别急。”

第2134章 夺灵诡儿子的寿命

一轮朝阳笼罩在清晨的太行山上,云遮雾绕间,如同仙境。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太行山一直都是道教胜地,而这里最为出名的道观有三座,一是宝清峰顶端的凌霄观,香火旺盛,还是风景名胜,一座是金光顶的五方宝刹,是千年古建筑,还有一座便是神秘万分,非道教中人不得擅自入内的九龙观。

灵诡在从姬如尘的口中套出当归来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太行山九龙观,通知了宫司屿他们后,也立刻赶了过来,此刻,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九龙观的山门入口,只是九龙观的鎏金朱红大门紧闭,因非道教中人不得入内的规定,他们所有人都被拒之门外。

-

孩子在婴儿期的时候,通常都十分嗜睡。

所以宫连昨夜被拐走后,颠着颠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了简陋的草垛上,抬眼头顶是岩壁,四面都是灰青色凹凸不平的岩层,自己似乎是被带到了一个点满香烛,还供奉神像的山洞中。

宫连抬起小藕臂,踢踹着小腿,像一只仰面朝天翻了身的乌龟,扑腾了两下,摇摇晃晃的坐起了身。

他睁着晶亮无辜的大圆眼,嘴角流着口水,坐那草垛上,呆呆的看着一旁昏倒在地的“坏姨姨”,拐走他的“坏姨姨”此刻昏迷不醒,面色苍白中透着青黑,像一具尸体,若不是还能看到她的身体在起伏呼吸,宫连真的会以为,这厮翘辫子了。

宫连觉得饿了。

他未理会倒地昏迷的人,蹑手蹑脚的从草垛跳下。

和在灵诡、宫司屿面前不会走路只会爬,不会说话,蠢成猪截然不同的是,此刻的宫连既会走路,还走的相当稳当。

他挪着小短腿,蹦跶到了山洞中供奉香烛糕点的神像前,踮起脚,用力够到了桌上供奉的糕点和水果,拿了就往嘴里塞。

吃饱喝足,宫连胡乱的用小手抹了抹小嘴,然后走到了昏倒在地的当归身前,吃着手指,用小脚踹了踹地上的人,奶声奶气,试探的呼喊了声“歪,醒醒!”

当归没反应。

“歪!别装死了!”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宫连奇怪的蹲下身,用可爱的小手指戳了戳昏迷中当归的脸颊,甚至取过一根杂草,在当归的鼻间搔了搔,但是人依然没醒。

二岁多的宫连站起身,无趣的丢了手中的稻草,见洞口光线充足,拔腿就小跑了出去。

山洞外云雾缭绕,崇山叠嶂,景色很是壮观。

但是,宫连并不认识这个地方。

刚准备走出山洞随处逛逛,探探路什么的,可他却惊觉山洞中昏倒的人有了动静。

宫连拔腿就飞跑回了洞中,跳上草垛,一头栽在草堆上,两眼一闭,装睡。

当归浑身无力,醒来时发觉已天明。

什么时候晕倒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她必须尽快找一个人,用长生壁吸取一些对方的寿命来加注到自己的身体中,否则,她撑不过今晚,但是如果弄到了阴虚鼎,用那鼎炼就传说中的不死丹,她就可以彻底摆脱长生壁。

可是,姬如尘一夜未归,她感觉得到,姬如尘出事了,恐怕是她暴露之后,他被人软禁了起来,而能不能得到阴虚鼎……

当归吃力的坐起身,站了起来,目光虚弱的注视向了在草垛上睡着的婴儿。

能不能的到阴虚鼎,就全看这个孩子了。

当归悄然的走到了熟睡的婴儿身边,将灵诡的儿子宫连抱起,搂在怀中哄了半晌。

怀中的婴儿小脸精致,粉雕玉琢如同一个瓷娃娃,关键是,这孩子很乖,比起灵诡的那对双胞胎,这个孩子可以用乖巧懂事来形容。

当归的目光注视在怀中婴儿熟睡的小脸上,看着看着,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古怪玉佩。

当归似乎找到了能够吸取寿命的人。

没错,就是怀中的孩子,灵诡和宫司屿的儿子。

她也是迫不得已。

“宝宝……你不会怪我的对吗?我真的很想活下去,如果我活不下去,姬如尘也就死了,我不能死……你是灵诡的孩子,和普通的孩子一定不同,你才这么点大,你的命还长的很,我用长生壁获取一点你的寿命,不会很多,仅仅只是一点点……可以吗?”

装睡的宫连听得一清二楚。

他佯装如梦初醒,缓缓睁开了睡意朦胧的漂亮眼睛,纯真无辜的对上了抱着自己的人。

什么?

他没听错吧?

用一块破玉佩就想夺他的寿命?

宫连秉着乖巧听自己哥哥、姐姐话的原则,脑海中细细回味了一番刚出生时,宫厉和宫素对他的嘱咐。

要装成一个正常人。

不可以做出任何不符合年龄的事情。

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最重要的是,不能给爸爸妈妈添烦恼,不能害人、打架、伤人、出人命!

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有个“脑子出问题的坏姨姨”想害他,他现在是出手呢?还是出手呢?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

宫连最终选择了……哭。

“哇”的一声,宫连嚎啕大哭起来,一副被当归吓到,害怕至极的样子,嘴里不停的喊着“爸爸”和“妈妈”,小手臂不断地挥舞着,像是在抵抗当归手中的那块玉佩靠近自己。

宫连天真的以为,哭是孩子最有利的武器,这个“脑子坏掉的姨姨”一定会因为他哭而心软。

然而并没有。

古怪的玉佩贴向了他的额心。

异常阴冷的感觉顿时蔓延向了宫连的全身。

宫连泪眼汪汪的瞅着当归在默念着某种奇怪的咒决,然后玉佩焕发出了诡冷的黑光。

宫连不哭了。

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涕,下一秒,小手抓起当归的手背,用力的咬了一口。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这一口,对当归来说不痛不痒。

他的乳牙还没长齐呢。

淦!

然而,诡异的情况发生了。

在当归默念完启动长生壁的咒决后,贴在宫连额心的古怪玉佩却忽然间被一种源自于宫连体内的保护力量给倏然间弹飞,玉佩摔在了岩壁上,顿时四分五裂……

第2135章 装可怜装软萌的宫连

供奉着道教小神像的山洞中,焕发着黑色冷芒的古怪玉佩,被静置在小连儿额心后,倏然间被一股保护力量震飞!

玉佩撞在了山洞中的岩壁上,摔碎在地,四分五裂,黑光尽显后,顿时变成了上百块碎玉残片分散在地面。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满心期待本以为能够吸取灵诡儿子寿命的当归,笑意僵在嘴角,“怎么会这样?”

她将小连儿扔回了草垛,转身滑跪到了长生壁碎裂的地方,颤巍巍的收拢起地面上所有的碎玉,不断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石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可当归这样将连儿一扔,他的小脑袋还是磕到了,“咚”一声,连儿脸着地,疼的呲牙咧嘴,连眼睛也被杂草扎到了眼睛。

他的小奶手捂住眼睛,挣扎着坐起身,气鼓鼓的等着那不远处蹲在地上宝贝玉佩的怪阿姨。

虽然宫连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那块奇怪的玉佩会忽然间被源自于他身体中的一股力量震飞。

并且,在这之前,宫连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体内竟然还藏着这么一股奇怪的力量。

是爸爸妈妈为了保护他而偷偷施法留下的吗?

宫连瞅着蹲在那的怪阿姨重新将玉佩的所有碎片都收集了起来,又重新将它融合在一起,便会了一块完整的古怪玉佩。

但是,很显然怪阿姨依旧不死心,还是想从他的身上获取寿命来延续她的命。

她重新将玉佩放在了宫连他身上,一连尝试了四次,结果都一样,吸取寿命失败,玉佩皆被弹飞震碎。

而就在当归六神无主,因为无法用长生壁续命导致身体越来越虚弱,几乎到了无法站立,只能靠在山洞岩壁上的时候,山洞口忽然间有异动。

是一个梳着道士头,穿着藏青道士服装的青年男子,端着素斋粗茶,走了进来。

“师父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说山门脚下来了许多异客,都是来找你的,师父他念及旧情,好心收留你一夜,但让你吃了饭赶紧离开,九龙观这小庙容不下山下那些贵客,师父不知你惹了什么祸事,他也无力帮你,你好自为之……”

青年道士将木盘放在了地上,转身就要离去,他余光瞥了眼当归时,露出了惋惜的身上。

他欲离开山洞时,当归却忽然间唤住“师兄等等……”

青年道士倏然回眸,“有事?”

“那个……我犯病了,起不了身,能不能扶我一下?谢谢……”

当归低垂着头,靠在山洞的岩壁旁,无力的朝着青年道士伸出了手。

青年道士见即,叹了口气,也没多想就转身朝着当归走了过去,欲搀扶起她。

宫连聪明至极,见当归手中攥着的那枚玉佩,又见那道士已经走到了当归身旁,立刻急的“咿咿呀呀”不断发出声音去吸引道士的注意,想阻止道士。

赶紧跑啊!你扶什么扶,你扶你就得死!

但是宫连发觉,那大头鹅道士似乎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毕竟自己只是个小婴儿,还假装不会说话。

“那孩子不是你的吧?他好像饿了,你要不要喂他点吃的?”

青年道士走到了当归的身边,蹲下身,一边准备搀扶起当归,一边询问道。

宫连一直都谨记自己哥哥和姐姐的教诲和嘱咐,自始始终都在装一个还在咿呀学语的小宝宝,可眼见着有人要残害无辜人,他哪里还能装的下去呢?

“歪!她要杀你哦!”

宫连吐出口水泡泡,骤然间奶声奶气喊道!

当归已经暗戳戳的将她那宝贝长生壁塞进了道士的掌心中,而就在当归默念咒决,欲启动长生壁时,青年呆头鹅道士听到了坐在草垛上小婴儿的话音,蓦然间反应归来想甩脱被当归握住的手,却惊觉自己的手掌被一块玉佩粘死,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宫连眼睁睁的看着前一秒还是大活人的道士,后一秒被那玉佩吸取了精气和阳气,以及所有的寿命,变成了一具干尸,倒在地上。

他叹息着捂住眼睛,画面太惨了,他不想看,他只想做个懵懂乖巧的宝宝啊!

在吸收了一个大活人的寿命后,当归苍白的面色倏然间恢复了红润。

她将地上的干尸拖拽藏到了神像的后面,然后一步步走向了宫连,神情微妙,眼神戒备。

“你会说话?”

当归将玉佩重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褪下兜帽,诧异的盯着面前的宫连。

小连儿装作乖巧的吃着小手指,仰头,睁着无辜纯净的大圆眼,软萌的眨了眨,不回答。

可是,小连儿却被当归伸手,一把提起。

胖乎乎的小脚悬空,婴儿服的衣襟被揪住,当归淡淡拢眉,“你刚刚说……我要杀了那个人?是吗?我没有听错,你刚刚的确说话了。”

我妈妈告诉我不要和坏人说话,说你个锤子哦。

宫连在心里默默的叫骂,但是表面上依旧装作可爱无邪,又奶又甜的小宝宝。

“连连不知道姨姨在说什么吖。”

说着,连连开始酝酿哭腔,又道“连连是不是惹姨姨生气了?连连乖,姨姨不要凶连连……”委屈巴巴的哽咽着,继而,宫连见当归的神情浮现杀意,他顿时哭出了声,嚎啕大喊,“连连要妈妈!”

连连哭着哭着,情绪就真的上来了。

他是真的开始想妈妈,想爸爸。

可是哭着哭着,他发现,提着自己的当归非但没有任何同理心,还从她那堆从家中带出的物件里,挑出了一把刻有神秘咒文的匕首,对准了宫连他心脏的位置。

???

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了吗?

就在当归意图不明的将匕首对准宫连的心脏位置,准备刺穿他的身体……

宫连止住哭声,发觉装可怜没用,再这么下去很可能真的就见不到自己爸爸妈妈了。

他踢踹着小脚,倏然间抬起藕般的小白腿,一脚踩在了当归的脸上。

小身子凌空一个后翻,挣脱了当归的手掌心,稳稳的落在了草垛上。

宫连灵活的就像一团小肉球,一溜烟就跳下草垛,“哒哒哒”的拔腿往山洞外跑。

“坏姨姨,我要去告诉妈妈你想杀我!你杀我,我哥哥姐姐爸爸妈妈都会杀你!你等着!”

第2136章 小肉团滚入了妈妈怀中

宫连知道自己哥哥姐姐教导他的那些“装乖、装蠢、装弱智”的法子都失效了,再按照他们的法子走,小命都不保。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两岁半,光着小脚,认清形势的宫连一溜烟的窜出了山洞,那速度无异于滚地走的小皮球,当归就算想追就追不上。

-

九龙观中最德高望重的道长名法德,当年还未重生复活的当归就师出此人。

灵诡和宫司屿此刻带着法尔里德、拜无忧、流云、宁令格,还有冥界黑无常范无救统领以及一众勾魂使站在九龙观山门脚下的入口,虽被拒于门外,可未过多久,手拿拂尘的法德道长便亲自出来相迎。

因为儿子被绑走,灵诡面色很难看。

她有三个孩子,宫素和宫厉都是不会吃亏的性格,可才两岁半的连儿却是家里最正常也最普通的一个,她现在是真的害怕那个人会一时冲动,对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动坏心思。

宫司屿紧紧握着灵诡的手,见九龙观的主人出现,从蜿蜒曲折的百级阶梯上飞檐而下,便和灵诡一起迎了上去。

只不过,在双方准备进行交涉,让法德道长开道观山门放他们进入的时候。

一个“小肉团子”正沿着蜿蜒的山中道观石梯一路滚下。

这“小肉团子”一会儿撞上了树,一会儿一头撞在了石头上,方向感十分差,但似乎是一路嗅着自己母亲和父亲的味道,所以风风火火的就顺着楼梯,朝着灵诡和宫司屿的方向滚了下来。

“妈妈!妈妈救命吖!”

“爸爸!有人要谋害连儿!”

“咚”一声。

灵诡怀里撞进了一团“球”,用力之大,险些让站在楼梯上的灵诡失足跌落。

幸亏宫司屿眼疾手快,扶住了灵诡的腰。

深山老林的,宫连从山洞逃走后根本不认路,可是,他凭借着空气中隐约能够嗅到的来自于自己妈妈身上的香味,一路飞奔,“哒哒哒”的从九龙观后山跑到了前院,然后一路滚下楼梯。

最终跌入了灵诡的怀中。

宫连一嗅到灵诡身上那股子奇异的清香,鼻尖一酸,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妈妈!连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吖!你怎么才来吖!坏姨姨杀人了吖!”

连儿小小一团,缩在灵诡怀中,软萌委屈的哭诉着,小藕臂紧紧的抱着灵诡细嫩的脖颈,脑袋埋着,浑身脏兮兮的。

灵诡惊愣了。

她吓了一跳。

自己被拐的儿子,莫名其妙就从天而至,滚回了自己怀里,还从一个只会喊“爸爸妈妈”的学龄前婴儿,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

宝贝儿子回来了?

灵诡反应过来后,美眸漾着柔光,紧紧的搂住自己的小儿子,“宝宝不哭,妈妈在这……”

宫司屿见儿子竟然自己逃出来了,惊喜大过惊异,搂过灵诡和儿子,将他俩圈在怀中,稍稍安心了些。

在灵诡和宫司屿都沉浸在小儿子失而复得的欣喜中时,身后,法尔里德和流云很和事宜的提醒着他俩。

“阿诡,事情还没解决,连儿刚刚的话什么意思?当归杀人了?”

流云猩红的瞳孔冷冷眯起,对于当归竟是长生案幕后主使,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他难以想象,昔日那个连蚂蚁都舍不得碾死的小道士,会变成……今天这样。

法尔里德上前一步,递过一张纸巾给灵诡,让她赶紧帮宫连擦擦那鼻涕和眼泪,也疑惑道“杀人是什么意思?”

宫连任由自己妈妈替他擦着鼻涕,然后一边比划,一边道“就是杀人了啊!在一个山洞里,一个道士给她送饭吃,但是坏姨姨不能用奇怪的玉佩吸我的寿命,就吸了那个道士,道士变成了干尸,被坏姨姨藏在了神像后面吖!”

宫连奶声奶气的给大人们解释着。

而他说话连贯的样子,很显然,根本不像个只会喊“爸爸、妈妈”的幼童。

“她竟然对你动杀心了?”

灵诡闻言,神情倏冷,眼底杀意四起。

底线被碰了,这个无法再容忍。

“似的吖!”连儿用力点点头,委屈的趴在灵诡肩头,“好吓人的,宝宝害怕。”

“宝宝?你会说话的?”

灵诡用纸巾给连儿擦了擦眼泪,又疑惑问。

“连儿又不是哑巴……”宫连缩了缩小脑袋,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生怕宫司屿揍他,偷觑了一眼自己爹的神情,没什么变化,才稍稍放心的松了口气。

可是宫司屿下一刻就一把提起了自己儿子的后衣领,将儿子从灵诡怀中拽离。

“明明会说话,每次教你还学不会?”

“不是的吖爸爸,是姐姐和哥哥叮嘱我,一定要做个正常的宝宝,不可以给你们添堵,更不能闯祸,连儿可乖了吖。”反正哥哥和姐姐都不在,宫连不介意先甩锅,“而且,现在好像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不去抓坏姨姨给连儿报仇吗?她刚刚真的想杀连儿,想把连儿便干尸,还想把连儿的心脏掏出来,妈妈你不该给连儿出气吗?连儿不是妈妈的好宝宝吗?”

自己不会说话的儿子一下子变成了话痨。

灵诡和宫司屿都有些不习惯。

“当归在哪?”流云走到了灵诡身侧,看向宫连。

“唔,山洞,有神像的山洞……连儿带你们去!”

宫司屿转身就面向一直都沉默不语的法德道长,面容阴冷,语气冷厉,“九龙观里出了人命,道长还要包庇那个人,不让我们进去替你解决?他手上握有极为厉害的冥界阴器,你以为你们应付得了?”

“进入九龙观不是不可,只是老道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尔等不得在道家圣地进行杀戮!”

同意了法德道长的条件后。

在连儿的指路下,他们所有人都上了山,进入了九龙观的后山山洞。

意料之中,山洞中早已没有了人影。

但是根据连儿的比划,法尔里德他们果真在山洞神像后面的找到了一具穿着道袍的干尸。

干尸被人吸光了精元,魂魄也不知所踪,骇人无比。

“看吧,连儿没有骗爸爸妈妈,真的杀人了哦!”

第2137章 我今天这样,都是拜你所赐!

宫连乖乖的抱着灵诡细嫩的脖颈,指着被流云从神像后面拖出的干尸,奶声奶气的朝着灵诡道“当归姨姨用那个奇怪的玉佩把这个人吸成了肉干,还想杀我,但是我聪明,跑掉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宫连说着,小脑袋靠着灵诡的肩膀,粘人的蹭了蹭自己的妈妈。

灵诡心疼自己儿子遭罪还受惊,望着地上的干尸,神情阴冷,若有所思半晌后,拿出三界手机,立刻拨打给了天魔。

电话接通后,响起了天魔散漫不爽的声音。

“哈?又什么事?人抓到了?鼎和长生壁都回来了?儿子救到了?”

灵诡将儿子交予宫司屿抱,然后转身走出洞外,低声和天魔交涉道“你现在去找姬如尘,告诉他,当归又杀了一个人,是九龙观中的道士,她甚至还想对我儿子下手,人现在又跑了,问他在哪,顺便和姬如尘说,如果我找到她,我会让他过来和当归见面,如果不老实交待,后果自负。”

天魔低沉的应了一声,最后就挂断了电话。

莫约十分钟后。

天魔的电话回了过来。

“人在太行山雾障崖上的茅草屋里。”

-

根据天魔给出的坐标,灵诡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藏在雾障崖旁茅草屋中隐匿的当归。

对于能被如此快的找到,藏在茅草屋中的当归显然很惊讶。

她身上带着一个包裹,里面放着很多道士使用的法器,那些东西都是从前当归还未修为尽废时,跟着灵诡一起历经艰难时使用的宝贝,其中,有一件法器是桃木剑,可随意变大变小,逃命降妖所用。

只不过,在当归又一次准备逃之夭夭的时候,因为自己儿子遭罪的缘故,宫司屿心有怒意,即刻施法封锁了茅草屋方圆一里内的境界,让当归插翅难飞。

茅草屋周围已经全部被范无救手下的勾魂使包围。

灵诡怎么都无法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和这么一个与自己渊源极深的人,站在对立面。

“吱呀”一声,破旧的茅草屋木门缓缓打开了。

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披风帽,消瘦清秀的当归,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杀了我,姬如尘也会死的,我料定你们不会动我……”

当归低垂着头,缓缓走出,蓦然出声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用笃定的语气,冷嘲热讽的看向了站在最前沿的宫司屿和灵诡。

“料定我们动不了你,你就能把心思动到我儿子头上?你说说,谁给你的胆子?”灵诡阴冷的盯着不远处孤孤单单站在那的少女,刚说完,反手就将阴虚鼎变出,隔空砸到了当归的面前。

“哐当”一声,鼎落地,将当归身前的一片地砸出了一小土坑。

“你梦寐以求的阴虚鼎现在就在面前,开心吗?”

灵诡冷笑一声,盯着当归。

当归微微一怔,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向灵诡,又细细打量了几眼面前的阴虚鼎。

这就是阴虚鼎吗?

为什么?

为什么灵诡会忽然间毫无预兆的就将阴虚鼎放在她的面前?

她没有道理这么做。

当归知道灵诡向来诡计多端,她不敢亲信,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果然!

就听灵诡杀人诛心般森然的盯着当归,残酷道“阴虚鼎就算给你,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不管是阴虚鼎,还是长生壁,都是冥界的阴器,你重生复活后,情况特殊,不归类在冥界生死簿中,阴虚鼎的不死丹只对死人有用,且能不能炼丹还得问鼎主本人同不同意,长生壁虽能借由他人寿命续命长生,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长生不老?将人吸成了干尸,夺其寿命,却也不能支撑太久,这两样东西,对你来说根本无效。”

“你绑我儿子,还起杀心,此事我与你另算,一码归一码,我不远千里找你,为的是向你拿回两样东西,长生壁,还有白眉帝的女人芮白的魂魄。”

当归向后退了两步,神色慌张,恼羞动怒“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给了吗?别忘了我变成今天这样,是拜谁所赐!是你!人皇墓里,我死了,到今天这样,全都是因为你!”

不等灵诡开口,流云站了出来,痛心疾首的怒视当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有阿诡,没有那只鸾鸟牺牲,你会活着吗?当归你怎么变成这样?你觉得姬如尘看到你这样,会怎么想?”

灵诡恍若未闻,未回头,朝身后法尔里德和拜无忧勾了勾手,“去搜身。”

拜无忧和法尔里德会意,瞬间闪身到了当归身侧,轻施捆绑咒术,将当归禁锢。

“拜叔叔,小法哥哥,玉佩在她脖子上哦!”

被宫司屿抱在怀中的宫连软萌的小声音乍然响起,他十分热心的提醒道。

“看见没?我根本用不着经过你的同意,我想要从你身上取什么,直接拿即可。”灵诡敛眸,声音异常冰冷,“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与我们早已渐行渐远,形同陌路,我也不可能因为姬如尘,就对你网开一面。”

当归动弹不得,完全就如被摁在案板上待宰的禽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拜无忧面无表情从她的脖子上取走长生壁,将长生壁放在了阴虚鼎的小鼎内,然后被灵诡拿走。

不过,拜无忧和法尔里德并没有在当归的身上找到白眉帝妻子芮白的魂魄。

“没有魂魄。”

法尔里德朝着灵诡方向高声道。

“去茅屋中找,她随身携带的行囊中应该有一个可以存放魂魄的葫芦……”

灵诡清楚的记得,当初第一次和小道士当归相遇时候,当归的身上就挂着这么一个收妖藏魂的葫芦,当归复活后,那些东西依然还在。

在成功将阴虚鼎和长生壁一并回收后,灵诡立刻联系了天魔,让他立刻派人将姬如尘带来。

同时,拜无忧和法尔里德进茅屋搜找,还真就从一个包裹中,找到了灵诡口中的葫芦。

葫芦里面藏着数百缕亡灵魂魄,谁是芮白,唯有带回冥界核查寻找才知。

而天魔将姬如尘带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2138章 一定要这么绝?

天魔遵照灵诡的嘱咐,亲自带着姬如尘出现在了雾障崖上。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雾障崖上云雾飘渺,风声呼啸。

西装革履的天魔懒得理会姬如尘那档子破事,况且他与姬如尘也并不熟。

所以将姬如尘带来后,他不动声色的站在面容阴沉的灵诡身旁,一副看戏的模样。

不过,他还顺带着偏过头,低语询问灵诡道“东西拿到手了?”

灵诡冷冷应了一声“你说呢?我都追到这了。”

那肯定是拿到了。

天魔的神情一下缓和,心中甚是窃喜,觉得阴虚鼎和长生壁到手,届时蒋子文回归,他也有资格在他面前炫耀邀功顺带着嘲讽一波。

山崖上的气氛在姬如尘出现后,异常的奇怪压抑。

姬如尘身上穿的还是居家睡袍,眼睁睁的看着当归被人用术法禁锢在那无法动弹,小脸苍白哀戚,顿时动怒,冲上去,撞开了流云和拜无忧,怒吼“你们用捆咒囚着她做什么?她只是个普通人!”

姬如尘抬手一挥,咒术解开,当归恢复行动,倏然被姬如尘揽入怀中。

当归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见姬如尘出现,神色哀戚,她料到姬如尘已经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依旧肆无忌惮,求救似的揪住姬如尘的衣襟。

“姬如尘!他们抢走了那块玉佩!让他们还给我们好不好?我可以靠着那块玉佩活下去的,还有那尊黑鼎,那鼎内炼丹,那种服下后可不死的药,我知道知道你开口,他们都会答应的,我不能死,我死了……你也会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啊……”

姬如尘没说话,只是意味不明,深深看向了灵诡。

灵诡避开了姬如尘投来的目光,无动于衷。

曾经所有人都喜欢宠爱的当归,如今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说出口的话让拜无忧等人一众震惊至极,又极为不耻。

抱着自家小儿子的宫司屿更是替灵诡不值,且火冒三丈,呵斥道“简直无耻!”

天魔掏了掏耳朵,也觉得听不下去,冷厉道“阴虚鼎和长生壁乃冥界阴器,岂是尔等私有之物?简直荒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姬如尘又是谁!言语恳求就能奏效?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好任你糊弄?”

灵诡已经拿到了阴虚鼎和长生壁。

她冷眼旁观,看着早已和他们形同陌路的姬如尘和当归,眼底闪现不耐,“东西已经到手,姬如尘,我说过了,我只从她身上拿本该属于冥界的东西,我不会对她如何,但是一码归一码,她想杀我儿子的事,总该有个教训,答应替你救她的事情就此作罢,今后你让她好自为之。”

当归触及了灵诡的底线,而灵诡的底线,无非就是家人的安全。

一旦触及,往日旧情不再,灵诡能绝情到底。

“一定要这么绝?”

姬如尘心知灵诡的秉性,求她是没有用的,因为当归做了让灵诡不可原谅的事,虽然姬如尘也不明白当归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能把灵诡尚且年幼的小儿子给绑了,甚至对一个无辜的孩子起了杀心,可事关当归生死,他也不能放弃。

回冥界的通道已经打开。

所有人陆续进入。

灵诡转身要走时,忽然听见姬如尘声音沙哑的低问。

她蓦然回头,对上了姬如尘深深无力的目光,“我绝?问问你怀里那个人,她更绝。”

这时,天魔忽然带着范无救退了回来,想起了要紧事,看向姬如尘,提醒道“看在灵诡的面子上,给你和这小丫头一点时间道别,她盗取长生壁,残害了大量无辜生者,冥界不可能坐视不理,罚是必然要罚的,她身上的罪孽,审判司一笔笔都记录在案,只不过,这厮比较特殊,生死簿上没有她的名字,并且也无法进入冥界,所以我们已经通知了人界总局的人,很快他们就会来接她离开,关押入人界总局昭狱进行扣押,好好道别吧。”

天魔交代完,转身要走,但是倏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继续叮嘱。

“别妄想逃跑,天涯海角都能追到你们!”

当归和姬如尘的糟心事暂时告一段落。

灵诡无心去理会。

众人回到冥界后,就各自离开。

流云、拜无忧和法尔里德先回了家,宫连还是被法尔里德抱走了。

范无救随同人界总局的人员配合扣押当归。

宁令格知道阴虚鼎还在灵诡那,便像个跟屁虫似的一直紧随其后。

回到审判司后,天魔带着灵诡、宫司屿,还有一个陌生脸的宁令格去了办公室,他心情不错,入座后,嚣张的将双腿搁在办公桌上,锋利的眼眸冷冷一挑,示意灵诡道“东西呢?别藏了,交给我,然后你就可以继续逍遥快活,不用被那档子破事儿缠身。”

天魔口中的东西,自然指的是长生壁和阴虚鼎。

灵诡从口袋中掏出了玉佩模样的长生壁,隔空扔进了天魔怀里。

但是却迟迟未将阴虚鼎拿出交予天魔。

“还有一件?”

天魔打量了几眼手中平平无奇的长生壁,扔到了办公桌上,提醒灵诡道。

灵诡没说话,只是将藏起的阴虚鼎变出,放上了天魔的办公桌,紧接着,任由阴虚鼎中的守鼎阴灵甄姝出现。

她和甄姝有暗中交易。

甄姝替她找到道炁身后的神秘人。

灵诡替甄姝向冥界求得能够与宁令格在一起的机会。

天魔惊异的瞅着从黑鼎中冒出的一缕幽魂,看向灵诡,“你什么意思?”

那鼎中幽魂,天魔了解过,应该就是阴虚鼎中的鼎主,也就是守鼎阴魂。

长得还不赖,比他家媳妇儿肯定是差一点儿的。

天魔在上下打量一番甄姝后,疑惑的盯着灵诡。

灵诡依旧没说话,只是侧过头,和甄姝对望了一眼,两个女人相互点点头后。

甄姝忽然间高举双臂,呼喊道“鼎也有自由,鼎也要人权!”

灵诡附和道“给她自由,给她人权。”

天魔“……?”

灵诡朝着天魔点点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第2139章 恢复更新拉!精分甄姝

天魔的办公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天魔还未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朝宫司屿抛去了疑惑的眼神。

宫司屿感觉到天魔的目光后,捏了捏鼻梁,头疼的摇摇头,表示别问他,问也没有什么用。

甄姝娇小纤然的站在灵诡身边,还在不停的振臂高呼“鼎要自由,鼎要自由,自由,自由!”

她声音软糯中透着一股子傲娇冷萌,十分逗趣。

甄姝从灵诡这得知,如今的冥界,冥帝轮回历劫,由蒋子文当权,审判司天魔督导,所以,原本她还在担心青乌那关过不去,但是冥帝不在,那似乎就简单多了。

天魔拧眉,实在被那鼎中的阴灵吵的脑壳疼,喝止“停!”

他多半是明白灵诡和这鼎主的意思了。

“自由?你不想呆在冥界?”

天魔剑眉紧蹙,面容唰然冷下,威严赫赫的质问道。

甄姝摇摇头,放下手臂,开始以表决心,小嘴甜的像蜜饯,声音软的让人酥,“哪能啊!一朝冥界鼎,永是冥界物!姝姝没有不想呆在冥界,姝姝只是想和诡诡一起住吖!”

灵诡匪夷所思的看向甄姝。

这变脸太快了吧?

她怎么可以用这么肉麻的语气喊她“诡诡”?她们没这么熟吧?

天魔被甄姝说话的语气“恶心”到,当即十分不给面子的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他凶悍怒斥“呕……给老子正常说话!撒娇没用!”

宫司屿也捂住脸,往旁边挪了挪,简直听不下去。

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过甄姝杀人时那阴狠劲儿的。

天魔话一出口,飘在阴虚鼎周围的幽灵甄姝倏然变得面无表情,眨眼间出现在了天魔面前,近距离,瞪着一双阴森森的眼睛,凉飕飕的问“我不能和灵诡住一起吗?我只配呆在漆黑阴森的冥界宝器库里,当一尊没有自由,没有希望,没有人理的破鼎吗?我不能拥有爱吗?为什么你可以?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也不是什么好龙。”

天魔目光一滞。

就像被恶毒女鬼逼近一样,眼前一双放大的阴森眼睛莫名就让天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都说阴虚鼎厉害,是当年青乌创世之初早就的冥界至宝,天魔多少能够感受到源自这鼎的戾气了。

只不过,他向来不吃威胁这套。

“老子上岸了,现在是好人!”天魔嗤了声,转而狠厉的瞪向灵诡,“你告诉她的?老子以前杀人不眨眼?”

灵诡轻撩长发,翻了个白眼,“我没那么鸡婆好吗?”

那她怎么知道的?

天魔不明白了。

甄姝幽灵似的飘回了灵诡和宁令格的中间,虚晃的靠在了宁令格的肩膀上,却因为没有实体,感觉不到宁令格坚实的肩膀,她闻言,轻飘飘的回了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拿我们家大个子的那只三界手机搜到的,冥界论坛里,只要搜天魔,搜蒋子文,好多八卦哦……”

宁令格的三界手机!

灵诡恍然大悟。

早前他们带宁令格去办理过身份证明,顺带着也去了一趟人界总局帝都分局办理他的暂住证件。

因为宁令格身份特殊,既不属于人,也不属于鬼,更不是妖类,那时候办理暂住证还出了些小岔子。狗狗小说

当然,结果必然是好的。

而现如今拥有暂住身份的三界公民,都是人手拥有一部三界手机的,所以当时宫司屿就给宁令格配置了一部,以方便他尽快融入现在的生活。

甄姝肯定是拿着宁令格的三界手机把玩,了解了冥界的这些事。

“所以,行不行啊?”

甄姝嘟着嘴,觉得天魔墨迹,坦言询问。

“不行”二字,天魔差点脱口而出,可感受到来自灵诡耐人寻味的目光后,天魔咽下了话,重新组织语言,严厉冷声道“此事不归我审判司管辖,等蒋子文回来后让他定夺!”

灵诡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但也对半不会太过强硬。

蒋子文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能拖一天是一天。

“那这段时间里,她跟我,就不留在冥界了。”

灵诡话落,靠在宁令格肩膀的甄姝捣蒜般附和的点点头。

天魔黑脸,觉得不妥,“阴虚鼎才刚回归冥界,你又要带走?万一又丢了怎么办?你负责?”

灵诡让甄姝回到了阴虚鼎中,甄姝十分配合。

她将阴虚鼎抱起,扔给了宁令格后,无所谓的点点头“可以,要是丢了,我负责。”

天魔“……”

灵诡带着宫司屿和抱着鼎的宁令格随即就准备离开天魔的办公室。

临走前,灵诡和特意回头,朝着天魔十分友善的点了点头,以示友好,“谢了。”

-

灵诡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冥界。

而是直接去了乱成一锅粥的无常司。

范无救带回了当归的那只葫芦,里面竟然收了数量高达五百的鬼魂,许多魂魄已经被葫芦炼化,仅剩残魄,那些鬼魂、残魂在无常司中飘飘悠悠,有的妄想逃离,有的惊恐难安。

灵诡带着宫司屿和宁令格出现在无常司门口时,里面的办公区域已经爆满,鬼满为患,勾魂无偿那些鬼差根本都抓不过来,整个场面鬼哭哀嚎,闹哄哄的。

“我们为什么来这?”

宁令格不解的看向灵诡,怀揣着阴虚鼎,宝贝的搂着。

灵诡没好气的瞥了眼宁令格,“还不是为了你家甄姝?她没躯壳附身的话,你看不见摸不着,能行?”

宁令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再说话,反正他明白,灵诡总不会害了他的。

“我答应白眉帝,一定得找到他们家芮白的魂魄带给他,反正我们也要去一趟鬼市问白眉帝买一副水火不侵,金刚不坏,质地上乘的躯壳给甄姝附身,顺道来这找他老相好的魂魄,到时候带给他。”

灵诡话音刚落,无常司中就响起了来自范无救无情恐怖的威吓吼声——

“妄想逃离!反抗抓捕!制造混乱者!就地焚灭!再敢闹一下试试!”

轰然间,冥府司无常部中静止,鸦雀无声。

许多从葫芦中逃离的魂魄吓得蹲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就连许多在范无救手底下做事的无常勾魂使,也被吼的大气不敢出。

第2140章

范无救这一吼,不仅吓到了无常司内挤挤攘攘数以百计的的残魂,还吓得自己的手下大气不敢出,更是将谢必安吓得冷不丁跳到了范无救宽厚的背脊上,死死抱着他,嘴里骂骂嚷嚷的。

“黑爷你下次能别突然扯嗓子吼人吗?怪吓人的呢!”

范无救黑着脸,将谢必安从自己身上扯下,象征性的搂怀里安抚的拍了拍背,见无常司门口有熟悉的身影,目光倏然投向了门口灵诡三人。

范无救一吼,所有孤魂野鬼都老实了。

他让谢必安先维持秩序,自己则走到了门口。

“什么事?”范无救见宁令格的怀中抱着阴虚鼎,相当诧异,“这鼎……”

“我妹夫回来前,这鼎先跟我过!”灵诡满脸堆笑,然后直入主题,“范大人,能劳您帮个忙吗?”

“这么说就生分了。”范无救并不是多事的人,没多问,“什么忙?”

“这群因长生壁而枉死的鬼魂中,应该有一个名为芮白的女人,她是鬼市白眉帝大掌柜的妻子,阿狗的母亲,只不过几经转世才被白眉帝找到,能否通融下帮忙寻找?将鬼魂交予我?”

范无救回头朝着里屋望了一眼,然后拧眉看着灵诡,直言不讳道“私下将魂魄交予你这不符合冥界铁律,但是如果真有这个魂魄,乃鬼市白眉帝之妻,我想只要经过鬼判、轮回司还有蒋王大人的同意,交予白眉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又或者,有这么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人来决定这缕魂魄如何处理,就可以转交给你们,此事我个人同意是不作数的。”

毕竟范无救管辖的范围有限。

这种将冥界鬼魂随意交托非冥界人的事情,范无救独自做不了主。

蒋子文是指望不上了。

度个蜜月度的人都不见了。

要经过鬼判、审判司、轮回司的层层手续也着实麻烦,灵诡懒得跑这么多趟。

能在冥界说得上话的人……

灵诡思虑了一番,倏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阿萝。

阿萝是冥帝青乌的外孙女,本该是冥界这一任女帝,但是她玩心太大,将实权交予了蒋子文,如今逍遥自在,但是要一个小小的魂魄,还是能做到的。

“我先替你去找着有无此魂。”

范无救见灵诡拿出三界手机,必然是准备联系她自己的人脉网,说罢,转身进入无常司开始寻找灵诡口中的魂魄。

阿萝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阿萝】歪?阿诡啊?怎么啦?我听说你们家炸了,出内鬼了!怎么回事啊?

【灵诡】这事儿回头和你八卦,你先帮我一个忙。

【阿萝】你说。

【灵诡】我要向冥界讨一缕女鬼的魂魄,你去和范无救说一声?

灵诡一句话,阿萝立刻就帮灵诡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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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范无救还真的就在五百多缕魂魄中找到了一缕名为“芮白”的女鬼。

只是这女鬼在降妖葫芦中呆的时间略长,三魂七魄受损有些严重,现在极为虚弱。

范无救将魂魄交予灵诡后,灵诡直接带着宫司屿和宁令格前往了鬼市。

偷盗阴虚鼎,却还能成功脱身。

要不怎么说这鬼市白眉帝黑白通吃呢?

灵诡都暗自佩服这臭老头子。

才盗了阴虚鼎被冥界扣押,也就一天的功夫,他便已经悠哉悠哉的回到了自己的44号杂货铺,继续做生意,纯当没事人一样,既没被关押入地狱接受惩罚,也被被扣留在冥界不许离开。

杂货铺里一如既往的生意火爆。

白眉帝坐镇在掌柜后收着钱,吃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水晶葡萄。

一见到灵诡莅临,白眉帝眉开眼笑,谄媚至极的出现在了灵诡跟前。

“有着落了?”

白眉帝期待的看着灵诡。

灵诡没答,只是上下打量着白眉帝,又瞥了眼那不远处趴在收银台上拨算盘的阿狗,“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眉帝得意笑道“回来还不容易?冥界和我这铺子私下没少有私密交易,给点钱,给点好处,他们自然放我离开,毕竟我也是受害者不是?”

“就让我干站着?不请我进去坐?”

灵诡轻哼一声,十分不屑。

44号杂货铺六楼的贵宾接待室中,白眉帝让手底下的伙计呈上了这个时令最新鲜爽口的瓜果甜品,然后十分期待的搓搓手,看着灵诡。

灵诡也没卖关子,默念咒决间,翻转手腕,掌心赫然出现了一缕白雾般的魂魄,她直接将魂魄交予了白眉帝,直言道“她被收入了道家专用的降妖葫芦中,三魂七魄受损有些严重,修复之事你自己来吧,我问冥界将她讨来也费了一番周折的,毕竟你知道,入了冥界的鬼魂想离开,没这么容易,所以白眉,我帮你这么多次,你怎么报答我?”

白眉帝在拿到芮白魂魄的时候,手都在颤。

他一脸感激的注视着灵诡,甩手爽快道“以后你想在我这买什么,费用全免!”

灵诡就喜欢白眉帝这么爽快的样子。

她莞尔一笑,单手托腮看着白眉帝,继而道“我现在就要问你讨两件东西。”

白眉帝的心思早已不在灵诡这边儿,视若珍宝的捧着掌心焕发白芒的魂魄,敷衍道“快说快说,说了我让伙计替你去找。”

“一具躯壳,供阴虚鼎中的阴灵附身所用,用料必须讲究,模样得按照阴灵原本的样子来雕刻,今天我就要。”灵诡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阴灵离开鼎身后,无法随意走动太远的距离,有什么办法是能够让鼎缩小,让鼎主阴灵随声携带又不易遗失的?”

白眉帝大气的挥了挥手,“小事一桩,躯壳有现成的,我现在就吩咐伙计去给你雕刻,至于能将阴虚鼎缩小随身携带之物,倒也是有的,只不过那东西才库房哪个旮旯角落我得让阿狗带人去翻找一下,恐怕要些时间,你们可以在我店里逛逛,最近来了一批好货,还未对外出售,看中了挑几件带回去。”

白眉帝匆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捧着他手心里的魂魄离开了贵宾室。

第2141章 解除血契的办法

白眉帝家的杂货铺不愧是鬼市第一黄金店铺,那出货的效率当真是一等一的快,也就等了两个小时,店铺内负责给甄姝躯壳雕刻五官形体的师傅就完成了作品,让伙计将精雕细琢的极品躯壳抬上了楼,送入了贵宾室内。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白眉帝出品,必是精品。

灵诡召唤出了阴虚鼎中的甄姝,指引着她附身进入为她制作的躯壳中。

在灵魂与躯壳完全融合之后,如真人毫无任何区别的甄姝,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崭新的躯壳,肌肤无暇如美玉,有温度,但若是受伤皮肤受损,是无法流出血液的。

黑长直的发丝垂及腰,焕发着亮丽的光泽。

白眉帝的黑店十分人性化,还特意给甄姝的躯壳上套了一条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汉式鹅黄襦裙,衬得甄姝的身段窈窕婀娜,迷人极了。

躯壳的五官和甄姝的容貌一模一样,在彻底融合之后,甄姝新奇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十指纤纤葱白修长,手臂纤细曲线优美,脖颈细嫩如天鹅颈般,漂亮的锁骨分明,衬得整个人美如小仙女,气质更是脱尘绝佳。

甄姝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时不时的发出惊叹声。

转而,兴奋娇俏的转身扑进了宁令格这个大个子怀中,眉目间灵气逼人,傻愣在那的宁令格都看呆了。

一旁,灵诡和宫司屿欣慰的相视一眼,很不错,今儿个总算有点好事了。

“大个子我美不美?”

“仙女似的。”宁令格不擅表达,只是用力点头,简略夸赞道。

“真好……”甄姝沉迷在自己的新躯壳中,捧着自己的小脸,又跳到了灵诡身旁,“果然!我眼光就是好,就知道和你合作保证不亏!爱你哦。”甄姝开心的抱住了灵诡,状似要巴结的模样。

这时候,白眉帝店内负责送来躯壳的伙计,弯着腰,恭敬礼貌的叮嘱道“客人只需记住一点,要完全和正常人无异,就必须加装呼吸,呼吸的时候双肩微动,胸脯缓缓起伏即可,本店永久售后保修,若是躯壳出了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维修。”

说罢,十分机灵的小伙计递给了甄姝一张44号杂货铺的贵宾卡。

“小姐,这是咱们店的会员贵宾卡,大掌柜看在您是灵诡小姐的朋友,免费赠予,今后您若想来,直接入鬼市出示此卡,全鬼市畅通无阻。”

交代完,伙计就带着人离开了贵宾室。

灵诡和宫司屿倒也没说什么,坐在一旁,看着甄姝惊奇的欣赏着自己的新躯壳,和宁令格展望着美好的未来。

可蒋子文还未归,能不能“自由”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呢。

又过了一个小时。

扎着冲天辫,穿着黑色肚兜,光着脚丫子的阿狗抱着一个黑色锦盒,咚咚咚的上了楼,莽进了他们呆的贵宾室,献宝似的将黑色锦盒往灵诡手中一塞。

“阿诡姐姐,我师父让我找来给你的!不要钱!但这玩意儿仅此一个哦!找不到第二条了,稀罕的很,但是一直没人要,就一直藏在库房里头吃灰。”

“是什么?”

灵诡抬眸,狐疑的望向阿狗,瞧着他的兴奋样,就像里头装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

不过她知道,白眉帝这的东西,不可能是什么废品。

既然是能够方便甄姝将阴虚鼎随身携带,不妨碍她去任何的地方的宝贝。

她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

灵诡将黑色锦盒打开。

盒中灵光宝气骤然溢出。

一条嵌入金丝的红绳静静躺在盒中。

灵诡期待的目光瞬然转冷,“就这?”一条破红绳?

阿狗忙解释道“别急啊,听我讲,这东西叫凌波红绳,神族偷盗之神的宝贝,对于你们必然很鸡肋了,因为这东西只能将物件收缩,变大变小,然后串在红绳上当装饰品,挂在手腕藏匿,从前是偷盗之神用于偷宝贝藏匿带走之用,只不过后来他有了更好的宝贝,就把这东西送给了我师父。”

阿狗一边说着,一边将红绳从黑锦盒中取出,然后走到了搁置在茶几上的阴虚小黑鼎前,将红绳串在了黑鼎上方的手柄上。

红光一现!

那尿壶大小的阴虚鼎,竟然变成了一粒装饰在红绳上的小摆件,袖珍的只有拇指大小。

灵诡诧异挑眉,还能这么玩?

阿狗笑的憨厚,走到了甄姝的身边,仰着小脑袋,将手中串起了阴虚鼎的凌波红绳交给了甄姝,“姐姐你以后就将这手链一直呆在腕上,想去哪去哪,再无限制了。”

甄姝喜上眉梢,神情激动的回眸和宁令格对望一眼。

宁令格倒也自觉,拿过串着阴虚鼎的红绳,亲手戴在了甄姝纤细的皓腕上。

而后,他粗糙宽大的手掌轻轻捏住了甄姝软若无骨的柔荑,目光满是感激的投向了灵诡和宫司屿,“谢谢。”

“说谢尚早,她只是暂时能跟你一起,等蒋子文回来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说。”

会不会来个棒打鸳鸯,把甄姝强行关入冥界宝库,灵诡自己都拿不准。

-

甄姝的事情都已经搞定。

在灵诡、宫司屿准备带着他二人离开鬼市前,灵诡独自去见了白眉帝。

白眉帝正躲在自己隐蔽的生活空间内用他自己的灵力修复着芮白的三魂七魄。

灵诡在敲门后,门自行打开。

珠光宝气弥漫的奢靡客厅中,灵诡面无表情的站在那,语气淡冷,“所以……我拜托你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血契乃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共生契约,以血为誓,生命为盟,他们两个人的血契仅算共生咒中最浅的一种,解开并不难,但是代价相当大,你这么做吃力不讨好,还会背上骂名,他们愿意生死相随就随他们去好了,为何非得多管闲事?”

白眉帝一边修复着芮白受损的三魂七魄,一边朝着灵诡缓缓道。

“别和我说这些废话,就问你,法子找到没。”

“找到了。”白眉帝说着,睁开一只眼,瞄向了鎏金白玉的茶几,“桌上的信封里就是你要的答案。”

第2142章 爸你双标!你过分!

44号杂货铺的门口。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宫司屿正和甄姝、宁令格一起等着灵诡。

“诡诡去干嘛了呀?还不出来?”甄姝挽着宁令格强壮有力的手臂,小鸟依人的靠着,侧眸望向面色沉冷的宫司屿。

“说是有事。”宫司屿没看甄姝,惜字如金,冷漠的很。

不过,没过几分钟,宁令格低沉惊吒“出来了!”

灵诡一言不发的从店铺中走出,眸光暗冷,低垂头,心事重重的模样,见宫司屿朝她伸出手,便自然而然的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任宫司屿牵着。

“走吧,回家了。”

家里,还一摊子事等着她和宫司屿去处理呢。

-

因为宫连被拐的缘故,拜无忧和法尔里德刚好空闲,寸步不离的守着灵诡和宫司屿的小儿子,帮忙照看。

在灵诡和宫司屿带着甄姝、宁令格回到家时。

法尔里德和拜无忧正坐在家中客厅的地毯上,一个陪连儿玩玩具,一个正在喂连儿吃切碎的小肉丸子,场面相当融洽。

围着小肚兜吃饭的宫连一见灵诡回来了,蹬蹬蹬的撒欢自己跑到了灵诡跟前,伸出胖乎乎的小藕臂,嚷嚷着“妈妈抱,妈妈抱。”

灵诡莞尔一笑,弯腰抱起儿子。

转而,宫连又十分懂事的面向宫司屿,“妈妈抱完爸爸抱!”

宫司屿哼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小儿子十分狗腿,却还是从灵诡怀中接过儿子,单手抱着,不忘揭穿道“现在会说话了?今天之前你还支支吾吾,让你喊声爸得求着你喊。”

宫连自知装不下去了。

小藕臂搂住宫司屿的脖子,在宫司屿的脸颊上“吧唧”亲了好几口,直接把哥哥宫厉和姐姐宫素卖了,“爸爸,不关连连的事啊,是哥哥姐姐教的,说他们出生的时候像窜天猴,人人都烦,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爸爸妈妈很头疼,哥哥姐姐教导我说,我要是想有好日子过,就得装乖,只要我装成正常宝宝的样子,最好比正常的宝宝还弱智一点的样子,我就是全家的宝贝?”

宫司屿无言以对。

但他算是知道了,他和诡儿的小儿子,根本就不普通。

他们本以为第三个算是个“正常人”了,谁知道,竟然是厉儿和素素怂恿他假装的。

装正常人还不好,还得装学龄前发育迟缓的弱智?

宫司屿原本还在奇怪,人家两岁半的孩子都会走路说一些简单的语句了。

为什么他们家儿子路都不会走,只会喊爸爸和妈妈,还得看心情?

“那你说说,你除了会说话,还会点什么?”

宫司屿饶有兴致,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老婆,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会拼积木。”

宫连骄傲的指着茶几旁地毯上已经拼完的乐高巨型军舰。

“还会逃命、吃饭、睡觉、自己嘘嘘和啦噗噗(屎),每次都要穿尿布,故意拉在尿布上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宫连的小嘴根本停不下来,叭叭叭的不停和宫司屿说着,“封苡萝那个小疯婆子真的太烦了,以前她每次来都揪我头发,那时候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哭,以后就不一样了,看她下次来,我把她摁地上揍!”

宫司屿严肃教育,“不可以动手打女孩。”

灵诡坐宫司屿身边,心不在焉,但闻言,她开始拆台,“你爸就打过,他狠起来才不管是男是女。”

“爸你双标!”连连小手指指向宫司屿鼻子,气鼓鼓的样子逗得周围人逗笑了。

宫司屿“……”

“但是你爸每次对女人动手基本都是为了我,在敌人的面前,不分男女,一致对外,这叫护短,以后你长大有媳妇儿了,也得这么护着,当然,没让你非得和女人过不去,除非对方真的很过分,那敌不仁我不义,就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灵诡靠在宫司屿的肩头,伸手捏了捏自己小儿子胖乎乎的小脸蛋。

宫连似懂非懂的听着灵诡的教导,呆呆的问“那阿萝姨姨家的封苡萝小疯婆子一来我家就揍我,追着我打,我怎么办呐?”

灵诡沉思三秒,语重心长的抚了抚宫连的小脑袋,“跑吧,打不了还躲不起吗?”

灵诡倒是知道封锦玄的女儿老喜欢欺负自己儿子。

说是欺负呢,其实也就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封苡萝的性格完全就是阿萝翻版,没大没小,天王老子都敢惹,但是每次欺负完他们家连连,封锦玄的女儿总会十分义气,像个女汉子似的抱着他们家儿子说“怂包你好弱哦!以后我保护你!你只能给我揍啊!谁欺负你你就给我说!”

所以灵诡知道,就是孩子们之间的玩闹罢了。

“哦,那妈妈,那个绑走我的坏姨姨现在怎么样了?”

宫连坐在宫司屿腿上,葡萄般晶亮的眼睛瞅着灵诡。

灵诡讶异自己儿子竟会提及当归。

她怎么样了……

她倒是也不清楚。

不过,拜无忧倒是替她回答了,也顺便告知了宫司屿和灵诡。

“这件事闹得有些大,长生壁残害的人命多达数百,此事惊动了总局,当归她……已经被人界总局局长路星泽亲自押解去了三界总局的羁押大牢。”

意料之中。

灵诡没说什么。

但是拜无忧继而又道“姬如尘也被殃及了,三界总局的人生怕他闹事,又顾忌与他和夫人之间的关系,不敢将其扣押,但是24小时派人监视跟踪着,姬如尘现在就在家里头,独自呆着,谁去了也不理,夫人……您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灵诡没有回答,陷入了沉默。

宫司屿捂住了儿子喋喋不休的小嘴。

甄姝知道出了什么事,遗憾道“可惜那人太过特殊,不死丹只对死后的尸身未腐烂,且灵魂完整的人有用,那人吃了续命丹那种污秽之物,还用了长生壁,本身罪恶滔天,我就算再炼一颗白送都救不活,我觉得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分开他俩吧,不是说……有血契共生的关系吗?要真是这样,那当什么归的死了,姬什么的也得跟着一起葬身……”

第2143章 宁愿他恨我,也想他活着

甄姝的话说完,客厅中,大家面面相觑,皆不表态。

只是过了半晌,素来爽朗,有话直说的宁令格却狐疑的瞥向甄姝,表示“为什么要分开他们?看着像是一对的,要解除他们之间的共生血契,问过他们的意思了吗?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人家未必愿意呢……万一人家想的是你情我愿,生死相随,他们自己都不操心的事,你们为什么替他们想?”

甄姝用力打了下宁令格的手臂,剜了他一眼。

因为她发现灵诡的神情晦暗冰冷,便不想让宁令格多话。

甄姝多精的一个人儿,又怎会不懂察言观色,她看得出灵诡已经放弃了那个叫当归的人,但是,她现在极力想保住的是另一个,恐怕就是那叫姬如尘的。

甄姝看得出,那叫姬如尘的人和灵诡关系绝非一般,否则,换做是她,才不会理会这别人家的事。

灵诡忽然就将一卷残破的竹简放在了桌上。

“我托白眉帝替我找寻到了能够解除血契的咒术。”顿了顿,“但是这种咒术,必须两个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够强行解除,且代价是……记忆清除,无法恢复。”

灵诡双手抱臂,优雅翘腿,眸光泛冷,环视周围人后,薄情寡义道“准备准备吧,拜无忧,去告诉灵渊和封锦玄,我会将姬如尘引去三界总局的羁押大牢,届时强行分离,不容有失。”

“不和姬如尘说一声吗?”

宫司屿微怔,侧眸看向灵诡。

“说了你觉得他会愿意?”

“诡儿,告知是一回事,是为了尊重,他有知情权,你可以这么想,如果今天我是当归,你是姬如尘,有这么一个人和你们关系匪浅,却准备在不告知你的情况下强行分开你们,只为了不负友情,想你活下去,不想你跟着我一起葬送……你会怎么想?”

“会绝交吧,甚至想杀了做这件事的人。”灵诡毫不犹豫的脱口道,“可即便恨我,我也想这么做,因为不解除的后果是,姬如尘也会跟着灰飞烟灭不复存在,这个代价太大了,不值当,我宁愿他恨我,我也想他活着。”

灵诡说罢起身,不再听宫司屿他们的任何话,离开客厅,独自回了房间。

气氛凝固。

懵懂的宫连坐在宫司屿怀中,望着自己妈妈离去的背影,呆呆仰眸,“爸爸,妈妈不开心了吗?为什么啊?是因为那个绑走我的坏姨姨和姬叔叔吗?”

宫司屿敛眸,轻抚了几下儿子的脑袋,勾唇轻笑“妈妈只是有小情绪,你乖,自己去睡觉怎么样?”

“唔,好哦。”宫连识相极了,从宫司屿腿上爬下,摇摇晃晃离开客厅,还不忘和众大人道晚安,“那连连睡觉哦!你们也要早睡,不然会秃。”

“……”

-

灵诡回房后,客厅中,大家并未散。

令宫司屿意外的是,凌晨一点,大家还在商量到底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流云竟然偷偷从部|队跑了回来。

他未走正门,直接从宫司屿和灵诡家的露天泳池平台外翻入,拉开泳池的玻璃门,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迷彩绿的短袖和迷彩长裤,脚踩黑靴。

“怎么样了?姬如尘怎么样了?”

流云和灵诡一样,十分关心姬如尘的情况。

“我偷跑回来的,四点前还得赶回去,现在什么情况了?”

流云瞅着客厅中沉默的所有人,坐到了宫司屿的身旁,他眼尖,赫然望见了的茶几上的残破竹简,拿过粗略看了几眼,完全不惊讶的揣着竹简,反倒是松了口气,“看来阿诡和我想一块儿去了。”

什么意思?

流云竟也支持灵诡这么做?

“你不反对?”拜无忧愣色。

“我为什么要反对?”流云冷然的翘起二郎腿,双臂霸气往沙发后一搭,“有一说一,姬如尘是我和阿诡天地鉴证的挚交好友,我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前面是万丈火海,还不阻止让他往下跳的。”

“人皇墓中,和我们生死为伴的当归早就已经死了,阿诡当初在人皇墓中让当归重生时就已经和我们说过,这个当归不是从前的当归,只是拥有一模一样的容貌的另一个人而已,从前的小道士已经回不来了,是姬如尘不愿放下执念,放下对当归的愧疚和责任,觉得当归还活着。”

“你们扪心自问,如果换了从前那个为了大义不惜灭亲,杀了自己亲哥哥替天行道的当归,那个不惜牺牲自己,也不愿出卖我们,宁可被东皇无极折磨也要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当归,会做出今天这种,绑架阿诡儿子,为了续命,对阿诡儿子动杀心,还害了这么多无辜人,丧心病狂的事吗?”

“你们醒醒吧!这个当归,已经不是我们从前认识的那个小道士……”

“那个小道士已经神形俱灭,如今当归的躯壳和灵魂是鸾鸟和灭世黑莲花瓣铸就的,拥有当归容貌的另一个人,为了这么一个人,让姬如尘跟着去死,呵,做朋友的怎能袖手旁观?”

“那……那就什么都不和姬如尘说,瞒着他?”

拜无忧叹了口气,觉得流云说的也有道理,但这种事,始终还是太残忍了。

“瞒着也没必要,该说还得说。”流云思忖片刻,拍了拍宫司屿的肩膀,“阿诡绝情起来没有余地,千万别让她出面。”

“懂得。”

“至于到底该如何办,我先去看看姬如尘,天晚了,你们该休息还是休息,不用这么劳心伤神的。”

流云说罢,窗帘微漾间,消失在了宫司屿他们的面前。

-

姬如尘和当归的家中,漆黑一片。

暗中,流云赤红的瞳孔闪着森然的冷芒,他打开了客厅中的所有灯盏,径自走向了印象中姬如尘和当归的主卧。

主卧内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不出流云所料,姬如尘在里面。

他颓然的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一地的酒瓶,空气中弥漫着烈酒的气味。

哪怕知道有人来了,也不予理会,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昏暗世界中,不愿面对事实。

第2144章 反常的姬如尘

流云走到了姬如尘的身旁,静悄悄的盘膝而坐。

气派的落地窗外,城市在黑夜中沉睡,光亮稀少。

流云不动声色的伸手揽住了姬如尘的肩膀,拍了拍他,“兄弟,振作点,天……”

“天塌了还有我们给你顶着。”

流云才话至一半,倏然间,昏暗的空间中响起一声清冷空灵的女音。

灵诡乍然间出现在姬如尘的另一边,也学着流云的样子席地而坐,脑袋十分自然的靠在了姬如尘的肩膀上。

于是乎,流云和灵诡一左一右,夹着姬如尘,三人一起面向窗外寂静黑暗的城市,在昏黄安静的房间中,无声胜有声。

流云揽着颓然不语的姬如尘,问灵诡“你怎么来了?”

灵诡“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说好我们三个永远不分开的。”

流云和灵诡开始一唱一和。

“你来就不怕姬如尘为了当归,求你放过她?看在朋友的份上,你也得给面子不是吗?”流云意味深长的开口问。

灵诡脑袋依旧靠在姬如尘的肩上,没有回答,只是开始回忆起了当初,“还记得数千年前那件事吗?当时冥界因姬氏一族灵力过强,挑战了冥界的权威而遭到冥界天罚,导致全族几乎被灭,那时候姬如尘找到了我,让我救他一族,我救了,甚至还带着小云你,还有蒋子文,三个人一起杀入冥界,砍了当时秦广王的狗头,杀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可代价也很大,姬如尘的氏族得到了拯救,可我,蒋子文,还有小云你都受到了惩罚,蒋子文为了替我顶罪,永远离开了神界,战神被贬,永生堕入冥界,不得回归,而我遭受了鞭刑,体无完肤……我们为姬如尘出头,是因为友情,遭受惩罚,是因为的确做了错事,同理,姬如尘应该明白,他的当归做了错事,也必须受罚,这不是我能避免的,也不是我能阻止的。”

“难道当时都受罚的我们,就因为是帮了姬如尘而导致的,就可以去要求他替我们受罚吗?”所以,到了今天,当归的错当归自己担,又凭什么仗着自己男人的朋友有通天之力,会出手袒护她犯下的过错?

“另外,之后呢?姬如尘的氏族得到了解救,可他的族人拥戴他了吗?没有,姬如尘被反咬一口,最终被封入棺中,遭受诅咒,下场凄惨,这叫什么,这叫恩将仇报。”

“同理,当年人皇墓中,当归是我予以重生的,于她,我有恩,可是她今天却因为仗着姬如尘和我们的关系,反过来咬了我一口,不惜绑走我的儿子,甚至还想用长生壁吸取我儿子的寿命来延续她自己的命,这叫什么,叫忘恩负义。”

“姬如尘这么通透的一个人,会看不明白吗?”灵诡直起身子,“如果他真的看不明白,现在恐怕应该早就大脑三界总局,去救人了吧?而不是一个人呆在家里自闭,一言不发。”

“对不起。”

忽然间,姬如尘张开干涩的唇瓣,哑然低声道。

灵诡摇头,手指戳了戳姬如尘的太阳穴,“你没错,不用和我说抱歉,你阻止过,路是她自己选的。”

“我隐瞒了真相……”

“袒护是因为情义,如果换了我和老白,我也会袒护他,大家都是有感情的,这可以理解。”流云赶紧安慰姬如尘道。

姬如尘不会不明白为什么灵诡和流云两个人深夜会出现在他家。

为什么会一起陪着他。

当归的情况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没有长生壁吸取寿命来延续她的命,只会加速她的死亡,她如今被关押在三界总局中严加看守,可他却因为灵诡他们的缘故,只是软禁在家,禁止和当归见面罢了。

姬如尘心里莫约料到,灵诡想做什么了。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告诉我,犯了错的人必须承担自己的罪责,我不应该被拖下水,被她牵连……”姬如尘目光无神黯淡,喃喃嘀咕着,“因为我们之间的友情,你会竭尽全力的保住我,但是你不会管阿呆了……所以,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想切断我和阿呆之间的血契羁绊,让我和她桥归桥,路归路,她死她的,我活我的……”

“……”

灵诡眸光冷缩,她没料到姬如尘能如此平静的将这些话说出口。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就像在阐述着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来。

整个人只是颓然落寞的样子。

“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会猜到?”姬如尘颓废的笑了笑,喝了口酒,凄然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太长了,我太了解你,诡儿护短,为人仗义,只要是认定的朋友,她会当做至亲一样呵护对待,所以我太懂你了,数千年前,你能为了我出头,为了我带人冲进冥界大开杀戒,今天就能为了我狠心强行解除我和当归之间的羁绊,换我活下去的机会。”

灵诡和流云相视一眼,皆沉默。

这厮都猜到了。

那他们也没有任何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灵诡冷冷道“你知道就行,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这么做。”

流云也沉声道“抱歉兄弟,这次我站在阿诡这,眼睁睁看着你被另一个人拖着一起死,我们做不到。”

流云话落一瞬。

灵诡倏然起身,翻转手腕间,召唤出了灭世黑莲。

“莲莲,看着他!”

生怕姬如尘会做出些什么来,灵诡用黑莲形成了一道结界,限制姬如尘的行动,他哪里都去不了,在强行剥离血契羁绊前,他只能呆在结界中,在这间房间中活动。

流云也站起了身,“你怪我们呢也好,恨我们也罢,我们都会这么做。”

可让流云和灵诡都想不通的是,姬如尘平静的诡异。

面对灵诡将他禁足,他竟然完全不反抗,还朝着灵诡和流云流出了一丝别样勾魂的妖孽淡笑,“我不会怪你们,永远不会,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着想,及时止损。”

第2145章 多么卑鄙的手段都可以被原谅

灵诡用黑莲笼罩住了姬如尘,使他无法离开所处的卧室,如同被软禁。

姬如尘却没有产生任何偏激又或是愤怒的情绪,反倒是冷静微笑的凝视着灵诡和流云,此举相当反常,倒是让灵诡不习惯了起来。

灵诡和流云从姬如尘家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回去,反倒是直接去了一趟三界总局。

深夜,封锦玄已经下班回家陪阿萝,至今单身的灵渊却工作狂似的依旧坚守在办公室内忙碌着。

灵诡和流云凭空出现在灵渊的办公室内,惊的灵渊倏然抬眸,在文件上龙飞凤舞签署姓名的钢笔顿住,他倏然抬眸,“大半夜的……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要见当归,三界大狱中的狱卒说必须经过你,或者是封锦玄的批准才行,所以我们来找你要手谕。”灵诡也不犹豫,直截了当道。

“见她?这么晚?”灵渊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拿过一张白纸,潦草的写下了一道手谕后交给灵诡,“别给我闹幺蛾子!不许私自劫狱!”

感情灵渊还以为他们是来劫狱的。

灵诡皮笑肉不笑的弯起嘴角,接过灵渊起草的手谕。

“放心,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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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总局的羁押监狱,并非是那种阴暗的监狱风格,监狱整体的风格是白色的瓦砖塔尖建筑,是用汉白玉石一块块垒起建成的,里面相当安静且干净,每一个牢房都是单间,设下了符咒禁制,防止犯人逃跑。

当归被关在最浅层的普通牢房中。

这里通常关押的都是一些灵力较浅,没什么厉害本事却犯了罪的特殊人员。

当归被关在这一层的左侧尽头。

一扇白色的铁门,阻隔在了灵诡和流云之间。

牢房内,听到外面动静的当归,依旧静止的坐在角落,面对着墙壁,隐隐发抖。

灵诡透过铁门中间的小窗往里面望去,发觉当归异常虚弱,她心知,当归必然又是发病了。

从她早晨吸取了一个人的寿命到现在,一天都未满。

若换了平常人,用长生壁夺取他人寿命,几乎能够续命几十年,可偏偏对于当归来说,这几十年的寿命,连一天都撑不过去。

简直是造孽……

牢房门打开了。

限制被暂时解除。

门外守着两名狱卒。

灵诡和流云默不作声的进入。

当归知道有人来了,但心里明白绝不是姬如尘,她裹着单薄的被子,颤抖着,缓缓回过头,发觉是灵诡和流云二人来了,眼眸黯然徒生一丝怨意,默不作声继续面向墙壁。

他们怎么来了?

当归见到灵诡,有些后怕,那是一种莫名出现的畏惧感。

当归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这种若有若无的畏惧感,从她重生那一天开始,就一直都萦绕着她。

可是,尽管如此,当归心底还是会有一丝期待。

她知道姬如尘和流云、灵诡的关系极好。

所以,他们这么晚来,是看在姬如尘的面子上准备带她离开这里吗?

当归没有出声,隐隐等待着。

“你是不是还期待着阴虚鼎的不死丹能救你命?”

灵诡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当归身后,居高临下,冰冷问。

“……”

“别天真了,不可能的,从吃下续命丹的那一刻起,你就回不了头了。”

灵诡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当真是冷漠到了骨子里。

其实她稍稍多一丝的怜悯心,或许这件事就有转机了。

跪在九十九重天求求她师父出手?

去给她爹灵天磕个头,让他动员整个神界想办法?

可……

当归连她儿子都敢杀,她凭什么?

“我来呢,只是想确保你还活着。”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说着,灵诡的指骨分明的柔荑附在了当归单薄的后背上,暗中用灵力探查当归如今的身体情况。

油尽灯枯到了最后阶段,就算真的再用长生壁续命,80年的寿命恐怕都难以撑过两天,不管是躯壳还是重新铸就的灵魂,都已腐朽。

就像一个树,根烂了,那还能生长吗?

“姬如尘知道你这么狠毒吗?”

“……”

“他会恨你的。”

“无所谓。”

灵诡站起身,心里已经明白当归撑不过两天,所以,解除血契的计划必须提前进行了。

“我死了他也独活不了!”

当归见灵诡和流云竟刚来就准备离开,倏然回眸,重咳间大声道!

灵诡未理会,朝着牢门外幽静的走廊远远离去。

倒是流云,走到一半,顿住脚步,回眸,冷厉的盯着当归。

“所以你就咬定我们必须救你吗?仗着姬如尘向着你?你就可以任意妄为?”

灵诡脾气暴躁,从不遮掩,他说完,狠狠的将牢门关上,愤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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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怎么会变成那样!”

离开三界总局的途中,流云愤怒的低斥道。

“她从来都不是我们从前熟知的那个小道士啊,别将他们混为一谈。”

灵诡的情绪倒是没有大起大落,漫不经心的掏出冥珠,带着流云一起回到了家中。

临别前,流云关心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我打算那时候请假和你一起,姬如尘的反应有些异常,我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灵诡低垂头,按动家中防盗门的密码锁,低声冷冷道“等天明,我亲自动手。”

流云看了眼时间,距离天亮,只剩两个小时了。

他得回去一趟和白斐然说一声。

“那地点呢?”

“三界总局。”

“阿诡,虽然我们都是为了姬如尘,可是……你想过没,这么做恐怕会遭人非议。”

“只要是正义的一方,无论手段多么卑鄙都可以被原谅,对吧?道理似乎就是这么讲的,瞥去我们和姬如尘的关系不说,当归做的那些事,足够她在冥界地狱中受罚无数遍,我们做错了吗?我觉得没有。”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不过,不是灵诡开启的门锁,而是宫司屿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大半夜跑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

宫司屿冷着脸,不悦的说着,伸手拽回了灵诡。

流云和灵诡在门口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第2146章 挣扎煎熬心疼隐忍

白眉帝交予灵诡的那卷竹简上,详细的记载着能够解除血契共生关系的方法。

这种咒术并不难,只是强行解除的施咒人必须拥有足够的灵力来维系咒术的运转,过程不能中断,一旦中断,有着共生关系的令人会一起死亡。

这咒术的名字,叫崩析咒。

起源于远古时期一堆恩爱至深数千年的眷侣。

这对眷侣的结局最终以爱情抵不过时间的消磨,男方移情别恋,女方痛苦怨恨中创造了崩析咒,并委托自己的挚友强行解除了他们之间的血契共生关系,女方因爱生恨,故而让男方付出了死的代价,自己则永远遗忘这段感情。

只不过,这崩析咒只对血契这类共生咒有效。

更加深奥复杂的共生咒就无解了。

灵诡彻夜未眠。

她在睡前,列了一份清单发给了灵渊,都是崩析咒要准备和注意的事项。

而到了第二天早晨。

灵诡神情倦怠,起床洗漱完毕后,仅仅喝了一口牛奶,宫司屿再怎么哄,她都不吃了,准备出门。

“砰!”

玄关处传来了关门声。

早睡早起的宫连坐在宝宝椅上,吃着宫司屿一勺勺喂进口中的米糊糊。

“爸爸,连连惹妈妈生气了吗?”

因为宫连发现,自己亲妈都没和自己说话,早餐的时候,只是弯腰亲了亲他的脸蛋,仅此而已。

“没有,吃你的饭。”

“唔,没有妈妈怎么不笑啊?哦,是爸爸惹妈妈生气了!”

“……爸爸不会惹妈妈生气,闭嘴!”

宫司屿因为宫连被绑的缘故,不是很放心再将儿子交给法尔里德他们照顾,虽想陪着灵诡一道,却无奈只能呆在家中照看儿子,想着要不要把儿子带去三界总局,这样既可以照顾儿子,又可以陪着灵诡,但是宫连才多大,对于小孩子来说,那种生死离别的场面,还是不见为妙,比起自己那对已经长大的双胞胎,他这小儿子虽然也很也别,小小年纪就会装傻充楞,但还是嫩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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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离开家后,下楼,去了姬如尘家。

三界总局的人24小时全天监视在姬如尘家中。

巧合的是,灵诡下楼时,遇到了从部队请假回来的流云。

剃了寸头的流云干净利落,眸露锐利的冷光,长年泡在部队中参与各种训练和任务的他,如今一身正气,不再如从前那般邪性凶戾。

“这么早就来了?”

灵诡和流云一起进入姬如尘空荡冷清的家中,走在昏暗的走廊,低语交谈。

“嗯,事关姬如尘生死,能不早点来吗?请了两天的假,白斐然也是,不过他要今晚才能回来。”

流云穿着轻便简单的白色行装,说完,轻轻推开了房门。

姬如尘依旧保持着昨晚他们离开时的坐姿,没有任何变化。

他被灭世黑莲笼罩在其中,一动不动的盘膝坐在落地窗前。

就连灵诡和流云出现,他都浑然未觉,仿佛魔怔了般。

灵诡和流云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姬如尘没有任何反应,胡渣邋遢,双目无神,颓然倦怠的呆坐在那,穿着睡袍,整个人都蔫了。

流云力大无比,身后将姬如尘从地上拽起,然后抬起姬如尘的一条手臂,搭在肩膀上,扶着他,“兄弟,天亮了,咱们走了。”

姬如尘没有任何反应,黯然垂眸,轻咳了几声,张了张嘴,选择继续沉默。

灵诡没说什么,依旧用灭世黑莲禁锢着姬如尘,拿出冥珠,开启了通往三界总局大牢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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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和流云带着姬如尘一出现在三界总局的大牢门口。

就迅速有看守大牢的人员前去通禀总局人员。

灵渊加班,早已回家休息。

倒是封锦玄,竟早早的就来了。

得知灵诡带着姬如尘来了,他闻风而至。

灵渊离开前想必已经和封锦玄说过了所有事,所以封锦玄也只是朝着灵诡点点头,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他们一起进入了大牢,并支走了所有不相干的人。

“真的要做到这份上吗?”

封锦玄走在前,他回眸瞥了眼被流云架着的姬如尘,无奈叹息。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被别人一起拖死。”

灵诡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大牢走廊中,显得不近人情。

关押当归的牢狱到了。

这里没有人守着,因为牢房周围被下了禁制,当归凭一己之力是觉得无法离开的。

封锦玄解除禁制,开了门。

牢房中,灵渊早就备好了灵诡所需要的一切。

崩析咒施法时需要的绘制的咒术法阵,两个承接姬如尘、当归血液的铜碗,以及在牢房的墙面上画满了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符咒。

姬如尘的手臂搭在流云的肩膀上,他低垂头,待进入牢房,见到面壁而坐的当归时,才缓缓抬起头,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阿呆……”他万般压抑着心底的痛苦,哑然呼喊道。

“姬如尘?”

面朝角落墙壁坐在那裹着薄被瑟瑟发抖的当归倏然回眸。

“是你吗姬如尘?”

当归视线模糊,被薄被笼罩,只露出了一张惨白中透着青黑的小脸,如同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临终病人。

一见到姬如尘出现,当归喜形于色,她倏然动了动,想从简陋的床榻上下来,奔向姬如尘,却跌在了地上,无力爬起。

“阿呆!”

姬如尘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扶当归,着急的表情露出言表。

可是刚迈出一步,姬如尘就猛地顿住,莫名其妙的有缩回了手,任由当归倒在地上无人搀扶。

姬如尘的眼底,挣扎、煎熬、心疼、痛楚、无奈、隐忍……种种神情复杂的融合在了一起。

灵诡面无表情的看着姬如尘反常的举止,目光异常冰冷,不过,她倒是上前,搀扶起了当归,将她抱起,放在了简陋的床榻上,只是余光轻瞥姬如尘时,眼底流露了意味不明的冷色。

当归不明白。

她满眼噙着泪花。

她不懂什么姬如尘不来扶她,是因为她做了这么多错事,姬如尘真的开始责怪她,还是友情当真比爱情更重要?所以,他决定舍弃她了?

“就因为我走投无路想取她儿子的寿命一用,所以,姬如尘你也要抛弃我了是吗?”

第2147章 很残忍吧

姬如尘被灵诡的黑莲笼罩着,在限定的范围内,他是可以活动的,比方说,这座监牢中,所以,他是可以去搀扶当归的,因为灵诡并没有残忍到,剥夺他们最后告别的时光。

可是,是姬如尘自己选择不去搀扶当归。

这一奇怪的举动,让灵诡也觉得费解,同时,她也别有深意的盯着姬如尘,某些事,渐渐在她心底清明。

“我不会不要你。”

姬如尘声音低哑沙沙的说道。

“哪怕你执迷不悟做了错事,哪怕他们都不原谅你,我也不会不要你。”

那为什么,你不来看看我,也不碰我?

当归想问,可是,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这么多的话,只是躺在那,感觉生命才飞速的流逝,那种意识到自己即将命不久矣的感觉,太过强烈。

昨晚来了几个奇怪的人,在她呆的牢房中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咒纹路和法阵图案,当归不懂,天真的以为,终究是他们妥协了,看在姬如尘的面子上,打算救她。

可是当归看着灵诡没有温度的眼神,却莫名觉得,这阵法根本不是用来救人的。

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灵诡手中。

她弯腰,拿过放在一边的铜碗,在当归的掌心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任由血液凑满了半碗血后,才转身走开。

匕首割破手掌的刺痛固然钻心,可当归却没有力气喊疼,只能泪眼汪汪的看着姬如尘。

可是随后,她便见另一个人,流云。

他也学着灵诡的样子,拿过了一只铜碗,见姬如尘的手腕割破,施咒,禁止伤口愈合,然后也凑满了半碗血,才接触咒术,让姬如尘愈合伤口。

全程,姬如尘没有哼哼一声。

没有反抗,没有太过起伏的情绪,没有任何激进的表现。

他只是用一种凄然的眼神,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当归,眼眸中流露出了无限的眷恋和情深,苦涩难耐,却有口难开。

灵诡随后收回了灭世黑莲。

但是,在正式施咒之前,冷声警告姬如尘道“施咒过程中,别妄想带她一起逃,施咒中断,你们都得死。”

心知说什么都没用的姬如尘,没有理会灵诡说的话。

封锦玄守在牢门口,他背过身去,觉得场面残忍,不忍直视。

灵诡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她站在牢房中央的法阵中心,紧闭双眸,双手结印间,开始念动复杂难懂的咒语。

伴随着灵诡咒语念动的速度加快,整个牢房四壁上画满的符咒纹路都开始焕发出白芒。

两个铜碗中的鲜血沸腾,在灵诡不断变化结印间,如两股血柱,从通碗中虚虚升起,汇聚融合。

姬如尘从头至尾都太平静了。

平静的让灵诡无法不起疑心。

所以,在施咒的过程中,灵诡全程都关注着姬如尘的一举一动。

果然!

就在铜碗中,姬如尘和当归的血相融合后没多久,姬如尘忽然间出手!

灵力自他周身迸发而出,姬如尘弹指挥间,将自己的修为源源不断的送入了当归的体内,并用某种高深的术法开始将他姬如尘自己的灵魂和命融合入当归的身体中。

他想一命换一命!

用自己的命,给当归一次生的机会!

可是,还未等姬如尘的计划成功施行。

灵诡一副早已看穿姬如尘会闹幺蛾子的模样,目光锐利的看向流云和封锦玄,“还不快帮忙!他又开始犯傻了!一命换一命?他想死你们还不拦着!”

崩析咒无法中断,灵诡趁着咒语念完之际,语速飞跨道。

姬如尘的动作被打断,流云和封锦玄闻声直接一人一边架住了姬如尘。

“你疯了吧!她罪有应得!她活不成了!你想用自己的毕生灵力融合灵魂重新连铸,换她一命?那你就没了!灰飞烟灭!你就算真这么做,成功了,她也只能活一世,短短的寿命稍纵即逝!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放开我!我的命我自己做主,放开!”

姬如尘终于开始奋力挣扎,而非像刚才那般冷静不动声色。

可是,封锦玄和流云二人的灵力皆高于他,纵使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任何能够挣脱的机会。

“我把命给她,别解!别解血契,灵诡!灵诡!”姬如尘疯了似的咆哮着!

原来……

原来灵诡他们带着姬如尘来,是为了解她和姬如尘之间的血契共生咒啊。

当归虚弱无力的仰躺在简陋的牢房床榻上,自嘲的望着天花板,仿佛听不见姬如尘气急败坏,心急如焚的咆哮。

她全都明白了。

她被放弃了。

灵诡他们不准备救她,而是要救姬如尘。

因为血契在,她死,姬如尘也会死。

可若是血契解除了,那么,姬如尘就不用死了。

真正死到临头的时候,当归却异常的平静且没有任何大喜大悲的情绪。

反倒是解脱的躺在那。

任由一旁被禁锢住的姬如尘嘶吼咆哮。

任由灵诡无情的进行着解咒。

“灵诡!你停下!你想我永远恨你吗!”姬如尘怒视灵诡,“灵诡!”

“停不下来了,崩析咒若是中途停止,那就必须得死一个。”流云牢牢的架着姬如尘,敛眸,“兄弟,我们是想你活着,或许这个决定真的很自私,你可以怪我们,但是,事已至此,认命吧。”

很残忍吧?

流云心中想。

如果有人这么不讲情面的,非得分开他和白斐然,他恐怕也会疯的。

可是,如果白斐然做了十恶不赦的错事,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导致坑害了自己呢?

流云相信,灵诡今天一样会做出这种事。

在姬如尘声嘶力竭时,从姬如尘和当归的眉心间,骤然间浮出了两个血缘印记。

那就是血契共生咒的痕迹。

在血契起效时,它便牢牢的印刻在了他们二人的体内。

但是这个时候,随着灵诡施咒,印记已经离开他们二人的身体,在半空中,被灵诡无情的碾碎。

如同玻璃四分五裂的破碎声骤然响起。

半空中,代表血契的印记碎裂消失……

“不要——!”

姬如尘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第2148章 他死了 补更

谁都于心不忍,眼见着姬如尘口吐鲜血不止,流云和封锦玄用力挽住其手臂,将他从地面重新拽起。

当归无力的平躺在床榻上,鲜血不断从她嘴角渗出,她十分痛苦,却早已放弃挣扎。

明明和姬如尘的距离不过几米之间,走几步就能到,却感觉如鸿沟般难以逾越。

崩析咒好像已经完成了。

灵诡缓缓停止动作,也不再念咒,只是背影沉重的站在那,默不作声。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绝?”

“死就死了,我活得够久了,为什么就不能按照我的意愿去做?”

“阿诡……你真狠……”

灵诡双手紧攥着,牢房内光线昏暗,没有人发觉,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流云和封锦玄相视一眼后,放开了姬如尘。

跌倒在地的姬如尘,口中渗着血,缓缓爬着,朝着当归所在的方向挪了过去。

床榻边,姬如尘苦苦的伸手,紧握住了当归渐渐冰凉的手,眼眶湿润。

“对不起,没有护住你……”

姬如尘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快速流逝,脑海中有关于当归的有所记忆,开始缓缓消散,一点点的被抹去……

“阿呆,你看看我……”

当归恍若未闻,只是弥留之际,不断地喃喃自语“我想活下去有错吗……努力的想活着……”

想活着没错,可因为想活着而故意残害无辜之人,将所有的罪过都怪罪于别人身上,这个就是你的问题了。

这些话,灵诡并没有说出口。

亲手斩断了自己最好朋友的姻缘。

灵诡手都是颤抖的。

她静默的站了半晌,终究是不敢再看姬如尘一眼,更不愿意看向他和当归之间,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牢房,消失在幽暗走廊的深处……

不存在悲痛欲绝的生死离别。

也并非在许多人注视下彻底分离。

灵诡强行替姬如尘和当归解除血契,只是暗中秘密进行的。

真正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之后发生了什么,灵诡并不知道。

一离开大牢,灵诡直接去了封锦玄的办公室。

直到半小时后,流云背着昏迷不醒的姬如尘和封锦玄一起进入了办公室。

灵诡默不作声,尽管她心知肚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姬如尘醒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所以,灵诡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会恨她。

只是,要说灵诡完全没有一点感受,那是不可能的。

“人没了。”

流云地垂眸,淡淡和灵诡说道。

指的是当归。

“他呢?怎么样了?”

“大悲情绪,再加上血契解除,损耗过大,记忆清空,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和封锦玄告辞后,灵诡和流云立刻带着昏迷的姬如尘离开了三界总局,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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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打开的时候,宫司屿恰巧端着一盘水果朝客厅正在看电视的儿子走去。

他诧异的望着背着昏迷不醒姬如尘的流云和自己老婆,又望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这才过去一个小时而已,他们就回来了?

这么快?

流云背着姬如尘换鞋进门,然后询问灵诡“人先安置在哪?”

“客房,走廊左侧第一间。”灵诡淡淡回答,换了鞋后,走向宫司屿,踮脚,在他唇边吻了一下,继而朝着流云又道,“放下我们就下去姬如尘家,把他家清空。”

有关当归的东西,必须全部清理掉。

流云背着姬如尘去了客房。

可宫司屿一听说灵诡打算去清理姬如尘的家,拧眉,觉得十分不妥,阻止道“他若是醒了,就告诉他妻子厉害,他伤心过度,选择性忘记,何必将那个人彻底从他的世界踢出呢?扔的再干净,稍有不慎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还不如坦坦荡荡的说……诡儿,你觉得呢?”

宫司屿理解灵诡的做法。

她向来都这样,果断冷绝,做任何事都不拖泥带水,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人觉得她狠。

灵诡是很听宫司屿话的,她闻言,也觉得宫司屿说的有道理,并且自己的决定的确有些草率,且就算清空姬如尘的家又怎么样?就能够完全清除掉当归存在过的痕迹吗?

不可能的。

“那好吧……”

没多想,灵诡就采纳了宫司屿的意见。

流云安置妥当姬如尘后,从房间中走出,毫不客气的端走了宫司屿刚切好的水果盘,径直四面环鱼缸的客厅区域,坐在了正在看电视的宝宝宫连身旁。

宫司屿也牵着灵诡的手,坐到了沙发上。

三个大人,一个孩子,挤在一张长沙发中,看着巨幕上放映的动画片,各怀心思。

“麻麻,连连想坐你腿上……”

连连吃着苹果泥,朝着灵诡伸出小藕臂,半撒娇道。

灵诡单手越过宫司屿,拎起儿子的后衣领,用力拽到了自己腿上,像抱毛绒玩具般搂着,没吭声。

只不过,沉默了片刻后,她忽然冷不丁道“我会遭报应的吧?这么做……”

灵诡一开口。

吃着水果的公司与和流云不约而同看向灵诡,就连被灵诡搂着的儿子,都仰起头,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额,那估计我也得遭报应……照你这么说的话。”

流云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什么滋味,他也形容不上来,就觉得,太绝了。

相比于他,灵诡更绝。

“瞎说什么?你也是为了姬如尘,好好一个人总不能被另一个人拖死。”

宫司屿搂过灵诡,忙安慰道。

“你知道吗?姬如尘在我施咒的时候,原本打算倾尽所有修为和他的一条命,去换当归一次生的机会,被我料到,给拦了下来……”

灵诡看向心思缜密,眼光毒辣,任何端倪她几乎都能够察觉的出来。

所以,她早就料到姬如尘必然不会就这么任她摆布。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也没好好告别,也没真正说上什么话,可以说,是匆匆结束的……”流云遗憾的摇头,“保住自己兄弟一条命,本该高兴的,但是,现在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这是杀人诛心还狠绝。”

小连儿听着大人们的聊天,似懂非懂。

他也加入了聊天,开口就问

“妈妈,要杀我的坏姨姨死了吗?”

第2149章 蒋子文回来

宫连天真的仰着小脑袋,瞅着自己妈妈问,想杀我的那个姨姨死了吗?怎么死的,妈妈你做的吗?妈妈你是因为坏姨姨要杀我才这么做的吗?

可是,大人们给予他的回答只是一阵沉默,然后,开始敷衍他。

流云抢走了连儿的果泥,尝了几口,“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身为父亲的宫司屿也严肃道“你还小,与你无关。”

而灵诡只是保持沉默,瘫在沙发上,将自己小儿子当成可爱的毛绒玩具一样搂在怀中,对此事不予任何回答。

可正是因为大人们的避而不答。

最终导致懵懂幼年的宫连,心里被烙印下了一个根深蒂固的思维——自己千万不能再被欺负了,不然妈妈气的会杀人。

宫连只见过一次死人。

就是在自己被当归绑走,山洞中,那块玉佩将一个道士吸成了干尸。

干尸怪可怜的。

什么坏事都没做,莫名其妙就死了。

宫连埋在自己妈妈怀中,叹气的想着,可随后,他又竖起小耳朵,听着大人们的谈话。

灵诡“她走的痛苦吗?”

流云叔叔答“没什么痛苦,飞灰湮灭,只剩临死前身上那套衣物。”

灵诡“哦,既然如此,那就找人去城外最好的墓地,给她立个衣冠冢,以姬如尘的名义,遗像什么的都准备好。”

宫司屿随即就掏出了手机,播出一个电话,“那我让法尔里德去办。”

宫小连呆呆的睁大圆溜溜的眼睛。

不敢置信。

什么?

妈妈为了给他出头,连一具全是都未留给人家?

这么……这么狠的吗?

这不经加深了宫小连内心的想法以后千万!千万不能再被人欺负了!否则妈妈会为了给他出头,而不给人留全尸呢!

-

傍晚。

和流云一道请假离开部队的白斐然也回来了。

姬如尘的家中布置了灵堂,法尔里德也挑好了墓地,和灵诡、姬如尘熟识的朋友几乎都会前来祭拜一下。

姬如尘依旧还在昏迷中,躺在灵诡家的客房内,全天都有傀儡佣人照顾守护着。

甄歌和宁令格正式打算入住灵诡、宫司屿他们家这栋气派万分的大厦,成为住户。

但是如今的冥界主人蒋子文带着王妃迟迟蜜月不归,甄歌的去留问题始终无法得到解决。

令人惊讶又无语的是,就在长生案正式结案,长生壁和阴虚鼎都寻得,幕后黑手也全部归案处置……

蒋子文准时出现了。

准时,非常准时,几乎当归一死,长生案一结,蒋子文当天晚上就露出了行踪,并派鬼仆发了一封信笺回冥界给天魔。

信笺上言简意赅写道

十日内必回,目前隐于东海水乡,勿念。

-

晚上,天魔借着带灵世隐来祭拜当归的空隙,去了灵诡家。

客厅中,他直接暴躁的将蒋子文亲笔所写的信笺扔在了茶几上。

“我说他躲哪儿去了,带着自己小娇妻隐居在了东海海鲜之乡的蓬莱小岛上!然后隐去了踪迹,长生案一结他就出现了!这摆明就是故意把事儿全都抛给我!我不管,灵诡,十天?十个小时都不想等了!要签署的冥界公务函已经堆满我办公室,你和蒋子文素来熟识,今晚就去给我把他弄回来!”

灵诡正躺在沙发上啃甘蔗。

见天魔暴躁愤怒的冲进来,滔滔不绝的数落着蒋子文,无动于衷。

但是听天魔说,长生案一结,幕后黑手一死,蒋子文立刻就出现。

这不让灵诡多想,是不可能的。

当归一死就出现了……

这不明摆着蒋子文早就知道长生案死这么多人是谁的杰作,才故意不出现的?

家里很热闹。

大家几乎都在。

没人理会暴躁万分的天魔。

这时,从餐厅方向飞来一只拖鞋,不偏不倚的砸向天魔后脑勺。

天魔暴怒回眸,乍一看,竟是自己老爸正站在餐厅一侧,露出比天魔更为凶狠可怕的表情,无声警告着。

天魔一见到龙王,立刻压下了自己的王霸之气,老老实实。

但即便灵诡没给任何回应。

可第二天一大早。

灵诡和宫司屿早早起床,整装完毕,抱着小儿子,以借口去海边玩耍为由,直接带着宫小连用冥珠去了东海小渔村蓬莱岛。

蓬莱岛。

海天一色,晴空万里。

碧波浪潮翻滚着,金色的沙滩上许多渔民正在晒网务农。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海腥味。

岛上一座座叠起建立在岛屿山坡上的小平房古朴陈旧,小港口停着许多渔船,准备起航。

宫司屿让儿子坐在他的肩头,然后一手牵手灵诡,一手拎着儿子的小黄鸭书包,正朝着岛上最上方的渔村小木屋走去。

宫小连骑在老爸肩头,戴着黄色的鸭子渔夫帽,正玩着小风车和泡泡枪,完全不顾肥皂泡滴在了宫司屿的头顶。

“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病,没事躲到海边渔村来住。”

宫司屿有洁癖,最受不了鱼腥味,偏偏这味道,小渔村里到处都能闻到。

“爸爸!走太慢了!风车不动了!”

宫小连揪了揪宫司屿满是发胶的有型短发,抱怨道。

“……”宫司屿黑着脸,放开了灵诡的小手,朝前走快了几步。

也不知道为什么,宫司屿有些想大儿子和大女儿了,他俩小时候嫌这种孩子玩具太幼稚,从来都不会碰,偏偏,小儿子就爱玩这些。

灵诡穿着鹅黄素净的沙滩裙,站在海岛半山腰上,扶着大边沿的太阳草帽,裙摆被风吹起时,露出了白皙的脚踝,雪白的小腿,美的周围正在渔作的许多村民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呆了。

“可能是想体验平凡朴素的夫妻生活吧?”灵诡远眺着一望无际的东海,冷漠道。

今早,姬如尘依旧没醒来。

当归的衣冠冢已经下葬了。

墓志铭上篆刻着“爱妻当归之墓”,是以姬如尘的名义买的。

灵诡好像明白为什么蒋子文迟迟不愿带着灵殇回冥界,非得等这件事解决才出现。

是因为,蒋子文很早就知道这事和当归有关了吧?

所以,他才不回来。

第2150章 灵殇 蒋子文的新婚生活

那是一栋很漂亮的渔村小三层玻璃房民居。

被包围在一片薰衣草玫瑰花圃中,门前晒着鱼干,花圃中架着秋千,一派岁月静好的幸福海岛田园景象。

灵诡和宫司屿带着小儿子不请自来,径自步入石子小路时,隐约见到花圃中有一抹纤然绝丽的身影正蹲在那,戴着粉色的遮阳帽,在摘花。

摘花的少女未曾抬头,但是感觉到有人进入,她身影一僵,倏然回眸。

在见到灵诡后,她立刻扔下了除草铲,满脸堆笑的褪下脏兮兮的手套,朝着灵诡飞奔而来。

“姐?”

“姐!你怎么来了啊?”

灵诡伸出双臂,抱住了迎面本来的少女,寻思着,能不来吗?天魔那头都准备罢工了,她也想来,来问问蒋子文是不是特么真的摆了她一道。

灵诡和灵殇相拥半晌才分开。

戴着朴素粉色大草帽的灵殇穿着紫色的丝质衬衫,棉麻的白色长裤,素净却又绝美。

“爸爸爸爸!连儿要去摘花花!”

宫连见到了满庭院的鲜艳花草,激动的揪住宫司屿短发就喊道。

宫司屿将儿子从肩上拎下,弯腰放下了地,朝灵殇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蒋子文呢?”

“啊!他啊……他去海边给村民修渔船了。”

灵殇走到了屋前,端茶倒水,请灵诡和宫司屿在屋前的藤椅小桌前坐下。

三个人边喝茶边等蒋子文,随便聊着,不远处,宫小连拿着他的泡泡枪在花圃中不停的制造泡泡。

“你们怎么住这来了?”

灵诡抿了一口薰衣草香茶,狐疑问。

灵殇戴着遮阳镜,体态优雅,素净的服饰却难掩其一身的高傲贵气,她莞尔轻笑,嘴角掩饰不住的幸福之色,“其实本来想出国蜜月到处走走看看的,但是去了之后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我说我想每天醒来就能看到旭日东升,每天傍晚欣赏落日黄昏,他就带我来这住了。”

蒋子文和灵殇的小屋子刚好坐落在岛上的最高点。

海平线就在远处,还能看到白色的灯塔和远航的渔船。

“你俩谁做饭?”宫司屿瞅着三层玻璃屋里面温馨干净的小厨房,想着自己是做黑暗料理的一把好手,至今做不出个像样的菜给灵诡吃,心里不免开始和蒋子文对比起来。

“蒋子文啊!”灵殇掩饰不住的幸福道,“家里的重活累活,还有饭菜都是他准备的,他不让我碰,我就种种花,养养宠物……”说着,灵殇捏了捏脸上的肉,“胖了不少呢!”

宫司屿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多了,别说做饭,家务可从来不会做的,因为家里有佣人。

一听蒋子文竟然什么都干,他酸了,又有点愧疚,觉得丢面儿,没脸看灵诡,优雅的单手支额,轻咳了一声。

灵诡就像宫司屿肚子里的蛔虫,心知宫司屿那该死的自尊心和攀比心又开始作祟了,赶紧安抚且警告道“别想些有的没的,你做的那饭,除了我吃,狗都不会吃,也别想着去学蒋子文做家务什么的,你忘记洗个碗把家里碟子都打碎的事了?”

男人之间该死的攀比心啊,真的是令人无语。

宫司屿不语,只是偏过头,靠在灵诡肩上,开始把玩灵诡葱白如玉的手指。

不远处的花圃中。

宫小连又是追蝴蝶,又是摘玫瑰送灵诡的,玩的很欢快。

可是,灵诡他们聊家常聊得正欢,宫小连忽然间扔了泡泡枪,在花圃中抱头鼠窜的喊着救命。

“妈妈!妈妈!救命啊!有蜜蜂,蜜蜂追我!”

“呜呜呜,蜜蜂追我……”

灵诡被儿子引人发笑的求救声吸引,朝着宫连投去了“无语”的目光,但是,却不为所动。

就是一只蜜蜂罢了,想当年素素和厉儿像连儿这么大的时候,什么蜜蜂,马蜂见了他们都得逃。

“喊什么喊!多大人了,不就一只蜜蜂!自己解决!”

宫司屿朝着儿子逃窜的方向怒斥道。

宫连怕蜜蜂,抱头鼠窜间,找不着北,一路顺着花圃,竟朝着宫司屿他们反方向逃窜,那刚巧是花圃的出口处。

宫连低着头跑啊跑,他泪眼汪汪的,因为爸爸妈妈都不来帮他。

而这个时候,他“嘭”一下,忽然撞上了一堵结结实实的“墙”,这墙还有腿,还会自己走呢。

宫连跌倒在地,“哎哟”了一声,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忽然间感觉到有人提起了他的衣领,将他拎起。

然后,嗡嗡不断的蜜蜂声戛然而止。

一个强有力的拳头,瞬间捏死的那两只追着他不停的蜜蜂。

捂着眼的宫连呆了呆,从指缝中,赫然看见了一个面熟,冷酷且霸气万分的男人。

“欸?”

宫连放下了小手,略显狼狈的和面前救了自己的男人四目相对。

“咦!”他瞬间认出了面前戴着超黑墨镜,肌肉暴起的男人,“子文舅舅!”呜,还是舅舅好。

蒋子文丢了掌心中断了翅的蜜蜂,提着宫连,掂了掂,单手抱在了怀中,面无表情的冷酷脸庞倏然乍现一抹笑意,他没说话,径自抱着宫连朝着灵殇那边大步流星走去。

灵殇见蒋子文回来,雀跃的回屋中冲跑了一杯百香果薄荷水端了出来,“呐!”

蒋子文将宫连扔到了宫司屿怀中,接过灵殇递来的冰镇果饮,畅快淋漓的一口饮尽,搂着灵殇,低头就重吻了一下,全然无视灵诡和宫司屿,声音浑厚低沉,“中午想吃什么?”

“e……海胆甜虾!海鲜火锅!姐姐和姐夫来了,中午一起吃啊,多准备一点。”

宫司屿抱着儿子,黑着脸,捏住儿子的衣袖,擦着儿子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灵诡笑意盈盈的看着恩爱非凡的某对新婚夫妻,侧过身朝着宫司屿道“我怎么觉得我们是来看人秀恩爱的?真是辣眼睛。”

“以前他吃我们的狗粮吃撑了,现在开始报复我们,正常。”宫司屿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抓起桌上空杯的茶盏,报复性的朝着蒋子文后脑勺扔了过去。

但是,被蒋子文伸手,稳稳接住。

“你们这是嫉妒我。”

第2151章 剑拔弩张

“嫉妒?我会嫉妒你?”宫司屿觉得蒋子文简直不可理喻,嗤笑了一声,“我妻子儿女幸福美满,我用得着嫉妒你?”

宫司屿藤椅一侧,蒋子文依旧怀搂着小鸟依人的灵殇,闻言,不以为然,语气低沉平稳,“但你不会做饭,弱。”

“呲!”

就像刀尖扎进血肉,宫司屿僵愣,委实觉得蒋子文的话扎心无比,但是一时半刻竟找不出能回怼的话来,只能黑着脸,吃瘪。

和蒋子文斗嘴吵架到大打出手,宫司屿还鲜少能吃亏的,这好像是头一回。

海岛光线强烈,灵诡戴着墨镜和大边沿的太阳草帽,端着茶杯,优雅的坐在那,半低垂头,默不作声,见两个男人一见面就掐,也未阻止,抿了一口茶后,在气氛奇怪的时候,冷不丁道“当归死了。”

灵殇的笑容僵住。

蒋子文幽暗如深渊的瞳孔却波澜不惊,闪着复杂晦暗之色。

“我亲手送走的。”

灵诡语气没有波动的又补充了一句。

灵殇侧眸,不敢置信的凝视着灵诡,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姐……怎么会?”

灵殇对当归有印象,只是印象并不深,真正有接触的时候,是在人皇墓。

为了不成为威胁,那个叫当归的孩子不惜牺牲自己,成全所有人,死在了东皇无极的手下,只是后来,在姬如尘的求救下,她亲姐姐灵诡用鸾鸟和黑莲花瓣重新铸造了灵魂和躯壳,创造了一个类似于复刻人一样的存在,只是“复活”后的当归,是女孩。

并且在那之后,她和他们便没有过多的交集,几乎都和姬如尘生活在别的地方。

可是,怎么就死了呢?还是自己姐姐亲手……

灵诡冷漠的将茶杯放在小茶桌上,然后取下墨镜,抬眸,目光凌厉的看向蒋子文,“所以,这就是你带着我家殇儿离开冥界,以度蜜月为借口,迟迟不归的理由?让我亲自处理她?一等她没了,就立刻出现?”

灵诡冰冷的语气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

吓得灵殇抱紧蒋子文的手臂,拧眉,仰头望着自己丈夫,“怎么回事啊?我姐的话什么意思?蒋子文,你是故意拖这么久都不带我回去的?”

蒋子文冷蹙眉头,双臂紧拥灵殇,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怀中,顺带捂住了她的耳朵。

“别堵我耳朵啊,有什么事不能让我听的!”

“别吵,不关你的事。”蒋子文冷厉提醒,继而看向灵诡,态度十分诚恳,低沉道歉,“诡儿,对不住。”

宫司屿微怔,诧异的看了眼面容阴沉的灵诡,又斜瞥向蒋子文,“什么意思?当归的事情你知情?故意不回去?”

灵诡又喝了一口茶,状似平息心底怒意,然后,茶杯“哐当”一声砸在了桌上,气氛瞬间凝固,吓得灵殇一度以为自己姐姐要和蒋子文开打,剑拔弩张。

“姐……有话好好说,你别凶蒋子文行吗?”

灵殇回眸,目光闪烁,求着灵诡。

都是自己的亲人,一个是亲姐姐,一个是丈夫,一家人的关系,怎么就忽然闹起来了?

灵诡闻言,没理会灵殇,但是她明白,护自己男人是对的。

只是……

蒋子文这事儿做的真让她窝火。

“你早知道长生案,你早知道长生案和当归有关,你故意不回冥界,因为你知道这件事因为和当归有关,你不能擅自动用铁血手腕去对待当归。”

“而当归用长生壁害了数百条命,其罪当诛,按照冥界铁律应处以极刑,飞灰湮灭,老青乌轮回,如今冥界由你掌控,但是私下许多鬼神依旧议论纷纷,说你准备趁青乌不在,统治整个冥界,而如果因为我,你无法处置当归,更会遭人非议,所以你故意不出面,就是准备等我亲自来处理这件事?因为你算准了长生案天魔束手无策,他铁定会来找我!”

“你故意不回来,拖着,是怕如果到时候爆出是当归做的,姬如尘会来求我救当归,然后我碍于和姬如尘的交情,必定会去让你网开一面,你她妈算的可真精明!”

结果却陷她与不仁不义,亲手结果挚友妻子性命,落得一个歹毒心狠的名声。

“不过,你没想到我会亲手把她送走吧?”

灵诡讪笑一声,眸光冷然。

蒋子文也不辩解,也不多话,拉开藤椅,让灵殇先坐,然后自己又坐到了她身旁,继而亲自给灵诡斟茶,开门见山,“这回是我不地道,说吧,你想我怎么赔罪,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灵诡没碰蒋子文给她倒的茶,也不犹豫,似来之前就想好准备怎么和蒋子文开口了。

“阴虚鼎中的鼎主甄姝和八百多年前西夏古国的太子宁令格情投意合。”灵诡朝着蒋子文挑了挑眉,“不用我说,你懂了吧?”

“……”

蒋子文顿悟,哦,感情方才生气都是为了铺垫这件事。

灵诡在问他讨要阴虚鼎。

“今后她会以甄姝的身份生活在阳间,住在我们那栋楼中当邻居,希望得到蒋王获准。”

灵诡单手托腮,最终扫去脸上阴霾,绽放淡笑。

“当然,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啊。”灵诡的目光又辗转到了蒋子文身旁的灵殇身上,“我们家殇儿会帮我的,对吧?”

灵殇会意,小手立刻攀上了蒋子文结实的小臂,抱住,“同意吧同意吧!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和和睦睦的啊!”

“可……”阴虚鼎可是冥帝青乌亲手炼制的阴器,冥界重宝。

“可行吗?”灵殇笑着看向灵诡,“姐,他答应了!”

蒋子文“……”

“那行。”灵诡鼓了鼓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当归那事儿我也不和他计较,翻篇。”

灵殇见灵诡面容缓和,暗松了一口气,话锋陡转,“那姐姐和姐夫带着连儿中午留下吃饭吧?”

“让宫司屿给他打下手,我们两个带着连儿去岛上逛逛。”

说着,灵诡起身,从宫司屿怀里抱走了儿子。

灵殇也起身,挽住灵诡手臂,一起离开了家,只留下一脸阴沉的宫司屿和无可奈何的蒋子文在那,默不作声,互相敌视。

第2152章 那个男人的蜜月礼物是咸鱼

灵诡和宫司屿来东海小渔村找蒋子文、灵殇的这天,中午,他们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蒋子文下厨亲手熬制的海鲜火锅,当晚就一道离开,回到了冥界。

得知蒋子文提前归来,天魔立刻大摇大摆的让一群手下搬空了自己办公室内所有积压未签字的文件,送去了蒋子文的办公室。

适时,回归冥界的蒋子文刚换下一身粗布衣裳,西装革履的出现在自己办公室中,一进入,就见天魔霸气狂妄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那侧,他的办公桌上、地面周围堆满了一摞摞的文件夹,全都是积压未处理的公函。

蒋子文的身后跟着灵诡、宫司屿,还有在蒋子文回来后,跟着进入的范无救、谢必安等冥界鬼神,他们一个个都像是有紧急事宜要禀告的样子,不容迟缓。

蒋子文见到天魔,面无表情,自顾自的徒手变出了一串风干的咸鱼,扔向了天魔。

天魔看着扔在自己身上的一串咸鱼,黑脸,疑惑的瞪着蒋子文,“你什么意思?”

“蜜月礼物,人人都有,本王亲手做的。”蒋子文在办公桌前坐下,一本正经道。

天魔匪夷所思的看向灵诡他们,才发现,跟着蒋子文进来的人,竟然忍受一串咸鱼背在身后,面色各异,高兴不是,尴尬也不是,想笑又不敢笑,总之难以描述。

“就这?”天魔嫌弃的拎起手中散发腥臭的咸鱼。

蒋子文礼貌不失威慑的朝着天魔点点头,扬言“礼轻,情意重。”

天魔刚要说什么,就见宫司屿从背后举起他左右手提着的两串咸鱼,炫耀的朝着他晃了晃,“海鱼干,泡软炒菜煲汤喝都可,蒋子文荣升居家好男人的证明。”

天魔“……”

灵诡也没闲着,陪同蒋子文和灵殇回冥界后,灵殇先回蒋子文的府邸整理行李去了,而她跟着蒋子文进入办公室,直接问道“真打算上班期间在冥界工作,晚上下班去阳间和殇儿一道生活?”

蒋子文归来,并不打算带着灵殇长久以往的住在冥界。

毕竟这地方他住的太久了,如今娶妻,更向往新的生活。

所以,蒋子文想住帝都去,和他们当邻居。

“嗯,先前你和帝司替我留下的那栋空屋子,可先带着殇儿去布置一番,风格都按照她的喜好来就好,和她说,等我忙完手头这些积攒的公务就去找她。”

灵诡点点头,知晓后,一手拎麻袋似的提起儿子,一手拽住宫司屿的袖子,侧身挤过范无救等人身边,直接离开了。

走出冥府司时,意外的是,灵诡竟然撞见了有些日子未见的第二阎王楚江王秦庸。

看着秦庸一脸费解的提着两条咸鱼,正迈上台上,正巧和他们撞上。

秦庸看着宫司屿手中提着的咸鱼,诧异问“你们也收到了?”

“嗯,蜜月礼,鱼干。”宫司屿点点头,笃定道,“蒋子文脑子坏掉了。”

宫司屿想,蒋子文一回来,如果和他共事且关系很好的鬼神人手都有咸鱼,那么没收到的那些人,必然会觉得自己在蒋子文心中的分量不够。

“这礼物十分特别,不像是他从前的行事作风,本王正要去寻他,你们这是……”秦庸上下打量了几眼提着儿子的灵诡,问道。

“准备回帝都。”灵诡淡淡答复,拽着宫司屿,拎着儿子,走下台阶,适时想起什么,回头多问了一句,“欸对了,你那相好的叫什么来着,雪鸢对吧?”

秦庸背影僵住,迟了半晌才幽幽回头,“阿诡大人这是……”

“没事,问问罢了。”

留给秦庸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灵诡离开了冥府司。

-

长生案在蒋子文归来后,正式结案。

道炁被冥界处以极刑,在地狱最深处灰飞烟灭。

钟楚月和陈佑因涉及长生案,阴德俱损,寿命折半,惩罚将在他们死后进入冥界再施行。

白眉帝被罚巨款,冥界公开予以警告,但因白眉帝身处鬼市三不管地带,无法受到冥界处罚,于是乎,三界总局判其进行三百年公益行为,将44号杂货铺百分之十的收入充公。

同月,万年单身糟老头子,黑心商人亿万巨富鬼市第一铺大掌柜白眉帝和一女子喜结连理,在鬼市大摆宴席,婚宴当天,灵诡和宫司屿等人齐齐到场,就连龙族都出现了,更有传闻,神界至高无上的无天老祖也曾出现在现场,只是无人能见其真面目。

前有白眉帝娶妻。

后有宁令格、甄姝终修成正果。

在白眉帝婚后的有一个月月中,正逢酷暑九月,宁令格在帝都最豪华的酒店中为甄姝举行了一场梦幻中式婚礼。

这场婚礼是在“热心邻居”灵诡和宫司屿闲来无事的情况下一起帮忙操办的。

甄姝在蒋子文归来后,被正式下令,允许以人形隐匿生活在人间,只是必须戴着冥界特殊的定位器,以便确保不会失踪。

在真正能够留在宁令格的身边之后,甄姝回到了博物院,继续当她的文物修复专家。

只不过,是以甄歌妹妹的身份进入的。

那位曾经被甄姝附身,在绘画方面有着惊人天赋的少女李小姐,在恢复自己的记忆后,离开了博物院,继续投身于绘画创作中,在艺术圈内极有人气,而她常年住在精神病院的母亲,也在甄姝的帮助下痊愈。

甄姝拥有修复文物的绝佳手艺,并且也喜欢做这份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受人尊敬的工作,她拿着微薄的薪酬,却也十分知足。

而宁令格靠着那从西夏皇陵中带出来的宝藏,坐拥万贯家财。

而这一年,正巧流行炒房。

在宫司屿的指点下,宁令格在帝都和全国热门城市买下了许多房产,用于出租。

日常收收房租就有极为丰厚稳定的收入,成功跻身为“包租公”。

宁令格和甄姝婚礼这天。

来了许多人。

这些人无外乎都和灵诡、宫司屿有些关系。

且这些人都因为这对忽然出现在灵诡、宫司屿圈中的新婚夫妇,而重新集结在一起,欢聚一堂。

第2153章 帝都贵妇俱乐部

婚后的宁令格和甄姝并没有去度蜜月。

一方面是因为甄姝在博物院的工作朝九晚五十分忙,无法请假,另一方面是因为甄姝无法离开冥界所管辖的范围,所以旅行计划搁浅。

而蜜月归来后的蒋子文,每一天都忙的焦头烂额。

尽管如此,他依旧会每天晚上准时回家。

蒋子文婚后便不再居住在冥界阎王私人府邸了。

成功和灵殇一道入住灵诡他们家那栋几十层大厦中的一层,成了楼上楼下的邻居。

大家的生活都十分美满且安逸。

只有一个人。

始终是灵诡心头一块放不下的石头。

姬如尘昏迷了很久。

直到宁令格和甄姝婚后九月最后一天的夜里。

他独自从灵诡他们家的客房中醒来。

醒来的姬如尘,正如一开始崩析咒上所注解的,血契共生咒解除后,活着的人会忘记一切。

姬如尘不仅忘记了当归,更忘记了灵诡、忘记了流云,忘记了所有人。

忘记了自己的过去,更忘记了自己是谁。

那天晚上,醒来后的姬如尘一个人离开房间,站在漆黑宽敞的客厅中。

吓得半夜起来去厨房取水喝的宫司屿一激灵,以为家里闹贼。

第二天。

得知姬如尘醒来,流云回来了,从前作为同伴的拜无忧、白斐然都回来了。

可是姬如尘不认识他们所有人。

只是自顾自的坐在沙发,妖孽绝色的脸庞弥漫忧郁的神情,像一个沉浸在莫名哀伤中的邪魅贵公子,他一言不发,和从前那个玩世不恭,骚翘妖孽的姬如尘完全判若两人。

甚至,这厮连如何使用灵力都忘记了。

灵诡对姬如尘心有愧疚,当归终是死在她手上的,虽然当归是罪有应得,她也只是推波助澜了一把,让她顺势而死,可眼见着如今的姬如尘呆若木鸡,双目无神,灵诡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流云、白斐然、拜无忧他们都聚在客厅中。

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姬如尘聊着,可全程他话都很少。

直到灵诡蹲在姬如尘面前,听取宫司屿的建议,主动向他提及了当归的事。

“姬如尘,你只是过度悲伤而导致……失忆,因为,你的妻子前不久刚刚过世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后悔吗?

灵诡在当归死后,几乎每天深夜都会这么问自己。

不后悔。

如果再让她选一次,她依旧会为了保全姬如尘的命而舍弃另一个已经无法救回的人,如果当归还有救,她必然会尽力而为的。

姬如尘在听到“妻子”二字的时候,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是半晌后,淡瞥灵诡,不解“妻子?”

“嗯,她得了重病,久治不愈。”

“我不记得了。”燃文小说网

姬如尘不记得任何事,并拒绝和任何人交心交流,包括灵诡和流云。

起初,姬如尘整天闷在自己的家中。

他见到了摆放在家中的“妻子”遗照,然后足不出户,不吃不喝,只是每天都望着窗外发呆。

再后来,为了不让姬如尘整天闷在家中。

灵诡干脆让他重操旧业,重新进入了娱乐圈,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忙起来就会尽快习惯一切。

姬如尘并没有抗拒灵诡的这一决定。

姬如尘真的就以艺人身份,签约宫氏集团的娱乐传媒公司,开始天南地北的飞,拍戏、拍广告……

夏去秋来,忙起来的姬如尘,鲜少和灵诡他们联系。

但即便如此,灵诡依旧每天都掌握着姬如尘的动向。

在灵诡看来,只要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

长生案结束之后,喜庆了两个月。

生活转眼又逐渐平淡化。

大家各有各的工作要忙,整栋楼中,楼上楼下最闲的就属两个人,灵诡和灵殇。

一个豪门贵妇,外加全职太太,每天除了带儿子就是带儿子,要不然就是带着儿子出门扫货,再不济就参加帝都上流圈中的名媛贵妇下午茶会。

而灵殇也很闲,自从成了蒋子文的媳妇儿,冥界蒋王妃,她什么都不用做,蒋子文白天会回冥界办公,晚上八点准时回家做饭投喂,灵殇闲的发霉,日常酷爱串门,今天王三界总局跑,见见大哥灵渊,明天就往神界跑,陪陪亲妈和亲爹,隔天就往冥界跑,蒋子文办公,她就在冥界随处闲逛,灵诡参与的那种贵妇下午茶会,她是很不屑的,完全融入不进去。

在灵殇看来,也就她亲姐适合和那群两面三刀的上流富太太们周旋。

灵诡混帝都上流圈当真是一把好手。

在上流圈内,不管是豪门还是权贵家族,都会有身价不菲,背景不凡的女子,这些女子联合起来,自然就成了所谓的豪门贵妇圈。

灵诡自打长生案结束后,吃饱了撑着,没事就喜欢亲自抱着宫连去混贵妇圈。

短短两月,就混出了名堂,成了圈中大姐大,帝都威望第一的贵妇太太。

又因为宫连人小鬼大,小嘴甜的像蜜饯,许多权贵豪门家族都争抢着想和灵诡这小儿子结娃娃亲。

这天,秋风微凉,帝都繁华的街道落叶纷飞。

午后,宫司屿和法尔里德乘坐专机前往海市参加分部收购会议,灵诡送走了他俩,盛装打扮一番后,牵着小儿子宫连,亲自驾车,前往了帝都名媛俱乐部。

这帝都名媛俱乐部是宫司屿斥巨资购下一处破产的高尔夫度假村,重新改造建设的。

众所周知,这地方就是宫司屿建给宫太太日常消磨时光的。

但是短时间内,就被灵诡一手营造成了帝都最大的贵妇俱乐部。

这里,聚集着几乎所有帝都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权贵豪庭富家儿媳,豪门名媛。

而灵诡之所以能短时间内在这么多手腕厉害,工于心计,且背景可怕的女人中树立威严。

还得从两个月前,灵诡替帝都某财团家族正房手撕怀孕上位情人的八卦说起。

帝都城郊外秋天风景极佳的山中。

灵诡的亮紫色超跑疾驰在盘山公路中。

穿过梧桐林,绕过人工湖,很快,便进入了一处华丽气派的度假村中。

第2155章 想手撕渣男吗?

在冥界是个阎王之中,最惨的要数楚江王秦庸。

因为要坐镇冥御渊的缘故,他才是真正无法离开冥界的那个。

所以,纵然是心有所爱,都无法亲自去寻找她。

电话在一分钟后才被接通。

听筒内响起了秦庸冷淡平缓,稍显不近人情的寒音。

“有事?”

“杜若羽知道是谁吗?”灵诡在电话这头笑的极为八卦,仿佛就想见见秦庸的反应。

果然,电话那头,秦庸沉默了30秒之久,才重新开口,“你要做什么?别去打扰她!”

灵诡勾唇,嗓音迷人,“那要是杜若羽现在并不幸福,还被绿了,还是豪门怨妇,还成了别人的储血袋,独守空房,丈夫跟着其他女人住在其他地方,你还要不要我打扰?”

秦庸似乎极喜爱用沉默来表示他此刻心情的起伏波动。

灵诡一番话,他又一次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你是说……这一世,她过得并不好。”

“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她嫁人过得很幸福,你不想去打扰,还幸福呢,估摸着都水深火热了,我调查到杜若羽家境并不好,父亲投资失败杜家背负了上亿的巨债,但是杜家和霍家自小有娃娃亲,霍弈秋的父亲,也就是目前霍家的掌权人又欠了杜家恩情,才让杜若羽嫁给了他的儿子,这种不建立在感情上的婚姻,没有任何价值,霍弈秋婚礼中途直接跑了,杜若羽就一直生活在霍家。”

灵诡滔滔不绝的将雪鸢,也就是这一世名为杜若羽的女人的诸多事和秦庸讲了一遍。

而电话那头的秦庸,听了一会儿,就觉心痛,呼吸也跟着急促沉重了起来,半刻后,才艰涩喃喃道“本王去不了她的身边……”

“就算去了她身边,你又能做什么呢?”

“起码能帮她扭转一切……”

灵诡呆了呆,“欸?扭转?你不打算打昏带走,占为己有啊?”

“本王不能那么自私,这一世,她有她自己的人生,妄加干预是可耻的,本王不能为了一己私心擅自改变她的命数。”

“那你真是太无私了……”灵诡翻了个白眼,觉得秦庸是当和尚当久了,整个人都不知变通了,“既然如此,全当我白操心了,那她的事我就不管了,她接下来被欺负还是受委屈,就让她自己受着好了。”

说完,灵诡一副准备挂断电话的样子。

不过,手机刚离开耳朵,又传出了秦庸冷淡的寒意。

“灵诡!”

“嗯哼?还有事?”灵诡转过椅背,遥望着窗外高低起伏的辽阔草坪,“没事我就挂了,我很忙的。”

“算作本王欠你一个人情,你去帮她!”

很显然,秦庸是心里有了决定。

“哦?让我去帮?怎么帮呢?是给你抢回冥界当楚江王妃,还是替她圆满人生收获这一世的爱情,你继续当苦苦等候的可怜人?”

“罪过罪过……”电话那头,秦庸不断地在那忏悔嘀咕,等秦庸忏悔完了,他才郑重其事的开口道,“阿诡,如果可以!把她弄下来陪本王!”

看来,秦庸是有决心了。

灵诡笑的天花乱坠,只觉得秦庸这一本正经的说话腔调有趣极了。

还什么把杜若羽弄下去陪他?

那还不简单?直接让她死。

可正当灵诡在盘算的时候,秦庸又道“你不许伤害她!本王知道你想怎么做,让她殒命,然后进入冥界,但是不要,别这么做……本王想她自愿,另外,那些让她受委屈,受辱的人,你替本王处置他们,好处你说,只要本王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秦庸离不开冥界。

他只能假借别人的手去帮他心底的白月光。

而这个人,就是灵诡。

灵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奇怪,这秦庸怎么就忽然如此相信他,敢将杜若羽托付在她手中。

可能是人格魅力吧……

灵诡自恋的想着。

“成交!好处不要你的,他日若成了,讨一杯喜酒喝就好。”

和秦庸挂断电话后,灵诡心情甚好的坐在靠背椅上,心底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走……

她思忖半晌后,拿过杜若羽的所有资料,在手机号码一栏中,记住了杜若羽的联系方式,然后用三界手机的匿名功能,给杜若羽发去了一条短信——

三界手机的匿名功能,灵诡还是第一次使用。

这功能相当于“幽灵短信”,类似于鬼故事中,厉鬼发给要害之人的恐怖短信。

查不到发送地址,也查不到发送人,但是对方的的确确能够收获到这条短信。

而这短信,也只有收信方能够看到,其他人,是见不到这条的

观音庙49号是一家新开的古董店铺。

店主不巧,正是灵诡这一方的人,拜无忧。

拜无忧如今兼职考古所专家,又兼职三界总局长老院长老,虽忙,但忙里偷闲,在观音庙盘了一家风水极好的店面,作为古董收藏铺子,他就爱这一类物件,所以办的有声有色,店铺的掌柜是拜无忧亲手所制的傀儡人偶,日常与普通人无异。

-

帝都,霍家。

从前的帝都四大家族早就名存实亡,近几年,霍家势头正旺,又因为家族成员涉及各行各业,且整个霍家的后代精英辈出,手段可怕,在帝都有着极为令人忌惮的声望。

霍家最优秀的后辈,就是霍弈秋,已经内定的霍家下一任掌权人。

只不过霍弈秋这个男人,极为低调,轻易不露面,八卦狗仔更是无法捕捉到他任何的花边新闻,近些年,帝都流传着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只不过在杜若羽嫁入霍家后,这个青梅竹马的传闻也不攻自破。

霍家公馆位于帝都风水极佳的秋叶山。

公馆坐落于山顶,是纯中式风格。

午后,杜若羽正站在花园中,带着佣人亲自修剪花卉和植被。

但是,她忽然收到了一条奇怪的短信。

杜若羽看着这奇怪的短信,想也不想,就回了两个字。

第2156章 灵诡开始算计秦庸的老相好

下午,灵诡准时和宫司屿进行视频通话。

结束后,前往贵妇俱乐部度假村的后花园检查露天下午茶聚会举办场地的布置。

已经陆续有贵妇太太抵达,但是无需灵诡亲自接待,趁着会员陆续进场,灵诡察觉到三界手机有未读消息,她假借回办公室的时间,趁着四下无人,拿出手机,瞄了一眼。

匿名发给杜若羽的短信,有了回复。

灵诡脸上的淡笑僵在嘴角。

有病???

她竟然敢!

灵诡盯着三界手机看了莫约十秒,才有反应。

小妮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如此和她说话?

宫连穿着合身的白色小西装,抱着灵诡的腿,乖巧的站在灵诡身边,忽而发觉自己亲妈的面容可以用阴沉森冷,令人背后发凉来形容,他赶紧轻轻扯了扯灵诡的套装紫裙,乖巧问“麻麻?你怎么了嘛,谁惹你了?”

灵诡收起手机,抱起儿子,踩着高跟,旋即满脸堆笑,“没事,妈咪碰到不乖的小朋友了呢。”不过想想也理所应当,一般人收到匿名短信都会采取无视删除,只不过,她发去的短信,内容比较奇葩,正常人都会做出这种反应吧?

“宫太!下午茶聚会马上开始了,由您开场,贵宾门都在等您。”

“来了。”

随即,灵诡抱着儿子,在一众助手的尾随下,沿着华丽的欧式宫廷风白色楼梯走下,逆光中,从气派的白象牙木雕花双开门内走出,耀眼万分。

帝都上流圈所有贵妇中的老大。

灵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当上了。

-

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在海市开完会,当晚就回了帝都。

回家的时候,灵诡已经带着儿子到家了,一名身穿女款黑色西装的助理正在客厅中,站在灵诡身后和她汇报着什么。

灵诡一身施然淡紫绸缎长裙,背影高贵中透着冰冷,气势逼人。

女助理拿着手中的资料,详细的和灵诡汇报中“杜若羽深得霍家长辈喜爱,只不过杜若羽嫁入霍家后,霍家也只替杜家偿还了一部分的巨债,剩下的据说会在杜若羽诞下霍家继承人后才会付清,只不过霍弈秋在新婚当天中途跑没影后,并没有和杜若羽洞房,甚至见面都极少……”

灵诡听到玄关处有动静,回眸瞄了一眼,见是宫司屿他们回来了,继续转过身,面朝落地窗外的繁华帝都,继而道“你继续说。”

“霍弈秋有一个体弱多病的青梅竹马,但这件事是霍家禁止公开的秘密,霍弈秋的父亲霍天曾威胁众多媒体,谁敢爆料,会让对方消失在媒体新闻界,永不翻身,事实证明,后来他的确杀鸡儆猴处理掉了几名铤而走险想公布此事的人,那些人是霍弈秋收买的狗仔,只不过,如今都消失了,自那之后,霍弈秋就搬离了霍家,长期居住在霍家祖宅老四合院中,和那个女人一起。”

霍弈秋和杜若羽的事,灵诡纯当八卦听着。

但是,她也不经好奇起来。

“所以,霍弈秋一直护着的女人是谁?”

灵诡双手抱臂,慵懒松垮的发髻仅用一根银簪绾起,风情万种,韵味十足。

“查过了,叫沈菀,沈菀的母亲生前是霍家祖母的贴身管家,也就是霍天母亲的管家,这个女人得了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由于骨髓造血功能低下,需要长期输血维持生命,碰巧的是,杜若羽和这个沈菀都是罕见的相同血型,杜若羽应该是和霍弈秋之间有隐秘协议,所以杜若羽会定期向沈菀输血。”

“就查到这么多?”

灵诡见宫司屿回衣帽间换了舒适的居家服走了出来,转过身,眸光慑人的看向自己的助理。

这个女助理,是白斐然推荐的,叫陆承欢。

退役女兵出身,名牌大学毕业,是一个喜欢中性风装扮的帅t。

干净利落的寸头,戴着钻石耳钉,身姿欣长,容貌酷帅,却偏偏是个女人,且爱好女。

她很能干,所以灵诡任命她为助理团队中的领头人。

陆承欢见宫司屿走来,礼貌却又不失格调的微低垂头,向他示意,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汇报,“还有一件事。”

“嗯,你说。”

“每个月的月初,霍弈秋都会带着乔装的沈菀,和杜若羽在帝都私立中德联合医院进行输血,也就是,明天。”

“行,资料都留下吧,天色晚了,早点回去。”

“是,宫太!”

陆承欢转身将资料放在茶几上后,很快就离开了灵诡他们家。

外人走后。

法尔里德从灵诡他们家厨房中拿了些饭菜,离开回了自己家,宫司屿这才浅浅淡笑从后搂住灵诡的柳腰,将她圈在怀中。

“霍弈秋?这次海市的收购计划就是和他们霍家争夺的,霍天和霍弈秋父子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不过他们还是败在我手里了,你怎么在查霍家?”

宫司屿一般情况下都将集团的大小事务交托给了法尔里德处理。

可是这一次他之所以会匆匆和法尔里德一起去海市,正是因为霍家父子差点抢走了他们宫氏集团的大型收购计划投标,法尔里德有些吃力,这才请他出面决策。

灵诡媚笑勾人的转过身,纤臂勾住宫司屿的脖子,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迷人娓娓道“还记得秦庸吗?”

“秦庸?楚江王?”那个带他们进入冥御渊的冥界第二大阎王。

蒋子文之下,就是这个秦庸,一个面容俊美透着一股子冷邪,却偏偏干净到一尘不染的光头“和尚”。

“嗯哼,他之前不是告诉过我,他心里的白月光叫雪鸢吗?”

“嗯?”

“我后来查了查冥界的生死簿还有轮回记录,惊讶发现,这个雪鸢这一世,是霍家少奶奶杜若羽,有趣吗?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原来我们和她,都共处一座城市。”

“所以?”宫司屿搂着灵诡的腰,单手勾起她的下巴,目光深邃凝视。

“秦庸嘱托我,把杜若羽带下去陪他。”

“送她一程,选个舒服的死法不就行了?”

“别啊,人家老秦说了,必须要她自愿陪伴他的情况下才可以,所以啊……要一步步来。”

第2190章 儿子想当职业造粪机

九月末最后一天过,恰巧撞上十一黄金周。

帝都中德联合私人医院是近两年城中十分有名的新医院,许多富人都成了这家医院的会员,因为私密性极好。

灵诡和宫司屿一大早就带着儿子,预约了这家医院的婴幼儿体检项目,吃完早餐后一家人驱车赶到医院。

他们家根本不需要看什么医生,就算真要看,宫家也有专门雇佣的私人医生,其实很少会来这种医院看病,小儿子宫连又壮实的跟头小牛一样,根本不需要检查身体,来这家医院给儿子体检,实则是灵诡为了在这里“偶遇”杜若羽。

因为按照资料显示,今天霍弈秋会带着他青梅竹马沈菀来这家医院的血液科,接受杜若羽的输血救济。

在灵诡看来,这杜若羽实惨,成了自己丈夫青梅竹马的行走供血袋,完全没有人权可言。

和宫司屿、灵诡一起来的还有灵诡的助理陆承欢,以及宫司屿忠心耿耿的亲信拜无忧。

一家子人出现在中德医院中,因为极为美型的容貌,相当引人注目。

没过多久,带着儿子在等候体检、注射疫苗的宫司屿和灵诡就被熟识给认了出来。

对方是帝都房地产大鳄和其刚刚诞下双胞胎的妻子。

地产大鳄的妻子热情问“宫董事长和宫太也带孩子来复检”

宫司屿让儿子坐在肩头,正站在等候区的窗边,闻言,他只是回头高冷的打了个招呼,点了点头,倒是灵诡,优雅不失高贵的和人家太太简短的聊了几句。

“我老公打算让连儿提前入幼儿园,申报要体检表和智商测试等报告,所以来检测一下。”

地产大鳄的妻子一脸的羡慕,“宫太好福气呢,我听说你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姐和弟弟都双商极高,学习成绩极好,年年第一的那种。”

“嗯,小的这个比较蠢,发育迟缓,他哥哥姐姐两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自学小学教材了。”

一旁。

宫连听到自己亲妈又说他蠢,气的小脑袋磕在爸爸宫司屿的头顶,委屈巴巴道“爸,麻麻又说我蠢”

“她在夸你。”宫司屿昧着良心道。

“咦,真的嘛”

“最聪明你比不过,最蠢家里你肯定是第一,不是夸你是什么”宫素像宫连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学会找人打架了,天不怕地不怕,只有又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所以再如何,自己这个小儿子比起哥哥姐姐,还是比较正常乖巧的。

“那爸爸和妈妈喜欢哥哥姐姐多一点,还是连连多一点”

“匀一匀,都一样。”宫司屿任由儿子骑坐在肩头,双手抱臂,冰冷阴沉的站在窗前,耐心回答道。

没过多久,电子播报器上就显示了宫连的名字。

灵诡和宫司屿,还有陆承欢、拜无忧一起进入了医生的办公室内。

繁琐的体检、麻烦的智商测试、情商测试,各种测试。

所有的检查和测试完成,转眼已经中午。

陆承欢和知晓事情内幕的拜无忧在隔壁楼血液科也打来了电话,说看到了霍弈秋他们的踪影。

接电话的时候。

灵诡和宫司屿正看着自家小儿子智商0分,情商239分的检测报告。

什么玩意儿

智商检测0分

随便填填都会蒙对,怎么可能是0分

“你没做题”宫司屿黑着脸问。

宫司屿和灵诡牵着走在他们中间的儿子,从儿童科往血液科走的路上,穿着洋气小t恤,牛仔小短裤和小球鞋的宫连十分不屑的奶声道“这种蠢到家的智商测试题我才不做呢侮辱我智商,而且连连不想像哥哥姐姐一样,那么早就去上早教幼儿园,连连想玩到五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宝贝,长大当职业造粪机是我的梦想。”

“”

“”

杜若羽和霍家谎称出门逛街采购,实则是独自来中德医院给沈菀输血。

每个月的月初,她都会准时来这报道。

因为这是她和霍弈秋见面的唯一机会。

血液科的输血区中。

一尘不染的无菌抽血室中,杜若羽刚刚抽完足量的鲜血,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正躺在小床上闭目养神,因为长期供血的缘故,她习惯性贫血,身体大不如前。

她从口袋中取出一颗糖,拨去糖纸,塞进嘴中,深吸一口气,猛地坐起身,忍受着眩晕感带来的不适,摇摇晃晃的下地穿鞋,适应了一会儿后,扶着墙走出了采血室。

杜若羽刚走出门。

就听到了一阵孩子雀跃的欢呼声,隐约还嚷着“连连的梦想是做职业造粪机造粪机略略略爸爸妈妈你们来追我吖,追不到rua”

她见到一个长得极美的小男孩,撒欢的跑进血液科的冰冷走廊。

身后不远处,两个容貌令人觉得不真实的男女正骂骂嚷嚷黑着脸,快步走在后方。

杜若羽喜欢小孩,尤其是看到别人家如此漂亮的孩子,忧郁的心情竟一下子有些回暖。

可这时,身侧,冷冷的皮鞋踩地声越来越近。

一个高大万分的冷漠身影,最终停在她身侧一米之外的避嫌区域。

“你的五十万。”

杜若羽没有侧眸,她只见到一张白色的支票递了过来。

她没说什么,只是淡然接过。

然后头也不回,一声不响的准备朝着血液科门口离开。

可是,这个时候,身后的男人却叫住了她。

“杜若羽。”冰冷不夹带一丝情感的声音。

“嗯”杜若羽没有回头,只是停住脚步,“说。”

“菀儿怀孕了,我们离婚。”

杜若羽的背影僵直,但是苍白的面容上毫无一丝波澜,她刚准备转身开口,却惊讶的发现,她和身后男人之间,竟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个小男孩。

竟就是刚刚那个说要长大做职业造粪机的男孩。

这小男孩正一脸憨笑的看着她,手里还抱着一只正在录像模式的手机。

这孩子

好像把刚才她和霍弈秋之间的对话都录进去了。

更让杜若羽震惊的是

“老公,男方婚内出轨如果证据确凿一般都怎么判”

“找个好律师,财产都归女方。”宫司屿一手提起儿子,一手插在西装裤袋中,勾唇邪笑。

第2191章 想手撕渣男吗?想扭转人生吗?

杜若羽家道中落,杜家原本在帝都也有一席之地,只不过现如今负债累累,几乎全靠霍家的救济支撑着,而杜家之所以能依靠霍家,一是因为杜若羽父亲和霍弈秋父亲是生死之交,二是因为杜若羽是霍家唯一承认的媳妇儿。

因贫血导致眩晕的杜若羽难掩讶异,她靠着墙,先是缓缓平复着呼吸,然后目光投向了那如“救世主”般忽然出现的眼熟男女。

在帝都,有点身份的人便不会不认识宫司屿,还有宫司屿的太太,那个盛传一个月就让贵妇俱乐部原理事长心甘情愿拱手让位,甚至还感恩戴德,神秘又狠毒的女人。

对于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杜若羽有些不解。

但是她听说,霍家的重要商业企划在竞标中败给了宫氏集团,所以这两天,她公公,也就是霍天心情十分糟糕,整个霍家公馆因此都压抑沉重。

所以,这宫氏夫妇到底为什么会在这

霍弈秋今年刚满三十,梳着整齐的大背头,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脖挂铂金项链,手臂搭着白色的西装,无暇光洁的脸庞,有棱有角的下颚线弧度无可挑剔,乌黑深邃的冷眸蕴含内敛深沉的倨傲,面无表情,的确俊美,却给人一种年少老成,刻板薄情的感觉。

他的眼神极具威慑力。

可和宫司屿、灵诡站在一起,气场明显与方才他和杜若羽独处时相较弱了不少。

揣着小手机的宫连一拍完小视频,像个小团子似的滚到了宫司屿脚边。

“爸爸爸爸,到手了”

宫司屿薄唇弯起,邪笑迷人,抱起儿子,将手机交给了灵诡,随后,他并不打算继续掺和霍弈秋这档子破事,抱着儿子就准备去血液科玻璃门外的走廊。

可刚转身,就被霍弈秋冷冷唤住“宫董这是什么意思”

宫司屿压根儿没理,全当没听见,抱着儿子,留下了拜无忧,径自走去了走廊,一边走,还一边逗着自己儿子道“别学坏了,以后要像我爱我老婆一样,爱你媳妇儿,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宫连还赖在自己亲爹怀中,有模有样的说道“咦惹,连连才不要有媳妇儿,连连觉得女人都很可怕,尤其是妈妈,还有阿萝姨姨,浅姨,一个比一个可怕,新来咱们家的甄姝姨姨也可怕周围都是可怕的女人”

宫连说着说着,小手抱住了自己的小脑袋,陷入了挣扎。

女人太可怕

灵诡不喜欢霍弈秋。

这男人长得的确有模有样,俊美有型,优雅贵气。

可是,他太弱了,倒不是说他渣。

而是他太没有本事,同时让两个女人受委屈,一个沈菀,家境贫寒,出身普通,却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即便如此深爱,却给不了沈菀该有的名分,霍弈秋玩不过自己亲爹霍天,所以灵诡觉得他弱。

再看看她家男人。

当初为了和她在一起,六亲不认,搞得宫家鸡犬不宁,抵死都得和她在一起。

这才叫这男人。

“这个世上,弱者才会像命运妥协,弱者才会放弃抵抗,霍弈秋你也就只能在杜若羽这姑娘面前摆摆谱,你说说你,自己爱的女人给不了名分,自己不爱的女人却被自己父亲弄回了家当你媳妇儿,但凡你有点本事,也不至于伤害两个女人。”

灵诡收起手机,画着冷媚烟熏的美眸松懒眯着,说话的腔调透着寒意。

“当然,我呢,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别说我多管闲事,我就是日子过得太舒服,实在闲得慌,看不顺眼的事儿都喜欢掺和一脚。”

说着,灵诡纤细的手臂搭上了杜若羽的肩膀,搂着面色煞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的她。

灵诡间霍弈秋面容铁青,眸光森冷,隐有动怒之势,却毫不忌惮。

她勾唇轻笑,撇过头,看了眼杜若羽紧攥手中的五十万支票,笑道“杜小姐哦不,霍太太,区区五十万而已,根本填不了你们杜家的无底洞,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和那沈菀相同血型,我不信凭霍弈秋的本事找不到其他人给她献血,非得让你来给霍弈秋的小情人当行走的血库,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

杜若羽脑袋乱哄哄的,更重要的是,她站着没力。

刚抽完血,头晕目眩间,她浑身发冷,觉得恶心,甚至想干呕。

她也不管身旁的女人倒地有何来意,侧过头,无力的靠在了灵诡的肩膀上,然后倔强又无奈道“抱歉,我有点恶心先让我缓缓。”

“哦,我给你靠,你别吐我身上就行。”

灵诡笑容消失,两眼一翻,看似高冷,实则十分暖心,知道抽完血的杜若羽绝对会贫血头晕,她还特地在来之前,在家中抓了一把儿子吃的奶糖放在了包里。

她立刻剥了一颗塞进了杜若羽口中。

一分钟后,杜若羽稍稍缓了过来,而不远处,刚输完血的沈菀也坐在轮椅上,被护士退了出来。

沈菀一出来,霍弈秋没工夫和面前不可理喻,忽然冒出来的灵诡周旋,立刻转身走向了沈菀。

灵诡早就查过沈菀的资料,自然也见过照片。

柔弱无依的病美人,长得端秀素净,气质如兰,也就那样吧

至于性格秉性,呵呵。

沈菀必然是见到了杜若羽,她神情微变。

见霍弈秋走向她,立刻伸手,作势想要霍弈秋抱的模样。

灵诡觉得辣眼睛,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朝着靠着自己的杜若羽低声冷冷道“杜家欠债八个亿,你若每个月靠献血这点五十万救济,你抽干血都还不清。”

“你我素未谋面,可是看样子,你在帮我是吗为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杜若羽很显然缓了过来。

灵诡勾唇。

这女人还不算太蠢,起码的防备心是有的。

“想手撕渣男吗想扭转人生吗你是否因黑暗无望的人生而感到压抑悲观来帝都观音庙49号吧助你实现愿望,改变一切”

灵诡娇笑连连,眉目间满是戏谑,低眸对上杜若羽惊异的目光。

“不记得了那条短信,你还说我有病呢。”

第2192章 十亿

“”杜若羽的头离开了灵诡的肩膀,那条奇怪的短信竟然是宫太太发的

一旁,拜无忧一听到观音庙49号,立刻扶了扶镜框,“夫人,49号不是我刚盘下的古董铺子吗”

“哎呀你别插话”灵诡娇嗔。

拜无忧“”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信吗”

杜若羽拧眉,摇头,“不信。”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的,起码,轮不到她。

灵诡见到霍弈秋横抱着那穿着淡绿长裙的沈菀正往她们这走来。

而身侧的杜若羽,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比她的宝贝女儿素素大不了多少。

想到自己女儿,灵诡一瞬间母爱泛滥,伸手替杜若羽理了理耳鬓的碎发。

“那我说,其实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他暗慕你许久,却碍于无法亲自出现,所以托我无论如何都要护你周全,这样你信吗”

灵诡万分认真的模样,真诚的语气,杜若羽无法质疑。

可是,她还是防备心十足,“我没办法相信你。”

“无所谓啊,但是杜家的债,霍弈秋是没办法帮你的,霍天更加不会大度到一下子拿出近10个亿去偿还你家的负债,你父亲年迈,你母亲重病,你还有未成年的弟弟妹妹,你手里的五十万,塞牙缝都不够,债我帮你清,但是答应我,别这么软弱,别做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灵诡的声音仿佛具有着某种能够穿透灵魂,直击心灵的魔力。

杜若羽被说的愣怔在那。

任由灵诡掰过她的小脸,逼着她看向抱着沈菀缓缓而来的霍弈秋。

“沈菀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她的病根本没有严重到每个月必须让你输血续命的程度,她就是想看着霍弈秋逼着你,将你的血给她,她其实是嫉妒你,嫉妒你可以加入霍家,可霍家不接受她。”

“看着吧,一会儿她和霍弈秋过来,就会变相的羞辱你,向你炫耀她在霍弈秋心中的位置,女人的虚荣心就是如此肤浅可笑,你愿意继续忍受还是趁早脱离,重新展望自己的新生活”

杜若羽听着耳畔灵诡蛊惑迷人的话音,眼神渐渐茫然。

她觉得身边绝美妖娆的女人,真的好可怕。

她仿佛在给她洗脑,而她真的开始接受她的这一系列说辞。

灵诡继而又道。

“哦对了,我查到,沈菀怀孕了,我想霍家就算再如何不接受这个女人,但是霍家的孩子他们会留下,所以霍弈秋会想方设法的让霍天接受沈菀,到时候,霍家根本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而你,你只是霍弈秋为了暂时想他父亲妥协而养在霍家的一个血库罢了,你不生气吗你的自尊心可以容忍你继续选择漠视软弱毫不反抗”

灵诡透着诡冷笑光的美眸蕴含着迷雾般的冷芒。

像是在给杜若羽注入某种意识。

倏然间,杜若羽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她站起身,侧眸低头看向灵诡,问了句,“如果离婚,真的能分走他的财产”

“或许别人没这个本事,但是,我肯定有。”灵诡悠然的朝着杜若羽莞尔一笑。

杜若羽其实长得很美。

尽管此刻面色发白,可她黑发如瀑,眉若轻烟,气质清新淡雅犹如清晨花园中飘香的花蕊,容颜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看上去极为雅静舒服,很是耐看。

她得到了灵诡的回答,忽然就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手机摄像头,朝着横抱着沈菀的霍弈秋连拍了四十多张照片,顺带着还录了简短的视频。

杜若羽是真的晕,刚站起,一气呵成拍好照片录好视频,就觉得头晕眼花,非得要人扶着才能站。

灵诡见即,赶紧让一旁的女助理陆承欢搀扶着杜若羽。

“杜小姐想通了离”

“离。”

“你好像根本不爱霍弈秋啊”灵诡轻抚下巴,打量着杜若羽毫不犹豫的样子。

因贫血晕眩,外加低血糖,导致恶心,杜若羽干呕了一声,却并未察觉霍弈秋已经走到身后,直言不讳道“我要不是为了钱,宁可被车撞死都不想嫁给他那种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刻板无趣不知变通,以为天底下女人靠近他都是图谋不轨,都会爱上他,就他最专一的蠢玩意儿,还有他那个表里表气,两副面孔的青梅竹马,呕狗男女在一起就在一起非得天天臆想我会抢走她的霍弈秋,他霍弈秋拉的屎都是香的要不是霍伯伯对我爸有恩,我要报恩,送我我都不要”

杜若羽真吐了,对着垃圾桶。

她吐完,接过陆承欢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才发现灵诡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身后。

杜若羽愣了愣,僵硬回眸。

哦,霍弈秋就在她身后。

他怀中横抱着一脸猪肝色的沈菀,当然,霍弈秋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期间,灵诡借着杜若羽骂骂嚷嚷期间,亲自给银行打了一个电话,从她账户下面划走十亿,直接转到了杜若羽的账户上。

杜若羽挺直腰板,可是心里是虚的。

对于霍弈秋,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因为这个男人总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威慑感。

可是杜若羽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站在宫太太身边,底气莫名就足了,就好像抱住了一个大腿

“叮”一声。

杜若羽的手机发送来了一条短信。

她被霍弈秋盯得头皮发麻,只能借由手机逃避,低眸,解锁手机后。

她发现,是一条银行转账信息。

10后面的0她数不清。

她的肩膀忽然被轻拍了一下,伴随着一阵香风,灵诡美眸蛊惑的朝着她眨了眨,“十亿到账,霍弈秋要跟他白月光走,肯定不会带上你,要不我捎你一程,送你回霍家”

杜若羽再三确认后,不敢置信的看着灵诡,“你真的给了我十亿”

“那不然呢”灵诡耸耸肩,挽住杜若羽,转身,视若无睹霍弈秋和沈菀,“无所谓啦,这点钱不算什么,我回头会问那位暗慕你的男人把钱要回来,外加百分之五的跑路费利息,嗯。”

“什么”杜若羽有些凌乱了,“你是说,这些钱是你替那个我不认识的男人给的,你回头还得让他还你”

“那不然呢我又不是慈善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不认识你被你说有病还大无私的帮你我真有病了”

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第2193章 还钱!还钱!秦庸还钱

“还钱”

下午两点,灵诡和宫司屿顺带着将杜若羽送回了霍家,带着儿子一起回家后,灵诡瘫在客厅沙发上,任由儿子爬上来搂着她脖子躺在她怀里,一个电话打给了楚江王秦庸,“讨债”。

距离上一次通话也才过去了24小时,秦庸见是灵诡打来,立刻接听,可电话那头的女人二话不说,直接要钱,他一头雾水。

“本王何时欠你钱了”灵诡该不会又想坑他秦庸狐疑,但是寻思着宫司屿有钱,灵诡还不至于穷到要坑钱的地步

“你女人欠的钱,是不是就是你欠的钱”

客厅中,灵诡见宫司屿用遥控拉起了窗帘,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打开了电视,随将笔直纤细的双腿搁在了宫司屿的腿上,继续和秦庸“周旋”。

电话那头,秦庸迟疑半晌,淡淡应道“嗯,是。”他女人欠的钱,必然也算是他欠的,所以“雪鸢欠你钱了”也就是杜若羽。

“我帮她偿还了杜家欠下的十亿巨额,这样杜若羽也就不用被霍家绑着,可以提出离婚,彻底离开霍家,离开霍弈秋,过她自己向往的自由生活,更不用再给霍弈秋压榨,做他老情人的移动血库,所以,十亿加百分之五的利息,记得打我卡上,不用谢。”

秦庸了解了事情的前后,电话中,沉稳的应了一声“本王知晓了,谢谢你,费心了。”

“客气客气,这只是顺利的开始,往后的路还得一步步来。”

替人还钱,却还赚了百分之五的利息,灵诡特别开心,在和秦庸打电话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脚心一阵酥痒,就瞅见宫司屿正抓着她白嫩的小脚不放,凑在嘴边不停的亲着。

儿子学爸,连儿觉得好玩,也爬到了宫司屿身旁,学着他的样子,开始亲灵诡的另一只脚。

父子俩令人无奈,灵诡也只能忍着痒,随他们去。

“卡号一会儿发你啊。”

“嗯。”

“保持联络,一有进展我就会联系你。”

“好。”

挂电话前,灵诡忽然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像她介绍你的吗”

电话那头,秦庸沉默了半晌,似呼吸停滞,过了好几秒才小心翼翼问“怎么介绍的”

“我说受人之托,务必护你周全,而这个人呢,是你的暗慕者,我这么和她说的。”

秦庸仿佛大松了一口气,认可道“稳妥。”

在和秦庸通完话后一小时,灵诡就收到了来自三界银行的巨额转账。

折合十亿的冥币,汇款方为冥界秦庸。

杜若羽被宫氏夫妇亲自送到了霍家公馆内的环形喷泉家门入口。

一直到她在佣人的搀扶下进入家门,她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的账户里凭空多出了十个亿,那足以还清杜家所有的欠债,还能留下2亿的存款

她原本是不相信宫太太会莫名其妙出手相助的,空口的承诺没有任何意义,可是这十亿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那就意味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杜若羽一回家,面色苍白的吓人,几乎没有办法自己走路,只能麻烦佣人一路搀扶上楼。

下午两点至三点之间,霍家公馆本该没有霍家人的,大大小小,上学的上学,出门的出门,可杜若羽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白色汉白玉楼梯口,遇到了霍弈秋的父亲,西装革履,肃容满面,正准备下楼的霍天。

霍天梳着标准的商务人士三七分大背头,虽年过六十,却老当益壮,一双精明炯然的锋利眼眸气场极强,令人见了几乎不敢与其对视。

因为是自己生死之交的女儿,霍天向来宠杜若羽这个儿媳。

可见杜若羽苍白着脸,得让佣人搀扶才能走路的样子,他面容冷中透厉,上下打量杜若羽一番后,拧眉就问“你不是出门去购物,怎么成这样了是病了爸让柳姨给你去请医生来。”

“爸,不用了”杜若羽心底一暖,因为在霍家,能让她有存在感的便是霍天,哪怕霍弈秋正眼不瞧,可因为霍天在,她才能在霍家公馆有一席之地,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霍家,她唯一遗憾,觉得抱歉的,便是自己这个公公。

霍天向来心思缜密,观察细微,他嗅到了杜若羽身上微乎其微的消毒水味,冷声问“你没去购物你去医院了”

杜若羽微微一怔,低下头,见什么都瞒不住霍天,也不想再隐瞒。

正巧她准备看看,若是霍弈秋的父亲知道自己给沈菀当了这么久的血袋,霍弈秋会是什么下场。

“我想起来了每个月月初头一天,你都会出门,下人经常说这一天你回来都得在屋里躺上一整天,谁也不见,今天恰巧是一号,若羽,你有事瞒着爸”

黑色长发齐刘海的遮掩下,杜若羽的小脸几乎比巴掌还小,她微低垂着头,沉默片刻后,倏然抬眸,对上了霍天严厉又掺杂着关怀的目光,“爸,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您了。”

霍天冷凝寒眸,居高临下的盯着杜若羽,却未说话。

“霍弈秋向我提离婚了,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隐瞒您,还有,沈菀怀孕了。”杜若羽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波澜,既不存在对丈夫心有所爱的痛苦难耐,也不存在一丝一毫的情感,甚至还藏着一种即将自由的迫不及待,“我同意离婚。”

霍天的眼底已经开始酝起暴风般的怒意,他森寒的瞥了眼一旁的佣人,命令道“让少爷回来一趟”

“爸,霍弈秋回来也只会加深矛盾,没有意义,我不想因为我,再掀起无端的争吵。”

“孩子,霍家儿媳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你。”

霍天压下怒意,背感愧疚,轻抚着杜若羽的头顶。

杜若羽从来都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温顺模样,她几乎不会在人前发脾气,也从来不会对外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只会任何事拼命往肚子里咽。

她第一次完全放开的流露自己情绪,是一个小时之前,在医院,在宫太太的拥护下。

而第二次,恐怕就是现在。

她缓缓的撩起了自己淤青的臂弯,语气淡漠“霍伯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再和霍弈秋有任何瓜葛,更不想再把自己的血,输给沈菀。”

第2194章 财产都给她

或许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宫太太给予她的勇气,让杜若羽从未如此坚决的想要离开霍家。

多少女人梦寐以求想嫁入豪门,成为贵妇,即便丈夫不疼不爱,但如果能够坐享长辈拥护,过着锦衣玉食的华贵生活,也是可以忍受的。

在现实的残酷打压下,在被家庭负担套牢的隐忍下,杜若羽从前也是这么想的,嫁给霍弈秋,成为霍家继承人的妻子,做有名无实的陌生夫妻,却得不到他的心,他的人,但只要能够有钱,任何都可以。

可是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内心深处的挣扎和煎熬。

在她心底最深的地方,还有一片未曾被染浊的净土,那片净土是留给自由,留给属于她真正向往的生活,而如今没有了不堪重负的经济压力后,杜若羽恍若被久困金丝笼中的凤鸟,拼命顽抗也想离开这不属于她的地方。

杜若羽意料之中,霍天得知真相后,勃然大怒,推了下午的商务聚会,直接一个电话将霍弈秋喊回了霍家公馆。

只不过,霍弈秋是晚上霍家用完饭后才到的。

霍家公馆一层小洋楼的客厅中,霍家人围坐在沙发,客厅气氛凝重。

霍弈秋带着一名自己的私人律师步入,不等父亲霍天和母亲霍太开口,一份离婚协议就冷冷的甩到了杜若羽面前的茶几上。

霍弈秋薄情倨傲的俊美脸庞冰若寒霜,居高临下的傲视坐在自己母亲身边面色苍白的杜若羽,“签了。”一支笔随即甩在那份离婚协议上。

杜若羽毫不犹豫,伸手拿起笔,却被霍太阻止。

而下一秒,霍天怒起,一巴掌扇在了霍弈秋的脸上,“畜牲沈菀是人,若羽就不是人今天我话就放在这这家绝不会有那个女人的容身之地,你想和她在一起就滚出霍家我的确只有你一个儿子,但可以继承霍家的后辈不止你一个”

霍弈秋被打的嘴角出血,却一声不吭,面无表情拭去嘴角血迹,目光却投向了在那安抚自己母亲的杜若羽,莫名的,他眉头轻蹙,似对杜若羽的行为觉得费解。

杜若羽在安抚被吓的落泪的霍太,将雍容华贵的女人搂在怀中,轻拍着,呢喃细语,嘴角勾着温柔浅浅的笑“妈,我以后就算不是你的儿媳了,但我也可以做你干女儿啊,如果你和爸爸真的疼我,就放我离开霍家吧,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不以霍家儿媳,以你们女儿的名义。”

杜若羽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不会再眩晕恶心。

除了霍弈秋之外,客厅中的霍家人纷纷阻止杜若羽,却依旧未能让她回心转意。

她静淡娴雅的蹲在了茶几前,拿起了刻着霍弈秋名字的钢笔,在离婚协议所有落款的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杜若羽的字,就像她的人一样,娟秀美丽。

签好离婚协议的她,站起身,绕过茶几角,走到了霍弈秋的面前,递过厚厚一沓的协议书,背对着霍天的杜若羽,望着霍弈秋,嘴角弯起,眼底流露三分讥笑,七分薄冷,轻轻挑眉,似带挑衅,“给。”

霍弈秋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就在准备接过离婚协议,手指即将触碰协议纸张的前一秒。

杜若羽倏然松手,厚厚一沓协议掉在了地上,散落四处。

霍弈秋抓空的手僵在半空,冷眸倏眯。

可杜若羽却转身,彻底无视他,然后走向了霍天和低声哭泣的霍太,抱了抱霍家对她极好的长辈们,又和霍家的后辈们一一握手。

“诸位,很高兴和你们成为一家人。”

杜若羽朝着霍天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读读看小说

杜若羽走了。

晚上,不带走任何物品,卸下了一身的重担,步态异常轻松的离开了。

“老王天晚路黑,开车先带着少奶奶去外面兜几圈等家里的事情处理完把她接回来”

霍天断然不可能让杜若羽就这么离开,毕竟杜若羽是他最疼爱的儿媳妇,况且女孩子一个人这么晚更不能独自在荒郊山中逗留。

“是,老爷”

霍弈秋在杜若羽走后,望着散落一地的离婚协议书纸张,神情复杂,令人琢磨不透。

这时,霍天震怒之下,吼佣人道“去将这个狗东西的行李全部收拾出来扔出去”

“你想离婚可以,以后你便不是霍家人,带着那个女人从霍家名下的四合院里滚出来,以后你也别花霍家的一分钱明天开始不用再去霍氏上班,你的所有卡我都会停掉,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什么时候愿意老老实实和若羽过日子,什么时候再回来”

“老公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啊,你这是做什么”

“没儿子了”

霍天甩袖,转身上楼,绝情至极。

霍弈秋的脑海中还浮现着杜若羽临走前朝着他露出的讥笑和挑衅。

他望着自己父亲冷酷的背影,望着散落一地的黑字白纸,回想方才杜若羽彻骨洒脱的言行举止,眉头越拧越紧,他也不知为何,心底某个地方,堵得慌,极度不舒坦。

顺利离婚,他不应该高兴的吗

就算被赶出家门,他也没有任何意见,毕竟这些年他私人名下的财产也积累了极多,就算脱离霍家,他也不会有任何困难。

可是,为什么呢

心里那股不是滋味的感觉,因何而起

霍弈秋随后不顾自己母亲的阻止,沉默的离开了霍家。

车上。

和霍弈秋一起来的私人律师整理着霍弈秋和杜若羽的离婚协议,“霍总,夫人杜小姐和您的协议都已经整理妥当,明天就可以递交给法院,但是针对离婚财产分配的问题,因为婚前你们并没有签署财产证明,所以恐怕”

“都给她。”

车窗半开,霍弈秋单手扶额,吹着夏日夜晚闷热的风,冰冷道。

“额”

“我名下所有的霍氏财产,股权、期货、债券、不动产都给她,包括不通过霍氏所得的个人财产,也给她,除了霍老太爷留给我的那套小洋房,其他都给她。”

第2195章 霍弈秋认错人了

离开霍家后,杜若羽被霍家司机载着一直都在附近兜圈,杜若羽发现后,再三恳求下,被送回了她自己家,杜家。

而霍弈秋在离开霍家后,直接回了他一直居住的霍家名下的四合院内。

夜已深,四合院内除了虫鸣鸟叫声再无其他,和霍弈秋几乎同时抵达的还有霍天派来的霍家用人,他们都是来帮霍弈秋和沈菀搬家的。

因为霍天已经下令,今晚就让霍弈秋带着沈菀离开霍家名下的四合院,迁往别处。

在佣人提灯引路下,霍弈秋褪下西装,松开领结,一路走向了四合院中朝南的大卧房中。

身后十名佣人有序的散向四处,开始收拾不属于这四合院中的一切行李。

沈菀被霍弈秋从医院送回家后,便一直由佣人照顾着,在家中休息,顺便等待霍弈秋和杜若羽成功离婚归来。

沈菀忽然就听到卧房外响起了很大的动静,许多人的脚步声还有窃窃私语声。

很快,古香古色的门被推开,霍弈秋一脸沉冷步入。

“弈秋你回来了怎么样了事情解决了吗”

沈菀柔弱的从软榻上坐起,柔荑伸向霍弈秋,关心的问道。

“她签了。”

霍弈秋站在软榻一侧,低垂头,可这一次,他并没有伸手去握住沈菀的手,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面前异常开心的女人。

“真的吗那弈秋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我不想我们的宝宝出生却不能拥有身份”

霍弈秋将西装扔在了一边,他还没开口回答,门外一群面容冷漠的佣人拿着打包的纸箱子步入。

“少爷,那我们就开始收拾了。”

“随便。”霍弈秋冷冷回应。

沈菀的笑容僵在嘴角,“弈秋,他们要做什么”

沈菀发现霍家来了很多佣人,而这些佣人正在收拾他们房间的衣物。

“我们要搬家。”

霍弈秋淡淡道,他坐到了沈菀的身旁,整个人在房间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十分的阴沉。

“搬家搬去哪”沈菀微微一怔,霍家公馆的佣人她心中忽然一喜,“我们是要搬去公馆吗你爸接受我了”

霍弈秋回眸撇了眼沈菀,沉默半晌。

而不远处正在收拾行李的霍家用人闻言,却暗自用一种十分轻蔑不屑的目光偷觑着沈菀。

沈菀本就天生敏感,任何一个人些微奇怪的眼神就会被她注意到,她发觉霍家人看她的眼神不对

“离婚协议签了,我爸我妈他们知道我要和她离婚,把我赶出了霍家。”

霍弈秋意味不明的凝视着沈菀,观察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赶出霍家”沈菀美眸收缩。

“卡被冻结了,明天开始我也不用再去公司,我把自己所有财产都给了杜若羽。”说着,霍弈秋似笑非笑,平静的看着沈菀,“也好,我们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沈菀彻底僵化在那。

她不敢相信,霍弈秋竟然会将自己拥有的所有财产全部给了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的女人。

“弈秋,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把你拥有的,给一个你厌恶的女人”

全都给了杜若羽那霍弈秋呢被赶出霍家是什么意思沈菀是了解霍弈秋父亲的,霍天太狠了,他会断掉霍弈秋的所有绝路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现在能在一起了,难道你不开心”

沈菀当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开心,霍弈秋观察细微,他甚至从沈菀的眼底看出了藏于眼底深处的不甘心,那种不甘源自于杜若羽得到了在沈菀看来十分在意的好处,也就是财产。

霍弈秋若无其事,继而又淡淡道“钱可以再赚,该有的都会再有,就算我爸不认我这个儿子,但是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难道你不开心我彻底摆脱了杜若羽和我爸,你好像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雀跃。”

霍弈秋敛眸,眸光藏于昏暗光线之下,不可查觉。

沈菀感觉到霍弈秋质疑的冷问,莫名就红了眼眶,从后抱住了霍弈秋的腰,声泪俱下,哽咽道“弈秋,我只是替你不值,你为什么这么傻呢根本没必要给她任何财产的,你是不是对她心软了弈秋”

“钱而已,无所谓。”

霍弈秋无动于衷的看着霍家公馆的佣人快速的收拾着房间中的一切。

就听沈菀又问“那我们不住这了吗还能住哪里去”

沈菀小心翼翼的语气,透着试探,仿佛存在着某种担忧,他们没有地方住了吗

霍弈秋凛然傲气的坐在软榻边沿,闻言,眸光闪过一丝锐利,他本想说自己过世的长辈层赠予他名下一套独栋小洋房,那是他十分珍视的房子,其实,可以搬去那里住。

可是霍弈秋忽然就改变主意了。

“暂时没有地方住,可以借钱,租一套公寓。”

霍弈秋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是忽然想这么回答,看看沈菀的反应。

可是沈菀一听要租房,哭的更加急促,梨花带雨的,竟隐隐闹起了小性子,“借钱弈秋,你什么时候做过那么落魄的事了那种小公寓你愿意住医生说我需要静养,我很可能会流产,公寓那种地方,楼上楼下这么吵,我怎么”

霍弈秋没有说话,只是倏然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整个人看起来冷的彻骨。

在他的记忆深处,储存着这么一段儿时的回忆。

那年他12岁,离家出走,走着走着,迷了路,来到了一个室外公共儿童乐园。

他很饿,也很渴,素来高傲的他,生平第一次向人开口要水要钱要吃的。

那是个看上去只有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戴着小猫的面具,穿着施工缝制的公主裙,正抱着奶瓶喝着水。

霍弈秋之所以对沈菀的态度忽然间大变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以为,那个在他12岁那年离家出走遇到的戴着小猫面具的女孩是沈菀。

因为那时候,那个女孩把奶瓶给了他,还将小粉包中藏着的压岁钱塞进了他手中,还抢走了其他小朋友手中的零食,一股脑的全部塞给了他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可是,似乎不是沈菀。

如果是,她又怎么会不记得

毕竟在这之前,在他儿时第一次和沈菀见面时,她也有那样一个小猫的面具。

第2196章 已替换!!!!!

离开霍家后,杜若羽被霍家司机载着一直都在附近兜圈,杜若羽发现后,再三恳求下,被送回了她自己家,杜家。

而霍弈秋在离开霍家后,直接回了他一直居住的霍家名下的四合院内。

夜已深,四合院内除了虫鸣鸟叫声再无其他,和霍弈秋几乎同时抵达的还有霍天派来的霍家用人,他们都是来帮霍弈秋和沈菀搬家的。

因为霍天已经下令,今晚就让霍弈秋带着沈菀离开霍家名下的四合院,迁往别处。

在佣人提灯引路下,霍弈秋褪下西装,松开领结,一路走向了四合院中朝南的大卧房中。

身后十名佣人有序的散向四处,开始收拾不属于这四合院中的一切行李。

沈菀被霍弈秋从医院送回家后,便一直由佣人照顾着,在家中休息,顺便等待霍弈秋和杜若羽成功离婚归来。

沈菀忽然就听到卧房外响起了很大的动静,许多人的脚步声还有窃窃私语声。

很快,古香古色的门被推开,霍弈秋一脸沉冷步入。

“弈秋你回来了怎么样了事情解决了吗”

沈菀柔弱的从软榻上坐起,柔荑伸向霍弈秋,关心的问道。

“她签了。”

霍弈秋站在软榻一侧,低垂头,可这一次,他并没有伸手去握住沈菀的手,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面前异常开心的女人。

“真的吗那弈秋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我不想我们的宝宝出生却不能拥有身份”

霍弈秋将西装扔在了一边,他还没开口回答,门外一群面容冷漠的佣人拿着打包的纸箱子步入。

“少爷,那我们就开始收拾了。”

“随便。”霍弈秋冷冷回应。

沈菀的笑容僵在嘴角,“弈秋,他们要做什么”

沈菀发现霍家来了很多佣人,而这些佣人正在收拾他们房间的衣物。

“我们要搬家。”

霍弈秋淡淡道,他坐到了沈菀的身旁,整个人在房间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十分的阴沉。

“搬家搬去哪”沈菀微微一怔,霍家公馆的佣人她心中忽然一喜,“我们是要搬去公馆吗你爸接受我了”

霍弈秋回眸撇了眼沈菀,沉默半晌。

而不远处正在收拾行李的霍家用人闻言,却暗自用一种十分轻蔑不屑的目光偷觑着沈菀。

沈菀本就天生敏感,任何一个人些微奇怪的眼神就会被她注意到,她发觉霍家人看她的眼神不对

“离婚协议签了,我爸我妈他们知道我要和她离婚,把我赶出了霍家。”

霍弈秋意味不明的凝视着沈菀,观察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赶出霍家”沈菀美眸收缩。

“卡被冻结了,明天开始我也不用再去公司,我把自己所有财产都给了杜若羽。”说着,霍弈秋似笑非笑,平静的看着沈菀,“也好,我们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沈菀彻底僵化在那。

她不敢相信,霍弈秋竟然会将自己拥有的所有财产全部给了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的女人。

“弈秋,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把你拥有的,给一个你厌恶的女人”

全都给了杜若羽那霍弈秋呢被赶出霍家是什么意思沈菀是了解霍弈秋父亲的,霍天太狠了,他会断掉霍弈秋的所有绝路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现在能在一起了,难道你不开心”

沈菀当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开心,霍弈秋观察细微,他甚至从沈菀的眼底看出了藏于眼底深处的不甘心,那种不甘源自于杜若羽得到了在沈菀看来十分在意的好处,也就是财产。

霍弈秋若无其事,继而又淡淡道“钱可以再赚,该有的都会再有,就算我爸不认我这个儿子,但是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难道你不开心我彻底摆脱了杜若羽和我爸,你好像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雀跃。”

霍弈秋敛眸,眸光藏于昏暗光线之下,不可查觉。

沈菀感觉到霍弈秋质疑的冷问,莫名就红了眼眶,从后抱住了霍弈秋的腰,声泪俱下,哽咽道“弈秋,我只是替你不值,你为什么这么傻呢根本没必要给她任何财产的,你是不是对她心软了弈秋”

“钱而已,无所谓。”

霍弈秋无动于衷的看着霍家公馆的佣人快速的收拾着房间中的一切。

就听沈菀又问“那我们不住这了吗还能住哪里去”

沈菀小心翼翼的语气,透着试探,仿佛存在着某种担忧,他们没有地方住了吗

霍弈秋凛然傲气的坐在软榻边沿,闻言,眸光闪过一丝锐利,他本想说自己过世的长辈层赠予他名下一套独栋小洋房,那是他十分珍视的房子,其实,可以搬去那里住。

可是霍弈秋忽然就改变主意了。

“暂时没有地方住,可以借钱,租一套公寓。”

霍弈秋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是忽然想这么回答,看看沈菀的反应。

可是沈菀一听要租房,哭的更加急促,梨花带雨的,竟隐隐闹起了小性子,“借钱弈秋,你什么时候做过那么落魄的事了那种小公寓你愿意住医生说我需要静养,我很可能会流产,公寓那种地方,楼上楼下这么吵,我怎么”

霍弈秋没有说话,只是倏然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整个人看起来冷的彻骨。

在他的记忆深处,储存着这么一段儿时的回忆。

那年他12岁,离家出走,走着走着,迷了路,来到了一个室外公共儿童乐园。

他很饿,也很渴,素来高傲的他,生平第一次向人开口要水要钱要吃的。

那是个看上去只有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戴着小猫的面具,穿着施工缝制的公主裙,正抱着奶瓶喝着水。

霍弈秋之所以对沈菀的态度忽然间大变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以为,那个在他12岁那年离家出走遇到的戴着小猫面具的女孩是沈菀。

因为那时候,那个女孩把奶瓶给了他,还将小粉包中藏着的压岁钱塞进了他手中,还抢走了其他小朋友手中的零食,一股脑的全部塞给了他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可是,似乎不是沈菀。

如果是,她又怎么会不记得

毕竟在这之前,在他儿时第一次和沈菀见面时,她也有那样一个小猫的面具

第2197章 我可以见见他吗?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

灵诡吊带睡衣外披了一件丝绸睡袍,披头散发的就起身,从抽屉中挑了把车钥匙,就出门了。

宫司屿本本打算和灵诡一道出门,但是被灵诡给拒了,因为不能留熟睡的儿子独自在家。

伴随着一道跑车酷炫的引擎轰鸣声划破夜空。

杜若羽呆的那座小公园马路边,灵诡开着车亲自来接,她隔着车窗看到了站在路灯下低着头正在玩自己影子的杜若羽,车子的轰鸣声太多炸耳,杜若羽倏然回眸,同时也看到了正下车的灵诡。

闷热的夏夜中,灵诡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下微卷的长发,慵懒下车,面无表情朝着不远处的杜若羽勾了勾手,旋即杜若羽礼貌不失因打扰而略感歉意的朝着灵诡点头示意,然后一路小跑的上了车。

带着杜若羽回家的路上,车内,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杜若羽实在是憋得难受,才打开话匣,“对不起,大半夜还得让你来接我”

其实杜若羽很好奇,她明白,像宫家这种程度的家族,他们完全会派一个司机来接她,因为在霍家也是如此做的,可是,偏偏大半夜宫太太亲自驱车前来,一点架子都没有的那种。

“家里佣人都休息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灵诡开着的慵懒姿势飒中带着妖娆,淡淡回应。

“离婚了”

灵诡趁着红灯停车,侧眸瞥了眼杜若羽。

“嗯,晚上霍弈秋带着离婚协议回了霍家,我签了,现在应该也没我什么事了。”

杜若羽莞尔一笑,嘴角噙着轻松的惬意,十分自在,离婚不都该沉重的吗偏偏她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要正式离婚才能叫离婚,你只是签了离婚协议,但不排除霍天会从中作梗,所以这婚能不能顺利离,不到最后,无法下定夺。”

杜若羽觉得灵诡说的也有道理,点点头“也是,不过,我觉得以霍弈秋那种铁了心的态度,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小公园距离灵诡他们居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半小时后,灵诡带着杜若羽到了家。

“这栋楼都是我们家的。”

电梯中,灵诡按下了没人住的33层,淡淡道。

“空了很多地方,没住几户人,而且这栋楼住的都是和我们关系极为亲密的同伴或是友人,你随意。”

杜若羽嫁入霍家后,倒是有所耳闻宫氏夫妇家住在一栋黄金地段的摩天大楼中。

而这栋大楼一直都极具神秘色彩,众说纷纭。

因为据说住在这栋楼里的人,都是和宫氏夫妇关系极好,堪比亲人的存在。

有人传言,只要能够住进这栋楼,今后能在帝都横着走。

也有人传言,宫氏夫妇一家人诡异,这栋楼里住的都不是寻常人。

也有人传言,这是一栋风水楼,是宫家能够延续繁盛的原因。

极少人能有资格进入这里。

杜若羽万万没想到,今天她竟能因为无家可归而暂时入住。

灵诡带着杜若羽来到三十三楼,打开了无人居住,却异常华丽气派的屋子。

“这里很多层都是精装过后能直接入住的,家居用品都在储物房,但是没有食物,水是过滤的,可以直接饮用,早上饿了去顶楼找我,多做一份你的早餐。”

灵诡匆匆交代完毕后,就将防盗门的密码交给了杜若羽,转身离开。

当偌大空荡的豪宅中仅剩下杜若羽一人时,她不知为何,觉得冷飕飕的,恐怕是这屋子长年未住人,所以没有人气,令人觉得阴森。

灵诡回家时,宫司屿正坐在客厅听着新闻,等着她。

一见到她回家,他立马关电视起身,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揽过灵诡,“走吧,继续睡。”

灵诡任由宫司屿揽着,靠在他怀中,顺带着用手机给秦庸发了条短信

你家那位来我家住了,离婚协议已签字。

清晨。

因为宫连从自己房间,跑到了灵诡和宫司屿的卧室,爬上了床后,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爸妈中间,并吵醒了这两人,所以,宫司屿和灵诡醒了,便再也没睡。

早上七点半的时候,法尔里德准时上门蹭早餐,尾随而至的还有彻夜未眠的杜若羽。

杜若羽一进入传说中的宫氏夫妇家门时,就被震撼了。

这两个人的家,完全就是将一整层楼打通,造成了一栋大平层豪宅。

十几名模样奇怪,表情木讷的佣人正分部在各处打扫,有的呆立在墙根处,家中随处可见孩子扔在地上的玩具,餐厅中正播放着早间新闻,远远就能听到孩子天真的笑声。

两份属于法尔里德和杜若羽的早餐早就摆在了桌上。

餐厅衔接厨房,灵诡正端着餐盘从厨房中走出来,宫司屿正黑着脸喂儿子吃早饭。

宫司屿倒是知道杜若羽来了,只不过,他阴沉着脸,置之不理,全当没看到,那超强势的可怕气场,让餐厅中萦绕着一种令杜若羽头皮发麻的感觉。

不过,法尔里德倒很有绅士风度,面无表情的随手替杜若羽拉开座位,然后冷淡的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早啊。”灵诡勾唇淡笑,举着自己的果汁朝着杜若羽敬了敬。

“谢谢收留和招待。”杜若羽是真心感谢,落落大方也不忸怩,朝着灵诡点点头。

“嗯,不客气啊,所以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离开霍家,杜家的巨额债款也能全数缴清,说到一半,灵诡补充了一句。

“对了,昨天,我给你的那十亿,已经有人还我了,你不用有压力,他说,钱你不用还。”

灵诡也就那么一说,秦庸的确不要杜若羽还钱,但是灵诡相信,杜若羽绝对不是说不还钱就不会还钱的人。

果然。

“那怎么行”杜若羽错愕的抬头,“我一直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帮我,还不能亲自面见感谢,我能见见他吗”说着,杜若羽拿出了一张写法极为专业的“借条”,递给了灵诡,“我想把这个给他,还款年限是十年,我爸还清债务,应该还能留下一笔钱,我打算用那笔钱,做点自己擅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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