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缠爱之老公我爱你 - xp1024.com
《豪门缠爱之老公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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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我爱你 正文 背叛(一)

a市最大的电视台,某档娱乐节目的录制现场,一道窈窕多姿的身影匆忙走出演播室,没人注意,本期节目的嘉宾已悄悄离场。

闵婧快步朝着更衣室而去,身后是紧跟的经纪人,正小心翼翼地接过不断从闵婧身上脱下来的珠宝首饰,这些,可都是价值上百万的名品,那些赞助商看中闵婧的知名度才敢这么大方想借,换是别人,怕是只会吃通闭门羹。

拖地的紫罗兰色抹胸长裙裙摆,随着她大幅度的迈步在地上绽放妖冶的花朵,八厘米的高跟鞋走得地面“咚咚”作响。

“姑啊,您悠着点啊,小心摔着!”经纪人甄妮被闵婧这风风火火的走路风格吓得冷汗渗出,忙在一旁跟着,好在她摔倒时第一时间上去搀扶。

闵婧越走越快,后来直接拎起裙摆,小跑起来,这般毁形象的举止在电视台里自然吸引不少视线,不过,那些人只会被她迷倒然后尖叫,哪还会去管她有没有形象。

更衣室的门打开,闵婧第一时间冲进去,抬头看了眼化妆镜上方的钟,大松一口气,原本紧张的情绪才松懈下来,十点二十,还来得及!

“甄妮,帮我准备车,我要回家。”说着,便拿过甄妮递过来的衣服进了更衣帘后面。

甄妮看着闵婧这般拼命样,无奈地摇摇头,边拿手机边感慨道:“唉,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引领潮流的巨星闵婧竟是个不折不扣的贤妻良母!”

“唰!”更衣帘拉开,闵婧一边往脚上套着板鞋,一边走到镜子前准备梳头,还不忘提醒甄妮:“我家里还有生牛排么?对了,昨天让杰森带的黑胡椒带了么?”

甄妮打完电话,依靠在椅子边,打量着闵婧敏捷的梳理动作,不禁暗叹:果然是一等一的美女啊!虽然同为女人,但还是会被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迷住,这或许也是闵婧才出道便红透半边天的原因吧!

英格伦风格的格子衬衫,陪着今年最流行的好伦小脚裤,外加一双休闲的鞋子,一根黑色的皮筋扎住了黑亮柔顺的长发,没有多余的装饰,简约而干净。

闵婧无视甄妮的赞叹声,抓起一旁的背包,戴上墨镜便往外走。

“明天见,甄妮!”

打开公寓的门,闵婧便急急忙忙脱了鞋,连拖鞋也未穿便将包扔到沙发上,眼梢瞟见茶几上的相框,嘴角不自禁地扬起微笑,是淡淡的幸福,然后,钻进了厨房。

大约半小时候,厨房里的动静没了,只有一股肉香伴随着那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餐桌边。

将做好的黑椒牛排放进保温盒中,阖上盖子,闵婧才缓下忙碌的动作,摘掉围裙,隔在置物架上,自己去了卫生间,将脸上的汗水擦掉。

擦干双手,走至布艺沙发边,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优美的身姿陷入了的沙发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官方声音,闵婧眉头蹙起,好看狄花眼里盈上责怪,盯着相框中那英俊冷傲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嘟嘴抱怨:“再忙也要吃饭啊,笨蛋!”

抬眸扫过宽敞的公寓,轻飘的白色纱帘,的布艺沙发,各种色调的抱枕,懒洋洋的氛围充斥着室内的空间。

不是她最爱的地中海风格装修,但是,一想到这里可以让他暂时放松因工作的心情,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便涌上心头。

抬手瞧了眼时间,十一点十七了,现在赶过去,应该刚对上他吃饭的时间吧?

抿唇狡黠地一笑,褐色的眸子一转,放好座机,便活力十足地去拿牛排,既然电话不通,那她就给他一个surprise(惊喜)!

纪氏企业的总裁办公室外,电梯“叮”地一声打开,本在整理文档的秘书忽然朝着电梯看去,便见一身休闲的闵婧提着保温盒悠闲地走来。

“闵……闵小姐!”秘书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每次见到闵婧都会脸红,说话口吃,这次也不例外,只是,面色却是偏向于苍白。

闵婧一心想着等会那人吃着自己亲手做的牛排的样子,哪会察觉秘书的异常,冲着秘书礼貌性地点了头,便往里走。

“闵……”

“砰!”办公室门关上的霎那,也隔绝了秘书欲言又止的神情。

秘书懊恼地掴了自己一巴掌,担忧地往里张望了几眼,坐立不安地呆了一会,便拿起桌上的文件,往楼下去了,心想这会子还是逃得越远越好。

闵婧轻盈的脚步迈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声,这是他的习惯,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噪音打扰。

弯着腰,俯低纤柔的身体,像只调皮的小猫,逐步向那办公桌靠近,突然起身,正想吓那人一跳,却失望地发现,桌前根本没有人。

莫不是出去吃饭了?可是,他不是都习惯正十二点用餐么?

看了眼桌上的小钟,十一点五十,这时的他不是应该坐在这里工作么?

迷惑地歪歪头,眨眨美眸,身后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洒在肩头,闵婧将保温盒在桌上放好,百无聊赖地开始在办公室内闲逛。

他的办公室布局显得硬朗而简洁,墙壁上挂着抽象派的装饰画,大气的沙发和茶几是用来接待客人的,转而走至书架旁,抽出一本书,翻了几页,是企业管理的书籍,没多少兴趣,便放了回去。

瞥见左侧的房门,闵婧恍然大悟,拍拍脑袋,怎么忘了,他有每天那么忙,现在又可能正在休息室里面歇息呢!

所有的颓丧瞬间消失,想到马上可以见到他,闵婧欣喜地去办公桌前拿来保温盒,向休息室走去,在握上门把时,又犹豫了一下。

上次进去是什么时候了?一个月前,还是两个月前,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擅自的后果是他整整一星期没有理她。

踌躇了半响,终是抵不过想念他的意志,深吸一口气,就赌这一回了!

“恒!”扬起光彩亮丽叼美笑容,手腕一转,扭开了房间的门把,也只是一秒内,脸上的笑意冻结,只剩僵硬的呆愣。

“嗯……不要……恒……啊!”

脑袋嗡嗡作响,失神的双眼盯着那宽大水床上的赤果男女,耳边是女子娇媚的求饶和声。

昏暗的房间,白色的纱帘被风吹刮起一角,在水床上投下忽明忽暗的亮光,的水床不住地耸动,伴随着女人愈发高昂的吟声和男人难耐的喘息声。

“啊!”女人忽然一声惊吓的尖锐叫声,在黑暗中似乎也注意到了门口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整个赤果的身体蜷缩进了男人的臂弯下。

闵婧看不清房间里那一对男女外貌,却可以确定那个正在别的女人身体里的男人正是那个让她爱得失去自我的爱人——纪陌恒。

漆黑的空气中,除了压抑的喘息声,只有沙沙的声响,他们在害羞么?所以,在她这个外人面前要盖上被子来遮掩那炽热的?

明明知道看不见,她还是任性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模糊的健硕身影,似乎这样就可以在他脸上看到愧疚的表情,可是,她总就是错了,错得离谱!

听着屋内再次响起的暧昧声音,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就如一道冷冽的刀刃从她的心脏穿过,无情地,将她凌迟。

“恒……恒……”

原以为是自己的专属称呼,现在才讽刺地发现,这只是他在床上给女人地权,那她呢?是一厢情愿还是他从来就没在意过她?

昏暗中,那双闪烁着冷漠的黑眸是在看她么?

苦涩地扯起干涸的唇瓣,却是强撑不了已破碎一地的心,无法再去承受他一贯冷漠的眼神,转身,麻木地带上门,无力地靠在门边。

黯淡的目光被角落里的垃圾桶吸引,整洁的桶内,只有那盒未被食用甚至打开过的便当,手里捏得是同色的保温盒,里面,盛放的也是一样的牛排。

第一次,面对他的无视和冷漠,泪眼摩挲。

第一次,面对自己三年来的努力,无所适从。

扬起首,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快步走向沙发,紊乱的步伐,几乎让她跌倒,的手拿起背包,几乎是逃跑般,奔出了办公室。

胡乱地按着电梯按钮,急躁地想要逃离这个曾经是她自以为温馨的地方。

“叮!”

电梯打开,神色恍惚地走进,像被抽干力气的身体重重地靠在电梯壁上,红了的眼眶带着阵阵酸疼,还是留恋他的气息,还是……舍不得。

贪恋的目光投向电梯外,即将阖上的门缝中是那一身白色衬衫的冷峻男子,衣扣只扣了几颗,却衬得他更加性感魅惑,桀骜冷漠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薄情的唇瓣,却只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她痛苦而无助。

这就是纪陌恒,无情的纪陌恒,只对她无情的纪陌恒。

三年前,他说:闵婧,我不爱你,你还愿意在我身边?

三年前,她说:纪陌恒,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

现在,她信了,信得那般决绝,信得那般卑微!

一味地自我安慰,当真相血淋淋地摆在你面前时,哪还如何逃避?

电梯阖上的霎那,她留给他的不是怨恨的眼泪,却是他从未见过的艳丽笑容,带着凤凰涅槃的绝望。

蓦然转身,错过的是他第一次对她流露出的错愕神情,可是,她没看到,也注定了此生都将错过,不再回头。

------题外话------

——当个作家不容易,当个驻站的作家更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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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我爱你 正文 背叛(二)

硕大的墨镜遮掩住了镜片后的无助和惘然,在电梯到达一楼时,闵婧便低垂着头,挤开等电梯的人群,不顾那些好奇的目光,落荒而逃。

她走得极快,快到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她,刚出公司大门,便疯了般奔跑起来,毫无目的地,只为宣泄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愤怒。

烈日炽热地挂在正空,闷热的空气让人窒息,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停下狂奔的双脚,浑身渗着汗水,本娇艳的小脸上是一层薄薄的汗珠,一滴一滴滑下脸庞,却是分不清到底是泪还是汗。

正午的马路安静地可怕,稀疏的行人,林荫道挡不住猛烈的阳光,闵婧站在十字路口,墨镜下的瓜子脸失了往日的光彩夺目,望着那跳跃的红绿灯,笑得泪水从眼镜后涌出。

她和纪陌恒的爱情算不算是红绿灯,红灯亮起,一切都将结束,而她,从来没有抉择的权利,只是唯他是从。

或许,自始至终,那都不算是场爱情,是她一个人的剧本,而他,从来就没有入过戏……

明明在笑,泪水为何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停不了?

川流不息地车辆,在路口停了又开,当绿灯时,都发动引擎,准备穿过这个十字口,却都未注意那本呆滞地站在那里的女人迈开了双腿。

每一步都极尽全力,每一次落地,都是绞心的痛苦,可是,比起她心中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滴滴叭叭!”刺耳的车鸣声穿透耳膜,疾驰的汽车从她身侧呼啸而过,却未让她害怕得停下脚步。

来回行驶的车辆未因一个失恋的女人停下,只是维持着它们的高速。

刹车声划破天际,当她晃神地迈过车道时,径直往前走时,没有注意,一辆亮黑色的兰博基尼因为她而撞上了一边碟栏。

一时间,喧闹声,警鸣声,打破了安静的午后,只是,这份喧杂,却未能她闵婧冰冷而封闭的心。

漆黑的公寓,“砰”地一声便将光明阻挡在了门外。

闵婧伤痕累累的眼眸倏然闭上,终是没有力气再支撑她多走一步,在寂寥的黑暗中,滑落在玄关间,犹如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独自一人,低声啜泣,舔舐自己的伤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挂钟嗒嗒走着,更显得公寓的死寂。

“没有追来,没有追来……”嘶哑的低喃声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包含着凄绝的苦涩。

手机没有响起,握在手心只有漆黑的屏幕,没有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号码记录,没有一条短信……

摇摇晃晃地支着墙壁站起来,一阵晕眩袭来,难受地又靠回了墙面,美丽的脸上除了泪痕便是苍白的绝望,本梳理整齐的长发有些缭乱,背包随便丢在一旁,无暇顾及。

僵硬的手按在开关上,打开了灯,望着空荡荡的房子,空虚填满了胸口,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这个家,是她为他准备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次,甚至连楼下都没到过,泪水溢出,歇斯底里地大笑。

连送她回家一次都没有,哪来的到楼下?一切都是自欺欺人,所有的美好都是她一个人的幻想,都是她的妄想!

像具没有生命的机器人,如往常无数个夜晚,走到沙发上,安静地坐下,打开液晶电视机,音量调到最大,没有聚焦的瞳眸盯着电视里的画面,纤柔的身体如婴儿般环抱着,缩在沙发角落。

耳畔不是电视里的音乐,是那水床上女人媚骨的声,眼瞳里,出现的不是电视里的画面,而是那火热的男女。

瞳孔一缩,执拗地按掉电视机,遥控器摔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将本屹立的相框撞出茶几,重重地摔碎在地,玻璃,碎了一地。

闵婧像头没有安全感的小兽,想从沙发上起来,却因为长时间未动,麻感布满四肢,一不留神,跌下沙发。

艰难地走到相框边,恍若没有看到扎人的碎玻璃,象牙般白皙的手指伸向那张照片,那是他和她唯一的合照,里面的她很幸福,可是,她一直没注意到的是他的冷漠。

指尖传来疼痛,血红的液体滴落在地毯上,她还只是盯着那张照片,深情地凝望着那个冷峻高傲的男子,海枯石烂都不过如此。

指尖拾掇起照片,小心翼翼地贴近心口,无视那不断渗出的血液,只想让照片里的他知道,她爱他,真的好爱他!

她漾着自信的笑容,朝他伸出手:我叫闵婧,你呢?

她雄地仰视着他落寞的侧脸:让我做你的女朋友,我不会离开你,不会让你伤心!

她深情地望进他的眸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纪陌恒爱上闵婧!

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在脑海中走马观花,为什么,她记住的只有那冷漠的眼睛,除了它,他还给过什么,她为什么想不起来?

哭得失了理智,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倒在地毯上,昏昏睡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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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我爱你 正文 背叛(三)

晨光透过纱帘,照到闵婧的脸上,也让她本能地睁开眼,昏昏沉沉的头痛,想睁又睁不太开的眼睛。

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红肿而干涸,兴许是昨天眼泪流得过多了,导致现在难受得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恍恍惚惚地撑着地面站起来,手里还是不忘拿着那张关于他的照片,因为太在乎,才会连让他掉在地上都觉得雄。

赤脚走在冰凉的实木地板上,阵阵寒意让她清楚地知道,所有的一切,不是梦,是那么真实的现实,那么地残忍。

长发散乱,精致的面容上憔悴如枯槁,衣衫凌乱,没有了人前光鲜亮丽的明星范,只有一个被背叛女人的失意。

摇摇晃晃在沙发上坐下,纤长的手指按在座机的留言键上,听着那唯一的语音留言,却是与那人无关。

“二小姐,是我李阿姨,今早大小姐从意大利回来了,先生和太太想让你回来吃晚饭……”

倏然伸手按掉留言,无力地重重靠在沙发背上,太阳阵阵发疼,指尖揉着额头,看向墙上的挂钟,七点三十五……

十几个小时里,没有他的任何安慰道歉,纪陌恒,你是料准了我对你的依赖还是你,根本就是想要就此摆脱我?

忽然,觉得好委屈,三年的付出,为什么得不到一点回报,纪陌恒,你的心,真是铁做的么?

手不自觉地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哪位?”优雅的妇女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带着商业女强人的干练和睿智。

有那么的瞬间,闵婧鼻子一酸,几乎嚎啕大哭起来,只是一声的“妈”才刚出口,还没来得及倾诉自己所受的委屈,那头便被妇女冷漠的话语打断。

“是你?对了,昨天李阿姨打电话给你,让你回来的事,没事你就不用回来了。”

握着电话的手冰凉僵硬,闵婧望着液晶电视机理投射出的模糊人影,那是个精神萎靡的女人,苍白的脸色,颓废的样子,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狗。

电话机里短时间没有了声音,只有浅浅的呼吸声,终于对方没有了耐心,“咯噔”一声挂断了电话。

闵婧傻傻地捏着“嘟嘟”作响的电话,什么时候她竟然犯傻到一位那位“母亲”会来安慰她这个女儿受伤的心!这份母爱,除了冷漠,她还品尝到了什么?

直到挂钟响起整八点的报时,闵婧才回过神,放下电话,拿过昨晚被她胡乱扔在地上的手机。

“甄妮,上次推掉的《诀别》我今天开始接拍,你和导演打一声招呼吧。”

沙哑的声音近乎粗糙,没有了往日叼美,一夜间,如饱经沧桑,沉重不少。

“首尔,好的,下午机场见。”

刻意回避着甄妮话中的关心,闵婧只是匆匆交代完工作,便挂断了电话。

望着那清新风格的空荡屋子,闵婧第一次,面对他纪陌恒的无情,选择了逃避。

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也是一个想清楚的机会,到底纪陌恒于她,是怎么样的存在?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背叛(四)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的沉寂后,当纪陌恒看到家门口那道蜷缩在门角的身影时,高俊挺拔的身体一怔,随即便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闵婧迷迷糊糊中听到脚步声,睁开惺忪的眼皮,抬头望去,便看到纪陌恒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公文包。

一个月不见,他还是那么俊美,黑色的修身西装,白色的衬衫,深邃而淡漠的眼眸,高挺的眉峰,修长的剑眉,近乎痴迷地仰望着他好看的五官轮廓。

略显憔悴的小脸露出欣喜的笑容,仿若见到了最珍爱的人。

纪陌恒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两人目光相遇,一时间,只有僵硬的沉默。

从首尔回来,她定的是凌晨的飞机,当赶完最后一场戏,她什么也没带,就直接奔到机场,买了张最快得机票,回到了a市,回到了他的身边。

“错过了才知道最初的才是最好的,就如这部电影,直到最后一刻,男女主角才懂得真爱,若是你不想某一天回忆起来有所后悔,那就去找他吧。”

编剧语重心长的劝告,鼓励的眼神,让她瞬间领悟到,她还是没有忘记纪陌恒,即使他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他,就算在梦中,也没忘记过他。

所以,她选择了原谅,在那件事上,她最终妥协了,沉默了,只要他能一直在她的身边。

“啪!”钥匙打开了家门,闵婧安静地跟着他走进了家,看着那前卫而简约的装修,心头不禁一阵苦涩。

没有她,他过得还是很好,吃饭,睡觉,上班,没有一样是落下的;可是没有他,她过得一点也不好,走路会撞到,拍戏会走神,生活一团乱。

一个月不见,两人之间难道只剩沉默了么?

傻傻地站在玄关口,看着他放下公文包,脱掉西服,拿下领结,走到冰箱边,拿出矿泉水喝下,一系列动作,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没有了她,他真的过得很好!

意识到这个让她不安的结果,闵婧脱了鞋,默默地走到沙发边,拿起他的西服和领带,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气味,是那么令她爱恋。

从楼上下来,闵婧便看到他坐在餐桌边,安静地吃着冰箱里存放着的晚餐,一股心酸涌上鼻尖,轻轻地走到桌边,柔声道:“我帮你做饭吧。”

动筷的修长手指一顿,长长的睫毛一颤,但冷峻的眉宇间平静一片,“不用了。”

听着筷子接触碗壁发出的窸窣响声,闵婧显得有些局促,强行压下心中的异样,一扯唇角,故作轻松道:“恒,我这一个月去首尔拍戏了,这部戏可能会参加好莱坞影展,你会去看么?”

筷子夹菜的动作行云流水般没有停顿,他还是安静地吃着饭,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放在椅背上的纤白双手有些无措,气氛又降到了冰点,闵婧望着他的低垂的脑袋,呼吸有些憋闷,眼圈有点发红。

在他吃完最后一口饭时,她主动上前,接过他准备扔到洗碗槽里的碗筷,没有去看他的神色,她便快步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在哗哗哗的水声中,让自己紧悬的心得到片刻的喘息。

打开冰箱,里面除了矿泉水,再也没有任何的食物,上次她来时带来的东西都没有了。

那个女人难道没有照顾他么?一个念头霎那蹦出来,他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闵婧一个忐忑不安的心有了一刻的抚慰,是不是这也代表着,他也后悔了,后悔背叛她,才和那个女人划清了界限。

那刚才彼此的沉默,是不是他在生气,因为她的不告而别,无理取闹,和他一个月没有联系,让他不高兴了?

这么一想,闵婧心情莫名大好,蔷薇色地唇瓣扬起微微的弧度,即使有无数的女人在他身边围绕,他终究会明白,她才是最适合他的,也只有她,是真心对他好的!

收拾好餐桌,闵婧擦干手,目光寻找纪陌恒的身影,只在沙发上便看到了他,电视里播放着新闻,他深邃的目光盯着电视画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恒。”

闵婧在他的身边坐下,随着他的目光,瞟向电视,是本市的最大的电视台,里面貌似在播官员们的工作,她没有什么兴趣,所有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身旁人的身上。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保持安静,陪他看着平淡的新闻,或许是有些事想通了,陪他坐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觉得局促不安。

当客厅敲响晚上九点整的钟声时,她本能地站起身,她没有在他这里过过夜,每次到了晚上她就算再晚也会回去,他也从来没有挽留过她。

“恒,我先回去了。”温柔地告知,她还是殷切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回头对她说声“路上小心”。

纪陌恒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举止优雅地从沙发上起身,淡淡的目光望了她一眼,微微地颔首,伴随着一声鼻音颇重的“嗯”。

纪陌恒这样的反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小脸上立刻盈上幸福的笑靥,踮起脚尖,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在他的颊边落下轻轻一吻,“恒,晚安!”

稠密如蝶翼的睫毛扫到他的脸颊,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颤,她却窃喜,贼笑地松开圈住他脖颈的手臂,转身,步履轻松地往门边而去。

如果这次两人感情的皲裂需要时间来愈合,那么,她愿意等,她相信,有一天,纪陌恒这个男人的心,会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题外话------

——下一章男主正面出场哦!——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背叛(五)

急急忙忙从首尔空手赶回来,除了一只手提包什么也没有,自然也将公寓的钥匙扔在了酒店。

走在空寂的街道上,没有理会路人的尖叫或手机的拍照声,闵婧只是静静地往前走着,夜风将这些日子来的烦躁吹散,让她难得地拥有了好心情。

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她的姐姐,一个月前从意大利回来了。

三年前出国,直至今日,她都没有再见过闵婕一面,闵婕比她大四岁,从初中开始,两人便没有一起上过学,因为等闵婧上初一,闵婕就从初中毕业,高中时也是如此,大学了,等闵婧考上了闵婕所在的高等学府,闵婕便要出国了。

那个知书达理的优雅女人,也是媒体杂志上公认的闵氏千金,至于她闵婧,甚少有人知道她的父母也是闵氏的总裁和夫人——闵志海和洪岚。

不是闵氏夫妻刻意的掩盖,而是她自己的脱离和回避,就是纪陌恒也不知道她千金小姐的身份,只知道她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

闵家是a市出名的有钱人家,自然也住在最好的富豪区。

闵婧打车回了闵家,当的士驶进一条沿河而建的宽敞大道时,望着迅速倒退的一排排法国梧桐,她还是紧张起来,多久没回来了,自从知道那件事后,她和父母间到底还剩多少亲情?

的士在大道尽头被小区的保全拦下,闵婧只好下车步行进去,这里面是私人别墅,除了私家车,像的士这样的是开不进去的。

闵家的家长喜欢安静,所以,闵家便买了最里面的别墅,欧式风格的房子也是依河而建的,风景尤其好,造假自然也不菲。

当闵婧快走到闵家碟门外时,便看到一辆兰博基尼停在那里,虽然在富豪区这是见怪不怪的事,但问题是,那辆骚包的车门边,站着的一对男女不得不让闵婧驻足打量。

女的,闵婧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的姐姐闵婕,像是特意打扮过,一袭雪白的及膝抹胸裙外,套着粉紫色的短坎肩小外套,更加衬托出她的优雅的气质和玲珑有致的身材。

氤氲的路灯下,闵婕秀美的脸上挂着浅显的笑容,似乎在和那个男的说着什么,不难看出,两人正从外面约会回来。

那名男子是侧对着闵婧,所以她自然看不清人家的长相,她也没什么兴趣去偷看八卦,想进家吧,他们堵在那里,她不好过去,只得愣愣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离开。

没让闵婧失望,很快两人便挥手告别,闵婕开门进了别墅,那男子站在原地目送她进门。

闵婧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进去了,只是她的一只脚才离地,那男子的目光便射了过来,像是早就发现了她在这里。

惊鸿一瞥,闵婧有点发愣,顿时局促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过闵婧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很好看,和纪陌恒冷峻坚毅的外貌不同,他更偏向于温文尔雅的富家公子,书卷气息更重。

秀雅的面部轮廓带着丝丝英气,白皙的肤色,高挺的鼻梁,削瘦的两颊让他看上去有种孤傲的气质,紧抿的双唇,让闵婧怀疑,刚才是不是只有闵婕一人在唱独角戏?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休闲服,没有时下精英男子的干练,倒添了几分平和,他的一只手握在车把上,一手插袋,欣长而略显单薄的身体微微倾覆,兴许是在注意到闵婧的目光后才停下了开门的动作。

亮眼的跑车,出众的外貌,月光下,不可说不是一道优美的风景线。

他并未因为闵婧这样无礼地盯着他看而不悦,墨色的长眉微微一动,冲着闵婧点了下头,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一阵发动机声响起,跑车就已驰出几米外。

闵婧讪讪地回神,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晃神,原以为,这辈子除了纪陌恒,再也没有谁入得了她的眼,现在,却被一个男子干净的气质震慑到,算不算是讽刺?

苦笑地走至铁门边,按响了门铃,是保姆李阿姨开的门,看到几个月未见的闵婧,惊喜又激动地将她迎进门,又是帮她拿包又是拿拖鞋,还朝着客厅喊道:“二小姐回来了。”

客厅里,一家三口正愉快地聊着天,忽然被李阿姨的喊声打断,当看到闵婧站在沙发前时,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爸,妈,姐,我回来了。”

闵志海严肃沉稳的面容上闪过疼爱,却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洪岚的手一直握着闵婕,只是扫了闵婧一眼,冷漠到陌生的眼神,丝毫没有母亲对女儿的关爱。

闵婧的胸口像被巨石堵了,难受地想要逃跑,事实上,她的确这么做了。

“我先上楼了。”说完,便慌乱地跑上了楼梯,拐过转角,还能听见洪岚刻薄的责怪声。

“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还怎么做闵家的小姐!”

“妈,消消气,您不是还有我嘛。”是闵婕优柔的安慰声,只是这话听在闵婧耳里,更是一种讽刺。

疲惫地拖着身子,打开自己的房门,连灯也没开,便倒在床上闭上了眼。

她根本不该回来的,就算住酒店,也会比这个家舒适不知多少倍吧?

闭上眼,睡一觉,明天就可以走了……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背叛(六)

早晨闵家的餐桌上,气氛有些沉寂,闵志海坐在上位,翻着手里的财经报纸,洪岚坐在他的左下首,正优雅地喝着牛,而闵婧和闵婕两姐妹并排坐在右下首。

一夜无梦,闵婧的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身上穿的是以前放在闵家的衣服,咖啡色的蝙蝠衫,黑色的修身牛仔裤,柔顺的直发随意地披在身后。

相对于闵婕的一袭紫色洋装,闵婧更加随意简单。

“小婕,昨天和少帆出去怎么样?你这孩子也是的,人家少帆都来了也不让人家进来坐一下,爸妈也好问问你陆伯母和陆爷爷的情况。”

闵婧乖巧地垂着脑袋,用刀叉叉起煎蛋放进嘴里,不发一言,餐桌上只有闵婕和洪岚母女的对话,听语气洪岚很开心,似乎对姐姐的那个男朋友很是满意。

闵婕只是抿嘴一笑,过了会儿才慢慢道:“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月前少帆出了车祸,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医生嘱咐他要早些休息,所以,就不进来了。”

洪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依旧看报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闵志海,嗔道:“女儿的婚事你也不关心,是不是撵女儿出嫁了你还要拿着报纸?”

闵志海这才将目光从报纸上挪开,那双闪着商人睿智精光的眼睛扫过闵婕,说话的语气比起洪岚更加严肃:“小婕打算和少帆结婚?”

闵婧坐在闵婕身边,自然没有错过闵婕有瞬间的僵硬,拿刀叉的纤手一顿,但随即便听到闵婕含笑却难掩不自在的声音:“爸,这事还要问问少帆,我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好做主。”

若是一般家庭,这时姐姐遇到困难,作为妹妹自然会挺身而出帮姐姐解围,但是,这是闵家,无论财富还是修养都是一等一的闵家,所以,闵婧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闵志海也许是发现了闵婧的默不作声,便将目光投在了闵婧低垂的脑袋上。

“小婧,最近一个人在外面过得还好么?要是不习惯,就搬回家吧,也好有个照应。”

只是闵志海话音未落,洪岚便已接上话茬:“志海,你想多了,外面花花世界怎么会不好,要是日子过得不舒畅,你女儿早就逃回来了。”

相比于闵志海的和蔼,洪岚的话刻薄了不少,闵婧一咬唇瓣,憋下心底的酸楚,抬头冲着关切地看着她的闵志海一笑,似在安慰闵志海的担心。

“爸,你放心好了,我自己应付的来的,要是真不行,不是还有您么?”

闵志海欣慰地点点头,便欲低头看报,倒是洪岚还在那里笑道:“志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的两个女儿都是经常上杂志的名人,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

闵婧即使不抬眼去看,也知道,洪岚的笑容里没有温馨,只有冷嘲的寒意。

闵志海忽然一改方才的神态,面色一肃,看着洪岚冷冷道:“吃一顿饭,怎么这么罗嗦!”

洪岚不服气地一哼,便低头狠狠地戳着那煎蛋,叉子碰撞盘底的刺耳声是接下来这餐饭的唯一动响。

闵婧苦笑地嚼着口中的煎蛋,却是尝不出任何滋味。

两个女儿都上杂志……这倒是事实,只是洪岚没有明说的是,闵婕上的是财经杂志,而她闵婧,上的却是娱乐八卦杂志。

哪对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成才,尤其是有钱人家,闵婕就是典型的例子,意大利米兰大学的管理专业硕士,国内一流高等学府的毕业生,这一身份注定闵婕的高高在上。

在娱乐圈打滚的闵婧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或许在有钱人眼里,明星只是戏子,身份卑贱,所以,洪岚也从没在一些阔太太面前承认过,她还有第二个女儿,正是娱乐圈里的当红巨星。

用过早餐,闵婧便借由工作说是要离开,闵志海便派车送她回了市中心,她也没推脱,毕竟在这里是很难打到车的,无视洪岚不高兴的眼色,闵婧心安理得地坐进了自家那台劳斯莱斯。

甄妮已经回国了,闵婧在清晨便受到了她发来的短信,所以便让自家的司机送她去了经纪公司。

会议室内,甄妮面色憔悴地单手支着下巴,两只黑眼圈格外明显,当听到门开的动静,才懒懒地睁眼,看到闵婧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轻哧一声,将椅子边的行李箱顺手推了过去。

“姑,您的行李!”甄妮打了个哈欠,抱怨地瞪了眼闵婧,“害我一个晚上没睡觉,便乘凌晨的飞机赶回来了,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闵婧赔笑地上前抱了抱精神萎靡的甄妮,“好啦好啦,过几天请你吃饭,善良的甄妮!”

甄妮也不是真的责怪闵婧,见她一脸的好心情,一改慵懒的神态,认真地凑近闵婧,低声道:“你们和好了?”

闵婧没有说话,却是难得羞赧地将目光瞥向了落地窗外,算是间接承认了甄妮的猜测。

“那就好,否则我这一趟都不值啊!”甄妮高兴地拍拍闵婧的肩,感叹道:“亏你那么为他,他要再不懂得珍惜你,就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了!”

闵婧对甄妮突然的爆粗口有点不敢相信,质疑的目光便换来甄妮烦躁的辩解。

“还不是为你不值嘛!你说你这些年都为他做了多少事,又是代言又是为他招揽生意,还为了让他开心,宁愿当这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女朋友,要是我,早就和他闹翻了!”

闵婧也不是不理解甄妮的好意,但听着别人对自己心上人的贬低,总觉得心口难受,忍不住反驳道:“你别这么说他,给他公司的商场代言他是给我报酬的。”

听着闵婧祷护,甄妮本平息的怒火再次噌噌上来,一拍桌不管不顾地嚷道:“报酬?你一个巨星还稀罕那么点报酬?多少广告商给你的酬劳是他的数倍,他倒还好意思说报酬!”

“甄妮!”闵婧面色有点沉下来,语气也明显不高兴了:“你是我的好朋友,恒是我的爱人,我不希望你再说他的坏话。”

甄妮讪讪地一抓短发,撇撇嘴,“不说就不说,他纪陌恒自己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么?”

“甄妮!”

“好好好,姑我闭嘴总行了吧,没见过这么护负心汉的!”

听到“负心汉”三个字,闵婧脸上yīn沉了一下,怕是又想到了纪陌恒那天的背叛,却是立刻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甄妮自知说错了话,忙转移话题,“你等下回家么?我等会儿要回家,要我顺路带你么?”

“好啊。”免费地顺风车不搭白不搭,“晚上,我要去恒家,他的冰箱里没有吃的了。”

甄妮憋足一口气,才将到口的难听话咽了下去,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重叹口气,摆摆手:“走吧,大明星!”

市长,我爱你 正文 决裂(一)

当天晚上,闵婧依照计划提着两袋慢慢的食物出现在了纪陌恒的家前。

她算好了纪陌恒的下班时间,所以当她按响门铃时,没过多久,门就开了,看到门口笑盈盈的闵婧,纪陌恒英俊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惊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恒,我买了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还有几盒胃药。”邀功般将购物袋举到他跟前,娇艳的小脸更加美丽夺目。

闵婧没有理会纪陌恒冷冷的神色,独自一人喃喃道:“这些食物可以够你吃上几天的了,这些药,我帮你放到急救箱里去吧。”

因为知道他的性格,才会没有刻意去在意他的冷漠,闵婧脱了鞋子,拎着袋子先去了厨房,把所有食物放进冰箱里,才满意地拿着胃药上楼。

如果说闵婧此刻正活在自欺欺人的美梦中,那么,当梦醒了,她又该如何自处?是任由噩梦吞噬她的灵魂,还是继续选择继续编制她的美梦?

替他放好药,看到床边的脏乱衣服,她本能地就去捡,拿起一堆衣服,“啪!”一样东西从衣堆里掉出来,她不是近视眼,自然看得清楚那是什么。

捧着衣服地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突起。

那是一个避孕套,她知道;是一个已经被用过的避孕套,她也知道,知道得心痛,那股被再次背叛的剧痛似要将她撕裂。

望着那避孕套呆愣地出神,然后,扑面而来的是滔天的愤怒,明媚狄花眼猩红得刺眼,猛然将手中的衣服丢弃一边,转身,迅速朝楼下跑去。

当看到站在餐桌边的纪陌恒时,闵婧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冲过去扯住他的衣袖歇斯底里地大吼:“你把那个女人带回家了?你没和她断绝关系?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纪陌恒只是那么淡淡地望着他,平静得让她发疯。

“你带她回来过几次,到底我没在的日子,那个女人在那张床上躺了多少个夜晚?你难道就这么寂寞难耐么?你是不是早就想摆脱我了?好啊,我成全你,分手是吧,只要你说,我们立刻分!”

纪陌恒高大的身体在她身上投下大片的yīn影,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是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闵婧,我们……”

“不要说了!”就在他开口的霎那,她慌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害怕,害怕他开口说出什么残忍的话来。

倏然推开他,转身,不再等他开口,慌乱地进了厨房。

混乱的情绪让她浑身,漫无目的地在厨房内打转,直到看到那台冰箱,才想起了什么,跑到冰箱前,打开,拿出牛排,洋葱。

门口,站着那沉默不语的男人,她没有理会,径直快步走到水槽前,洗牛排,剥洋葱。

记得谁曾经说过,男人的心就像洋葱,女人很想看看男人心里到底隐藏了些什么,没想到,女人剥一层流一次眼泪,伤一次心,没想到拨到最后才发现,他原来是没有心的。

手下的动作没有停过,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溢出眼眶,一滴一滴,滴落在洗干净的牛排之上。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忍下一声声抽噎,的双手拿过刀架上的菜刀,红肿的双眼目光涣散,只是本能地切着洋葱。

从橱柜里拿出盘子,熟练地把切好的洋葱拾进盘子,快速地将砧板擦干净,放好刀具,便端着盘子开火。

脚下一软,手中的盘子落地,发出瓷器碎地的刺耳响声,她似被这尖锐的声音吓到,面色苍白,蹲下身,便去捡碎片。

皓腕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握住,肌肤上还传来他干燥的温热,他的手上有一层薄茧。

“够了,闵婧!”他冷沉的嗓音里有些许的不耐烦,抓着她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闵婧布满湿雾的睫毛不住地轻颤,小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瞬间,血红的液体从掌心溢出,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斑斑的血迹。

他说够了,够了,闵婧……

“闵婧,我们不合适……”

“那你跟谁合适?那个女人么?”闵婧猛然抬头,怨恨的目光望着纪陌恒有些怔愣的眼睛,厉声吼道。

“闵婧,分手吧……”

他说分手,就那么平静地说出了这两个字,将她推入无底深渊的两个字。

没有受控制的另一只手,一把抹去颊边的泪痕,淡淡道:“放开我。”

只是那不断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有发颤的身体,泄露了她的心情。

“闵婧……”纪陌恒冷漠的眸子紧紧看着异常冷静的闵婧,没有松开禁锢她的大手。

“王八蛋,你放开!”

疯狂地,挣扎着,甚至,低头咬上了他的大手,闷哼声响起,她大力地推开他,不顾手心血淋淋帝痛,像无头苍蝇般,跑出了他的家。

她没有理智保证,再在那里多待一刻,她会做出什么事。

若不是他刚才拉住她,那一片瓷片,是不是就如她打算的那样,无情地割破她的手腕?

他料到了她会这么做,所以,屈尊降贵地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残酷的计划得手,不是为她,只为自己不想麻烦缠身。

她低低地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下来,穿着居家拖鞋,木然地跑在黑暗的道路上。

或许,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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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收藏啊,求收藏!我哭……——

市长,我爱你 正文 决裂(二)

a市的夜景很美,当夜幕拉下,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霓虹灯的迷幻灯光下,远远望去,如星空下的幻城。

车潮涌动的跨江大桥上,一抹纤柔的身影缓缓爬上桥栏,笨拙的动作,有好几次差点跌落下去。

本干净的拖鞋已经被污泥和灰尘沾染得脏乱不堪,随着她不断往上攀爬脱落在地,象牙白的小脚,冷得苍白。

右手上,是醒目的一片血红,在栏杆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手印。

潮湿的江风吹刮过被泪水浸湿的面颊,带起一阵一阵的刺疼,也让她氤氲的双眼更加迷离不清。

“闵婧,我们不合适……”

“闵婧,分手吧……”

无尽的绝望和空虚似汹涌的海浪朝她扑面而来,单薄的身子重重一颤,若不是双手撑着桥栏杆,或许,刚才那一瞬间,她就掉下江去了吧?

掉下江?低头凝视着灯光下迅速流动的江水,一个疯狂的声音在身体里咆哮开来:跳下去,快跳下去,这世上没有人是真心爱你的,连你最爱的人都背叛你了,活着还有什么用,跳下去,就可以解脱了!

茫然的眸色一片慌乱,握着杆柄的手不断地发颤,心中的恐惧扩展到四肢,扼住她的咽喉,让她窒息。

“没人会爱你……没人的……”干涸的泪水再次涌出,苍白的唇瓣哆嗦着,喃喃自语。

似想起了什么不堪的记忆,面露不安,风中凌乱的发丝拂过湿漉漉的面容,哀戚虚弱的小脸只有无尽的悲伤。

血淋淋的双手捂住双耳,想要阻止那恐惧的内心声音,却是忘了,当她松开栏杆时,所有支撑消失时,她该如何再在桥栏上站稳?

重心不稳,身形猛烈一晃,闵婧瞳孔一缩,察觉到自己往桥下下坠的瞬间,竟有种解脱的快感,或许,死了也好……

只是在她的双脚离开栏杆时,纤细的腰际骤然出现一股强劲的力道,伴随着她的惊呼,人已经被重新带入了桥栏内。

剧烈的碰撞,一阵天旋地转,没有丝毫的痛觉,可是,她知道她摔倒了,因为惯性,因为那人的大力一扯,控制不住地往后倒。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闵婧没有在意,任由那人搂着她的腰,惘然的目光盯着黄晕的路灯,酸疼的眼眶内溢出一连串的泪珠。

后背上是暖暖的温热,让她冰冷的心脏获得了暂时的安慰,在人前强装起来的坚强,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击溃,碎了一地。

蓦然转身,不顾身下那人的僵硬,染血的双手想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地环住了他的身子,呜咽地低声抽泣起来。

雪白的衬衫被她的源源不断的泪水晕染开一块湿地,腰间的那双修长的大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整洁,优雅而干净,此刻有些无所适从,想要去拍她的背,却在半空停下,维持着尴尬的动作。

“呜呜……”嘶哑的哭声,带着时而的哽咽,淹没在汽车驰骋的声响中。

他没有推开她,在这个绝望的夜晚,他没有成为最后一个抛弃她的人。

他安静地躺在地上,任由她撒娇般,依赖着他的温暖,躲在他怀中,放肆地哭泣。

抽泣的声音逐渐减弱,的削肩平复着情绪,闵婧红肿的眼睛微微眯起,哭累了,疲倦涌上大脑,鼻间是淡淡的薄荷香,让她忍不住就想这样睡过去。

可是,她不可以,她不可能放任自己就这么在陌生的怀抱中失去意识,每一天,她都在提醒自己,她是大明星,一步走错,明日的八卦头条就足以毁了她!

缓缓缩回麻了的双臂,从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想要帮忙地手,低垂下头,用长发遮住面貌,转身,不说一个字,狼狈地跑开。

也许有一天,她会感谢这个男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拉了她一把,但是,现在,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再把脆弱在人前,所以,这一次,她选择了逃跑,像个胆小鬼,逃出了自己的狼狈境地。

昏暗的桥边,一名男子缓慢地从地上站起身,想伸手掸掸身上的灰尘,可是,才一抬手,左边的胳臂便传来一阵,脱臼了?

俊雅的眉毛微微蹙起,低头扫过衬衣上残留的泪迹和血迹,竟有些苦笑,曾几何时,有人敢这么压他?还敢拿他的衣服当抹布使?

深邃的眼眸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微微一扬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优雅而风度翩翩,眼睫低垂,掩住了眼底微不可见的笑意。

若是刚才他没有因为接电话停下车,没有在桥栏边看到她,又没有同情心泛滥,上前拉了她一把,那他的胳臂,是不是就不会脱臼了?

这是不是就叫做祸不单行?

只是刹那间,精光从眼底稍纵即逝,嘴角的笑意更深,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快速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妈,我可能不能按你的吩咐,如期举行订婚宴了。”

电话那头的质问抱怨声让他皱紧眉头,但这貌似丝毫未影响他此刻愉悦的心情,只因他有了个好借口。

“我胳臂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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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我爱你 正文 决裂(三)

豪华的公寓楼下,一辆奔驰保姆车还未完全停下,车门便被猛力打开,待车子停入车位,一个短发的干练女人迅速下车,面色焦急地冲上了楼梯。

七楼,她记得是这层,上次听闵婧提起过,她说,陌喜欢“7”这个数字,所以她就买了七楼,那时的她很甜蜜。

甄妮黛眉一皱,忧心地盯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楼层,曾经有多幸福,那么,此刻,就该有多痛苦!

当她发现手机那头接起的是低沉的男声时,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的不是暧昧的粉色,而是不安惶恐的黑色,听着纪陌恒平淡地说出闵婧将手机忘在了他家,让她去拿时,她就隐隐预料到什么了。

高跟鞋噔噔地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甄妮神色焦虑地小跑向印象中的那间公寓,祈祷着一切安好。

虚掩的公寓门,光洁地板上的点点血迹,甄妮拿着手机的手一僵,面色一变,“该死的!”一边咒骂着,一边疾速地推门而入,连鞋子也没有脱掉。

“婧!婧!”目光迅速在宽敞的客厅循视一周,没有人的气息,眉头一拧,转而去一间一间地打开房间的门,“婧,你在哪里?婧!”

“人去哪里了?”甄妮焦躁地抓着被她弄得乱糟糟的断发,一遍又一遍地,仔细地,看着每一个角落。

“砰!”剧烈地碰撞声,自某个角落传来,甄妮思绪一愣,回神立马朝着主卧室的卫生间奔去。

用力地撞开反锁的门,甄妮在看到昏暗的空间中那个蜷缩成团倚坐在浴缸的人影时,怔住了,黑暗中,她依稀能听见抽泣声,心头一酸,缓缓走近,安静地打开了灯。

明亮的卫生间,一片狼藉,看着浑身湿透的闵婧,雄地俯下身,轻轻地将她环进怀中,安慰地拍着她的肩,“婧,好好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生病了怎么办?”

闵婧茫然地抬起头,呆滞的目光在灯光的刺激下,逐渐聚焦,的眼睛像核桃,似乎一夜之间,她的小巴尖了不少,双颊消瘦得能看见颧骨。

甄妮看着胸口一堵,难受地伸手整理她被花洒淋得湿漉的长发,心中有个猜测涌出,却不敢肯定,闷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嗯?告诉我好么?”

被冷水冻得发紫的双唇微微颤动,浑身冰凉地哆嗦,泪水在甄妮关切的注视下,再次不受控制地掉下。

“甄妮,我什么也没有了……”

她说,我什么也没有了,就这样,流着泪,看着她,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无助地喏喏道,不敢大声,卑微地宣告着她的怯懦。

甄妮心一痛,一下坐在浴缸外,紧紧地抱住她,眨眨酸疼的眼眶,嘶哑道:“不会,你还有我啊,傻丫头,你怎么把我忘了?”

的大床上,闵婧安静地闭着眼,纤长而稠密的睫毛不住地轻颤,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头发也被甄妮吹干了。

甄妮坐在床边,为闵婧掖好被角,摸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安心地松了口气,想要起身收拾着屋子,手却被人握住,一低头便看到闵婧那如流浪狗般哀伤的眼神。

“别走。”闵婧哽咽地祈求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原来她一直没有睡着……

甄妮看着闵婧眼眶下的青晕,苍白的脸色和干涸得裂开的唇瓣,无奈地叹息,复又坐回床边,拍拍闵婧的脑袋,柔声道:“我不走,你先睡会,好么?”

得到了保证,闵婧才放开甄妮的手,但是双眼还是不肯闭上地盯着甄妮,好像,只要她闭眼,甄妮就会消失,让甄妮有点哭笑不得。

“好好睡觉啦,我不会走的!”

“真的?”低哑的嗓音里尽是怀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确定地眨了眨。

甄妮温暖的手心摸摸闵婧没有多少肉的脸颊,认真地重重点头:“一定不走,等你醒来。”

闵婧绷紧的身体在听完甄妮再三的保证后,才渐渐放松下来,轻轻合上眼,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个世上能让闵婧伤心的人,不多;但能把她折磨成这样子的,却只有一个。

甄妮半眯的眼瞅着床柜上那张合照,看着里面那个俊挺冷漠的男人竟有了难言的愤怒和怨意。

不是说和好了么?为什么还要伤害她?难道不知道他自己对于闵婧的重要性么?

怜惜地抚着闵婧睡得不安稳的脸,甄妮忽然间,想要惩罚那个无情的男人,让那个男人为自己的薄情付出代价。

可是……望着床上那张病态的小脸,甄妮也始终明白,闵婧是不会允许她胡来的,尤其是对这个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婧,三年了,有些东西是勉强不来的,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

市长,我爱你 正文 决裂(四)

餐桌上,闵婧乖巧地吃着甄妮准备的午餐,受伤的右手拿筷子有些困难,甄妮看到她手心那狰狞的大伤口,断然夺了她的筷子,送上一只勺子。

“谢谢甄妮。”闵婧甜甜一笑,让本憔悴苍白的面容焕发出了迷人的光彩。

甄妮没有说话,深思的目光看着闵婧又低头扒饭,过了一刻钟左右,才幽幽开口:“最近李导演会结束影片的后期制作,你跟我去好莱坞吧,在那里待一段时间。”

舀饭的手一顿,闵婧慢慢咀嚼着嘴里的米饭,低垂的眼睫一闪一闪,像是在做什么挣扎。

“等你平复好了心情,我们再回来,何况,你不是一直希望好莱坞么?”

甄妮的循循善诱,换来的是闵婧的闷声喃语:“我想呆在这里,哪里也不想去。”

“你!”甄妮憋闷地只吐出一个字,美眸瞪得大大的,恨铁不成钢啊!“经历了这么多,你难道还不死心么?真要让他把事情做绝了你才甘心?”

闵婧不做声响地放下勺子,缓缓推开椅子,“我吃饱了。”就像一个失去自信的人,自卑尽显,低着脑袋,就要往房间而去。

甄妮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妥协地起身,“好吧,好吧,你不想走就不走了,不过,现在,最起码去医院把你的伤口包扎包扎?要是破伤风就不好了。”

闵婧停下迈出的脚,扭头看着甄妮,像一只小兔子,红着眼,乖乖地点了点头。

市人民医院挂号处,一名短发女子边排队边时不时朝着旁边的椅子上张望,像在监视什么人,惹得她后面排队的人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往旁边看。

椅子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高束的黑发,一副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虽看不清她的相貌,但从五官轮廓来时,无疑是位大美人。

闵婧精神恍惚地坐在最边上的椅子上,等着甄妮挂完号,对于路过人的打量目光也不甚在意,若是平日,早就躲起来了。

“咦?那是闵婧么?长得好像啊!”

“不会吧,人家大明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太喜欢人家产生幻觉了?”

甄妮拿着挂号单,扫了眼边上碎碎念盯着闵婧的两个小姑娘,没有解释,只是走到闵婧面前,摸摸她的发顶:“起来吧,我们去外科看看。”

“嗯。”闵婧弱弱地应了一声,便在甄妮的搀扶下,起身向外科走去。

外科医生检查了闵婧的手,确定没有伤到筋脉,也没瓷片残留在皮肤内,才给她擦了消毒药水和消炎药。

过程或许很痛,可是,甄妮没有在她的脸上发现任何的痛楚,那平淡的面色从开始到结束都没出现皲裂。

“谢谢医生。”甄妮笑着道完谢便扶着精神不济的闵婧出了外科,却在看到的情形时,面露不悦。

狗仔队正三三两两地或靠或蹲在医院的走廊上,脸上是挖到什么八卦消息的兴奋,还有人时不时朝这边望。

甄妮本能地将闵婧护在身后,带着她偷偷往另一条走廊小跑。

“哎!看,闵婧在那里,快追!”狗仔尖锐的惊喜喊声在走廊回荡,也让甄妮心烦意乱,要是被拍到,明天的娱乐头条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等会儿我去引开狗仔,你想办法去车上等我。”甄妮将车钥匙塞给闵婧,便转身跑回了外科门口。

闵婧墨镜下的双眼酸肿得难受,她根本不想走了,只觉得浑身乏力,看着甄妮引开了部分狗仔,还有一部分机灵的还是四下寻找她。

甄妮想得没错,她现在这副鬼模样登上娱乐八卦版头条,真的会掀起轩然大波,那样带来的负面新闻足以毁掉一个明星。

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往前轻声小跑,可是,身后还是有发现她的呼喊声。

虚软无力的身体在转角处停下,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头,闵婧一阵头晕,眼前漆黑了几秒才恢复正常,但是,有几个狗仔却是越来越近。

“闵婧!快拍!明天的头条新闻!”

“啪!”闪光灯亮起的霎那,闵婧急忙缩回脖子,呼吸不稳地快速看过廊上,却是没有躲藏的地方。

脚步声愈来愈近,闵婧水润的粉唇一抿,左手握上身后的门把,皓腕一转,推开门,不顾刚才门后那股阻力,闪进了房间。

静的氛围没过多久便被一阵惊呼声打破,闵婧躲在医生的办公桌下,尽量缩着身板,不发出声响,即使是狗仔的尖叫拍照声,她也强作镇定。

“拍什么拍,出去!”紧接着,是男子愠怒的呵斥声和一声的摔门声。

闵婧心头一紧,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得出那个男声中所含的不悦,直到房外没有了动静,闵婧才小心地从桌底钻出。

低头掸掸身上沾来的灰尘,闵婧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褂的青年面色难看地盯着门口,而病床之上,坐着一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子,正低头优雅地扣着白色衬衫的扣子。

这……闵婧面颊一窘,自然而然想到了某一方面,莫非人家在亲热被她撞破还带来了记者?

这一纠结的神色正好落入那转身的青年医生眼里,精锐的目光一闪,玩味闪过眸底,浓黑的剑眉一挑,“小姐,是来看骨科的么?”

闵婧窘迫地脸一红,避开那医生戏谑的眼神,却正好望进了一对漆黑而澄澈的眼眸中,顿时,连耳根都红透了,看都不敢看那人的容貌,挪开眼讪讪地指指门外,“我……我……我好像,好像……走错了……”

“哦。”医生点点头,但是眼里满是不信,还嬉笑地瞅了眼床上已然穿好衣服的男子。

闵婧以为自己打扰了他们,眼睛也不敢乱转,低着眉道:“我……我先走了,再见!”

说着,与那医生擦肩而过,就要去开门,身后却是那医生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

“眼熟的小姐,帮我签个名吧!”

拉门把的手一僵,警惕地看着那笑眯眯的俊俏医生,却换来他无辜地耸肩:“别误会,我妹妹喜欢你,我只是想让她开心一下。”

犹豫地咬着红唇,闵婧秀眉一蹙,正在答应与不答应中挣扎,门口便响起甄妮的寻找声。

神色一紧,随便抓过那医生白褂口袋上的笔,扯着他忽然僵硬的手,在手心胡乱几画,便将笔扔给他,转身,戴上墨镜,匆忙地出了门。

青年医生哭笑不得地来回观察着手心某位明星的签名,转头,对着那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高雅淡然的另一个男子叹道:“你说我这手是洗还是不洗?”

“倒不如砍下来标成标本挂起来。”清冽的男声带着揶揄,只要不去看那张优雅到极致的俊脸,谁会相信,这位素来正经的市长大人竟也会开玩笑!

医生坏坏地一扬唇角,冲着那修长的双腿交叠坐在床上的好看男子一眨凤眼,“风度翩翩的美男市长,你还是担心自己明日的头条吧。”

陆少帆墨色的长眉微微一挑,深邃而干净的黑眸转向那轻轻晃动的门。

闵婧?原来叫闵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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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把开学以来做好的经济学作业弄丢了,杯具啊!啊啊啊啊啊~咱要发泄啊!——

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一)

第二天一早,甄妮就来接闵婧去经纪公司,理由是明年的广告和代言合约怎么安排?

宽敞的保姆车内,闵婧闭目养神,甄妮刚才去路边的报亭买娱乐报了,估计是担心她昨天的事,怕被狗仔拍到了照片。

车门被拉开,一道俏丽的身影闪入车里,伴随着一阵喜悦的声音:“婧,你看,谁代替你上了头条?”

闵婧闻言,睁开疲惫的双眼,迷离的视线聚集在那张几乎占据了一个版面的照片,只是一瞬间,所有的意识都清醒起来。

只因她在看到照片里的那张脸时,脑海中本能地想起了闵家外路灯下的惊鸿一瞥。

“是他……”

闵婧地喃喃自语换来了甄妮的八卦追问:“婧,你也认识他?”

闵婧一扬长眉,一副“你瞧不起我啊”的模样,看得甄妮尴尬地干咳,忍不住为自己争辩:“我还以为除了纪陌恒你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男人了。”

话一出口,甄妮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小心地瞄了眼闵婧,只见她苦涩地垂着眼,放置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似在发泄,又似在隐忍。

甄妮认错地扁扁嘴,眼角瞟到那份娱乐报,眼睛一亮,忙扯开话题:“婧,说说你怎么认识我们市长的吧?”

“市长?”闵婧迷惑地循声望向报纸,看着那个儒雅俊美的男子一阵呆愣。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市长?”

面对甄妮不可思议地长大可以塞进**蛋的嘴,闵婧囧囧地点点头,承认了甄妮的猜想,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准姐夫竟然是本市的市长。

“我只知道他是我姐的男朋友。”

“好吧,当我没说过。”甄妮挫败地耷拉下双肩,盯着娱乐报突然咦地一声,像探到什么重大消息般惊叫:“哇,不会吧,陆少帆是同性恋?”

闵婧也不禁好奇地伸着脖子一看究竟,果然,八卦报纸上赫然写着一个硕大的标题——《a市史上最年轻有为的市长陆少帆情事曝光!》。

相对于那张占据版面大部分面积的职业照,标题的斜下方却是一张清晰的小照片,而照片中的主角正是这位赫赫有名的陆大市长!

狭隘的病床之上,清俊儒雅的男子半敞着洁白的衬衫,露出没有强劲肌肉,却是曲线优美的胸膛,身子微微向后倾倒,黑色的短发碎碎地垂于额前,再配上此刻他正低头看着那倒在他身上的人,那般丰神俊朗的模样倒成了情人间的传情。

当闵婧注意到陆少帆身上的男人时,顿时面色一僵,那似曾相识的白褂,还有两人后面充当背景的桌子,闵婧只觉得异常熟悉。

“哇,这位市长还真是豪放,在医院里都搞得起来!”

甄妮佩服的惊叹却是像一道惊雷,砸在闵婧脑袋上,浑身一顿,闵婧豁然明了,盯着那个白褂男子,算是明白了,正是昨天和她要签名的医生!

那医生的“狼爪”正按在陆市长的一边胸口,印象中那张笑嘻嘻的俊脸正埋首在陆少帆的胸口,怎么看怎么猥琐!

猥琐?闵婧被自己突然想到的这个词吓了一跳,再看向那张照片时的心境也有了迥然的变化。

照片旁那惟妙惟肖的描述,夸张的用词,仿佛那笔者亲眼目睹了这场幽会的全过程,也让从来不信八卦的闵婧也动摇起来。

这陆少帆要是真的喜欢男人,那闵婕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他为自己的异趣味打的掩护?!

虽然闵婕和自己不亲,但不可抹去的血缘关系让她还是忍不住担心闵婕的婚姻生活。

“婧,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看着闵婧不断变化的脸色,甄妮立马丢弃了报纸,伸手摸着闵婧光洁的额头关心道。

直到那张照片移去视野,闵婧才回神,从刚才自己营造的悲惨意境中走出来,望着甄妮为自己操劳,愧疚地摇摇头。

“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对了,合约的事,你都谈好了吧?”

一提工作,甄妮立刻来了精神头,得意地哼道:“你还不相信我,合作这么多年,这事我还会让你烦?”

闵婧一笑置之,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只是,看着那迅速倒退的风景,她竟然想起了医院里不经意间撞进的那对黑眸。

那种带着罂粟般的吸引力,让她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两颊上热度不断涌来,蔓延到耳根,赧然地缩回目光,忙闭上眼,不想再去想象那让她狼狈的黑眸。

打开会议厅大门,迎接闵婧的不是一室的和睦气氛,转椅上的老总面色沉重,看到闵婧进来,忙起身,重舒了口气,勉强地笑道:“闵婧,你来了。”

闵婧摘下墨镜,哪会看不出老总的心不在焉,今日主要是来谈她合约的事的,莫非和她有关?

想到这里,闵婧不禁询问起来:“张总,是不是我的合同有什么问题?”

张总一听,尴尬地目光往边上投去,闵婧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果然,在比较偏僻的角落看到了一个她不怎么想见的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

------题外话------

——流年想换个书名,可素,又想不出好的名字,亲们能帮忙想想么?这可关系着流年的签约大事啊!——

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二)

相对于闵婧的冷淡,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倒是浅浅一笑,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着闵婧那压抑的愠怒,才懒懒开口道:“自然是来给闵小姐看一样东西的。”

“啪!”光洁的玻璃会议桌上,几张a纸被他随手从公文包中拿出,扔在了上面,用下巴指指,笑道:“闵小姐贵人多忘事啊,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么?”

闵婧眉头一蹙,看着那张让她恨不得上前撕裂的笑容,冷冷回道:“我不知道我和你宋大律师有什么好谈的,张总,送客!”

宋子鸣镜片后的犀利眸子盯着闵婧那yīn晴不定的娇颜,只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也没有起身打算离开,反倒拿起一旁的水杯,微微饮了一口。

“这份合同终止通知书昨天晚上可是从纪总办公室的传真机里出来的,显示的号码就是贵公司,难道是我误会了贵公司?”

闵婧质疑地打量着宋子鸣,走过去拿过那份所谓的通知书,翻了几眼,便看到底部的传真机号码,果然,是珍妮办公室的。

“婧,合约书我已经都拿给张总……”会议室门口,珍妮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也是骤然打断。

闵婧握着手中的文件,转头看了眼同样在见到宋子鸣后面色不悦的甄妮,轻叹一声,望着那一贯淡定从容的宋子鸣。

“我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现在给不了你答复。”

说完,闵婧便戴上墨镜,拿着那份合约终止通知书要往外走。

甄妮反应过来,忙追着闵婧跑出去,在电梯口,一把拉住就要踏入电梯的闵婧。

“不准去!”甄妮从没像此刻这么冷脸对过她,可是,就在甄妮知道她可能会去找纪陌恒时,还是忍不住恼火起来,“现在还去找他做什么,不就是毁约,我们赔就是啦!”

闵婧无奈地摇头,以往靓丽而明媚的小脸有些落寞,“甄妮,这不是我想要的,我爱他,就算他无法给我一生的承诺,我也不想利用报复来为这份死去的爱情祭奠,所以,”闵婧扬扬手中的纸,一笑,“没必要这样子,你懂么,甄妮?”

甄妮有点懵,却也没有被闵婧的痴情打动,反倒火冒三丈,纤手抓着闵婧的削肩训道:“你是不是被他纪陌恒灌了什么迷汤?你这么为他着想,而他呢,你知道他是怎么yīn你的!毁约6倍赔偿,整整三千万!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一个时刻在算计你的男人,你确定你还要去找他么?”

轻轻剥落甄妮的双手,冲着她因为怒气而苍白的面颊,愧疚地一笑:“甄妮,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对不起……”

“叮。”

电梯外,甄妮冷冷地看着闵婧义无反顾的选择,等电梯阖上,烦躁地抚着太阳,闵婧啊闵婧,到底要到什么地步,你才会对那个冷血的男人放手?

“这份通知书是你的决定?”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让甄妮转身看去,宋子鸣拎着公文包冲她礼貌一笑,“她去找他了?”

甄妮懒得理宋子鸣,冷哼一声,就要走,却被宋子鸣那缓慢却暗含职责的话语噎到吐血:“他们俩的事,你一个外人又何必插手?”

拐着弯骂她多管闲事?甄妮恶狠狠地瞪着极有风度的男人,冷笑地斜睨着这位无往不利的大律师,“禽兽的狐朋狗友,滚回去告诉他纪陌恒,这合约我们悔定了!”

宋子鸣听着自己的新称呼,竟没有丝毫的怒意,嘴角一勾,会意地点头,“这话恕我不能带到,因为,这事貌似甄小姐你还做不了主。”

“你!你……”甄妮被顶得七窍生烟,指着宋子鸣的手指不住地发颤,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电梯,然后消失。

纪氏企业,闵婧一下车便直接上了高层,惴惴不安地捏着手中的通知书,不断告诉自己,不用慌的,就算你们不可能成为情人,你也是可以默默关心他的!

当闵婧再次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时,心绪有些紊乱,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才有足够的勇气推门而入。

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每一样物品,曾今看着熟悉的东西,在这一刻,却有了一种潜在的讽刺,因为她不是它们的女主人,她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上一刻的闵婧是感伤的,那么,当她被沙发上那只限量版的lv手提包吸引目光时,瞬间,所有的悲伤尽数化为愤怒。

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膨胀,不断地向外冲出,娇艳美丽的小脸冷冷的绷紧,听着隐隐的水声,理智几乎抽离,想要冲进休息室,却被恐惧逼得后退。

她害怕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也害怕被那个抢走爱人的男人嘲笑,让别人知道她是如何地没用,竟挽留不了爱人的身心!

“吱呀”,门开了,在闵婧还没来得及收起一脸的狼狈和慌张之前,那个女人便已站在了她的面前。

宽大的白色男士衬衫,修长白皙的,湿漉漉的长发,闵婧目光停留在那张素颜小脸上,纤细的身姿狠狠一震,身形不稳地扶住身后的沙发,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为什么?”闵婧面色恍惚,哆嗦的红唇艰难地开合,却只有那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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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

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三)

“闵婧,好巧。”

悦耳而柔美的女声,在宽敞的办公室内响起,却如恐怖的梦魇纠缠闵婧,让她脸上血色褪去,浑身无力得想要倒去。

白皙的肌肤因为刚刚沐浴过而显得嫣红,水汽在发根凝结,滴落在那件衬衫上,敞开的衣扣泄露出几缕春光,也让闵婧万分清楚,就在她来这里的路上,这个房间里,也正在发生着什么!

原来,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姐姐……

呵呵,多么可笑啊,自己的爱人竟是被自己的亲生姐姐抢走的……

闵婕轻挑着柳眉,瞅了眼面色难看之极的闵婧,白皙滑润的藕臂环至胸前,慢悠悠地走近闵婧,一勾那略显红肿的唇瓣。

“你来找恒?”

闵婧死死地捏紧手中的纸,强压着滔天的怒气,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不管你的事。”

相比于闵婧高挑完美的身材,闵婕偏向于娇小可人型的,但是,此刻站在闵婧面前,她却是个胜利者,同情地望着闵婧几乎支撑不住的平静,有种恶作剧的快感。

“哦?可是,恒从来不瞒我事情。”闵婕温柔地一笑,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注意着闵婧愈发苍白的脸色,笑意更浓:“包括你。”

闵婧看着闵婕娇柔容颜上,柔美动人的笑容,只觉心头有无数的细针在拼命地狂扎,让她喘不过起来。

包括她……包括她……明明她闵婕是第三者,为什么,从她那自以为是的口气听来,她闵婧倒像是破坏别人的小三!

“不用这样瞪我,闵婧,或许你不知道,恒的初恋女友就是我。”

闵婕轻笑地绕过怔愣的闵婧,拿起搭在沙发上的毛巾,慢慢地擦拭着湿法,但是,一双冷笑的眸子却还是盯着闵婧,似在欣赏她无所适从的表情。

初恋女友,四个字就像是禁忌,让闵婧恍若被惊雷狠狠击中,就算多么想自欺欺人,她也无法掩盖事实,她有多爱纪陌恒,那纪陌恒便有多爱他的初恋……

这是他亲口说的,当着她的面,残忍地承认了他对另外一个女人的爱情。

“你说你有多爱我,那么,我对她,就有多爱。”

三年前,他这么说,三年后,他的答案还是没有改变么?

所以,当闵婕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闵婕,而抛弃了她,没有一点留恋,没有一丝愧疚地,就这么,舍弃了她的爱情?

“当年是你自己放弃的,现在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明明就有陆少帆,为什么还要和我来争纪陌恒?”

闵婧的指控让闵婕抚发的纤长手指一滞,却只是瞬间,便又是那个端庄美丽的女子,笑容不减。

“我以为我可以忘了恒,直到一个月前,他出乎意料地站在机场的检票口,我才知道,这么些年,他一直在我心里。”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到底是在感慨纪陌恒对她闵婕的深情,还是在嘲讽纪陌恒对她闵婧的毫不在乎,闵婕一清二楚,闵婧也不会不明白。

“所以,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你只是在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闵婧包着纱布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因为愤怒,过大的使力让白色的纱布上渗出血丝,她却浑然没有感到伤口裂开的痛觉,只是,恨恨地瞪着闵婕。

闵婕无辜地一笑,“闵婧,恒说,他不爱你,从没爱过,所以,我不会去计较你们的过去。”

意思是说,你可以滚了,就在远处,好好祝福我们吧!

望着闵婕那得意的笑脸,闵婧顿时理智全无,包着纱布的手高高扬起,还未来得及遵从所想甩她一巴掌,手腕便被一股重力禁锢住,紧随着是那含着怒气的呵斥。

“闵婧,够了!”

强劲的力道将她往边上一扯,闵婧趔趄地往旁边倒去,若不是有沙发的支撑,她怕是已摔倒在地。

闵婧悲哀地凝视着皓腕上那淡淡的一圈淤青,不是该笑还是该哭,笑得是,他竟对自己的姐姐如此保护,哭的是,对自己,他果然没有在意过半分。

纪陌恒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可是,当两个女人发生争执时,他选择了闵婕,为了闵婕不惜一再地伤害她。

“你是影视歌三栖的当红巨星,难道还怕钓不到男人?为何要死缠着我不放?”

闵婕木然地伏在沙发上,耳边,是那熟悉的冰冷声音,却也是那么无情。

委屈么?还会么?心都死了,怎么还会委屈?

闵婧只觉得浑身冰冷,四肢僵硬地站直身,酸疼的眼圈红红的,却是没有眼泪能留下来,冷彻的目光投向那张让她当初痴迷的俊脸之上。

他说的对,她闵婧是大明星,不是西贝货,也并不是没人要的,只是,凑巧,他纪陌恒不要!

“怎么?怕我缠着你不放?怕我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好啊,这手我不分了,要难受,咱们三个人一起,憋屈么?哼,没事,我也憋着呢!”

闵婧从来没有这番胡闹过,说话也是史无前例的刻薄刁钻,或许,失去理智后的闵婧早已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纪陌恒冷漠的面色一僵,随即是隐忍的怒气,望着闵婧那挑衅的神态,目光寒冷刺骨。

“我三年前说过不会爱你,三年后,我依然不会爱你!”

不爱么?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不爱么?

理智在慢慢回拢,闵婧却在绝望的沼泽中淹没,而那个人却在岸上,不肯施以援手,他不再需要她,所以,她的生和死又与他何干?

闵婧心口绞痛地一抽,分不清是对他的怨恨还是不舍,只是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将胸口的怨气发泄出来,她会疯掉,在这对相亲相爱的男女面前,彻底地疯掉!

左手间的冷硬纸张搁得她的手心阵阵刺疼,恍然间,她想抓到什么浮木般,骄傲地仰起头,对上他冷漠的眼眸,“那这份合约,对你纪总来说也应该是可有可无吧!”

扬手间,几张a纸纷飞在纪陌恒的面前,闵婧冷嘲地看着纪陌恒yīn沉下来的俊脸,和那握得关节作响的大手,一阵心情愉悦。

“不就是三千万,除去你纪氏企业,多得是让本小姐代言的公司,纪总,若是还有不满,咱们大可法庭上见。”

既然不爱,那恨如何?

如果只剩恨可以让我还有存活的意念,那么,就此沉沦吧!

闵婧不去理会纪陌恒太阳上突起的青筋,越过他憎恨的目光,望向那一直躲在纪陌恒怀中的敏捷,太多的讽刺是她赋予的,可是,她闵婧却无法回击。

“你说得对,全天下的男人那么多,我又何必扒着你不放呢?”

苦涩地自嘲,闵婧忧伤的眸子停留在纪陌恒脸上一秒,挺直脊梁,倔强地转身,不再留恋他的一切,就这么离开。

“恒。”

闵婕细柔的呼唤让纪陌恒回神,想说什么,却是微启薄唇,吐不出一个字,只是,深邃的瞳眸瞥了眼门口,最终还是,抱紧了闵婕。

这个世上,只有婕才是最合适自己的,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婕,无法取代的!

------题外话------

——还木有试过在凌晨发文,试试看!——

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四)

a市出名的酒吧内,迷离的灯光,昏暗而魅惑,哀伤的轻音乐仿佛是专门为失恋的人准备的。

吧台上,一杯又一杯的伏特加送到那仰头狂灌的靓丽女子面前,“砰!”随手丢开空杯,在吧台上滚得老远,吓得调酒师忙去接住,惶恐地看着那心情差到极点的女人。

鸭舌帽下,那张精致的脸蛋已通红至香颈,醉意十足,可是,她还是,拼了命地往胃里倒酒,似乎想把自己灌醉。

“啪!”纤长的小手重重地拍在吧台上,“再来十杯!”

调酒师犹豫地看看眼前这个烂醉如泥的女酒鬼,不知是调还是不调,只是这徘徊不定的几秒间,又响起那女人的剧烈浓声。

“喂,干嘛不给我!是不是以为我没钱啊!”一张金卡掏出扔在台上,然后是那女人口齿不清的嘟囔声,“还不快调!不然我就去别家了!”

威胁地瞪了那被吓愣的调酒师一眼,闵婧便用双手支撑着吧台摇摇晃晃地起来,才走了一步,整个人就要软到在地。

一双厚重的大手托住她的腰际,还附送了安慰的语言。

“这位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轻浮的男声让闵婧眯着美眸,醉醺醺地打量着扶她的男人,一副样,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就像纪陌恒!

这么一想,所有怒火都涌上脑海,闵婧狠狠地一把推开那个男人的搀扶,勉强依靠着吧台朝着那个献殷勤的男人吼道:“滚开!”

那个男人或许是个公子哥,怕是从没被人这么当众骂过,一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只得灰溜溜地摸摸鼻尖,也不再理会闵婧,回去了座位。

闵婧见他不再打扰自己,也懒得多费力气去计较,复又坐回吧台上,拿起一个空杯,摇了摇,“倒酒!”

当甄妮找到闵婧的时候,她差不多就已经昏昏沉沉地趴睡在吧台上了,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酒杯。

甄妮眉头一皱,四下打量了一遍,才匆匆地走至吧台前,推推砸吧着嘴的闵婧:“婧,醒醒!婧!”

闵婧似乎听到了有人叫自己,惺忪的眼皮撑开一条缝,冲着一脸凝重的甄妮嘻嘻一笑,“甄妮,你来了啊!”

甄妮看着这么自暴自弃的闵婧不知该说些什么,明明一喝酒就会轻度过敏,却还是不怕死地拿命喝,醉成一滩烂泥,还不安分。

“快起来,我送你回去。”

甄妮想要抱起半醉半醒的闵婧,却被她挣脱开,又把杯里的酒望嘴里灌,只是没咽下去,全数吐了出来,洒得衣服上到处都是。

闵婧不管不顾地想站起来,一下子跌到在了帮她擦衣服的甄妮身上,两人一个不稳一起跌坐在地上。

“姑,你悠着点啊,快起来,乖!”

甄妮像老妈子哄着闵婧,可是,她就是赖在了地上不起来,还吵嚷起来:“呜呜,甄妮,他说从来没有爱过我,从来没有,他还说……。”

委屈地扁着红唇,哀怨地看看沉默的甄妮,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用手去抹,却是越抹越多。

“他真的好爱闵婕,好爱好爱,就像我爱他,爱到心都疼了,好疼,真的好疼,甄妮,真的好疼。”

双手捂着心口,不住地,泪水湿了脸颊,闵婧就像个小孩子,向自己唯一信赖的人,撒着娇。

甄妮雄地拥住哭泣的闵婧,抚摸着她的长发,“会不疼的,婧值得更好的男人拥有,相信甄妮好么?”

哭泣声倏然停止,怀中的人没有了动静,甄妮定住抚摸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去看怎么回事,闵婧便忽然从地上跳起,哭过的红眼却亮的像午夜里的星星。

“婧……”

闵婧冲着从地上起来好奇望着自己的甄妮咧开嘴,甜甜一笑,明媚的容貌更添迷醉的魅惑。

“甄妮,我要结婚!”

“什么!”

“我说我要结婚!”

终于,在甄妮错愕而崩溃的注视下,闵婧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待甄妮追出去时。早已没有了闵婧的人影。

“婧!婧!”甄妮不安地抓抓短发,四下跑了一圈,却丝毫没有闵婧的踪迹。

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张总,闵婧不见了,你派些人出去找找,对,好的,我马上把具体地址发给你,嗯,好,嗯,麻烦你了,再见。”

冷落的公交车站台边,一道弯曲的身影扶着站牌,呕吐声淹没在车驰声中。

“好难受……”闵婧皱着长眉,依靠在站牌支柱上,好像找东西擦擦嘴啊!

揉揉红肿的眼,闵婧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看到了公交车站台边的报纸架,这是每天放免费报纸的。

看来有擦嘴的东西了!

闵婧傻傻地一笑,七倒八歪地走到报纸架前,凑近,闻闻,没有怪味,因为没“馊”,可以用!

闵婧一把抽起一张报纸,还没来得及往嘴上送,便咯咯傻笑起来,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鼻尖贴着报纸,嘿嘿道:“征婚启事耶,刚好,我也要结婚,呵呵……”

“选哪个呢?嗯……得想想……”

“咦?这个……要求成熟独立的白领,年龄在25至30岁?好像我都不符合耶……”

闵婧呆呆地看看天,考虑了半响,慢吞吞地道,随即,又把脑袋埋入报纸中。

“哇,这个不错唉!男,30岁,嘿嘿,而立之年,不错不错,有前途,未婚,温文尔雅,为人和善,工作稳定,有房有车……呃!”一个酒嗝打完,闵婧舔舔干燥的双唇,接着看,“欲觅有缘之人,共度一世,白首一生?”

30?应该不大吧?闵婧再次陷入沉思,在短短几十秒后,果断作出决定,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只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

开个机的时间,闵婧就已背下了那人的手机号码。

晕乎乎地按下一个又一个的数字,闵婧将沉重的脑袋靠在柱子上,最后,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通了,闵婧却睡着了,对着话筒打着轻呼。

很久之后,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沙哑的“喂?”。

对方像是听到了闵婧的打呼声,沉默了一会,立刻挂了电话。

闵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睁开眼时,天还是黑的,月亮还没有“下山”。

打着好欠,迷糊地看看手机,又看看报纸,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又低头开始输号码。

当电话再次接通时,闵婧混乱的意识在听到那声清冽悦耳的“喂”时,彻底陷入了迷乱状态。

对方没有得到相应的回答,正欲挂电话,闵婧却忽然大叫起来:“手机尾号是1276的大叔,限你在十五分钟内来公交车站接我,否则,我就不嫁给你啦!”

对方沉默,沉默,再沉默,听筒内,只有静静的呼吸声。

“大叔,大叔,你还在么?大叔,喂?喂?”

对方似有些无奈,终于忍不住地回道,清冷的嗓音有着被深夜吵醒的不耐:“小姐,你是不是喝醉酒了?”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就像一道凉爽的清风拂面。

闵婧享受般眯起眼,慵懒地深深懒腰,继续冲着电话嚷道:“大叔是不是都到了更年期,这么罗嗦,难怪没人愿意嫁给你啦,所以,你要快点哦,不然,我也要被别人抢走了!”

听筒里传来男子清越的笑声,没有了刚才的不耐烦,似乎心情愉悦不少。

“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闵婧一抿唇,绞尽脑汁地转动黑溜溜的眼珠,半响才吐出一句话:“因为我觉得你不错!”

说着,自己咯咯地傻笑起来,像是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瞎掰。

男子笑叹一声,“小姐,没事回家睡觉吧。”

闵婧仿佛意识到男人要挂电话,忙制止地嚷道:“不准挂,你要敢挂,我就……我就把你的电话号码贴到厕所去!”

沉寂了片刻,男人像是妥协般道:“好吧,我先不挂,我先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全中国的人民都知道的事,为啥我就不能知道?”闵婧边说边翻着报纸,一心两用。

“全中国?”男人清冽的声音不禁有些提高,轻笑声传来:“小姐别闹了,就这样吧,晚安。”

“你敢挂!你这人,咋滴这么没有责任心!负心汉!”哭腔响起,委屈的吸吸鼻子,却把对方给震慑住了,也忘了挂电话。

“不是你自己说要找老婆的么?怎么现在又耍赖了?”

面对闵婧的控诉,男人头痛地选择了沉默。

只有她还在那边叨唠:“你看,我才24岁耶,花一般的年龄,有着缤纷的花季,可是,我却愿意下嫁给你这个明年就要奔四的老男人……”

“小姐……”

“你别安慰我,我知道我的决定会让好几百万的少男心碎,但是,为了解救你,也为了完成我要结婚的心愿,我还是毅然跳下了火坑,呜呜……你个没良心的,还不来公交车站接我?”

失恋的女人很可怕,喝醉酒又失恋的女人更可怕,当一个清醒的男人遇到一个喝醉酒又失恋的女人那将会是一场噩梦!

恐怕电话那头的男人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果断地,挂了电话,。

闵婧愣愣地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眨眨眼,仰望夜空,叹息一声,又重重按下了接通键。

“手机尾号是1276的大叔,我一定要嫁给你!所以,快来接我回家!”

河东狮吼完,闵婧一丢手机,在长椅上,到头就睡,却是一夜无梦……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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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五)

闵婧觉得自己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面,无论她怎么翻转都能感受到那舒适的触觉,只是,潜意识里,貌似,有那么一道灼烈的目光盯着自己!

猛然睁开眼,闵婧混沌的眸色中映入的是刺眼的阳光,不适地用手一挡,睡意不断褪去,清醒地打量起四周,却是自己的公寓的大床上。

而那道让她在梦中都感觉哆嗦的目光正是从墙角射来的!

闵婧一咽口水,拉着被角偷偷瞧去,便见甄妮一脸yīn沉地坐在沙发上,一对仇怨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床上的她。

“呵呵……”尴尬地一扯嘴角,闵婧从席梦思上坐起,理理紊乱的长发,“甄妮,这么早?怎么不叫醒我?”

甄妮继续装死人脸,半响才憋出几句话:“叫过了,没叫醒,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早?那就得问你啦,凌晨三点去警察局领人,姑,你是不是诚心让我提前更年期啊!”

“更年期?”闵婧眨眨眼,好熟悉的词啊,就像是刚刚用过的,可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呢?莫非是在梦里?

看着闵婧走神的状态,甄妮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拿起身边的抱枕砸过去,禁不住想要破口大骂:“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闵婧淡淡地转头,眯眼望着纱帘外奠空,粉色的唇瓣,还是,选择了沉默。

甄妮见闵婧仍然这副死样,又气又急,再也坐不住地起身,插着腰指着闵婧,平复不了心底的愤懑之情!

“他纪陌恒无耻到这个地步,你还要自甘下贱,贴上去不成?明明就不喜欢你,当年就该拒绝你,也好过让你空抱希望多年,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够了,甄妮。”闵婧轻轻地叹道,语气中,更多的是对这份无始无终的感情的疲倦和无力。

甄妮本还想骂纪陌恒,却见闵婧的确很累,捏着鼻梁,憔悴地微合眼,苍白的肌肤上因为过度饮酒还有一些粉色的小块,是轻度过敏的症状,也只能知趣地闭上了嘴。

宿醉的下场,头很难受,闵婧这才逐渐消化甄妮刚才说的话,警察局?她只依稀记得她去酒吧喝酒,却被人调戏,后面的事,就不怎么记得了,可是,再怎么醉也不该到警察局去啊?

“我怎么会去警察局?不是在酒吧么?”闵婧皱着眉头,迷惑地看向甄妮。

甄妮瞋了眼忘得一干二净的闵婧,忿忿地解释:“烂醉如泥,还四处溜达,难不成我还要去难民收容所找你?幸好有好心的市民向警察报警,说有个女酒鬼喝醉在某个公交车边影响市容,才让警察在第一时间找到了你。”

好心的市民?影响市容?她?有么?

闵婧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蛋,她昨晚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还有那个市民,敢说她影响市容?!

“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被狗仔跟踪,要是被拍到你醉酒的照片,还不知道要乱写些什么!”

甄妮的担心马上便灵验了,当闵婧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穿上拖鞋,甄妮的手机便响了。

“张总,你好。什么!”甄妮干爽的声线立刻飙升,杏眼大大地睁大,尽显震惊,“谁说的啊!没有的事,绝对没有……”甄妮看了眼不解地望着自己的闵婧,对着电话道:“她在我旁边,嗯,我等会儿就带她去公司,嗯,那先这样。”

挂了电话,甄妮沮丧地看着一脸茫然的闵婧。

“怎么了,甄妮?”

“昨晚上你喝醉的样子上报了!”

会议室的投影仪上,是一篇在短短五小时内便传遍网络的最新娱乐报道。

“欧冉枫夜店偷腥,女友闵婧情伤酒吧买醉。”

报道开头,几个鲜红的大字有为突出,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主人公是闵婧和那位欧冉枫。

闵婧神色淡漠地盯着投影仪上的照片,其中一张正是自己坐在酒吧的地上,趴在甄妮怀中嚎啕大哭,而另一张,则是一名侧身的男子搂着一妖娆性感的模特进了一辆拉风的法拉利跑车。

“现在的媒体越来越没职业操守了,这种没根据的事都能拿出来瞎编!”甄妮愤愤地将手中的最新期娱乐报摔在桌上,气呼呼地骂道。

张总无奈地揉揉太阳,这篇报道也并不是空来风,谁叫闵婧和欧冉枫合演了《诀别》,男才女貌,网上更是把两人配成了荧幕情侣,所以,才会让一些有心人编排起来,以谋取利益。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张总道。

甄妮瞄瞄闵婧,却是发现她只是不眨眼地看着投影仪发呆,没有任何的情绪表示,不禁叹道:“还能怎么办,这样的绯闻不是一两次了,过些日子等别的明星的八卦上来就可以盖住了。”

闵婧望着照片中那个痛哭的自己,忽然,有种不值得的错觉,难道自己以前的感情都是一厢情愿么?

又想起他绝情的话语,心口猛地抽痛起来,忍不住,抬手紧紧捂住。

“我想要开新闻发布会……。”

“啊?”

甄妮和张总同时吃惊地看向脸色平静的闵婧,只以为是幻听,一个从来不在乎绯闻的人,第一次竟然说要澄清,还是举办规模颇大的记者会!

“这……”张总为难地看看诧异的甄妮和淡漠的闵婧,不知该说些什么。

“婧。”甄妮从震惊从反应过来,酝酿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闵婧低头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秀眉一蹙,圆润的指尖轻轻按下,耳边谍筒内,是一道优美的男声。

“婧,好久不见。”

闵婧眉宇间的褶皱更甚,转眸看着投影仪上那个美丽而慵懒的侧影,淡淡回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听筒内响起性感而迷人的笑声,接着是男子戏谑的话语:“那我怎么不可以知道大美女的号码?”

“要是没事,我先挂了。”

闵婧的冷漠以对让对方有些头疼,只得一本正经地忙道:“到落地窗前来,往下看。”

闵婧瞟了眼好奇瞅着她的甄妮和张总,侧开头,从椅子上起身,缓缓地踱步至玻璃窗前,眼睫微垂,一双明媚狄花眼看向楼下。

宽敞的八车道马路边,一辆银色的法拉利跑车停驻在一旁,流水线的车身前,依靠着一名体姿慵懒的男子,一手撑在车头上,一手握着手机。

像是察觉到了头顶的目光,一抬头,那双细长而微微上扬的凤眸中风情流动,轻鸿般无瑕的绯色唇瓣微微一勾,冲着楼上落地窗前的人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闵婧,我很想你。”

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六)

美得奢侈的私人会所门口,不时有高档的私家车驶入,这里,是富人阶层通常相约见面的地方。

设计一流的贵宾包厢内,闵婧坐在皮质沙发上,淡漠的眸子看着对面那悠闲地拿着高脚酒杯的美丽男子。

美丽?闵婧对自己的用词没有任何的质疑,第一次这么仔细打量欧冉枫,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长得很魅惑人心,似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带动人情绪的作用。

欧冉枫任由闵婧盯着她,唇角漾起慵懒的笑意,妖娆而迷离的眼神回投在闵婧那与人疏离的明媚小脸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拨了拨金黄色的头发,然后,往沙发背上一靠,性感地露出衬衫下的锁骨。

欧冉枫可谓男女通杀型的美男子,可是,偏偏只有闵婧,在和他演过对手戏后,没有对他纠缠不清,反倒,避如蛇蝎。

闵婧在接受到欧冉枫那略带蛊惑的眼神时,便停止了对他的打量,面色不悦地撇开眼,望向那放着轻音乐的音响,试图错开他的迷惑。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就先走了。”

看着闵婧当真去拿包,准备起身走人,欧冉枫才稍稍收敛了一身的魅惑气质,抬眸仰视着起身的闵婧,笑言:“我来看看自己的搭档不行么?”

“戏已经拍完了,个人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私下见面。”

欧冉枫脸上的笑意随着闵婧的冷淡而逐渐敛起,一贯的风流公子模样也被闵婧的离开而显得挫败,无奈地一挑眉,放下酒杯,优雅地起身,追了出去。

走在过道的纯羊毛地毯上,闵婧没有去理会身后追过来的脚步声,只是,就在她看到前方那熟悉的一道背影时,迈出的脚步一滞,整个人仿佛被冻结住,忘了动作。

走廊一侧,纪陌恒安静地站在那里,还是那般俊逸出众,洗手间的门打开,闵婕走了出来,看到纪陌恒时,娇美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纪陌恒在注意到闵婕的同时,便走了过去,当闵婕拉了拉他的手臂时,他极度配合地微微俯身,一个轻柔的吻便落在了他那棱角分明的薄唇上。

他只是淡淡一笑,宠溺地吻了吻闵婕的发顶,闵婕娇羞地打了他一下,便搀上了他的臂弯。

闵婧只觉她的世界在第二次见到他们这么恩爱的场面时,天旋地转,手脚冰凉,手中的包被捏得变了形。

或许这一刻,她该躲起来的,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收拾自己狼狈的情绪,可是,就在他将目光投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忘乎所以,只知道傻傻地杵在那里。

纪陌恒顺着感觉朝着闵婧的方向看去,便见她呆呆地站在不远处,明艳动人的美貌消瘦而憔悴,淡漠疏离的眸子闪过错愕,却在看到那紧随而至的金发男子时,只剩冷冷的嘲讽。

闵婕并没有看到闵婧,纪陌恒拥住闵婕,便收回了看着闵婧的目光,在回到闵婕身上时,再次恢复了温柔似水的柔情。

闵婧只觉心口一阵,想移开目光,却做不到,只是自我惩罚地目睹他们之间的恩爱离场。

咽喉似乎被一只巨手扼住,让她喘不过气来,这一刻,她无助地找不到任何的寄托。

“是他么?”轻幽的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闵婧没有理会,只是愣愣地看着前方的过道。

欧冉枫微微侧身,他比闵婧高半个头,从下俯视,却是看到了那双美丽狄花眼内氤氲起的水汽,还有那被咬得泛白的双唇。

“引爆现场的失误是为了他,昨晚喝酒也是因为他?”

欧冉枫略带嘲讽的反问让闵婧无处可躲,在一个外人面前被剖开隐藏的心事,却也让她恼羞成怒。

“不管你的事!”冷冷的驳斥,不再理会他,倏然转身,快步朝着另一个方向的电梯而去。

她没有勇气和纪陌恒跟闵婕再次独处在一个空间里,她怕自己会因为怨恨而控制不住的发疯,做出无法预料的事。

“就这么算了么?他找别的女人,你难道就不会找男人么?凭你的资本,只会找到更好的!”

欧冉枫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远,她不想去听,可是,却字字入耳。

空荡的电梯内,她看着镜子里头那个日益颓废的女人,那双明媚而自信的美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沧桑满布,掩盖不住的是心的衰老。

她是恨纪陌恒的,也憎恶着闵婕,看着他们的幸福,就像在欣赏自己的愚蠢和狼狈,时刻在提醒着她,这三年来,她是多么地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僵硬地一扯嘴角,苦涩的弧度让她明白,自己依然身心俱惫了,再也没有了幸福的资格。

欧冉枫说的对,她要是愿意,比纪陌恒好的男人,大有人在,可是,她却独独钟情于这个冷情的男人,不为他的身份地位,只为三年前的一抹笑容。

却也是那抹笑容,毁了她的爱情,让她输得惨不忍睹,输得不敢再相信爱情,输得……

自嘲地看着镜中的颓废女人最后一眼,转身,换上伪装的骄傲,出了电梯。

会所门口抬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和抱着单反相机的记者,让她望而却步,尤其是记者脸上那像探到惊天秘密的兴奋表情让她面色一紧,后退着想要逃开去,却不慎撞上一堵肉墙。

“啊!”

惊叫声不可遏止地在大堂内响起,也将八卦记者的目光吸引过来,可是,那空荡荡的大堂除了电梯的开启声,再也没有人声。

宽敞的梁柱后方,闵婧余惊未定地捂着胸口,削肩上是一对白皙修长的好看大手,顺着手腕往上便是黑色的西服,优雅精致的西服配着雪白的衬衫是绝对的英挺出众。

闵婧硕大狄花眸里是诧异的吃惊,愣怔的目光似黏在了这位“好心人”的脸上。

闵婧的注视没有让他有丝毫的不自在,蔷薇色的嘴唇微微一勾,墨色的长眉揶揄地一扬,淡淡的笑意,却恍如朗月清辉,清冽中是雍容华贵的闲雅,并没有给人轻佻的感觉。

“要是想避开这些记者,就跟我走。”

闵婧愣在了原地,有点反应不过来,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才让大脑恢复了工作,却也让她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走。

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闵婕的未婚夫——陆少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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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按错了,这是明天发布的章节啊啊啊啊!——

——呜呜,泪奔中——

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七)

地下停车场,一辆拉风的兰博基尼车旁,闵婧皱着眉,跟在陆少帆身后,看着他解开车锁,步履优雅地走至车边。

只见他俯身,长臂一伸,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犹如欧洲的绅士,风度翩翩地等她坐进去。

闵婧瞄了眼陆少帆清雅脱尘的俊貌,在那双深邃却干净透彻的眸子里没有看到任何的异样,却还是定在原地,没有第一时间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信任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要不是有闵婕这个媒介,他们甚至只能说是陌生人,就算走在一块也不相识,可是,就在他说可以带她离开时,她就像是被什么蛊惑住,没有多少的思考,便随他入了贵宾的通道。

陆少帆一直维持着开门的动作,清雅不凡的脸庞没有一丝的不耐,相反地,像是看穿了闵婧的小心思,唇角划过微微的弧度。

“我并不是帮你,这些记者要找麻烦的不止你一个人。”

闵婧错愕地看着陆少帆,他的脸上有些许的无奈,闵婧恍然大悟,想起了那天在保姆车内看到的报纸,不禁一阵讪然,也不再扭捏,几步上前,进了跑车。

跑车驶出地下停车场,没有引起门口围堵的记者的怀疑,这里是富人聚集的地方,开辆兰博基尼在他们眼里并不稀奇,况且,他们知道,今天,闵婧没开车,而欧冉枫开的则是法拉利。

跑车疾速地跑在车道上,而车内,却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闵婧不知该说些什么,眼角瞅向陆少帆,他双唇紧抿,目光看着前方,安静的他犹如被赋予了神秘的高贵,完美的侧面轮廓,是自然流露出来的典雅,不像那些富家公子刻意表现出来的魅力可比。

这样的一个男人,不比纪陌恒差,甚至,是更加出色,可是,闵婕却是选择了纪陌恒,选择了对她的伤害而不是成全。

不想再去回忆关于纪陌恒的一切,每次的回想,只会在她还未愈合的伤口上补上一刀,让她痛上加痛。

忽然间,对于陆少帆,闵婧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闵婕对他的背叛他还不知道吧?若是他知道了,他又会是怎样的鞋?

狠狠地报复,还是默默地成全?

“干嘛这样看着我?”

陆少帆没有转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可是,却突如其来地开口问道。

闵婧一直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占据着思维,待反应过来,一阵窘迫,面色赧然地干咳一声,将目光不自在地看向了窗外。

“没什么,随便看看而已。”

陆少帆没有再接话,但在听完闵婧极度不自然的回答后,微微一笑,脸上是除却了清冷后的愉悦。

许久的沉默后,闵婧突然开口:“我看到闵婕了,就在刚才。”

“嗯。”

陆少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词汇用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闵婧不解地看向一脸淡然自若的陆少帆,忍不住又一次说道,还是吐字清晰地一字一字地道:“我说,我看到闵婕了。”

他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次,连应一声都懒得应了,直接选择了沉默。

闵婧像看外星人般盯着陆少帆,难以置信,“你难道不关心自己的未婚妻么?”

他目光微转,瞥了眼像个好奇宝宝睁大眼盯着自己的闵婧,扬起了嘴角,用来说明他的情绪。

“我也看到了。”

这是在大约十分钟后,陆少帆给予她的答案。

他说他也看到闵婕了,在私人会所里,看到了,这意味着什么,不用她明说,都心知肚明。

几分钟的尴尬后,闵婧还是好奇问道:“你不生气?当你看到你的女人在别的男人的怀中?”不过,这后半句话被她藏在了肚子里。

陆少帆修长的手指敲着方向盘,在红灯时,停下了车,转过脸,望进闵婧急切而同情的瞳眸中,低眉,一笑,还是维持着他的优雅和高贵。

“我干嘛要生气?”

“她是你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一块,你就不恼么?”

听着陆少帆清润平静的嗓音,闵婧怒火一股脑的燃起,只因他的这份不争让她气愤,出口的话语也是冲得要命。

“你也说了,她只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妻子,她有她交友的权力,这是我无法干涉的。”

“你!”闵婧从没遇到过鞋如此之好的男人,听到未婚妻和别人一起,不但不生气,还帮忙开脱,真是异类,绝对的异类!

看着闵婧气得鼓鼓的双颊,恼羞成怒大概就是她这样吧,陆少帆好笑地任由闵婧对着他发火,却生不出一丝的恼意。

红灯换绿灯,当跑车再次启动时,闵婧不满地喊道:“我要下车!”

陆少帆俊秀的眉宇间是淡淡的无奈,看看脸已黑了一半的闵婧,不再多说,如她所愿,将车停到了路边。

“砰!”

她倔强地甩门而去,他在后视镜里一直看着,干净的眼眸中冉冉升起一层轻盈的笑意,也只是几秒钟,他便敛了笑意,恢复了那个雍容高雅的男子,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闵婧走了几步,听到身后响起的排气声,扭头一看,果然,陆少帆开车走了。

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闵婧yīn沉着面容,忿忿地瞪了眼陆少帆跑车消失的方向。

他一定知道这里难打到车,一定知道!

在闵婧干站了半个多小时后,她可以万分肯定,那个表面儒雅斯文的男人真是“衣冠禽兽”!

弯腰垂着酸疼的小腿,顶着猛烈但阳,汗水一滴一滴滑过香颈,对陆少帆的埋怨更加是罄竹难书!

“喂,甄妮,你来接我一下,我打不到车。”闵婧最后还是决定摆脱自己的经纪人,“呃,这里是……”

闵婧四下张望,却是没有看到任何可以说出来的标志性建筑,眼前却骤然闪过那对幽深却隐现戏谑的黑眸,顿时脑门一热,也未控制,破口大骂起来:“陆少帆你个混蛋!”

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八)

闵婧赤脚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眼眸中是不悦和烦躁,随手转台,却是正好看到屏幕上自己的照片。

“据闻,欧冉枫几日前秘密抵达a市,疑似为哄闵婧开心,两人的关系随着《诀别》的上映,也愈发明朗化,到底是真情侣还是为电影而故意做出的炒作,想必不久的将来,大家也……”

听着娱乐台主持人津津有味的讲述,闵婧一阵头皮发麻,按掉电视机,从沙发上起来,宽大的t恤下,细白的长腿一迈,到餐桌前,拿起牛,电话的响起打断了她的饮。

“婧,今天下午你去一趟大洋百货吧,《诀别》的赞助商为你准备了一套珠宝,想要你去试试,打算首映礼上戴。”

闵婧应允下,便挂了电话,黯淡的眼色扫过一室的狼藉,不禁苦笑,这样的生活是该结束了吧?

卡地尔(cartier)专卖店内,闵婧一身休闲的卡其色风衣外加紧身的墨色长裤,精致的小脸稍稍画了个淡妆,遮住了几日来的憔悴,戴着墨镜出现在了柜台前。

“是闵婧小姐么?”一位工作人员不确定地过来询问,眉眼间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仰慕之情。

闵婧闻声看去,便见那妙龄的工作人员崇拜地盯着自己看,也不恼,微微一笑,露出一道亲切的笑容,点点头,然后,才跟着一位助理去了贵宾室。

“哇,真的是闵婧哎!我见到闵婧啦!”

专卖店里,也因为闵婧的出现,而气氛活跃起来,工作人员的工作热情也迅速飙升到了顶峰,似乎想为这位大明星留下好印象。

“感谢闵小姐专程跑这一趟,这些珠宝,我会让助理在首映礼那天为您送去的。”

闵婧含笑地和经理客气了一会儿,便从贵宾室里出来,再次带上了墨镜,她还不想被更多的人认出来。

“这枚钻戒怎么样?恒?”

熟悉到让闵婧憎恶的秀美清甜嗓音,就像一支利箭,穿透她的胸口,让她痛得窒息,痛得失了分寸,只能懦弱地站在了高大的橱窗后面。

那个女人依旧是那么高贵典雅,时刻都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在男人面前保持柔弱,那是她闵婧做不到的,而男人都喜欢需要保护的女人,以满足大男子主义,所以,两姐妹的结局也是天壤之别。

她被抛弃了,而闵婕被当成她(闵婧)心爱男人手心的公主呵护着。

橱窗那边,那个不苟言笑的冷峻男人微俯身,修长干净的大手爱怜地抚摸着闵婕的长发,嘴角是不易察觉的幸福,他说:“只要是你戴,都好看。”

他依旧是那么冷漠,可是,他的言行,却足以证明他对闵婕的在乎。

是啊,那是在乎,曾几何时,他陪过她逛街?三年内,又有哪一秒,他曾这么对着她笑过?

没有,都没有,他不爱她,所以,从不在乎她,哪怕她伤心难过,他都不看在眼里,又岂会记在心里?

闵婕娇羞地一嗔,但是看着纪陌恒的眼神却是恋人间的悱恻,两人间的缱绻情丝生生了闵婧的眼睛。

明明不该这么在意的,该转身走开,可是,她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硬逼着自己去承受这股钻心帝痛,这就是所谓的犯贱么?

闵婧,你是犯贱的,明知他从没把你放在心里,你却还奢望能占据一个角落!

“可是,我觉得还是刚才那款公主方形的好看耶,你觉得呢?”

闵婕柳眉犯愁地皱起,倚着纪陌恒的宽肩,撒娇般拿着两只钻戒在纪陌恒眼前打晃。

“那就两个都买。”

纪陌恒淡淡的语气里是对闵婕的宠溺,一点也没对闵婕这般亲昵地和他靠在一起而不悦。

“订婚戒怎么能买两个?一个就够啦!”

闵婧扶着橱窗的手微微发凉,“订婚戒”三个字让她像被冰水从头灌到脚,呆愣得回不过神来。

“那就要这款吧。”纪陌恒拿过闵婕手中那款公主方形的钻戒,递给了工作人员,“包起来吧。”

两人远去的幸福背影,就像是盐巴,残酷地洒在她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订婚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让她不知所措。

失魂落魄地从橱窗后面走出,闵婧没有再理会对她殷勤献好的粉丝,目光涣散地往着门口而去。

他要订婚了,可笑,新娘不是她。

她有多么希望当他的新娘,那份有多深,现在得知他娶得会是别人,那么,这份绝望便有多痛!

“这样的男人你何必恋恋不舍?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

停车场,闵婧看着那依靠在她的轿车门上那如曼陀罗般有着妖魅容颜的男人,不理会他的嘲讽,径直走向驾驶座。

欧冉枫双臂环胸,性感的唇瓣邪气地一勾,探身靠近浑身散发着淡漠气息的闵婧。

“你哭了?”

温热的呼吸带着湿气喷洒在她的发间,闵婧倔强地偏头,拉开和他的距离,“没有!”

“那干嘛带着墨镜?”说着,那双仿佛有魔力的美丽大手便要去取闵婧鼻梁上的墨镜,却被她侧身避开。

停车场内,是她愠怒的警告:“不要再跟着我,否则,大家以后朋友也没得做!”

车子的发动机声嗡嗡作响,一个急转弯,尖锐的刹车声伴随着发动机的声音响彻整个停车场,欧冉枫脸上的轻佻早在闵婧一脸冰冷地坐进车内,便收起,一贯风情的凤眸中是罕见的认真。

摸着自己跳动的心口,欧冉枫上挑的凤眸里,闪过自嘲的苦涩。

转身,迅速上车,一踩油门,疾速地紧追而去。

大洋百货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划破天际,欧冉枫开车的手一僵,慌张的眸光望着那被围观的轿车,紧急刹车,摔门而出。

警车上的警灯晃着刺眼的红蓝光,欧冉枫心不在焉地挤向人群,心脏,似要从喉间跳出。

相撞的两辆车,其中一辆是他熟悉的号码,那是他在停车场里,默默背下的车牌号。

续骤然停止,望着那支离破碎的车头,听着围观群众的哀叹同情,在这一刻,他慌了,慌得无所适从。

救护车一到,医护人员抬着支架,匆忙地打开车门,朝着驾驶座上的伤员而去。

“医生,先救这辆车里的!”

欧冉枫微颤的双手猛然抓住路过他的医生,目光焦虑地盯着那紧闭的车门,硬是将要去另一辆车边的医生拖往闵婧的车前。

“先生,你先别急。”一位警察看到欧冉枫发疯似的动作,忙上前劝阻,却被他一把推开。

“滚开!”猩红的眼眶里尽是不安和害怕,抓着医生衣领的手,除了用力还是用力。

那位无辜的医生一直插不上话,这时,一边拍着欧冉枫绷紧的大手一边试探道:“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不救那位小姐,而是,她已经被带走了!”

欧冉枫一顿,质疑的yīn冷眼神让这位医生一抖,忙道:“一位先生已将这位受伤的小姐送去医院了!”

------题外话------

——签约,签约……卷铺盖走银……——

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九)

“只是轻微的擦伤而已,不用太担心,只要注意护理,以后也不会留下疤痕的。”

急诊室内,闵婧目光黯然低垂着头,医生安慰的话语却不知听进去多少。

急诊室外,一道欣长的身影轻靠在墙边,咖啡色的修身西服,干净的墨黑短发,整个人给人清雅脱尘的舒服感,尤是那张儒雅到极致的清俊脸庞,也让他成为医院里的一道风景线。

“啪!”

一只大手重重地拍在陆少帆的肩头,俊挺的眉宇一敛,回头看去,便见一身白褂的青年暧昧地冲着他笑。

“你怎么来了?”

陆少帆清冽的嗓音显得随意而不拘束,只是瞟了这位“好事者”几眼,又看了看急诊室里面,才扭头将淡然的眸色望向医院外的花坛。

淡雅的神情没有任何外露的情绪,淡淡是这么站着,便高贵如欧洲的贵族,让人瞻仰崇拜。

医生青年嘴角的笑纹更深,目光越过陆少帆,投向急诊室里,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以他的第一手资料,哪会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李主任是脑科最好的医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陆少帆微微转眼,便注意到了医生青年眼底的促狭,“我没有担心。”

平淡的叙述,没有人信,最起码眼前这位没有。

“那干嘛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还怕她被吃了不成?”

面对自己发小的死缠烂打式问法,陆少帆直接选择了无视,当发现闵婧已从里面出来,便离开了墙壁,修长挺直的身躯站在门口。

身后,是那位发小强忍的窃笑。

闵婧一手捂着额头的纱布,慢吞吞地走至门口,便见陆少帆杵在那里,一手插在西装裤袋里,一手自然地垂在身侧,目光似夜色下的月明,透着清然的美感。

他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那里,却无法叫人忽略他的存在。

“怎么样?”

闵婧轻轻地摇头,话语间,尽显疲惫之态:“没什么,只是擦伤。”

“是闵婧小姐吧?”

戏谑的低悦男声在一旁响起,不能不引起闵婧的注意。

闵婧看见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青年医生正双手插在白褂袋里,一脸亲善笑容地看着她。

“我是陆少帆的朋友,上次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和陆少帆并排而立,从袋里拿出一只手,伸向闵婧,“我叫沈晋函。”

闵婧也不矫情,知趣地握住沈晋函的手,礼貌道:“闵婧。”

在听完闵婧的自我介绍后,沈晋函才保持几秒的认真即可消失得无影无踪,像小孩子般扭头朝一边的陆少帆挤眉弄眼:“我就说吧,人家是大明星!”

陆少帆却是对他翻了个白眼,虽然动作快而微妙,却还是被闵婧瞧见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么个高雅的男人,做些女人家的举动,还是蛮可爱的!

只是这声笑,在陆少帆那双幽深而波澜不惊的眸子停留在她脸上数秒还不曾有移开的趋势时,立刻凝结,最后,灰溜溜地一抿嘴,自个儿先转开眼。

不知为何,她就是莫名对着这个“姐夫”有恐惧心理,只要他一记眼神扫来,她就马上缴械投降。

沈晋函观察着两人之间的眼神互动,干咳一声,正经地对着陆少帆道:“送人家女孩子一程吧,反正顺路。”

听到沈晋函的话,闵婧头上三条黑线,嘴角一抽,顺路?她的住址好像还没告诉他们吧?

但她以为陆少帆会拒绝时,他却淡淡地点了点头,望了一脸黑线的闵婧一眼,慢慢道:“的确顺路。”

闵婧嘴角抽搐得更猛,直接转身,管自己往来时的路走去,只是在转身的霎那,仿佛看到了陆少帆嘴角噙着的一抹淡淡的笑意。

已经走过一条走廊了,闵婧对跟在身后的男人有些无可奈何。

倏然停下脚步,一转身,对着这位雍容高雅的英俊市长“温柔”道:“您真的不用送我的,您日理万机,我一个小小的市民怎么好意思让您送,您还是打哪……呃,回去吧?”

陆少帆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小女人,那精致娇美的小脸上是可以称之为“谄媚”的笑,但是,那双明媚的大眼睛里,却是隐隐的怒意,看来,忍得很辛苦?

“作为人民的公仆,我有必要将一位受伤的国家主人安全送回家。”

云淡风轻的话语,理所当然的借口,再加上那温和淡雅的神情,让闵婧一怔,被堵得说不上一个字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闵婧妥协了,低耷着双肩,像只斗输的母**,转身,刚想迈步,视野中却是那对她最不想见到的男女!

仅是一步之遥,可是,在她看来,却是隔了银河般的距离。

她跨不过去,他也不愿意尝试着越过来。

纪陌恒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闵婕,动作中透着淡淡的喜悦和紧张,而闵婕脸上的幸福也让她站不住脚。

在纪陌恒的眼里,永远只看得到闵婕,就算她站在他眼前,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你不是要送我回家么?”

干涩的眼圈,没有氤氲起水汽,只是积郁着无尽的哀伤,蓦然转身,对着身后的男人轻轻道。

她很累,真的累了,没有力气再去争夺什么,所以,在转身看到陆少帆时,没有第一时间去想他和她之间的尴尬关系,只是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放手。

陆少帆低眉俯视着闵婧刻意掩盖悲伤的神态,说是许久却只是几秒的注视,唇角,是恰到好处的弧度,优雅而风度翩翩。

“好。”

他伸手递到她的跟前,看着她红涩的眼眶,平静道:“我带你走。”

四个字,却像一道枷锁,将她完全禁锢在了他的温柔里,努力伪装出来的坚强在对上他那双似能看穿一切的黑眸时,差点坍塌。

从没有想过,这四个字会是从一个陌生人口中说出来的,也从没想过,当她听到这四个字,会这么伤心。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泪没有预兆地在眼圈内打转,只是还没落下,已被她抬手拂去。

若是纪陌恒和敏捷之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那她,是该跟他走么?

失神地凝视着他纹路分明的掌心,然后,抬首,对他,露出真心的笑靥,在泪水的洗涤下有着别样的美丽,看在陆少帆眼里,有种惊心动魄的心悸。

“对不起,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闵婧悠悠地错过陆少帆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任由那双深邃而清冽的眸子一直望着她。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对这个陪伴她一生的男人,第一次的动心,竟然就是在医院他向她伸出手的那一瞬间。

他说他带她走,她逃开了,可是却注定了她的心无处可逃,此生,都将投放在这个清然闲雅的优秀男人身上。

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十)

就算爱情上受了多严重的伤,生活还要继续,并不会因为她而停止。

交通事故后没多久,闵婧便被请去警察局录口供,还要和保险公司交代索赔的事情,等到晚上回到家,已经累得没有多少力气。

公寓楼下,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在路边,引来路人的频频回头。

闵婧认识这辆车,是她父亲闵志海的专用车。

司机老李从后视镜看到远远走来的闵婧,便下车,朝着闵婧恭敬地鞠躬行礼。

“二小姐。”

闵婧有礼地颔首,转而看向加长林肯的后座,“父亲来了么?”

“没有,是董事长让我来接您回闵家的。”

“我在这里住得不错,李叔叔,你回去吧,就说我过些日子去酒店看父亲。”

闵氏主要是以经营酒店行业为主,虽然一些俱乐部也有参股。

老李素来知道二小姐对他们这些佣人比较客气,但是,这次董事长交给自己这个任务,要是没将小姐带回去,董事长又得为这事发愁了。

“二小姐,不瞒您说,闵氏的年会就在过两天,董事长希望您出席。”

闵婧这才记起父亲的公司每年举办的酒会,从她进闵家的那天起,她就没参加过,不是闵志海不愿意,只是,她知道,一旦她站在年会上,将会引发什么矛盾!

闵婧还想说什么,老李却抢先道:“二小姐,您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这事要是办不好,还不知董事长会怎么责怪我呢。”

无奈地低敛下眼睫,闵婧岂会不知道,从她二十岁以后,闵志海每年都让老李带她去参加年会,都被她躲过,其中,自然不乏老李的放水。

看着眼前这个老实的中年男子,闵婧闷闷地“嗯”了一声,让老李在楼下等着,自己上楼去拿换洗的衣物。

去那里住几天,也许还是能接受的吧,即使会看到闵婕,也许,还会遇到……

摇摇头,将那张让她心痛的俊脸从脑海中抽离,抛开低落的心绪,走进了电梯。

华贵雍雅的别墅却不奢华,闵婧拎着行李袋,出现在了闵家的门口。

客厅的沙发上,洪岚正拿着一份报纸看着,听到门口的响声,转头,发现是闵婧戴着鸭舌帽站在那里,本温和的眼眸顿时冷彻几分。

没有任何的关切,如一名画中的贵妇,优雅地回身,不再去理会闵婧一下。

闵婧安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李阿姨拿来拖鞋,便换了鞋,准备上楼,刚至楼梯口,便响起洪岚冷漠的嗓音:“你爸在书房等你。”

“谢谢妈。”

就算她不稀罕,这声妈,她也必须叫,在20年前,闵志海带她回来的那刻起,这个高雅的女人就注定了是她的母亲。

没有洪岚的回复,僵冷的氛围笼罩在屋子里,闵婧一抿嘴,不再多说,提着行李袋上楼。

书房的门被打开,闵婧轻声,顺便带上了门。

闵志海似乎在看什么,两条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待听到门口的动静,循声望来,便见闵婧朝他走过来。

“爸。”

闵志海点头回应,在注意到闵婧刘海下的白色纱布时,面色不愉,却也未多问,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过来坐吧。”

“今年的酒店年会你准备一下。”

不是征询,仅仅是一个通知,从闵志海的语气中,闵婧便知道了。

修长的黛眉一蹙,“爸,我不想参加。”

闵志海冷哼一声,手指拣起桌上的报纸,顺手扔在了闵婧的跟前。

闵婧低头看着报纸上的头条,眸底闪过惊愕,头版头条,毫无疑问,那个面熟的女人,就是她!

“不想参加?那你就想一天到晚在娱乐八卦的头版出现?”

闵婧抿唇盯着报纸上那醒目的大字标题:闵婧为情所伤,车祸现场丢下欧冉枫黯然离去。

闵志海看着闵婧的沉默,以为她默认了报纸上的这件事,叹息道:“年会上不乏年轻有为的精英,到时,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妈知道这件事么?”

闵志海对闵婧突然的开口询问有些茫然,随即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事,俊朗的面容一肃,“我决定的事,她无权置喙!”

原来洪岚不知道这件事,也难怪,要是提前知晓,刚才,在楼下,怎么还能坐得住?

闵婧自嘲地一扯唇角,“我知道了。”

拉开椅子,慢慢起身,“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当手握上门把,身后,才传来闵志海的声音,包含着难言的愧疚:“小婧,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家,但,我是你的父亲,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姐姐有什么样的归宿,你,我也会不遗余力的。”

闵婧低垂下的刘海遮住了眼中的冷嘲,那你的大女儿抢了我的男人,你会帮我抢回来么?

可是,真正说出口的又是另一番:“谢谢爸。”

压制着内心的那些涩意,淡然地开门出去,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路打量着这个华美的房子,他说的没错,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阳台上,她微仰首,优美的侧脸在月光下有着令人着迷的圣洁,楼下,别墅前,车鸣声,让她垂头望去。

闪眼的车灯前,闵婕笑意涟涟地拉着纪陌恒的手,他没有甩开,也没有皱起那对英挺的俊眉,只是对着闵婕微微一笑,却包含了多少让她羡慕的感情。

她努力了三年都没有得到的,闵婕,只要一个笑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拥有。

搭在阳台围栏上的纤手僵冷而无力,木然地看着楼下,如同置身冰窖,没有了痛觉,只有,一心的冰冷。

原来到头来,她还是孤身一人。

从来没有改变过的事实,可是,她却天真地以为,他会是她的良人。

不再去欣赏楼下的恋恋不舍,转过僵硬的身体,惘然地回到房间,窗帘拉过,遮挡了那刺眼的一幕。

17年的一个人,在遇上纪陌恒后,以为幸福触手可及,可是,当她伸出手,一切都灰飞烟灭。

原来他给予的只是让她幻想的机会,如今,梦醒时分,才知,她溺水得奄奄一息,而他,冷眼旁观,早已佳偶相伴。

三年后,闵婧还是一个人,以后,也会是一个人……

------题外话------

——流年决定签约啦!可能是在,那样,就不用纠结文文断了!——

4

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十一)

闵婧为爱抑郁自杀!

从车祸到这个消息在网络还是报纸电视上传开,仅花了短短一日时间。

爵诺尔高档商场,闵婧一身低调,戴着墨镜和鸭舌帽,进了edressit晚礼服专卖店。

所有年会上要用的衣服还是饰品,闵志海都帮她准备好了,她只要负责试穿就行了。

试衣间门打开,闵婧本扎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高挑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露肩礼服,更加显得她白皙的肌肤莹洁光滑,优美的身体曲线让服务员钦羡不已。

即使没有多余的饰品,没有多么精致的妆容,或许是天生丽质,她只要这么安静地站在那里,都无法降低她的存在感。

“闵小姐,这身礼服很适合您啊!”

“是啊,这款是这个月刚到的新款,是纯手工制作的,您穿上更加衬得您本就完美的身形……”

闵婧没有听进去多少赞美之词,这些话,她听过不下百遍,到底是真是假,她也不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了,懒得去考证。

轻轻拉高些落地的裙摆,走至衣架前,一件一件挑选着礼服,她在穿衣上很讲究,也坚信,没有最合适的,只有更合适的。

或许是知道闵婧的财力,服务员们都表现得格外热情,没有一丝的怠慢,只要有好看的礼服,都拿出来让闵婧挑选。

“欢迎光临。”

门口,响起服务员甜美的嗓音,闵婧顺势地一瞥,却在看到那位被服务员迎入店内的贵妇时,挑衣的手一僵。

“把你们这个月刚到的新款拿来让我看看。”细腻而动听的女声响起,紧接着是服务员礼貌地转身去拿礼服。

或许是闵婧的目光太过专注,那位贵妇有所察觉地回头看过来,在看到一身黑色高贵礼服的闵婧明显有些惊讶,却马上恢复了雍容与优雅。

闵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纪陌恒的母亲,也有点不知所措,在她的印象里,纪母不是很喜欢她。

纪母看出闵婧的不自在,步履优雅地走近,美丽的容颜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以往所受的教育,让她总给人高贵而淡雅的形象。

就算是对闵婧,即使心里再不喜,面上,却是和对待旁人无异,一样的和善与有礼。

“伯母好。”

僵硬的问候,闵婧现在面对纪母没有了惊慌和担忧,只有不自然。以前为了纪陌恒,她没有少讨好纪母,可是,纪母也没多卖她面子,总是这副优雅的样子,让她猜不透。

纪母微微地点头,举止间是名流的优雅和优秀的修养。

服务员们识趣地走开,只余两人站在衣架间。

“听说你自杀了?”

提着裙摆的手不自觉地捏紧,指甲掐得手心苍白而发疼,脸上却是,强行扯出的淡笑。

“那只是一场意外……”

“我不管那是不是意外,也不想知道报纸上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只关心我儿子的想法。”

闵婧的解释被纪母优雅的话语打断,不容她多说,便开口,话语间,是鲜少的针对和刁难。

“年轻人难免年少轻狂,恒虽然是纪氏的ceo,但也喜欢玩,不过……”斜睨着略显局促的闵婧,上挑的眼线里是浓浓的轻蔑,“玩玩可以,但是,我们纪家是不允许一个戏子进门的,纪氏虽不能说是业内的龙头,也绝不是一般的暴发户,媳妇的门槛,也不是所有人都跨得过的。”

“闵小姐,我这么说,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为人父母的心,也希望你理解。”

说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想说,她配不上她家儿子么?

这种话,明明不是第一次听,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这话是多么地伤人自尊,也才看清,原来,在纪陌恒的面前,她的自尊早已不复存在!

苦涩闪过眼眸,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对高傲的纪母一笑,不顾她的错愕和不悦,“纪董事长夫人放心,贵公子眼高,怎么会看得上戏子呢?至于董事长夫人担心的,这辈子,都不会发生。”

纪母似乎没料到闵婧的反应,以往,闵婧对她总是讨好,孝敬,哪像现在这般冷嘲热讽,当即面色一沉。

“我不知道你当年使了什么手段,让恒这些年都对你不离不弃,但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麻雀终归是麻雀,永远也别肖想变成凤凰!”

不离不弃?好个不离不弃!

想起纪陌恒的无情和背叛,闵婧也没了好脸色,冷笑道:“我从来没有想做你们纪家的凤凰,现在,我也不稀罕做!”

纪母优雅的神色出现裂痕,拎包的手上青筋突起,怒极而笑:“话不能说的这么满,做戏子的哪个不想攀上豪门,你闵婧也不例外,和恒在一起,难道你敢说不是贪图他的钱财?”

三年的付出,到头来,只有这般奚落和看低,因为她是戏子,豪门眼中“以色侍人”的戏子,所以,她进不了她纪家的大门!

呵呵,多么可悲的爱情,让她毫无自尊,任由他人这样侮辱,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那个人都不曾给予安慰。

晦暗的瞳眸中出现一道欣长而高雅的身影,本死寂的心脏倏然复活,闵婧第一次,想要满足心底的这份虚荣,只有那个人,可以拯救她,所以,她义务反顾地将他拉下水。

“亲爱的!”不响不轻的亲昵呼唤响起,带着女子的娇羞和爱意,也吸引了那道即将从专卖店走过的身影驻足。

冷冷横了眼纪母眼中的讶然,嫣然一笑,本就绝美的小脸上仿若绽放开百合花,纯洁而美丽,纤美的身姿朝着门口奔去。

市长,我爱你 正文 既然不爱,恨如何(十二)

“亲爱的,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了!”

白皙的藕臂倏然圈住那精瘦的手臂,闵婧笑吟吟地扬起娇美的小脸,冲着那门口的男人撒娇道。

闵婧等不及地想将三年来受的窝囊气发泄出来,才会不管不顾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硬拉着一个陌生男人胡扯。

况且,严格说起来,这个陌生男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陌生。

陆少帆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闵婧,更没有想到闵婧会这么称呼自己,清雅斯文的容颜上闪逝迷惑,却是没有立即穿帮,只是俯首看着那笑得甜蜜的女人。

闵婧只觉得自己笑得嘴角酸疼,但是,倔强的性格让她不能在纪母面前低头,这戏,必须演下去!

而且,陆少帆不是没有揭穿她么?

纪母的脸色yīn沉一片,冷眼望着门口亲密依偎的男女,恨不得上前教训这对“狗男女”一顿。

但是良好的修养又在时刻提醒着她,要保持冷静,若是这么轻易就被一个戏子挑衅,失了尊雅,那她这董事长夫人也是白当了!

纪母慢悠悠地走至门口,精锐的眸光打量着闵婧抱着手臂的男人,白色的纯羊毛v领衫,墨色的休闲裤,衣衫上虽没有名牌的标示,却无意间透露着昂贵的信息。

被闵婧抱着的那只手依旧插在口袋里,不但没有显得不礼貌,反倒更添一股随意的风雅和自然。

这个男人不比自家儿子差劲,这是纪母看到陆少帆的第一个想法,他身上隐隐有股魄力,那是和他那干净出尘的外貌截然不同的气质,让人臣服。

“没想到,这么快,闵小姐又找到意中人了?”

纪母虽然是面露微笑地说出,但是,眉眼间,却是一片冷嘲,眸底是不屑的蔑视。

闵婧抓着陆少帆的手一紧,冲着纪母得意一笑,又推了推陆少帆,嗔道:“亲爱的,怎么也不给纪阿姨问好?”

陆少帆这次戴了一副足以遮住他脸的墨镜,让闵婧看不到他的眼睛,自然也不知道陆少帆这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加戏码。

陆少帆没有说话,蔷薇色的唇瓣轻抿,沉默得让闵婧不安,不禁挨近陆少帆,生怕纪母看穿了她的把式。

纪母不是傻子,岂会由着闵婧耍她,发现两人之间互动的僵硬,忍不住讥诮道:“不愧是红极一时的影后,这戏演的……”

只是纪母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清越而具有磁性的男声打断。

“纪阿姨好。”

闵婧骤然抬头,入目的便是陆少帆的笑容,微微一笑,露出他一口洁白的皓齿,那般干净,似大雨过后的清爽,让人舒适。

陆少帆是完美的,闵婧从没有质疑过这一点,这个男人,有着让女人疯狂的致命,像极了罂粟,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沉沦。

俊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修长好看的大手轻柔地摸着她的发顶,温柔地道:“我只是去拿礼服,又不是跑了,担心什么?”

对于陆少帆突如其来的亲昵,闵婧有些发愣,迟钝地任他摸了几下头发,才反应过来,面颊不禁一红,尴尬地转开眼,却看到纪母难看的脸色。

心中一阵畅快,不禁想要将计就计,扩大小脸上的笑意,羞赧地伸过手,环住陆少帆精瘦的腰身,却能清楚感受到他刹那的。

“亲爱的,我这身裙子好看么?”

陆少帆当真像模像样地审视了闵婧一番,认真地点点头:“不错,但是有改进的空间,红色更适合你。”

闵婧眼角一抽,却仍极力地配合,放开陆少帆,低头看看自己的长裙,咬着唇瓣,拧着眉头,沮丧道:“原来不好看啊!”

“很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番赞美从这个优雅的男人口中说出,不但没有谄媚的殷勤,反而是风度翩翩的自然。

闵婧抱怨的举止一停,惊喜地一扬唇角,明媚的大眼睛眨眨,忽然,攀住陆少帆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额前的黑发上落下一吻。

“亲爱的,你对我最好啦!”

陆少帆淡淡地一勾嘴角的弧度,深邃的眸底一层波澜起伏,温热的指尖暧昧地执过闵婧削尖的下颚,“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

闵婧嘴角猛抽,幸好是背对着纪母,不然,早已露陷了。

“哼,众目睽睽下,也不知道收敛,你父母难道没教过你礼义廉耻么?”

面对纪母的指责,闵婧面露冷意,也不再和陆少帆演亲昵戏,转身,盯着纪母怒气腾腾的脸,肃了神色,平静道:“我父母有没有教我,纪阿姨恐怕还管不着吧,要是闲着没事,就去管管你那儿子吧。”

“你!”

“如果没事,我们先走了,纪阿姨!”

纪母还没多说什么教训闵婧,陆少帆开口打破了两人的僵局,淡笑地搂过闵婧,朝着气得脸发青的纪母礼貌地一点头,将闵婧带离了战场。

陆少帆靛贴呵护看在纪母眼里更把闵婧视为水性杨花的女人,重哼一声,也没了逛街的兴致,一扯包,踩踏着高跟鞋,气呼呼地走人。

商场拐角,闵婧气怒的面色黑得不行,身边是一脸温和的陆少帆,保持着静默,只是看着远处的橱窗。

平复下暴躁的情绪,闵婧深呼吸了几下,才想起陆少帆还在,抬眼才发现他根本没看自己,才稍稍安心。

“谢谢。”闷闷地道谢,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相反,是扯面子的。

头顶传来轻柔的悦耳笑声,淡淡的,没有嘲讽,只是单纯的笑,闵婧好奇地皱皱眉头,却见陆少帆扬着嘴角凝视着她。

窘迫地转眼,却听到他笑声中的认真:“我说红色好看是真的。”

未等闵婧回答,欣长的身影带起一阵清淡的薄荷香,消失在闵婧的视野中。

闵婧望着他从容而优雅的离场,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陆少帆这个男人,总给她雾里看花的错觉,看不透也猜不透,就像个迷,让她想不明白。

蓦然垂头,才发现自己竟然还穿着晚礼服,自己的东西还落在专卖店里。

“闵小姐,您回来了啊,您的物品我们都为您保管着呢。”

服务员礼貌地领着闵婧进去,只是在经过橱窗时,闵婧倏然停下了脚步。

“闵小姐?”

服务员不解地顺着闵婧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一件酒红色的露肩及膝礼服,橱窗内的灯光,模特高挑的身材,使得礼服洋气而妩媚。

“红色……”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一)

闵家别墅前,两辆豪华的私家车相继开出,使得整幢别墅归于寂静。

阳台上,微风拂过轻盈的窗帘,也泄露了隐藏在纱帘后的纤影,闵婧安静地看着楼下的情景,直至闵志海他们离开都未发出任何的动静。

“吱呀”一声,卧室的房门被打开,李阿姨轻声,便看到闵婧立在阳台上,黄昏的霞光倾洒在她的发间,平添了安然的素雅美。

“二小姐。”

闵婧闻声,转身,白皙的五官精致而明媚,唇角,噙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似无奈,又似苦涩。

“董事长已经为您预约好美容中心了,车子马上就到。”

“我知道了。”

闵氏在a市的地位不容忽视,它的酒店年会自然也会有不少业内的人士参加,上流社会的一些家族自然也不会错过,会派家族成员参加,而a市的政府官员因为闵志海的地位而指定代表参加。

雷迪奥大酒店是酒店业中名列前茅的五星级酒店,而这次的年会就在这里举行,比往年都要隆重,尤其是特邀媒体记者的参加,更是这次酒会的重点话题。

夜晚,雷迪奥大酒店门口,不断有豪华的轿车驶入,门口的接待员也没有一刻地歇停,将来参加酒会的嘉宾迎入会场,其中不乏一些经常在财经杂志上露面的名人。

尊贵的劳斯莱斯缓缓在酒店门口停下,华丽的车身吸引了门口还未来得及进去地贵宾,不禁相互唏嘘,不知是哪家的豪门公子亦或是小姐。

“二小姐,到了。”司机恭敬地朝后座的闵婧道,说完,便快速下车,为闵婧打开车门。

车窗遮盖不了外面的情景,闵婧淡淡看着门口聚集起来的人流,望了眼后视镜中美艳绝伦的人儿,干涩地抿了抿嘴角,在司机打开车门的霎那,俯身出去。

劳斯莱斯车门口,一条修长白皙的小腿从车内跨出,金色的细跟高跟鞋落地,在司机细心的安排下,一身酒红露肩礼服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

绝美出众的精致容貌,在第一时间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她朝司机礼貌地点头,司机会意后,便上车开走了劳斯莱斯,徒留她一人站在门口。

微卷的长发简单地盘旋在脑后,不带任何的修饰,鬓边,几缕散落的卷发更添女人韵味,一袭酒红的晚礼服裁剪上乘,简单而修身的设计将她完美的身形勾勒出性感的曲线。

镶钻的金色高跟鞋,使她细长的看上去轮廓优美,随着她踏出的每一步,及膝的裙摆微微拂动,在灯光的效果下,显得性感而柔美。

“这不是闵婧么?!”

不知是谁,突然一声惊呼,接着,便是愈发大声的说话声,其中的褒贬闵婧无薪知。

纤柔的玉手拿着的皮夹,步履优美地经过众人,削尖的下巴微微上扬,有着不容忽视的高贵。

“不就是个演戏的,装什么清高,还来参加酒会,哼!”

“你这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好吧?也不看看人家,那身段,那相貌,能不勾搭上豪门公子哥么?”

“我嫉妒她?比起用身体换来的富贵,我还是宁愿贫穷!”

闵婧不是没有听到那些难堪的话语,也不是不知她们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可是,这些,她去争辩就能说得清么?还有,她们会信么?不会说她是自明清高,反打一棒么?

大堂内,似乎有人在专门等着闵婧,在她跨进酒店大门的瞬间,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便迎上来:“二小姐,董事长在办公室等你。”

“谢谢。”有礼地道谢,闵婧便乘电梯上了25楼,去找闵志海。

董事长办公室门口,闵婧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叩响了门,室内传来男子低沉而成熟的嗓音。

“进来。”

闵志海看着开门而入的闵婧,自然注意到了她的晚礼服,眉头一皱,“怎么没穿我事先准备好的那件?”

闵婧有些尴尬,浅浅一扯红唇,喃喃道:“其实这件也不错。”

闵志海怜爱地看着闵婧低头扯裙的动作,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随便你喜欢吧,只要人来了就好。”

想到了什么,闵婧微微咬唇,欲言又止,却被闵志海看在眼里,放下手中的邀请函,安慰性地冲闵婧一笑。

“放心吧,今晚的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二十年,够了,是时候告诉世人,你也是我闵志海的女儿。”

闵志海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愧疚和沧桑感,望向闵婧的眸光也逐渐迷离起来,像是在透过闵婧看向遥远的地方。

“你和你母亲越来越像了……”

在闵婧关上办公室门的霎那,没有忽略闵志海轻幽稻息,还有那句饱含思念的惆怅话语。

像……回忆起墓碑上那张黑白照上的美丽女子,闵婧平静的美眸里,漾起黯淡的感伤,她的母亲,那个美丽而不幸的女人……

她以为自己可以幸福,可是,纪陌恒打碎了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期望,就像母亲的离开,让她仅存的希望无情地掠夺了。

心绪低落,漫无目的地走在酒店的花园里,闵婧仰望黑漆漆的夜空,难掩的哀伤在身体内蔓延开来。

潜意识地,感觉有一道目光正黏在自己身上,闵婧黛眉一敛,循着本能,望去。

游泳池边,一身黑色修身西服的男子站在那里,月光反射的水光映照在他冷峻英挺的五官轮廓上,衬托出他倨傲而冷漠的气质。

闵婧身体猛然一震,神色有些不自然,想要逃离他的视线,双脚却像钉在了原地,迈不开脚步。

“你为什么在这里?”

突然的发问让闵婧有些无措,但是语气中隐约的不悦却让闵婧心头一抽,难过,自嘲,一一出现在眸底。

冷嘲地扬起嫣红的嘴角,美眸一转,流光溢彩,有着高傲的耀眼光华。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挑衅的反问让纪陌恒本就不善的面色一沉,薄唇轻轻开启,却未吐出一个字,俊脸,冷冷地扫了眼颐指气使的闵婧,转身,离去。

只是,在他没走出几步远,寂静的花园内,便响起他低醇而略带沙哑的声音。

“这里,不适合你来。”

闵婧目送着他离开,只觉得羞愤和悲哀,不合适,短短三个字,到底是对她的肯定还是羞辱?

嘲讽地扩大嘴角的冷笑,心却一点一点在抽痛,想流泪,眼眶却干涸得挤不出一滴泪。

原来,对纪陌恒,她的泪,已经流干了,心也累了,倦了,死了……

“既然不想笑,就别笑了。”

干净如清泓甘泉的男声在夜风中荡漾,传入她的耳畔,唇角的苦涩还没来得及收起,视野中,已出现了陆少帆,那个总在她狼狈时候碰巧登场的“姐夫”!

------题外话------

——有亲从赶来,流年很感动呢!呵呵……——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二)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花园里的?

闵婧有一霎那的慌张,不只只是怕他听去什么,更怕被他瞧见自己的脆弱和狼狈。

“我刚到这里,就看到你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么?”

恰到好处的解释,将一个男人的绅士风度表露无遗,也让闵婧松了口气。

闵婧侥幸地放松了的心绪,却错过了陆少帆深邃眼眸中闪过的精光。

“没什么,只是在酒会前无聊,出来透透气。”

闵婧含笑地说着,便踩着高跟鞋,慢悠悠地踱至一棵桐树下,轻轻地依靠,欣赏月空。

陆少帆看着闵婧悠闲的举动,清然的目光透着淡淡的光晕,唇角,是一抹代表着愉悦的微笑。

“很漂亮!”

简短的赞美,让闵婧一怔,蓦然转头,看向灯光下的这个优雅高贵的男子。

陆少帆今晚穿了一袭白色的手工修身西装,没有显得俗不可耐,白色,在他身上,仿佛和他内在的那股上流社会的高雅融为一体,让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清俊脱俗,令人着迷。

他清淡的微笑中,有着让人信服的魅力,所以,闵婧听着他的赞美没有愠怒,她能感受到他话中的真心。

面对这样完美的陆少帆,闵婧总是不受控制,处于被动的局面,就像此刻,他的夸赞,让她耳根不自觉地滚烫,羞赧地撇开眼,却没有忘记说一声:谢谢。

“不用。”

他不客气地回礼,但是,那双干净澄澈的黑眸却没有移开,就那么,自然地投放在她的身上。

许久的注视让她窘迫不安,终于,忍不住,地回视他。

“看……看什么……”

似乎闵婧的羞涩和不自在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是微微一笑,清越的笑声飘荡在空气中,让她更加脸红续。

陆少帆扭头看了眼灯火阑珊的会场,才对闵婧道:“酒会要开始了,回去吧。”

闵婧赞同地颔首,却道:“你先进去吧,我过会再去。”

陆少帆没有深究,只是理解地扬扬嘴角,浅笑却如夜空中的皎月清辉,清明中带着雍容的闲雅,欣长的身姿一转,已离开。

闵婧凝望着陆少帆挺直而修长的背影,不再有刚才面对纪陌恒的郁闷难受,只是有种不确定在胸口堵得慌,分不清是什么感情,也难以说明白是对陆少帆产生的,亦或是纪陌恒?

富丽堂皇的酒店会场,水晶式吊灯将整个厅堂照耀得亮如白昼,长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衣着整齐的侍者们端着餐盘,在宾客间游走。

顶级的乐队受邀在这次酒会中担当演奏者,悠扬的舞曲在热闹的会场上空轻轻舞动,带动着宾客们的情绪。

“纪夫人,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这位是令嫒吧?都长这么大了?”

洪岚穿着名贵的白色晚礼服,和一名同龄的贵妇聊着天,对于贵妇口中的令嫒,更是有说不出的自豪感。

洪岚身边站着闵婕,今晚的她身上是一袭黑色的抹胸晚礼裙,束腰很高,衬得她娇小的身形纤细而柔美,白皙如玉的香颈间,是一条紫色宝石项链,将她的高贵优雅表现得更为夺目。

画着淡淡眼影的美眸扫过盛装打扮的宾客,看到不少青年才俊惊艳的目光,却没多加停留,直到看到角落的那抹修长挺拔的黑影,娇美的脸上掠过喜悦,和洪岚匆匆交代几句,便往角落而去。

“恒,怎么站在这里?”

闵婕亲昵地勾住纪陌恒的手臂,温柔地撒娇:“过去吧,我介绍我妈妈给你认识。”

纪陌恒只是淡淡地一笑,孤傲而冷漠的俊颜上流露出对闵婕的宠爱,没有多说,任由闵婕拉着他,走入人群。

纪陌恒是近年来新起的才俊,单凭他三年前独自一人扛起受金融危机而出现经济危机的纪氏,将纪氏带向光明的未来这一点,他就成不少豪门千金的梦中情人,这时,看到闵婕和他的亲热姿态,都黯然伤心。

郎才女貌,当两人站到洪岚跟前时,耳边最多的是这四个字的赞美。

洪岚脸上是满意的微笑,虽然很高兴,但是,在宾客面前,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免得落下口实,说她得意忘形。

“这是纪家的小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不愧是纪元平的儿子!”

“伯母过奖了。”

纪陌恒只是礼貌地谦虚,没有过多的谄媚或奉承,倒让洪岚对他的好感无限上升。

闵婕看出洪岚眼中的满意,笑得异常地开心,环着纪陌恒的手臂,道:“妈,爸爸呢?”

“你爸爸要主持酒会,等会就下来了……”

楼梯口,闵婧望着大厅内的热闹场面,看到人群中纪陌恒,闵婕和洪岚三个人的愉悦表情,有些呆愣。

“准备好了么?”

闵志海已站在闵婧的身侧,他穿了黑色的西装,即使年到中年,还是难掩他不凡的风度和成熟的魅力,所以,两个女儿的长相,也可以说是遗传到了他的优良基因。

闵婧转头,看着闵志海,一勾红唇,“嗯。”

她本该拒绝的,选择离开,可是,在看到闵婕和纪陌恒的幸福的霎那,她踌躇徘徊的心情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甘,嫉恨,在体内发酵。

有个声音不断在她脑海中咆哮:凭什么他们能这么逍遥自在地在一起,而你,就要被抛弃,被羞辱,你也是闵氏的千金,她闵婕有的,你也不缺!

所以,当闵志海对她抬起手臂时,她毫不犹豫地勾了上去,优雅地挺直腰板,高贵而圣神。

闵志海脸上的笑容更深,欣慰的眼神里是真切的慈爱。

“下去吧。”

酒会的乐曲骤然停止,宾客们也停止了领,拿着酒杯,好奇地看向楼梯口。

雕刻着复古花纹的旋转楼梯上,闵志海缓缓走下,身边,手臂上,是女子纤白优美的柔荑!

酒红的及膝礼裙,明媚的美貌,让她看上去就像是黑夜中的星辰,不容任何人忽视,夺目的光芒让在场的男士沉醉。

精细的高跟鞋跟踩在阶梯上,轻巧似蝴蝶的蝉翼,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脚踝玲珑而白皙,曲线优美,赏心悦目,飘逸的裙摆下,是细白的长腿,随着她下楼的动作,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闵志海明锐的目光环视过一厅的痴迷,满意地挑眉,不置一语,带着闵婧从容优雅地走到麦克风前。

“感谢各位来参加闵氏五十周年的酒店年会,趁着今天,敝人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大家宣布。”

酒会的嘉宾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有人立马认出了闵志海旁边的女伴,正是当红巨星--闵婧!

是闵婧!

那个在影视歌都有成就的新一代天后?

她在这里出现,又预示着什么?

顿时,会场内,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唏嘘声,还有,接踵而来的闪光灯。

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好题材,任何一个嗅觉灵敏的娱乐记者都不会错失良机!

洪岚的脸色在看到闵志海带着闵婧出现在楼梯上时,就已yīn沉一片,捏着高跟酒杯的手上血脉突起,望着闵婧的目光有杀人的冷酷和怨恨。

“妈,这是怎么回事!”

闵婕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微张嘴,望望台上的父女,想询问洪岚,却只能听到洪岚咬牙切齿的喘息。

“她竟然敢来……她……”

纪陌恒本冷淡的眸中出现惊愕,对于闵婧一贯冷漠的神色有片刻的皲裂,却还是被冷静占据了上风,没有闵婕和洪岚的失控,就这么,冷眼旁观,看着台上的闵婧。

台上的闵婧在人群中看到闵婕和洪岚的气急败坏,有种畅快淋漓的幸灾乐祸,不禁骄傲地扬扬下巴。

只是在撞进纪陌恒那双带嘲的冷眸中时,有些局促,骄傲,被胸口的取代。

以为不在乎了,可是,只要他一个眼神,就可以瓦解她所有的伪装。

纪陌恒,你莫非就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

因为我母亲抢走了洪岚的爱,所以,你的出现,让闵婕抢走了我的爱?

轻咬的红唇稍稍地苍白了几分,闵婧移开注视纪陌恒的眼,神情淡然地垂下稠密的睫毛,看着大理石的地面。

“我身边的这位,可能在场的各位并不陌生,但是今天,我想告诉各位的是,她,不仅仅是巨星,还是我闵志海的女儿。”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死寂,紧接着,是哄然响起的祝贺声,还有,对闵婧的羡慕声。

没想到闵婧竟然是富二代,还是酒店的接班人之一?

天哪,这个消息劲爆得让人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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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三)

“来,和大家认识一下。”

闵志海鼓励的目光看着闵婧,拍拍她的手背,将她推至麦克风前,自己则站到一边,慈爱地看着闵婧。

闵婧暗暗看了人群中的洪岚母女一眼,心忐忑不安地跳动,若非闵志海正站在她背后,为她撑腰,她是没勇气向世人宣告她的身份的。

她的身份,带给她的会是财富,可是,对于洪岚母女,却是一生的耻辱和伤疤。

就如此刻,闵志海承认了她的地位,众人的目光都复杂地看向面色苍白的洪岚。

事实昭然若揭:闵婧不是洪岚生的,那么,只有另一个可能,闵婧是私生女。

而这个私生女,现在回来闵家了,这是不是说明,闵志海有将闵氏分一半给闵婧的可能性?

闵婧在灼灼的无数目光下,淡漠的神色没有一丝慌张,微微鞠躬,礼貌道:“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闵婕面色僵硬,失了血色的唇瓣几乎被贝齿咬破,双眸直直地射向闵婧,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洪岚恨恨地剐了眼宠辱不惊的闵婧,顾不上所谓的面子,转身,忿忿地离开会场。

“妈!”

闵婕担忧地唤道,没来得及拉住气急而走的洪岚,也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留下纪陌恒站在原地。

闵婧冷眼看着闵婕和洪岚相继离场,只是瞟了眼身后的闵志海,他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有懊悔自己今晚的决定。

“去和大家熟悉一下吧。”

闵志海是个聪明人,岂会没有察觉酒会气氛的诡异,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无视,如开始那般,朝众人一笑:“各位不用客气,自便。”

说完,自己便找那些生意上的伙伴去了,留下闵婧被众人讨好似地围住。

“我就说嘛,闵小姐身上有股贵族气息,没想到,真是闵家流落在外的千金!”

“看闵小姐的美貌,就有几分是遗传闵董事长的,看来,闵小姐的母亲也是不可多得的绝代佳人哪!”

逢迎的话谁不会说,闵婧淡淡地看着眼前几位妇女的睁眼说瞎话,没有回答一个字,像是在看一场马戏团表演。

几人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自讨没趣,讪讪地和闵婧道了别,便到一边去了,但是还时不时地瞧过来,眼神中有羡慕有嫉妒。

“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无论你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我都不会喜欢你。”

冰冷得没有温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闵婧背脊一僵,熟悉的气息,因为太在意,才会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转身,便是纪陌恒yīn沉的脸色,还有那如刀刃般犀利的眸光。

心口一痛,无情的话语历历在耳,却硬是被她镇压在抓紧冰冷的血液之下。

故作轻蔑地一挑眉,冷笑:“纪总要是得空,还是好好去见见我父亲吧,毕竟,想当闵家女婿的不止你一个。”

最起码,那个陆少帆也是……

闵婧脑海中光芒一闪,对了,貌似她从进来后,一直没有看到陆少帆,他不是早就进来了么?

“闵婧,你恨我,我无话可说,但是,你若是将气撒在婕身上,我不会放过你的。”

正忙着寻人的闵婧动作一顿,听着纪陌恒无情的警告,苦涩在眸底染开,原来,在他纪陌恒的心里,她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怨妇!

三年了,他从来没有用心去了解过她,和他那自以为是的母亲相比,他纪陌恒更让她心寒!

唇角,挂着讥诮的嘲讽,闵婧对上纪陌恒yīn鸷的目光,没有退却,只有无尽的哀戚,为自己的爱不值得。

从路过的侍者餐盘上拿过一杯橙汁,优雅地微抿一口,在杯壁口,落下嫣红的唇印,魅惑而迷人。

“我很忙,就不奉陪了。”

圆润修长的白皙指尖,捏着高脚酒杯,高傲地转身,在纪陌恒寒彻的yīn冷目光下,优雅地穿过人流。

远离了纪陌恒的视线,闵婧浑身发软,拒绝了几人的攀谈,独自一人,在众人的不注意下,慢慢地退到窗边,一掀帘,匆匆地躲了进去。

“是你?”

“是你?”

异口同声地质问,窗外的阳台上,一男一女久久地对立而站,相对于闵婧的惊讶,陆少帆倒显得淡定不少。

他怎么在这里?不是该和里面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在一起?

闵婧脸上流露出来的疑惑,陆少帆一眼便看穿了,蔷薇色的唇形划过淡淡的弧度,清润的黑眸微微眯起,修长的身体轻靠着栏杆,优雅而闲适。

“外面的夜空不错,要是不嫌弃,一起看吧。”

闵婧不觉得陆少帆是在邀请她,况且,这是她家的酒店哎,要请,也是她请他!

闵婧的纠结让陆少帆微不可见地一扬长眉,他仰望着天际的漆黑,自言自语道:“和这种无趣的酒会相比,我更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闵婧轻抿一口橙汁,也学他的样,望着天空,低声喃语:“自家的未婚妻都要被人抢走了,还在这里自命清高,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虽然声音很轻,陆少帆还是听见了,其实,闵婧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她被闵婕她们弄得不痛快,也想找个人陪她一块不舒服,而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就是陆少帆了!

她被纪陌恒抛弃,陆少帆又何尝不是被闵婕背叛?

夜色下,陆少帆英俊儒雅的脸显得晦暗不清,他只是转头看了看一脸等着看他好戏的闵婧,无害地一笑。

“那你觉得我该做什么?”

像被人看穿小心思,闵婧囧囧地一咳,讪然地偏转过身,避开陆少帆深味的目光。

“况且,男女交往,不合适分开,很正常。”

淡然的补充,没有过多的情绪,就像是在讨论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闵婧觉得和陆少帆谈论男女之间的事,有点头痛,她是太过在意,而他,却是浑然不觉,大方坦然。

伤神地撇撇红唇,不知该说什么,窗帘那头,却隐约有询问她去向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有没有看见闵婧小姐?”

“没有啊,刚才不是在那头么?”

可能是闵志海在找她了。

“有人找我,我先走了。”

闵婧匆忙地朝陆少帆道别,拿着高脚杯就要冲出去。

“我和闵婕还没订婚。”

但是,就在她撩起窗帘时,身后的陆少帆却莫名其妙地开口,云淡风轻地解释,让她摸不着方向。

来不及多想,那个找她的助理已发现了她,惊喜地朝她走来。

“小姐,董事长让您开舞。”

“开舞?”闵婧不解地皱眉,顺便开始寻找闵志海的身影,“可是,我没有舞伴。”

助理见闵婧没有反对,松了口气,笑道:“小姐不用担心,董事长已经为您选好了。”

“什么?”

闵婧的惊愕换来助理暧昧的一笑,让开身,指着前面正与闵志海说话的英挺男子道:“小姐,纪总就是您的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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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四)

闵婧的惊愕换来助理暧昧的一笑,让开身,指着前面正与闵志海说话的英挺男子道:“小姐,纪总就是您的舞伴。”

如遭雷击,闵婧猛然睁大眼,望向纪陌恒的眼神有些古怪,也让助理一头雾水。

“二小姐?”

“啊?”

“请随我来。”

助理在前头带路,闵婧却怎么也不想走过去,父亲的心思她怎么会猜不到?

这就是父亲你给我找的归宿么?

苦笑地轻摇头,原来在某些方面,父女俩的眼光还是一致的,只是,闵志海若是知道自己曾经的爱人就是纪陌恒,而纪陌恒现在却是闵婕的情人,会怎么想?

暴跳如雷?把纪陌恒赶出去?还是息事宁人,当做没有这回事?

思绪乱七八糟地袭来,让她措手不及,人却已经到闵志海和纪陌恒跟前。

“纪小子,这是我的小女儿,认识一下吧。”

闵志海貌似刚才蹈话对纪陌恒非常满意,一脸笑意地拍拍纪陌恒的肩,边朝闵婧招手。

“小婧,过来。”

闵婧不自在地上前,目光错开纪陌恒冷漠的视线,不想被他再次伤害到。

“刘助理,让乐队演奏吧。”

闵志海笑意连连的目光在闵婧和纪陌恒之间来回,对纪陌恒笑言,但语气间尽是认真,“纪小子,我可将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啦!”

闵志海温暖的大手执过闵婧的柔荑,将她交到了纪陌恒微凉的手心里,在闵志海笑着离开时,并未这对主角身上的暗涌有所察觉。

“如果不想跳,就别跳。”

纪陌恒没有放开她的手,相反的,在音乐响起的瞬间,便将她带到了舞池中央。

金童玉女,两人往舞池中一站,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

男的羡慕纪陌恒,女的嫉妒闵婧。

纪陌恒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已让她喘不过大气来。

悠扬缓慢的旋律,他微微低头,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她缱绻稠密的睫毛,对于她出众的美貌没有惊艳,只有冷冷的鄙夷和嘲讽。

“我不想让婕难做,所以,不介意演一场戏。”

演戏?难道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就真的这么受煎熬么?

微仰首,他的桀骜,他的冷酷,他的嘲讽,统统掉入视野中,落在心头,沉重而狼狈,让她忍不住地。

他没有顾忌她的感受,只是像接下命令的士兵,认真地在完成任务。

每一步,都是几近到位的优雅,舞池边,驻足欣赏的人发出感叹声,却无法体会池中男女的真实心情。

闵婧就像木偶,任由他扯动手中的线,麻木地随他舞动,三年来,曾幻想过多少次,他会带着自己在舞池里舞动,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才发现是多么的讽刺,虚假!

侧目扫过一干钦羡的目光,没有女人的虚荣心,只有难堪,是的,就是难堪,他纪陌恒给予的难堪!

“不想演就别勉强。”

终于,她冷冷地出口,想要终止这支没有任何意义的舞蹈。

他却没有如她所愿,放开她的手,扣在腰肢的手一紧,让她疼得凝眉,愤愤地抬眸,便见到他嘴角的笑意。

他的笑,冷得让人发颤,冷酷的眸子里,是yīn沉的愠怒,剑眉一挑,斜睨着她的倔强。

“你不是最喜欢演戏么?”

冰冷的语调,嘲讽的暗含,让她纤柔的身体一怔,脚下,也踩到了他的脚。

他眉宇间是不悦和烦躁,却还是没有一气之下甩开她,坚持跳着舞。

轻缓的乐曲逐渐轻快起来,舞池中的男女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圈又一圈在五彩的灯光下旋转,酒红色的裙摆在空中划过潋滟的弧度。

华美的动作,熟练的华尔兹技巧,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叹,不禁相应鼓掌。

只是顷刻间的变化,闵婧没有漏下纪陌恒倨傲冷漠的瞳眸中闪过的温柔和紧张,不是对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舞池边上,转身离去的纤柔身影是……

他们的舞步逐渐紊乱起来,没有旋律地乱踩。

他骤地放开她的腰肢,松开她的手,不顾一切地跑出舞池。

旋转的力道带着惯性,闵婧狼狈地朝一旁摔去。

“哗!”

一阵惊讶的唏嘘声中,闵婧天旋地转,没有预料中的地板撞击产生帝痛,蛮腰被人一揽,藕臂被人一拉,一个翻转,在她始料未及之下,拥她入怀。

纤白的双臂本能地想寻找安全感,环上那白皙而曲线优美的脖颈,当脑袋撞上那精瘦的胸膛时,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在鼻翼间萦绕开来。

“还好么?”

清澈的男声中有着隐隐的关切,可是她听不到,红涩的眼圈,专注的目光,紧紧地追逐着愈发远去的背影。

压制着心中的梗塞,手指却在那件白色的西装上留下深深的抓痕,或许,悲哀中的人并不自知。

“放开我。”

冷漠的声音没有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只有隐忍的难堪和怒火。

可是,那双禁锢她的大手没有听令收回,依旧自我地将她护在胸前。

“你的脚好像扭了。”

闵婧生气地推搡了一把一直抱着自己的男人,抬头,看到的不是一张不满的脸,而是,陆少帆带着若有似无微笑的俊脸。

“你的脚估计扭伤了,我带你去边上。”

他的嗓音清越而温柔,让人沉迷,尤其是一个刚被选择放弃地人,更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抓紧这份温暖。

闵婧目光恍惚地盯着陆少帆,他没有恼怒,只是一如既往地风度翩翩,淡然地微笑。

就在他轻柔地打算抱起她时,她蓦然推开他,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就算她闵婧现在很落魄,也不需要随便找个男的来慰藉自己受伤的心。

“好。”他优雅地迁就,干净的五官柔和而平静,太过优雅的斯文让她皱眉。

盯着陆少帆清俊的脸庞,闵婧翻滚的心情才慢慢平复,对陆少帆她多少有些愧疚。

“我只是不想一直拿你当枪使,刚才,谢谢你拉了我一把。”

心平气和地解释和道谢,在迷幻的灯光下,她忍着脚踝处帝痛,艰难地朝着边上而去,没有选择他的帮助。

舞池中央,风姿卓越的白色西装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少胆大的千金迈入舞池,热切地邀舞,他却一一有礼地回绝,一双清明而深邃的黑眸没有偏离那抹红影一寸。

“难道就不能装着软弱点么?”

轻微地叹息,对着再次上前的美丽小姐,陆少帆浅浅一扬嘴角,不失风度地拒绝,退出了舞池。

转身离开的霎那,芳心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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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五)

低调地退出会场,闵婧忍着脚踝处的痛楚,慢慢地,走去洗手间。

她离场时闵志海复杂的眼神还在脑海中盘旋,闵婧苦笑地扶着墙壁,弯曲的睫毛颤颤,掩盖了眸中的孤寂难受。

她不要陆少帆的帮助,大部分的原因还是想要避嫌,他是闵婕名义上的男朋友,她不想被他们按上一个夺人所爱的罪名,所以,她宁愿一个人苦撑,也不愿意接受陆少帆的好意。

“闵婧!”

蕴含着怒气的娇柔女声在身后响起,闵婧眸色一沉,忍住剧烈的钻心之痛,加快步伐,往前走。

可是,身后的人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嗒嗒”的高跟鞋声,紧追不舍,直至挡在她的面前。

“闵婧,你到底想怎么样!”

闵婕恼怒地质问,一双艳丽的美眸中是熊熊怒火焚烧,仿佛眼前站的,不是她的妹妹,而是仇深似海的死敌。

“你想多了,现在,请你让开。”

闵婧冷冷地对上闵婕的怨气,不卑不亢地道。

想要往前走一步,闵婕却不肯罢休,恶意地找她麻烦,就是不让她过去。

“让开!”

不耐烦地低喝,闵婧的耐心几乎被磨光,对闵婕,她仅剩的尊重荡然无存,在她抢走纪陌恒的霎那,她和她之间,早已没有姐妹之情可言。

“闵婧,不要以为你这么做,恒就会回到你身边,三年前你得不到他的心,三年后,就算你是闵氏千金,你还是入不了他的眼!”

闵婕说得春风得意,鲜红的唇彩光泽丰润,轻挑的柳眉间是满满的轻蔑,手理青丝的柔美动作看在闵婧眼里只有厌恶的恶心。

“入不入得了他的眼由不得你来评判,最起码,现在,父亲是有意撮合我和纪陌恒的,至于你……”闵婧冷笑地勾起红唇,“一边站!”

她不是故意要炫耀父亲对她的爱,只是不想再被闵婕这般羞辱,纪陌恒和闵婕让她一次次地失去尊严,她也该适当地回击,不然,真当她是软柿子!

闵婕脸色一僵,愤恨地瞪着闵婧,那双如林黛玉娇嗔的美眸里是埋怨和责备。

闵婧也不示弱,恶狠狠地瞪大桃花眸,仗着身高优势,俯视着闵婕,眼中火花噼里啪啦地焚燃。

闵婕怒极而笑,笑得花枝招展,“可是,怎么办呢,妹妹,恒爱的是我呢。”

撑墙的手握成拳,刘海下的伤口隐隐作疼,闵婧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驳道:“那敢情好,姐姐你就来当那个恬不知耻的小三好了,要是想正名,妹妹我不介意和媒体打声招呼!”

刻薄谁不会,闵婕的话很狠,那她闵婧就更毒!

你丫的要当小三,我成全你还不行么?

闵婧现在纯属被愤怒和不甘冲昏了头,说出的话也未计较后果,只想在闵婕面前一逞口舌之快。

以为闵婕会不甘示弱地反驳过来,可是她想错了,闵婕变脸太快,让她有些应付不及。

秀美的娇颜上盈上淡淡的愁绪,望着闵婧的眼睛红红的,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在高挑的闵婧面前,更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小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第三者,对恒,我不能放手,对不起。”

闵婕突然伸出手想要去拉闵婧,却被闵婧不客气地甩开,明媚的脸上尽是对她的嫌恶。

“没想过?你一回国就爬上纪陌恒的床,难道还是他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不成?当女表子还要里贞节牌坊,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给脸不要脸的!”

连自己都被出口的话震到,闵婧看了眼闵婕憋屈欲哭的模样,又觉得自己骂得一点没错,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扶着墙壁加快往前走。

“你不是说爱恒么?爱他就给他自由,不要再束缚着他!”

听着闵婕的柔美嗓音,闵婧对于她口中的“爱”,只觉得深深地讽刺!

倏然转身,似笑非笑地哼道:“爱他带他去吃哈根达斯不是更好?”

不理会闵婕的错愕,回身,艰难地朝前走,迈下第一节阶梯,洗手间就在这段楼梯下面。

“闵婧,不要以为有了父亲的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没想到闵婕会锲而不舍地追上来,一双白柔的小手死命地抓住闵婧的藕臂,过于用劲的力道让闵婧吃疼。

闵婧看着胡搅蛮缠的闵婕,眉头一敛,怒气翻滚在胸口。

“我想做什么,你管不着!”

伸手一推,只是想摆脱闵婕的纠缠,明明就没用多少力气,可是,走廊上,一声尖叫声回荡在空中,闵婕已从楼梯上滚下去。

惊愣地忘了缩手,闵婧不敢相信地俯视着楼梯下面色苍白的闵婕,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左颊上,迎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啪!”

几缕微卷的发丝被强劲的力道掴得从发髻里脱落,脸颊,有象牙白转变为难看的红肿,连着脚踝处帝痛,让她恨不得跌落在地。

“滚开!”

怒吼声让她的耳膜嗡嗡作响,纪陌恒突然的出现,让她如被冷水浇头,只能任由他将她重重地推开,看着他慌张地冲下楼梯。

闵婕失去血色的小脸,狰狞而痛苦,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下腹,裙摆下,光洁的双腿间,鲜红的血液如洪水般,在地毯上晕染开来。

闵婧瞳孔一缩,纤细的身形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无法相信是自己干的。

她明明就没用什么力气,没有想要推她下去,只要她扶一下扶手,就可以站住的啊!

纪陌恒失了一贯的冷漠,将奄奄一息的闵婕抱入怀中,焦切地吻着闵婕溢满冷汗的额头,喃喃自语:“婕,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闵婧站在楼梯口,不知所措,此刻,两人再亲昵的动作都不能勾起她的嫉恨,却让她莫名地恐慌。

“我……我没有……”

想要解释什么,换来的是纪陌恒凶恶得似要将她活吞的目光,那双猩红的冷眸中,除了恨意还有厌恶。

“闵婧,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得到我么?我告诉你,要是婕和孩子没事就好,不然,我保证,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我没有想要推倒她,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急切的解释,在他看来是刻意的掩饰,没有换得他的相信,反而望向她的眼神更为yīn狠。

脸上和脚上的痛此刻无法与心口的灼痛相提并论,闵婧百口莫辩,耳边是纪陌恒狠绝的话语。

“就算没有闵婕,我纪陌恒这辈子,也绝不会爱上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

眼睁睁地看着他抱起闵婕转身离去,留给她的是那无情的背影,无力地瘫靠在扶手上,脸上是被怀疑的挫败和苍凉。

就算再怎么解释有什么用,他会信么?

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再怎么恨闵婕,她也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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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六)(二更)

失魂落魄地走回会场,对于脸颊上火辣辣的痛觉,闵婧没有一点的知觉,麻木地跟随着双脚,迈出每一步。

酒会现场很热闹,衣着靓丽的宾客愉快地交谈,闵婧只一眼,便看到了闵志海,还有他身边去而复返的洪岚。

闵婧忽然被人撞上,肩头上一疼,是闵志海的司机老李,面色焦急地跑进来,也顾不上和闵婧道歉,匆匆地走了过去,附着闵志海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闵志海脸色骤变,手中的酒杯一晃,随即,两道锋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门口倚着墙壁站立的闵婧。

闵婧微凉的身体往后一推,门把抵在腰际,让她愈发地不安。

洪岚在听到闵志海和她的低语后,淡笑的脸上霎那苍白,一眨眼,投向闵婧的目光似利刃般犀利而怨恨,不理会闵志海的阻止,愤然往外跑去。

“阿岚!”

闵志海紧紧地追着洪岚,在经过门口时,深味地瞥了失神的闵婧一眼,叹息地跑了出去。

酒会上,立刻出现小小的骚动,酒会的主角突然离场,还神色慌张,不能不让人起疑。

“各位,闵董事长和夫人有急事要离开一会儿,还请大家体谅一下。”

闵志海的助理在麦克风前的解释,平复了不少的猜疑,马上,酒会又恢复了刚才的活跃气氛。

没有人注意到,刚才门口杵立的酒红色身影已不见了。

灯光明亮的酒店门口,一抹红影一瘸一拐地朝车道上走,有些局促的脚步,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在地。

刹车声在身边的空气中回荡,闵婧一抬头,便看到亮黑色的兰博基尼停靠在她的面前。

车窗开启,露出驾驶座上,那张清俊儒雅的面庞。

“闵婧?”陆少帆清润的嗓音里带着迷惑,温和的眸子在闵婧单薄的身体上一扫,“去哪里?我送你。”

夜风的寒冷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激起无数的**皮疙瘩,细柔的双手不禁自动覆上冰凉的手臂。

望着车里面陆少帆淡然自若的表情,闵婧有些恍惚,心底的慌乱只是用了仅仅一秒,便消散而去。

“能送我去医院么?”

陆少帆看着闵婧哀求的眼神,墨色的长眉一挑,打开了车门,本兴味望着闵婧脚踝的目光在接触到她红肿的面颊时,倏然一沉,清隽的眉宇间,出现淡淡的褶皱。

闵婧坐在副驾驶座上,粗略地环视了一下干净整洁的摆设,还是忍不住催促:“陆少帆,请你开快点好么?”

陆少帆紧抿着双唇,一踩油门,如她所愿,加快了车速。

“陆少帆,你去哪里啊?”

闵婧不解地看着陆少帆将车子停在路边,再打量着四周,不是她要去的医院,想问他,可是,他已经下车关上了车门,质问声被隔绝在了车内。

闵婧盯着陆少帆逐渐远去的背影,有焦急,有不安,还有隐隐的惆怅。

他到底要去哪里?把她就这么扔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要是不能送她,刚才干嘛让她上车!

想到这里,闵婧有点委屈,纪陌恒对她无情,难道连个萍水相逢的人都可以这么随便地对她么?

赌气地打开车门,一股寒气直冲门面,一个哆嗦,闵婧还是选择了骨气,重重地关上门,转身离去。

她不是非他陆少帆的车不行,这世上,还有一种车,叫计程车!

气恼地忍着脚痛,一瘸一瘸地走着,忽然,手臂被一只大手抓住,抓得那么紧,不容她再跨出一步。

挣扎着想要摆脱,反倒让那股力道更重。

“干什么啊你!”

闵婧心头烦躁,回过身,懊恼地呵斥,明亮的美眸瞪得大大的,红唇因为气愤微微撅起,两颊和鼻子被冻得发红,带着些许的娇憨。

陆少帆乌黑而松软的碎发有些凌乱,西装下,胸膛压抑地上下起伏,清新的呼吸间,夹杂着几分急促,但是,那对温润的黑眸中还是平静似水。

看穿了闵婧眼中的憋屈,蔷薇色的唇角勾出弧度,没有理会闵婧的怒火,也不说别的,只是,拉着她,重新走回车子旁。

期间,闵婧不是没有动手反抗,只是,在陆少帆看来,根本不构成威胁。

“喂,你想干什么,我要赶着去医院!”

耐心不断地被磨掉,闵婧语气不善地喊道,却还是被他自作主张地打开车门,塞了进去。

“你……”

“拿着。”

闵婧愣愣地微启红唇,昏暗的车灯下,明亮如星辰的眸子盯着手中突然多出的冰棒,眨眨眼,尽是不解。

陆少帆替她关上门,自己也上了车,车内的暖气也缓和了两人之间的僵硬气氛。

“你吃冰棒?”

闵婧举着手中冰冷的冰棒,偏转过头,像看怪物般打量着那张干净脱俗的俊脸。

在她看来,这个雍容高贵的翩翩公子,不应该和这类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扯在一起!

陆少帆眼角微微一抽,目光扫来,看着闵婧面上的娇憨,无奈地在心中暗叹,眼中,也多了连自己也不懂的纵容。

“便利店没有冰块,你先将就着敷脸,到医院再擦药。”

陆少帆认真地开着车,没有看闵婧,说出话也十分随意,没有殷勤或讨好,却让闵婧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撞,忘了反应,呆呆地保持着举冰棒的动作。

想要取笑他一番的小人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冰棒的冰凉渗透到指尖里,却让她莫名地温暖。

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样的,即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刚才出去是为她买敷脸的东西去了……

“对不起……”

面对她突然的道歉,陆少帆眉头一扬,没有看她,但是,望着前方的黑眸中却是流转着几缕笑意。

“闵婧。”

“啊?”

突然的叫唤,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拿冰棒敷脸的手一颤,耳畔,却是他清越好听的轻笑声。

“去哪家医院?”

------题外话------

——有亲觉得流年文文的封面不好看?好吧,咱一菜鸟能说什么呢?躲墙角哭去~——

——忘了,灰常感谢那些送流年钻钻和花花的童鞋们!在这里向各位致敬!——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七)

医院安静的走廊上,响起零落的脚步声,夹杂着急切的情绪,看得出来人的紧张。

闵婧问了妇产科的地址,没有用电梯,直接奔上了五楼的楼梯,呼吸因为激烈的运动紊乱而粗重,当她站在走廊口时,双腿轻轻地发颤,脚踝处的让她的额头盈上冷汗。

另一头的手术室门上亮着“手术中”,yīn暗的走廊间充斥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还有,隐隐的香烟味,一阵yīn冷的夜风刮过,闵婧一个寒战,注视着手术室门口的人影,僵硬地抬起脚。

她说她没有推闵婕,可是,闵婕是在和她发生争执时,跌下楼梯的,纪陌恒看到了,也认定了是她。

那么,其他人呢?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的?

高跟鞋丹地声,在廊间有着清脆的回音,也让手术室门口的三个人发现了来人。

朦胧的香烟雾气中,两道冷漠的目光射来,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冷眸中火花喷射,两瓣薄唇绷直成线,尽是敌意。

闵婧看着靠在墙壁上,默默抽烟的纪陌恒,本倨傲不驯的身影落寞而颓废,而在看到她的霎那,那对布满血丝的yīn眸中,戾气yīn沉而愤怒,似要冲上来将她碎尸万段。

“你来做什么?”

洪岚尖锐的质问声响起,艳丽高贵的脸上是怒气腾腾的怨恨,环在胸前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闵婧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解释?还是道歉?

可是,他们会接受么?

闵志海挡住了洪岚yīn毒的目光,高大的身形站在闵婧面前,还是给了她不少的安慰。

“小婧,这里有我和你妈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闵婧清楚闵志海是怕洪岚为难她,才想让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休息?我女儿还在危在旦夕,她这个罪魁祸首却可以休息?”

只是她还未作出任何的反应,洪岚气愤的怒喝声已响彻走廊,人也失去理智般扯开闵志海,想要冲过来打闵婧,幸好闵志海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闵志海,你放开我!这么多年,我忍够了,也不想再忍了!”

洪岚的贵妇形象消失无影,被闵志海钳制的身体不住地疯狂挣扎,面目狰狞地看着闵婧,眸色中的恨意如洪水猛兽般涌向闵婧。

“你疯够了没有?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你不要脸,我还要!”

闵志海的警告,不但没有起到震慑作用,洪岚听了以后,面色更加难看,手上的动作也更为剧烈。

“你要脸?你要是要脸,当年就不会生下这个小杂种,还把她带回闵家,现在好了,她想要害死小婕,独吞闵家的家产,谁知道过几天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闵婧踉跄地后退一步,脚踝处帝痛刺激着她的神经,也清醒地听清洪岚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

看着洪岚那狰狞而冷厉的面孔,闵婧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任由洪岚指着鼻子斥骂,没有了反驳的勇气。

“你还有完没完?都在胡说些什么?”

闵志海在听到洪岚的话后,脸上yīn沉下来,没有了刚才的耐心相劝,只是尴尬地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闵婧,转而,训斥地低喝。

“小婧她也是你女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这些年你的偏心我不是没看到,以为你会改,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你得寸进尺地污蔑小婧,是不是想要这个家散掉才甘心?”

洪岚双目红得可怕,本梳理整齐的长发凌乱地掉落在两边,身体一震,冲着闵志海撕心裂肺地驳斥:“我的女儿?你敢对天发誓,说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你在外面搞女人留下的钟?”

闵志海一时语塞,

终究,事实就是事实,无论怎么掩盖,都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闵婧冰凉的身体在昏暗的空气中,如一片残叶,枯竭得没有了一丝的力气,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木然地看着闵志海和洪岚之间的争吵。

不忍再听下去,害怕听到什么更难听的词汇,一转头,对上纪陌恒要杀人的眼神,还有知道她身世后的鄙夷和嫌弃。

闵婧心头一慌,有难堪,有耻辱,想要远远地躲开,可是,身体因为他无情的凝视而移动不了一步。

“我没有推她……”

苍白的解释只换来他嗤之以鼻的冷哼,纪陌恒冷酷的目光仿佛想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剑眉间,是深深的皱痕。

“闵婧,做了便是做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狡辩,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如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闵婕,那你错了,对于闵婕,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包括你。”

他冷淡的独白没有一点感情,却是对他们三年的感情判了死刑,也讽刺了她的那些付出和真心。

闵婧干涩的眼睛,没有因为做了错事的躲闪,盯着纪陌恒冷峻的脸庞,苦涩地一扯嘴角。

“我知道了。”

也明白了,不会再像个傻瓜等待你的回头,不会再异想天开你的真心,你爱的是闵婕,是那个让你痴心不改的闵婕,而不是站在你面前的傻瓜。

一巴掌,够了,也该让我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了,看清你的狠心,你的无情,和……对她的珍爱。

离开他的视线,不去管闵志海讶然的神色和洪岚冷静后震愕的表情,闵婧默默地转身,没有多说什么,朝着明亮的电梯走去。

她和纪陌恒的开始不为人知,那么,结束,也就让它以相同的方式画上句号。

在爱情里,谁先爱上,谁就注定输得一塌糊涂,她之于纪陌恒,纪陌恒之于闵婕,都是如此。

只是,闵婕的回头让纪陌恒转亏为盈,而她,却是输得狼狈不堪,对爱,也恐惧了。

独自一人走在医院的大堂里,心中的酸楚却无法宣泄出来,堵在胸口,让她有些无措和惘然。

洪岚说的没错,她只是闵志海在外面生的女儿,没有资格拥有她的母爱,她的母亲早在二十年前死在她面前了。

那个夜晚,那个美丽的女人浑身是血,了无生气地躺在花坛边,阳台上,是她掉落的高跟鞋……

被岁月掩埋的记忆逐渐在眼前清晰地回放,闵婧垂至身侧的双手没有温暖地冰冷,痛苦地阖上瞬息万变的眸色。

高跟鞋上,圆润的脚踝不复存在,红肿得厉害,但是,它的主人还是倔强地一步又一步往前迈。

刚出医院大门,闵婧肩上一热,鼻间是一阵清淡的薄荷香,低头便看到肩头多出来的西装。

呆愣地抬头,看着那张依旧俊雅斯文的脸庞,门口的灯光从后打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恍如书中描述的优雅贵族,卓尔不凡,不容亵渎。

陆少帆安静地站在门口,只着白领淡蓝色细条衬衫,领带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取下,解开的两颗扣子泄露出他白皙的肌肤,魅惑中又不发雅致的卓越。

“我信。”

清润的声音不响,却像一道疾雷顷刻贯穿她的思维,让她跌落冰窖的心慢慢地复苏。

他信?信什么?信她故意将闵婕推下楼,还是信她是私生女妄想谋夺闵家的家产?!

意识到什么,闵婧受刺激地睁大眼,瞪着陆少帆的眼神里有太多的震惊和慌乱。

谁允许他偷听的!谁给了他这个权利,可以窥觊她的隐私,她的狼狈和不堪!

那些过去连纪陌恒她都未提及过半分,直至今日才在他面前摊开,那这个才见过几次面的男人,怎么可以知道她心底最无助的脆弱?

“没错,我就是故意推她的,故意让她的孩子流产的,故意不让她好过!”

因为情绪的激动,闵婧的眼圈红红的,美丽的大眼睛一场明亮,透着一股决绝的怨气。

她倔强地瞪着他,声音里是决然的冲动,可是,音线中蕴含的却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

陆少帆微微垂头,细碎刘海的黑眸看着眼前这张明显受了委屈的小脸,俊秀的眉头轻轻地一皱,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闵婧便已再接再厉地揭老底。

“我就是私生女,就是外面女人生的小杂种怎么样?我就是要夺他闵家的财产占为己有,让他们家破人亡,那又如何?”

闵婧任意地宣泄着自己的悲愤和委屈,却不想自己这副样子看在陆少帆眼里,是多么像只被主人遗弃而乱吠的小狗,黑溜溜的眼珠里除了委屈还是委屈,让人莫名地怜爱,想抱在怀里抚慰一番。

“我只是不方便出现在他们面前,不是故意偷听的。”

他耐心的解释,愧疚的语气没有作假的敷衍,目光清澈地落在她忍着眼泪的眼眶上。

“我相信你,没有推她。”

在面对众人的质疑和斥责时,她可以坚强地不落一滴泪,将所有的鄙夷和嘲讽隔绝在外面的世界里,可是,遇到他,陆少帆,才发现,多年来自诩僵硬的心墙原来竟是这般柔弱。

他的温柔让她无法抵御,却也是这份温柔,让她害怕,惶恐不安,怕被他看穿自己的世界,将自己完全在这个陌生人的跟前。

“陆少帆,收回你的同情,我不需要!”

强撑着被他感动得崩塌的心防,冷冷地收回对视的目光,闵婧毅然转身,不顾脚痛,想要逃跑。

说她胆小也好,懦弱也罢,她就是不想再看到陆少帆,不想面对他的温柔。

他对每个女人都有的有礼和温柔,她不稀罕不想要,一个纪陌恒已经让她输得遍体鳞伤,若是再来一个陆少帆,那她,一定会万劫不复!

她落荒而逃,身后,却是紧追不舍的脚步声,没有一丝的紊乱,倒像是在纵容她的任性。

“陆少帆你不要再跟……”

她懊恼地停下奔跑的双脚,倏然回头,迎来的却是一个温热的怀抱,带着薄荷的清新和男性淡淡靛香。

陆少帆精瘦的长臂环住她,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覆她的后脑勺,温柔得小心,怕吓到她。

“陆少帆你……”我不需要同情……

白皙优雅的大手不容拒绝地将她的脑袋按向他的肩头,耳边,是他清越而无奈稻息:“为什么不能学着柔弱一些?”

柔弱?她可以么?残忍的现实会允许她的柔弱么?

二十年来,没有任何人对她说过:闵婧,你可以柔弱,可以依靠谁。

因为那个女人死了,也带走了对她的宠爱。

宽敞得空无一人的公寓里,黑暗中,没有人将只有四岁的她拥入怀中,陪伴她的只有无尽的黑夜。

她要坚强,不依附任何人!

这么些年来的信仰,就在这个男人面前,被他随手推翻,因为他说:闵婧,你为什么不可以学着柔弱一些?

在纪陌恒面前,她是自信的女人,给他的是乐观和鼓励,却从来没有示弱过一次,纪陌恒的孤寂让她雄,所以,她选择将自己的快乐给他。

可是自己的伤心难过呢?

多久的积累,多久的隐藏,才能找到一个温暖的角落让她安静地处理自己的孤寂?

陆少帆的用心她看不透,深不可测的男人让她警惕远离,可是,陆少帆还是轻而易举地攻破了她的堡垒,粉碎了她所有的抗拒。

第一次,不再考虑后果,不去计较这个陌生的怀抱,闭上眼,任他将自己抱在怀中。

“为什么相信我?”

衬衫上的泪滴像滚烫的烙印,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胸口,陆少帆望着远处路灯的眼睛有霎那的失神。

紧了紧拥住她的手臂,清俊的脸上,盈上淡淡的笑容,柔和的眸光轻轻地投射在她那红肿的侧颊上,轻柔的语气里是不易察觉帝惜。

“因为我认识的闵婧,是个胆小鬼。”

在他的怀中,响起倔强中带着抽泣的声音:“你才是胆小鬼。”

他没有反驳,只是一扬唇角,手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大了这个拥抱的力道。

“我带你去擦药。”

这一次,她没有再和他唱反调,乖巧地点点头,挂着泪痕的小脸像只可爱的小花猫。

陆少帆放在她肩上的手不着痕迹地下落,和她微凉的手心弥合,在发现她的未察觉时,愉悦地一挑长眉,带着她,走向还亮着灯光的急诊室。

看着他欣长的背影,闵婧不自觉地握了握相交的两只手,冰冷散去的眸底,多了份温度。

就算这是短暂的温柔,她也不想放弃,这是被人珍视的感觉,她不想就这么失去。

陆少帆,谢谢你……

------题外话------

——看了亲们的留言,貌似对女猪的争议比较大,咳咳,好吧,流年先暂时保持沉默,毕竟爱一个人,其中的对错局中人没有局外人看得开。——

——这章后姓纪的就不会再这么频繁出来碍有些亲的眼睛了,心急的亲可以淡定一下了。——

6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八)(二更)

“闵志海,你自己做个选择,要我和小婕还是她!”

清晰地怒喝声突然钻入耳蜗,睡梦中的闵婧一下子便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躺在席梦思上,盯着头顶的粉色天花板,闵婧有些头疼,昨晚陆少帆送她回来后就走了,而她,也是一夜失眠,刚刚睡下不久便被吵闹声惊醒。

“我女儿在医院半死不活,她倒好,一大早……”

洪岚激动的责骂声愈发高亢,即使隔着房门,闵婧还是依稀听出了大意。

闵志海一直没有说话,感觉整间别墅内只有洪岚一个人的声音,忽然,一声瓷器碎地的声响划破诡异的气氛。

闵婧心头一紧,忙从床上爬起,顾不上套上外套,穿着睡衣便匆匆打开门,跑了出去。

下楼的脚一顿,闵婧看到客厅内,闵志海最喜欢的古董花瓶被摔碎在地板上,沙发旁的茶几上,端放着的礼盒被明显的撩翻在地,而洪岚正怒气腾腾地坐在沙发上,至于闵志海,脸色难看地站在窗户边。

“她就这么等不及想要男人?她姐姐还没死呢,她就想争着先出嫁?”

洪岚刻薄难听的话语让闵婧扶着扶手的小手一紧,目光扫过那几盒包装喜庆的礼盒,或许,她有答案了。

自嘲地一扬唇角,没想到真的有人在知道她是闵氏千金后的二十四小时内便来拜访了,想要和她共结连理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不讲道理?那些人不过是来我们家拜访一下,你有必要把他们都赶出去么?”

闵志海不能苟同地皱着眉头,沉声和洪岚讲着道理,只是微微偏眼,便看到了楼梯上的闵婧,不禁一愣。

洪岚意识到什么,循着闵志海的目光看过来,看到闵婧,本怒火丛生的眼眸瞬间火光电石的恨意,从沙发上站起,盯着闵婧冷冷道:

“小婕的孩子没了,你高兴了?”

孩子没有保住么?闵婧垂下头,唇瓣被咬得泛白,即使她否认推了闵婕,可是,别人不信。

“我信……”

耳膜内忽然出现的悦耳男声让她一怔,内疚的难受随着回想起那张清雅出尘的俊脸而慢慢褪去,他说得没错,她没有推闵婕,所以,不是她的错!

坦然地对上洪岚冷厉的眸子,闵婧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推她。”

“没有推?”洪岚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冷地嘲笑,但眼中是恨不得将闵婧千刀万剐以泻恨意的神色,“难道是我女儿为了冤枉你,自己从楼上滚下去,弄死自己的孩子?”

“洪岚!”

闵志海的喝止让洪岚更加愤怒,冲到楼梯口,手指着门口,朝着闵婧厉声冷喝:“滚出去!立刻给我滚出这个家!”

“洪岚,闭嘴!”

闵志海也怒了,赶过来,一扯洪岚的手臂,想将她拉回房间。

“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

争吵的两人没料到闵婧的回答,等他们看向楼梯时,只看到闵婧离去的背影,单薄却不失坚强。

“这就是你想要的?”

“二十年够了,我不欠你闵志海什么,没必要再帮你养着这个私生女!”

房间内,闵婧从衣柜里拿出行李袋,像来时,装上自己的衣物,只是,这次的离开,却是比来时带走的更多。

理衣服的动作一滞,抬眸,环顾一圈这间住了很多年的房间,华丽的装修,高档一流的家具,这些都是父亲给的,可是,亲情,在这个家里,她早已不再奢侈。

她的回来,就是一个错误,使得这个幸福和美的家庭出现裂痕,闵志海承诺给的亲情,到头来只有隐性的伤害。

当闵婧提着行李站在门口时,闵志海欲言又止,一脸愧疚地叹息,将一串钥匙塞到她的手里。

“这是我名下的别墅,在银河湾,你先去那里住吧。”

“我叫老李送你去。”

洪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上,冷眼看着这头父女惜别,终是控制不住内心的痛恨和不甘,几步下楼,气冲冲地到门口。

“她是明星,难道还怕养不活自己?大不了学她妈当年……”

闵婧红唇一抿,声音也冰冷了几分:“不准你侮辱我母亲。”

“母亲?”洪岚冷嘲道,“我怎么忘了这基因可是会遗传的,你妈干的勾当,那本事,说不准你还真遗传到了。”

闵志海在听到闵婧生母时,神色有瞬间的恍惚,但随即便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对于洪岚口中的难堪话语,也面露不悦。

“洪岚,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怎么了?我不就是实事求是而已,她母亲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啊?瞧她这副狐媚子样,天生做那行的料!”

闵志海气得不轻,却对洪岚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拼命地想将她拉回屋子,可是洪岚根本不买账。

倒是闵婧忽然一勾唇角,笑靥如花地斜睨着撒泼的洪岚。

“我母亲最起码得到了父亲的爱,总好过你,连丈夫的心都管不住,空守着闵夫人的位置过一生。”

“你!”

洪岚恼羞成怒,愤怒地扬起纤手,只是还没来得及落下,便被闵婧一手抓过,狠狠地推开。

看着洪岚一个踉跄,闵婧挺直脊梁,“这个家里,能打我的只有一个人,你,不配。”

闵婧眸光清明而闪着执着的光芒,毫不理会洪岚近乎扭曲的脸庞,看了闵志海一眼,穿上鞋离开之前,将手中的钥匙放在了鞋柜上。

“小婧……”

闵志海想追上去,却被洪岚一把拉住,“你怎么可以对小婕这么不公!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闵婧听着身后的争执不休,加快了步伐,走过闵志海为她准备好的轿车,径直朝着别墅区的大门而去。

“美女!”

别墅区外,法国梧桐下,一辆拉风的银色跑车停在路边,年轻的男人一身灰色的运动装,美丽的俊脸上是见到迎面而来的闵婧时,放大的笑容。

闵婧盯着那懒散地靠在车门上的欧冉枫有些错愕,他怎么在这里?貌似,他在a市没有别墅买吧?

欧冉枫坏坏地一眨眼,上扬的凤眸中,媚丝流转,“美女,顺风车搭么?”

从这里到市里有很长一段路程,又打不到车,既然拒绝了闵志海的相送,要是,现在她再回绝欧冉枫,那么,接下来受罪的就是她自己。

拎着行李袋,直接绕过车头,打开车门,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本正打算费一番口舌说服闵婧的欧冉枫一愣,转身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嘴角的弧度扩大,打开门,也上了车。

“绿杨花园,谢谢。”

欧冉枫挑眼瞄了瞄一脸严肃的闵婧,悠然地开着车子,揶揄的腔调在车内响起。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一直在躲我?”

对欧冉枫的玩笑话闵婧有些惊讶,自己做得有那么明显么?她承认,对欧冉枫没有多大的好感,单凭他在娱乐圈内花花公子的头号就足以让她离他远远的。

若不是拍戏需要,她都祈祷这辈子不要认识这号人物。

发现闵婧的沉默,欧冉枫嬉笑地扬着眉角道:“今早去你家提亲的人中,有看对眼的么?”

“提亲?”

闵婧皱着双眉,不解地看着他。

“从昨晚你闵氏二千金的身份曝光,到今早上,你父亲别墅区的门口来往的私家车不下十辆了。”

欧冉枫说得好像他全部看见了似地,歪歪头,慵懒地靠坐在驾驶座上,仿佛此刻在开的不是跑车,而是玩具车,漫不经心地看看面色不愉的闵婧。

“今天的报纸头版又是你,再这样下去,你可以自己出一本八卦专刊。”

她知道自己千金身份公开后的反应,却是超乎意料,只一夜间便有这么多名门富豪的公子来拜访,看来,今早洪岚发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刚才进去的那些公子哥和你以前的情人长相比不了,但是论财势,恐怕也是不弱的,女人嘛,都爱慕虚荣,你要是想气气那个男人,就往那堆公子哥里拣一个,往他面前一带……”

“欧冉枫!”

他还想继续说,却被她不客气地打断,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双桃花眼正愠怒地瞪着他。

“谢谢你的顺风车,现在请停车,我要下去。”

欧冉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优哉游哉地转动着方向盘,拐过一个十字路口,那张美丽得妖娆的俊颜上是邪魅的笑意。

“闵婧,其实吧,我觉得,还是我们两个最配,你是天后,我是影帝,咱两往摄像机前一站,那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有谁会说个‘不’字?”

欧冉枫越说越来劲,丝毫没有看到闵婧yīn沉的小脸,还有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

“你以前的情人加上现在的那些豪门追求者,他们是同一类人,在他们的世界里,对事物的看法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之处,价值观这种东西很重要,尤其是对于要过一辈子的人。”

“而你闵婧和我,才是同一类人。”

终于说到重点了!

闵婧嘲讽地冷哼一声,望着前方的美眸中没有一丝的暖意,“我们有着天壤之别,永远不可能是同类人。”

“没了解过,怎么知道?”

他自信的语调让她格外不爽,讥诮道:“你追求的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我,要的却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看他有反驳的意思,闵婧开口阻止了他的开脱。

“不要说你会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先不说圈外的,演艺圈被你抛弃的例子还少么?暗地里堕胎的还不晓得有几个,我可没有这个荣幸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闵婧的损话没给欧冉枫留一丁点面子,说出的话一句毒过一句,他面色由白变黑再变青,骤然刹车,闵婧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前冲,被安全带又拉扯回座位。

“到了。”

闵婧也不客气,解了安全带,拎起脚边的行李袋,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考虑一下,做我的女朋友!”

欧冉枫很无奈,坐在车里,看着毫不留恋地关门离去的闵婧,有些气恼,大手用力一拍方向盘,却不想尖锐的喇叭声划破天际,也吓得前面走得仰首挺胸的闵婧一个轻颤。

欧冉枫本难看的脸色突变,恢复了风流不羁的邪气样,迷迭氤氲的凤眸闪过诡异的精光。

“闵婧,你也不是没有可爱之处?”

**

打开公寓的灯,几日不住,整间屋子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闵婧放下袋子,也没有脱鞋,直接走到阳台前,“唰”地一声,拉开了纱帘,让阳光照亮了大厅。

“甄妮,是我,帮我找一家装修公司吧。”平淡地看着屋子内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的摆设,“对,全部换掉,帮我换成地中海风格。”

挂了电话,闵婧疲惫地揉揉眉头,再睁眼时,看着公寓的眼神里多了份不可动摇的决心。

既然要结束,那就结束得彻底一些。

------题外话------

——流年已经拼了老命在更新啦,亲们表再催了哦,流年会hold不住的~——

——一些亲对流年的话产生误解了,纪陌恒不是不出现了,是他欺负女猪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苦逼的女主要翻身为主啦!——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九)

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会再和纪陌恒有什么牵扯,直到第二天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纪陌恒到底想干什么?”

甄妮被手中的法院寄来的索赔通知书弄得吹胡子瞪眼,一手叉腰,一手将通知书重重地摔在桌上。

张总也是面色凝重,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研读着每一条内容,确认了下方纪陌恒的签字后,重叹了口气,“看来,这次纪氏是动真格了。”

“这个小人!一定是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甄妮愤怒地一敲桌,“本来谈得好好的一家企业突然间说高攀不起闵婧做代言,还有其他一些企业,都推三阻四地不肯答应。”

闵婧只是静静听着,看来甄妮这么生气的原因不止是纪陌恒寄来索赔的通知书,最严重的是他还暗地里给其他的企业施压,扼杀了她找其他企业合作的机会!

有必要做得这么绝么?就因为闵婕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所以,要她付出代价么?

“对了,婧,你爸爸不是闵氏董事长么?我们可以请他帮忙啊!”

甄妮的惊喜发现不但没有让闵婧开心起来,心反倒沉重不少,连张总也摇头以表鞋。

“要是闵董事长肯帮忙,哪还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闵婧注意到张总话中暗含的意思,她选择了默认,的确,闵志海的袖手旁观等于助长了纪陌恒的嚣张做法,让他更可以肆无忌惮地阻断她在a市的一切商业活动。

甄妮急得团团转,抓挠着短发,喃喃道:“现在要是再找别的市的企业合作怕是来不及了,索赔最后期限还有一个月,而合同签订的过程远远不止一个月时间。”

甄妮的分析很有道理,也很残酷,这就表明他们要赔纪氏企业三千万人民币,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闵婧,你也知道,我只是替公司打工的,这些索赔的事都要高层和董事会说了算,我也不好随便拿主意。”

闵婧自是知道张总的为难,也不强求,淡淡一笑:“我明白,这本来就是我个人的问题,和公司无关,至于赔偿金,我自己会搞定。”

“婧 ̄ ̄”甄妮担忧地唤道,却得来闵婧安慰的目光。

“甄妮,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张总思忖了会,看了看闵婧故作轻松的表情,提议道:“要是我们现在还是愿意做纪氏旗下商场的代言,他们还会告么?”

这种想法无可厚非,可是,在纪陌恒那里确实完全行不通,他现在想将她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哪还有轻易放过她?

苦笑地摇头,在甄妮和张总的失望目光下,闵婧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闵志海的电话。

“爸,有事么?”闵婧淡淡的语气有着疏离和礼貌。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闵婧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但还是控制着情绪,平静地挂了电话。

“婧,怎么了?你爸爸找你。”甄妮迫不及待地探身询问。

闵婧只是举了举手机,浅扯嘴角:“他让我中午陪他吃饭。”

当闵婧出现在本市有名的意大利餐厅,看到闵志海和餐桌上的另外两个人时,才明白,什么吃饭都是浮云,相亲才是真相!

“正说你呢,就来了。”

闵志海乍一眼就看到了门口进来的闵婧,支撑在桌上的手朝她招招,“过来见见你吴伯伯。”

能让闵志海这么开怀得意的人自然不是小人物,少说也和闵氏的势力旗鼓相当。

被闵志海一叫,另两个人也回头望向她,闵婧才看清,是一老一少两个男子,估摸着是对父子。

年长的那位相较于闵志海的成熟俊朗,显得有些富态,腆着一个啤酒肚,圆圆的脸上是见到闵婧后的满意笑容,一双商人特有的犀利眼睛闪着精光,像在打量一件商品,这种感觉让闵婧一个寒颤,难受得扭捏一下身体。

至于他身边的年轻男子,长得中上相貌,但是胜在斯文得体,浓眉下的眼睛看着闵婧,礼貌性地点头,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富家子弟。

若没猜错,这个男人可能在今天后,就会成为她的男朋友!

闵志海在电话中讲的话不是威胁,也不是提议,他是纯粹的通知,让她退出演艺圈,找户好人家,开开心心地嫁了。

所以,纪陌恒的嚣张行为也被赋予了冠冕堂皇的解释,他是在帮岳父让不懂事的女人打退堂鼓,自动退出演艺圈。

“吴伯伯好。”

闵婧按闵志海的意思,在那名年轻男子的对面坐下,还不忘礼貌地朝吴伯伯笑着问好。

那位吴伯伯对闵婧似乎很满意,满眼笑意地拍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对闵志海道:“我们两个老头子坐在这里打扰到他们年轻人了,要不,老闵,咱们?嗯?”

吴伯伯的示意闵志海岂会不懂,两人一使眼色,双双起身。

“爸爸。”

闵志海一手搭搭闵婧的削肩,信任地看着对面的吴伯伯儿子,“爸爸和你吴伯伯还有些事,先走了,你和吴小子吃吧。”

吴伯伯也对自己的儿子认真地嘱咐:“等会儿记得送小婧回去,知道么?”

“我会的,爸爸。”

餐桌上只剩两个人时,气氛有些尴尬,闵婧优雅地一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

对面的男子很有绅士风度地为闵婧点了餐,看她有些无聊,便自我介绍道:“我叫吴庸。”

“噗!”

闵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拿过桌边的餐布擦拭被她喷了一桌的饮料,抱歉地赔笑道:“不好意思。”

吴庸微不可见地一抽嘴部的肌肉,却还是谅解道:“没事。”

谁叫他的父亲为他起了个好名字,怨不得别人听了就喷笑。

小插曲马上便过去了,午餐端上来,闵婧看着面前的牛排,胃口立马没有了,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厌恶牛排。

“闵小姐不喜欢么?”

看到吴庸关切的目光,闵婧讪讪地摇头,边拿起刀叉边低头切着牛排道:“没有,只是还不太饿。”

“那就好。”他像是松了口气,至于表情什么的,闵婧没有心情去观察。

假装吃了几口牛排,闵婧轻放下刀叉,还没来得及抬头,眼皮底下便出现了一只精致的深蓝色盒子,上面标示着tiffany的品牌名。

“打开看看,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就随便买了一个。”

礼盒内,装的是一条项链,无论从做工还是质量,都是上等的名品,起码得五六万。

闵婧低垂的眼睫下,有些不悦,这位吴庸富二代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还喜欢么?这个牌子的珠宝首饰很受女明星的喜爱。”

一句话让闵婧捧着礼盒的手一僵,也放下了项链,重新包好丝带,推回吴庸跟前。

“对不起,我不能收。”

吴庸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轻笑,“这个款式不好看么?要不,等下我们去店里换其他的新款。”

闵婧看着吴庸斯文的样子,想到了一个词--衣冠禽兽,他那双眸子里有着难掩的炽热,这种眼神她见过,无数酒会上,那些私生活的富二代就是这么看着她的。

以为这个吴庸会有所不同,没想到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死鬼,刚才在长辈面前还懂得掩饰,现在以为和她熟稔了,就开始乱来。

疏离地一笑,闵婧拾起手提包,从座位上起身,不顾吴庸yīn沉的脸色,“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匆匆地离去,却在门口撞见了一对相携而来的男女,正是纪陌恒和闵婕。

纪陌恒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尤其在看到她后,更是冷得冻死人。

闵婕因为落胎的缘故,精致的妆容下,还是难掩面色的憔悴,她挽着纪陌恒的手臂,举止优雅地伫立在门口,看到闵婧显然一愣,但是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便了然地一挑眉。

不想被他们察觉到什么,即使已经被看到,她也不想当面说穿,既然已经说要忘就不该再牵扯不清。

垂下眸子,从他们身边快速地擦身而过,出了餐厅。

他们的爱,那么明显,那么深刻,只有她一个人不清楚,还傻傻地陷进去。

自欺欺人太久,久到失去了自尊和自我,围绕着纪陌恒这颗星球转动,无瑕顾它,再抬眼时,才明白是她,执迷不悟了三年。

或许父亲没有错,爱过了,痛过了,在心还没有完全老去事前,找个人嫁了才是明智的决定。

欧冉枫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再结合刚才见到的吴庸,闵婧有些沮丧,那些上闵家提亲的男人真的和她不是同一类人么?

自以为是?和女艺人关系暧昧不清?挥金如土?

不是的,其实也是有例外的……

闵婧否认这些词汇的有力证据是一个男人,对她来说不熟悉也不陌生的男人--陆少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到他,只是眼前突然出现了他那高雅而清俊的身影,占据了她的视线。

幻觉么?

走在人行道上,闵婧眨眨眼睛,想要甩掉这暂时的视觉疲劳,只是当她再往前看时,那道欣长优雅的身影却还是未消失。

“陆少帆?”

她不确定地轻声一唤,远处的身影像是听到了,转过身,映入闵婧视野的便是那张雍容闲雅的面庞,带着一抹犹如清风拂面的浅笑,就那么,不做任何动作,自然地站在路边的跑车旁。

------题外话------

——有亲问流年文文啥时候结尾,呃…。其素,这不太好讲,亲们要是想多了解某两只的婚后,文文就会长,当然流年也可以匆忙结尾,那样文文就会很粗糙——

——在结婚之前,男女猪会有几章的相处,亲咱说的对吧?嘿嘿——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十)(二更)

对陆少帆,闵婧多多少少有些尴尬,他们之间,她表露的脆弱太多,每一次的难堪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的出手相助让她面对他时,更加不自在。

“嗨!”

闵婧慢慢地踱步至陆少帆的跑车边,挤出一个笑脸,打招呼的行为有些僵硬。

“你在这里用餐?”

陆少帆望着闵婧的目光有点古怪,但还是温文尔雅地问道,语气也带着几许让闵婧不明白的轻松愉悦。

点点头,闵婧看到陆少帆的目光掠过她,看向身后,他漆黑而干净的眸子里,映射出两道纤柔的身影。

闵婧好奇地扭头看去,便见一名举止得体的摩登女性从咖啡厅里出来,注意到路边的陆少帆,脸上马上盈上了笑意,高跟鞋噔噔作响地走过来。

“陆少,不介意我搭个车吧?我的司机临时有事,赶不过来了。”

一般女人含情脉脉的请求,作为男士是很难拒绝了,一来可以体现男士的绅士风度,二来又可以博得佳人的好感。

陆少帆素来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形象,自然也不会拒绝,只是,他的帮助又有些与众不同。

当他把手搭在闵婧的肩上时,两个女人的脸色各异,闵婧有些吃惊,大大狄花眼里出奇地不解;而那位小姐,却是沉了脸色,本笑容可掬的娇颜上,像极了十二月的冰霜。

“当然不介意,正好,我也要和婧婧去新街口买点东西,谢小姐要是搭车,我们可以直接送你回公司。”

说着,陆少帆还嫌亲密度不够地将身体僵硬的闵婧往怀里带了带,拥着她轻声喃语:“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么,怎么一个人跑来了?嗯?我只是和谢小姐谈点工作上的事,又不是相亲,担心什么?你说是吧,谢小姐?”

陆少帆微转眼,将温和含笑的目光投注在谢小姐身上,像在等待她的证明。

谢小姐眼角一抽,牙关咬得咯咯响,却还是知礼地微笑点头,朝一脸茫然的闵婧道:“这位小姐是陆少的女朋友吧,要是早知道陆少有这么美丽的爱人,我是怎么着也不会自讨没趣地来吃这顿饭的。”

话虽然是开玩笑地说出口的,但是,闵婧却接收到了这位谢小姐眼神中散发出来的敌意,也有些理解陆少帆对她的反常态度了。

恐怕,这位谢小姐和陆少帆刚才,就在这间咖啡厅里相亲,就如她和吴庸,至于结果,想来也不如人意,不然陆少帆就不会把她当靶子了。

陆少帆帮过她,她自然不会落井下石。

当闵婧笑吟吟地挽上陆少帆的臂弯时,谢小姐的脸上更是五彩缤纷地变化,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少帆,我爸爸问你什么时候去家里,最近他一直叨唠着想见他,说是上次的棋局还摆在那里,等着你去解呢!”

陆少帆垂头看着闵婧的眼神宠溺而温柔,修长圆润的指尖一捏闵婧的鼻尖,若无旁人地做足亲热劲,“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要不,就今晚?”

谢小姐有些看不下去两人的亲热,插嘴问道:“陆少,这位小姐是哪位伯伯的千金哪?以前在party上怎么没有见过?”

闵婧笑得烂漫,心底对这位谢小姐鄙视一番,拐着弯想让她出糗!

如果她是平常人家的女儿,免不了陆少帆会被她们这些上流社会的小姐嘲笑一番。

不过,幸好,她有个还算厉害的老爹在后面顶着,脑中精光一闪,闵婧笑得更为灿烂,或许,这场戏的得益者不止陆少帆一个。

那些公子哥要是知道陆少帆和她在一起,猜测两人的关系,是不是就不会来纠缠她了?

想到这里,闵婧自豪地仰着下巴,傍着陆少帆的身体,朝一脸高傲等着看好戏的谢小姐甜甜道:“家父是闵氏的董事长闵志海,谢小姐,撵有空,我会和少帆去拜访谢伯伯的。”

谢小姐勉强一扯嘴角,看着闵婧的神色意味不明,但还是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优雅,“那我可在家里等着两位了。”

陆少帆未置一语,只是垂眸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优雅,高贵,而干净似甘泉,滑过酗。

陆少帆的默认让谢小姐有些尴尬,今天这餐饭是她母亲和陆少帆的母亲撮合的,事先陆少帆根本不知道是来见她。

她对这个雍容俊雅的男人很满意,她以为他也是相同的看法,没想到一转身就给她整出了一个女朋友,这不是存心打她巴掌么?!

“谢小姐,我和少帆要走了,我们送你吧。”

闵婧像个女主人,热情的打开跑车的车门,冲着谢小姐邀请道,全然无视谢小姐愈发难看的面色和陆少帆似笑非笑的模样。

谢小姐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手机,冲客气的闵婧推辞道:“哦,我忽然想起还要在这附近办点事,要不你们先走吧,我晚些再回去。”

“这样啊?”

闵婧失望地扁扁红唇,为难地巴巴望向陆少帆,后者上前揽过她的双肩,柔声道:“谢小姐有要事要办,你怎么好意思耽误人家,要是想和谢小姐领,以后有的是机会。”

谢小姐连声附和,心底却是悱恻不已,你丫的抢我的金龟婿,我要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你谈天说地,我就一忍者神龟!

看着谢小姐仓促远去的娇影,闵婧舒了口气,“搞定了!”

一阵淡淡的薄荷香袭入鼻腔,也让她意识到两人间的紧密距离,往边上挪了两步,闵婧才放松绷紧的身体。

“我功德圆满了,先走了!”

闵婧冲陆少帆挥挥手,就要往马路上拦车,却被一只白皙好看的大手握着皓腕,温热的触觉让她的心脏酥麻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人已在陆少帆正对面。

“陪我吃顿午餐。”

他说得格外轻松,一点也没有他话中请人陪他吃饭的低姿态,只是在他笑着对她说出这个要求时,闵婧也意外地没有觉得他的要求很唐突。

也许,像陆少帆这样的一个男人,即使提出再过分的要求,都会是那般理所应当,让人无法拒绝。

所以,等她想好要怎么回答时,人却已经在陆少帆的跑车内了。

“为什么?”

闵婧问得没头没尾,迷惑地皱着眉头,侧过脸,看着正认真开着车地俊雅脱尘的男子,此刻他的脸上多了肃穆的棱角,不再如以往那般随和自然。

这个为什么饱含了很多意思,既然他不喜欢那个富家女为什么还要答应出来相亲?为什么他要请她吃饭?为什么,他们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

闵婧的询问只换来陆少帆的抿嘴一笑,敲到好处的弧度展现了他成熟而清新的独有魅力,圆润的指尖轻轻地按下车头的音乐键上。

轻美悠扬的音乐在车内回转萦绕,使得两人的相处少了一份疏离,多了几分随意和轻松。

红绿灯转换处,陆少帆停下车,侧目对上闵婧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美丽瞳眸,清俊的脸庞荡漾起令人炫目的笑靥。

“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不是一般的不厚道。”

对陆少帆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地茫然,闵婧直接问道:“什么意思?”

“这辆跑车只有两个座位,刚才谢小姐要是上来了,你想让她坐哪里?车头?还是车尾?亦或是,车顶?”

面对陆少帆黑眸中的促狭,闵婧心虚地撇了撇红唇,目光躲闪地不去看他眼中的揶揄。

“她不是没坐上来嘛!”

她狡辩得义正言辞,他也没有再咬着她的尾巴不放。

也是,要不是她耍耍小心思,估计,摆脱那位自持清高的谢小姐他得费不少的精力,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车子在一家装饰体面的餐厅外停下,可是,闵婧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你不喜欢吃中餐?”

闵婧轻摇头,淡淡一笑,“不是,只是突然间想起以前经常去的餐馆,有点怀念那里老板烧的菜。”

陆少帆深思地抿唇,清隽的长眉一挑,修长的大手一按档,车子再次发动起来。

“不是吃饭么?怎么又走了?”

闵婧的疑惑,不解统统在后视镜里反射进他的眸子里,陆少帆温雅的面孔山,是如春风般和煦的柔和,一踩油门,跑车在马路上飞驰起来。

------题外话------

——流年趁着周末多更点,免得上课更不了太多!——

——刚刚发现钻钻和花花又多鸟,谢谢亲们的支持,开心地吼吼~——

——流年今天把留言大概都回了,有些留言是同一位亲留的,流年可能就没全回,还请见谅,要是哪位亲流年木有回的,告诉流年一声,流年回你哈!哇嘎嘎~——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十一)

拉风的兰博基尼在一条巷子口便被迫停下来,没有办法再开进去。

这里是和市区相距不远的老城区,建筑都维持着十几二十年前的朴素,没有市中心现代化建筑的时尚摩登。

当两人从车里下来时,明显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有几个还停下来,站在路口偷偷地瞧着他们。

“是这里么?”

陆少帆随手关上车门,抬头清明的目光扫过那一排排陈旧的老公寓,语气中有着怀疑。

也难怪陆少帆会以为他们来错地方了,以闵婧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会和这种地方有任何的瓜葛。

闵婧没注意到陆少帆的好奇,眯起的美眸紧紧地盯着那几排公寓,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陆少帆望去,正好看到她孩童般纯真的笑脸,心情也莫名地好了几分。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闵婧嬉笑地一个旋转,百褶裙摆瞬时在空中飞舞,波西米亚风格的花纹映照着她的笑容,有着迷醉人心的惊艳。

她愉悦地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兵几下,扭头看到陆少帆还站在原地,一招手,催促道:“快啊,要是过了两点,老板可要停止营业的!”

陆少帆凝视着闵婧的兴高采烈,心中的疑惑不断地在扩大,但是面上还是一片平静,清俊的脸,也盈上朦胧的浅笑,抬脚,跟着她的脚步朝着巷子深处而去。

“咦?门开着?”闵婧熟门熟路地便摸到了七拐八弯的巷子里的一家餐馆,本想敲门,只是手一碰到门,门就自动开了。

陆少帆已经走到了闵婧的身后,轻蹙俊眉,透过门缝看到了门后面奠井,“进去看看吧,可能老板在屋里。”

“嗯。”

当坐在客堂里忙着剥豆的中年女子看到门口站的一男一女时,有霎那的呆愣,这里不是市中心的餐厅,来这里吃饭的都是街头坊里的熟客,哪有来过穿着这般体面又长相好看的客人。

尤其是陆少帆,一身黑色修身西装,欣长笔挺的身姿,往那里一站,老板娘只觉自己看到了贵族,那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闵婧好笑地看看望着陆少帆满脸呆滞的老板娘,又抬头看看一脸无辜得不知道自己气场骇人的陆少帆,干咳几声,几步上前,挡住了老板娘的视线。

“老板娘,我们是来吃饭的。”

老板娘眼睛看不到陆少帆,目光马上便清明了,听到闵婧的话,“哦”地一声明白过来,将毛豆放一边,擦拭干净手,便领着两人上楼。

只是,一路上,除了热情的好客,老板娘那暧昧的眼神不住地在闵婧和陆少帆身上流转,仿佛想将两人捆在一起。

“老板娘,前面没有楼梯了。”

闵婧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听着身后响起的清越男声,才发现老板娘竟因为看着他们还傻傻地抬脚做着踩楼梯的动作。

“扑哧!”

她承认自己笑点很低,当回头看到陆少帆一脸正经的模样时,再看看老板娘挂不住老脸的窘样,就再也忍不住地想仰天大笑。

陆少帆很腹黑,宁得罪小人也莫得罪陆少帆!

这是闵婧在第七次遇到陆少帆后得出的宝贵经验,这也是她今后一生都贯彻的绝对方针。

店里装修得很简单,也非常干净,老板娘将两人领到靠阳台的桌子旁,递上菜单。

“我要扬州炒饭!”闵婧看也没看菜单,便笑着点好了午餐,转而,将桌上的菜单推到陆少帆面前,正想跟他介绍这里地色菜,却发现他干净的眉宇间隐约的褶皱。

一个想法冲进脑袋里,闵婧咽下了本要出口的话语,也没再将菜单递给陆少帆,反倒自己拿起笔,迅速点了几个菜,交给了老板娘。

看着老板娘下了楼梯,闵婧才转头盯向陆少帆,贼兮兮地伸过身,低声道:“陆少帆,你有洁癖!”

陆少帆脸上闪过尴尬,却是转移了话题:“你经常来这里?可是,刚才那位老板娘貌似并不认识你。”

闵婧伸手拿起一只茶色的玻璃杯,倒了一杯开水,递到陆少帆面前,虽然料定了他不会喝,纯属礼貌。

“也不是经常来,嗯…。真说起来,二十年前倒是常来。”

陆少帆望着闵婧若无其事的淡笑有些讶然,环视了整间屋子一周,这里的摆设也是挺旧的,年数是不少了,却也没想到会是二十年,甚至更多。

透过闵婧打量这间餐馆的目光,陆少帆读到的信息却远远不止这些,这里对于闵婧,应该是个特殊的存在,不然,这些年过去,她不可能还对这家餐馆的位置如此熟悉。

他刚才跟着她走进巷子,她驾轻就熟的样子,估计蒙上眼也能找到路。

陆少帆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菜香就在二楼萦绕开来,接着,是老板娘上楼梯的声响。

“我去帮帮老板娘!”

闵婧把脑袋从炒饭里抬起来,咀嚼着口中的炒饭,看到陆少帆坐在那里,但是,筷子和碗里的米饭,没有动过一下,而他望着那些菜的眼神有隐约的嫌弃。

闵婧顺着他的目光,研究其桌上的菜,一盘番茄炒蛋,炒得有些糊了,几块蛋花上有些黑焦,而旁边的一盘青椒炒肉丝,瘦肉少得可怜,都是肥肉,女生不喜欢吃肥肉情有可原,怎么陆少帆也不喜欢?

从这几次和陆少帆相遇的情景来看,他的穿着打扮都给人分外干净舒服的感觉,而他高雅的行为举止都透露着一股纤尘不染的气韵,这样的男人她早该猜到他有洁癖!

这么一想,看着陆少帆略现尴尬的表情,闵婧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致,讪讪地舀了几勺饭,倒进嘴里也没了先前的美味。

“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尽管还想吃,但是面对一脸很介意的陆少帆,再好的胃口也没有了,闵婧放下勺子,站起来朝着他笑笑,就要去结账,却被他蓦地拉住手。

第二次,今天他拉她的手,两颊还是有些羞赧的红晕,毕竟他们不是很熟稔。

“抱歉。”

他的低声道歉里是满满的歉意,闵婧也懂得他不是故意挑刺,体谅地摇摇头:“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闵婧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最起码,面对着陆少帆时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处理两人之间又升起的僵硬气氛。

走出巷子,陆少帆替她打开车门,闵婧却没有坐上去。

“我在这里还要待会儿,你先回去吧。”

陆少帆眸中涟漪暗涌,眉头有些微皱,看着闵婧的眼神有些异味。

“别误会,我真的在这里有事,要晚上或者明早才走。”

闵婧岂会没察觉陆少帆的异样,在他不高兴之前,忙解释,生怕他沉下脸,然后上车扬长而去。

“那我陪你。”

陆少帆眼中的认真让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有些愕然地愣了几秒,但随即便漾起微笑。

“好啊。”

------题外话------

——今天咱要出去聚餐,不晓得会不会二更…。——

7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十二)

陆少帆跟随闵婧走进了一幢老式公寓里,布满青苔的地板,荒凉的庭院也是杂草丛生。

水泥砌成的楼梯,有一层灰尘,被鞋底印下一个一个鞋印,陆少帆每走一步,心里的困惑就加深一分,即使很爱干净,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望而却步。

望着前面的纤细背影,他无法停下脚步,本能地想要跟她前往未知的地方,清俊的面容有丝失神,对她,貌似超出了他对一般女人所能给予的尊重和风度。

闵婧在四楼停下来,从包里掏出一窜陈旧的钥匙,拉开铁门,插到了钥匙孔里。

“进来吧,可能有点脏,你先等等,我帮你找把凳子。”

闵婧就像是回到家的主人,一边将手提包放在盖着白布的沙发上,一边往里面的房间走去,开始忙络。

陆少帆只是微微一笑,“没关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有些破落,但是,看上却家具摆设都比较整齐,虽然家具上有一层薄灰,却不难看出有人经常在打扫。

一阵清风拂过,阳台上传来风铃的拂动声,清脆悦耳,陆少帆步履闲散地走到阳台上,由上俯视着庭院里的荒景,这里好多年没人住了。

“二十年前的东西,可能比较旧了,你先将就着坐吧。”

身后传来闵婧略微尴尬的声音,陆少帆转身,入目的便是一副平淡的家居画面。

闵婧身上的高档裙衫被换成了简单的白色t恤和淡色的牛仔裤,柔顺的发丝随意地用皮筋扎成马尾,一只手拿着一把凳子,还有一只手则拎着一只水桶。

陆少帆看着这样的闵婧,胸口有一种难言的情绪正在慢慢地膨胀。

千金小姐不是应该高高在上,娇生惯养么?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告诉了他,除去明星的光环和闵氏千金的头衔,她也是一个平凡的人。

微微眯起的黑眸里波澜微涌,清澈的眸光有些幽深,俊雅脱尘的白皙脸庞笼上淡淡的疑惑,心脏,竟然不再安于现状,逐渐加快了节奏。

阳台上的阳光倾斜在屋内,照在她明媚的脸上,有着恬静的素雅美丽。

他才发现,对于闵婧,自己看到的只是她光鲜亮丽的表面,也许还能加上那么几次的脆弱,可是,真实的闵婧,他看不穿也猜不透。

闵婧见陆少帆站在那里没动,也不再说什么,将凳子放好,自己拎着水桶,转身进了卫生间。

哗哗的水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闵婧用水桶在水龙头下接着水,一边拧干抹布,擦拭着卫生间的每一处灰尘。

卫生间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道欣长优美的身影,陆少帆只是安静地望着正在辛勤劳动的闵婧,柔和的目光落在那双拿着抹布的白细小手上。

这双精致的玉手前一刻也许还拿着昂贵的高脚酒杯,可是,现在,她却可以脱下华丽的礼服,成为一个普通的女人,打扫着自己的房子。

陆少帆忽然产生了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这样的闵婧是不真实的,可也是迷人的。

直到闵婧拎着一把拖把路过他走出卫生间,他才悠悠地回身,望着她弯腰拖地的背影,心口,像被填充了温馨的愉悦。

“这位是你的母亲么?”

闵婧闻声停下动作,一抬头,便看到陆少帆正拿着钢琴架上的照片,眼神是停留在照片上的,但是,话却是对她说的。

“嗯!”提到母亲,闵婧有些倦意的小脸上立刻来了精神,双手支撑着拖把柄,满脸幸福地笑弯了美眸。

“像吧?小时候街坊的叔叔伯伯们就说我们母女两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陆少帆一挑俊眉,转头看去,注视着闵婧洋溢着喜悦的目光潋滟着微微的波澜,蔷薇色的唇瓣一弯,“你没有你母亲温柔。”

预料中的夸赞突然变成了损话,闵婧笑容一僵,讪讪地抓抓头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

陆少帆眸底的笑意浓烈得似要溢出,一抹促狭在清隽出尘的眉眼间流逝,“不过,你比你母亲可爱。”

“呃?”

不去欣赏闵婧瞬时的发愣,陆少帆放下照片,转而,打量起别的家具,还时不时地询问几句,闵婧也乐此不彼地一一回答。

今天是不同的,因为陆少帆的陪伴,她打扫起屋子一点也没有疲惫袭来,当她收拾好一切,准备换衣服时,却看见陆少帆坐在一架老式钢琴前。

那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乐器,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乐器。

“钢琴还能弹么?”

毕竟都二十年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陈旧的,该破的也破得差不多了。

陆少帆抬起头,清雅的脸上有着抛开俗事的惬意和慵懒,黑色的西装搭在椅子上,白色的衬衫映衬着他的肌肤更为白皙光洁。

衬衫的袖口被他卷至臂弯,每一层都卷得整齐利落,就如他的性格,完美得找不出瑕疵。

“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拖过刚才闵婧给他准备的凳子,放置在自己的椅子旁边。

闵婧高兴地一颔首,便在他身边坐下,顿时,一阵淡淡的薄荷香又充斥着她的呼吸,她喜欢这种味道,让她心安,可以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

“把手放上去弹弹看。”

清润的男声像一道蛊惑的咒语,让她听话地抬起纤纤十指,搁放在了黑白琴键上。

“貌似不可以哎!”

她沮丧地耷拉下削肩,按了按琴键,还是无法发出声音。

陆少帆淡淡一笑,起身,走到琴盖后面,在闵婧不解的注视下,开始驾轻就熟地修理钢琴。

连钢琴都会修,那琴技必定了得,这个男人,莫非真是万能的神?

“可能有声音了,试试吧。”

在闵婧还在感叹造物主的不公时,陆少帆已起身,修长的手指有些脏,俊脸上,是满怀自信的浅笑。

闵婧伸出手指,按下琴键,一道清亮的声线在屋内响起。

陆少帆没有马上坐下,只是站在琴盖旁,望着她活泼的兴奋样,阳光透过阳台照在她的侧颊上,一缕乌黑的发丝俏皮地泄露在鬓边,恍如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带出一笔水墨,稠密纤长的睫毛微微,却遮盖不了桃花眸中的流光溢彩。

她弹得并不好,一首曲子漏掉好多音节。

他不由自主地绕到她身后,鬼使神差地俯下身,长臂一展,已将她纳入怀中,若有似无地触碰,她依旧沉浸在乐曲中,没有一丝的异常。

修长的手指带着干燥的温热覆上她纤白的十指,闵婧才猛然回神,纤细的身体有些许的不自然,耳畔却响起他清越的嗓音:“认真点。”

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脸颊上,莫名的暧昧让她面色轰然一红,是她多想了吧,他只是单纯地想教她弹琴。

调整好复杂的心绪,闵婧依着他的手指移动,按下一个又一个的琴键,流畅的音符,悦耳的旋律萦绕在房间里,就如她的心情,愉快而轻松。

她是个中菜鸟,却也可以弹出这么美妙动听的乐曲,足可见,陆少帆本人的能力。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听陆少帆一个人来弹一遍,那该是惊艳全场的级别吧?

当一曲终结,闵婧欣喜地叫嚷:“没想到我也有做钢琴家奠赋!”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清隽的眉宇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的光华,还是躬着身,十指还没来得及收回,她的脑袋紧紧地挨着他的,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鼻尖上细细的汗珠,和那双大眼睛中炫丽的溢彩。

“是有天赋。”

喃喃地应和,望着这张美丽的笑靥,含笑的黑眸中意味难明,只是,有种不舍得移开的炽热。

“那还不是你这位老师教得好!”

闵婧兴奋地转头,却正好和他深邃好看的黑眸对上,也才发现,他,原来离自己这么近,近到他只要稍稍倾身,就可以亲到她的唇。

双颊有充血的红潮,闵婧莫名地心慌,他的黑眸却仿佛有魔力,不允许她躲开他专注的眼神。

“闵婧!”

“嗯?”

她羞赧地躲闪着他的凝望,却还是无法离开他的怀抱,因为他的双臂还困着她。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他低垂的眼睫下,幽黑的澄澈眸子盯着她愈发红润的脸庞,清润的嗓音有些低沉。

阳光下,他就如一个主宰万物的神祗缓缓靠近她,摄取她的灵魂,她却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任由他像一朵罂粟植进她的酗,慢慢地发芽,直至以后,占满她的整颗心。

“什么声音!”

楼下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闵婧心头一紧,趁机一把推开陆少帆,逐步清醒的意识,紊乱的呼吸渐渐平息,目光四处流转,额头上,滑下一滴一滴的汗珠。

她躲避而怯懦的样子让陆少帆无奈地一扯嘴角,露出招牌性的微笑,像是忽视了她的窘迫,走到阳台边,看了一眼,又回到屋里。

清俊儒雅的面容上有些凝重,望着已然平静下来的闵婧道:“狗仔队在附近,估计是得到消息来找你的。”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十三)

闵婧听到有狗仔,小脸上也立马严肃了不少,快步走至阳台上,果然看到不少拿着照相机的狗仔在四下问人。

闵婧黛眉间的褶皱愈发深刻,这里是她和她母亲的地方,她不允许狗仔对它进行抹黑,给它带上一个“幽会场所”的帽子。

按狗仔的能力,怕是很快便会问到这里,毕竟,刚才看到她和陆少帆的人不少,他们两个人太过出众,扎在人群过于显眼,只要比划一下长相,就能问出来。

她是要现在下去么?那样,这间只属于她的秘密的房子就会在人前曝光,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速度还真是快。”

陆少帆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笑,看着楼下狗仔的目光略微发冷。

闵婧桃花眼里坚毅的光芒一闪,转身跑进屋子,跑进刚才她换衣服的房间,未到一分钟,便拎着一个袋子出来,身上还是一身t恤牛仔裤。

“呃,我要走了……”闵婧有些尴尬,人家是客人,她赶人总是不好的。

陆少帆谅解地颔首,拿过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也随着手忙脚乱的闵婧玩外走。

“这里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

陆少帆莫名其妙的问话,让正在拉铁门的闵婧手上动作一顿,一抿红唇,匆忙地点了下头,手上利索地关好了门。

闵婧脚上还穿着款式老旧的人字拖,牛仔裤的裤脚一只高高卷起,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拎着高跟鞋,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刚想往楼下跑,空寂的楼梯间响起陆少帆轻幽的建议:“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带你走。”

闵婧抬眸诧异地瞅向陆少帆,他那双清澈的黑眸却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记忆开启,她忽然想起在医院里的那次,他伸出手,笑着对她说:我带你走。

他的认真让她震惊,他就像是她迷途上的那点火光,带着她去往明亮的未来。

这一次,望着他,她再也禁不起般,把手放进了他干燥的手心,换来他满意地一勾唇角,握紧她的手,快速往楼下奔去。

狭窄的弄堂内,她看着他体姿优雅地在陌生的地方穿梭,明明她比他熟悉这里,可是,被他牵着,她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想跟他走。

弄堂尽头,陆少帆停了下来,她安静地立于他的身侧,侧脸看到他两瓣好看的唇瓣微微抿紧,眼神望着马路上那群东张西望的狗仔。

握着她的大手突然一紧,陆少帆倏然奔跑起来,闵婧诧异之余也不忘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闪光灯在身后“啪啪”地响起,还有狗仔追赶的动静。

闵婧紧张地屏住呼吸,手心,是冷冷的虚汗,待察觉到狗仔已近在咫尺时,人已被陆少帆塞进了他的兰博基尼跑车内。

当跑车驶出老城区,闵婧透过车窗还能看到后面紧追不舍的狗仔,只是等他们去取车时,陆少帆就已将车开上了国道,融入了车流之中。

从后视镜里,看着越甩越远的狗仔队,闵婧松了口气,靠在座位上,一弯唇角,转头对着开车的陆少帆道:“谢谢。”

他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平视着前方的道路,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和的白皙五官,仿佛有着天生的雍容沉静,令人瞻仰。

“那如果是你最后的一方净土,我愿意,帮你守护好。”

闵婧的心有瞬间的感动,不为别的,只因眼前这个男人可以看到她对那间屋子的在意。

她曾经就知道那个了解她到骨子里的人,不会是纪陌恒,却也没料到,会是眼前这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男子。

这个男人有种看穿人灵魂的力量,如果以前她还为陆少帆一而再二而三地看到她的狼狈而懊恼的话,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她该为他能看懂她的心儿喜悦,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能懂你,那是多么微妙而珍贵的恩赐!

“谢谢。”

陆少帆目光微移,看到闵婧脸上压抑着感动的神情,yīn影笼罩下的眼眸中,有不谙意味的波动,只是,马上被他掩盖过去。

“如果真的感谢我,那就请我吃饭。”

闵婧豁然明了,也有些囧,她怎么忘了陆少帆还没吃午饭!

回到公寓,闵婧一进屋便看到了甄妮如一个女王般,手里拿着一本卷成圆筒的杂志,朝那些装修人员比划表达着什么。

“这边的墙都推掉,沙发就不要再放那里了……”

“婧,你回来了啊!”

甄妮不经意地回头,便看到了门边的闵婧,惊呼一声,蹦跶过去,兴奋地拉着闵婧到处看。

“我的设计怎么样?昨晚我可是在往上了好几小时呢!”

面对甄妮的邀功,闵婧不会吝啬地不予一词,笑盈盈地摸摸甄妮的短发:“甄妮辛苦啦,真的很谢谢你来帮我出谋划策!”

甄妮活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乐滋滋地拍拍闵婧的肩,“咱两谁跟谁啊!甭谢啦!”

“小姐,请问这些东西还要么?”

一位装修工人搬着一只大盒子从储物室出来,在客厅打开,里面都是一些衣服鞋子之类的,却是男士的。

闵婧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那一箱子的东西时,土崩瓦解,精致明艳的小脸有yīn沉的趋势,却是甄妮挥着手臂嚷道:“不要了不要了,全扔掉!看着烦心!”

“这……”装修工人有点为难,看看那些都还是崭新的衣物,眼里尽是可惜。

“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闵婧不想再把注意力放在那堆仿佛在嘲讽她自作多情的衣物上,边朝自己的卧室而去边淡淡道。

闵婧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这里要搞装修,她是不可能继续住在这里的,得找个地方暂时寄居。

“你今天下午都去干嘛了啊?到现在才回来,留我一人主持大局……”

甄妮趴坐在床上,看着闵婧一件一件把衣服放进箱子里,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都听到了么?我爸让我陪他吃饭。”

闵婧整理好衣物,又走进卫生间将一些护肤品装进小袋子里,对甄妮的问题也是敷衍的回答。

甄妮无趣地一翻身,盯着天花板,囔道:“还以为给你介绍什么富家公子呢,结果真的只是吃饭,多没劲!”

甄妮哪会知道自己胡口说的正中靶心,自然,闵婧也不会告诉她自己的父亲真的给她介绍对象,更不会说出自己和陆少帆呆了一个下午,免得她又要一番闹腾。

“这些日子你就住我家吧,反正再过几天你就要去好莱坞了,租个房子也是浪费。”

到了公寓楼下,甄妮的真心想邀闵婧没有拒绝,考虑到她最近还要赔偿纪陌恒的那三千万,是得节省着点开支。

闵婧原以为在她离开之前的日子会在平静中度过,可是,第二天,闵志海的一通电话,打破了她的幻想,却也改变了她的命运,将她和另一个男人的人生连在了一起。

“昨天的事你最好马上来酒店给我解释清楚。”

闵志海的语气很坏,隐忍着怒火没有发作,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闵婧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遥控器,眼睛,盯着电视机里的娱乐新闻,有无奈,有沮丧,看来还是逃不过啊!

扔了遥控器,起身离开了沙发,电视机里还在播放刚才的新闻,一对男女拼命地跑向不远处的跑车,闪光灯不住地闪烁,看得出,当时的场景有些混乱,配上主持人黑白颠倒的演讲技术,的确是令闵婧头疼的理由。

“你自己说吧。”

闵志海坐在皮质转椅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望着对面闵婧的神色有些难看和冷厉。

闵婧瞟了眼办公室墙上的液晶电视机,里面不断地重复着她昨天和陆少帆手拉手躲狗仔的画面。

“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所以丢下你吴伯伯的儿子管自己走人的?”

闵志海的语音有些高,听得闵婧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来父亲是知道昨天中午的事情了,那个吴庸,她对他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看着闵婧不悦的神情,闵志海面部yīn沉,冷声道:“不要怪吴庸小子,是我让他照实说的。电视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就算不说,我也会查出来的。”

闵婧有些庆幸,庆幸闵志海没有立刻认出陆少帆,不然火气早就爆发了,哪还坐得住。

可是,心底的苦涩却也在慢慢地蔓延,目光被桌上的一张全家福吸引,虚伪的幸福后面的破裂又有几人知道?

闵婕和纪陌恒的结合没有惹来闵志海的雷霆大怒,即使他已经知道自己和纪陌恒以前的交往关系,他还是在这件事情上偏袒了闵婕,所以,才会给她介绍富家公子,以为那样就可以弥补她了。

闵家放弃了和陆家联姻的机会,就算理由再好,也是打了陆家一巴掌,所以,陆家的长辈才会急着为陆少帆找相亲对象,至于条件,均在闵家千金之上,也想要让闵家好看。

两个家族的暗暗较劲她无瑕去管,唯一,在此刻想到的,是陆少帆那优雅和煦的笑容。

那个男人,对闵婕又抱了怎么样的感情?

“如果你不喜欢吴庸,我可以再帮你找别的世交的儿子。”

语重心长的劝说让闵婧无奈,淡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如果,我有结婚的对象,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管我的婚事了?”

闵志海眉眼间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闵婧的回答竟是这样的,却也来不及深究,点点头,“只要他吊件可以让你一生衣食无忧,我就不会再干预你的婚事。”

直到走进电梯,闵婧还在为自己冲动之下说出的话懊悔,明知只有那样才能摆脱相亲的厄运,可是,她到哪里找个未婚夫出来!

“叮!”

电梯打开,闵婧抬头看到门外的男人,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住,有点闷痛,却也不再是以前那般的痛彻心扉。

纪陌恒俊美的脸上,在看到电梯里的闵婧时,目光闪过讶然,但随即,便被冷漠取代,仿佛站在他眼前的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闵婧挪开目光,快步走出电梯,和电梯的纪陌恒擦身而过,没有打招呼,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放松了绷直的身线。

她和纪陌恒,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相见两生厌的局面,连当一对陌生人都是一种折磨?

因为彼此曾今相爱,所以不能做敌人;又因为彼此曾今相互伤害,所以不能做朋友,注定只能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段话,是不适合用在她身上的,甚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都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因为,纪陌恒残忍地告诉过她,他不爱她,三年前不爱,三年后亦不爱!

因为不爱,所以看不到她的痛,因为不爱,看不到她的努力,也因为不爱,他终究是为了追逐他的彩虹,放弃了天边的一抹云彩。

深呼吸地调整好起伏的心绪,闵婧戴上墨镜,迈开脚,朝外面走去。

或许,她是该找个未婚夫,或者,找一个会拒绝她的男人。

------题外话------

——哪位亲会ps啊?伦家好想要换一种别的风格的封面,可素,美工那里…。你们懂得!。——

市长,我爱你 正文 认真的证明(十四)

辗转反侧了一夜,闵婧思来想去,唯一符合她各类条件的未婚夫人选只有一个人--陆少帆。

摒弃他的英俊外貌和显赫的身世,她看上的是他不会答应和她订婚甚至结婚的心思。

连闵婕和谢小姐那种名门千金都看不上,他陆少帆哪会看上她这种绯闻满天飞的女明星!

到时她只要咬定非陆少帆不嫁,闵志海就算再想逼她去相亲也没辙,谁叫世上没有第二个陆少帆呢?

可是,真当她站在市政府大楼的大厅内,内心还是有了小小的恐惧,还略带着对陆少帆的愧疚,她利用他是不厚道,但是,他们互相帮忙也没错啊!

给自己打足气,闵婧便到一边的询问处询问陆少帆在几楼办公。

“谢谢。”

闵婧得到自己要的答案,笑着朝女接待员道完谢便朝电梯走去。

“我是不是眼花了啊?”

女接待员目光呆呆地凝望着远去的红色身影,不敢置信地喃语:“那真是闵婧么?”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对于陆少帆这种出类拔萃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会忍不住想把自己打扮得像仙女一样,能被这么一个男人多看上几眼。

闵婧也不能免俗,虽没有大肆夸张地包装自己,但是,也是比平时的着装精致不少,娇艳的小脸也化了妆容。

当闵婧站在十二楼门口时,里面办公的工作人员不管男女,统一将目光投向了这位外来者。

火红的雪纺抹胸及膝裙,银色的细跟高跟鞋,体态纤柔的身姿,令人羡慕的曲线,随着她迈出的每一步,火红的裙摆在空中留下一道美丽的色彩。

黑色的大波浪卷发下,硕大的墨镜将大半张脸遮盖了,让人只能看到她嫣红的唇瓣和秀挺的鼻梁,还有削尖的下颚。

“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一个年轻小伙子在其他同事的怂恿下,胆大地上前,挡在闵婧跟前,想要帮忙的话说得疙疙瘩瘩,脸也涨得通红,在近距离看到闵婧绝色的容貌时,更是两眼发直。

墨镜下的红唇细微地上翘,唇角的弧度透着张扬的自信,闵婧的美艳绝伦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化了妆后,更像块磁铁,疯狂地吸引着异性。

“我找陆少……嗯,陆市长。”

现场沉寂了几秒,不少男性工作人员脸上闪过失望,只是随即,“哗!”整个楼层一下子炸开锅,接着是惊喜抵论声。

“有人找市长哎!”

“还是个绝世大美女哦!”

闵婧没想到政府工作人员也有这么八卦的,长眉微微一蹙,祈祷他们不要四处宣扬她来找陆少帆的这件事。

“小姐,我们市长正在开会,你现在会客室等一下好么?”

一身ol装的女人微笑地走过来,向闵婧说明情况,“我是陆市长的秘书,赵玲。”

陆少帆在开会?好吧,她来的不是时候。

“那就麻烦你了。”

闵婧跟着赵秘书去了会客室,一路上,她还可以感受到身后那无数双目光的打量,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爱慕的,这些,她都已经麻木了,自然也不会不自在。

“小姐,你在这里坐会,市长应该马上就出来了,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过去了。”

“好的。”

闵婧拿下墨镜,眼角还能瞟到外面工作人员窥探的目光,貌似,对他们的这位市长的绯闻兴趣很大。

“咦?那不是闵婧嘛!刚才戴着墨镜没有认出来!”

“闵婧?谁啊?”

“你个乡巴佬,就是这几年来迅速蹿红的一线女星啊!”

外面的八卦讨论越来越激烈,闵婧却恍若未闻,百无聊赖中拿过桌上《中国行政管理》的杂志翻阅,每一页都是讲述政府官员的事迹的,对这些她的兴致乏乏。

去拿茶杯的手不小心搁到杂志,一页翻过,无意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跨页的大照片里,男子一身黑色的修身西装,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叉着,这个动作和他清俊出尘的气质没有半点冲突,反倒让他显得随和而自然。

陆少帆,是年少有为的政治人物,身后又有陆家坚固的政治地位和母亲娘家的财力为后盾,他的成功不是偶然,就算他不从政,商业上他也必独树一帜,恐有对手。

这样的一个优秀男人,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恐怕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与之匹配,站在他身边,生怕会玷污了他的那份卓尔不凡,干净脱俗。

想起自己的来意,闵婧开始踌躇不安,聪明如陆少帆会看不出她的那点心思?

她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跳梁小丑!

比起等会儿的落荒而逃,现在她自己识趣地悄悄消失才是明智之举。

只是她拎着包还没来得及跨出会客室,对面的走廊间,迎面而来的又是谁!

陆少帆带头走来,步履优雅,身后是一群西装笔挺的政府高层人员,一位中年男子走在陆少帆左侧,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正在询问着什么。

陆少帆清隽的眉眼是她从没见过的严肃和凌厉,这时的他不再是雍容华贵的翩翩公子,而是一位雷厉风行的政客。

他像是注意到了那两道打量他的目光,微抬头,侧目望来,恰好对上闵婧匆忙躲闪的美眸。

本肃穆的俊脸上倏然露出淡淡的微笑,低头和那位中年男子交代了几句,那位中年男子便招呼着身后的人走开了。

闵婧有些无措,眼看陆少帆正朝她慢慢走来,竟有种想转身关门躲起来的冲动。

要是她等会儿的无礼要求惹他生气,可怎么办?会不会直接把她交给公安局,来对付她?

虽然政府提倡公私分明,但是,也不是说没有那么一点点的黑幕啊!

陆少帆唇角从见到闵婧开始就挂着若有似无地笑意,清俊的脸庞没有过多的表情,淡淡的,却有着毋庸置疑的华贵,望着她,足以让她的续加速。

“你怎么来了?”

他是真看不到那一层楼工作人员的暧昧目光还是假装无知?

闵婧讪然地将自己隐藏在门侧,不想把自己和陆少帆一起在那些赤果果的目光下,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呃,本来是有点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闵婧前后矛盾的话语很难让陆少帆相信,他也没打算相信,墨色的长眉一挑,清澈的黑眸扫过闵婧手里的包包,“去我办公室谈吧。”

“不用了,我还是先走了!”

推脱着想离开,可是他不容许她逃跑,在她想墙壁和他之间的空隙往外跑时,他蓦然往前一步,阻截了她的去路。

陆少帆清秀的眉眼间是促狭的笑意,看着她低头懊恼的样子,不顾人多眼杂的是非,伸过手,拉住闵婧的皓腕,往里走。

“喂喂,你放开我,会被看到的!”

闵婧想要挣脱,他却抓得更紧,霸道得不给她丝毫挣开的机会,这样的行为和他斯文儒雅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闵婧心中悱恻,他在前面走,她穿着8厘米的高跟鞋,追得有些吃力。

可是,陆少帆只是目不斜视地拉着她,信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各位同僚,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副画面很眼熟?”

随着两人的远去,工作区某位八卦男,深思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陆少帆和闵婧的背影。

“我也觉得,多么和谐啊!”某女捧着咖啡杯附和道。

“当然眼熟啦!”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阿姨,忽然从一边窜出来,满脸八卦地扫过一干好奇的人,清清嗓音,一手突然从身后抽出一分报纸,贼兮兮地低声道:“绝对的独家哦!”

众人一哄而上,果然,在清洁工阿姨的报纸上看到了非常熟悉的一幕!

“这不是市长下班时开回家的跑车么?”

“这两个背影还牵着小手,和刚才那样如出一辙啊!”

“绝对地奸情啊!”

------题外话------

——谢谢送流年钻钻和花花的亲,很**冻ing~——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一)

关门声在背后响起,闵婧微偏转过身,看着陆少帆一脸淡然的模样有些诧异。

只是回应她的是陆少帆的转身,长臂一伸,“哗”地将透明玻璃墙上的百叶帘拉上,和外界隔离了视线。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回想起刚才外面那些人的眼神,闵婧说不出的难受,最让她不满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不但没有制止他的下属,还当着他们的面和她拉拉扯扯!

一向自持稳重的男人忽然做了一些反常的动作,能不让人不安么?

明明是她来设计他的,为什么,坐在他的对面,望着他那双淡笑的眸子,她会有一种掉入圈套的错觉?

“说吧,什么事?”

陆少帆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转身,看着坐在椅子上明显局促的闵婧道。

闵婧在说和不说间徘徊不定,闪烁的眸光望进陆少帆深邃而澄澈的黑眸中,只是一眼,就让她心神一荡,嘴巴也不再听她的使唤。

“如果你真的想要结婚,又找不到合适的对象,那请你考虑一下我。”

她裙摆下的双腿紧紧合拢,背脊挺直,端庄的坐姿却恰好泄露出她的惴惴不安,即使她精致的妆容正在竭力掩盖她的紧张。

陆少帆执笔的手一顿,文件纸上渲染开一点墨黑,抬头,丰神高雅的俊脸上飘过惊愕,然而,在察觉到她眼底稍纵即逝的懊恼时,唇角立刻便漾起浅笑。

“为什么?”

他问为什么,而不是转眼恼羞成怒地将她扫地出门,是不是说明他真的迫切需要结婚,那她,是不是也真的有希望?

可是这和她本来想的又不一样,她是希望陆少帆会听完她的话后拒绝他的,那样,她才可以说服闵志海。

“为什么?”

轻微的重复声在紧闭的空间内回荡,他慵懒地往后靠在转椅背上,光洁而线条优美的下颚微微上扬,纤长的黑色睫毛下,微眯的黑瞳意味未明,清俊中却透着蛊惑之美。

这样的陆少帆太过于出色,不是她能招惹的,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招惹,因为只有他能拯救她脱离相亲的魔爪。

闵婧平稳着逐渐急促的呼吸,明媚狄花眸里是郑重的诚恳,盯着陆少帆慢慢道:“娶我,不仅可以可以挽回你的面子,还可以让你扳回一局,一个巨星的商业价值你懂,况且,闵氏千金不止她闵婕一个。”

俊雅的眉梢猝然一跳,望着闵婧谨慎神色的黑眸有些幽深,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扣着桌角,“你不爱我。”

他笑得云淡风轻,但是,淡漠的语气却一针见血,也让她有些焦躁起来。

她不爱他,正如他也不爱她,所以,这次“求婚”注定是失败的,她料到了,所以,才会这么一往直前吧!

该开心的,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些烦躁,是被拒绝的难堪让她心情yīn沉?

无法诠释胸口那沉闷的滋味,闵婧微咬唇瓣,看着陆少帆一脸淡笑,倏然起身:“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再见。”

“等一下。”

清越动人的嗓音从背后传来,闵婧刚抬起的高跟鞋在半空停驻,稍扭头,入目的是陆少帆优雅闲适的笑容,他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修长的挺拔身姿犹如神祗般俯视着闵婧。

“认真的么?”

他问她,脸上的笑意已收敛,黑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锁定着她的一举一动,蔷薇色的唇瓣微微开启,字字句句间,是她能感受到的严肃。

认真的么?

她可以斩钉截铁地说是么?

不是的……

闵婧有点语塞,咽喉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来,和他对视的瞳眸中,氤氲着徘徊和郁结的不知所措。

“等我的电话。”

他处理政务一贯喜欢先发制人,对于感情,也是,所以,在她说出让彼此尴尬的话之前,他率先开口。

闵婧不解地皱眉,不懂他的意思。

他只是浅显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答案么?等我考虑好了,打给你。”

什么?他要考虑?

闵婧诧愕地忘了任何动作,直到他将一张名片递到她手里。

“等会儿拨我的号码,你的号码,我还不知道。”

直到闵婧坐进电梯,整个人还处于云里雾里的,陆少帆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不是让她难堪的扫地出门,或是委婉的拒绝,他说,考虑好了,打电话给她。

不答应,权当做了一场梦,大不了以后见了陆少帆绕道走;

可是要是答应了……

一道惊光在脑海中滑过,不可能,那么一个雍容高贵的男子,是不会随随便便答应一个女人的求婚的,那么多名门千金都铩羽而归了,更何况她呢?

就如纪陌恒的母亲所说的,一个戏子怎么配进像他们那样的名门望族,纪家不行,陆家又岂是低门槛的家族?怕是选媳妇的标准高于上流社会的任何一个家族!

分析好形势,闵婧才稍稍安心了一番,想起临别时陆少帆的嘱咐,打电话给他?

手心冰凉的手机外壳冷静了她紊乱的思绪,另一只手中,正是那张塞来的名片。

将一连串的数字输入手机内,却在输完最后一个数字6时,她的手指忍不住地僵硬起来,犹豫在眸底蜿蜒曲张。

打还是不打?

“叮!”

电梯门开,闵婧的心弦也骤然松懈,最终,还是没有按下绿色的按键,收拾起挣扎不定的情绪,将手机兜进了包内。

办公室内,陆少帆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桌前,欣长清瘦的身姿在落地窗前剪下风雅隽秀的斜影。

若有所思地垂眸,清俊的眉宇间是陷入深思的深沉。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桌面上轻轻地震动着打转。

悠扬的旋律却像一粒碎石,搅乱了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又一圈逶迤的波光粼粼。

白皙的手指微曲骨节,圆润而干净的指尖触碰到手机,轻俯身,拿起被他刚才随性丢在一旁的手机。

闪烁的屏幕上,他看到了一个名字,却不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女酒鬼。

那个在凌晨打电话胡言乱语地说要嫁给他自称是“妙龄美女”的女酒鬼?说他很不错却连自己都不信的女人?手机里笑得傻里傻气的失态酒鬼?

他微微地敛眉,清冷的目光注视着闪着亮光的屏幕。

指尖移到红色的按键上,只要一使力,他就可以切断这次的骚扰。

可是,结果不如他所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改变了注意,一个名字,一张明媚的脸庞映入脑海中,也让他弯不下手指。

胸口顷刻间,有股称之为“不确定”的情绪在发酵,并且在体内延伸开去。

事情脱离他的掌控,想要探求真相的在体内疯狂地滋长。

快步走至落地窗前,手中的手机还在继续震动,陆少帆俯首望向楼下的景色。

他的视野中,除了三面迎风飞扬的旗帜,只有一个较小的红色身影伫立在空旷的广场上,那股张扬的美丽在阳光下让他有种闪眼的绚烂绝美。

收回的目光紧紧盯着还在响的手机,轻轻一碰,在它安静下来之前,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下了接听键。

“你怎么接了?”

听筒里,是她错愕的声音。

陆少帆有点头疼,指尖抚过太阳,深邃的目光看向楼下,那道红影还在,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可以听出她的情绪,一时间,竟有些失笑。

“我想我已经不必考虑了。”

“什么?”惊讶的音线不断拨高,喜忧难辨。

他望着楼下身影的眸色愈发柔和,英挺的鼻梁下,双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摒弃了那份清冷和疏离,只有愉悦的音调。

楼下,她蓦然抬头,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投来目光,硕大的墨镜此刻看来,也只是模糊的黑点。

只是,她仰望高楼的这一幕,却像一道烙印让他刻骨铭心,仿佛与记忆中的某一幕重合在一起。

话筒间,一缕微不可闻的轻叹在空气中飘散,他说:“我们结婚吧。”

------题外话------

——流年花了二十分钟把留言差不多回复完了哦!嘻嘻……——

——流年昨晚看了一遍自己写的文文,哇靠,整一傻逼~~o(>_

8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二)

闵婧选择了当一只懦弱的鸵鸟,在陆少帆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后。

他只是短短五字,却将她的冷静击溃成碎片,落荒而逃。

“你去哪里了?”

回到住处,闵婧还没有拿出钥匙,门就自动开了,甄妮依靠在门边,斜着脑袋,痞痞地望着她。

闵婧眯眸一笑,脱了鞋,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甄妮懒散地躺回摇椅上,盘着双腿,将旁边小圆桌上的一个文件袋丢给了坐在沙发上的闵婧。

“签证已经下来了,公司那边和《诀别》的剧组联系好了,明天,就走。”

“这么急?”削平果的动作一滞,略显不豫地看向正在啃八卦杂志的甄妮,“不是说要一礼拜后么?”

甄妮无奈地耸肩,嚼着口香糖嘟囔道:“那边导演说想抢占先机,早去也可以和外国的影视公司交流交流,而且,欧冉枫近期也在本市,不用单独办理他的出国事宜,所以咯,时间就提早了。”

闵婧不再作响,只是垂头削着苹果,算是默认了剧组的安排。

若她真的打算和陆少帆结婚,那明天她是不该去的,于情于理,她都该留下来和陆少帆讨论这件终身大事。

可是,耳畔回响起陆少帆轻幽的回复,她的脑袋瓜就轰地一声炸开,模糊得茫茫然。

这次的求婚就像是她踩进一个地雷区中,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以为只有一个危险地带,当脚落地的瞬间,才发现,这场荒诞的求婚,是一个危险的禁区,而她,却无法再走出,被陆少帆的答案禁锢在了雷区。

一次失败的爱情,让她输得体无完肤,也输得忘记了爱人的方式。

她对纪陌恒的爱,太过于绝对,盲目,才会在败北后不知所措,他的冷嘲热讽在时刻提醒着她,绝对的付出换来的只有无尽的伤害,那么,对于陆少帆呢?

一场无爱婚姻,换来的又会是什么?

她和陆少帆若是真的结合,既非爱,那定是为利,诚如她所说,她可以带给他更大的价值,他也可以给予她无上的荣耀。

甚至可以打击纪陌恒。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报复的仇恨感让她心口一紧,苦涩地一笑,只是一秒钟,便否决了这个念想。

曾经无数个夜晚,她彻夜难眠,将可以报复那个男人的方法在脑海中罗列开来,幻想着如何才能让他痛不欲生,可是,当这个机会摆在她面前时,才发现,时过境迁,报复,只是让她在仇恨的沼泽中沉溺。

现在,她的心就像一个蚕蛹,一圈一圈用蚕丝包裹起来,不允许外人的或窥觊,更怕有人看穿她的过去。

陆少帆太过睿智,她害怕自己在他面前会成为一张白纸,那时,所承受的痛恐怕比纪陌恒的无情更重。

坐在床侧,望着窗外的夜景,霓虹灯的幻美,点缀了黑夜的单调,她却无心欣赏,纷乱的心绪在看到手机上的一条短信时,更是起了波澜起伏。

“不早了,早点休息!”

他怎么知道她还没有睡觉?!瞟了眼床柜上的闹钟,23点40分,他猜到她在为今天的事纠结?

盯着发亮的屏幕,短信下方的署名是陆少帆,像是担心她不知道是谁,特意的标注,细心的举动却让她有些心慌。

烫手般将手机往床上一扔,急促地起身,快步走到窗前,望着安静的美丽夜景,心脏却紊乱地跳动,眉间,是难以遮掩住的纠结。

倏然回身,神色复杂地盯着手机,不知该不该过去拿起它。

如果一开始闵婧对陆少帆就存在着愧疚,那现在,她算是无地自容了。

她只是利用他来抗拒父亲的干涉,并没有真的想要与他在结婚证上签上各自的名字,他的答案,完全不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可以说,陆少帆就像一个侵入者,夺走了她对自己人生的主导权。

对纪陌恒的爱,她是发起者,也是主导者,既然不爱,那就转身,可是,对陆少帆,貌似很多事都由不得她来说开始,或者结束,她反而更像是被动者,照着他给的的剧本来演下去。

高贵如陆少帆,像站在云端的神,而她,就像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任他摆布。

突然领悟的意识让她有些不安焦躁,她不可以任由事情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下去,或许,在陆少帆当真之前,她就该义正言辞地拒绝!

闵婕对他,已经是一道伤口,她要是再补上一道,好脾气如陆少帆,估计也会爆发。

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几步走到床边,重重地坐下,俯身抓过手机,脑袋一热,输出了一条短信。

“我明天飞好莱坞。”

夜晚很寂静,她死气沉沉地瘫倒在床上,手中紧紧捏着的是没有一丁点动静的手机。

半个小时了,在她发出那条信息后,他没有任何的回复。

意识愈来愈清晰,侧头盯着愈发漆黑的夜空,她没有丝毫的睡意,眼角却时不时地瞟向手机,期待它响起却又害怕它响起。

手心一震,一道明光照亮天花板的一角,颓废的身体像被注射了兴奋剂,翻身将手机拿到眼前,瞪大的美眸中只有几个字。

“嗯,路上小心。”

不是兴师问罪的语句,单纯的关心就像他一贯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到底陆少帆是什么意思?她猜不懂啊!

懊恼地将手机丢到床柜上,仰望着黑乎乎奠花板,长叹一声,今夜注定了她的胡思乱想。

------题外话------

——咳咳,不是流年不想多更,是真的木有办法啊啊啊啊,咱也很忙滴!——

——接下来的几章会为一个很重要的情节做铺垫,你们猜,什么情节?——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三)

《诀别》剧组要到好莱坞参加电影节,并且将在洛杉矶举行首映式,这部由名导执片,新起的影帝天后担纲主演的爱情片面临的命运是个未知数。

片中的男女主演也因为此片,扯出了一连串的绯闻,也从侧面增加了外界对该片的关注。

欧冉枫无端出现在a市,已让娱乐媒体质疑“婧枫恋”的真实度,而两人这次一起前往好莱坞更是媒体镜头追逐的一大焦点!

早晨,无数的粉丝高举着偶像的牌子站等在机场外围,和狗仔一样伸着脖子不断地张望过往的车辆,导致机场一度的交通堵塞。

当黑色的奔驰保姆车在机场门口一停,无论是狗仔队还是粉丝都一哄而上,将保姆车围得水泄不通。

“哗!”车门打开,是闵婧的经纪人率先下车,将一干激动的人群稍稍往外推,才敢让闵婧下车。

“ada!ada!”

“我爱你,ada!”

“闵婧,这次去好莱坞参加电影节,有信心拿到奖项么?”

“闵婧,听说这次你会和欧冉枫同行,他这次在a市出现,是不是也是为了你呢?”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和记者滇问声交杂在一起,让肃静的机场顿时变成了菜市场,保全人员的拦阻根本不起作用,疏散工作无法进行。

高举的硬牌是不是挥下,还有摄像机和话筒,都会在无意中打到人,甄妮小心翼翼地护着闵婧踽踽而行。

“各位让让!各位让让!”

闵婧穿着休闲,可能预料到会遇到这种混乱的场面,在打扮上也注重安全而不是将美丽放在首位。

黑色的鸭舌帽下,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闵婧低垂着头,在甄妮的掩护下,不作一词地往机场里面走。

“各位,我们赶时间,要是有问题等下次影片的国内首映式上提问好么?”

甄妮一边阻止着粉丝和记者的疯狂推挤,一边扯着笑容婉转回绝。

“ada!ada!ada!”

闵婧走得很快,基本上可以算是小跑,甄妮紧随其后,直到身后的喊声越来越远,闵婧才放慢速度,松了口气,看到不远处安检处的熟人。

“我去办理登记手续,你先过去。”

“好。”

甄妮笑着一拍闵婧的肩,就急急地跑开了,去相应的柜台换登机牌。

闵婧拉着行李箱,缓缓地走向那边正围在一起领的四人,对着其中一名四十外开的高瘦男子笑道:“李导。”

李毅是国内知名的导演,主要拍摄爱情片,早年也凭借自己导演的一部偶像电影荣获戛纳电影节的相关奖项,这次投资方找李毅拍摄《诀别》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李毅闻声望向一身黑色休闲服的闵婧,颔首一笑:“闵婧来了啊,冉枫可是还没到呢,我还以为你俩一块呢。”

闵婧自知她和欧冉枫的绯闻一时半会是撇不清了,目光扫过之处,剧组的那些关键工作人员哪个不是正暧昧地朝她笑?

有些事不好当众撇得一干二净,都是一个剧组的,没必要弄到相互难堪,闵婧也只好讪讪地扯着嘴角笑道:“我不知道他住哪里,不然来之前可以带他一程。”

“那我可真的是受宠若惊了!”

戏谑的悦耳男声在身后突然响起,闵婧一抿嘴,墨镜下的美眸一翻白眼,不用猜,欧冉枫就在她背后站着。

“甄妮登机牌也该弄好了,导演那我先进去了。”

闵婧礼貌地和导演打完招呼,和其他几位随行的人员挥挥手,便朝着安检处走去,对于身后的欧冉枫,直接忽视掉。

“冉枫啊,看来,你得加把劲,不然,可没戏了。”

李毅意味深长地笑着,鼓励性地拍拍欧冉枫的后背,又用目光指指远去的闵婧。

欧冉枫绯色的薄唇一勾,对于李毅的调侃也不反驳,细长的俊眉下,风情流转的瞳眸中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闵婧面色地走到安检处,安静地站到甄妮身边,倒是惹来甄妮的好奇。

“怎么了?不开心?”

“没什么。”

甄妮将信将疑地观察着闵婧yīn沉的脸色,在将登机牌拿给工作人员时,顺带瞄了眼她们后面的剧组人员,只看到欧冉枫坏坏地勾着嘴角,正盯着闵婧瞧。

“欧冉枫想追你?”

闵婧默认地扁扁红唇,憋闷地撇开了头。

“其实他吊件不错哎,长得帅,星途又一片光明,你都不知道网上是怎么回应你们的绯闻的……”

“甄妮,进去了。”

闵婧无奈地叹道,打断了甄妮的演说,甄妮愣愣地挠挠短发,又偷瞥了眼欧冉枫,才随着闵婧过安检,还不忘叨念一句:

“真的很不错的!”

“甄妮!”

乘客陆陆续续地上飞机,闵婧先进机舱,甄妮因为要托运行李,所以在后面,她找到座位,坐下后便静默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闵婧仰头望着欧冉枫一脸谦逊微笑地站在她的位置旁,黛眉微微一蹙,有疑虑却也瞬间明朗,一抿唇,不发表任何的言语,直接拿过一边的眼罩,往头上套。

然后,头一偏,不再去理会还等着她意见的欧冉枫。

欧冉枫眉梢一挑,褐色的瞳眸注视着闵婧那摆明不理他的模样,唇角,勾勒出坏笑,在闵婧旁边,不客气地坐下。

整个机舱就这个位置了,他不坐这还坐哪里?

“上次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

俊眉一皱,再接再厉:“他都有别的女人了,你何必还往死胡同里钻,做我的女朋友未必不是个好选择。”

她的手一抬,掰下眼罩,桃花眼因为一时不适应光明而微微地眯起,削尖的下颚微抬,望着他的神情有些蔑视。

“就算要找男朋友,也不找那种自以为是的花花公子!”

话毕,她迅速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副耳塞,就要往自己的耳朵里塞。

欧冉枫在又一次蹈话失败后,美丽的俊脸有些yīn沉,略显妩媚的眼眸恼意绽现,却是怒极反笑,只是嘴角的弧度泛着几分冷意。

“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闵婧心甘情愿做我这个花花公子的女朋友!”

闵婧没有搭理他的怒气,神态自若地戴上眼罩,然后倒头一睡,任由欧冉枫在那边咬牙切齿。

“各位旅客,欢迎您乘坐x航从xx飞往xx的xxxx次航班,本次航班飞行距离xxxx公里……”

座椅上传来闷重的震动,闵婧眉头一敛,轻轻地掀起眼罩一角,便看到欧冉枫气恼地皱眉闭眼,靠坐在位置上。

既然没人打扰自己,闵婧索性摘了眼罩,转头,看着飞机一点一点脱离地面,朝着高空翱翔而去,微眯的美眸凝望着从眼前匆匆而过的白云蓝天,有些迷离。

为什么,在欧冉枫信誓旦旦地说出让她做他女朋友时,她的脑海中会不经意地想到那个人?

------题外话------

——今天起来看到两篇长评哇!**冻了,所以……下午加更!——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四)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剧组便到达了洛杉矶,随后,便由当地投资公司的接待人员接他们去了酒店。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剧组都要为首映式做准备,还要和好莱坞当地的一些影视公司的领导会面,演员方面,也要为参加电影节而定妆,毕竟参加这种国际性又规模的电影节的机会很难得!

闵婧每天都忙着参加一些通告和节目,也没有再和陆少帆联系,说是忘记了,没时间,倒不如说她是想借时间来缓解那次求婚带来的冲击。

要是陆少帆只是一时的兴起,那么,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他也该逐渐失去兴致了,或许,现在,他正在和某位富家千金坐在某高档的咖啡厅内相亲呢。

这么一想,闵婧莫名地心里有点郁闷,仿佛陆少帆真的就坐在她眼前和别的女人相亲,揉揉眼皮,眨眨眼,才看清自己的房间里哪有陆少帆的影子!

看来那次的“求婚”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害她时不时地产生幻觉……

这要是陆少帆是认真的,真想和她结婚,她该答应么?和他去领证结婚过日子?

一道惊雷袭来,闵婧整个人像受了刺激,猛然从沙发上站起,焦躁地来回踱步。

“婧,你晃得我头晕!”

甄妮趴在床上,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浏览网页,不满地冲在床前来回走动的闵婧嚷道。

“你有什么烦心事了?”甄妮拿下耳麦,坐起来盘着腿,好奇地睁大眼,瞅着一脸yīn晴不定的闵婧。

甄妮这么一说,闵婧才发觉自己已然将这份不安袒露在了人前,忙一扯唇角,辩解道:“没有,只是刚刚起床,有点难受。”

对甄妮,她也不敢说出她向陆少帆求婚那样的黄事,不想她为她担忧,毕竟,她麻烦甄妮的已经够多了。

见气氛有点诡异,闵婧将话题往别处带:“甄妮,你在看些什么,我也看看……”

可是,当闵婧往笔记本屏幕上瞄时,甄妮忽然面露慌张,俯身一把抱住笔记本,任由闵婧怎么使唤都不肯放手,嘴上还死咬不松口:

“就是一些八卦新闻,你不会有兴趣的,哦,对了,我要去吃早餐了,拜拜!”

望着甄妮抱着笔记本仓促逃跑的背影,闵婧嗤笑地拉过椅子,在书桌前坐下,这样也好,免得她揪着自己焦虑的事不放。

可是,当她看到液晶电脑屏幕上的报道时,脸上的淡笑,似乎变得有些牵强。

“中国五百强企业之二的闵氏和纪氏企业喜结连理,昨日在闵氏旗下的雷迪奥五星级酒店,闵氏千金和纪氏公子隆重举办订婚宴。”

酸涩的眼看着屏幕上被她放大的照片,闵婕幸福地环住纪陌恒的手臂,娇美可人的小脸上是明艳的笑容,纪陌恒依旧冷冷的,只是那垂眸凝视闵婕的目光却说不出的温柔。

相对于他们的幸福,她的生活似乎被她搅弄得一塌糊涂,忆起对陆少帆说的话,也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狼狈如她,还怎么配得上陆少帆那种高贵干净的高干子弟?

压下心底的苦涩,关掉了页面,闵婧的睫毛微微地掩住了瞳眸。

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对纪陌恒的感情,以为不在乎了,那么,现在隐隐地心痛又是怎么回事?

“婧,去吃早饭么?”

房门被打开,甄妮探着个脑袋,瞧着书桌前的闵婧,神色轻松,哪里知道自己遮遮掩掩的事情已经被闵婧看到了。

闵婧勉强地一笑,还是松开了紧捏的鼠标,故作愉快地退开椅子起身,“好啊!”

“闵婧,你来了啊!”酒店餐厅里,李毅和欧冉枫等人也在,看到闵婧和甄妮,立马招呼她们过去:“过来一起坐吧。”

闵婧浅浅一笑,礼貌地问了好,对欧冉枫也是有礼地疏离,当李毅有意无意地将她安排到欧冉枫旁边时,她也没有太大的不情愿。

“昨晚没睡好么?”

面对欧冉枫的关心,不再是以往的警惕,握刀叉的手一顿,美丽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没有,只是还有些瞌睡。”

欧冉枫盯着她那双明媚大眼睛中压抑的黯淡,眉宇间出现皱痕,却也不再深究,顾自己低头用餐。

“国外果然和中国不同,连领导人的丑闻都敢这么光明正大地登出来!”

李毅在看美国的一份娱乐报,忽然的开口引来了其他两位剧组工作人员抵论。

“可不是,在咱们中国,政府官员哪敢这么高调,往报纸上一登不就是给自己的上迁之路亮了红灯么?”

“纵观中国,有哪个官员敢像法国的总统,娶个女明星当老婆?”

几人的说笑之下,没有注意到闵婧用餐的刀叉一个不注意,重重地磕碰在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甄妮在旁边俯过身,轻声询问,明显也看出了闵婧的晃神。

“没什么,不小心。”

闵婧有些心不在焉,对入口的食物也觉得是味同嚼蜡,思绪也飘到了老远,只因那句“纵观中国,有哪个官员敢像法国的总统,娶个女明星当老婆?”。

接着饭桌上还在讨论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胸口的憋闷让她喘不过气来,当一桌人正吃得津津有味时,她却站了起来。

她现在的心情混乱一片,没有精力再去理会别人的感受。

“对不起,突然有点不舒服,我先上去了。”

说完,不理会其他人的惊讶,转身离开了餐厅。

回到房间的闵婧,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坐到电脑前,开机,联网,上google网,她要的信息。

键盘敲击声不断在房间内回荡,可是,屏幕上,却没有一条她想要的信息,也从侧面验证了她的猜想。

这不是她想要的么?可是,为什么,当事实摆在她面前,她会这么不舒服,可以说是……失望?

陆少帆是年轻有为的市长,背后又有陆家坚不可摧的政治地位,前途不可估量,在潜规则盛行的时代,他还可以盯着的舆论压力娶她么?

记忆中那双写着认真的黑眸,仿佛又在反驳她此刻的疑心,苦笑漫上瞳仁,陆少帆和她只有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次,除了了解他有显赫的家世和非凡的政绩,她还知道什么?

看着那张清雅脱俗的脸庞,她感受到最多的是一股潜藏的神秘,这样的一个男人,会要她么?

相反,她,要得起这样的男人么?

胡思乱想只会让她陷入死胡同不可自拔,一味地难受,还不如彼此坦诚相待。

既然她已经明白了他们婚事的不可能,那就让她来做个了断吧,说清楚,总比这么不清不楚地好!

------题外话------

——本章是过渡章节,明天,嘿嘿,有一个惊喜哇,然后,甜蜜死你们!——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五)

很多事想起来很容易,可真到了实践的关头,就会举步维艰。

闵婧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一眼就找到了陆少帆,这个名字什么时候竟设成了1号键?

是无意还是刻意的,都让她有种莫名的心乱,也有无法释怀的别扭。

拨通了陆少帆的电话,过了很久,才传来他清润的嗓音,带着一贯的穿透力:“在那边还好么?”

不是官方式的开头,也就是他这种关切的问候让她好不容易堆积起来地坚定又一次地开始动摇。

“嗯……还好,你呢?”

闵婧回答得有些僵硬,语气也略带不自然,她不晓得陆少帆有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今天工作比较满,我在加班。”

闵婧确实从听筒里听到了键盘敲打声,速度貌似还很快,相及他的辛苦,酝酿好的话像哽在了喉中,说不出口。

“有事?”

他的声音轻轻地,几乎被键盘敲击声覆盖过去,却足以在她的心口留下痕迹。

听着他的声音,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景色,她忽然发现,这种感觉暖暖的,是她二十年来从未感受到的。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是难受,就让经纪人陪你去看医生,知道么?”

他细心的嘱咐,温柔的语气,让她的心防在一点点的击溃,所有想好坦白的话语尽数从脑海中消失殆尽,也忘记了打电话的目的。

面对纪陌恒三年的冷漠,她可以假装坚强,可是,遇到陆少帆的温柔,她却忍不住想落泪。

“没有不舒服,只是……突然就……想你了。”

闵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句话,等她意识到这点时,听筒里已经响起陆少帆清悦的笑声,淡淡的,却像一道春风拂面。

“呵呵……”

面色一窘,闵婧可以感觉到自己耳根的发热,有羞赧,也有愧疚,她对陆少帆还没有达到爱的地步,这般说辞,在明眼人看来,虚假占了更多的成分。

可是,陆少帆的笑声中蕴含的愉悦却不是假的,仿若相信了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知道了。”

他的声调比起方才有些上扬,是因为突然的好心情么?语气中,也多了几分仿佛对心爱女人才该有的宠溺,却也让闵婧更加不自在。

内疚不断地扑面涌来,闵婧轻咬唇瓣,挣扎在眸底逐渐淡去,只剩无力的愧疚。

有些话,她注定了说不出口,有些事,也由不得她来决定了。

“嗯……那你好好工作吧。”

“嗯。”

挂了电话,闵婧才浑身无力地瘫靠在玻璃窗上,失神地望着窗外某处,疲惫的心有些彷徨无措。

陆少帆对她,到底抱着怎么样的鞋?

如果说当时的闵婧是彷徨不定的,那么,当陆少帆真真切切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时,她所有的不安和担心都因为他的笑容而逝去。

他体姿优雅地站在门口,望着过来开门的闵婧,淡淡地一勾唇角,蔷薇色的唇瓣瞬间,绽放出迷人的风采。

面对她的错愕,他不置一词,清澈的目光柔柔地落在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明显。

闵婧眼圈有些发红,双手紧紧地抓着门边,想要克制住心的,和陆少帆带给她的震惊。

他的左手上还拿着黑色的西服,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脚上是工作时的皮鞋,这样子,就像是刚从工作的地方赶过来的。

这个想法让她突地瞪大眼,惊愕的目光看向他清俊的脸庞上,才发现,他完美俊雅的五官上盈着一层淡淡的疲倦,眼睛里有血丝,嘴巴附近还有一点青色的胡渍,成熟而不显得颓废。

她早上九点多打电话时,a市那边是晚上八点多,现在这边是晚上十点,十二三个小时的飞程……

感动,愧疚,难过,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看着这样的陆少帆,说不出任何的话,包括请他进房间的话。

“我有点累。”

他笑意涟涟地凝视着闵婧脸上久久不能散去的震惊,柔声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像是在向自己的爱人撒娇。

闵婧一回神,注意到陆少帆的有些热度的目光,双颊潮红一片,也听到他喊累的话,忙让开位,却一不小心将头撞到门,疼得龇牙咧嘴。

“冒失鬼。”

伴随着无奈稻息,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手覆上她肿痛的后脑勺,小心地轻揉,动作温柔得就像是在保护一样珍宝。

闵婧脸红得窘迫不堪,慌乱地挣开陆少帆的抚摸,目光四下乱扫,边往里快步走:“你先进来坐会吧。”

陆少帆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瞟到旁边紧挨着他的就是闵婧的衣服,深邃的黑眸中晃过一丝的满意,在他转身的霎那,消失无踪。

闵婧站在一边有些局促,陆少帆闲雅地在沙发上坐下,举止雍容高雅,没有一点客人的僵硬和不自然,她倒更像是鸠占鹊巢的人。

闵婧站在陆少帆的斜左方,目光俯视,可以看到陆少帆微敞的衬衫领口下白皙的胸膛,小脸“轰”地一红,闵婧忙转移注意力。

“我……我去给你倒水。”

陆少帆看着闵婧仓皇逃走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淡雅的眸色浮起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涟漪。

当闵婧端着茶杯回来时,房间里已找不到陆少帆的人影,去哪里了呢?

闵婧走近床畔,才看到了倒在沙发上闭眸沉睡的男子。

他真的很累吧……

放下茶杯,拿起床上折叠好的被子,轻步走至沙发前,俯身为他盖上,接着灯光,加上近距离,闵婧端详着陆少帆的相貌,不得不感慨造物主的能力!

近乎完美的五官轮廓,白皙的肌肤,光滑而干净,墨色的长眉俊雅而秀气,轻阖的眼睫纤长而稠密,还微微地上翘,英挺的鼻梁,好看的唇形,还有……淡青色的胡渣。

小学的作文里,别的同学都会写一句“喜欢摸着爸爸的胡渣”,而她却没有亲近过父亲,所以让她对男人的胡渣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欢。

当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轻抚上他的唇角时,一道激流从酗划过,吓得她惊吓般缩回手,将手握成拳,慌忙地转身,匆匆地跑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响起哗哗的水流声,似乎想借此来掩盖里面那人的情绪。

沙发上,熟睡的男子,睫毛轻颤,唇角,忽然,勾勒出微微的弧度。

------题外话------

——今天下午要去考试,所以,你们懂得……飘走——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六)

睡梦中,闵婧总觉得自己像被监视器紧紧地锁定,那个镜头让她浑身不自在,睡意也逐渐退散。

悠悠地掀开眼帘,一个翻身,埋在枕头里的脸得见天日,却也让她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对上了两道深邃而柔和的眸光。

原来不是做梦,是有人盯着她在看!

惊慌袭来,闵婧面色一紧,警惕地坐起身,用被子捂着身体,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房间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看去什么。

“闵婧,你的记性很不好。”

无奈稻息在房间里响起,闵婧才发现这位陌生人士正是陆少帆,他坐在沙发上,微蹙俊眉,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尴尬。

闵婧有些窘迫,她把陆少帆昨晚睡在她房间里的事忘记了,“睡”这个字眼让她脸上染上红晕,他们孤男寡女,还是半生不熟的两人,竟然在一个屋子里呆了一晚上。

陆少帆一晚上都老老实实地躺在沙发上,连床边都没有碰一下,让闵婧不禁迷惑,是她魅力不够呢?还是他陆少帆真是传说中的正人君子,柳下惠?

清晨的阳光洒在房间的地板上,清醒的两人安静地对面而坐,沉默的气氛有些压抑。

“我去刷牙洗脸。”

丢开身上的被子,闵婧讪讪地从床上爬起,急匆匆地跑进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陆少帆淡笑地挑了一下眉梢,也跟着起身,走到书桌前,沉敛幽深的目光扫过摆放在桌上的几份文件。

清隽的眉宇微不可见地轻敛,修长的手指正欲去拾掇文件中的一份,卫生间的门“哗”地被打开,闵婧已换好衣服,穿着休闲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

看到陆少帆在自己的书桌前,一副沉思的模样,闵婧不禁有些好奇,出声问道。

陆少帆收回手,转身看向她,完美的唇形柔和地弯出弧度,微微眯起的黑眸蕴含着笑意,“没什么,随便看看。”

闵婧看到陆少帆本清雅高贵的容貌在一夜之后有些颓唐,身上还是昨日的衣服,因为匆忙赶来,所以,换洗的衣物都没带过来,这份心意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就算她之前是利用他的身份地位,现在,对于陆少帆,她也是拿出了真心,因为她无意中的一句话而放下手头工作,千里迢迢赶来,这份心意,她为之动容。

走到衣架前,拿下自己的外套和帽子,边往身上穿戴,边朝门口走。

“你先梳洗一下,我去替你买些换洗衣服。”

背后的他没有任何的举动,还是站在书桌前,只是俊雅的面容上,笑意渐浓,目送着她出门,才转身,将目光投在了书桌上。

闵婧所在的酒店有一层是专门卖衣服和日用品的,所以,她并没有跑多远就买好了给陆少帆的东西。

“这不是闵婧么!”

只是世事难料,当她刚踏出男士用品专卖店时,迎面而来的几个人竟是李毅他们,他们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来。

“闵婧,怎么来男士区了?”李毅的疑惑亦是几个人都有的,只是,只有李毅一个人问了出来。

闵婧将购物袋往身后挪了挪,面上是礼貌的笑容,若无其事地解释道:“哦,我想买一些男士用品带回国送给爸爸,看酒店里有商场,就过来看看。”

这个理由合乎情理,李毅几人恍然大悟地点头,还不忘让闵婧代他们问候闵父,在他们知道闵婧是富家千金后,对闵婧也多了几分尊重。

“我一定会转告家父的!”

闵婧笑着回道,目光流转,不经意看到欧冉枫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几个纸袋,顿时,有些局促,毕竟,是她撒了谎,也害怕被揭穿,这要是传出她的房间里藏了个男人,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

脸上的笑意有些拘谨,闵婧朝几人告了别,拎袋的手一紧,匆匆地朝电梯而去。

“冉枫,怎么了?”

李毅也察觉到了欧冉枫的不对劲,关心地询问,换来欧冉枫无事地一笑。

“没事,只是觉得levis牌子的男装不错,想去看看。”

“这个牌子的男装就适合你们这些年轻人穿,我们这个年纪啊,就省省吧!”

欧冉枫优雅地一笑,眼角,却是瞟向还在电梯门口的娇影,眸色有些不明的深意。

回到房间,闵婧没有看到陆少帆,只是听到卫生间的水声,估摸着他也快洗好了,就坐在床边等着。

当花洒喷水声停止时,闵婧立刻站起来,提着衣物站在门口,道:“陆少帆,开下门,我把衣服给你。”

卫生间的门打开,陆少帆湿漉漉的脑袋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干净的脸庞,胡渍消失,又恢复了以往清雅脱俗的英俊模样。

从卫生间里漫出的热气伴随着一阵清香喷在闵婧的脸上,不小心瞄到他裸露在外的胸膛,面颊一红,塞了衣服忙偏转过身,“喏,给你。”

陆少帆低头看看手中的衣物,又抬眸望着闵婧有些狼狈的背影,湿润的黑发下,澄澈漆黑的眸子盈起淡淡的愉悦,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闵婧站在窗口,任由清凉的微风吹散脸上的红潮,平复下乱了节奏的续。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陆少帆,她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只要他做出一个动作,她就不由自主地面红耳赤。

责怪着自己的没有出息,身后,已经响起了动静,一回眸,便看到陆少帆姿态闲雅地走出卫生间。

levis牌子的衣服穿在陆少帆身上很合身,米色的休闲裤,白色的v领线衫,简单的打扮,无法遮掩他内在的高贵气质。

湿着的黑发上还不住地滴下水珠,还有几滴滑过他的脸颊,顺着脖颈溜进他的衣衫内,有意无意中,透着成熟男人性感的魅惑。

闵婧有些羞赧,强迫自己挪开眼,不去注视这个散发着性感魅力的男人,手上也不闲着,拉开抽屉捣鼓起来。

“你把头发吹一下吧。”

胡乱扒挖的双手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地按住,在她惊讶的神色下,握住她的手心,陆少帆如她一般,优雅地蹲下身,和她平视,望进她略显恍惚仓乱的眸中。

陆少帆脸上带着让闵婧愈发局促得不敢直面的笑容,淡淡的,促狭中却有着诚挚的认真,看到她的紧张,黑眸中闪过宠溺的怜惜。

“闵婧,我们谈谈好么?”

闵婧被他握紧的双手有些许的僵硬,回视着他认真的眼神,心脏拼命地跳动,想要从咽喉里跳出。

他要和她谈话?谈什么?

她的正襟危坐,神态严肃让他失笑,却也无可奈何,轻轻地叹气,终究不想把她逼得太急。

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微笑地柔声道:“放松点,闵婧。”

闵婧神情迷惘,对陆少帆的温柔有些无法抵抗,就算他现在要她把银行存折都给他,她估计也会乐呵呵地双手奉上。

“好……好。”

闵婧的回答很牵强,陆少帆看在眼里,妥协地无奈在眸底稍纵即逝,但是,她的稍稍放松还是让他满意不少。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请你务必要听清楚,记明白,不要怀疑它的可信度。”

陆少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说得极慢,像在故意强调着什么,盯着闵婧不自在的小脸的目光出奇的真挚。

“你放心,我会好好听着的。”

闵婧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的保证反倒让陆少帆产生怀疑,握着她的大手不禁一重,在她咋舌之际,清冷的黑眸微微眯起,眸中是满满的质疑。

“是么?”上扬的语调显得疑虑重重,不悦掺杂其中,让闵婧一咽口水,重重地点头。

“嗯。”

算了,她现在不相信也没有关系,况且他也拿她没有办法,长长地叹了口气,陆少帆清俊的面容浮现出沮丧,但随即便被他的笑意带过。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仿若热恋中的恋人,而不是一对不熟稔的男女,亲昵的感觉让闵婧的脸红彤彤的,明媚的美貌因为羞涩愈发的令人迷醉。

“闵婧,这一场婚姻,不管你是出于什么鞋,来向我提出的,但是,现在,我当真了,我不希望你因为某些外界的原因而想要放弃,不要害怕,也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既然我决定娶你了,那么,所有的问题我都会处理好,你只要答应我,永远不要轻易说离开!”

陆少帆说得很小心,虽然还是含笑自信的神情,但是,眼底的紧张和诚挚还是隐藏不住,握着她的手不住地收紧,她却不觉得疼,怔怔地凝望着他,忘了所有反应。

“闵婧,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但是,请你相信,我会努力做个好丈夫,努力构建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庭,有你和我,还有……孩子。”

他认真的语气,像在宣下郑重的誓言,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虚假和做作,小心得生怕将她吓跑,所以,才会紧紧地禁锢着她的双手。

她只是利用他啊,聪明如他,难道会看不出来么?

为什么还要傻傻地往下跳,这样只会让她背负更加沉重的罪恶感。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等待她的回答,没有霸道的为难,诚恳的语气,却比任何的强迫都来得有冲击力。

纪陌恒的三年,在她的世界里,撒下的是无尽的冰冷,被嘲讽过,被伤害得体无完肤,他的温柔她不奢求,却也不期望他的冷漠以待。

结果,闵婕的归来让他无情地转身,甚至不在意她是否因为他而伤痕累累。

在她还躲在角落舔舐着纪陌恒留下的伤口时,一个神祗般完美的男人,出现在她的世界,单膝跪在她面前,万分认真地诉说着他的在意,他的温柔就像致命的罂粟,让她害怕,却又忍不住地想要汲取。

愣愣地望着陆少帆淡淡的笑容,盯住他柔和似轻鸿的目光,接受着他此刻给予的宠爱和珍视,闵婧的内心无措而慌乱。

陆少帆,你是认真的么?

要是只是一时的游戏兴趣怎么办?

如果我当真了……

“婧,嫁给我好么?”

闵婧第一次觉得,男人的温柔是致命的毒药,而她,已经不知所措,任由陆少帆用他的温柔攻克了她高筑的心防,一点一点,渗入她的生命。

这一刻,她因为感动,泪水在眼圈内打转,却也匆促地起身,挣脱他的双手,背过身,不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你还是快点吹头发吧,这样湿着不好……”

的嗓音泄露了她的心绪,拿着吹风机的手不听使唤地插不进电源插头,叹息声在背后响起,一阵清淡的薄荷香闯入她的呼吸间。

陆少帆的怀抱带着清冷的薄荷香,他从后面轻轻地环着她,将她如珍宝般圈锢在他的胸前。

“不要逃避,闵婧,让我证明给你看,好么?”

捏着吹风机电线的手苍白地垂下,闵婧湿润的睫毛轻颤,一低眸,痴愣地注视着那双禁锢她的大手,疲惫的心,因为他的细心呵护,变得。

“如果我说,我之前只是想要利用你呢?”

她压抑着的声音让他雄,上前半步,双臂收紧,感受着她靛温,温润的眸子紧紧地望着被阳光洒满的窗口,唇角,是愉悦的笑意。

“最起码,你想到利用的男人是我,不是么?”

你没有去找别的男人,说明,陆少帆,对于闵婧,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闵婧阖上眼,任由泪水溢出眼眶,滴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盛开出妖冶的泪花。

陆少帆,真的可以,嫁给你么……

9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七)

书桌前,陆少帆专心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不断地敲击着键盘,几缕阳光倾泻在椅子上,也在他的脸上打下一道剪影。

因为昨晚的匆匆而来,陆少帆手头很多工作都未及时处理,只好让他的秘书发e-mail过来,他在电脑上完成再回传过去。

闵婧悠闲地靠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盘着腿,膝盖上,是一本打开的时尚杂志。

经过早上的事,闵婧心知肚明,面对陆少帆不尴尬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也必须适应这种不自在,适应这个出色的男人在她的世界的存在感。

杂志的一页她看了不知多久,都没有翻动的迹象,目光低垂,明明看着纸上的图画,可是,她的思绪却早已飞到了书桌那个方向。

对陆少帆的了解仅还停留在表面,除了他雍容高贵的出众外貌和傲人的家世,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经历了早上类似于告白的情况,她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挖掘陆少帆这个男人身上隐藏的秘密,他太过优秀,总让她觉得深不可测!也觉得太没有安全感,无法掌控。

闵婧转动着眼珠,慢慢地将脑袋偏过一定的弧度,透过眼角,偷偷地看向陆少帆。

她一直看到的是陆少帆儒雅有礼的一面,清俊的脸庞上也总是洋溢着淡淡的又有几分疏离的浅笑,至于他沉下脸,严肃的一面,却极少见,除了上次在市政府大楼里。

此刻,偷偷看着他双唇紧抿,清隽的双眉时不时地皱起,严肃而不失俊逸的模样,发现,别有一番魅力,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无边无际,让人沦陷在他的浩瀚之中。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这句话,看来,是有一定的证据的啊!

想好了只是看一眼的,直到陆少帆察觉到什么,抬眸朝她看来,她才囧囧地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他出神了!

讪然地一扯红唇,露出僵硬的笑容,举着手中的杂志,狡辩着:“看杂志看得眼花,所以……休息一下……”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一个字,干脆没有了声响,径直低下了脑袋,将素雅精致的小脸埋入了垂落在两侧的卷发之中。

其实也不能怪她,对陆少帆这样一个卓越不凡的优秀男人,任何的女生都会抱有敬仰之情,她自然也不例外。

陆少帆难得停下了在键盘上工作的十指,淡然如水的目光看着闵婧似犯错的小孩般扭捏等安慰的样子,儒雅的脸上严肃褪去,换上亲和的笑容。

“我知道你没看我,在看杂志。”

他不说还好,这般认真的解释反倒更加衬托出她心里有鬼,懊恼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因为羞恼而涨红的小脸皱成一团,愤愤地将杂志扔在一旁,起身大大咧咧地往外走。

“我去找甄妮!”

“呵!”

闵婧关上房门的瞬间,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愉悦笑声,脸上更是挂不住,抬手揉揉像是发了烧的脸蛋,气恼地跺了跺脚,快步跑进隔壁的房间。

对陆少帆会脸红续,她不认为就是爱情,一个优秀的男人,有让女人为他续加速的资本,而陆少帆就是个中翘楚。

纪陌恒这个惨痛的先例血淋淋地摆在她眼前,时刻提醒着她,在两个人的爱情里,先爱上的那个注定是另一个的奴隶,所以,对于陆少帆,她多了一份谨慎,也就少了一份期待。

这或许对陆少帆不公,可是,害怕受伤的心,也不敢再轻易地交出去,担心,结局会是她一生中又一个不可承受的痛。

至于陆少帆的今早的话,她没有一口答应,他的话说得太满,让她不可不慎重再三,将他的话不断地咀嚼了一遍又一遍地消化,然后,接受。

“今天早上我去你房间为啥不开门?”

面对甄妮贼兮兮的质问,看着她闪烁着探究之光的眼睛,闵婧有些心虚,干咳地又想转移话题:

“今天有什么行程?”

“婧,不准忽悠我,说,你是不是在房间里藏了人?”

“哪……哪有!”闵婧面颊一红,说话也犯起口吃,对于说谎这回事,她是门外汉,多年来一直不得要领。

甄妮一个,不敢置信地盯紧闵婧的表情,提高音节嚷道:“你不会真的藏了一个男人在房间里吧?”

眼看甄妮就要兴冲冲地往她房间跑,闵婧一把从后面拉住她,急忙解释:“甄妮,你误会了,我早上出去买东西了,就锁了门,哪来的男人让我藏?”

被闵婧蛮力禁锢着四肢,甄妮狐疑地扭头,犀利的目光不放过闵婧的一个神情变化。

“真的?”

“比珍珠还真!”

“姑且相信你!”

可是,闵婧一放松警惕,甄妮就猛然挣脱她,撒腿往外跑,不管她在后面怎么阻止,都无法改变甄妮敲开她房间门的事实。

“甄妮啊,别胡……”

当房门打开,一个俊雅非凡的男子站在门口时,闵婧要出口制止甄妮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底,到最后,只有咽了口口水。

而甄妮,脸上的表情早已由恶意的坏笑转变为了僵硬的抽搐,看着一脸淡然的陆少帆又茫然又惊愕。

陆少帆一身家居的模样,姿态雍容地站在那里,不开口,就已像位贵族般优雅,让人瞻仰。

他越过还处于惊讶状态的甄妮,柔和的目光停留在闵婧无奈的小脸上,“这位就是甄妮吧?”

他怎么知道是甄妮?

陆少帆了然地一笑,偏过身,目光瞄了眼书桌上,“行程表上说你的经纪人叫甄妮。”

闵婧“哦”了一声,有些赧然,陆少帆的观察力惊人得细心,让她震惊之极是满满的佩服,不过此刻却不是感叹的时候,闵婧将未反应过来的甄妮推进房,关门免得被人看见。

不是她不想将陆少帆和她的关系公众于世,既然要结婚,这是必然的,可是,现在又不一样,她和他名不正言不顺,同居一室,传出去不好听。

房间内,气氛有些诡异,甄妮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质疑的目光在并排坐在床边的男女身上游走。

“所以说,你现在是她的未婚夫?你,现在是他的未婚妻?”

闵婧赫然,低垂着脑袋,不知该怎么和甄妮解释,而陆少帆,淡笑如初,保持着一贯的风度,修长的大手不着痕迹地覆盖上闵婧无措地乱动的小手。

细微的动作却让甄妮本不悦的神情有些缓和,“算了,今天的聚餐你不用去了,我帮你和导演他们说。”

说完,对着闵婧感激的目光叹了口气,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陆少帆身上。

“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甄妮……”

陆少帆却打断了闵婧,黑玉般润泽的眸子温柔地凝望着闵婧担忧的脸庞,亲昵地捏了她的小手一下,才站起身,跟随着甄妮出去。

“闵婧,请你相信我,好么?”

他转身关门前,认真地留下的一句话,让本想追出去的闵婧怔在了原地,也有一种被人珍视保护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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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一点更文,上午木有时间……——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八)

闵婧听不到两人在外面蹈论,心情变得焦躁不安,她不晓得甄妮会说什么,让陆少帆知难而退还是警告他不要像纪陌恒负她?

想到纪陌恒三个字,闵婧有些慌乱,不是对他还抱着什么期待,而是,害怕陆少帆知道这个人后的反应。

她更怕陆少帆知道她的过去三年里,失去自我的卑微爱情,那不足为人道,甚至,耻于在人前提起的过往。

陆少帆的郑重和诚恳让她感动,也让她得到了尊重,所以,一旦他知道她对纪陌恒的爱,她害怕他改变对她的看法,以至于反悔之前的承诺。

明明是她开始的利用,现在,担心毁约的竟成了她。

闵婧双手因为紧张握成拳,抚慰着心中的忐忑不安,迈开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而去。

听墙角不对,可是,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知道他们在讨论些什么。

轻轻地挨着门,将脑袋慢慢地靠过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静下心去偷听,门,突然打开,一下子撞到她。

“啊!”

闷哼的痛吟,闵婧揉着撞痛地半边脸,躬着身,吃疼地皱眉,泪眼摩挲的瞳孔却映入一双咖啡色的棉拖鞋。

他悠悠地叹息:“闵婧,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我……没有……”

她自知理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责罚。

火辣辣的带着刺疼的脸颊,被他温热的手心覆盖,小心地轻揉,带着让她迷惑的怜惜,头顶,是他不满的清越嗓音:

“你这么不听话,让我该如何是好?”

闵婧愧疚地想要埋下头,他却不允,骨节分明的手温柔地捧住了她神色黯淡的小脸,真挚的眸光望进她盈满歉意的美眸。

“无论甄妮说了什么,我想要和你结婚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被他捧着自己的脸,闵婧羞赧得爆红脸,貌似遇见了陆少帆后,她越来越容易脸红,没有了明星范,倒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

躲避的眼神瞥了眼他,看到了他目光中不曾动摇的认真,闵婧第二次,因为他的强调而默默地感动。

料定了她的不安无措,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地解释保证,陆少帆给她的已不仅仅是一辈子的许诺,还有一种珍视,让她向他打开心门的钥匙。

心头暖暖地,闵婧抬眼,望着陆少帆,微微一笑,蕴含了太多的苦涩和动容:“陆少帆,如果我不想再放开你了怎么办?”

“傻瓜。”

陆少帆一声轻叹,带着无奈和痛惜,大手一动,将她的脑袋推入了自己的怀中,轻拥着她,即使没有温暖靛温,却足以让她找到依靠。

“如果不想放开,就不要勉强自己。”

鼻子一酸,被岁月积压的辛酸尽数涌出,闵婧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只能拼命地咬着唇瓣,将眼泪逼回眼眶。

遇到陆少帆,是她的幸运,就算只是暂时的温存幸福,她也想要紧紧地攥在手里,不愿它从指间流逝。

犹豫的双手慢慢地越过他的腰际,小心翼翼地圈住他,带着不确定的谨慎,清新的薄荷香让她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心。

“我们,结婚吧,陆少帆。”

不再是yīn谋利用,是发自内心的真心,想要嫁给这个男人,不为他的卓越出众,显赫家世,只因他许诺的一世真诚。

“好。”

陆少帆轻轻地拍着她的脑袋,宠溺得想要诱哄一个撒娇的孩子,望着白色墙壁的眸色当过潋滟的微波。

等闵婧平复下情绪,陆少帆温柔地放开她,抿唇一笑,揉揉她卷曲而柔顺的黑发,往房间里走去。

“陆少帆,你在找什么?我帮你吧。”

闵婧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陆少帆翻箱倒柜,眨眨美眸,热心地走过去,想要帮忙。

陆少帆阖上抽屉,清明的黑眸透着愉悦的亮光,对着闵婧的好奇,开心地扬扬被他捏在手里的东西。

“找到了。”

循着他的动作,闵婧不解地看去,是她的签证和护照!

陆少帆拿来想做什么?

闵婧迷惑的神情换来陆少帆微微的一笑,洁白的皓齿在那张完美的俊脸上有着别样的优雅和干净。

陆少帆平常总是笑不露齿,淡淡的,又是有礼的,这般露出白齿的笑容,甚是少见,也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对陆少帆她还是没有什么免疫力,和煦的笑容总能让她沉迷,忘乎自我。

回神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已被他牵着往外走,他的另一只手,拿的不知是她的签证,还有她的手提包和帽子。

“去哪里?”

闵婧有些疑惑,硬是停下前行的脚步,小手拽了拽陆少帆,好奇地问出口。

他回过头,对她脸上流露出来的迟疑和紧张,没有不悦,体谅地放柔语气道:“陪我去个地方。”

说完,拿过帽子,帮她戴好,动作轻柔,就像是对自己宠爱的娇妻般,让闵婧续加速。

因为要学着相信陆少帆,所以不安,焦虑在慢慢地从身体里消失,即使会不自在,闵婧还是任由他牵着,往外走,对他说的那个地方有了隐隐的好奇和期待。

她是明星,很多时候要学会低调,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陆少帆明白她的苦衷,所以,他总是在第一时间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困扰。

打开房门,陆少帆便拉着低着头的她,快速地朝电梯而去,一路上,畅通无阻,也没有所谓的狗仔。

电梯打开,闵婧被他牵进里面,空敞的电梯就他们两个,陆少帆扭头,视线落在她被卷发遮住的小脸,唇角稍稍地勾起。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接下来要带你去的地方?”

闵婧听着他促狭的轻笑声,有些羞恼,想挣开他的手,反而被握得更紧。

“陆少帆!”

一声娇嗔,别样的风情万种,却得来他亲昵地抬手,轻刮她的鼻梁,恰似热恋中的情侣。

“喂!”

她不肯吃亏地伸手打了他的手臂,只是那力道只是换来他更加爽朗的笑声,索性,转过身,不去理会陆少帆。

只是,她忘了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他轻轻地一拽,她就猝不及防地要倒入他的怀中。

她怒视着他笑意涟涟的俊雅脸庞,终是败下阵来,耷拉下双肩,垂着头,心中无声地落泪:陆少帆也有无赖的一面!

电梯合上,嬉闹中的两人谁也没有看到,远处的走廊上,一道挺拔欣长的身影久久站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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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天也是下午更文,咱上午都课满,没有时间……——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九)

走下计程车,闵婧抬头看着宏伟的国际机场,本期待的目光除了疑惑还有犹豫。

陆少帆不知何时已走到她的身侧,干燥温热的大手主动握住她微凉的小手,让她紊乱的续因为他而平复下来。

“陆少帆……”

她的欲言又止,不难看出此刻的踌躇不安的局促心理,在看到机场时,她隐约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对陆少帆的行为也是质疑大过兴致。

陆少帆紧紧地牵着她,步履优雅地朝着机场大门走去,俊雅斯文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异样。

来来往往的人潮中,闵婧骤然止步,惹来陆少帆的回头。

“陆少帆,我们到底是去哪里?我三天后要参加电影节,所以……”

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她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说服陆少帆,好让自己不至于如此地忐忑。

“闵婧,我们既然决定结婚,就代表着相互的信任,所以,我希望,你把心交给我。”

他说得太过认真,以致她没有一丝驳回的力气,随着他的脚步,走向售票柜台。

“twoticketstodublin,assoonaspossible!”(给我两张去都柏林的机票,越快越好。)

陆少帆从裤袋里拿出皮夹,将一张金卡递给了售票人员,转而冲神色摇摆不定的闵婧温柔一笑,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柜台上。

站在陆少帆的身后,闵婧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陆少帆想要带她前往的未来,她无法预测,只能傻傻地跟随他的脚步,由他引导着。

帽檐下的目光环视周围,发现不少外国人在经过他们时,都是情不自禁地看陆少帆几眼,然后低声和身边的人交流几句,大致就是夸赞陆少帆的言语,但是,自始至终,却没有人真的上来搭讪。

悠远的目光盯着陆少帆修长闲雅的背影,闵婧不禁油然而生淡淡的自豪感。

陆少帆身上独有的高雅出尘气质,让他在任何的地方都会成为一道不容忽视的风景线,而他优雅有礼的言行,又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生怕玷污了这份清雅高贵。

而从今天开始,这个如神话般完美的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这不仅仅是荣耀,还是她一生之幸。

不管甄妮和他讲了什么,他面对她,有的只有宠爱,怜惜和尊重,在纪陌恒那里的冷遇和漠视,他一分也没有给予。

他所有的行为和用心,似乎就在如他所言的那样,证明他的认真,这样具有风度的男人,决计不会如纪陌恒,不爱而无情地抛弃。

“走吧。”

他拿着机票,浅微地一扬唇角,牵过她的小手,对周遭钦慕的目光不为所动,澄澈的瞳眸里只有她的身影,仿若,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人的存在。

他的亲近一点也不做作,对她,仿佛天生就该如此,拉着她走向登记处。

闵婧没有挣开他,在酒店他握住她的瞬间,她就决定要相信他,而且,陆少帆的靠近,她一点也没有觉得反感。

陆少帆买的就是三十分钟后的航班,所以,没有在机场耗费多长时间,他们就登上了飞机。

“theplaneistakingoff,pleasetieyoursafetybelt!”(飞机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

闵婧自上了飞机,精神有些恍惚,脑袋里都是在猜测陆少帆的古怪行为,对于空乘人员的播报也是充耳不闻。

只觉腰上一痒,闵婧地一颤,目光微转,便看到下颚处一颗黑色脑袋正低垂着,一双如玉的美丽大手有条不紊地正在帮她系着安全带。

而一旁,一位美籍的空中小姐正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很暧昧不明。

“miss,fastenyourseatbelt,please。”

闵婧赧然地羞红脸,伸手想要接替陆少帆的动作,他却自然从容地不为所动,一脸淡然地继续为她系带子,任她尴尬地不知该把手放置在哪里。

“啪!”

锁套扣上,他满意地一挑墨色的眉梢,轻侧过脸,明亮的灯光打在他俊雅的脸上,连细小的毛孔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ok。”

他的声音温润而清越,轻柔地,却又几近地悱恻,明明是对空姐的回复,只是,那双明亮而清澈的眸子紧紧地锁住闵婧羞涩而躲闪的美眸,简单的一个单词,却如一道极光穿透她的心脏。

蔷薇色的唇瓣微不可见地勾勒出优美的弧度,清淡的薄荷香气弥漫她的世界,他眼中的宠溺有着异于平常的热度,犹如一张密网想要将她猎获。

闵婧的脸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燥热在体内肆意地游走,忍不住伸出香舌甜甜干涩的双唇,褐色的眼珠拼命打转,企图来分散自己的胡思乱想。

“呵呵……”

耳边是他开怀的笑声,好看的黑眸微微地眯起,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在她恼羞成怒之前,自然而优雅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唇角,直到下飞机前,都是愉悦的弧度。

从洛杉矶到都柏林,用了6个多小时,一下飞机,就有人来接机,闵婧都怀疑是不是陆少帆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

来接机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和陆少帆的俊美出众相比,他更为平和亲切,高大强劲的身材,穿着黑色的职业西装,剃着干净的半寸头。

在出口处一看到陆少帆,就满脸惊喜地快步过去,一拳打在陆少帆的肩头,闵婧都担心以陆少帆这般单薄的身子会不会被推到。

“陆老大,你来了!”

接着,那个男子热情地抱住了陆少帆,重重地拍了拍陆少帆的后背,闵婧在一旁看得皱起了眉头,担心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

陆少帆倒显得沉敛而稳重,只是淡淡地一笑,轻拍他的肩,回敬他的友好。

两人叙了一会旧,那个男子才注意到站在陆少帆身侧的闵婧,眼底闪过惊艳,随即疑惑地看着陆少帆寻求答案。

陆少帆拉过闵婧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却是看着窘迫的闵婧浅笑不语,眼中的温柔显而易见。

男子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叫嚷道:“瞧我,连大嫂都没认出来,真是该打!”

闵婧憋红着脸,尴尬地扯扯嘴角,对男子“大嫂”的称呼算是默认了。

看得出来,这个男子和陆少帆的关系非一般,既然陆少帆都愿意将她带到他真心相交的朋友面前,她便不该不识趣地驳了陆少帆的面子,让他难堪。

“我和陆老大是同一个院长大的,叫安远南,大嫂你好!”

闵婧礼貌地回笑,柔声道:“你好,我叫闵婧。”

“走吧,时间不早了,安小三,带我们去休息的地方。”

陆少帆对安远南说话少了几分礼貌,较为随意,一边揽过闵婧的肩头,亲昵地搂着她往机场外走。

闵婧对陆少帆在人前表现出来的亲热动作有些不适应,刚想挣扎,却因他淡然自若的神态而打消了念头,其实,陆少帆的怀抱还是挺舒服的。

不经意瞟见安远南暧昧偷笑的眼神,这才羞恼地推了把陆少帆,后者却无辜地问她:“怎么了,时差没有缓过来么?”腰上的力道,用得更大。

闵婧一抽眼角,忍着暴走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没事,走吧。”

“好。”体贴地柔声说完,陆少帆转头对着紧随其后的安远南使唤道:“还不去开车!”

“晓得啦,老大!”

闵婧只顾着气愤地往前走,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诡异的目光交流。

陆少帆朝着安远南一挑眉,后者会意地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然后才笑吟吟地开车。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十)

轿车开在车道上,湿润的晨风从车窗吹入,拂起黑色的卷发,在空中划过唯美的弧度。

闵婧迎着风,眯起美眸,透过车窗望着外面还没有彻底明亮奠空,欣赏着都柏林的清晨之境。

都柏林是爱尔兰的首都,爱尔兰和洛杉矶存在7个多小时的时差,当他们到达都柏林时,这边也才凌晨五点多,相当于洛杉矶晚上六点多。

闵婧对爱尔兰的风土人情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这个国家挨着英国,说的也是英文,住的是白种人,至于其他,都是一问三不知。

宽敞的街道上,已经零零散散有一些早起的人在散步,璀璨夺目的霓虹灯还亮着,安静中透着一丝的喧哗热闹。

闵婧从后视镜瞥到安远南,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和陆少帆的白皙是天壤之别,不禁产生了小小的好奇。

同是军区大院长大的,为啥区别这么大?不止是身材上,肤色,连性格相差也这么大,一个活络洒脱,一个咋这么……这么沉敛优雅,具有书生气息?

陆少帆早就发现了闵婧脸上的困惑,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你们真的是一个大院长大的?”

安远南性子比较热络,听到闵婧的疑问,笑着瞄了眼后座上的一对璧人,道:“嫂子,你还别不信,咱们陆老大的身手可是咱们当年军校中数一数二的。”

陆少帆是个打架高手?

闵婧质疑地瞅着陆少帆,他只是抿唇淡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安远南继续道:“陆老大,沈老二,我还有陆小四,当年可是军校四少,像一个格斗比赛,只要老大老二不参加,我和小四稳拿一二。”

闵婧听人说起陆少帆“年轻”时的的光荣史,兴致大增,还探身趴在副驾驶座上,问道:“我见过沈晋函了,对了,陆小四是谁啊?”

“陆小四啊,他……”

只是安远南还未道出陆小四的身份,车内便响起陆少帆清冷的嗓音:

“安远南,好好开车。”

冷漠的语气让闵婧不解地朝他望去,陆少帆的脸上哪还有笑意,唇角有些下撇,俊雅的脸上yīn霾沉下,深邃的眸光看着车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安远南经过刚才陆少帆的训斥,也不敢再多嘴,对着闵婧抱歉地一耸肩,乖乖地闭嘴开车。

一路上,三人都保持沉默,压抑的气氛直到下车还没有消散。

“呃,这是房间的钥匙,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准备上班了。”

因为刚才的事,安远南惮度变得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喘,见陆少帆点头示意,一溜烟地就跑得无影无踪。

看得出来,这个安远南很听陆少帆的话,他说一他绝不敢说二。

闵婧也察觉到陆少帆心情不怎么好,唇角一直下撇,似乎,这是他生气时特有的。

陆少帆沉默地打开卧室的房门,走了进去,闵婧乖巧地跟在他后面,打算好好睡一觉。

只是,看到卧室内的一张单人床,一床薄被时,有些犯难了。

现在再出去叫安远南安排一间房间来不来得及?

“那个……陆少帆,你先休息,我去找一下安远南。”

陆少帆闻声,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看了几秒,才慢慢地开口:“小三去上班了。”

“上班?”闵婧干笑地用手搓搓衣衫,“那他家里,应该还有别的房间吧?”

陆少帆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在闵婧惊喜的目光下,扑下一盆冷水:“还有两间房间,一间是小三的卧室,还有一件,好像堆放了他的一些杂物。”

主卧室,杂物间,二选一?

还不如不选!

陆少帆已经拖了鞋子,卷起衣袖,进了浴室,单留她一个人杵在那里,冥思苦想。

闵婧受挫地叹了口气,扫视着这个房间,除了那张床,沙发也没有,她难道要睡地上?

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和陆少帆的关系,勉强算是未婚夫妻吧,那睡一张床……

被自己大胆的想法惊得瞪大眼,闵婧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浴室的门倏然打开,陆少帆走了出来。

简单的梳洗过后,陆少帆脸上的疲惫卸下不少,只是,脸色还不是很好看,yīnyīn沉沉的,本来的儒雅俊脸上显得略显疏远。

“陆少帆,我们……等一下,睡一张床上?”

她试探性地询问,小心地盯着他的神情,自己的脸上,因为那句话,染上尴尬的红晕。

陆少帆瞟了眼闵婧,在她以为他可能会拒绝时,他却淡然地“嗯”了一声,将毛巾搭在椅子背上,径直往床边走去。

闵婧脸色一僵,有些无措,不知该不该真和陆少帆睡一块。

“今天我们有很多事要做,你最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陆少帆平静的陈述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他摊开被子,往床上一铺,才将目光投向闵婧,紧抿的双唇牵扯,露出淡淡的微笑:“你还不去洗?”

闵婧被陆少帆一催,所有的羞涩和窘迫尽数朝着脑袋涌来,心脏胡乱地蹦蹦直跳,红着脸,不再去看他,狼狈地逃进浴室。

闵婧坐在马桶盖上,挫败地垂着头,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同床事件有些难以接受。

她从小到大,还没和哪个男人在一张床上睡上一晚上,就算拍戏时两人躺一块,也是把握分寸的,而像今晚的情况,却是没有发生过的。

眼角瞟到挂在墙上的纸袋,里面,好像是换洗的衣物,她伸手往里一掏,果然是女士的睡衣。

回想起刚才陆少帆身上的睡衣,闵婧顿时明了。

这个安远南还是挺细心的。

温热的水从花洒里喷在身上,脸上,是不断滑下的水流,闵婧一边洗着一边却心绪万千。

她和陆少帆的未来,会是幸福的结局还是悲惨的收场,谁也不知道。

陆少帆的承诺在前,一再的保证,让她不安的心逐渐地安定下来,甚至,真的想和他一起过日子,组建一个美好的家庭。

好莱坞的那一夜,他们共处一室,陆少帆没有半点逾越,堪比柳下惠,人品自是毋庸置疑。

这一次,两人同床共枕,他也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之事,那么一个具有绅士风度的男人,要再是败类,那这世上,估计也就再没有正人君子了。

“你怎么没睡?”

闵婧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就看到陆少帆正双腿交叠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听到她的问话,才把目光从电视机上移到她身上。

陆少帆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看到木木的她,露出温煦的笑容:“过来。”

闵婧听话地走了过去,只是脸上,有些尴尬的红晕。

“坐下。”

陆少帆的命令有着不容置喙的坚持,闵婧湿润刘海下的眼睛偷偷瞟了他一眼,他自然从容的模样不像做作,目光坦然,举止间没有让她不安的因素。

吹风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她不解地转脸看去,只见陆少帆手里正拿着一只电吹风,站在她的身侧,低头望着她。

“别动,帮你吹头发!”

他的目光清润中执着温柔的宠爱,还有让她感到迷惑的热度,就这么俯视着她,让她顿觉窘迫,低垂下头,不敢去注视他。

微凉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脖颈的肌肤,带着一层薄茧,略微粗糙,他那双骨节分明的美丽大手在墨黑的卷发间穿梭,动作娴熟而认真。

炽热的风吹拂过她白皙的脸颊,也温暖了她的酗,唇边,不由自主地漾起羞涩的弧度。

关掉电吹风,陆少帆拔掉插头,转身便看到闵婧那双大又美丽狄花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陆少帆,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给你女朋友吹头发啊?”

她打趣的问话,明媚的大眼睛里满是故作轻松的促狭,但是,他却仿佛看到了她眼底隐藏的那抹别扭。

将电吹风藏进抽屉后,陆少帆别有意味地看着闵婧,目光落在她半干的卷发上,唇角微微上翘,在这个安静的早晨,清润的嗓音也染上了别样的温柔:

“你是第一个。”

------题外话------

——各位亲,光棍节快乐哈,先小小地提示一下,明天有床戏…。我邪恶地偷笑——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十一)

晨的温暖阳光撒进卧室,闵婧爬上床,躺好盖上被子,眨巴着眼瞅着还站在窗边的陆少帆。

“陆少帆,睡觉了。”

话出口,闵婧才发觉有多么暧昧,双手捏着被子,讪讪地瞅着陆少帆。

陆少帆闻言回身,淡雅的面容还有落寞没来得及散去,欣长优雅的身姿在阳光下有些萧条,只是在望着她时,脸上又柔和了几分。

“好。”

他说完便走回了床畔,掀开被子,闵婧感到一丝凉意时,马上,一阵温热靛温便朝她靠近。

陆少帆盖上被子便安详地阖上了眼眸,俊美的轮廓盈上了安宁的和祥。

闵婧望着他微微地一扬唇角,他们之间仿佛从吹头发的那刻开始,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就像陆少帆躺在她身边,她感受到了让自己心安的温馨,打了个哈欠,闵婧也闭上眼,准备睡觉。

一天的劳累让闵婧一下就睡着了,细匀的呼吸声在房间内浅浅地响起,本该睡着的人却突然睁开眼。

稍稍地侧身,陆少帆盯着闵婧透着娇憨的睡相,轻微地叹息,被下的手小心地伸出被褥,覆在她泛红的面颊上。

怜惜地摩挲,感受着她光滑白洁的肌肤,深邃的目光因为她唇角的淡笑而放柔。

“也是最后一个。”

低沉而叹息的嗓音在她的耳畔盘旋,就像一道魔咒,注定了对她一生的禁锢。

闵婧睡得很踏实,一觉无梦,直到自然醒。

睁开惺忪的眼帘,如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想要伸展四肢,却打到一具温热的躯体。

她怎么又忘了,这张床上不止她一个人!

闵婧一抬眼,便对上一双明亮的黑眸,一怔,脸慢慢地热起来。

也不知道陆少帆这样看着她看了多久了……

一只白皙的大手抬过来,细心地帮她梳理鬓边掉落的长发,“早!”

闵婧赫然地自己伸手整理卷发,却不小心触摸到他的手指,一个激灵,慌乱地从床上坐起,紧张地强笑:“早啊!”

和她相比,陆少帆总是淡然自若的神情,掀开被,下床进了浴室。

闵婧也不想再赖床,外面艳阳高照,怕是已经接近正午,将被子折叠好,放在床头,闵婧一抬头,就看到陆少帆一身银色的修身西装出来。

“你也去换一下衣服,我们准备出去了。”

他就像是掌控一切的主宰,将什么都安排妥当,而她,只需跟着他的指示办事,就会万无一失。

经过陆少帆时,闵婧无意间发现他的眼圈下有些淡淡的青晕,不由得好奇道:“你刚才没睡好么?”

陆少帆斜睨了闵婧一眼,理理西装袖口的银色扣子,漫不经心地道:“还好,就是,有人一直蹭过来抱我。”

闵婧老脸有点挂不住,讪然地抓抓凌乱的长发,眼珠一转,假装淡定地喃喃道:“当我没问。”

说着,一推浴室门,躲了进去,“砰”!浴室内响起重物撞地的震耳响声。

陆少帆风度翩翩地整理着西装,低垂的黑发下,清隽的长眉轻挑一下,若无其事地走向衣柜。

现代风的衣柜里,单独挂着一套黑红色礼服,别致的设计,上乘的布料,精致的做工,无不透露着它的昂贵。

敲开浴室的门,在闵婧诧异的目光下,陆少帆递上礼服,“换上它。”

“哦。”

闵婧本来就在纠结没有换的衣服,陆少帆适时地送上一件,她自然不会拒绝。

等到闵婧换好衣服拘谨地走出来,陆少帆正坐在床边,听到响声,蓦然回头,在看到她的瞬间,清润的目光变得专注而温柔,温雅的脸庞绽放愉悦的笑容。

“很漂亮。”

似想起了上次在花园里两人的相遇,他也是这般对她说的,只是这一次,他望着她的眼神更为专注而温柔。

他站起身,步履从容优雅地走近她,满意地俯视着她垂眸的娇羞样。

墨黑的大波浪卷披散在肩上,明媚的五官化了淡淡的妆,看上去更为精致妩媚,她是看到了摆在梳洗台上的化妆台了,对于闵婧举一反三的这点,陆少帆愉悦地勾勒起唇角。

女人都喜欢异性夸赞自己,尤其是那种出众的异性,闵婧在看到陆少帆满意的表情后,也骄傲了一把,得意地笑起来。

她听过很多人的赞美,但是,那些赞美都是建立在贪恋她的美色,或想从她身上获取什么的前提下,像陆少帆这般单纯的赞美却是罕见,这让闵婧的心情格外的明朗。

陆少帆不知什么时候替她在门口放好了一双崭新的高跟鞋,闵婧为他的细心而受宠若惊,迷人地一笑,跑过去将脚放入了鞋内。

窈窕的身姿,美丽的礼服,闵婧在原地打转一圈,然后,好奇地看向陆少帆:“这些,是安远南准备的?”

陆少帆不以为然地一翘嘴角,闲然地迈着步伐,走向她,闵婧配合地转身,朝着门口而去,却被他唤住:“等一下。”

不解他的行为,闵婧扯扯裙摆,像个听话的芭比娃娃,站在门口,眨眨美眸,看着他过来,在她面前停驻下脚步。

修长的手伸进裤袋里,陆少帆手猩着一只精美的小盒子,打开是一只白金打造的蝴蝶发簪。

陆少帆凝望着她的目光温柔中带着殷切,抬手将发簪轻柔地固定在她的发间,闵婧有些发愣,明白过来时,唇角是幸福的浅笑。

“陆少帆,你什么时候藏了个发簪在身上?”

她惊奇的表情让他玩味地扬眉,还没放下的手转而顺着她藕臂的曲线下落,牵住了她的小手,一脸自然地打开门,迈了出去。

闵婧盯着陆少帆的背影,心底慢慢升起感激,是陆少帆,让她享受了被人呵护的幸福感,让她,在情殇后不至于无所适从。

明媚的阳光打在他的肩上,银色的西装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们就像一对幸福的情侣,走在都柏林的街头,迎来路人羡慕的目光。

明明相识不久,他们之间,却有与生俱来的和谐,站在一起,不会是惊天动地的轰轰烈烈,但是,却是令世人钦慕的细水长流。

闵婧缓缓地勾起红润的唇角,望着两只紧握的手,目光缱绻柔和。

嫁个他,也许,会幸福的。

------题外话------

——想歪了吧?哇咔咔…。——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十二)

“闵婧,如果我的行为让你有不满的地方,还请见谅。”

闵婧坐在车内,听完陆少帆突如其来的话语疑惑不解,转头,只看到陆少帆认真地开着车。

安远南去上班了,却把车留给了他们,估计是考虑到他们外出方便点。

闵婧不知道接下来陆少帆打算做什么,虽然好奇,但是,两人相处了下来,她对陆少帆还是比较放心的,总不至于将她卖掉数钱吧?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你的行为哪里有让我不满的。”

闵婧诚实地回道,语气里是轻快的放心,对陆少帆,已不再如开始时的不信任。

一只大手忽然覆在她的手背上,闵婧怔愣地看向陆少帆,他没有将目光投在她身上,只是平静地开着车。

“我希望你对我的满意是一辈子。”

一辈子?多么奢望的期限,纪陌恒给不了的,陆少帆给了,当他开着车,说出这三个字,闵婧感到一道暖流滑过酗,仿佛,透过这三个字,陆少帆给了她一生的承诺:一辈子,一个人,那就认定了是你。

“如果你愿意……”

她没有说完,轻柔的声音在车内萦绕,很快便消失无踪,但是,他懂了。

手背上的手握得更紧,似乎不愿再放开,闵婧抿嘴一笑,目光如星辰明亮,翻过手,和他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就算哪一天,陆少帆说不再想和她一起了,那她,也会泰然接受,因为,这个男人,最起码,在这一刻给了她幸福,就算不是因爱而生,她也感受到了满足。

闵婧在阳光下,眯眼看着眼前的建筑,“chineseembassyateireireland”,中国驻爱尔兰使馆,陆少帆来这里做什么?

当看到安远南从里面跑出来时,闵婧恍然大悟,这安远南居然是中国驻爱尔兰的外交官!

安远南在楼上一瞧见自己的轿车,就急忙赶下来,迎接陆少帆和闵婧。

“陆老大,大嫂,你们来了!到里面去吧。”

安远南将他们带到了接待室,热情地泡茶招呼:“我还以为你们还会晚点,没想到这么早?”

早么?闵婧望望外面但阳,抿抿嘴,保持沉默。

陆少帆接过安远南泡好的咖啡,一杯递给闵婧,自己端着一杯,在闵婧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小三,事情办好了么?”

“老大交代的事,我哪敢怠慢,已经差不多了,就差……咳咳。”安远南说到一半,突然用干咳代替,好像说到了不好让闵婧知道的事。

“如果你们有要紧事要谈,我先去外面等着吧,等你们谈好了我再进来。”

闵婧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陆少帆一把拉住,坐回沙发上。

他将咖啡杯放回桌面,才笑着对闵婧道:“你别被他这副样子骗到了,我们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我请他帮点忙,对了,你的护照还有身份证借我一下。”

闵婧虽然好奇,还是依言从包里掏出皮夹,拿出护照和身份证给了陆少帆。

“你先坐会儿,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陆少帆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站起身,就和安远南出去了,留闵婧自个儿在那一头雾水。

陆少帆真的是一会儿子就回来了,而且,手里还多了一个文件袋。

“事情办好了,我们走吧!”

闵婧疑惑地起身,也不多问,如果是陆少帆的私事,她问的话就显得太无礼了。

闵婧对爱尔兰并不熟悉,陆少帆估计也差不多,不然他怎么会用导航仪?原来厉害如陆少帆,也有遇到麻烦的时候。

陆少帆侧眸便看到闵婧乐滋滋的样子,轻微地皱眉,好奇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闵婧正经地一抿嘴,坐直身,“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

陆少帆深邃的眸光望着前方,诚挚地沉声道:“闵婧,无论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我希望,你不要轻易转身说离开。”

闵婧不懂陆少帆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他们站在都柏林的结婚登记处门口,她本愉悦轻松的情绪立刻沉重下来。

当陆少帆从文件袋里拿出由中国驻爱尔兰使馆开出的结婚登记证明,心情已不仅仅是沉重,还有被欺瞒的郁闷。

走进登记处大厅,闵婧多了份恐慌,对这突如其来的结婚登记的恐慌,她决定和陆少帆结婚,可是,看着陆少帆将所有的物件都交给登记处人员,她还是退缩了,害怕了。

“陆少帆,我们……”会不会太急了?

“闵婧,我知道,这样也许太快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迫切想娶你的心情。”

陆少帆转身,手中还拿着刚在填写资料用的笔,双手扶着闵婧的削肩,眸中是深情的期待:“或许你现在不信,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真心,闵婧,不要害怕,好么?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以后,我都不会让它重演。”

他还是知道了么?知道她过去堪称是耻辱的爱情,知道她曾今的卑微和委曲求全。

可是,他没有嫌弃,在知道了那么多让她不堪回首的过往后还愿意和她组建家庭,陆少帆太过于完美,在他面前,她自卑得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才能配得上他。

“陆少帆,我曾今爱过一个人,爱到失去自我,爱到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可是,结果他却狠狠地弃我而去,即使是这样的我,你还愿意要么?”

她平淡地说着,仿若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是眸底的伤痛和自嘲不胫而走,故作轻松的脸上刻意遮掩的苦涩落在他漆黑的瞳眸内,激起层层涟漪。

他紧紧地注视着她坦然的眸子,绯然的唇瓣紧紧抿着,倏然开口,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闵婧,他的错过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嫁给陆少帆,是值得的。”

空气中弥漫着安宁的寂静,闵婧凝望着陆少帆,忽然,娇美明艳的小脸绽放炫目的笑靥,她轻轻上前,伸手,第一次,主动抱住他,感动的声音带着轻微的:“谢谢你,陆少帆。”

让我在最无助的时刻遇到你……

------题外话------

——最近系统抽风哪~咱也抽了——

10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十三)

“真的要选么?”

硕大的手触屏幕前,闵婧盯着上面显示的不同年限,不确定地询问身旁的陆少帆。

“怎么?不敢选?”

陆少帆戏谑地挑眉,幽黑澄澈的瞳眸看着神色纠结的闵婧,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在嘲讽她的胆怯懦弱。

闵婧一侧眸,对着陆少帆的诡异的神情,傲然地撇头,即使心里焦虑踌躇,面上还是逞强地不肯服输:“这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选个年限么!”

爱尔兰的婚姻制度很奇妙,结婚的男女双方可以协商婚姻关系的期限,从一年到一百年不等,但是一旦决定结婚,就不能轻易离婚,所以,爱尔兰也是全球离婚率最低的国家。

陆少帆看着闵婧认真的皱着眉,顶着液晶屏犹豫不定,轻轻地叹息,伸过自己的手,和她在屏幕前徘徊的手重叠在一起。

“如果相信我,就让我来选。”

他给了她太多的安心和寄托,让她不至于在惶恐中孤立无助,陆少帆,是她决定选择信任的男人。

闵婧深吸口气,没有推开他的手,而是在他清明的目光下,微微地颔首,因为忐忑,轻颤着蝶翼般美丽的睫毛,阖上眼,顺着他的手劲,朝着那冰凉的屏幕按去。

“你不看看是几年么?”

耳边传来他轻笑的声音,清越而有磁性的嗓音让她面颊不自主地泛红,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是他透着促狭的得意笑脸。

好奇地望向屏幕,有霎那的震惊,纤细高挑的身体一怔,眸底也有不敢置信。

“一百年……”

喃喃地自语,闵婧呆愣地盯着那几个英文,不敢大声,生怕这只是个美好的梦境,陆少帆为她编制的美梦。

“如果你嫌不够,我们还可以去人工服务处加。”

闵婧蓦然抬头,看到陆少帆唇角的弧度,还有那双清润眸子中蕴含的谨慎和小心,心中的沉重慢慢地减少,一勾红唇,明媚狄花眸闪过狡黠:“你觉得我们还活得了一百年么?”

陆少帆唇角的弧度加大,像是放下重担般松了口气,目光清明而愉悦,抓过她的手,走向签字处。

“areyousure?”(你们确定么?)

面对工作人员的质疑,陆少帆淡淡一笑,本轻握的手,他的五指插过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紧扣,认真地道:“yes。”

“metoo。”

陆少帆给但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他一起守护这份婚约。

闵婧冲着惊愕的工作人员露出幸福的浅笑,小鸟依人般,轻靠着陆少帆的手臂,给出了她的答案。

走出结婚登记处,闵婧才重重地舒了口气,小手,还是被陆少帆紧紧地扣着。

陆少帆修长的指间,是那份从里面拿出来的结婚证书,阳光下,闵婧只觉得一阵晃眼,微眯眼,望着陆少帆清俊的侧脸问道:

“陆少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们明明不是这里的长居居民。”

陆少帆望望结婚证上两人刚照的合照,别有深味地瞄了眼好奇的闵婧,眉梢一挑,“有时候,朋友不是口头上说说的。”

“陆少帆你公权私用?!”

闵婧的大惊小怪看在他眼里只是可爱的撒娇,陆少帆笑得更是春风得意,结婚证轻轻地拍了一下闵婧的脑袋:

“轻点声,老公要是去坐牢,你可是要在结婚第一天就守活寡了。”

“这婚要三个月后才生效,我反悔还来得及!”

她狡黠地一眨眼,却发现他眼中的认真,听了她的玩笑话后,脸上严肃了几分。

“真的想要反悔?”

闵婧没料到他会当真,忙解释:“不是的,只是玩笑,你别当……”

蓦然,闵婧察觉到不对劲,陆少帆如一只得了便宜的狐狸,笑容满面地牵着她,朝着车子走去。

“陆少帆,你刚才,在屏幕上,为什么按一百年?”

一想起那个一百年的约定,闵婧说不感动是假的,当一个男人对你许下一百年的承诺,哪个女人还能镇定自若,所以,压抑着心底的喜滋滋和甜蜜,闵婧还是想要一问究竟。

车门打开,在闵婧优雅地坐入车内时,陆少帆欣长闲雅的身姿轻靠车门,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指间夹着一枚在阳光下闪烁的硬币。

“我就带了1英磅。”(说明:爱尔兰婚姻制度里,婚期是一百年的最便宜,只要0。5英镑,而一年的最贵,要2000英镑。)

所有叼蜜和娇羞僵硬在脸上,闵婧yīn沉下小脸,手中的包早已先于语言飞了出去。

“陆少帆,你去死!”

轿车停靠在市区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闵婧透过车窗四下张望,“这里是哪儿?”

陆少帆没有多说,淡雅地一笑,下了车,极有风度地为她打开车门,邀她下车。

“陆少帆,别再神秘兮兮地掉我胃口,告诉我呗!”

转用示弱撒娇政策的闵婧,亲密地圈住陆少帆的手臂,想要套出陆少帆的话。

陆少帆眸底闪过明光,稍纵即逝,不置一语,只是带着她,步履悠闲地朝着他所知的方向而去。

利菲河南岸西侧,高大的教堂建筑分外醒目,闵婧高抬起头,一手遮住头顶的烈日,惊奇地望着这座出名的大教堂--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进去吧!”

教堂门被陆少帆推开,宽敞的教堂被一片光明覆盖,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优美的风笛吹奏声,还有童音演唱的婚礼曲。

两边座椅间的过道上,铺着火红的地毯,焕然一新,过道边上,站满了捧着鲜花,身穿白色小礼裙的婚童。

手心被伸入干热的大手,闵婧震愣的目光才移向陆少帆,他只是轻轻地一笑,拉着她,踏上红毯,一步一步朝着最前方的神父走去。

闵婧的心脏就像被重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僵硬着身体,只能由他牵着,思绪紊乱而惘然。

陆少帆给予但多,让她感动,让她感激,也让她不知所措。

纪陌恒吝于施舍的,陆少帆倾尽给予,在他身边,懂得了什么叫珍视,也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

如果撵他忽然要离开她,那她会恋恋不舍么?

------题外话------

——咱查了好多资料,要是再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亲们见谅——

——明天下午更文——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十四)

优美舒缓的音乐渐渐停歇,安静的教堂内渲染着庄重的氛围,他们站在神父面前,聆听神父的宣读的结婚词:

“dearlybeloved,wearegatheredheretoday,tojointhismanandthiswomaninholymatriomony……”

闵婧眼圈有些泛红,目光直直地望着对面的陆少帆,神父在念些什么,她没有听进耳里,只是,想要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宠溺地凝视着她的风雅出尘的男子。

陆少帆的温柔将她的冰冷彻底地击溃,她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有一天,她的心会不会被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侵占?

当他郑重地当着神父说:“ido”,闵婧哭了,泪水划过唇角,她扬起嘴角,精致的小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不是因为爱情又如何,陆少帆给的,足够她开始新的生活,和他,一起生活,抛开过往,忘记纪陌恒,只和他,拥有一个全新的家庭。

无论前方是什么,陆少帆都会站在她前面,他牵着她,从不让她担心,只是默默地给予安慰和怜惜,而她,只要说:metoo。

他低垂视线,万分小心地为她戴上事先准备好的克拉达戒指,同时,抬起自己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殷切而期待的目光温柔地望着他。

闵婧的手有些,拿过戒指,的小手触碰到他温热的手心,将戒指慢慢地套入他的无名指,心头,有一丝的颤动。

骨节分明的长指温柔而细心地将她侧脸的几缕卷发勾到耳后,薄荷香越发清烈,两瓣的唇瓣轻轻地触碰她的额头,就如一个誓言,印在她的心口。

“闵婧,我们会幸福的。”

手牵手走在教堂附近碉园间,闵婧欣赏着爱尔兰优美的风景,心情也跟着轻松而愉悦。

黑色的高跟皮鞋在鹅卵石的小道上轻轻地兵,绣满繁络花纹的裙摆随着她而摇曳生姿,身旁的男子,只是面含笑意地望着她,跟随着她轻快的步伐。

“陆少帆,咱们新婚第一天,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闵婧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倾斜脑袋,征询着陆少帆的意见。

一头墨黑的大波浪卷发倾落在肩头,明媚的阳光将发间的银色发簪照得熠熠闪烁,黑红色的礼服,她就像个美丽的欧洲贵族小姐,美好而优雅。

陆少帆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伸手,抚摸着她脑袋,宠爱之意明显:“你说了算。”

闵婧满意地挑挑黛眉,蹦着挨近陆少帆,捧着他的手臂道:“老公你真好!嘻嘻……”

“谄媚鬼!”

他无奈地一笑,目光是连他自己都未知的深情缱绻,圆润干净的指尖捏了捏她秀挺的小鼻,换来她的哇哇大叫。

“陆少帆,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刚才还老公,这下又换成了陆少帆,该罚!”

他目含笑意,语气俨然长辈的教导,在闵婧挑衅的得意神色下,突然俯身,将她拦腰抱起,一个旋转。

“啊……”她惊慌地尖叫,两条白皙的藕臂紧紧地环着他,大有死也不放开的意味。

“吓死我了!”

闵婧甩去头晕目眩,心有余悸地喃喃道,却在接触到陆少帆促狭的眸子时,气得一手掐住他的手臂。

“叫你欺负我!”

娇嗔完,闵婧才发现,自己对陆少帆展露出的一面似乎有些……像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不禁脸颊一红,嚷着要下来:“陆少帆,放我下来啦!”

陆少帆温和地笑望着她,像是没有看到她羞赧的神色,抱着她,迈着闲雅的步伐,朝着他们的轿车走去。

“陆少帆,今天听我的好不?”

他故作沉吟,俊挺的眉毛一敛,稍稍片刻,在她又要焦急地催促之际,低下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想让我听你的,那你,是不是该给点好处?”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尤其是当他温湿的呼吸喷在她白皙的脸颊上,闵婧一个颤栗,面色红润似血,窘迫地撇开眼不去看他。

耳畔响起无奈的轻叹声,抱着她的双臂微微用力,不做多言,打开车门,将她细心地放在座位上。

“想去哪里?”

闵婧望着前面豁然开朗的道路,无数车辆从旁边飞驰而过,明媚的眼眸一转,冲认真开车的陆少帆一笑:“我们去最热闹的地方!”

繁华的街头,闵婧对爱尔兰极具民族特色的长街叹为观止,激动地拉着陆少帆,在人流中穿梭。

闵婧望见前方的一家服饰店,专门出售情侣衫的,惊光一闪,扭头,贼笑地朝陆少帆一眨眼:“陆少帆,我们去买衣服吧!”

试衣间门打开,坐在沙发上得意洋洋的闵婧热切地探头望去,脸上难掩窃喜的小人得志样。

陆少帆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的衣物,有些哭笑不得,卡哇伊的黑色t恤,胸口印着火红的“i”和半颗红心,配上那张清雅脱尘的俊脸和那股雍容高贵的气质,有些突兀。

闵婧愉快地站起身,蹦跶至镜前,两人的衣服前正好组成“i?you”。

“闵婧,我都三十岁了!”

他的无奈之声只换来她得意的夸赞:“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陆少帆,这话就是专门为你而创的啊!”

“而且……”闵婧诡异地一弯唇角,踮起脚尖,纤白的手搭在他的肩头,红唇凑近他晶润的耳垂,俏皮地轻声道:“这样子更帅气了!”

陆少帆蓦然回头,四唇间,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她还可以闻到他清薄荷味的呼吸,略显慌乱的目光一转,恰好看到门边偷笑的服务员,一窘,退开几步远,瞋视着陆少帆。

“走啦!”红着脸,讪讪地拿起用袋子装好的礼服和西装,就往外走,速度之快,仿佛后面有猛兽追赶。

陆少帆脸上的笑意更深,宠爱地望着她落荒而逃,直至她消失在门口,才将恢复淡若的目光投向服务员:“howmuch?”

------题外话------

——昨天看到一条评论,说咱抄袭,心情真不咋地,流年去年写过文文,也包括一本现代文,虽然只写了几章就弃坑了,但看过流年文文的亲就会知道,陆少就是殷离寒和尹郁的结合体,咱还真不知道咱穿越了~——

——以后要再看到这样的评论,咱也不客气地删了,也不想多说,怕说了你难堪我也憋气,算了,没心情码字了——

市长,我爱你 正文 他的错过是我最美的遇见(十五)(修改)

闵婧站在服饰店的转角处,拎着袋子,一个美丽的东方女性自然吸引了不少爱尔兰人的注意。

陆少帆怎么还不出来?

焦急地转头瞅去,还没看清,眼前忽的一暗,衣服硕大的墨镜架上了她的鼻梁。

闵婧伸手将墨镜往下扳扳,透过镜边和刘海之间的缝隙看向已然站在眼前的陆少帆,红唇一撇,滑稽而娇憨。

“走吧,陆大少爷!”

陆少帆脸上也戴着和闵婧同色的墨镜,垂头看着闵婧,绅士地接过她手中的衣物,微微地一笑,帅得晃人眼球。

祸害啊祸害!

闵婧无泪地仰天长叹,倏地转身,朝着热闹的街市奔去,对于肩上,多出的一只手,没有过大的反应,轻勾嘴角,由他揽着她。

逛过差不多半条街,闵婧还是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身后的陆少帆,两只手上,早已拎满了各色的袋子,大有叫苦不迭的意味。

“冰激凌!”

闵婧惊喜地一叫,兵着走到贩卖冰激凌的机器前,付了钱,心满意足地捧着巧克力冰激凌往回走,时不时舔一下冰激凌油,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走到陆少帆跟前,闵婧笑得无比殷勤,谄媚地递上冰激凌,“陆少帆,吃么?”

知道他有洁癖,对食物方面素来讲究,闵婧就愈发的想要戏耍一下陆少帆,于是,笑容更加得意。

陆少帆微微一愣,墨镜下的目光意味不明,在闵婧以为他会拒绝时,他唇角一弯,忽然俯下身,就着她的手势,双唇开启,含住那被她刚刚舔过的冰激凌缺口。

喧哗的人潮在身边来来往往,一对俊男美女安静地站在人流中间,男子咬下女子递上去的冰激凌,动作温柔而幸福,恍若热恋中的情侣。

闵婧呆愣地望着陆少帆,看着他平静地吞下冰激凌,还将嘴角的油舔舐干净,手中的冰激凌忽然变得烫手,她几乎拿不住地想要丢掉。

“很甜。”

淡然自若的陈述确如一道烈火,将闵婧架起来烘烤,浑身燥热不安,只觉得脑海中全是暧昧的粉色。

陆少帆真的不介意她的口水,还是,他在硬撑?不管是那样,他都让她动容,若不在乎,他怎么会委屈自己?

墨镜下的面颊因为娇羞而红晕满布,闵婧压下心底的躁动,收回冰激凌,闪烁着明亮星光的美眸,望着神色宁静的陆少帆道:“陆少帆,我们跳舞去吧!”

**

宽敞的街头广场上,奔放而热情洋溢的音乐在空中回荡,身着五颜六色衣服的爱尔兰居民,穿着踢踏舞鞋,用脚的各个部位在地面上铺展的木板上打击。

闵婧拉着陆少帆,挤在围观的人群中,踮着脚尖,不住地弹出脑袋。

“是踢踏舞哎!陆少帆,你知道么,爱尔兰最出名的就是踢踏舞了!”

她语气中难掩激动,那双美丽狄花眼睁得大大的,神采奕奕,握住他的手兴奋地跟他分享此刻的开心。

“陆少帆,我们也去跳吧!”

她的热情就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火莲,妖冶而明媚,他紧了紧两人轻握的双手,不愿放开,却还是因为她眼中的期望而松开了手,一只脚往后撤了半步。

“你去跳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他眼中的宠溺不容作假,唇角始终漾着温柔的笑意,眼神似水般缠绕着她的娇影广场的舞池。

一位东方佳丽的突然加入,让不少舞者停下舞步,好奇地张望,围观的人群也响起不少的惊叹声。

闵婧略微紧张地深吸口气,目光转动,落在人群中的陆少帆身上,无论在哪里,只要是陆少帆,那便永远是一道优美的风景线。

他鼓励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让她放松身体,不再僵硬。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第一天,没有亲友父母的祝福,虽清冷却不失温馨,陆少帆给她的重视足以让她回味一生。

也许他们的婚姻会遭遇不同程度的阻挠,但是,她不会后悔,只要在陆少帆身边。

轻快的爱尔兰民间音乐萦绕在耳边,闵婧慢慢地阖上美眸,让心灵归于一片宁静,随着优美的旋律,轻点起脚尖,缓缓地将脚落在木板上,伴随着音乐,发出清脆的“踏踏”声。

舞步由慢及快,踏板的动作跟着音乐的起伏有节奏地变化,黑色的卷发在空中划过轻快而完美的弧度,银色的发簪在血色的夕阳下,有着别样的炫丽。

与她一同跳舞的舞者逐渐慢下舞步,和周围的观众,专注地欣赏她颠踏舞,那变幻多姿的舞步欢快而活泼,娴熟优美的舞姿,犹如一只美丽而高傲奠鹅。

音乐声渐停,闵婧放缓脚下发挥至淋漓尽致的舞步,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她骤然站定在木板上。

如雷般的掌声四面八方而来,不仅仅是观众对那优美舞姿的赞扬,更是一种舞者灵魂上的共鸣。

闵婧微笑地欠身行了一个礼,目光却是不离人群中的陆少帆,这支舞,多少,是跳给他看的!

刘海下的额头布满细汗,几缕湿法紧贴着侧颊,闵婧笑吟吟地看着陆少帆温柔而深邃的眼眸,迈下木板,愉快地朝他跑去。

“miss!miss!”

低沉而有磁性的男声在身后局促的响起,闵婧停步转头,只见一名爱尔兰年轻小伙子,站在她不远处,正是刚才跳舞的一员,见她看他,惊喜地一笑,跑过来。

“miss,mayihavethefavortodancewithyou?”(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么?)

那爱尔兰小伙子炽热的目光,闵婧知道代表了什么,四周响起的起哄声欢悦而吵杂,口哨声此起彼伏。

“sorry,ihave……”

闵婧刚想好好地解释一番,削肩上忽然一重,一阵淡淡的薄荷香飘入鼻息。

“shehasgotmarried!”(她已经结婚了。)

清越的男声温润而悦耳,语气郑重而认真,闵婧倏地抬头,便看到陆少帆正望着那小伙子,蔷薇色的唇瓣紧抿,眉宇间是不容侵犯的高贵,肩上的大手在慢慢地收紧,就像在宣告他对她的所有权。

闵婧柔润清澈的目光漾起笑意,温热的小手主动拉过陆少帆的手心,穿过他的指缝,和他紧紧地扣住十指。

“sorry!”她转而冲着那爱尔兰小伙子抱歉一笑,夕阳余晖下,她轻举着他们紧扣的十指,那对克拉达婚戒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少帆的眸色潋滟涟涟,对于她的承认有着千丝万缕的愉悦和惊喜,清冷的俊容出现皲裂,唇角勾勒,雍容的高雅气韵。

“a100-yearcontract。”(百年契约。)

闵婧看着陆少帆平静地说出他们之间的百年契约,在一片震惊目光下,他悠悠地移开清冷的目光,俯首,清润柔和地望着她,唇角是满意而自信的弧度。

他的手很用力,像是凝聚了他所有的力气,可是,在感到疼的瞬间,她也体会到了甜蜜。

他们之间的婚姻,不容许任何人的插足,即使不爱,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幸福!

若她是那追逐着音乐绽放异彩奠鹅,天生向往自由,那么,陆少帆,将会是她今生选择的那片清湖,注定了她的归宿。

当陆少帆接到从国内打来的电话,他们的爱尔兰之行也不得不提早结束。

傍晚略显冷清的机场,闵婧接过陆少帆买好递过来的机票,心里的不舍还是浮现在了脸上,对爱尔兰这个充满民族特色的国家,还有,也对陆少帆。

“一个人回去小心点,知道么?”

陆少帆的手轻柔地拍拍她的脑袋,温柔地嘱咐,脸上的宠溺就似对着一名还未懂事让他事事不放心的孩子。

闵婧心头暖暖的,感动得美眸闪着点点光亮,但是,口上却是抱怨起来:“我又不是小孩子,陆少帆,你好啰嗦!”

他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捏捏她的鼻尖,在她的抗争声中,目光沉敛地凝视着她瞪着美眸的娇憨样,多了几分热度。

“闵婧,既然要分开了,是不是该送个礼物?”

“什么?”

闵婧不解地望着他,他却将目光投向了别处,顺着他的视线,闵婧疑惑地转头,却在看到他们身后不远处那火爆的一幕而差点吐血。

一对外国情侣,正在深情拥吻,那投入程度令她咋舌,莫非陆少帆想要的离别礼物就是它?

闵婧顿时感到全身燥热,血液猛然涌入大脑,小心地瞄向陆少帆,他却还是悠然自若地盯着人家看,仿佛,在欣赏什么文艺片,从容淡定。

难道是她误会了?陆少帆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无意间看到了这事?

闵婧安慰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强硬地扯扯嘴角,“陆少帆,呃,安检时间差不多到了,那个,我先过去了,你也是,路上注意安全啊!”

对着那对拥吻的情侣默念“非礼勿视”,闵婧匆忙地想要擦身而过,身体却被陆少帆忽然拉住,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一吻。

面对闵婧错愕的目光,陆少帆只是自然地挑了下眉头,平淡的语气没有一点异样:“安检开始了。”

“陆……陆少帆,你……你……”占我便宜!

闵婧纤白的手指指着一脸无辜的清俊男子,就是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我等你回家。”

他恍若没有看见她的激动,摸摸她的卷发,优雅地转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本平静的俊脸上,唇角,露出得逞的愉悦弧度。

真当他若无其事地离去,望着他欣长的背影愈行愈远,闵婧忍不住抚上那残留着温热的额头,唇边,漾起甜蜜的笑容,轻幽地叹息,转身,朝着安检处轻快地走去。

背道而驰的两人,越走越远,现在的谁,都没有去想,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祝福,亦或是万般阻挠……

------题外话------

——有亲反应现在的章节名很麻烦,所以,流年决定以后每一章都用不同的名字!——

——忘了说,明天回国……可能那个,咳咳,万更——

市长,我爱你 正文 入v通告

咳咳,其素吧,咱还真不晓得说些什么

有些小小地紧张,咱在的日子不长,很多事还都是请教别的作者和编辑的,当初自己写文,也木有想过能,总觉得能有几百个人看就很不错了,直到现在,收藏达到几千,对于像咱这种啥都不懂的人来说,真是一种奢求。

今天了,也决定了有相当一部分读者看不到流年的文文了,流年不舍的话不敢多说,怕亲们说咱做作矫情,入了v,也代表着流年必须每天努力码字,压力也大了,说实话,当年高考也没这压力啊,咱仰天狼嚎:不能每天坐在电脑前码字的娃,你桑不起啊桑不起!

废话也不多说了,从今天开始,流年会尽量多更的,今天下午的章节字数会比较多,至于内容嘛,咔咔,咱不能泄露哦,亲们期待的什么爱情啊,肉肉啊,都会有的,咱是亲妈嘛,当然,对于纪某人和闵婕,咱也不会手软的……

流年写文还有很多的不足之处,还请亲们多多见谅,体谅咱这个木有时间码字的苦命娃。

飘走,咱码字去鸟

市长,我爱你 52

“甄妮,我已经到了,嗯,马上上去!”

闵婧穿着米色的长风衣,带着黑色的帽子和墨镜,踩着高靴,风尘仆仆的走进酒店。

从爱尔兰回来,她一刻不停的就回来酒店,和甄妮通完电话,闵婧往电梯走去,只是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形挡住了她得去路。

金黄色的刘海下,那对时常勾人魂魄的妖冶凤眸,似有一股强烈的怒气在隐忍,英挺鼻梁下,两瓣樱唇绷直成线,欧冉枫,就像一个幽灵,忽然站在她面前。

将拎在手上的礼品往身后藏藏,闵婧摘下墨镜,明艳的小脸上洋溢的快乐有顺时的凝滞,疑惑的看了眼沉默的欧冉枫,就要往边上过。

“闵婧,我们谈谈。”

“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欧冉枫。”

闵婧说着,就掠过他,径直要往前走,却在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时,骤然停步。

“你这两天和那个男人出去的事,并不是没有人知道。”

闵婧惊愕的望着欧冉枫,对他同样不豫的神情视若无睹,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咬咬切齿的沉声道:“你威胁我?”

那天她和陆少帆出去,怎么也没想到被欧冉枫看到了,他现在这么提起又是什么意思?!

天台,闵婧皱眉看着欧冉枫,就像一只炸开了毛的猫,随时准备攻击对方。

欧冉枫望着闵婧脸上的敌意,无奈的揉揉眉间。“闵婧,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依你欧冉枫给我留下的印象,我真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话题。”

直白的回答犀利而无情,也让欧冉枫俊秀的双眉倏然拧紧,目光盯着闵婧淡漠的神情,“到底是我给你的印象不好,还是你已经把另一个对你的背叛强加注在了我身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闵婧冰冷了眸色,衣袖下的双手却捏成拳头,指甲在掌心陷入痕迹,泄露了她的心机。

“就算我花心,可是,对你闵婧,我的认真不亚于你对纪陌恒的……”

“够了!”

她对纪陌恒的感情何时允许外人来置喙,拿她对纪陌恒的感情来比较,是嫌她还不够狼狈,想要再插一脚,在她愈合的伤口上,再狠狠的插一刀么?

“即使你是认真的,抱歉,我已经没有了当年那份追逐爱情的热情。”

她早已不是那个将爱情当成生命的小女生,三年,磨平的不只是她张扬的性子,也磨掉了她对爱情的信念。

以为爱情是美好的,美好到可以弥补幼时的遗憾,到头来,才发现,爱情这个词,比任何刀刃都锋利,而她,只一次,就被刺得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离开纪陌恒,也将爱情从人生的字典里剔除,当另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表达着爱情的伟大坚贞,她只会淡淡一笑,亦或是,冷漠的转身。

“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闵婧说完,不再多看欧冉枫一眼,倔强的转身,欧冉枫给的短暂温存不是她渴求的,她做不来他的游戏人间,而他,也成全不了她得一生相随。

“闵婧!”

欧冉枫面色一急,仿佛闵婧这一离去就注定了他的输赢,紧紧地抓住闵婧的皓腕。

他们都是顶级的演员,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在演戏,什么时候在认真。

只是他的认真,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闵婧望着欧冉枫焦急的表情,目光无奈而涩然,“我们不合适,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她语气中的笃定让他恼怒,手上的力道加重,惹来闵婧微微的皱眉。

“欧冉枫,别让我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她淡淡的叹息,拎着袋子的手,轻轻地去掰开他用力的大手,“喜欢不一定要占有,有时候祝福也是一种方式。”

“你连幸福都没有找到,让我改用什么心情去做那所谓的祝福!”

明明极度隐忍着怒火,欧冉枫脸上还是露出温润无害的笑容,即使看着有些僵硬,他还是无法将自己的时空暴露在她面前。

闵婧无法挣脱他的钳制,眉间微蹙,望着欧冉枫紧握她的手,稍稍挣扎开来,“如果你只是担心我的幸福,那么,你可以放心了。”

“闵婧!”

欧冉枫面色愈发yīn沉,对闵婧的执拗有的是无法理解,恼火的看着她面露不悦的想要甩开他的手。

明亮的天台,她得手臂在半空划下一道弧度,欧冉枫不肯放手,紧紧地攥住她得手,只是,在瞥见那无名指上的戒指时,所有的阻挠都顷刻间松懈。

那是什么?婚戒么?不敢置信的凝望着她纤白指间的银色指环,常年流连于女人之间的人,岂会不对珠宝有非凡的了解?

爱尔兰的克拉达戒……

这消失的两天里,她竟然去了爱尔兰?

爱尔兰,百年契约……

欧冉枫心中忽然升起莫名的恐慌,也有无比的风怒,那个男人竟敢把她带到爱尔兰去,是想用那传说中的“百年契约”绑住她么?

对欧冉枫脸上变化莫测的神色,闵婧好奇却不多问,红唇一抿,就要走。

身后突然响起欧冉枫的质问:“你真的爱他么?”

他?哪个他?

闵婧插在风衣口袋中的左手,大拇指不由得轻抚上无名指上的婚戒,一抹温暖缓缓的从心底升起,直至盈满她本冷清的美眸。

耳畔,似还回荡着他的那句“我等你回家”,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唇角不可见的轻扯,急促的步履一停。

她没有回头去看他一眼,夜风吹拂起她的衣摆,也凌乱了她得卷发,刘海迷离了她微合的桃花眸。

“我渴望的他都给了,我没有什么能给他的,除了我自己。”

听着身后传来的轻笑声,闵婧没有转身驳斥,却是跟着扬起了嘴角,她和陆少帆的婚姻,这样的嘲讽以后会更多,欧冉枫只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既然已经开始了,她该相信自己,也该相信陆少帆,那个许诺了她一生的男人。

无论陆少帆是处于什么目的的想要娶她,为貌为利,还是她所未知的缘由,她都莫名的相信他,这样一个风姿卓越的男人,她有的,他都有了,就算是她向他提出结婚时的那番话,只要细细推敲起来,对他也没有多大的好处。

娶一个娱乐圈的明星做妻子,对他的仕途百害而无一利,聪明如陆少帆岂会不知道?

每向陆少帆走近一步,她就越发看不懂他,陆少帆太神秘,就像一个幽深的黑洞,吸引她想去探索了解,即使这份好奇心会赔掉她自己,她还是跳了进去。

房间内,甄妮兴致盎然的把玩着她从爱尔兰带回来的特产,包括一些零碎的纪念品和零食。

闵婧疲倦的倒在沙发上,解开风衣丢在一边,慵懒的仰靠在靠枕上。

“你们去爱尔兰了?”

甄妮研究着手中的一包咖啡,边问闭目养神的闵婧。

闵婧轻轻地“嗯”了一声,身体往沙发上一歪,整个人都窝在了沙发上,两天都没怎么休息,的确累坏了。

甄妮微偏头,望向已经睡过去的闵婧,本玩性十足的眸子柔和下来,怜惜的叹气,从床上起身,抱过被子,走至沙发边,为闵婧盖好。

小心的掖好被角,甄妮蹲着身子,凝望着闵婧安详的脸庞,眼圈下得青晕很深,但是,唇角却微微的弯起。

手臂从被中掉落,甄妮无奈的摇头,抬起她的手想要放进被子里,昏暗的灯光下,古朴而不失精致的戒指出现在甄妮的视野里。

纤长的无名指上,紧紧地套着戒指,甄妮拿不出来,反倒惹来闵婧迷糊的皱起眉头,一个翻转,背对着她。

人生中总会有出其不意的情况发生,如闵婧至于纪陌恒,陆少帆至于闵婧。

似回忆起走廊里,那个优雅不凡的男子,冷情而郑重的面容上,在提及闵婧时,才会有片刻的柔和,沉敛的目光才会闪过亮光,似星辰明媚,却也让她对他放下戒心。

温柔的理顺闵婧洒落在沙发边上的卷发,甄妮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希望他可以让你幸福……

起身,在转身前看了眼沉睡的闵婧,关了灯,轻步出了房间。

随着好莱坞电影节的开幕,世界各国的电影纷纷被搬上荧屏,想要挣个先机,在电影节上一展头角。

不少好莱坞大片都入围此次电影节,短短几日,洛杉矶的好莱坞影视城附近的酒店,都住进了各色的巨型和名导演。

而《诀别》入围最佳影片的最后筛选,此消息一出,无异于在影坛上扔下一枚重型炸弹,但这样的结果,虽然出人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李毅是获得过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其拍摄影片的水平毋庸置疑,而欧冉枫和闵婧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全球性的影展,但是,两人的实力不可小觑,在亚太地区都是数一数二的红星。

而令媒体更感兴趣的,还是片中两位主演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感情风波,经过八卦媒体的大肆渲染,男女主“被恋爱”“被分手”的绯闻也是被炒得津津有道。

好莱坞电影节颁奖典礼正是开幕的那天,整个洛杉矶都陷入了疯狂的激情时刻,无论是粉丝还是媒体,都紧张而期待的受灾星光大道两旁。

夜晚,红火的地毯被灯光照的熠熠生辉,豪华的轿车接二连三的开入会场,当一位又以为只在屏幕上见过的影星从车上下来时,全场的气氛正式被点燃,欢呼声,尖叫声在这一刻此起彼伏。

华丽精致的晚礼服,正式笔挺的西装,无论男女,影星们都盛装出席,走在红毯上,面带笑容的冲着围栏两遍的粉丝和记者打招呼。

照相机的闪光灯不停的闪烁,银色的亮光充斥着整条红毯,激动的欢呼声不绝如缕、

宾利加长版豪华轿车驶入,当闵婧和欧冉枫,李毅三人下车,引起的反应不亚于那些常年在好莱坞打拼的大腕儿巨星。

影片的高度评价占据了一半原因,另一半嘛,自然是因为闵婧和欧冉枫出众的外貌,当两人纷纷踏上红毯时,周遭响起的惊叹声一层高过一层。

纯白的露肩落地长裙,随着银色的细跟高跟鞋的迈动,在地面上摇曳生姿,投下美幻的剪影,香颈上的钻石项链和耳垂上得耳环都是卡地尔今年的最新款首饰。

闵婧挽着李毅的手臂,笑容可掬的朝着两旁的人群挥手,而她身侧,是同样光彩夺目的欧冉枫,一袭黑色的手工剪裁西装,优雅而高贵,雪白的衬衫领口塞着月牙白的丝巾,让他在镜头前更显绅士风度。

两人站在一块,是金童玉女,对于影片投资方的选角,在场所有人都大赞眼光独特!

只是,也有人发现了点不对劲,天造地设的两人为何没有手挽着一起走,而是由李毅带着闵婧,欧冉枫则是自顾自的站在一旁,跟影迷们问好。

最近两人的绯闻满天飞,现在两人互不搭理,是不是为了避嫌?还是因为绯闻之事交恶了?

“闵婧,你和欧冉枫为什么要分开走?报道不是说你们正在交往么?”

“欧冉枫,你和闵婧是不是最近闹不和,是因为有第三者介入,是这样么?”

“欧冉枫,传闻闵婧曾被一位富豪保养过,你是不是介意这件事才和闵婧分手的?”

华人记者的提问接踵而来,有些甚至将身子探出围栏举着话筒,生怕两位主角听不到他的问题。

闵婧脸上的浅笑在听到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时,僵硬在了脸上,看着那些兴奋的望着她和欧冉枫的记者,正想开口,身侧却响起了悠然的男声。

“我们不是情侣,至于你们那些子虚乌有的报道,对我们人身造成攻击的,我大可以起诉你们。”

欧冉枫俊美如铸的脸庞挂着淡淡的微笑,在闪光灯前保持着谦逊有礼的姿态,只是那云淡风轻的话语音乐透着冷冽的警告,那对一贯魅惑的凤眸里散发出寒意,直直的盯着那些八卦的记者。

闵婧怀疑的侧目,看看笑的极有风度的欧冉枫,那一头如太阳般耀眼的金发,闪耀而璀璨,只是他笑容下得严肃不容忽略。

这一区的气氛有些僵硬,在陷入沉默死寂之前,不知是谁,忽然高呼一声:“闵婧,和欧冉枫合照一张吧!”

紧接着,是无数的应和声,还有闪烁不停的灯光。

欧冉枫一挑如眉笔描绘出的水墨长眉,应要求,搂过闵婧的箭头,在镜头下露出招牌式笑容,气氛再次回升,仿若刚才的冷场只是个幻觉。

“谢谢你。”

闵婧对着照相机露出甜美的笑靥,私下里,悄声对欧冉枫道谢,她不懂欧冉枫为何突然会帮她澄清绯闻,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还是很感谢他的。

她既然已经和陆少帆登记结婚,那么,所有外界对她不利的绯闻,她都希望彻底根除。

对陆少帆愧疚得越多,她想做得越多,不想让那些臆造出来的绯闻去困扰他们好不容易结合的婚姻。

欧冉枫似没有听到她得道谢,在拍完照后,放开她,就到一边去和影迷们打招呼。

昨天的事,不管欧冉枫是不是还在意,她都不能再多做什么,认识自私的,她也不例外,她好不容易的来的幸福,不想被生生打破,这不仅是对陆少帆负责,也是她在道德上必须做到的。

回到李毅身边,闵婧就跟着他进了颁奖典礼的大厅,找到自己的作为坐下,而欧冉枫已经先他们一步,坐在了那里。

“ladies and gentlemen……”

主持人激情洋溢的独白在台上响起,闵婧看了几眼,就兴致乏乏的靠回皮椅,眼帘微搭,百无聊赖的把玩起长裙腰带上镶嵌的水晶珠子。

时间在颁奖与获奖者感言中飞快的流逝,许多奖项都已颁布,只剩最佳男主角和女主角奖还未揭示,而《诀别》在刚才也荣获最佳艺术奖,李毅已经上台领过一次奖。

“it-s the time to release to the award of best actress!”(宣布最佳女主角奖项)

大屏幕上,迅速切换到几张女明星的照片上,一张接着一张的放映,音响里报出每一位入围女影星的名字,聚光灯在嘉宾席上来回转动。

闵婧略微走神的神情在聚光灯打在她脸上时,收敛起,转而露出淡若似涓水的笑容,与此同时,大屏幕上也出现她那张明媚角色的笑脸,如火莲般艳丽夺目。

聚光灯离开闵婧,扫向别处,本还扬笑的笑脸有些僵硬,闵婧揉揉两侧的脸部肌肉,无聊的舒了口气,靠回座位。

大屏幕上相继出现的几位外国佳丽影星,虽然都面带笑容,但是,都无法掩饰那眼中的紧张,相较之下,闵婧却显得另类了些。

“reesewitherspoon!”

刺眼的聚光灯打在贵宾席中以为美籍女明星身上,整个大屏幕上,是她激动地不敢置信的神情,还有四周别的明星的祝贺声。

如雷般的鼓掌声倏然响起,而这位美丽的获奖者也在一片歆羡的目光下,谦虚的上台领奖。

闵婧眯着眼,新奇的伸着脖子,两只小手鼓掌鼓得都有些红肿,脸上也不再是刚才的悻悻然。

“她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李毅担心的瞅着精神抖擞的望着台上的闵婧,悄声朝欧冉枫道。

欧冉枫望着闵婧的目光也是疑惑居多,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女人,别人夺了自己的奖项,还能表现的这么大度的!

鼓掌声渐渐平息,在获奖者发表感言时,闵婧忽然从作为上站起来,拿着自己的包,弯腰低调的退出了大厅。

走到角落,闵婧才从包里掏出一直震得不停的手机,屏幕上,三个字,足以让她刚才还反复无常的情绪安抚下来。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看到“陆少帆”时,红润的唇边,早已弯起浅微的弧度。

轻柔的按下接听键,将手机移到耳畔,高挑窈窕的身姿懒懒的依靠在墙壁上,“喂?”

语气中的温柔潜意识的流露,空闲的预售若有似无的描绘着墙壁上的壁画,裙下的脚尖不自觉的轻点地,尽显女子娇羞紧张之姿。

“什么时候回来?”

清润柔和的语调,性感而悦耳的嗓音,让她的心跳渐渐地紊乱,闵婧微眯的桃花眼望着远处的灯火,抓着电话的手心有些湿润。

“我刚刚没有得奖,你难道不知道安慰我一下么?”

当自己说出这般撒娇的话语,闵婧老练一囧,才发现自己此刻矫情了,刚想解释收回,听筒里已传来他玩笑的声音:

“真的需要我安慰?那为什么我一点也没觉得你很难过?”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谁说我不难过?”

闵婧嘴上不服软,但是,美眸中却渲染上淡淡的笑意,似乎,他所说的正中她得心思。

“呵……”

那头是陆少帆预约而轻松的小声,让闵婧听得面颊一热,这种感觉就像是丈夫对撒娇的爱妻的宠爱,无限的包容。

“因为我认识的闵婧,不是会为了名利而让自己闷闷不乐的人。”

他随意的讲述,却让闵婧的心“咯噔”一下,有震惊,也有感动,遇到陆少帆,真的是她二十四年里最幸运的事。

“陆少帆,我在想,你是不是会读心术,把别人的米米都窥觊的一清二楚?”

“傻瓜,因为那是你……”

因为是她,才会这么了解,这么在乎?

他无奈的叹气,夹杂了太多对他的纵容和宠溺,闵婧仿佛能看到他此刻坐在椅子上,轻捏眉头无可奈何的模样,小脸上,不禁盈满幸福的笑意。

“对了,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么?”

陆少帆忽然的沉默让彼此能听到对方细微的呼吸声,闵婧正疑惑那头怎么了,倏然,陆少帆温润的嗓音响起,他的话语就如一道闪电击中她沉寂的心脏,让她平静不下来。

“我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

雍容高贵如陆少帆,当有一天,他放下身段,告诉你,他想你想见你,心脏会不会因为震惊而瞬间停止跳动?

闵婧放置在墙上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窘迫的硬撑着憋红的笑脸,模糊的回道:“快了,明天吧。”

“明天?还有五六个小时,嗯……加上出发准备和坐飞机时间,大概后天能到吧?”

陆少帆的声音有着隐隐的失落,和他以往的淡雅不服,却也成功激发起她内疚心理。

“呃……明天就能到,我今晚就坐飞机回去了。”

“今晚?你们剧组都回来么?”

“应该是吧,反正奖也颁了,闲下来也没事了。”

闵婧没想到陆少帆在这时还不忘担心她一个人回去,心口暖暖的,感动的一弯唇瓣,柔声喃语。

“到时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他信心的呵护让闵婧知道不是梦,陆少帆给她得,不多不少,正是一个男人的宠爱。

“好。”

挂了电话,闵婧紊乱的心跳逐渐平复,本混乱的思绪也慢慢的清晰,黛眉一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忆起刚才陆少帆挂电话前那泄露的得意心情,闵婧有种被骗的错觉。

希望是她想多了……

陆少帆那么正直的人,那会动什么花花肠子!

扬眉一笑,闵婧藏好手机,一转身,就看到了双手插袋,慵懒的靠在墙边的欧冉枫,正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冲着欧冉枫礼貌性的点头,闵婧就要回到颁奖典礼去,却被欧冉枫唤住。

“闵婧,真的选择了他么?”

欧冉枫肃穆的神色让闵婧也认真的肃了神情,微抿的红唇开启,眉宇间多了一份坚定:

“他说过,我是他最美的遇见,我又何曾不是?因为他,我明白了什么才叫幸福,就算不是因爱而结合,我相信我们也会走到最后。”

欧冉枫紧紧地望进她美丽的眼眸,却只在那里看到一片赤诚,还有对未来的期待,久久的,薄唇边咧开一抹自嘲,低垂的眼睫一掀,望着闵婧的目光清明而疏朗。

“闵婧,不要让我失望,如果到时你哭着跑来要和我一起,我也不回答应了,好男人欧冉枫在这一刻消失了,从明天开始,世界上只有大明星欧冉枫!”

欧冉枫玩笑的说着他对她的祝福,闵婧不是看不到她眼中的受伤,只是她能做的只有接受他的祝福,幸福的和陆少帆生活下去。

“我们会幸福的!”

欧冉枫点点头,扬起唇角,身体离开墙壁,闲散的转身,如来时,慢悠悠的退场,不再和她说一声“再见”。

闵婧愧疚的一抿唇,对欧冉枫,她是夹杂了对纪陌恒的偏见,才会每一次见面都针锋相对,这对他是不公平的吧?

轻幽的叹息,望着他落寞孤寂的背影,忍不住道歉:

“对不起。”

电影节上,《诀别》剧组收获颇佳,影片获得艺术奖,而男主欧冉枫一举夺得最佳新人奖,他以前一向拍摄电视剧,转战荧屏,成绩可谓大放异彩。

当闵婧拖着箱子和甄妮出现在导演房门口时,本在欢庆的几人有些反应不过来突来的状况。

“闵婧,你这是……”

李毅看看闵婧身后的行李箱,又见闵婧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的打扮,不解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询问。

闵婧料到李毅他们可能会误会什么。但想起电话里对陆少帆的许诺,只得硬着头皮讪讪道:“导演,我家里有急事,要连夜赶回去了。”

“真的?”李毅质疑的瞄了眼闵婧旁边的甄妮,而甄妮转开眼,表示不知。

“那导演你们好好为欧冉枫庆祝一下吧,我就先行一步了!

向屋内的其他人点头示意,闵婧目光掠到欧冉枫身上,后者却没看她,只是低头盯着玻璃杯中得红酒。

“哦,那你们两个当心点,到了后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导演,再见!”

拖着箱子,拉着甄妮匆匆的告完别,闵婧就要往机场赶。

计程车内,甄妮撅着小嘴,不满的碎碎念道:“咋这么急啊?我还没怎么好好逛过洛杉矶呢,本来还打算去一下唐人街啊,星光大道啊!”

闵婧转过头,一把抓住她忙着扳手指的手,陪笑道:“下次我单独请你来好了吧?乖甄妮,这次就先陪我回国去。”

甄妮恨铁不成钢的重重叹气,靠在车座上,无力的嚷道:“先是纪陌恒,再是陆少帆,闵婧,你注定要当夫奴!”

闵婧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纪陌恒的三年,犹历历在目,失了自尊,为他甘愿付出一切,就像黑白电影在眼前放映。

说完全不在乎是假的,痛也痛过了,等到伤口愈合,剩下的只有触碰到伤口时的难受。

脑海中划过陆少帆俊雅的脸庞,闵婧窒闷的胸口犹如一道春风拂过,她重拾笑容,对着发现自己说错话而担忧的盯着自己的甄妮道:“陆少帆不一样。”

诚如闵婧所言,陆少帆是不一样的,当他们搭飞机回到a市时,出现在出口处的正是陆少帆。

他就像是座优雅卓越的雕像,安静的站在那里,风度翩翩,引人注意,看到闵婧拖着行李箱出来,本来清冷的面容上骤然绽放笑颜,快步朝她走来。

“婧。”

闵婧看到一脸淡然笑意的站在自己跟前的男子,有刹那的晃神,全身所有的细胞似被注入了兴奋剂,开始蠢蠢欲动,不受控制的向四肢涌去。

这是他第一次出去姓氏认真的叫她得名字,一个简单的字,从他蔷薇色的完美唇瓣间吐出,犹如一道魔咒向她袭来,不知所措。

他们之间,原来已经是这般亲密的关系,而她,还未来得及适应。

甄妮贼贼的目光在暧昧的两人间流转,看看陆少帆自然的神情,再瞅瞅闵婧涨得绯红的小脸,顿时明了,一拍脑门,原来是她当了几百瓦的电灯泡。

“呃,那个……呃,我先回去了,你们……嗯,慢慢聊哈!”

“甄妮!”

闵婧想要阻止,可是甄妮早已拎着自己的行李溜之大吉,给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只留下她跟陆少帆。

握着行李箱杆的手有些颤抖,闵婧看了眼陆少帆,见他正含笑的望着自己,顿时纠结了,低垂下脑袋尴尬的红了脸。

才一天多不见,他们就成这样了,那要长期生活在一起,该成什么样子?

“走吧!”

陆少帆轻柔的说道,人已经走至她身旁,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修长的之间若有似无的触碰到她温热的手指,在她出点般的战栗下,满意地眸光一闪,拖着箱子往外走。

闵婧怔在原地,摩挲着刚才被他触摸过的手指,恍然大悟的一扬唇角,她怎么忘了,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别说是碰碰手,就是要亲吻,甚至是……

想到他们有一天会躺在同一张床上,做着那一档子事,闵婧的双颊就火辣辣的烧,可是,心底却有些黯然。

陆少帆是优秀,也会是一个好丈夫,可问题是,她对他的感情中,占据最多的还是感激,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结合,只有妻子的义务和责任,无关情爱。

这样的结果,或多或少,会再她心理留下负面的印记。

可是,陆少帆要真是提出,她却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拒绝,除非她想破坏他们之间和谐的关系!

“怎么了?不舒服?”

陆少帆边开着车,边瞄向神色不对劲的闵婧,刚还淡然自若的俊脸上,写满了担心。

闵婧转头,望着陆少帆清俊好看的侧脸,能看到他眉宇间的微蹙,那一刻,本抑郁在心口的烦恼尽数消失,换来的是,暖暖的甜蜜。

陆少帆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从他嫉妒在意她得眼神看来,她笃定了他对自己的尊重超出了想象。

只是,心里对陆少帆的歉疚也随之在加深。

闵婧一扯嘴角,浅浅一笑,来平复陆少帆担忧的心情:“我很好,只是做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有些累。”

陆少帆紧绷的唇线有瞬间的松懈,清隽的眉宇舒展开来,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手中的方向盘转动,跑车拐过一个弯,却不是去甄妮家的方向。

“回家去好好睡一觉。”

他眼中的温柔和宠爱似蚕丝将她一圈又一圈,紧紧的绑住,不让她有任何机会逃离。

闵婧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陆少帆是她的合法丈夫,而不是陌生人,虽然他们新婚还未满三天,但是,却是可以同居的身份。

努力让自己放松心情,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扬起嘴角,回答给陆少帆的两个字:

“好啊!”

陆少帆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愉悦的挑了挑眉梢,清浚出尘的侧脸也盈上喜悦之色。

闵婧透过后视镜,看着陆少帆,眸光有些恍惚。

嫁给陆少帆是正确的么?

或许,在机场见到陆少帆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后悔的权利。

在左上陆少帆的车时,他们的命运就注定了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无论未来多么曲折,他们都是对方的支撑。

结局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是喜是悲,她说不准,也预测不到,但是最悲惨,也不过是回到原点,回到没有陆少帆的开始。

离开纪陌恒,痛只是一时的,如果是陆少帆呢?

她疲倦的合上眼帘。

这是个未知数,陆少帆对于她得意义,从来都不能用一半的尺度衡量。

有时候何必计较那么多,毕竟曾今拥有过,才是最美好的,最值得回味的。

闵婧被风吹得迷离的美眸,涣散的望着飞速往后退去的高楼大厦,眼角的视线,落在后视镜上。

陆少帆,我们真的会有一百年么?

跑车开进“江南一品”高层区,闵婧知道这里,最近电视上经常在播的广告,富人区的高档公寓。

眼前闪过一幢有一幢崭新的建筑,闵婧心底暗暗唏嘘,陆少帆家果然有钱,这里的房子价格不菲,他们想买就可以轻易买到,不愧是a市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在想什么?”

闵婧瞟了眼向她投来好奇目光的陆少帆,淡笑的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这边的房子应该不便宜吧。”

陆少帆慢慢减下车速,目光注意着前方,微微侧头,询问闵婧:“那你喜欢么?”

相隔的路灯不时的将昏暗的灯光打在她得脸颊上,听到陆少帆的问话,她没有回答,只是一抿唇,低垂下了眼睫。

车子在最里面的公寓楼层下的车位上停下,陆少帆转头看着没有说话的闵婧,俯过身,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闵婧纤细的身体,在她惊讶的眼神下,修长白皙的大手轻揉她柔软的卷发。

“闵婧,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这里,只是我觉得风景不错,想要买下来,和你一块居住,至于陆家大宅,你如果想回去住,我们明天就回去。”

闵婧望进陆少帆柔情似水的黑眸里,红唇开启,喉咙却像被卡住,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怔怔的凝望着他清俊的脸庞。

陆少帆微热的指间拂过她担忧毕现的面颊,拂开鬓边的碎发,一丝叹息在车内响起,有无奈,也有疼惜。

“我说过,所有的问题交给我解决就好,你只要好好准备当我的新娘就好了。”

温柔的话语透过耳膜,顺着血液,冲击心脏,闵婧看着神情认真中带着心疼的陆少帆,轻轻地一弯红唇,哑声喃道:

“陆少帆,我们的婚姻,不只是你的责任,我……”深深地盯着他深邃而澄澈的眸子,叹息道:“也想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陆少帆本皱起的双眉在听完闵婧的诉说后,倏地舒展开,严肃清冷的面容露出欣悦的情绪,颀长的身体倾斜着,一手按着座椅,一手探到闵婧的后脑勺。

清淡的薄荷香越来越靠近,他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上,他盯着她润泽的红唇,清润的黑眸中摇曳着莫名的热度,那般炽热,让她心慌意乱。

“陆少帆!”

她忽然伸手推住他愈发凑近的身体,看着在她瞳孔中突然放大的俊脸,急急地唤道。

“嗯?”

陆少帆敷衍的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停止继续向前的动作,男人的立起总比女人大,所以,闵婧的反抗完全可以忽略。

陆少帆微凉的唇就在离她的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时,忽然停了下来,没有再过度的动作。

闵婧紧张的咽口水,顺着陆少帆的目光瞧去,原来是他身上的安全带没有解开,阻止了他的计划!

“咳咳咳,那个,我先下车了,你慢慢来!”

一把推开面露懊恼的陆少帆,闵婧匆忙解开安全带,边说边匆乱的开门下车,逃之夭夭。

陆少帆看着人去车空的惨状,挫败的扯开紧系的领带,低头望着那罪魁祸首的安全带,不禁暗暗地抱怨:“谁在车上设计了这么碍事的东西!”

因为在车上的突发事件,两人之间,萦绕着尴尬的氛围,一路上楼,都没说过一句话。

“进去吧。”陆少帆开了门,朝着跟在身后的闵婧道。

换了鞋,闵婧一脚踩上实木地板,打量着屋子的装修,“哇”地一声,惊喜地转身,差点和陆少帆装个满怀。

“陆少帆,你也喜欢地中海风格么?”

也?这个字用的不错!

陆少帆满意的扬起眉梢,注意到闵婧**冻的表情,那洋溢着快乐的小脸美丽而迷人,让他的心跳有些加速。

“我一直希望能住在地中海风格的公寓里,蔚蓝色的浪漫情怀,海天一色,艳阳高照的纯美自然……

闵婧向往的神情就像有魔力,吸引着他,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到她得眼前,只为博他一笑。

闵婧兴高采烈的伸手比划着厅室的装修,忽然,背后袭来一阵温热,腰际攀上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愕然之下,已被他纳入怀中。

“你喜欢就好。”

陆少帆的俊脸蹭着她得脑袋,透过长发,她貌似还能感觉到她的唇停留在她耳际,温湿的呼吸若有似无的喷入她的耳蜗,薄荷清香环绕着她的身体。

闵婧的身体有些许的僵硬,陆少帆这是在和她调情么?

这个想法从脑袋里冒出来,吓得她双颊泛红,不自然的动动,挣脱开陆少帆的温柔钳制,退到一边,目光飘忽地道:“我累了,想睡觉。”

陆少帆看着闵婧局促紧张的模样,清俊的脸庞染上无奈,叹道:“那你先去洗澡,我帮你准备晚餐。”

“哦!”

得到陆少帆的允许,闵婧就跑到行李箱边,拿了自己的睡衣,在拉上箱子的时候又偷瞄了陆少帆一眼,随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进了浴室。

陆少帆注视着她那乌龟般胆怯的模样,既好笑又好气,拿她也无可奈何,转身,脱下西装外套,举止优雅的搭在了沙发背上,卷起衬衫袖子,进了厨房。

闵婧躺在浴缸内,任由温热的水淹没自己的身体,望着水面上飘动的白色泡沫,思绪也沉重起来。

只要离开陆少帆的身边,她的思考能力就会恢复正常,不会被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

对于他们的婚姻,她不会天真的以为陆家会满心欢喜的接受,一个政治要员要娶一个女明星,这对陆家来说,多少有点难以接受。

除去门第问题,像陆家这种大家族,看重的也是进门媳妇从事的工作吧?

如若不是如此,为何陆少帆以前相亲的对象都是名门千金,而不是娱乐圈内哪一位当红的艺人?

人怕出名猪怕壮,政治要员最怕的就是登上娱乐八卦杂志,闹出难看的丑闻,以免回了大好的仕途。

想到这里,闵婧不禁担心起来,双手无意识的擦拭着身体,思绪却全是关于陆少帆和她的婚姻。

撇开闵家不讲,单单是陆家那一边,陆少帆要说服,也必定得花费一定的时间和精力,望着这间全新的浴室,完全没人用过,所有的用品都未启封,她是第一个用的。

难道真的如她猜测的那般,陆家不允许她进门,所以,陆少帆才会搬出来和她来这里住?

想到陆家长辈对自己的拒绝,闵婧明媚的小脸笼上暗淡沮丧的神色,这场婚姻,真的就那么难么?

陆少帆明知这其中的艰难,却还执意要娶她,这份心意让她也无法动摇,放弃他们的婚姻!

陆家反对又怎么样,闵家或许也不怎么看好他们,但是,她有陆少帆,他会默默地守在她身边,和纪陌恒的冷漠以对相比,陆少帆的温柔已经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嘲讽,冷漠,鄙视,这些,她都已经体会过,也麻木了,对陆母的期望,最差也就是纪母对她的态度。

从浴缸里起身,扯过挂在墙壁上的浴巾,闵婧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离开了死胡同,她相信,这场婚姻,再艰辛也比过去的三年来得容易,因为那个男人是陆少帆,而不是纪陌恒。

浴室门倏然开启,闵婧一条腿刚跨出浴缸,浴巾在身上还没来得及围起来,桃花眼愣愣的瞪大,看着门口的男子尖叫一声,慌忙去捂裸体的身体。

陆少帆的手扶着门把,望着闵婧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黑眸中升起促狭的笑意,只是,马上,他再也笑不出来,因为闵婧紧张的往后退,脚底一打滑,整个人往浴缸里栽去。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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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一池旖旎

陆少帆焦急的一声提醒,却是已来不及,在闵婧害怕地紧闭上眼的瞬间,急速的冲进浴室。

“噗通!”

浴缸内溅起浪高的水花,打湿了大片的地砖面,而浴缸内,却是另一番旖旎风景。

陆少帆整个身体几乎俯身在浴缸上方,一手用力撑着浴缸边,一手固定在闵婧下垂的脑袋,防止她磕到碰到。

闵婧喝进几口水,忍不住难受的咳嗽,两条白皙的藕臂本来能的圈住陆少帆的脖子,想要寻求只靠点,免得整个人落入水中。

本在她手中的浴巾早已经不知所踪,水面上稀疏的泡沫遮不住她的光洁而裸露的身体。

闵婧适应了被水漫过下颚的窘境,猛然发觉到什么,垂眸,在水面下,看到是自己不着一缕的身体。

美眸惊愕的睁大,双手放开陆少帆,惶恐的往胸前遮去,想要掩藏起泄露的春色。

凹凸有致的柔软身体在涟漪泛起的水中沉浮,乌黑的卷发上,水滴不断落在他的手腕上,就像火焰,在他身上落下炽热的痕迹。

陆少帆看着那张羞恼而慌乱的小脸,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本担心的眸光逐渐变暗,越来越幽深难测。

闵婧看到陆少帆瞳仁中的自己,惶恐的神情下,散发着妖娆的妩媚和风情,羞涩的模样更令人心动。

“陆少帆……”

闵婧的语气带着颤音,心跳剧烈的加速,似要从喉咙里跳出,急急的想要唤醒炽热的望着她的陆少帆。

陆少帆低俯的身体忽然下沉,慢慢的,和她一般,浸入浴缸的水中,热水将他的衬衫浸湿,紧紧地贴合着他优美精瘦的身体曲线。

他的一只手还是固定着她的后脑勺,但是另一只手却是从浴缸上撤回,从她的背后穿过,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和浴缸底之间。

衬衫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阻挡作用,闵婧瞪圆的美眸清晰的看到陆少帆的胸膛,完美的找不到一点瑕疵,随着他的俯身,正一点点的和她的身体接触,让她害怕的战栗。

“陆……”

闵婧整个人猛烈地一震,本推搡陆少帆的双手忘了动作,傻傻的贴在他的胸膛上,惊愕的微启双唇,任由他薄凉的唇瓣贴上她润泽的红唇。

四目相对,闵婧错愕的瞪着陆少帆,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却是笑意闪过,轻轻的阖上眼眸,纤长的睫毛扫到她的脸颊,就像一根羽毛,在她心头挠痒。

这种感觉很奇妙,却也很糟糕!让她惴惴不安,想要从他怀中逃离!

她的唇上,似乎有柔软的东西在舔舐她的唇形,一圈又一圈,来回描绘着,孜孜不倦。

浸在水中的身体莫名的有些燥热,连带着脸也火热的烧起来,闵婧忍不住伸出香舌想要舔舔自己越发滚烫的双唇。

只是,还未触碰到唇瓣,一股强烈的力道,忽然将她的小舌禁锢住,在她想要阻止这份不安时,又有什么东西钻进她的口腔,若有似无的在她的口中触碰。

“嗯……”

细碎的呻吟旧相识一道兴奋剂,陆少帆托着她脑袋的手将她往自己按了按,温热顺润的舌尖开始纠缠她胡乱逃窜的小舌,甜蜜的津液在唇齿间分泌,疯狂的刺激着她的理智。

陆少帆的呼吸更加粗重,炽热似火的气息喷洒在她红润的脸上,让她的心脏紊乱地跳动,紧张而不安。

水中他修长的大手覆上她光滑的后背,轻轻的抚摸,感受着她细致的肌肤触觉,轻叹声从粘合的唇间溢出。

水温微凉,她的身体却如火般炽热,迷离的双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无数白光在脑海中绽放,摄取着她仅存不多的理智。

她就像受了惊般,想要拼命地蜷缩自己的身体,他却不允,轻压在她身上,让她完全暴露在他的身下。

当一股冰凉袭上胸前的柔软,闵婧一个激灵,体内,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激动在发酵,被陆少帆激发的热情在重重的撞击着心口,像要将她击溃,让她沉沦。

耳畔急促的男性呼吸让她混乱的意识惊醒,一次一次避开他唇间悱恻的缠绵,脑袋向后仰,双手不住的用力推他。

“陆少帆……”

别这样……

他的手温柔的按在她的胸前,和她柔情缠绵的双唇离开她红肿的唇瓣,燃烧着火焰的黑眸对上她闪烁着泪光的桃花眼,嘶哑的诱哄:

“别怕!”

她就像一朵妖冶的火莲,在他的宠爱下,盛开出妩媚的风采,让他深深着迷,不能自拔。

他的吻细细的落下,滑过下颚,落在美丽的锁骨上,滚烫着她白皙的肌肤。

不要……

闵婧只觉得天旋地转,在陆少帆的柔抚下,身体不住的颤抖,眼角,却是落下晶莹的泪珠。

她和陆少帆还没达到这般亲密的程度,做出这种是,完全只是受到欲望的驱使,不,不可以的……

当她想要反抗时,脑海中又出现另一个声音,蛊惑着她紊乱地意识:你们是夫妻,这种事天经地义,就答应他吧!

浑身因为他的轻抚失去所有力气,柔柔的任他拥在怀中,小腹上,她能感受到他坚硬的欲望,那么渴望,让她口干舌燥,不知所措,陌生的情潮疯狂的涌入大脑。

“不要!”

当所有的恐惧在大脑皮层聚集在一起,她施出吃奶的劲,死命的推开陆少帆,不顾他一发不可收拾的欲望,害怕的遮掩着自己的身体,怯怯的望着因为被拒显得狼狈的陆少帆。

被闵婧大力一推,陆少帆离开了浴缸,也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站在一边,衣衫有些不整,一件湿漉漉的衬衫也只有两颗扣子还扣着,白净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那双充满情欲的黑眸,定定的瞅着闵婧,似要将她燃烧成灰烬。

闵婧满眼的惊恐,对上陆少帆狼狈中显得有些薄凉的神情,说不出的愧疚和尴尬。

她是他的妻子,她没有忘记这一点,可是,她接受不了在他们还没有多少了解的情况下就发生关系。

她害怕,害怕把自己交给陆少帆后,换来的结果会让她后悔自己的冲动。

低垂的眼眸挣扎的闪烁,闵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少帆,怕看到他眼中的生气和失望,怕他因为她的拒绝而不再理她。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陆少帆什么时候,对她已经变得不再是可有可无了。

客厅里响起电话铃声,陆少帆眸中的情欲慢慢的褪去,对闵婧那惶恐却又愧疚他的神情有些心疼,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浴巾,盖在她冰凉的身上。

温柔的抚摸着她苍白的面颊,性感而沙哑的嗓音响起:“我去接电话。”

看着他浑身湿嗒嗒的走出浴室,闵婧才整个人软倒在浴缸里,低眸扫过胸前的红色印记,说不出的滋味。

穿好睡衣的闵婧,在浴室里踌躇了半会,才打开门,四下张望一番,悄悄的走出来。

陆少帆不在客厅里,闵婧有些担心,讪讪的走到玄关边,看到鞋架上的皮鞋,才放下高悬的心。

陆少帆还在,没有负气离开,在她那样不知趣的拒绝了他之后。

闵婧咬着依然红肿的嘴唇,憋屈的朝客厅走去,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子的,只是进展太快了,脱离她的掌控,懊恼的叹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公寓内忽然想起房门开启的声音,闵婧的心脏“咯噔”一下,迫不及待的扭头循声望去。

陆少帆身上已经换上了白色的休闲衫和米色的裤子,只是短发还是有些潮湿,他身后是厨房,当他走出来时,手里端着两个盘子,清幽的眸光射向闵婧。

“过来吃饭。”

在遇到陆少帆的二十四年里,她不知道什么叫幸福,什么叫珍惜;当她人生出现陆少帆这个男人,她才懂得,自己想要的,一直很简单。

乖巧的跟着他走到餐桌前,望着陆少帆放在她跟前的盘子,里面,是刚做好的炒面,黑乎乎的,看得出做的人其实是不谙厨艺。

所有的尴尬窘迫被温暖取代,闵婧幸福的一扬嘴角,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酸咸的味道充斥着口腔,还带着黑焦的熏味,油腻在齿间残留不去,桌上传来筷子搁盘的清脆声,闵婧边咀嚼着边抬头,只看到陆少帆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做的晚餐。

“很难吃,倒了吧!”

陆少帆想要来端闵婧的盘子,却被她一手阻止,她仰头,笑意涟涟地望着他,看着他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沮丧,将口中的面食吞咽入喉,一咧嘴,笑弯了美眸。

“不难吃,只是咸了点。”

明明难吃的难以下咽,她还是不嫌弃的吃了下去,认真的语气,要不是他自己尝过,还真会被她骗了,以为自己是神厨了。

看着她又要去夹第二筷,陆少帆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对于她迷惑的眼神,陆少帆清幽的叹息,拿过她指间的筷子,温柔的低声道:“明明很难吃,不要勉强。”

“不会啊!”闵婧凝视着陆少帆俊雅极致的面庞,因他眼中的细腻柔情而动容,一撇嘴,探身想要去抢筷子:“第一次有人为我做饭,我要吃完!”

陆少帆不肯将筷子给她,连同盘子也推到了一边,惹得她不满的哇哇直叫:

“陆少帆,你很浪费哎!”

陆少帆宠溺的望着她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清泽光润的唇一弯,俯身,将她搂入怀中,不顾她此刻表现出来的怒意,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说:闵婧,我发现我取对了老婆。

她说:陆少帆,难不成你发觉你娶错了还想退不成?

“呵呵……”

陆少帆愉悦的笑出声,拥着她的力道更大,下颚盯着她的发顶,宠爱的轻轻摩挲。

“陆少帆?”她轻唤道。

“嗯?”

“你擦嘴了么?”她稍稍离开他的怀抱,微仰头,好奇地看着他闪着光泽的双唇。

陆少帆不解的挑眉,答应显而易见。

“那你也该擦了亲啊。不然我又要去洗脸了!”

看着闵婧撒娇般的抱怨,那白玉葱指指着那沾着油渍的额头,陆少帆好笑的轻叹,一把抱住她,毫不介意道:

“大不了你也亲我一下,不就扯平了?”

闵婧瞬间沉默了,倒在陆少帆清爽的怀中,双颊盈上粉晕,嘴硬的嘟道:“想得美!”

他们轻轻的相拥,两颗心,不再那么遥远。

“陆少帆?”

“嗯?”

“明天晚上,回家吃饭吧!”

陆少帆低头,便看到她如月严办弯弯的美眸中,明亮的星光,不由一怔,俊脸上染上笑意,捏捏她的鼻尖。

“是陆夫人亲自下厨么?”

陆夫人?原来她已经是陆夫人了啊!呵呵……

得意的一扬眉,闵婧骄傲的仰起削尖的下巴,斜睨着陆少帆道:“怎么,不相信我的厨艺?”

“不是不相信,是受宠若惊了!陆夫人。”

陆少帆的怀抱清新而淡香,让她不由得迷恋上,依赖者,不愿离开。

脸颊蹭他的胸口,闷声问道:“那陆市长,你想吃什么佳肴呢?”

“只要不是牛排就好。”

清润的声音却像一个刺,扎在她的心口上,有些酸疼,却不再是直系的疼痛,闵婧合上眼,埋入他的怀中,双手寻求依靠般,环住他的腰,轻声喃语:“好,以后,我都不做牛排了。”

夜晚,他们就像是老夫老妻,躺在同一张床上,但是,什么也没有做,也许是沐浴时发生的事给她留下了yīn影,她一直贴着墙壁睡,和陆少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背后,一阵窸窣,她好奇却又不敢回头去看,只能注意力集中的偷偷去听。

一只大手,悄悄的从被褥下伸过来,揽过她纤细的蛮腰,温柔的将她拉进那充满男性清凉气息的怀中。

神经有些紧绷,闵婧面对着墙壁,眼睛睁得大大的,意识清晰,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呼吸声,心跳才慢慢平稳下来,身体一放松,闭上眼,合着他的呼吸,渐渐入睡。

明媚的阳光照进房间,刺眼的明光打在她的眼皮上,有些闪眼的难受,闵婧轻嗯一声,一个翻身,扑了个空,只摸到一阵冰凉。

强撑开惺忪的双眼,闵婧用手挡住晃眼的阳光,眯起美眸,扫过安静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失落感。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十点,原来这么晚了,陆少帆怕是早就上班去了。

闵婧掀了被子,套上拖鞋,走到床边,伸手用力的拉开了纱帘,任由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轻推开窗,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觉得心情舒爽不少。

从今天开始,她就会像所有女人一样,做一名贤淑的妻子~!

洗好脸刷好牙,闵婧换了衣服,走到客厅,才看到桌上摆放着两个白色的打包盒子。

餐桌上还有一张便利贴,闵婧疑惑的拿起来,看到上面陆少帆的字迹,低头扫过那两个盒子,忍不住的扬起唇角,甜蜜而羞赧。

“早饭别忘了吃,要是冷了就用微波炉热一下。”

闵婧坐在椅子上,吃着陆少帆准备好的早餐,心田被暖流滑过,嫁给陆少帆,有太多的顾虑和不安,也有太多的幸福,让她恍若置身天堂。

曾今的她狠狠的坠落黑暗的地狱,在她万劫不复之前,遇到了陆少帆,这个像神般完美神秘的男人,将她拖出死亡的绝望,给了她生活的希望。

天堂和地狱,只有一步之差,而陆少帆,就是那一步。

“真的打算和他一起生活了?”

闵婧毫不犹豫的点头,将衣服收拾好放进箱子,还有寄居在珍妮家中的生活用品也一一的整理起来。

甄妮依靠在门框上,看着闵婧一点也不牵强的举动,有疑惑,也有担忧。

陆少帆是好,堪称男人中的优质品种,可是,倔强如闵婧,真的愿意和他这样凑合着过日子么?

望着闵婧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虽浅却流露着平淡的温馨,这是三年来她所没有见过的。

“你不爱他了么?”

闵婧理衣服的手一顿,脸上有刹那的晃神,只是,顷刻间,她便恢复如常,淡淡回道:“爱上纪陌恒是个错误,三年的时间已经惩罚我曾今那无知的自信,现在想通了,才觉得自己早已经输的没了尊严,而且……”

闵婧纤长的手指珍惜的拂过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现在有了那么一个男人,他愿意为了我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从地球的这端飞到那端,愿意为了我亲自下厨,我也应该知足了。”

甄妮心疼的叹息,不再多说什么,将车钥匙和公寓钥匙都交还给了闵婧。

闵婧接过车钥匙,至于公寓钥匙,她只是瞟了一眼,并没有接过的意思。

“要是有人要,就帮我把它卖掉吧。”

闵婧说的很轻松,浅笑的解释道:“最近不是要准备索赔的事情么?卖了它,也能凑个一百多万。”

真的是这样么?

望着闵婧提着箱子离去的背影,甄妮惆怅的皱起眉头,婧,希望如你说的,你对他真的已经放下了。

将车开到商场地下停车场,闵婧正准备下车,可是,视野中却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牌照上熟悉的数字让她一怔。

昏暗的停车场内,高档的奔驰车慢慢的停下,车灯熄灭,引擎也熄火,驾驶座边的车门打开,走出一名穿着西装的英俊男人。

如神塑般完美的五官,刀刻般深邃的轮廓,冷峻高贵的气质,闵婧红唇紧紧抿着,明媚的桃花眼冷冷的望着对面车位上走动的男人。

纪陌恒几步道副驾驶座边,绅士般打开车门,一只高跟鞋踏在地面上,他小心翼翼的为她挡住车门上方,生怕她磕到头,一贯冷漠的俊颜上,是淡淡的笑意,那般清悦,如沐春风。

闵婧打扮得俨然一贵族千金,嫩黄色的细带礼服,雪白的小坎肩,笔直的长发挽成发髻,耳垂上,带着镶钻的耳环。

她冲着温柔细心的纪陌恒甜蜜一笑,自然的环上他的臂弯,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向电梯。

握着方向盘的手心被上面的花纹搁得有些发疼,闵婧后知后觉的松开手,摊开掌心,才发现,因为过于用力而失了血色,苍白而无力的疼。

望向电梯口,已经合上了,偌大的停车场,只剩她一个人。

呵!

自嘲的苦笑,原来他的不在乎表现的这么明显,只是,她执迷不悟了三年,时至今日,才彻底看透。

恋了,所以爱了;爱了,所以痛了;痛了,所以,才会如此心灰意冷,直至心死。

车头上的手机微微震动,唤回闵婧的意识,是陆少帆的简讯。

“等我回家吃饭。”

六个字,却让她愤愤不平的心情抹去得一干二净,望着明亮的屏幕,闵婧满足的一笑,上天带她不薄,最起码,送走了一个纪陌恒,带来了完美的好男人——陆少帆。

陆少帆值得她付出真心,因为,他也让她同样感受到了真心!

快速的按了几个键,当一个“好”字发出时,闵婧深吸口气,解开安全带,将手机放进包内,下了车。

世界很小,小到你随时随地都会遇到你讨厌看到的人,闵婧看着距离自己已几步远的男女,一抿唇,正打算转身绕道,却被闵婕眼尖,捕捉到。

“小婧!”

闵婕的开口呼唤让闵婧不得不止住脚步,看到闵婕脸上温和的微笑,竟有种虚伪的烟雾。

纪陌恒在看到闵婧的刹那,冷峻的脸上闪过瞬间的错愕,但是,瞬即便恢复了冷漠,不再多看她一眼。

“姐。”出于礼貌,她不得不这么唤闵婕,即使咬牙切齿,也必须叫出口,只是那一声“姐夫”,恕她耻于出口。

“陌,我们既然选不出买什么,就让小婧帮忙选选看!”闵婕笑得一派纯真,撒娇的晃动纪陌恒的手臂,转而冲着沉默的闵婕笑道:“小婧,我们想给纪伯伯买酒,可是,不知道该买哪一种。小婧,你来帮我选吧!”

闵婧拎着菜蔬的手紧了紧,鸭舌帽下的小脸上,闪过难堪和愤怒,红唇紧闭,忍下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纪董事长喜欢什么酒,问纪总裁不是更清楚?”闵婧冷冷的反驳,冷眼扫过闵婕略显僵硬的笑脸和纪陌恒yīn沉下来的脸,冷嘲的一勾唇角:“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闵婕秀美的脸上掠过伤心,扯着纪陌恒的衣袖,难过的低声道:“陌,算了,我么你自己去选吧。”

闵婧着实佩服闵婕的演技,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位姐姐才是最佳女主角!

不过现在,她也懒得理会这些人,这两个人,她一刻也不想见到。

“闵婧,做人不要得寸进尺!”

转身前,纪陌恒压抑着愠怒的声音环绕在她周围,咬牙切齿的口气恨不能将她掐死。

就因为她回绝了闵婕的要求,她就活该被他这般辱骂么!

闵婧无惧的迎上纪陌恒泛着寒意的冷眸,看着他的大手紧紧地拥着闵婕因为“难过”垂下的削肩,无声的安慰,自嘲的扬起唇角。

“到底是我得寸进尺还是你们欺人太甚,大家心知肚明!”

他恨不得杀了她,她又何尝不是,恨不能亲手手刃这对狗男女!

就因为她爱他,所以,他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侮辱她,一再的为了别的女人伤害她?

不会了,她再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任何在她心口捅刀子的机会!

对着闵婧倔强而愤恨的目光,纪陌恒有短暂的惊愕,薄唇一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她,似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厌恶的看了两人一眼,闵婧紧绷着脸,转身,一刻不停的离开,不想再面对这里的一切。

直到坐进车里,闵婧碰碰不碰的情绪还是没有平复下来,合上眼,深呼吸几下,才插上钥匙发动引擎。

红色的轿车隐入车流中,看着从车身边不断擦过的轿车,闵婧的眉宇间,才恢复了宁静。

遇见纪陌恒和闵婕,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却也是他们提醒了她一件事: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闵婕和纪陌恒订婚了,都时常去拜访纪父纪母,那她呢,身为陆少帆的妻子,是不是也该拜访陆家的长辈?

就算长辈们真的不喜欢她,她也该登门,她作为儿媳妇的,必须尽到道义上的责任和义务。

事实上,不用闵婧烦恼,但她车开会到“江南一品”的公寓楼下时,已经有一辆绿色的军队牌照的悍马车停靠在路边。

身着军装的年轻小伙子一看到闵婧下车,就从车里下来,走到闵婧面前,礼貌的问道:“请问是闵婧小姐么?”

“我是,请问有事么?”

相对于闵婧的不解,年轻小伙子倒是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恭敬道:“闵小姐,我是陆参谋长的警卫员,今天是特意接你回大院的。”

回大院?陆家大院?

闵婧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慌张,事情比预期的来得快,快到她还没来得及做足准备,陆家的长辈就找上门来了。

“那陆少帆呢?他也回去么?”

“哦,夫人会通知市长晚上过去的,闵小姐可以放心。”

闵婧笑得有些僵硬,小伙子也有些尴尬,目光落在闵婧手里的菜蔬上,恍然大悟,“闵小姐,你先回去放好这些东西吧,我就在楼下等你。”

闵婧讪然的点头,提着两袋蔬菜鱼肉,匆匆的上了楼梯。

闵婧匆忙的打开门,鞋也不脱,将所有东西仍在餐桌上,又急忙的奔回房间,打开衣柜,开始挑选适合的衣服,第一次见行辈,她希望留下个好印象!

目光在衣柜裡来回几遍,闵婧还是没有选出一件合适的,太暴露的不能穿,太死板的她也没有,像陆家这样的家族,一定希望媳妇穿着得体,上得了台面。

一道精光在眸底闪过,闵婧忽然想起刚从甄妮家带回来的箱子里有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有着淡淡的花纹,低调而不失档次。

当闵婧又火急火燎的跑下楼,从轿车的后备箱里拎出箱子时,尴尬的冲着小伙子一笑,歉意的点头。

他只是礼貌的一笑,安慰道:“闵小姐,慢慢来,不必着急。”

话是这么说,闵婧跑上楼前,还是瞟到他伸手看表,军人有极重的时间观念,她可不敢真的慢吞吞的。

到时,陆老参谋长不让她进门,找谁哭去!

楼下的警卫员听到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响,一抬头,就看到闵婧从楼上下来。

墨黑的大波浪卷发披散在身后,整齐的一丝不乱,发间,别着一只银色的蝴蝶发簪,明艳绝色的小脸画着精致的淡妆,所谓美人如玉,称赞的就是她吧?

一袭遮膝的白色连衣裙,衬托出她窈窕有致的高挑身材,细致的花纹镶嵌在裙摆上,雅致而简单,随着她迈动步伐,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当闵婧在警卫员面前站定,浅浅一笑,年轻的小伙子有瞬间的走神,惊艳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憋红了脸,看的闵婧也窘迫的干咳一声,不禁反思自己这打扮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闵……闵小姐,我们走吧!”

警卫员羞涩的红着脸,为她开了车门,闵婧轻声道了谢,就做了进去。

发动机发出低鸣的声响,悍马军用车飞快的施出江南一品,汇入车流。

闵婧安静的坐在后座上,看着车来车往,思绪万千,在陆家,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车子开到一个大院前停下,警卫员按下车窗,向外递出一本证件,闵婧顺着他的手臂看去,只看到窗外也站着一名一身军装的男子。

他结果警卫员的证件,看了一眼,严肃的脸上才有松动,精锐的目光朝车里瞟了眼,才转头朝身后的房子一挥手,示意放行。

闵婧有些紧张,透过车窗看着两边站岗的警卫兵,手里都拿着枪支,站在岗台上,昂首挺胸,脸绷得紧紧地,很难想象,那个如春风般和煦的陆少帆,竟是从这里出去的。

车子缓慢的开进大院,不再如车道上行驶的速度,开得十分小心,连车鸣声也彻底消失,压抑的气氛让闵婧抓紧了膝盖上的包。

一排排略显陈旧的洋房不断的倒退,参天大树在道路上投下大片的yīn影,打在车窗上,闵婧还能时不时的看到一两个军装笔挺的男子在道路上行走。

“闵小姐,到了。”

年轻的警卫员停下车,礼貌的朝后座的闵婧提醒道。

闵婧手绘四处张望的目光,才看到车子前方,是一幢比先前见过的洋房大上好多的别墅,四周还围着矮墙和铁门,足以看出主人的身份地位。

会意的向警卫员点头微笑了下,闵婧打开车门,一阵清爽的凉风拂过脸庞,她深呼吸了一下,才鼓足勇气买下了高跟鞋。

警卫员将车子开到别处去了,闵婧独自站在铁门外,仰首望着那类似于八十年代老上海房子的别墅,目光有些有缘沉重。

就算这里面住着洪水猛兽,她也必须进去,为她和陆少帆的婚姻,极尽全力的努力一把!

纤长的玉指轻轻的按在门铃上,闵婧挺直脊背,有礼的站在铁门边,等待开门。

“哪位?”

铁门稍稍打开,一名中年女子出现在门口,打量着门口打扮得体的闵婧,好奇地问道。

看得出她是陆家的保姆,闵婧礼貌的笑道:“你好,我是闵婧,是参谋长……”

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闵婧只是尴尬的笑笑,倒是那位保姆,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将铁门开大,“闵小姐,请进,夫人已经在等您了!”

夫人?不是参谋长么?

闵婧迷惑的想,却不敢多问,尽量少说话少出错,安静的跟着保姆跨进了铁门。

别墅的周围种满了各色的花草,都修剪有当,优雅中透着宁静,只有风吹过,响起的细微动静,还有一阵淡淡的花香,看得出,主人的高雅情绪。

“闵小姐,夫人在后花园里等你,我这就带你去!”

“嗯。谢谢、”

闵婧自从进了陆家大院的门,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十足的小心,拘谨得惹来保姆无奈的笑言:

“闵小姐,你不用紧张,夫人很好相处的。”

被人看出窘迫,闵婧不好意思的讪然点头,心里却不是这么认为的,陆夫人对别人好相处,可是,对她,就说不定了!

两人正走着,忽然,从角落里跑出一个小肉团,在两人惊愕的申请下,一股脑的扑向闵婧,重重的趴在她身上。

“妈妈!”

软糯的交换声,稚嫩而甜美,夹杂着天真的喜悦,闵婧一低头,瞳眸中就映入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

可爱的蘑菇发型下,一张肥嘟嘟的脸蛋,水嫩嫩的白皙肌肤似能拧出水来,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睁得大大的,新奇的盯着她瞅,淡淡的眉毛间,有几分让闵婧熟悉的相似,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短小的身体穿着大红色印着卡通图案的小衬衫,一条背带裤和一双小皮鞋更是衬得他可爱无瑕,似从画中走出的小仙童。

“妈妈!”

琉璃般美丽的大眼睛里流光溢彩,他再次愉快的唤道,两只胖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捏住闵婧的裙摆,还不忘撒娇的晃动几下,圆滚滚的身体也在左右晃动,说不出的滑稽。

闵婧素来喜欢小孩子,忍不住笑出声,轻轻的俯下身,揉揉这个只有三四岁大的孩子的蘑菇头,柔声道:“好可爱的孩子,我不是你妈妈哦,你认错人了。”

小男孩粉嫩的水唇有些翘起,漆黑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仰望着闵婧,两只小手却是不肯松开闵婧的裙摆。

“小少爷,怎么跑出来了?”

保姆看着小男孩缠着闵婧有些不好意思,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在陆家的地位不一般,最起码,保姆不敢上前去驱赶。

闵婧安慰的摇摇手,对小孩巴巴的纠缠没有厌烦,“没事,我也很喜欢小孩子的。”

这话一出,那小孩白嫩的小脸立马生出了笑花,摇晃着圆圆的小脑袋,讨好的凑近闵婧,连声唤道:“妈妈,妈妈!”

闵婧对这孩子对自己的称呼有些头疼,无奈的轻声提醒道:“乖,我不是你妈妈哦,我只是来做客的阿姨。”

小孩有些不信,就是抓着她的裙子不放,仰着一张粉雕玉琢的笑脸,看向尴尬的保姆,似乎在提出无声的询问。

“豆豆少爷,你在这里啊!”

一道惊喜的女生打破了安静,闵婧一抬眸,就看到一位三十来岁的大姐一脸开心的朝他们跑过来,闵婧也看到了被称为“豆豆少爷”的这位小男孩晶亮大眼睛闪过的不悦。

两只小手死扒着闵婧不肯放,任由那位大姐好劝歹说都不管用,最后还是实行强硬政策才将他强行拉走。

闵婧没有忽略那孩子被带走时,依依不舍的眼神,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她。害得她都觉得自己是抛弃孩子的坏妈妈了。

“闵小姐,我们走吧。”

闵婧低头看着裙摆上两个黑乎乎的小手印,有种仰天痛苦的无奈,好不容易穿得得体大方,现在,全完了!

绕过一个弯,闵婧被带到了别墅后面的花园里,和前院的珍奇花草不同,后院种的竟是一片紫竹林,幽静而凉意丝丝传来,林间,筑造着一座古风的凉亭。

亭内,铺着一张几乎覆盖了整个梯子的毛绒地毯,上面摆放着一张矮茶几,而一位美丽的贵妇正跪坐在上面,不知道干什么,表情格外专注。

保姆带着闵婧过去,走到凉亭外,对闵婧不好意思的轻声说明道:

“闵小姐,您可能要等会儿了,夫人沏茶时,不喜欢有人打扰。”

“没事。”

闵婧不碍事的笑道,和保姆安静的站在亭外,好奇地朝着陆母锁在的地方瞅去。

陆母看上去很年轻,白皙的脸上完全没有陆少帆说的五十几岁中年妇女的衰老痕迹,乌黑的头发盘成发髻用一只黑色的大夹子固定在脑后,穿着一套纯白色的运动装,素净的装束没有金银首饰的点缀,倒更衬托出她的素雅高贵。

闵婧知道陆母是她娘家企业的管理者,可以说掌管着陆家的经济命脉,也是有头有脸的实业家,但是,就像现在,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优雅的沏茶,卸下了商场上的雷厉风行了霹雳手段,只以为是以为贤淑的贵妇。

陆母沏茶很慢,每一个步骤都是全神贯注在做,一点也不懈怠,对亭外的两人也是没抬眼瞧一分,纤细优美的手不是拿起茶匙就是放下茶夹,动作连贯而熟稔。

淡淡的茶香在亭子周围飘逸开来,沁人心脾,闵婧乖巧的站着,不敢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对陆母的泡茶过程也是目睹了一半的过程,不可不说,陆母是个高雅不俗的人。

莫非陆少帆就是遗传了陆母的性子?

想到那张清俊高雅的脸庞,和那股和陆母极为相似的雍容气质,闵婧忍不住勾勒起唇角。

闵婧浅微的笑容正好被刚抬头的陆母看在眼里,精光闪逝,眼睑微垂,陆母若无其事的拿过毛巾擦拭着双手,随后才朝亭外的两人礼貌一笑。

“闵小姐,可以进去了。”

保姆提醒着闵婧,自己率先脱了鞋子,只着袜子走进亭子,跪坐在茶几边,开始收拾沏茶用过的茶具。

第一次见陆家家长的闵婧有点紧张,小心的脱了鞋子,轻步走向陆母,到了茶几前,却是没有主动坐下,正打算向陆母问候,陆母却率先开口:

“闵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阿姨,冒昧把闵小姐请来,还请闵小姐莫怪。”

谦逊有礼的一番话,让闵婧心头的压力更大,陆母看似温柔和善,但是,话语间的犀利一点也不亚于纪母,如果将纪母比作慈禧太后,那么,陆母定是那孝庄太后,不如纪母刻薄犀利,却是更为睿智,无形之中便能重击对手。

她闵婧本就是陆少帆的旗子,陆少帆不可能没有和家里说过,不然,陆母也不可能会主动找她,可是,在知道事实的前提下,陆母还是让她叫“阿姨”,这不是在说明,她陆家不承认她这个媳妇么?

闵婧有些颓丧,却不敢表现在脸上,还是礼貌的喊了一声“陆阿姨”,然后微笑道:“陆阿姨可以叫我小婧,不必叫闵小姐的。”

陆母会意的点头微笑,白玉般柔美的手一指对面的座位,“闵小姐要是不嫌弃,就陪我这老太婆坐会儿吧。”

对于陆母对自己的称呼,闵婧有些尴尬的怔愣,却不敢忤逆陆母的意思,乖乖的在茶几的对面坐下,等着陆母发话。

保姆已经收拾好茶具,陆母温柔的声音响起:“梅姨,你先下去吧,我要和闵小姐聊聊天。”

“是的,夫人。”

被称为梅姨的保姆,不再多说多看,端着一套茶具就下去了,当亭子内,只剩下闵婧和陆母,闵婧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呼一口。

陆母淡雅的一抿唇,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拿起紫砂壶倒了一杯茶,然后推到闵婧面前,“这是我刚才沏的,闵小姐不介意可以尝尝。”

闵婧素来不懂茶道,再好的茶到了她嘴里都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当白开水饮。

瞧见陆母笑吟吟的神情,闵婧只觉得如坐针毡,颤颤的端起小茶杯,轻抿一口,在陆母询问的目光下,咽下口,才惭愧的低声说:“陆阿姨,我不懂得品茶,所以……”

陆母闻言月眉一挑,却没有面露不悦,只是安慰的笑笑:“没事,这也只是我的业余爱好而已,不懂得品茶,不碍事。”

陆母明明是在安慰她,但是,闵婧停在耳里,却是难受在心里,如果说纪母给她的是颜面上的难堪,那么,陆母,则是从精神上给予她强大的压力。

“听少帆说,闵小姐不久前去好莱坞了?”

闵婧去好莱坞的事可谓众所周知,电视上不说,报纸上也会有报道,但是,陆母这般问起,却让她有些局促,其中的缘由多少和陆少帆有关。

“嗯,几个月前拍的新戏去那里参加影展。”

对于闵婧的拘谨陆母没有在意,轻抿了一口热茶,带着微笑看向闵婧,温雅的继续道:“少帆几天前也碰巧去了洛杉矶,想必,闵小姐应该见到少帆了吧?”

陆母像是无心的询问,可是,闵婧却有种被明知故问的尴尬,组织着语言,考虑着怎么回答才算得体,不会让陆母生气。

陆母却像是自言自语的柔声喃道:“年轻人就该多认识些朋友,少帆整天忙于工作,连朋友也不怎么交,我都不知道嘱咐过他多少次,让他多去参加一些年轻人的活动,现在,能认识想闵小姐这么知书达理的小姐,我这老太婆也放心了,这儿子总算不是个榆木脑袋。”

闵婧对陆母的话愈发摸不着头脑,只能配合的道:“陆阿姨,过谦了,像少帆这样的青年才俊,不知道有多少名门千金抢着嫁呢。”

当然,现在她是万万不会说自己就是陆少帆的妻子,免得拂了老虎的屁股,惹怒陆母,自讨没趣。

陆母一直是优雅的淡笑,听到闵婧对陆少帆的夸赞也没有得意,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好奇地问道:“听说,闵小姐见过谢家的小姐?”

谢家的小姐?记忆回放到大概半个月前,咖啡厅外和陆少帆的偶遇,那个时尚的摩登女郎,被陆少帆挡掉的相亲对象!

“有过一面之缘。”

听到闵婧的承认,陆母满意的一扬眉,美丽的眸子略带笑意的掠过闵婧放置在膝盖上,被捏成双拳的手。

“谢小姐是我和少帆的爷爷千挑万选挑出来的好姑娘,虽也是留洋归来,却是正经八百的姑娘,家教修养都是上乘,和少帆也是登对,只是最近,少帆忙着工作,冷落了人家,闵小姐,要是有机会,可要帮我这老太婆劝劝少帆,年纪也不小了,该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陆母含沙射影的话语,不仅讽刺了闵婕,也连带着她也牵扯进去,一竿子打倒一船人,不可以不说,她深受闵婕的连累。

闵婧的谦和有礼的脸色有些皲裂,膝盖上的皮包被捏的有些变形,但是她还是强忍着,牵强的一笑:“少帆是成年人,感情这种事,陆阿姨也知道,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免得,适得其反。”

陆母没料到闵婧会顶撞她,本含笑的脸一僵,随即,便掩盖起了怔愣,舒雅的笑言:“闵小姐这话倒也是没错,只不过,太感情用事,以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不知道,我这话说的可对?”

对上陆母饱含深意的眼神,闵婧有瞬间的狼狈,就像是被陆母精锐的眸光看穿了自己的曾经,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母对闵婧的流露出来的局促视若无睹,只是安静的执起茶杯,慢慢的品尝,亭内的气氛愈发的诡异。

“吱吱……”

“吱吱……”

古怪的轻微叫声打破了一亭的宁静,闵婧迷惑的一动眼眸,却不敢当着陆母的面,无礼的张望。

“吱吱……”

闵婧有些头疼,到底是什么声音,像是老鼠再叫,可是,大白天的,老鼠哪敢出来招摇?

陆母忽然放下杯子,朝着闵婧的背后望去,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宠溺的大笑容,亲昵的唤道:“豆豆,是不是想奶奶了?进来吧!”

豆豆,是刚才在前院见到的小男孩么?

闵婧顺着陆母慈祥的目光回头望去,便看到一个小肉团正蜷缩在地毯上,两只小鞋往半空一蹬,爬上了地毯。

雪白的小脚丫一蹦一蹦的在毛绒毯上蹦跶,短小的身体朝着茶几这边跑过来,两条萝卜小短臂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金丝熊,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

“***小心肝,到奶奶这里来!”

此刻的陆母哪里还有刚才面对闵婧时的绵里藏针,整一看到宝贝金孙就笑得合不拢嘴的慈爱奶奶。

豆豆迟疑的放慢了奔跑的速度,雪白的小牙齿咬着粉唇,两条淡淡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明亮的琉璃黑眸在闵婧和陆母身上来回转动,最后,却是扑向了闵婧。

闵婧看着强挤到自己身上的小孩,有些无措,尴尬的瞅向陆母,陆母的面色不是很好,浅笑褪去,淡淡的,拿起茶杯饮茶。

豆豆忽然将手臂中的金丝熊塞到闵婧的手里,然后,两只小胖手抓着闵婧另一只手,让她去摸金丝熊的脑袋,一张白嫩的圆脸上是天真可爱的笑容。

望着那笑弯了的黑溜溜的大眼睛,也许是被这一份纯真打动,闵婧不由得心头一荡,也和着他,露出恬静的笑靥,顺着他的手势,抚摸着金丝熊的毛,不忘称赞道:“很可爱!”

豆豆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着,稠密如扇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粉颊上,染上了喜悦的眼色,肉呼呼的小手攀着闵婧的手臂就要往她身上爬。

“豆豆,不要胡闹!”陆母的语气有些严厉,本温和的眸子里也有些不悦,盯着豆豆的动作,蹙起了眉头。

闵婧夹在中间,为难的半抱着还掉在自己身上的孩子,不只是把他从身上扯下去还是抱上来。

“豆豆,你要不乖,今晚爸爸又要不来了。”

果然一听到“爸爸”两个字,豆豆两眼放光,明显“爸爸”的诱惑很大,对着闵婧神色复杂的拧拧清秀的眉头,似乎在取舍什么。就像个小大人,可爱而狡黠。

“豆豆!”

在陆母的再次叫唤下,豆豆终究是咬着小牙下了决定,自觉的从闵婕身上滑下,接过闵婕递过来的金丝熊,屁颠屁颠跑向了陆母。

“到奶奶这里来!”

陆母慈爱的抱起乖巧的豆豆,亲了亲他胖嘟嘟的脸颊,脸颊蹭着豆豆的蘑菇头,温柔道:“豆豆是不是想爸爸了啊?”

“恩恩!”

小脑袋猛力的点了几下,一双黑亮的眼珠闪烁着真诚的光芒,在陆母怀里还不忘偷瞄闵婧,连着他怀里的金丝熊,也等着绿豆眼瞅着闵婧。

看着子孙俩亲昵的互动,闵婧有些无所事事,却也不好插话,毕竟,在陆母眼里,她只是局外人,言多必失。

“豆豆,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哦,来,我们豆豆告诉客人阿姨,咱们豆豆的爸爸叫什么啊?”

陆母宠溺的捏捏豆豆的粉颊,将豆豆搂在怀中,眼角却是含笑的瞟了闵婧一眼。

闵婧放下杯子,保持着笑容,为了配合小孩子,还不忘表现出好奇,望着在陆母怀中乖巧的豆豆。

豆豆见闵婧殷切的看着自己,圆圆的小脸上是自豪的笑容,乌溜溜的眼珠闪着兴奋的光芒,摸着金丝熊的毛,摇头晃脑的高声道:

“我爸爸叫陆少帆!”

12

第五十四章 陆少风的存在

“闵小姐,吃了晚饭回去吧,正好,谢小姐也要来,你们年轻人可以多聊聊。”

陆母抱着年幼的豆豆,悠闲地走在前面,回头对身后跟随的闵婧客气道。

闵婧干涩地扯了扯嘴角,却还是没有如愿挤出笑容,本明媚动人的脸色在离开后花园时,就消失殆尽,只剩苍白的晦暗。

“不用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妈妈!”

清脆的童音在陆母肩头响起,闵婧望着趴在陆母肩上,盯着她咧嘴笑的小人,目光苦涩而领悟。

那清秀的眉宇,是很熟悉,因为,跟陆少帆那清隽的眉眼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可笑她还绞尽脑汁在回想哪里见过。

陆母也听到了豆豆对闵婧的称呼,佯怒地轻拍了一下豆豆的屁股,训道:“豆豆,不可以没礼貌,快向阿姨道歉!”

不是自个儿生的娃,叫自己妈妈,没什么,就当是小孩认错人;可是,一旦这个小孩被冠上丈夫儿子的身份,作为妻子的自己,被不是自己亲娃的孩子唤作“妈妈”,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陆母并不是真想要教训豆豆,只是想要警示她闵婧自己的身份,让她知难而退。

明知道这是一个局,陆母设计好让她往里跳的陷阱,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她还是动摇了,当这个漂亮的小男孩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闵婧僵硬地弯起唇角,解围道:“陆阿姨,小孩子不懂事,叫错人总有的。”

陆母姣好的面容上出现优雅的笑意,望着闵婧,刻意忽略了她脸色的难看,道:“是啊,这年头,连成年人都不懂事,不听长辈的劝导,任意妄为,更何况是小孩子呢!”

陆母语重心长的感慨让闵婧拎包的手一滞,低垂下的眼睫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美眸,苦笑地一扬唇角。

原来,她和陆少帆的结合,在别人的眼里,竟是错得这般离谱!

走至前院,还是一模一样的风景,可是,欣赏人的心境却已迥然不同,那阵阵的花香只让她的太阳穴隐隐剌痛,难受得一刻不想再在这里停留。

“陆阿姨,那我……”

闵婧正想告别,铁门口却突然响起碰撞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同时也吸引了她和陆母的目光。

铁门被倏然开启,一道欣长优雅的身影闯入视线,黑色的修身西装,雪白的衬衫,依旧丰神俊郎的清雅脸庞,只是,此刻,却让她有瞬间的心酸。

陆少帆赶来得很匆忙,呼吸有些微微地急促,紧绷清冽的脸色在看到闪婧后才缓和几分,只是,目光停留在陆母淡雅的脸上时,墨色的长眉不豫地凝起。

“妈,不是说过不要去打扰她么?”

陆少帆质问陆母的语气有些生硬,一对清冷的黑眸盈上冷意。

陆母没料到陆少帆对自己这个母亲会有这种态度,顿时也沉下了脸色,红唇一抿,素雅的脸上是对儿子不满的控诉:

“你这是对母亲该有的说话态度么?”温雅的呵责,淡淡的,没有严厉的冷意,转而,瞟了眼身边不做声响的闵婧,拍了拍豆豆的背,驳道:“我请闵小姐回家坐坐吃顿饭有什么不对?难道还要请你批准不成!”

闵婧看到母子俩为她剑拔弩张,说不出什么滋味,陆母的意思显而易见,陆少帆和她交往得不到陆家长辈的支持,更别说是结婚过日子。

“少……陆少,陆阿姨只是请我过来吃顿饭,没有别的意思。”

闵婧淡淡地露出一抹笑意,故作轻松地解释,却让陆少帆淡漠的俊脸瞬间降温几度,蔷薇色的唇角下撇,闵婧知道,那是他不开心的表现。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

向陆少帆告状,说陆母想要拆散他们?还是指责陆少帆,质问他为什么有了儿子,都没有告诉她?

如果是三年前的闵婧,会毫不犹豫地潇洒离去,但是,现在的闵婧,因为失去了太多的主权,有过太多的卑微,在感情面前,早已学不来潇洒。

陆母的温雅相待,比起纪母的刻薄刁难,对她造成的影响,来得更加凶猛,让她甚至连呆在陆家一秒都不想。

“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陆阿姨,再见。”

闵婧恭谦地朝着陆母说完,不再去看陆少帆一眼,抱着一颗沉重的心,快步地朝大门走去。

纤细的手臂被猛然抓住,不允许她再狼狈地落荒而逃,一阵淡淡的薄荷香,袭入她的呼吸,就像点点冰凉,打在她的心头,让她忍不住地轻颤。

“我送你回家。”

清越而温柔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难掩的疼惜,他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住她早已冰冷的小手,轻轻地搓揉,似要暖和她同样冷彻的心。

闵婧蓦然抬眸,便望进了一对温和而深情的黑眸中,陆少帆看到她的怔愣,轻轻地扬起唇角,紧了紧相握的双手,再次道:“我送你回家。”

回家?

闵婧脑海中不自觉地映入那间地中海风格的公寓,陆少帆说的,那是他和她的家,没有陆家人的干涉,只属于他们两个。

陆少帆太过温柔,而她,太过依恋他所给予的幸福,才会抵触不了他的一切。

闵婧回握着他的大手,望着他倏然闪过明亮的黑眸,浅浅地一扯嘴角,不再是苦涩的勉强,柔和而恬静。

“爸爸回来了,豆豆要做什么呢?”

突兀的亲昵声音,却如残酷的刀刃,在闵婧和陆少帆之间狠狠地划出一道沟壑。

闵婧唇边的笑意有些僵硬,望着那如仙童般漂亮的孩子从陆母身上滑落,满脸期待地朝着陆少帆奔来,胸口有窒闷的难受。

“爸爸,抱抱!”

滚圆的糯米团子在陆少帆脚边蹭着,两只肥嘟嘟的小手扒着陆少帆的西装裤,委屈地扁着粉润的小嘴,琉璃般美丽的大眼睛眨巴着,扑闪着睫毛,可怜兮兮地仰视着没有如往日第一时间俯身来抱他的爸爸。

“爸爸,爸爸……”

听着那一声又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闵婧的心脏像被锤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创,让她好不容易恢复的信心再次粉碎。

小手被握得生疼,陆少帆的五指紧紧地扣着她的手指,就像是一副枷锁,牢牢地拷着她,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酸涩的眼,愣愣地望着陆少帆,只看到他眉宇间的挣扎,但是,那双瞳眸中的溺爱是骗不了人的。

这个孩子,陆少帆应该很爱很爱吧……

那么,孩子的母亲呢?

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望着那张稚嫩却不失好看的小脸,她就忍不住去臆想和陆少帆一起创造出这么可爱孩子的,会是怎么样的女人?

到底会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会让门第森严的陆家心甘情愿接受,还生下子息?

雍容高贵如陆少帆,要如何清丽佳人才配得起?

那个女人,在陆少帆的心中,又占据了几分重量?

“爸爸,爸爸,抱抱,豆豆抱抱!”

撒娇的糯软声,就如一张编织稠密的网,朝她扑面而来,明明说不去在意,那么,心为什么这么剌痛?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终究,还是她不够坚强,就算陆少帆没有放弃她,她还是想要逃,逃出所有人的视线,不想要自己的无措被暴露在人前。

“闵婧!”

他低低的叫唤,语气中,除了心疼还是懊恼,想要阻止她,大手死死地握着,优雅沉敛的神色有些急躁。

“爸爸!”

哀怨可怜的小脸暴露在两人的视野中,闵婧深吸口气,不再犹豫徘徊,用尽所有的力气,忍着疼痛,从他的禁锢中,收回已经红肿起来的手。

“对不起……”

“闵婧!”

无论他怎么唤她,她都不再回头,匆忙地朝外小跑离去,像是就要自此离开他的世界,走出他的人生。

“她这样子是出不去的。”

陆母悠远的目光望着闵婧远去的身影,雍容华贵的脸上挂上淡淡的笑意,无奈地摇头,“看来,我得打电话跟门卫处交代一声。”

舒雅地转身,却无法忽略背后那道清冽的声音中蕴含的指责:

“我要娶闵婧是真心的,她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不管妈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支持还是反对,我,都不会因为妈而放弃闵婧。”

陆母回头,本该温和的美眸中闪过凛冽的严肃,素雅淡若的面容也染上几分不悦。

“真心?闵家的女儿,有过一个就够了,那般家教修养,哼,第二个,我们陆家高攀不起!所以,你的真心,最好放对地方。”

陆少帆唇线抿紧,眸光凛然,对陆母的警告恍若未闻,倏尔一扬眉梢,蹲下 身,长臂一伸,将正委屈地扁着小嘴的豆豆抱入怀中,细细地哄道:

“豆豆今天在幼稚园乖么?”

得到陆少帆关心的豆豆,一扫先前被爸爸忽略而低落的心情,两条萝卜手臂搂着陆少帆的脖子,乖巧地重重点头:“豆豆很乖的,扬老师还夸豆豆呢!”

“真的?”陆少帆微笑地摸摸那颗蘑菇头,称赞道:“我们豆豆真是好孩子,来,爸爸亲亲!”

“咯咯……”清脆的童音愉悦而天真,陆少帆亲了亲豆豆的粉颊,清润的眸子瞟了眼正站在别墅门口,望着他们的陆母。

陆少帆亲昵地低头,和豆豆额头贴着额头,轻声问道:“豆豆喜欢刚才那个漂亮阿姨么?”细微的声音,除了交头接耳的两人,没有让陆母听到。

豆豆一听漂亮阿姨,圆鼓鼓的身子立马蹦跳起来,差点顶到陆少帆的下颚,兴奋的样子让陆少帆眸底精光一闪。

只是豆豆的兴奋劲立马焉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偷偷瞅了眼门口的陆母,将小身子躲进了陆少帆的怀中。

陆少帆自然也注意到了豆豆对陆母的那一眼,了然地一笑,随即,又低头和豆豆咬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豆豆乌溜溜的眼珠直发亮光,两只肉手高兴地拍在一起。

“现在,豆豆去奶奶那里好么?”

陆少帆和蔼地询问着豆豆,豆豆乖巧地点头,没有赖着陆少帆不放,主动朝陆母跑去。

陆母一脸慈笑地接住飞奔过来的豆豆,却在发现陆少帆有转身离开的意思时,笑意收敛,一边将豆豆抱起,一边冲陆少帆冷声道:“这么晚了,不在家里吃饭,还去哪里?”

陆少帆却是抿着唇瓣,修长白晳的长指掸掸西装上的尘埃,清俊的脸庞扬起一道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笑容。

“帮豆豆找妈妈。”

陆母的脸色更为难看,淡雅的月眉轻蹙:“豆豆不需要妈妈,就是要有,也该是品行得体的名门闺秀!”

“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有漂亮的妈妈,豆豆也要妈妈,豆豆喜欢妈妈,豆豆要和妈妈一起玩,一起睡觉,一起吃饭,豆豆要妈妈的……”

豆豆忽然的开口,和一股脑的殷切,让陆母原本严厉的神色有霎那的苍白,看着豆豆咬着唇,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着他的愿望,心疼地叹息,将豆豆的脑袋按到自己的怀中,淡淡地看了眼陆少帆,不再多说,进了别墅。

装修尊贵的公寓内,闵婧拎着包,脱了鞋子,赤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阵阵寒意从脚底直到心房。

目光扫到餐桌上还凌乱摆放着的菜蔬,她答应给他做晚餐的,可是,今晚,注定做不成了。

昨晚,他们坐在餐桌边,温馨地轻拥,她答应他,以后再也不做牛排,因为他不爱吃;

今天,他们在陆家恍如熟悉的陌生人,她生分的称呼,狼狈地离开,因为,他的母亲,对她的不满意。

疲惫在憔悴的小脸上,慢慢地扩展开来,闵婧阖上眼眸,拼命地深呼吸,想要摆脱那挥之不去的难堪一幕。

忘记陆母含沙射影的阻挠,忘记那个孩子一声又一声的叫唤,也忘记陆少帆的温柔的目光。

木然地打开卧室的房门,瞅着里面一床的衣物,那是她下午精心打扮时弄乱的,垂眸望着一身白裙上的脏泥手印,闵婧苦涩地一扯嘴角。

将手提包放在床边,捡起地上的衣服,熟练地折叠好,连同床上的衣裙,迅速地收拾好,蹲下,放入了早上从甄妮家拿来的行李箱内,而没有放进衣柜中。

当拉链最后合上的瞬间,闵婧就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缕力气,再也没有精力去提起箱子。

陆少帆真心想娶她又如何?

在别人的眼里,陆少帆对她的百般温柔宠爱,只会反衬出她的狼狈不堪,让人唏嘘她的可怜,或者,为她的高攀抹上嘲讽的一笔。

陆母没有错,错的是她,天真的以为,只要陆少帆守候着她,就可以得到陆家的承认,从此幸福地生活下去。

她从来没有多想过,陆少帆要是真的娶了她,就会变得众矢之地,在官场上,又会处于怎么样的尴尬境地?

陆家没有错,只怪她没有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陆少帆,没有在她未踏入娱乐圈这个复杂的染缸前遇到陆少帆,没有……

闵婧酸疼的眼,默默地望着那张宽大的双人床。

薄薄的蚕丝被下,他轻轻地靠近她的背影,圈住她的腰,小心地拥着她,安详地入睡。

“为什么,我没有在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你,陆少帆?”

渐暗的夜空下,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安静地停靠在公寓楼下,就如同一片漆黑的公寓,没有一丝的动静。

yīn暗的房间内,响起箱子滑轮滚动的声响,“啪”,开关声响起,明亮的光线充斥着死寂的卧室。

闵婧眯起有些红肿的眼,适应了强烈的灯光,才悠悠地走到手提包前,俯身,从里面掏出了手机。

陆家人反对他们的婚事,严重程度堪比曾经的纪家,她不是笨蛋,在陆母一再的暗示下,也该清醒了,不该再躲藏在陆少帆的羽翼下,由他一人独挡那些麻烦。

漆黑的手机屏幕,在她按下手机键盘时,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没电了?

闵婧从手提包里拿出电池换上,开了机,光亮的屏幕上,一连跳出无数条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的号码。

陆少帆……

从晚上七点到八点,一个小时内,他打了三十几通电话,可是,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来电记录。

闵婧恍惚地望着到底的记录,心竟隐隐地痛起来,胸闷得让她窒息。

陆少帆,你也放弃了么?在各种压力面前,在知道我是一个胆小鬼后,是不是也在后悔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在一切还来得及挽回之前,结束了吧!

陆少帆对她而言,是水中月,镜中花,可遇而不可求,太过完美的他,她已经没有勇气去追逐,曾经的三年,已经剥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追求幸福的权利。

还有孩子,孩子的母亲,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意,对陆少帆只是依赖和感激,可是,眼前一次次地出现那张仙童般美丽的小脸,她就无法遏止地难受,越想越绝望,直至颓然地败下阵来。

她只是个局外人,陆少帆想要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入局中,可曾想过,一面透明的高墙早已竖立在她面前,阻止了她的融入。

听筒里传来他温润却略显沙哑的声音,这一刻,闵婧有了想要按掉的冲动,害怕,怕自己不知如何开口,也怕他说出残忍的话语。

“陆少帆,我有话想跟你说,你在哪里?”

压抑着心底的阵阵颤抖,闵婧睁大桃花眼,逼回在眼圈周围徘徊的液体,强作镇定问道。

稍许的沉默,听筒内响起陆少帆清润的嗓音:“我在楼下。”

闵婧怔愕地身形一愣,瞬即,回过神,迅速地赤脚跑至阳台前,目光下移,果然,昏暗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映入她的眼帘。

枯黄的叶子飘零地落在车顶上,一片,两片,三片……

闵婧望着那数不清的落叶,心口就像被尖锐的银针一下一下地剌入,然后,拔出,不见血迹,却让她隐隐作痛。

“为什么不上来?”

注视着没有开车灯的跑车,闵婧有些心疼,原来,他们之间,不止是陆少帆,她也是会心疼。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听筒里传来他微不可闻的叹息声,无奈而疼惜:“你关机了,闵婧。”

他优雅动听的声音,穿透她的身体,剌穿她的心脏,让她无力地抵靠在门边,哪怕是一个背影,也不想被他看到。

“陆少帆,我们……”还是算了吧。

算了吧,当所有事都没发生过,在结婚证生效之前,趁一切还能挽回之前。

可是,最后几个字,为什么会哽咽在喉底?

任凭她如何努力,都发不出一个音节,干涩的咽喉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扼住,挣扎却无力。

陆少帆,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视线,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你,让我一次次地依赖你,一点点地……离不开你?

明明知道这样的我,配不上你,还是想要奢望留在你的身边,即使,带给你的会是无穷的麻烦,却还自私地贪婪你给的温暖。

连我自己都厌恶这样的我,陆少帆,你为什么就那么死心眼,一定要我?

蜷缩在纱帘后,闵婧将脑袋埋入臂弯中,手中的手机还显示着“通话中”,可是,她已没有了力气,没有了说出决然话语的勇气。

脚步声在身边响起,闵婧惶然地抬头,明亮的房间内,陆少帆体姿优雅地站在她的身前,乌黑的短发下,俊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疲倦,他正低着头,柔和而疼惜的目光缠绕在她身上。

望着她红涩的泪眼,陆少帆愧疚地叹息,认真地对上她受伤的眼神,一字一顿道:“我们之间是不是就该这么结束,我说了算,闵婧,你知道么?”

“陆少帆,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父母,家族,身份,一切的一切,还有……孩子,你觉得我们还可以义无反顾么?陆少帆,我虽然爱错过人,但是,还对我们的婚姻抱有希望,可是,现在,我怀疑该不该这么下去,嗯……”

薄凉的唇瓣重重地压在她的红唇上,堵住了她难过而气愤的退却之词,温和的黑眸有些清冽,有些怨气,直直地望进她放大的瞳孔,惩罚般,咬了她柔软的唇瓣。

“为什么不可以义无反顾?就因为你爱错过?还是因为我有个孩子?”

一贯的温文尔雅在面对她的绝望时,彻底瓦解,霸道地抵着她的唇齿,撬开她的牙关,在她失守的惊愕下,长驱直入,诱惑般,轻触她的舌尖,唇形完美的双唇爱怜般轻啄她被压得红肿的唇瓣。

“闵婧,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的。”

他在她的唇上轻声喃语,深情缱绻,卸下她对他竖起的所有敌意。

比心机城府,她比不过陆少帆,是真心也好,是虚情也罢,就在他吻上她的顷刻间,她认命地阖上了眼。

孩子,真的可以不在乎么?

陆家的反对,真的可以置之不顾么?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陆少帆就像一缕阳光闯入她的心扉,现在,再将他逐出她的世界,却已是她控制不了的局面。

陆少帆,于闵婧,是脱离她的掌控的,而她,已然被他束在了手心。

她爱他么?

苦涩地一扯唇角,唇上是他火热的缠绵,不由自主地抬起双手,搭住他白皙优美的脖颈,踮起脚尖,主动地凑上自己的唇瓣。

就算明天他们会分道扬镳,这一刻,她想要享受陆少帆给的温柔,自私地汲取,温暖冷却的心房。

陆少帆纤长的眼睫一颤,挺拔的身形微微一征,明白了她的举动后,倏然,将她圈入怀中,锢着她纤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再是柔情似水,狂野而渴望地吻着她。

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在耳畔响起,闵婧有些呼吸困难,笨拙地任他引诱她,和他的舌尖,纠缠吸允,分泌出甜蜜的律液,在她以为自己会窒息而亡时,他突然离开她的唇瓣。

一阵清凉进入她炙热的五官,让狂跳的心脏慢慢地平息,微红的美眸望向呼吸有些急促的陆少帆。

他倏地扬起唇角,优雅而从容,仿佛刚才失控地吻住她的另有其人,在她羞恼的目光下,探身吻住她白洁的额头。

“闵婧不要逃了好么?不是只有你会害怕,我……”稍稍地停顿,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她粘黏在唇上的长发,眼底闪过哀伤,“没有你想得那么坚强,也会害怕。”

闵婧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阻碍太多了,她选择了沉默,稍稍退离他的怀抱,换来他握住她的手。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可以么?”.

征询的语气没有一丝的强迫,闵婧有犹豫,有动摇,可是,对上他略显祈求的目光,还是轻轻地颔首,跟着他站起来。

对陆少帆而言重要的人,是孩子的母亲么?

望见外面漆黑的天空,墙壁上的钟显示了凌晨时分,闵婧轻抿唇,不再胆怯,就算那个人会对她的婚姻造成威胁,她也不愿再逃避。

她和陆少帆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彼此回到原点,成为陌生人,一味地躲避,倒不如直接面对,面对陆少帆曾经的一切。

闵婧只穿了一条裙子,陆少帆眉头一蹙,拉着她往衣柜走去,却发现床边整理整齐的箱子,没有多说,甚至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径直掠过行李箱,走近衣柜,只是,握着她的手,力道在加重。

陆少帆单手打开衣柜门,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风衣,拿取的动作有些紊乱,可是,那只握着她的大手,自始至终都未松开。

无奈地低敛下眼睫,闵婧轻声道:“陆少帆,放开我吧,那样取衣服快点。”

陆少帆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建议,只是用一只手,拿好了风衣,阖上了柜门,回身,清澈的黑眸凝望着她,严肃的俊脸渲染着淡淡的苦涩:

“我害怕,一旦我放开,你就会离开我的世界,不再回来。”

他手心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手心,暖暖的,直达她的心灵深处,闵婧微漾唇角,撇开眼,不再注视陆少帆深味的眼神。

兰博基尼在暗夜中穿梭,驶入高速公路,闵婧望着两只想握的手,黯然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夜景。

陆少帆害怕逃跑,那她呢,在害怕什么?

低矮的山丘下,跑车戛然而止,陆少帆下车,为她打开车门,闵婧望着一山的松柏,被那庄重肃穆的气氛感染了沉重的心情。

黄暗的灯光被树影遮挡,陆少帆锁好车,牵着她便往上山的台阶跨去,每走一步,闵婧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这里,她认识,是a市最好的墓园,一般都安葬一些上流社会的已逝人士。

修建整齐的墓碑,陈列在矮山的半山坡,几声惊悚的鸟叫声时常打破死寂的黑夜。

陆少帆牵着她,绕过几个弯,在一块墓碑前停下,他放开她,独自蹲下身,在闵婧好奇的目光下,开始着手去拔墓碑附近的杂草。

当白皙的手指上沾染着泥土的污垢,可是,陆少帆连眉毛也没皱一下,还是,没有犹豫地拔着多余的杂草。

闵婧愣愣地看着陆少帆,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到底是如何的在乎才会让陆少帆不顾洁癖,放下姿态甘愿为之?

墓碑上,有那个女人的照片吧,可是,她却不敢提起勇气去看,或者瞄一眼,怕自己会被莫名的嫉妒淹没,只能,傻傻地望着他,直到他拔完墓碑边最后一根草。

陆少帆拿出纸巾擦干净手,抬眸,便看到闵婧落寞地站在那里,低垂着脑袋,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猫,让人怜惜。

陆少帆悄声走近她,已经干净的手握起她微凉的小手,捧在掌心,替她取暖。

“不想看看,我带你来见的是谁么?”

陆少帆的一句话就像一支利箭戳穿她的身体,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颤,幽幽地抬眼,看到了他眼中的忧伤,也看到了他对她的疼惜。

她和陆少帆最开始是因利结合,无关情爱,现在,她才发觉,自己对他的在乎早已超出预料,想到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就如在心头埋入一根刺,不碰没事,一碰剌疼,却永远无法拔除。

闵婧深吸口气,任由他捏着她的手,淡漠的目光投向冰冷的墓碑上。

大理石墓碑上,有着两张照片,却是一男一女。

照片中的男子很年轻,清俊的眉宇,干净的五官,英气的笑容,和陆少帆竟有六七分相似,只是气质上,不同于陆少帆,是充满朝气的活力。

“陆少风”三个楷体字铭刻在墓碑上,闵婧有霎那的震愕,看向另一张照片,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闪烁着狡黠,就像是……

闵婧恍然大悟地望向陆少帆,他只是淡淡地一扯嘴角,深邃的目光望着墓碑,眸底蔓延开来无尽的哀伤。

“少风,孜情,这是你们的大嫂,闵婧。”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陆少帆牵着她的手,紧紧地扣着,闵婧有些生疼,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能感受到他不可遏止的轻颤。

陆少帆,你不让安远南提起的陆小四就是你弟弟吧?

那个,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也是陆少风么?

墓碑上那两张年轻的面庞浮现在脑海中,闵婧担心地回握陆少帆的大手,他行走的身形微微一征,没有看她,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天空泛白,冰凉的晨风刮在脸上,她没有一点知觉,望着陆少帆落寞的背影,想要去抱住他,给他一点力所能及的温暖。

安静的车内,密封的空间,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闵婧侧脸,看向陆少帆,儒雅斯文的轮廓笼罩着一层她所陌生的脆弱,好看的两只大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似在隐忍着什么。

“少风是在四年前因公殉职去的。”

闵婧没料到陆少帆会开口,错愕地盯着他,陆少帆的神情间流露出痛苦,清隽的双眉间,是重重的褶皱,深邃的黑眸轻轻地阖起,像在逃避着什么。

“再一个月,他就要从特种兵部队里退役了……”陆少帆的双手扣得泛白,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让闵婧心口一疼。

“他本来只要处理交接工作就好了,然后,安心等着分配,回到a市,回到怀着九个月身孕的妻子身边,可是……”

陆少帆的声音出现哽咽,清俊的面容沉痛而自责,“可是,因为我的急功近利,硬是让他顶替身体不适的特种兵,去完成他离开前的最后一次任务……”

“不要说了!”

心疼地出声制止,闵婧倏然伸出手,覆盖在他几乎没有温度的手背上,像在害怕什么似地,不住 地摩挲,就像他之前做的,想要温暖他。

“少风没有回家,孜情很担心,家里人都瞒着她,直到有一天,她脸色苍白地昏倒在电话旁,被抬进急救室后,我们才知道,她偷偷地打电话去了部队。”

“陆少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这些,对于陆少帆来说,是最痛苦的回忆,就如她不愿意回想起母亲死去的记忆,陆少帆又何尝不想遗忘,可是,因为太多的愧疚,太多的自责,都会压得他无法喘息。

“孜情产后血崩,血库找不到rhyīn性o型血,然后……”

沙哑的男声中含着沉痛的绝望,闵婧的心像被绞紧,难受得窒息,用尽力气,握着他的手,想要减轻陆少帆汹涌而来的自责感。

“四年了,我从来没有来过一次,害怕看到少风对我的指责,害怕孜情对我的怨恨。”

昏暗的车内,她看不到他眼中的哀戚,只是,按着他手背的手,能体会到身体的僵硬,他一贯的风度翩翩,高贵优雅,却是隐藏起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如果不是她想要逃走,逃出他的世界,陆少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这个对什么都云淡风轻的男人,从来不适合被痛苦缠绕,他应该站在高处,俯视别人的喜怒哀乐的……

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带走他所有的悲伤和痛苦。

闵婧默默地俯过身,挨近他,小手离开他的手背,抚上他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按下自己,就算她不配给他一世的承诺,这一刻,她也想要给他,她力所能及的关心。

摩挲的视线投向车外,双臂,轻轻地拥着陆少帆挺拔的身体,他紧紧地环着她的腰际,将头埋入她的脖颈间。

被卷发遮盖的香颈间,忽然,有一股温热滑过,闵婧的目光一怔,小手,轻抚他挺直却孤独的后背。

如果陆少帆只是想要绑住她,那么,他做到了,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动摇离开他的心。

陆家人反对又怎样?

就算参谋长用枪指着她,她也不想要放开陆少帆,他的优秀让她钦慕,他的悲伤让她心疼,就算不爱,也是喜欢的吧?

放下过去,回过身,才发现,三年光yīn,失去纪陌恒的爱情,换来的却是陆少帆一生的温柔。

这种温柔,她想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体会,和陆少帆一起,构筑起点点滴滴,属于他们的幸福。

“陆少帆,明晚……我们一起回闵家吧。”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时,闵婧突然开口,紧张地盯着陆少帆,但美眸中,尽是认真。

陆少帆偏转过脸,清俊的脸庞上是yīn霾散去后的淡然,他伸过手,自然地帮她垂至脸颊上的卷发勾至耳后,那份细心的呵护,让她感动。

他柔情缱绻地望进她慎重的眸光中,温和一笑,“好。”

闵婧舒心地吐出一口浊气,回头浅浅地一笑,故作轻松地一眨眼,撒娇般圈住陆少帆的手臂:

“等你见过岳父,要是想反悔就来不及了!”

陆少帆唇角的弧度扩大,黑眸深情地滞留在她紧张的笑颜上,倾身,圈住她纤柔的身姿,似在安抚她惴惴不安的心。

“娶闵婧,陆少帆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题外话 - - - - - -

——下一章,贱男贱女出场,嗷嗷——

第五十五章 你的旧爱,我的新欢

当闵婧和陆少帆提着礼盒站在闵家门口时,她还是不能做到淡定自若,倒是陆少帆握着她的手,处变不惊的样子让她乱跳的心安静下来。

该来的总要来的,不是她的逃避可以解决的!

闵婧收紧两人相握的手,昂首挺胸,就像赶赴刑场的义士,拉着陆少帆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李阿姨,一见到闵婧,惊喜地唤道;“二小姐!”

只是还没来得及多寒暄一番,李阿姨的目光不自禁地被闵婧身边的陆少帆吸引。

正式的黑色修身西装,白色的衬衫,刻意打扮过的仪容着装,让他看上去更加地高贵,犹如从古堡里中走出的王子,优雅迷人,而作为他的女伴,闵婧也是暗自得意。

忍不住地圈住陆少帆的手臂,亲热地靠着他,笑意涟涟地向李阿姨问号:“李阿姨,我回来了 !”

李阿姨从呆愣中回伸,讪讪地含笑点头,羡慕的目光在陆少帆和闵婧身上久久不移开,心叹: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自家的二小姐啊!

“二小姐,这位先生是……”

面对李阿姨暧昧的艰神,闵婧娇羞地一弯唇瓣,看了眼陆少帆,他只是低头温柔地看着她,就像丈夫对自己宠爱的妻子,目光缱倦深情。

闵婧将陆少帆的左手拉起,和自己的左手十指紧扣,坦然地呈现在李阿姨面前。

“他叫陆少帆,李阿姨。”

高贵初中的陆少帆,带给她的不只只是幸福,还有所有女人都渴望的虚荣心,卓尔不凡,风姿卓越,都不尽能形容陆少帆这个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

闵婧挽着陆少帆换了拖鞋,进了别墅,昨天她已经打电话通知闵志海,想起当时闵志海的语气,闵婧有些无奈。

“结婚对象?小婧,我知道在你姐的事情上,我做的不够好,但是,爸爸也希望你以后过得好,而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

闵志海不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陆少帆,就如他不知道曾经的她,深爱纪陌恒,那一次他偏向了闵婕,那么,这一次呢?会支持她和陆少帆的婚姻么?

“很紧张么?”

陆少帆像是看穿了她眼中隐藏的情绪,语气关切地问道,没有拎礼盒的手,执起她的手,慢慢地走过玄关,拐弯朝客厅走去。

闵婧回望着陆少帆,对他的体贴坦然一笑,“没有,只是有些不适应。”

不适应行在这个“家”,不适应呼吸这里的空气,也不适应这里的人。

陆少帆没有再多问,若有所思地扫过一室贵气的别墅,牵着她,来到了客厅前。

闵志海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洪岚正在吃水果拼盘,两人听到门口的声响,都好奇地回头张望,但是心境却是迥然不同的。

闵志海对自己女儿私自予以托付终生的男子,是好奇,是埋怨,但更多的是,对女儿和未来女婿回家来的期待;

而洪岚,在知道今晚闵婧会带着结婚对表回家,更多的是抱有看热闹的心态,离开了纪陌恒,闵婧的狼狈她看得很清楚,这样的失败后,她怎么还可能找到什么好男人!

无伦是娱乐圈内的男艺人,还.是富家的纨绔子弟,闵婧,在她看来,都注定了一辈子的不幸福。

可是,真当闵婧被一个着装得体的男人牵着,站在他们面前时,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幻莫测。

洪岚幸灾乐祸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看到闵婧和陆少帆紧紧握着的双手和那对熠熠闪烁的婚戒时,面色yīn沉得堪比暴风雨前的前奏。

“我累了,先上去了。”

洪岚冷冷地瞥了闵婧一眼,红唇紧紧地抿着,不理各闵志海在听完她的话后,皱起的眉去头,丢了手中的牙签,起身,便上了楼梯。

闵婧自动忽视了洪岚的冷眼相对,将礼盒放在一边,拉着陆少帆,到闵志海跟前,礼拜地叫着:“爸。”

手中翻报的手还停在半空,闵志海掠过闵婧,深思的目光停在陆少帆身上,时不时蹙起眉头,像在想些什么。

“爸!”

当陆少帆温润如玉的嗓音在客厅内萦绕,呆愣的何止是闵婧,闵志海眼底闪过讶然,干咳一声,翻起报纸,借以掩盖陆少帆带给他的震惊。

“哗哗 !”报纸一页一页迅速地翻阅,闵志海没有回应卢绍峰的那一声“爸”,对闵婧和陆少帆的结合,态度也没有明朗。

闵婧有些尴尬,扯扯陆少帆的衣袖,面对他若无其事的淡笑,懊恼地一扁润泽的红唇,抽回被陆少帆握着的手,一屁股坐在闵志海旁边的沙发上。

“爸一一”撒娇地抱住闵志海拿着报纸的手臂,闵婧满脸笑意地抢过报纸,道:“爸,在看什么呢?酒店管理?”

望着闵婧娇憨地翻动着报纸,明媚动人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闵志海本沉下的脸有顷刻的松动,轻叹口气,从闵婧捣乱的手中,拿回报纸,慈爱地道:“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怎么也不电话告诉爸爸一声?”

闵婧也发觉闵志海语气中的柔和,不再像开始时的冷硬,盈盈一笑,探身拉过陆少帆的手,一边仰望着陆少帆,一边愉悦地跟闵志海道:“就前两天,在好莱坞少帆陪了我几天,所以,爸爸你不用担心的。”

闵志海坏意地看向陆少帆,只看到他坦然的眼神,和嘴角浅微的弧度,还有,低头望向自己女儿时,清冷眸子中溢出的温柔。

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半个多月前的颓废和落寞早已一扫而空,回望陆少帆的眼神,柔和中含着淡淡的羞涩,没有逃过他作为商人精锐的目光。

曾经想要撮合陆少帆和闵婧,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与陆家的关系也因闵婕未婚先孕的事,一落千丈,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了。

现在,当陆家再次和闵家拉上关系,却是陆家长子看上自家的幺女,以前连闵家门槛都不愿跨入的男人,却为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甘愿低声下气地站在他面前,闵志海也有说不出的踌躇和感慨。

这要是同意了两人的婚事,单单是两个女儿和两个女婿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够他头疼一天了,更别提是一辈子的时间。

闵婧偷偷瞄了眼闵志海,看他正沉思地皱着眉,打量着陆少帆,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有疑惑,有犹豫,就是没有看到女婿时的愉悦欢喜。

难道,闵家和陆家的态度一样,也不肯接受陆少帆当女婿?

闵婧安放在沙发上的手轻轻地捏拳,瞟了眼陆少帆云淡风轻的神色,豁出去般,正要开口和闵志海说什么,他却率先开口,指指对面的沙发,跟陆少帆道:“少帆,不用站着,坐吧。”

闵婧自然明白,这一声“坐吧”代表着什么,悬挂的心攸然落地,安心地朝陆少帆瞅去,只换来他淡淡的一勾唇角,自信而从容。

陆少帆就料定了父亲的妥协么?闵婧迷惑地望着闵志海,在那沧桑而锐利的眸中,看到的,不再仅仅是质疑的意味,还有对陆少帆的由衷赏识和满意。

“听说陆老最近放出消息说要想要卸任,安享晚年,少帆,有没有打算往那方面发展?”

闵志海将报纸折叠整齐放在一边,双腿交叠地靠坐在沙发上,明明是随口而出的询问,但是,闵婧却隐约觉得不简单。

“我的志向不在此,况且,现在,最大的心愿是能娶妻生子,组建一个家庭,至于工作上,来日方长,不怕没有机遇。”

陆少帆儒雅俊美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的浅笑,谦逊地回答,进退有度,不骄纵,也不迂腐,却正合了闵志海的心意 。

“嗯,仕途上难免遇到挫折,重要的是心态,心态端正了,事业上的难题自然也会迎刃而解。”

闵婧知道,闵志海说这番话是为了她,不想要陆少帆将来因为权势上的问题而薄待她,作为一个父亲,闵志海不是十全十美,却也是尽了为人父的责任。

体蚌家庄. 市的衣普地位. 要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不成咕赴. 可是,持少4几却击上 7 妯. 呈鼓幽也是官家千舍,但是. 她4l 手 的专 业却对特少4儿的仕逮 一 定在交上的打击。

依陆家在a市的权势地位,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不成难题,可是,陆少帆却看上了她,虽然她也是富家千金,但是,她从事的事业却对陆少帆的仕途有一定程度上的打击。

不管将来时不时会有政敌会拿此大做文章,给陆少帆的从政之路种下阻挠的荆棘,陆家都不得不防,所以,才会不同意她和陆少帆在一起吧?

“少帆,以前和小婕,我不管你抱了什么样的心态,既然你决定和小婧结婚,那么作为父亲的我,就必须慎重的忠告你,婚姻不是儿戏,若不是真心为之,不如就此作罢。”

闵志海的严肃闵婧看在眼里,不禁也挺直了背脊,同时,也好奇陆少帆的态度,他们的婚姻,他到底有几分的认真?

可是,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俊雅的脸上,笑容依旧,深邃的黑眸,犹如雾里看花,让她望不到底。

陆少帆这样如迷般的男子,就这样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了么?

在闵婧晃神的瞬间,耳边,是陆少帆笃定诚挚的声音:“我对小婧的认真,不亚于爸对闵氏的在意。”

陆少帆淡笑的神情中,透着让人安定的诚意,拿闵氏来打比方,是抓准了爸爸的软肋么?

闵氏就像闵志海的灵魂所在,一个人没有了灵魂,就是行尸走肉,那么,闵婧对陆少帆来说呢?真的那么重要么?

寂静的客厅内,他们对面而坐,闵婧美眸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直直地望向对面含笑而坐的高贵男子,那般的出尘的气韵,坚定不移的眸光,让她的心口发颤。

初遇纪陌恒时,他的冷峻淡漠让她好奇地想去窥探;阳光下,他懵然回首的淡淡一笑,如冰山融化,温暖了她死寂二十年的心魂;

天台上,他紧握她的手不肯放手,那双冷漠中夹杂执着的眼眸将她的身心都霸占,也注定了她三年的执迷不悟。

当他无情地抽身离去的霎那,才知道,自己错爱了三年,也荒废了人生中最美的年华,甚至,也因为他,脱离了计划中的人生轨道。

现在,陪她坐在这里,敢于面对她父亲质疑的男子,叫陆少帆。

一个突兀地闯进她生活却注定了停留的男子,他的从容不迫让父亲满意,高雅淡若的性格让父亲无从挑剔,就这样,将她父亲手中将她带走,冠上他陆少帆妻子的头衔,就此,不离不弃,相守白首。

闵志海重重地点头,不再有过多的犹豫,只是,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走神的闵婧,对陆少帆严肃道:

“少帆,对你陆家,我闵家是有所理亏,但是,小婧是无辜的,她对你和小婕的事,一无所知,如果你要娶小婧,我希望你陆家的长辈都能表明态度,否则,我是不愿意让我女儿进陆家受罪的。”

闵婧一把按住闵志海的手,感动地一抿唇,“爸,我既然答应嫁给少帆,那么,很多事不再是他的责任,作为妻子,我也该为我们的婚姻做些什么,过去我逃避得太多,也错失了太多,现在,不想连少帆也错过了。”

闵婧能感受到陆少帆射过来的目光,那种热度,让她忍不住地脸颊发热,却只能故作无知,不去看他一眼。

闵志海欣慰地拍拍闵婧的手背,“晚上吃了饭再回去吧。”

闵婧喜悦地看向陆少帆,闵志海看来是同意他们的婚事了,现在,只剩陆家那道关卡了。

李阿姨在餐厅摆放着餐具,餐桌上的菜肴不算满汉全席,却也是盘盘看上去精致美味。

闵志海一站起来,陆少帆便也立刻从沙发上起来,谦恭有礼的言行,让闵志海满意的颔首,由闵婧挽着朝餐厅走过去。

闵婧趁闵志海不注意,偷偷回头,朝着跟在他们后面的陆少帆得意地眨眨眼,陆少帆目光柔和地凝望着她片刻的俏皮,唇角,是不经意间,勾勒出的完美弧度。

“董事长,要叫夫人下来吃饭么?”

闵志海在主位上坐下,挑了眉头,拿起筷子,慢悠悠地道:“不用了,估计她也不饿。”

闵婧和陆少帆对视一眼,彼此了然一笑,在闵志海的左手边一次坐下。

“小婧,这是你最爱吃的番茄炒蛋,多吃点。”

闵志海几乎将半盘的**蛋都夹进她的饭碗里,眉眼间,是慢慢的慈爱,闵婧轻“嗯”一声,一点也不浪费地吃起来。

“少帆,这些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闵志海对陆少帆这个女婿的喜欢毋庸置疑,通过刚才的谈话隔阂除去,也热情了不少。

只是,当闵志海夹着一块鱼要往陆少帆碗里放时,却横插过一双筷子,一下子按住了他放下鱼肉的动作,不解地望去,只看到闵婧笑吟吟地抢走他准备给陆少帆的鱼肉,放进了自己的饭碗里。

相对于闵志海责怪的眼神,闵婧一转眼珠,笑嚷道:“爸爸夹的菜当然是给女儿咯,至于女婿嘛,就由女儿来夹吧!”

说着,伸过手,从鱼盘里夹起一块鱼肉,放进陆少帆的饭碗里,“吃吧!”

他有洁癖的事,她不知道为何,记得特别清楚,就像是铭刻在了心头,时不时地就会记起,就像看到闵志海夹鱼肉时,才会第一时间出来搅了岳丈和女婿构建良好关系的机会。

陆少帆执筷的手一顿,澄澈的黑眸微微眯起,潋滟流转,望着闵婧的眸色深味而动容,在闵志海对闵婧的教导声下,斯条慢里地张开嘴,吃下了被挑干净鱼刺的肉。

闵婧只顾着应对闵志海对她的训导,没有看到,身旁的男子,低头咀嚼鱼肉的嘴巴,优美的唇线弯起幸福的弧度。

“爸,妈,我和恒回来吃饭了!”

玄关口,一身紫色束腰裙的闵婧牵着纪陌恒,脸上愉悦的笑容在看到餐桌的一对男女时,瞬间冻结。

闵婕看到闵婧心情不爽,闵婧又何尝不是?当互看不顺眼的两人共处一室时,唯一的结果就是大眼瞪小眼。

几日前的闵婕看到纪陌恒和闵婧牵手恩爱地站在一起,孤立无援,只身面对,心中只有愤怒的憋闷无处发泄。

今日,身边有陆少帆,餐桌下,他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捏了下她微凉的手,给了她无穷的勇气,去面对曾今的卑微和不堪。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闵婧移开和闵婕互瞪的美眸,看向身边的陆少帆,他只是浅微地一扯唇角,风度翩翩如贵公子,那股卓尔不凡又有几人能比?

陆少帆,是不是你预料到会在今天见到闵婕,甚至是……纪陌恒?

闵婕端详着陆少帆一身庄重正式的打扮,贵气而优雅,比任何一个富家子弟都出众,他不是一个喜欢攀比的人,今日却如此着装,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陆少帆,值得她去赌上她的婚姻,甚至,以后,会是爱情!

闵婧被自己脑海中闪逝的“爱情”两字弄得赧然,对着陆少帆淡笑的黑眸,面颊红晕染上,慌乱地错开眼,却无法遮掩那自然流露出来的魅惑娇羞。

两人的眉目传情看在三人眼里却是三种不同的反应。

闵婕顺着闵婧的目光,看到坐在闵婧身边,温柔凝视着她的陆少帆,瞳孔猛然一缩,震愕地微启双唇,却是说不出一个字,但是,随即,脸上便换上冷冷的嘲讽。

纪陌恒被闵婕牵着站在她身后,在看到闵婧时,冷漠的眼眸中蓦然出现波澜,只是,马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尤其是在看到桌下陆少帆紧握着闵婧的手,俊眉一皱,冷情的眸子一眯,眉宇间,散发出冷酷的信息。

闵志海欣慰居多,却也有所顾虑,这四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哪适合待在一间屋子里,只消一会儿,气氛就降至冰点,僵冷得让人窒息。

作为父亲的他却只能协调子女间的矛盾,所以,当看到门口的闵婕和纪陌恒时,第一时间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吃饭吧。”

闵婕轻哧一声,挑着削尖的下颚,斜睨着桌边的闵婧和陆少帆,将手中的包叫出来给李阿姨,拉着纪陌恒就往餐厅走去。

“怎么没看到我妈?”

闵婕看着餐桌上的三人,不满地沉声质问,埋怨的看了眼自若的夹菜的闵志海,撇下纪陌恒,径直跑到楼梯口,交换洪岚。

餐桌上,闵婧淡然地垂眸,和闵志海一样,管自己夹菜吃饭,只是那两道刺骨的目光冷冷地打在她脸上,让她握着筷子的手,不觉一紧,似要折断了筷子。

“慢点吃,这样不容易消化。”

和纪陌恒的冷漠不同,陆少帆永远像一泓清泉,轻柔地抚慰她逐渐冷硬的心田,他夹了一块西红柿进她的饭碗,细心地呵护:

“吃块西红柿吧,味道不错。”

“好。”

她笑得自然而甜蜜,筷子夹起他给的西红柿,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吞咽下肚,满意地一扬黛眉,也夹了一块给陆少帆:“的却不错,你也试试!”

一系列动作完全没有做戏的成分,恍若,他们本该如此,犹如老夫老妻,相互关心,相互体贴。

洪岚被闵婕从楼梯上叫下来,脸色不是很好,紧紧绷着,由闵婕挽着走进餐厅。

“恒,你怎么不坐?”闵婕看到纪陌恒一直站在餐桌边,高大挺拔的身姿透露着冷冽的气息,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也是盈着淡淡的寒霜。

闵志海没有开口请纪陌恒坐下,听到闵婕的话也没多说,自顾自的继续吃饭。

毕竟一个男人和你的两个女儿都有纠葛,骗了你一个女儿三年的感情,把你另一个女儿的肚子搞大了,只要是个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只是,闵婕非要闹腾着非纪陌恒不嫁,他才勉强答应两人的交往。

当然,要他对纪陌恒有什么好态度,那是不可能的,最起码,在这个时候,是绝对笑不出来的。

洪岚在闵志海对面坐下,李阿姨立刻送上碗筷,分别在三个座位上摆上三套,在诡异的气氛下,迅速退回厨房。

死寂般的餐桌上,只有碗筷相碰发出的清脆声音,纪陌恒和敏捷还没有入座,闵婧直接无视,如常地吃饭。

只是,貌似,有人并不想就此息事宁人,因为一道尖锐的指责,连最后维系的安宁都被彻底打破。

“爸,这两个位置一直是我和恒坐的,他们怎么可以乱坐?!”

闵婕说得委屈而柔软,一双含泪的美眸怨恨地盯着闵婕,活像是闵婕抢走了她的专属物。

闵志海没有多在意,看了眼还站在一边的两人,继续吃饭:“你妹妹和少帆难得回来吃个饭,你就不能谦让一些么?”

“谦让?”闵婕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瞬间难看,气恼地指着闵婧呵斥:“她抢了我三年的男朋友,爸你怎么不对她说谦让?就连现在,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抢来的!”

闵婧筷子一顿,转头,冷眼望着说出这番让她难看话语的“姐姐”,而闵婕在接受到她冷漠的目光后,委屈地缩在纪陌恒怀中,就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低垂的睫毛轻轻颤抖,不敢抬眸。

抢?

闵婧冰冷的眸光不小心对上纪陌恒冷嘲的眼眸,握着筷子的手愈发收紧,原来,你纪陌恒就是这么在你的就爱面前踩我的?为了夺得佳人的心,就是这么肆无忌惮地任意践踏我的自尊的?

冷笑地垂眸,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被一阵温暖包围,闵婧一回头,只望进一双关切的黑眸中,没有虚假,也没有冷漠,只有属于她的温柔。

是啊,值得珍惜的近在眼前,她又何必太过纠结过去呢?

陆少帆给予的,纪陌恒连百分之一都没做到,那样的一个男人,早已不值得她再费劲心神。

陆少帆是她的金玉良缘,而纪陌恒,只是她过去三年,对自己一味的自信和无知的惩罚,现在,梦醒了,再发现,佳偶,已在身侧。

平复着胸中愤懑不平的情绪,闵婧回给陆少帆一个放心的微笑,转而,看着那对让她无法报之以笑意的男女,淡淡道:

“我想你没对“抢”字有个正确的认识,要是不明白,最好去查查字典,免得让人看笑话,说我闵家子女连母语都学不好。”

“你!”闵婕脸色变青,愤愤地瞪着面色如常的闵婧,想反驳却硬是挤不出一个字。

“两姐妹大吵大闹的,成什么样子!”

闵志海突然将筷子重重地搁在桌上,也成功阻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争吵。

“如果不想吃饭,就到外面去,省得清静!”

闵志海的语气明显地不悦,扫了眼绷着脸吃饭的洪岚,然后看向憋着嘴不高兴的闵婕,顺带瞟了眼纪陌恒,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闵婕被闵志海厉声一喝,忽然间,像转了性子般,拉着一脸冰冷的纪陌恒,在闵志海的右边坐下。

闵婧看着闵婕在自己的对面坐下,那双娇美的眼还不忘剐自己一眼,而纪陌恒则正对着陆少帆坐下。

“爸,今天我和恒去看画展了,恒知道你喜欢山水画,特意买了一副,明早画廊就会送过来了。”

闵志海本还怒气萦绕的脸在听到“山水画”三个字的时候,瞬间两眼闪过光芒,看向纪陌恒。

闵婕得意地一扬唇角,一手搭在纪陌恒的手腕,一手撒娇地朝闵志海道:“爸,你不知道恒为了拍到程河水的这幅画费了多少心思!”

“程河水?那位当代中国著名山水画家?”闵志海素来痴迷山水画,听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连饭也忘了吃,只是兴致盎然地望着闵婕他们。

纪陌恒没有像闵婕那样,表现出洋洋得意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对闵志海多了几分尊重,“今天碰巧在画廊看到,挺闵婕说伯父很喜欢,就买下了。”

纪陌恒说得很轻松,将购画过程一笔带过,但是,其中的繁杂程序只要是懂画的人,都十分清楚。

闵婧对书画之类一向兴致乏乏,闵婧纪陌恒对闵志海的刻意讨好,她岂会不知,只是有些东西既然都不在乎了,又何必去争?

“我就知道陌恒对你爸上心,这年头还有多少女婿能像陌恒这么体贴的。”

洪岚放下手中的碗筷,优雅地拿过餐巾擦了嘴,才插话道,随意的语气,却别有深意。

闵婧习以为常地听着这对母女的冷嘲热讽,二十年来,早已练就了刀枪不入之身,忽然想到,现在这张弥漫着硝烟的饭桌上,不止只有她一个人,闵婧担忧地看向陆少帆。

“我家的画廊里凑巧有一副唐寅的《两岸峰青图》,爸要是喜欢,我马上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陆少帆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副唐伯虎的山水画足以让闵志海更加偏心于他这位二女婿,而一声“爸”却着实让另外三人的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可是,当事人还恍如未知般,无辜地向闵志海征询意见:“爸,一幅画摆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难免单调,画廊里还有其他名家的作品,我等会把地址告诉你,等哪天有空,您就去看看,拣着喜欢的拿就好啦。”

当陆少帆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地说出“拿”字,闵婕嘴角一抽,连带着纪陌恒本就冷峻的脸庞更为yīn冷,洪岚直接起身,椅子磨擦地板的声响打断了陆少帆和闵志海的交谈。

闵志海看着洪岚板起的面色不豫地蹙眉,只是在看向一脸征询的陆少帆时,多了亲切和满意,开怀地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从他脸上,足以看出他的愉悦心情。

闵婧转头望着淡雅而笑的陆少帆,那谦逊有礼的模样,怎么着就是这般腹黑呢?

不过,她喜欢!

闵婧忍不住地勾起唇角,看着陆少帆的美眸里,满是笑意,他却是和闵志海聊天,只是,那清隽的眉梢,却微不可见地一挑,像在向她宣告他们的胜利。

闵婧无可奈何地一皱眉,嘴边的笑纹却是愈发明显,一偏头,却看到纪陌恒冷漠的目光正投注在她身上,依旧无情地冷酷,却已无法再刺伤她的心扉。

“爸,前几天恒托人从云南带来的普洱茶叶你还没尝过吧,趁今天让李阿姨泡给你喝吧!”

闵婕似乎还不死心,殷切地围着闵志海的手臂,“爸,我们去客厅吧!”

闵志海没有反对,顺着闵婕的拉扯起身,却是不忘转头对着陆少帆招呼:“少帆,陪我去客厅坐坐吧。”

“好。”陆少帆淡笑的答应,却是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等闵婧起身,牵过她的手,和她一起过去客厅。

闵婧没有 忽略转身前,纪陌恒射向她的yīn鸷目光,那般的厌恶,那般冷漠,如针刺骨。

他纪陌恒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他亲口的承认,到她坦然的接受,过程太痛苦,以至于对他的冷酷已麻木。

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是喜欢你还是厌恶你,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你在意的人,对你的看法。

闵婧抬眸望着陆少帆欣长优雅的背影,满足地轻声叹息:陆少帆,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这普洱茶果然香,不愧是中国名茶!”

闵志海的褒奖让闵婕喜形于色,坐在沙发上,依靠在纪陌恒的身上,“爸要是喜欢,下次让恒的朋友再带些过来好啦!”

见闵志海是真的喜欢品茶,闵婧想起刚才在陆少帆车上看到的茶叶礼盒,是山东的大红袍,陆少帆像是和她想到了一处,捏了一下她的手,会心地点头,闵婧立刻明白。手机用户访问:m.hebao.net

“爸爸,少帆车上还有山东的大红袍,你要是喜欢喝,我去帮你拿来。”

闵志海一听,将手中的普洱茶放置在了茶几上,怀念地感慨:“大红袍可是茶中极品啊,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

闵婧见陆少帆有起身的趋向,伸手按住他,微笑地一眨眼:“你陪爸爸聊天吧,我去拿就好,钥匙给我。”

陆少帆没有多说,就从裤带里掏出钥匙,递给了闵婕,还不忘揉揉她的卷发,嘱咐道:“外面冷,把外套套上再出去。”

“嗯!”

闵婧从衣架上拿了外套,穿上鞋子,瞟了陆少帆一眼,看到闵志海正开心地与他俩天,心头一松,才轻松地出去拿茶叶。

无伦谁和陆少帆在一起,都会感到心情愉悦吧?毕竟那样一个儒雅斯文的人,对谁都是谦谦有礼,大方有度,谁会不喜欢?

一想起陆少帆对自己无限的包容,闵婧唇角,漾起甜蜜的弧度,只是,有时的她,在想,陆少帆,是不是对别的女人也同样的迁就?

黛眉一蹙,闵婕笑自己胡思乱想,拿了茶叶,锁好跑车,一转身,在看到不知站在她身后多久的男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纤细高挑的身体也倔强地挺直。

她不认为纪陌恒找她会有什么好事?

难道是为闵婕抱不平,想要教训她?

闵婕冷哼地一弯唇角,冷漠的目光从纪陌恒身上移开,不多加理会,就欲进别墅。

“闵婧,有时候做人不可以这么过分!”

身后,是纪陌恒寒彻刺骨的声音,一句话,已将她归类于骄横跋扈的女人,可笑三年,他纪陌恒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闵婧!

闵婧脚下的步伐一滞,偏转过身,明艳的小脸上,除去曾经的痴恋,只余陌生的冷漠。

“过分?还得请纪总裁指教我哪里过分?和丈夫回娘家探望岳丈,还是女婿送岳丈礼物惹你纪总裁不快了?”

闵婧高傲地挺直脊梁,正视着纪陌恒冰冷的寒眸,没有半点的退却,他厌恶她,觉得她如蛇蝎,她亦是!

过去觉得俊逸迷人的脸庞,此刻在路灯下,只觉得异常的刺眼,一股厌恶从心底冉冉升起,不愿再多看一眼。

“丈夫?”纪陌恒重复着她刚才所说的两字,冷峻的五官染上淡淡的嘲讽,薄唇讥诮地勾起,那对冷眸如薄刃般射在她倔强高傲的脸上,似要将她一刀一刀凌迟。

“闵婧,你移情别恋比谁都快!”

闵婧憋住胸中蔓延的怒火,学他勾起红唇,风情中透着冷冽的讥讽:“只准你纪总裁重拾旧爱,不允许我另寻新欢?纪陌恒,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纪陌恒脸上的冷嘲热讽因为他的反驳瞬间积淀,随之而来的是愠怒,闵婧隐约看到他衣袖下的双手握得关节作响,是想打她么?

有过一次就够了,她闵婧绝不会给纪陌恒再一次机会,去狠狠地伤害她!

闵婧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抬步欲走,手腕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禁锢住,阻止她离去。

“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勾引的陆少帆,我警告你,最好到此为止,否则……”

“否则怎么样?”闵婧厉声打断纪陌恒无情的话语,望着那张让她生厌的俊脸,冷冷出声:“这世界上任何一人都可以侮辱我,但是你纪陌恒,永远没有资格!也不配!”

她眼中的轻蔑让纪陌恒薄唇紧抿,冷眸危险地眯起,那样子,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不配?像你这种朝三暮四的戏子,也永远不值得让我去侮辱,那样,只会脏了我的嘴!”

纪陌恒的话就像无情的剑雨,纷纷朝她射去,不留一点情意,只为他心爱的女人,就可以如此伤她?

闵婧用尽全力挣开纪陌恒的钳制,不顾他的震愕,猩红的美眸直视着他冷漠的瞳眸:

“纪陌恒,如果你以为因为我爱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羞辱我,那么,从今以后,你都不会再有这种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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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我爱你 第五十六章 纪玥欣的归来

“婧!”温润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闵婧坚毅的目光狠狠地剐过纪陌恒怔愣的神色,在转身的瞬间,敌意卸去,对陆少帆只有依靠的柔情。

陆少帆步履优雅地到她身边,对着一脸yīn沉的纪陌恒,淡漠地点头,转而接过她手上的礼盒,望着她微红的眼眶还有被气白的脸颊,关切地将她拥入怀,清俊的脸庞染着浓浓的心疼。

“外面冷,进去吧!”

闵婧享受着陆少帆的温柔体贴,鼻子一酸,委屈地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轻“嗯”一声,由他揽着腰走回别墅。

刚到门口,就看到面色焦急的闵婕,正打算穿鞋出来,待看到两人身后的纪陌恒时,柳眉紧紧地拧起,恶狠狠地瞪向闵婕,就像妻子将丈夫捉奸在床的模样。

闵婧懒得理会闵婕莫名其妙的醋意,换了鞋,和陆少帆走向客厅,任由纪陌恒和闵婕在玄关口,爱干什么干什么。

“你想要户口本?”

闵志海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陆少帆那认真的模样更不像是在说笑,疑惑的目光看向闵婧,闵婧也是不解地望着陆少帆。

陆少帆胸有成竹地一笑,执过闵婧的左手,十指紧扣,将那对爱尔兰风格的婚戒展示在了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我和婧已经在爱尔兰注册结婚了,但是要得到中国的认同,必须再去民政均办一些手续,所以,还望爸成全。”

闵志海一愣,脸色不是很好看,女儿结婚却没告诉他,多少也让他这个当父亲的难看,一时间,客厅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

“就算要结婚,也是姐姐先结,哪有姐姐在待字闺中,妹妹却已等不及嫁出去了,又不是没人要,急着打包出手。”

楼梯上,洪岚面罩寒霜,目光冷厉地盯着沙发上并肩作战的闵婧和陆少帆,尤其是在看闵婧时,似乎像将她碎尸万段般,嫉恨而yīn毒。

闵婧没有回避洪岚的怒视,不客气的回瞪,似想起了母亲的惨死,攸然从沙发上站起,冲高雅站在楼梯上的洪岚,怒极一笑:“妈教训的是,一个女的再急着嫁,也不要不知廉耻地运用卑鄙的手段,尽搞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去抢属于别人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洪岚气急败坏地一声厉叱,扶着扶手的手上青筋突起,捏得发抖。

闵婧的手背陆少帆紧紧握着,今时今日,有陆少帆的陪伴和守护,她又何必再寄人篱下,百般受人刁难。

“我只是实话实说,要是有人对号入座,那怪不得我了!”闵婧冷嘲地一扬嘴角,复坐回沙发,将轻微颤抖的身体挨近陆少帆,他仿佛能体会到她刺客的心境,紧紧地搂住他,给她温暖。

闵志海冷眼横了洪岚一眼,没有理会妻子的怒火,而是,一脸愧疚地看向闵婧,大手抚着大阳穴,起身叹息道:“你们等着,我去拿来。”

“不准拿!”

闵婕估计是听到了闵婧和洪岚的争吵,从玄关处赶过来,一下子挡在了楼梯口,朝着闵志海气吼道:“爸,你怎么这样对妈妈!这个小三生的孩子凭什么可以在我家耀武扬威的,母亲是破坏别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女承母业……”

“啪!”重重的掴巴掌声在客厅内响起,闵婕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小手覆上被闵志海打红的左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

纪陌恒紧追过来,看到闵婕被打,冷漠的瞳眸一颤,yīn鸷冰冷的寒光瞥向静坐沙发上的闵婧,几步上前,一把搂过闵婕的肩头,心疼地查看她脸上的伤势。

洪岚也从楼梯口快速下来,将闵婕和纪陌恒扯到身后,不示弱地瞪着同样面色不悦的闵志海:

“在你眼里我们母女到底是什么?你把那个女人的孩子当成宝,那我的女儿呢?就活该是根草么?”

面对洪岚的指责,闵志海阖上眼眸,深呼吸一下,才睁开,望着洪岚怨恨的目光道:

“这些年,对你我不亏欠什么,至于小婕,我只认补偿得也不少,你若执意如此,我们大可离婚,财产问题我会让律师处理好,不会少你的。”

洪岚震惊地微张嘴,身形一晃,幸亏纪陌恒及时伸手扶住,才没有倒下去,望着闵志海严肃的脸,眼中浮起泪花:

“二十年了,你好是没有忘记她么?还是要和我离婚么?这些年,我为你们闵家做得还不够多么?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

“伯父,伯母真心为您,您又何必为了一个破坏人家家庭的女人而抛弃妻子?”

纪陌恒看不过去的一皱眉,对着闵志海指责道,一对冰冷寒瞳却是意有所指地射向闵婧。

陆少帆轻侧身,想要帮她挡去太多的伤害,可是,闵婧却离开了陆少帆的怀抱,即使依赖不舍,也必须自己面对。

“闵家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纪陌恒面色一白,薄唇轻启,喉结微动,没有再说话,但是,望着闵婧的眼神更为愤怒。

闵婧罔顾一切射在她身上的刺骨冷光,悠闲地踱步至楼梯口,倔强地扬起下颚,面对洪岚和闵婕的怨恨,浅显一笑,柔声道:

“人在做天在看,妈二十多年前种过什么善因,到头来,也会得什么果,我可一直坚信这个道理,这些年也没少去菩萨跟前,请求菩萨一定要好好回报那些施善的“好人”!”

“爸,户口本我明天会去酒店拿的,这里乌烟瘴气的,我也呆不下去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住了,所以,”闵婧嘲笑地扫了眼脸色不豫的母女,“以后都不用再看到我这个“小三”生的女儿啦!”

“小婧……”闵志海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闵婧去意已决的表情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由重叹一声,终究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陆少帆已站在闵婧身边,俊雅的脸庞上淡淡的,蔷薇色的唇瓣[fftxt烟烟 转载整理]紧抿,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只是手里已然拿好了闵婧的外套和皮包,随时准备走人。

闵婧直接无视掉这间房子的某三人,挽住陆少帆,和李阿姨打了声招呼,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闵家。

“还好么?”

闵婧从窗外拉回视线,在后视镜里,迎上陆少帆关心的目光,微微一笑,无事地摇头:“我没事。”

不可否认,刚才在闵家她的话是刻薄了点,恶毒了点,想起母亲的死,她就无法抚平心中的怒火。

为什么罪魁祸首可以逍遥法外,甚至理直气壮地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而她,注定是地位卑微的小三女儿?

上天对她母亲何其不公!

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幼年的记忆,颐指气使的洪岚对母亲的羞辱与污蔑。

明明是小三的人,却成了正室,那高贵的虚荣外表之下,掩藏的是一个怎样肮脏的灵魂!

隐忍了二十年,一旦爆发,她早已忘了后果的严重性,不想再遵循母亲的临终嘱咐,什么以和为贵,到头来,只会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

母亲是一个例子,而她,不想再成为第二个例子。

一只宽大的手轻柔地按在她的发顶,疼惜般,温柔的抚摸,耳边是他清润的嗓音:

“以后,有我在,不用怕。”

闵婧一转眸,只看到他干净俊美的侧脸,墨色的长眉,清隽而有没,挺直的鼻梁,蔷薇色的唇瓣,完美的唇形,本就完美无瑕的外貌,此刻,在她眼里,却格外的迷人心弦。

稠密的睫毛一颤,桃花眸中,泛出涟漪的波澜,闵婧轻轻地靠近陆少帆,不顾他在开车,依靠在他身侧,双臂不自禁地缠上他精瘦的腰身,撒娇般闭眸轻喃:

“以后,不会再害怕了,只要陆少帆在我身边。”

头顶上传来他愉悦的轻微笑声,带着对她的宠溺和无奈,他单手开着车,没有推开她,任由她烦躁过后的心,停靠在他为她修筑的港湾,无尽的宠爱与包容。

闵婧甜蜜地弯起唇角,陆少帆怀中清单的薄荷香让她舒服地想要打瞌睡,忍不住将脑袋往他身上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才开心地再次闭上眼。

和陆少帆一起,似乎所有的烦恼都会小三,当她越来越一脸陆少帆的气息时,也已不再像以往般,慌乱而焦虑,因为,这个男人对她说过,以后都会有他在。

一阵冰凉落在额头,闵婧模糊地睁开眼,抬起有些发麻的手臂,揉揉惺忪的眼皮,车子停了,而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江南一品”的公寓楼。

“到了么?”

闵婧意识逐渐清晰,打了个哈欠,离开了陆少帆温暖的怀抱,解开安全带,整理了一下略显絮乱的紊乱的卷发,在后视镜里,却看到了陆少帆异常深邃的柔和眸光正紧紧地滞留在她的身上。

上次看到这个眼神是什么时候?

闵婧的心跳迅速加快,脑海中浮现出浴缸中的旖旎一幕,擦枪走火时,陆少帆就是差不多这个眼神。

闵婧的心跳迅速加快,紧张地两只手不知该房哪里,心中复杂的滋味说不出道不明,双颊也因心中的胡想而放弃红晕,尴尬的一甩长发,故作镇定地朝陆少帆一扯红唇:

“上去吧!”

然后,迅速打开车门,拼命往外跑,没过一会儿,却又折回来,从副驾驶座上拿起遗落的包,看都不看他一眼,落荒而逃。

陆少帆有些颓丧的田纳西,可是,望着她逃窜的娇影,深邃的眼眸中,升起能迷醉人的柔情似水,没有多停留,也下了车,跟着她急促的脚步,走上楼梯。

进门打开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整间屋子,闵婧知道陆少帆就在她身后,只是羞赧让她暂时不知道该拿什么姿态去面对他,所以才管自己换鞋进屋。

安静的公寓里想起细微的脚步声,温馨而恬静,陆少帆站在玄关边,澄澈的黑眸望向闵婧,她就像只局促的蚂蚁在屋子里打转,不禁失笑,他真的有这么恐怖么?

“呃……洗洗睡吧!”

当他换好鞋,走到沙发边,她忽然在原地低跳一下,睁大桃花眸,望着他,惴惴不安地一抿唇,语出惊人地喊道。

那张美丽的小脸犹如煮熟的龙虾,通红到香颈,甚至还蔓延[fftxt烟烟 转载整理]到衣服里,陆少帆眉梢一挑,目光下移,直逼她领口下的肌肤。

闵婧乱瞟的目光晃过陆少帆,在看到他暧昧的眸色和那玩味地上翘的唇角,闵婧攸地脑门一热,心乱一片,不知所措。

“我饿了。”

当陆少帆在闵婧准备转身回房时,忽然爆出一句话,儒雅斯文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眸光深味不明,看在闵婧眼里却成了不怀好意的坏笑。

饿了?这么晚了……

忽然,一段经典的小说对白跳出脑海,闵婧浑身僵硬:

男子委屈的望着女子:“我饿了。”

女子关心地点头,然后起身:“哦,那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拿。”

男子攸然拉住她,撤入怀中,薄唇轻贴她的耳垂,声音沙哑而低沉:“我想吃你!”

然后,灯一关,房间内,一片春色……

闵婧整个身子都像火烧般,望着陆少帆的眼神也复杂起来,心口就像被电击了一下,酥麻无力,呼吸愈发地紧促,整间房子,仿若笼罩在暧昧的氛围之下。

他要真要的话,她……还是可以给的……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那阵薄荷香就萦绕在鼻尖,闵婧视死如归般,紧紧闭上眼,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

“呵!”

低微的笑叹声在头顶响起,闵婧悄悄睁开一条缝,狭隘的视野里,只有陆少帆促狭的俊脸,耳边是他愉悦的嗓音:

“我想吃宵夜。”

骤然瞪大眼,闵婧忿忿地一咬唇,“陆少帆,你耍我啊!”

他却是无害地一挑眉,俊雅的脸庞盈上好奇,自然而从容地凑近她,打量着她西红柿般红润的双颊,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上,让她的新湖掀起一阵涟漪:

“你刚才在想些什么,脸这么红?”

打死也不能承认她在幻想他和她在滚床单……

“哪有想什么,你等会,我去做!”

明明气得牙痒痒,却还硬撑着笑容,想要掩饰窘迫的心思。

陆少帆的视线就像黏在她身上,看着她气呼呼地鼓着腮帮,走进厨房,听着砧板上响起的巨大声响,仿佛刀下的食物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终究忍不住,垂眸笑出声,拖着拖鞋,进了房间。

“要我帮忙么?”

闵婧淘米的手一顿,一回头,就看到陆少帆欣长挺拔的身姿斜靠在门边,西装褪去,白色的衬衫揭开几颗,露出美丽的锁骨,再配上一张俊美的清俊脸庞,颇有一股慵懒的性感之美。

“不用了!”

刚才的气还没消,闵婧小嘴一撇,瞪了他一眼,径直从一旁的挂钩上拿下围裙,那是她前天逛商场时顺便买来的。

“我帮你系!”

看到她双手伸到背后,系围裙袋子有些困难,陆少帆自告奋勇地走进厨房,走至她背后一步之遥,接过她手中的带子。

闵婧缩回手,脸上划过一抹幸福的甜笑,没有闲着,将淘好的米倒入了锅中,加了水盖上盖子,然后打开了天然气,开始煮饭。

纤柔的后背忽然贴上温热的躯体,带着男性特有的气息,闵婧也只是稍微一颤,随即便放柔了身体,任由陆少帆将她带入怀中。

“打算做什么给我吃?”

陆少帆的略显消瘦的脸颊贴上她的面颊,强劲有力的长臂环住她的纤腰,湿热的呼吸就在她的唇边,她眯眸望着燃烧着火焰的天然气,能感受到他的心脏,平静有节律地跳动着。

温馨的厨房内,她就像只小懒猫,轻靠在他胸口,随意地回答他的问题:

“本来打算煮皮蛋瘦肉粥,可是,前天忘记买瘦肉了,只买了皮蛋,所以咯,今天只得委屈陆大市长将就一顿!”

陆少帆环着她的手臂忽然收紧,闵婧能感受到他衬衫下,温热的体温,忽然想起什么,闵婧惊喜地一拍手:

“我可以做**蛋粥的!”

想要转身去冰箱里拿**蛋,柔软的双唇却袭上两瓣微凉的唇瓣,惊愕之余是浓浓的娇羞,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去拥抱他,纤细的身体缓缓地后倾,两只手紧张地捏着橱柜边沿。

陆少帆双手不知何时从她身上挪开,撑在了橱柜上,正好将她困在自己和橱柜中间,随着她胆怯地后倾,趁势追逐着她的唇,温柔地舔舐,疼爱地厮磨缠绵。

“嗯……”

闵婧的心像要跳出咽喉,一阵又一阵的热潮扑面而来,不由地抬起双手,想要去推陆少帆,轻阖的美眸微微开启,只望进陆少帆炽热而深情的黑眸中。

就如同受了蛊惑般,闵婧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圈住他的腰身,唇上也不再是被动,谨慎的伸出香舌,试探性地舔了舔他已变得火热的双唇,像在确认着什么。

陆少帆深邃的眸底闪过喜悦,脑袋一偏,重重地堵上她的红唇,一手离开橱柜,托住她的后脑勺,深情缱倦地舔吻她。

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破空而来,也吓得已迷失在陆少帆深吻中的闵婧一个惊颤,柔若无骨的身体一下僵硬。

双臂微微用力,脑袋困难地后仰,离开了陆少帆的唇瓣,大口地呼吸的同时,对陆少帆道:“电……电话!”

“别管它。”

闵婧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一点也不像是这个性格沉敛的儒雅男人会说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闵婧红着脸,看向陆少帆,他的俊脸上有被打断的不满和挫败,那黑眸中还未褪下的热度,让她心跳猛然加速。

眼看他又要俯下身,将双唇贴上来,闵婧急中生智,小手往橱柜上随手一抓,就在陆少帆的唇碰上她红肿的唇瓣的霎那,一把锅铲挡在了两人中间。

陆少帆低眸看着自己唇上紧贴的锅铲,清隽的眉宇出现褶皱,看着闵婧奔出厨房去接电话,唇角不悦地下撇,摆明了欲求不满。

闵婧平复下情绪,才从包里拿出正震得欢快的手机,闪烁的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好奇的按下接听键,闵婧礼貌的问道:

“哪位?”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闵婧不解地一皱眉,正打算挂断时,对方却开口,是略带沙哑的女声:

“婧,是我,玥欣。”

早晨,公寓的厨房内,一片忙碌的情景,当闵婧端着早点出来时,陆少帆也正好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领带和西装。

将早点放在餐桌上,看到陆少帆将西装搭在沙发上,闵婧就第一时间走过去,拿过手里的领带,陆少帆一扬眉稍,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容。

晨光洒在屋子里,安详中透着淡淡的温馨,闵婧专心致志地将他的衣领翻起,稍踮脚尖,伸手将领带穿过他的脖颈,然后两边合在一起,开市打结,生涩的动作中却有熟练的技巧。[fftxt烟烟 转载整理]

陆少帆垂眸看着为自己忙碌的妻子,胸口像被什么塞得慢慢的,当她的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下颚,心神不可遏止的荡漾起来,心脏跳动速度加剧。

明媚的小脸未施脂粉,却已白洗干净到看不到毛孔,常常的大波浪卷发,只用一根发绳随意的扎住,身上穿着最简单的家居服,褪去了明星的光环,现在,她只是他陆少帆的妻子。

踮起脚尖,我们是不是就离幸福更近了一些?

陆少帆唇角的弧度加大,温柔的目光似黏在她脸上,不愿再挪开一寸。

“好啦!”

闵婧拍拍手掌,大功告成地舒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陆少帆怔怔地望着她,黑玉般的深邃眼眸有一丝热度在游弋,顿时,脸颊一窘,讪笑地转移目光。

“吃早饭去吧!”

餐桌上,一对男女面对面而坐,闵婧眨巴着烟,满脸殷切地望着陆少帆,看他吃下第一口早餐后,清俊的眉宇间的平静,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面对陆少帆的夸赞,闵婧心头甜滋滋的,本能地随口回道:

“你要喜欢,我每天都做给你吃。”

待察觉到自己话中的暧昧,闵婧紧张地瞅向陆少帆,只看到他含笑的黑眸紧紧地锁定在她的身上,两瓣完美的唇开启,是他轻然的应允:

“好。”

将陆少帆送到门口,闵婧正打算回厨房收拾,陆少帆却突然转身,看着她道:“今天去酒店的话,回来时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谁说幸福一定要是轰轰烈烈,陆少帆给的细水长流是她今生最好的归宿。

闵婧一咧唇,几乎没有思考就一口答应了。

“那我下午去吧,等拿了户口本就给你打电话。”

陆少帆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用行动证明了他自己的心意,提着公事包的手搭在她削肩上,在她的错愕下,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上。

“我去上班了。”

他一脸的淡笑如初,不顾她满脸的羞赧,穿好鞋,关上了家门。

闵婧愣愣地站在玄关处,听到关门声,才回神,素手不由地覆上还残留着他的唇温的地方,转头,望着那宽敞却不是格调的公寓,明媚素净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雷迪奥酒店,闵婧直接上了董事长办公室,闵志海已经在等她了,也许是昨晚的争吵吧,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俊朗的面容上是难掩的倦态。

“真的打算和他一起么?”

闵婧坐在沙发上,听着闵志海想要确认的问话,抿嘴一笑,忽然想起了甄妮那天的询问,和闵志海如出一辙。

当时她的回答是什么,今天同样不会改变,只是,信念更为坚定了而已。

“嗯,我们已经登记了,手续办得也差不多了,等拿了户口本,这两天应该就可以处理好。”

闵志海感叹地靠在沙发上,望着闵婧认真的神态慈爱地一笑,将户口本递给了闵婧。

“如果哪天觉得不开心了,就回来,爸爸别的没有,养活你的钱还是有的。”

闵婧伸手按在闵志海的手背上,二十年的光yīn,在他身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看着他饱经沧桑的眼睛,安慰道:“爸,我一定会幸福的。”

闵婧从办公室出来,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差不多四点了,离陆少帆下班还剩一小时。

想起冰箱里的食物所剩无几,闵婧打算去趟酒店旁边的商场,那里有一个超市。

“婧,好久不见。”

酒店大堂内,来来往往的人流中,闵婧攸然停下脚步,墨镜下的美眸盯着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人,有惊喜,也有不自在。

对方缓慢地朝闵婧走来,栗色的直发下,墨镜被摘除了,一张漂亮中带着几分冷艳的小脸出现在闵婧面前。

闵婧弯唇一笑:“玥欣,欢迎你回国。”

纪玥欣是她大学同学兼好友,本该欢欣喜悦的两人,却都显得有些拘谨,只因纪玥欣的另一个身份,将她们置于尴尬的境地——纪陌恒的亲生妹妹。

高雅的咖啡厅内,两人相对而坐,闵婧点了杯卡布奇诺,而纪玥欣则什么也没点,就那么坐着,一双褐色美眸紧紧地盯着闵婧。

两人在大学时几乎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后来大三时,纪玥欣被家里送出国念书,她们之间的联系也就少了。

知道闵婧和纪陌恒分手,两人也就彻底断了联系,只是没想到,纪玥欣会送国外回来,而且,还主动来找她。

“婧,到底怎么回事?”

纪玥欣终究没有闵婧表现得当然,忍不住开口询问,冷艳的脸上竟是不解和愤懑:

“我哥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么?怎么我昨晚下飞机回家,会在家里看到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纪玥欣早就认识闵婕了么?

应该是的吧,纪陌恒那么爱闵婕,怎么可能不介绍她给家人?只是,玥欣从来都不知道她也是闵家的孩子,当年才会误做红娘。

闵婧拿过咖啡杯,抿了一口卡布奇诺,本低垂的眉眼掀起,望着一脸愤愤不平的纪玥欣淡若的一笑:

“我们分手了。”

“分手?”纪玥欣顿失刚才的平静,提高的声线让附近座位上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可是她恍若未觉,身体往前凑,一把握住闵婧的手,不敢置信地嚷道:

“闵婧你疯了么?你那么爱我哥,怎么可能把他拱手让人?而且……而且,那个女人,怎么配得上我哥!”

一想起闵婕在她家里那副乖巧知礼的样子,纪玥欣就莫名地来火,这几年她在国外留学,因为勤工俭学,对国内的消息也几近不知,知道昨晚,才知道自己的哥哥竟然和那个虚伪的女人订婚了!

闵婧这么好,为了自己的哥哥无条件的付出,从一个金融系的优等学生变成娱乐圈内数一数二的巨星,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可是,她却为了纪氏,为了哥哥,一个苦字都没喊过。

现在,自家的哥哥却把一个好姑娘给踹了,将一只破鞋捡回家当宝,纪玥欣望着闵婧的目光,即同情又愧疚。

“玥欣,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现在过得很好。”

闵婧的好言安慰到了纪玥欣耳里,却成了掩盖内心痛苦的借口,握着闵婧的手一紧,焦急道:“婧,我哥那是鬼迷了心窍,迟早有一天他会发觉你的好的!”

迟早有一天……

闵婧苦笑地一扬唇角,就算有那么一天,她也等不到了,况且,那一天,有没有还成一个问题。

“玥欣,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开心。”

纪玥欣一皱眉,质疑地望着一脸无奈的闵婧,“婧,你难道不爱我哥了么?”

闵婧握杯的手一顿,淡笑的神色有瞬间的滞愣,却也只是一秒,明媚的脸上是释然的笑容,坦然地回望着纪玥欣:

“不爱了。”

不爱了,三个字,否决掉的不止是她过去几年对纪陌恒的深情不移,还有,她对纪氏做出的一切,就算纪陌恒不知情,她纪玥欣却是一清二楚。

到底要怎么样的伤痛才会让浓烈的爱恋彻底消失,甚至在心底不曾留下一席之地?

纪玥欣痛惜地看着闵婧,那张绝美的小脸,在离开了她哥哥后,不但没有变得颓废憔悴,眉眼间,却是多了几分迷人的风情,好奇袭上心头,她正想要问什么,闵婧的手机突然响起。

“我在爸爸酒店里的咖啡厅,嗯,好,我等你。”

纪玥欣仔细地打量着闵婧,从她接起电话到挂掉电话,言行举止间,都有一股小女人特有的娇羞和矜持,流露了淡淡的甜蜜和幸福,那是过去她没有在闵婧身上看到过的。

即使再爱哥哥,闵婧表现得最多的是小心翼翼,将纪陌恒作为生命的中心,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以至于忘记了自己。

现在,就在她面前,闵婧因为一个电话,就如此愉悦而幸福,她不禁迷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会让闵婧从对哥哥的深爱中走出来?

闵婧将手机放进包里,就发现纪玥欣盯着她,愣愣地出神,像在深思什么,两条细眉紧紧皱起。

“玥欣?玥欣?”

“啊?”

纪玥欣被闵婧换回神,有些窘迫地咳了一声,望见闵婧脸上还残留着幸福的余味,失望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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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没想到,到头来,我们竟然做不成妯娌,亏我还幻想着以后和嫂子的幸福生活!”

这话说的像玩笑,但是闵婧听出纪玥欣的暗示,闵婧却假装不知地浅浅一勾红唇,也玩笑地回答:

“不用幻想啊,你家里马上就会多一位嫂子了,到时候,只要不要忘记我这个朋友就好了。”

纪玥欣在听完闵婧的回答后,脸上的笑意一敛,肃了表情,望着闵婧严肃道:“什么嫂子,只要我一天是纪家的女儿,她闵婕就一天也别想跨进我纪家的门槛!”

正愤愤宣扬自己决心的纪玥欣攸然身体一怔,嘴里碎碎念了一下,突地震愕地看向闵婧,可能是无法相信她刚刚发现的事实。

闵婧没有转开话题,只是默认地点头,承认了她和闵婕的姐妹关系,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纪玥欣还不知情而已。

“天哪天哪,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是你姐姐?你确定你们是亲姐妹么?”纪玥欣揉着太阳穴,往嘴里猛灌开水,冷静着沸腾的思绪,话语间,满是不相信:“两姐妹相差也太大了吧!到底是你基因好呢,还是她基因突变了?”

闵婧扑哧一声笑出来,卡布奇诺喝进了气管,害她忍不住地轻咳几下,红着脸蛋道:“玥欣,好了,不说他们了,对了,你这次回来还打算走么?”

纪玥欣平复着愤懑的情绪,摇摇头:“本来打算再回英国进修的,现在,决定不去了,我会进纪氏,然后每天守着我哥,不让那只狐狸精再兴风作浪!”

纪玥欣张牙舞爪的样子,看在闵婧眼里也是羡慕的,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的活泼,只是后来经历了太多,性格中的棱角早已被磨平,生活的激情也在慢慢的退潮。

潜意识里,闵婧的视线像被两道温润的暖光牵住,一转头,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她看到了对面路边停靠的兰博基尼跑车。

陆少帆一身手工黑色修身西装,白皙的清俊五官笼罩着淡淡的笑容,欣长的身姿闲雅地依靠在车门上,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轻按在跑车上,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她。

忽然想起张爱玲书中的一段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

曾经的她,总以为纪陌恒会是她的真命天子,直到他的转身离开,陆少帆的偶然遇见,她才恍然明白,原来,陆少帆才是她遇到的千万人的那一个。

纪玥欣循着闵婧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外面等待闵婧的陆少帆,眼中闪过惊艳,再看向闵婧,只看到她洋溢着幸福的侧脸。

闵婧,这就是你现在的幸福么?

那个男人一点也不比自家的哥哥差劲,甚至更为出色,纪玥欣在这一刻真心为闵婧高兴,如果闵婧真的幸福,那么她的愧疚也会减轻一些。

“去吧,他在等你了。”

闵婧挺到纪玥欣的催促,脸上出现淡淡的尴尬,也只是一瞬间,立刻被甜蜜掩盖过去。

拎过包,匆忙地起身,却差点打翻桌上的杯子,在纪玥欣暧昧的眼神下,闵婧脸一红,道了别,匆匆地朝外赶。

“遇到朋友了么?”

咖啡厅门口,闵婧就迎上了走过来的陆少帆,他微笑地牵过她的手,理理她因为匆忙弄乱的长发,柔声问道。

闵婧考虑到纪玥欣和纪陌恒的关系,对陆少帆的询问有些迟疑,但是,当她看到他坦然的目光时,还是选择了坦白。

“她是我大学时的好朋友,纪玥欣,昨晚刚回国。”

陆少帆墨眉一挑,掠过闵婧望向刚才闵婧落座的座位上,只看到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子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陆少帆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纪玥欣有片刻的呆滞,随即便回以一笑。

闵婧握紧陆少帆的手,笑着冲纪玥欣挥挥手,就拉着陆少帆走向跑车。

“你下班很准时啊!”

从市政府到雷迪奥酒店开车少说也得15分钟,而陆少帆在五点二十分就已经站在她面前,那速度,不得不称赞一句,只是她的称赞戏谑的成分的成分居多。

陆少帆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在闵婕淑雅地坐进去后,才回道:“作为老婆大人的专人司机,不敬业点,怎么行?”

陆少帆玩笑的话语让闵婧一窘,瞪了他一眼,自己伸手关上门,只是在他转身绕过车头上车的时候,唇角,不由自主的划过淡淡的弧度。

闵婧翻看着手里的户口本,那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三个人的名字,按闵婕的说法,因为她的闯入,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就有了裂痕,而她,就是破坏别人幸福的罪源。

拿着户口本的小手被陆少帆温热的大手握住,闵婧失落的心虚有了暂缓的温暖。

“从明天开始,闵婧就不用再呆在这本户口本里了,她的名字将会出现在陆少帆的户口本上。”

闵婧的眼圈有些发红,转脸,只看到他脸上俊美迷人的笑容,带着对她的宠溺和疼爱,深邃的黑眸中是能蛊惑她心神的认真和在意。

“要是陆家人不同意怎么办?”

越是在意陆少帆,她就越在乎陆家人对她的看法,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陆少帆陷入两难的处境。

陆少帆握着她的大手转移到她的发顶,怜爱地一摸,侧脸看了满脸愁绪的她一眼,道:“要娶你的是陆少帆,不是陆家,所以,你要关心的不是陆家怎样,而是陆少帆怎样。”

闵婧一扯唇角,感动在美眸中浮动,拉过他置于她头顶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

“以后,陆少帆怎样,闵婧就怎样。”

五十七章 心动的感觉

有时候,幸运之神就会无故地降临在你的身上,在你始料未及的时候。

当闵婧接到甄妮打来的电话时,她正在清扫房间,当听到有人已经帮她偿还了三千万的违约金时,也久久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可是,等她急匆匆地赶到公司时,会议室桌上摆放的文件却是铁打的证据。

“活雷锋啊,这三千万给的是无声无息,连个招呼都没打,要不是我这两天准备处理违约的事,去了趟纪氏,估计要到一个多月后我们才会知道这事!”

甄妮坐在转椅上,指间转动着钢笔,喜滋滋地瞅着那份已经证明赔款事项的文件,眉开眼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种事,说不准是好是坏,闵婧,你最近还是小心点为好。”张总还是不放心,提醒一旁沉默的闵婧。

“张总你看你大惊小怪了吧?说不定是哪位闵婧的爱慕者,看不惯纪氏的做法,就出手英雄救美了!”

甄妮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哼哼,说着还不忘暧昧地朝闵婧眨眨眼:“能一下子给出三千万不动声色的男人,婧,值得考虑哦!”

闵婧没理会甄妮的打趣,而是黛眉一敛,拿起桌上的文件,大致地浏览一遍,却是无法找出线索。

闵志海是不可能的,要是他赔的,昨天下午在酒店时,就会知会她,可是闵志海只字未提,当初估计对索赔一事也为当真,只以为是纪陌恒帮他的一个忙,劝她退出演艺圈。

而且,文件上的 日期显示不正确,是半个月前的,那时,她还在洛杉矶参加电影节,对索赔一事,知道的人就少之甚少,她还真的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好心帮她善后。

“既来之则安之,要是别有所图的,迟早有一天会主动找上门来。”

闵婧将文件放回桌上,放松一笑,大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意思。

“既然这样,你们聊,我先出去了。”张总见事情没有头绪,只得拿着文件先出去了。

甄妮也赞同地点头,指间的笔一停,转椅一个九十度旋转,正对着闵婧,一脸欣喜道:

“对了,婧,《诀别》在内地一经上映,就两天,票房突破了一亿,影迷的呼声很高哦,还有很多寄信到公司来支持你,微博上更是一片呼吁声,希望你和欧冉枫拍第二部!”

闵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和陆少帆在一起的日子,平淡却开心,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引领时尚潮流的巨星。

抿嘴一笑,闵婧配合地歪着脑袋,做出思考样子:“这个嘛,得看档期问题,要是有时间,可以考虑看看!”

“哇,耍大牌哦!”甄妮玩笑地大呼一声,却是没再继续玩下去,而是自己退到书架旁,抽出一本杂志,然后丢到闵婧跟前:“看看吧。”

“《男人装》?”闵婧一眼就看到了杂志封面上硕大的三个字,瞄了眼封面上性感的女郎,那是现今当红的某位影星,当下眉头一蹙,了然闪过眸底。

“怎么样?有兴趣去试试么?”甄妮凑到闵婧面前,征询意见,还不忘做出一番分析:“《男人装》是中国内地当红的男性杂志,销售量也十分可观,能当他们封面模特的女星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这次他们主动来联系我们,八成是想要请你当他们下期周刊的封面女郎。”

甄妮说的天花乱坠,口干舌燥,闵婧却只是淡淡地一扯嘴角,将封面放回她手中,然后,“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然后呢?”甄妮还抱着希冀地盯着闵婧,循循善诱地问道。

“我要回去了。”

在甄妮完全石化的状态下,闵婧拎过包,就从椅子上起身,微笑道:“最近我可能都没什么时间,通告活动之类的都退掉吧。”甄妮不敢置信自己一手捧出来的红星竟然放着大把大把的银票不赚,傻愣得直到闵婧要跨出会议室,才惊愕地起身,急得直跳脚。

“婧,你最近怎么回事,趁着电影热播,你的身价也抬高不少,各种合约代言也都接踵而来,你得把握这个机会,过来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闵婧握着门把的手一滞,回头望向一脸焦急的甄妮,弯嘴一笑,脸上没有犹豫的痕迹。

“甄妮,他为我做的太多了,我一直都找不到同等的方式去回报他,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给他带去麻烦,让他的仕途少一些坎坷。”

甄妮明显一怔,脸上的懊恼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闵婧的怜悯和无奈,重叹一口气,将《男人装》扔到了桌上,不再强迫闵婧做模特,即使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遇。

“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我也不好再勉强你什么,走吧,去哪里,我送你!”

甄妮性格爽朗,和闵婧合作的三年从没强迫她做过什么不愿做的事,这也是闵婧走红后放着名牌经纪人不用,但要甄妮的原因所在。

闵婧也不矫情,看着甄妮拿过自己的车钥匙朝她走来,一笑:“送我去民政局吧。”

当闵婧和甄妮开车到达民政局时,陆少帆还没有到,看着民政局门口进进出出的情侣夫妻,甄妮在第五十七次询问得到确定后,终于泪奔,仰天长吼:闵婧是真的要结婚了!

闵婧对于甄妮一屁股坐在民政局门口阶梯上,耷拉着耳朵,高跟鞋在水泥地上画圈圈的行为有些汗然,受不了四周射来的目光,蹲下身,放柔语气安慰道:“甄妮,别这样,我只是结婚,又不是赴刑场,不会有事的!”

谁知甄妮憋屈地望着她,活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不满地喏喏道:“可是我有事,你嫁人了,我怎么办?那陆少帆整一白眼狼,当初我只是托他照顾你,怎么一转眼就把你拐进他家户口本了?做人不带这么不厚道的!”

“不厚道?那还请甄妮小姐告诉我,什么叫厚道。”

温润有礼的男生在身后响起,闵婧一转头,就看到陆少帆站在她的身后不到一米处,修长挺拔的身子没有给她压迫感,反倒让她莫名的安心。

此时的陆少帆正扬着俊隽的眉梢,俯视着坐在台阶上的甄妮,那股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让人不得不仰视他,进而对他臣服甚至产生崇拜的羡慕。

甄妮浑身一抖,本就无精打采低垂的脖子没有骨气地往后缩,骨碌碌地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多得到了闵婧的身后,哪还有刚才诋毁陆少帆时的骨气!

闵婧好笑地任由甄妮把她当成屏障,对着一脸淡若斯文的陆少帆问道:“户口本拿到了?”

陆少帆没有开口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是拉过她的手,朝着民政局的大门走去。

他们已经在爱尔兰登记过的,可是,此刻站在中国民政局前,她还是心跳加速,紧张得手心不断渗出汗来,陆少帆像是感受到她的僵硬,转身,抚摸着她的卷发,安慰一笑:“傻瓜,怕什么,又不是没去过。”

是啊,怕什么,不就是花几块钱换张红证的事,闵婧深吸口气,挽着陆少帆带着一份决然进来登记处。

“婧,你确定不再考虑看看?”趁着陆少帆去登记窗口办手续,甄妮再次蹭到闵婧身边,低声怂恿:“我看这陆少帆没有表面上来得简单,单那眼,就像夺命枣泥钉,把人杀得措手不及。”

闵婧有些头疼,不禁怀疑,甄妮是不是和陆少帆以前有私仇:“甄妮你神雕侠侣看多了,陆少帆哪有那么凶神恶煞,他人真的很好相处,你多和他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好相处?”甄妮质疑地扫向远处的颀长身影,瞥瞥正一脸浅笑的闵婧,压低声线警告道:“你不要被他斯文儒雅的外表骗了,以我识人的经验看,他的内心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再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不能把自己往坟墓里跳啊!”

闵婧突然加大了嘴边的弧度,甄妮困惑地抓抓短发,自己这话说的很好笑么?她可是在很郑重地

提醒闵婧,小心陆少帆那头大灰狼啊!

“少帆,都弄好了么?”

甜美的笑靥,亲昵的称呼,闵婧望着甄妮的身后笑完了眼,忽略甄妮如坠冰窖的神情,起身两步跨到陆少帆身旁,拿出自己的户口本。

“你的呢?”

陆少帆低头望着闵婧眨巴着眼的撒娇样,目光变得柔和而深远,唇角微微一勾,有种势在必得的自信,还参杂着隐隐的邪气,这样的陆少帆竟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越看越像是在算计别人。

“快了,再等等。”

他牵过她身侧的小手,温柔地一捏,给她笃定的答案,却也让她不禁好奇,陆少帆还没拿到户口本么?

“呃,既然没有户口本,大家还是从哪儿来打哪儿回吧,等哪天带齐了咱们再来。”

本蔫菜的甄妮一听户口本没拿到,整个人一个激灵,瞬间来了精神,巴巴地跑到闵婧身边,呵呵地“好心”提议道。

当接收到陆少帆温润中不失清冽的眼神,甄妮又立马发扬了神龟精神,磨蹭到闵婧后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闵婧有些哭笑不得甄妮今天的行为,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担心自己所托非人,将来后悔。可是,看着身边的陆少帆,她知道,这辈子,她都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这个男人愿意为她抛下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在她面前,制作一个普通的丈夫,他也可以逛街为她提包,回到家为她做饭,在上班前,会亲吻她的额头,幸福的点滴涌上心头,闵婧握紧了陆少帆的手,和他一起,望着门口。

“来了!”

顺着陆少帆愉悦的目光看去,闵婧发现一辆奥迪a7停靠在民政局前的车位上,车门打开,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阳光下。

闵婧一眼就认出来,是沈晋函,陆少帆的发小,他来的很匆忙,身上的白色衬衫有些脏乱,但他手里拿着的确实是一本红棕色的本子,闵婧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

“婧,不用我介绍了吧,上次在医院见过的。”

陆少帆拿过沈晋函递过来的户口本,朝他的肩上拍了一下,表示道谢,当沈晋函望向闵婧时,陆少帆不忘揽住闵婧的肩头,温柔地说明。

闵婧跟沈晋函礼貌地点头,咧唇一笑:“很高兴见到你,沈医生,这次……谢谢你!”

沈晋函倏地一笑,摆摆手:“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结婚我没什么能帮的,这点事举手之劳。”

闵婧感激地看着沈晋函,却也注意到他衣服上的残破,有好几处都划出了细长的口子,好友一处带着血迹,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割伤的。

沈晋函被闵婧深思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灰溜溜地一摸鼻子,英俊的脸上没有刚才的嬉笑,倒是变得认真而严肃:“闵婧小姐,看得出来,少帆是真心要娶你的,作为他的发小,我在这里祝福你们,希望以后,你们遇到困难,都能一起面对,不轻言离弃。”

沈晋函一番话说得诚挚而庄重,闵婧也肃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点头,回望着陆少帆,他只是一弯嘴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婧……”甄妮如幽灵般再次冒出,只是这次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陆少帆抢了先机。

“沈小二!”陆少帆一改刚才温雅的笑容,神色严肃地一声低喝,在闵婧不解的注视下,黑眸瞥了眼一脸迷惑的甄妮,然后对沈晋函下达指令:“拖走,立刻执行!”

“真的可以么?”登记窗口前,闵婧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两个纠缠在一起不断远去的身影。

陆少帆在签名档勾上最后一笔,将签字笔递到了闵婧手里,顺带附送了一个无害的笑容。“傻瓜,担心什么,甄妮是你的朋友我才让小二送她一趟的,还替她省汽油钱。”

闵婧怀疑地打量着陆少帆,后者还是笑的无辜,在签完自己的名字后,闵婧皱着眉头,思索道:“不对啊,今天你让人送她回去,明天她还是要来这里拿车的,可能还要多搭一次出租车费……”

陆少帆温文尔雅的笑容下,唇角微不可见地一抽,揽过还在纠结的闵婧,柔声哄到:“别为小事费脑力,我也下班了,想想我们等会去哪里,嗯?”

闵婧成功被陆少帆转移话题,盯着他含笑的黑眸,心头一暖,双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臂弯,美眸内如星辰般闪耀:

“陆少帆,我们去约会吧!”

电影院门口,如长龙的队伍里,一位西装笔挺的清俊男子就那么站在人流中,卓尔不凡的气质,高贵优雅的举止,让他成为电影院门口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很多年轻女子望着这么完美英俊的男子,都蠢蠢欲动地想要上前搭讪,只是每每看到那依靠在他怀里一身保守打扮的女人时,都颓丧地打退堂鼓。

“陆少帆你魅力好大啊,这么多美女想要和你搭讪呢,要不要我先回避一下,让你……恩恩?”

陆少帆垂眸宠溺地望着怀中不肯消停的面积,放在她腰际的大手一按,拥着她的力道更大几分,对着她的不满,轻俯身,在她耳边喃喃道:“可是我只想和我怀里的这位美女搭讪,怎么办?”

闵婧没料到陆少帆会这么暧昧地和她说话,美眸一怔,望进他黑眸中,窥见到那暗暗浮动的热度,心跳一滞,双颊窘然红起,想要挣开他,却反而被搂紧,更加贴近他。

“陆少帆,放开啦,很多人看着呢!”

闵婧赧然地轻声命令道,朝四下瞅瞅,只看到无数道暧昧不明的目光齐齐地射在他们两人身上,还有唏嘘的议论声。

陆少帆没有听话的松开手上的力道,犹不自知地搂着她,往前移动队伍,唇角,是得逞的淡淡笑意。

“这样子,谁也不会上来搭讪了。”

理直气壮地解释,闵婧却不相信这是理由,窘迫地将脑袋埋低,让陆少帆挡去那些羡慕嫉妒的目光。

站在入口处,闵婧手里拿着两张票,望着在买饮料和零食的陆少帆,思绪悠远而恍惚。

以前,她也和纪陌恒来过电影院,只是当时忙着买票和买零食的是她,当一脸兴奋的她捧着大堆的东西到他面前时,他却冷冷丢下一句话:有事要回公司。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夜,她独自一人,吃着两人份的零食,占着两个座位看着喜剧电影,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怎么了?”

关心的询问声在身边响起,闵婧收回思绪,便看到陆少帆一脸关心地望着她,手里,拿着两杯橙汁和一袋爆米花,和他稳重内敛的外表组合在一起,有些突兀。

闵婧压下心底的记忆,盈盈一笑,一步上前,挽着陆少帆,撒娇般依偎在他身上:“老公你好慢,我们进去吧!”

陆少帆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清俊的脸庞上是对她纵容的宠爱,在闵婧接过一杯橙汁后,空出的手,捏捏她的小鼻尖,无可奈何地叹道:“那还请老婆大人莫要生气!”

闵婧得意地一扬下巴,明亮的灯光打在脸上,边框眼镜下,明媚的五官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她只道陆少帆清俊绝伦,无与伦比,岂知自己在陆少帆眼里,亦尝不是一道璀璨夺目的风景线。

黑暗的电影院里,一排又一排的情侣座上,都是浓情蜜意的男女,切切私语声此起彼伏,还有火热吻的。

闵婧讪讪地干咳,将视线投在了大屏幕上,当《诀别》两个字映入眼帘时,闵婧不解地看向身边的陆少帆。

陆少帆正看着屏幕,注意到她的注视,便回望过来,对于她脸上流露出来的迷惑,只是一扯嘴角,开口的语气认真而严肃:

“我想知道我的老婆在银幕上是怎么大放异彩的。”

闵婧不再计较陆少帆为何会买这部电影的专场,纤瘦的后背靠回座椅上,喝着橙汁,脸上,慢慢地盈上淡淡的浅笑。

当电影放到一半时,一开始的细碎讲话声已被一片低微的抽泣声取代,即使是光线黑暗的空间,闵婧还是能看到白晃晃的纸巾到处都是。

她偷偷地观察陆少帆,那张清雅出尘的脸庞上柔和散去,多了冷脚上的冷漠,蔷薇色的唇瓣绷得很紧,屏幕上的画面倒映在他的瞳眸上,他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这部电影里,她和欧冉枫有两场吻戏,虽然只是唇碰唇,但终归是亲了,陆少帆要看她的电影,她其实不怎么愿意,一方面尴尬,另一方面,占据更多的是,陆少帆的反应。

他不是娱乐圈的人,没有艺人那种豁达,她很担心,在他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热后,会不开心,甚至生气。

因为幸福来之不易,所以,呵护起来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点动静,就会毁掉他们风平浪静的婚姻。

微凉的小手不受控制地覆在他的手背上,像是担心,又像是安慰i,而他,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直直地看着屏幕。

电影接近尾声,原本安静的电影院突然爆发般,抽泣声趋向于哭喊,闵婧一咽口水,小心地瞅向陆少帆,可是,他还是像失去表情的木头人,盯着银幕,没有任何的反应。

《诀别》的结局是女主最后在爆炸中死亡,男主在后悔中度过一生,这样悲伤的结局就奠定了这部电影的基调,归类于爱情悲剧片。

闵婧当初被纪陌恒伤的体无完肤,痛不欲生,所以,在片中可谓完全是本色演出,不需要酝酿情绪,只要配上台词,就是最好的演技。

“电话那端的你

依旧冰冷的语气

我不敢开口

仍然小心翼翼

不是不知道没有结局

只是固执的坚持自己

最后

只能崩溃逃离

我假装勇敢

隐藏

眼角闪烁的泪光

我最后

还是放弃了你

放弃了我们曾经拥有过的

一整个

曾经

……”

屏幕上是不断翻滚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名字,音响里,是电影的片尾曲《假装》,悲伤的曲调,低沉沙哑的女声,配合着剧情,使整个影院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下。

其他观众都开始起身,喧闹声愈发扩大,闵婧谨慎地看向陆少帆,不敢出声唤他,只能安静地陪他一起坐在位置上。

“以后在陆少帆身边,永远都不需要这么哭泣。”

清越的男声在喧哗的吵杂声中响起,漆黑的环境中,闵婧能看到一对闪烁的黑眸正凝视着她,他的手翻转过来,温热将她的冰凉驱赶,将她握在手心。

“六次拥抱,两次亲吻,老婆,你要补偿受伤的老公我。”

闵婧一笑,泪水却失控地涌出眼眶,她想去擦,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却比她快一步,指腹轻柔地拂过她被泪水浸湿的脸颊,疼惜的力道让她的心轻轻地颤抖。

曾经孤单的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木然地咀嚼着失望和伤心;如今,情侣座位上,陆少帆的温柔和疼爱,让她也能像个小女人享受到被人在乎的幸福。

爱情对她而言,早已是过眼云烟,苍白的不堪回首;纪陌恒对她而言,已是路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忘记他的性格,忘记他的长相,直到有一天,忘记那个人,曾经在她的生命里留下过不可磨灭的铭记。

影院的灯骤然打开,刺眼的白光让人不适地眯眼,一块手帕袭上闵婧的脸颊,陆少帆目光柔和地望着她布满泪痕的双颊,一点一点,擦拭着,就像是在擦拭珍宝,小心而在意。

闵婧伸手抓住他的大手,迎上他澄澈好看的黑眸,轻柔地摩挲着他精瘦的手背,恬静地一漾唇角:

“以后,我不会再吻别人了。”即使是演戏……

热闹的大街上,闵婧被陆少帆紧紧地牵着,她的打扮近乎俗气,黑色的边框眼镜,几乎素颜的五官,大波浪卷发被一顶褐色的毛绒帽子罩住,咖啡色地风衣,白色的帆布鞋,太过平凡的打扮以致于走在陆少帆的身边引来了无数鄙视嫉妒的目光。

陆少帆手里拎了不少纸袋,都是她刚才购物拼下的成果,而他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一件又一件地买,然后,一袋又一袋地往手里拎。

“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

稚嫩的女声从一旁传来,闵婧一低头,就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女学生拿着一朵玫瑰花笑着望着她和陆少帆。

“这年头还有卖花姑娘?”

闵婧好奇地看着陆少帆,后者只是扬眉一笑,看着那支玫瑰道:“人家这是在做慈善活动,赚来的钱是捐给山区里的孩子的。”

“你又知道?”

闵婧惊奇地瞪大眼,对陆少帆深藏不露的神秘愈发的想要窥探。

陆少帆无奈地看着闵婧的崇拜眼神,下颚指指不远处,“那边都写着,你自己没看到而已。”

闵婧顺势瞧去,果然,不远处的空地上摆着一张桌子,上面写着相关的活动内容,闵婧恍如大悟地哦了一声,一回头,视野中就闯入一朵火红的玫瑰。

陆少帆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就那样占着,漆黑的瞳眸中是她的身影,他清隽的眉宇间,是温柔的情意,柔情的目光似一张蚕丝编织的密网,将她的心神一点点缠绕。

闵婧的心脏在胸口砰砰地跳动,越来越激烈,她抬眸直视着他深情的眸色,甜蜜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让她的唇角,早已扬起娇羞的弧度。

白皙的双颊微微泛红,明媚的眉眼间,在路灯下,多了不曾有过的流光溢彩,闵婧能感受到自己心中涌动的情丝,那种感觉,在四年前的某一瞬间有过。

在这个夜晚,面对迥然不同的另一个男人,她明白,她对他动心了,不是一见钟情,却是日久生情的感动。

抬手接过玫瑰,细心地捧在手心,闵婧端详着玫瑰的花瓣,即使不去看陆少帆,她的心就已被满满的幸福填满。

“老婆,是不是该给个奖励?”

陆少帆温润的嗓音里不乏促狭的得意,闵婧一抬头,就看到他略微炽热的目光落在她润泽的红唇上,意味明显。

遇到陆少帆,是闵婧一生之幸,拥有陆少帆,是闵婧这辈子不敢奢望的遥远理想,这一刻,他站在面前,她才明白,这个男人就像是一朵罂粟,已经在她心头绽放出妖冶的芳华。

失去纪陌恒是暂时的痛苦;得到陆少帆却是一生的幸福。

警惕的桃花眸四下环顾一圈,在来往人潮中,闵婧悄悄地踮起脚尖,红润的唇瓣轻轻地印上他薄凉的双唇,仿若在彼此心中刻下一生的承诺。

离开陆少帆的唇,冰凉的空气袭上红唇,告诉她刚才的冲动不是幻觉,双颊因为羞赧而微微泛红,美眸熠熠闪烁着溢彩,格外动人。

“呵!”

愉悦的轻笑声在头顶响起,陆少帆忽然拥抱住她,将她圈入自己清冷的怀中,即使没有温暖的怀抱,当那股清淡的薄荷香充斥着她的呼吸时,她知道,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怀抱已经属于别的女人。

“陆少帆……”

她回抱着他的精瘦的腰身,任由幸福的潮水将她淹没,笑意涟涟的美眸一转,却在接触到几步远的身影时,身形一僵。

“怎么了?”

陆少帆察觉到她的异常,放开她,关心地抚摸着她有些难看的脸颊,却是沿着闵婧的目光,看到了纪陌恒和闵婕。

闵婕斜眼望着他们,脸上是冷冷的嘲讽,她圈着纪陌恒的手臂,看来,两人也是来逛街的,只是没想到会遇到闵婧和陆少帆。

所谓冤家路窄,说的就是他们这种情况吧,互看不顺眼,到不如不见。

纪陌恒冷峻的五官如覆冰霜,绯色的薄唇绷得像条直线,没有如闵婕那般讥嘲讽刺的神色,却是像在隐忍着什么,怒气隐隐地在他周身扩散。

闵婧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也没兴趣知道,拉着陆少帆,若无其事地道:“没事,我们走吧!”

陆少帆侧脸温柔地望着她,淡然一笑,任由她拉着他,走向闵婕和纪陌恒,直至和他们擦身而过。

回去的路上,陆少帆温热的手一直握着她的小手,就像是一股力量,支撑着她的意志,给她坚强的信仰。

闵婧抿嘴一笑,因遇到纪陌恒和闵婕产生的不快烟消云散,“陆少帆,从明天开始,我立志做一名贤妻良母!”

陆少帆开着车,没有看她,但是,嘴角已经勾起明显的弧度,像是对她的肯定,也像是对她的宠溺。

“你不用立志,这样子就已经是贤妻良母中的典范。”

“好啊,陆少帆,你嘲笑我!”

闵婧本想抬起去打他的手,却在碰到他衣衫的那刻,忽然给位温柔地环住他的手臂,像个未长大的小孩子,依偎着他的肩头,娇憨地撒娇:“陆少帆,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公寓楼下,闵婧刚下车,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两步,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惊吓得来不及尖叫,就被陆少帆抱上楼梯。

“放我下来啦,很重的!”

“可是,我想抱你。”

他义正言辞的回答让闵婧的心口被幸福塞得满满的,不再拒绝,拎着纸袋的手环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任由他抱着,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太轻了,以后做陆少帆的老婆,不准再减肥了!”

闵婧娇嗔地用额头轻撞他坚硬的下颚,嚷道:“我要是变成大肥婆,你还会要我?”

本前行的步伐一顿,在闵婧以为他怎么了时,耳边传来陆少帆郑重认真的声音:“无论闵婧变成怎么样,陆少帆都不会离开她。”

她不喜欢甜言蜜语,可是,当陆少帆在昏暗的楼梯口,说出这番取悦她的话语时,她还是忍不住地弯了唇角,双臂不仅搂进了他,开心地将脑袋埋入他的怀中。

幸福来的太快,总让人手足无措;意外也是同样的道理,来得太过突然,总让人不知所措。

当闵婧和陆少帆打开公寓门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陆母时,闵婧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只因陆母正一脸愠怒地瞪着陆少帆。

“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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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章 第一次

陆母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职业套装,乌黑的发丝被盘成发髻,素雅的脸上画着妆容,雍容高贵中透着干练的气质,没有上次给人的随意感,猜得到,她应该是从工作的地方赶过来的。

到底是什么让陆母如此愤怒……

回想起那本由沈晋函匆匆送来的户口本,闵婧攀着陆少帆的双臂不禁收紧,心脏因为陆母对陆少帆的怒视而揪在一起。

“这就是你作为陆家男儿的担当?”

一张a4纸从陆母手中摔出,似一片残叶,幽然飘落在地,闵婧目光追随而去,在陆少帆怀中的身体猛然一怔。

“你以为让晋函去偷就可以瞒天过海么?”

陆母严厉的声线不断提高,却始终保持着她的那份庄雅,即使是面对闵婧和陆少帆两人铸下的错误,她都只是将错误归结在陆少帆身上,而不去指责闵婧一句,连瞪上一眼都没有。

陆少帆抱着她的手一紧,随即就将她放在了地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揉着她的卷发,温柔的眸子望着她,安慰一笑:“乖,去房间里等我。”

陆少帆将她的身体扳过,轻轻地将她往房间的方向一推,示意她进去。

闵婧的胸口像被重物压住,无法大口呼吸,蓦然回头,只看到陆少帆颀长的背影,挡住了她的视线,也将陆母隔绝在了她的世界外。

“要不是民政局的朋友通知我,你是不是打算瞒我,瞒陆家所有人一辈子!”

整间屋子的氛围因为路面的厉声质问而陷入僵冷中,闵婧一愣,不得不相信一个残忍的事实:陆家人真的还没有接受她。“我从来没有打算满什么人,妈你说陆家男儿要有担当,我现在就是在为自己的担当负责!”

陆少帆平静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却已将陆母气得脸色苍白。

“陆少帆,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和你爷爷才甘心?!”

闵婧前行的步伐一顿,因为陆母的呵责身体僵硬,本打算开门的手也紧紧地按在了门把上。

陆母的阻挠一直没有停止过,只是陆少帆从未向她提起,他给她的从来都是温馨的幸福,至于痛苦或难堪,都是他一人挡下。

就如此刻陆母出现在他们的家里,他还是毫不犹豫就选择将她保护起来,自己独自面对母亲的苛责和质问。

上一次在陆家,面对陆母绵里藏针的话语,她落荒而逃,甚至想要放弃和陆少帆的婚姻;这一次,她还要像那次一样,狼狈地躲起来,逃避陆母的组织么?

如果一场婚姻,只有一方在付出,那么,迟早有一天,付出的那方会因为疲倦而妥协在艰难地现实前,而她,不想失去陆少帆!

深吸口气,闵婧没有进房间,而是,转身,快步走向争锋相对的母子面前,在陆少帆和陆母微愣的神色下,小手伸进了陆少帆的大手中,和他十指紧扣,像在给他信心也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看到两人亲密地站在一块,陆母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几分,双眉朝着中间拢起,唇瓣抿紧,可是,闵婧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对上陆母严厉的目光。

“我是真心想要嫁给少帆,想和少帆一起生活,组建我们的家庭,希望妈能够成全我们。”

诚恳的请求,真挚的神情,闵婧挺直脊梁,望着陆母,不再犹豫不决,即使是恳求,坚定的语气也不容动摇。

一声“妈”足以让陆母脸上yīn云密布,后面的话语更是让陆母胸口起伏激烈,但是,她优雅的面容上却没有皲裂,因为愤怒而扭曲。

陆母阖上眼,平复着内心的汹涌澎湃,再睁开眼,眸中只有平静似水的淡然,不见一缕怒火。

“少帆,闵小姐年纪还小,很多事不懂,你怎么可以这样一意孤行,任意妄为,拿闵小姐一生的幸福开玩笑,趁大错还未酿成,适可而止吧!”

陆母所有指责的枪头都对准陆少帆,对于闵婧一句重话都没有,却也是这份偏向,让闵婧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闵小姐,我代表我们陆家向你道歉,这场婚事,我和少帆他爷爷都不知道,要是早得到消息,一定不会让他胡来,做出这等毁人姑娘清誉的行为!”

陆母不惜放下身段,向闵婧诚恳地致歉,话语间,将闵婧置于高高的位置,斥责陆少帆的同时不忘将她褒奖一番,实则却是在预示她一个意思。

若是她就此了断和陆少帆的关系,那她就是一个知情达理的好姑娘;要是跟陆少帆牵扯不断,那么,她就是恬不知耻,不顾声誉的女人。

闵婧的五指被陆少帆扣得似要碾断,似在担心她因为陆母的话语而再次逃离他的身边,而这一次,可能真的再也不会回头了。

闵婧一抿唇,没有因为疼痛让他放开,而是,紧紧地回扣他的五指,给他的不安做出了最好的回复。

陆少帆一直紧抿的唇线出现一刻的柔和,放松了禁锢她的力道,对上陆母的阻挠和反对,淡淡道:“这招离间计用在我身上,妈不觉得过时了么?”

陆母因为陆少帆的话气得脸色变青,纤细的手慢慢收拢,直至握成拳,狠狠地瞪了一脸淡若的陆少帆一眼,转身,拎起沙发上的皮包,在走之前,深味的目光扫过闵婧。

“既然我管不了你,那就让你爷爷来管!你自己好自为之!”

闵婧心头一紧,她没有忘记陆家还有一位参谋长,听陆母的话,陆参谋长对她和陆少帆的婚事也持有反对的看法,是不是预警着未来困难重重?

陆母隐忍着一肚子的怒气,高雅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门口,但是从巨大的关门声可以听出陆母此刻的心情。

闵婧本挺直的身板因为陆母的退场瞬间软化,忍不住扯扯陆少帆的手臂,不安地问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会得罪很多人?”

陆少帆严肃冷硬的神色也因为闵婧的一声询问儿柔和下来,温柔盈上五官轮廓,深邃的黑眸内冉冉升起淡淡的愉悦,大手抚着她因为紧张而红彤彤的脸颊,唇边,漾起一道优雅的弧度。

“得罪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闵婧会不会再一次缩回自己的龟壳中,不论陆少帆再怎么叫唤,都不出来。”

闵婧心头一颤,感动在眸底伸延开来,轻轻地迈出一步,双手圈住陆少帆的身体,将自己的头依靠在他精瘦的胸膛前,一字一顿地给以他认真地答复:

“龟壳已经被陆少帆扔了,以后闵婧再也无处可躲了,除了陆少帆的怀抱。”

她的一番认真话语换来陆少帆的一声轻笑,只是,拥着她的手臂有不断收紧的趋势。

当闵婧洗好澡从浴室出来,看到陆少帆正坐在床上看杂志,清俊高雅的脸庞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晕,俊美而迷人。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陆少帆将视线从杂志上转移,望向浴室门口,因为热气的熏染,白皙光洁的脸颊透着沐浴后的红晕,纤长稠密的睫毛上挂着湿气,本该是如火的红莲,在这一瞬间,犹如清水芙蓉,站在他面前。

放下手中的杂志,陆少帆优雅地起身,冲正在擦拭湿发的闵婧微微一扬唇角,进了浴室。

听到浴室里响起的水声,闵婧擦头发的手不禁放慢了速度,目光看向被陆少帆放在床边的杂志。

是政治类的杂志周刊,看着封面上的接触政治家,闵婧有些黯然,娶了她,陆少帆的政途到底会是如何的前景?

举步维艰,步步为营,亦或是止步不前……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可能会是扶摇直上,这一点,闵婧清楚,陆少帆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浴室门打开,陆少帆从里面出来时,闵婧已经躺在了床上,轻阖着美眸,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一头抹黑的卷发在枕头上铺散成一复水墨画,明媚干净的小脸显得娇憨而孩子气。

被温暖的被子里进入一道冰凉的空气,也让昏昏欲睡的闵婧一个战栗,清醒过来,揉着沉重的眼皮,撑着双手做起来,慵懒地靠在床上,模模糊糊地看到身边的身影,便懒懒道:

“你洗好了啊?”

“嗯。”

带着鼻音的男声传入她混沌的意识里,闵婧轻打了个哈欠,没有完全睁开惺忪的眼,依着感觉,凑近身边的热源。

因为对陆少帆有了异样的情感,所以,此刻他躺在她身边,她就忍不住地想要撒娇,享受他的关怀和宠爱。

双臂像藤蔓缠绕上陆少帆的腰身,柔软的身体不住地往他身上靠,想要寻找一个最舒服的依靠角度,光泽的红唇一嘟囔:

“老公,抱!”

温暖的房间内,陆少帆无奈地看着赖在怀中的懒女人,好笑地一弯唇角,不敢大幅度地乱动,只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听令地拥着她柔软的身子。

唇边,露出甜蜜的笑意,闵婧将脑袋朝陆少帆的身上蹭了蹭,小手胡乱一抓,用被子将两人捂住,才满意地继续环住陆少帆的腰

淡淡的薄荷香在鼻尖萦绕,闵婧的意识有些苏醒过来,却还是不愿意离开陆少帆温暖的怀抱,只是揉揉难受的眼睛,眯眸适应刺眼的灯光。

“老公,你爷爷很凶么?”

轻拍她后背的手一顿,陆少帆的笑声在房间内轻轻地飘荡,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捏住她的鼻尖,叹道:“不就是一个老人家,哄哄他就好了。”

闵婧不满地嘟了嘟红唇,伸手拍开陆少帆捉弄的大手,继续搂着他嚷道:“要是你爷爷是个老顽固,那我不是很惨?”

陆少帆一声轻笑,澄澈美丽的黑眸微微地弯起,不顾她的焦虑,将她紧紧地拉入怀中,微凉的唇印上她温热的额头。

“傻瓜,顺其自然就好。”

只是本安分的某人像打了**血般,突然离开陆少帆的怀抱,惊喜连连闪过美眸,兴奋地看着一脸怔愣不解的陆少帆道:

“电视里不是都这么演的么,一对不被家族接受的苦命鸳鸯,等过个一两年的,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回去,苦苦哀求,然后,家里人就答应他们了!”

狡黠地一掩嘴,闵婧笑眯眯地凑近陆少帆俊雅的脸庞,征询道:“要不咱们也试试?”

“试试?”陆少帆一挑眉梢,端详着闵婧笑得没心没肺的小脸,反问道。

闵婧大大的桃花眸一转,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身体就往前一倾,视野中天旋地转,纤柔的身子已被一具高大挺拔的男性身躯压制在身下。

强有力的大手紧紧钳住她盈盈不及一握的蛮腰,颀长的身躯在她上方,让她呼吸有些困难,瞪大的美眸惊慌地盯着笑得一脸无害的陆少帆。

“要试的话,必须得先造人,我说的对不对,老婆?”

湿热的充斥着男性气息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被清越温润的嗓音变得低沉沙哑,腰上,细微的摩挲让她心痒难耐,身体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

“别动!”

他低哑的声音有些懊恼本钳住她腰身的大手迅速地上移,一下子禁锢住了她乱动的双手,将她的双手擎到了头顶,无视她脸上的反抗和不满,儒雅斯文的五官染上春风得意的笑意。

“老婆,为了咱们以后日子过得舒坦些,少些打扰,咱们还是先把饭煮熟吧!”

他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闵婧的小脸却因他的话“轰”地一下,火红似血,红唇微微哆嗦,却发不出一个音,润泽的唇瓣微启,只让陆少帆黑眸中的热度节节攀升。

陆少帆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她的纤腰,让她更贴近他此刻已经炽热的身体,完美的唇线一弯,蔷薇色的唇瓣轻轻地落在她开启的红唇上。

“陆……”

闵婧心跳猛然加速,想说什么,结果,却让陆少帆有机可乘,柔软的舌畅通无阻地进入她的口腔,想要躲却躲不开,只能生涩地配合他,和他缠绵厮磨。

闵婧散布着惊恐的美眸一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直到唇上被重重地一啃,才视线晃动,落在陆少帆的身上。

炽热的黑眸中带着太多的迷恋和深情,毫不掩饰地彻底暴露在她眼皮底下,闵婧一咽口水,紧紧弥合的身体曲线,让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顿时,僵硬的身体像被施了魔法,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软软地躺在他的身下。

火热的吻,他吸允着她的舌尖,对她时而表现出来的青涩,温柔地纠缠,甜蜜的津液不住地分泌,闵婧紧张地发出如小猫般的轻吟,颤抖的身体开始不听话地在床上辗转,却被他用力地压住。

倏然,他的舌尖离开她的口腔,在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空挡,能听到他埋首在她香颈间,粗重地喘息,吐出炽热的湿润呼吸。

唇上还有他遗留下的温存炽热,闵婧迷乱的视线内,氤氲着淡淡额雾气,被他钳制在头顶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放弃了挣扎,无力地瘫在枕头上。

红肿的唇瓣上,落下温柔的一吻,闵婧心跳愈发地强烈,呆愣的目光看向那张清俊却不失成熟的脸庞,轻柔地啄着她的红唇,没有如方才的狂乱激情,却愈发让她情动。

酥麻的唇瓣让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舐,只是,当她触碰到他的火热的双唇时,他忽然移开,一个缠绵的热吻落在她的耳际,然后,脸颊,下颚,脖颈,都留下了他的烙印。

香颈上的瘙痒让她忍不住的扬起下颚,妩媚蚀骨的低吟声一声高过一声,雪白的枕头上,发丝随着她脑袋的摆动滑过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

陆少帆的吻不断下移,直到碰到阻碍,才被迫停了下来,炽热似火的眸光落在碍眼的睡衣上,不悦地皱起眉头。

“陆少帆!”

一声娇羞的嘤咛在头顶响起,陆少帆深邃炽热的黑眸一抬,入目的是一张妖娆妩媚的绝美小脸,精致的五官难受地皱在一起,急促地不断喘息。

“叫老公——”

低哑到近乎嘶哑的男声带着蛊惑在她耳边响起,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让她不自禁地颤抖,低低地抽泣,迎合着他,闭合着美眸,颤颤地唤道:“老公……”

他满意地一笑,俊美的脸上尽是对身下人的宠爱,当他的手指解开她睡衣的第一颗纽扣,本无力的藕臂忽然开始挣扎,羞涩的美眸直直地盯着他,紧张而害怕。

“别怕!”

他温柔地在她耳边喃语,滚烫的手掌轻抚她红润的脸颊,轻声诱哄,在她逐渐放松身体的瞬间,五指不再迟疑,迅速地去解剩余的纽扣。

衣扣打开,看着身下展露的美景,陆少帆只觉得疯狂在血液中乱窜,一贯的理智在看到她睡衣下的白皙玉体时,彻底崩溃,欲望在眸底迅速地蔓延。

她竟然没有穿br……

喉结上下滚动,望着她胸前傲人的丰满,一股狂热在大脑皮层爆发,漆黑的瞳眸中是她在他身下辗转不安地娇羞,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疯狂,低俯下脑袋,热吻落在她的饱满上。

“嗯……”

当他略显粗糙的大手覆上她的丰满,她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不可遏止地高声口申口今出声,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闵婧羞恼地用牙关咬住红唇,强迫自己咽下所有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细密的吻不断地落在她白皙柔滑的肌肤上,闵婧的身体激起一阵细细的颗粒,睁大的美眸中似有五彩光芒绽放,让她逐渐在迷失自我。

火热的唇瓣印上她平坦的小腹,闵婧突地弓起纤柔的身体,优美性感的曲线像是在对他展开致命诱惑。

“婧……”

他轻柔地叫唤让她瞬间恢复了平静,无骨的身体猛然落在床上,美眸似合未合,细微的嘤咛声若有似无地响起,精致绝伦的容颜,,完美的身材,让她犹如一只性感的野猫,让人为她理智尽失。

“该死的!”

对于陆少帆突然爆出的粗口,闵婧恍惚的意识稍稍回拢,微微偏转脑袋,看到的却是让她面红耳赤的一幕。

陆少帆跪坐在她的身上,修长如雕塑般完美的手指挑开自己的睡衣睡裤,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连贯而优雅,没有一丝紊乱的匆忙。

当一具颀长白皙的男性躯体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羞恼地紧紧地闭上眼睛,耳畔却传来他愉悦的笑声,透着促狭的满意。

腰上的睡裤腰带忽然一松,闵婧慌张地紧紧抓住床单,连大气也不敢再喘一口,任由他滚烫的大手滑过她光滑的玉腿内侧,一阵重颤,她想要合拢双腿,他却不允,将自己完美颀长的身体挤进她的双腿间,让她又急又气,却只能羞红脸。

欣赏着她嘟着红唇的娇憨模样,陆少帆愉悦地一扬眉头,望着她难受地抓着床单,妩媚尽显的迷人姿态,深邃的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嫉妒,却在接收到她无助的神态时,立刻柔和了眸色。

当他精瘦的胸膛贴上她丰满的胸脯,她的世界就仿若被一片白光侵入,夺取了她所剩无几的清醒。

“呜呜……”

难受地不住摆弄脑袋,发丝凌乱了一床,晶莹的泪珠悄然落在枕边,在雪白的床单上晕染开一片水花。

恢复自由的白洁藕臂依着本能环住他精瘦的身体,空虚的身体想要寻求更多的安慰,当身下被探入修长的手指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口申口今起来。

“嗯……嗯……不……老公……”

“婧,放松好么?”

陆少帆伏在她身上,强忍着被她迷惑的欲望,嘶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她的惶恐不安的心神。

布满泪痕的脸颊艳红娇美,长睫毛上盈上湿潮,红肿的唇瓣间,不停地溢出难耐的轻吟声,让身上的男人几乎失控……

火热的吻在她的唇瓣上,和她的舌尖再次缠绵在一块,强劲有力的双臂在她身体的两侧撑起,任由她纤细的藕臂紧紧地圈住他的脖颈。

“少帆……老公……”

她难受地扭动妖娆的身姿,白洁的牙齿负气地在他的唇瓣重重一咬,他含笑的黑眸满意地弯起,性感中不失魅惑,轻啄她微红的鼻尖,双腿撑开了她胡乱摆动的玉腿。

当她感受到他火热的欲望时,本柔软无骨的娇媚身体有顷刻的僵硬,攀着他的双臂不住地收紧,呼吸愈发地浓重。

“婧,别怕……”

他轻松的语调,安抚着她紧张惶恐的内心,只是害怕得不敢睁眼的闵婧没有看见,他清隽的眉宇间,倾泻出来的紧张。

纤美的身体不住地颤抖,闵婧循着感觉,从枕头上抬起头,吻上了他棱角分明的唇瓣,主动得让他欣喜,不再徘徊不定,身下猛然一沉,进入了她。

“啊!”

尖锐的痛呼声响彻房间,在陆少帆身下的闵婧痛苦地拧起黛眉,身体像被撕裂般疼痛,本绯红的面颊红潮褪去,被苍白取代,十指的指甲在陆少帆的后背上留下无数红抓痕。

“好痛……”

闵婧哭喊着控诉着某人的罪行,双手在两人弥合的身线间撑开一道空隙,脑袋因为身下撕裂的痛楚而摆动,想要借此摆脱那份痛感。

陆少帆俊雅的脸庞上是不敢置信的震惊,看着闵婧不似作假的痛苦神情,目光下移,怔怔地望着温热的血液,不断从两人的密和中流出,忘了所有的反应。

“婧,你是……”

“陆少帆你个混蛋!”

面对她娇憨的怒斥,他没有丝毫的怒气反倒,震惊的俊美脸庞上,盈上说不尽的喜悦,俯下身,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她被泪水浸湿的小脸上。

“陆少帆,你出去!”

小小的拳头如雨点落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她娇嗔着指挥他,风情万种的美眸内是羞恼和赧然,却让他刚聚拢的理智再次一扫而空。

双唇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不顾那打在身上的拳头,身下,稍稍地进入,却被她紧皱起的眉头吓得忘了所有的不轨动作,只得容忍着欲望的折磨,等她适应过来。

墨黑的短发被汗水浸湿,陆少帆只觉得喉咙被火烧般,干燥难耐,喉结一动,炽热的眸子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却在发现她似乎睡着时,哭笑不得。

亏他心疼地强忍着,她倒好,把他晾着,自己睡过去了。

有些赌气地往里重重一挺,如愿地听到她媚骨的娇吟时,俊隽的眉梢得意地一挑,在她慢悠悠地苏醒过来的刹那,火热的激吻如潮水超她扑面涌去。

“嗯……”

小心翼翼地进入,一点点地退出,他时刻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一旦她出现皱眉,就安分地停下,疼惜之意溢于言表。

闵婧急促地呼吸,媚骨勾魂的娇吟声在他的撞击下,一声高过一声,痛楚一点点地消散,换之而来的是陌生的快乐,他的热情几乎将他淹没,只能随着他一起沉沦在陌生的情潮之中。

“老婆!”

“啊——”

当她完全适应他在她身体内的存在时,明媚的五官不再痛苦地扭曲,不自觉地露出愉悦动人的媚态,犹如一朵蚀骨的罂粟,让他上瘾,不能自拔。

驰骋的速度越来越快,娇媚的口申口今声愈发急促,冰凉的夜风吹拂起纱帘,却无法吹散房内不断上升的温度……

清晨的阳光倾洒进安谧的房间,闵婧轻嘤一声,悠悠地醒过来,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大床,甚至是熟悉的被子,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被子下,她身上未着一缕,纤细的腰际上还被一只大手霸道地禁锢着。

美眸轻轻合起,昨晚疯狂的一幕如潮水涌进脑海,脸颊突然一窘,为自己昨晚奔放的行为羞赧,忽然,后背挨近温热的男性身躯,让她的害羞只停留片刻,就被惊慌取而代之。

陆少帆没有醒来,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将她拥得更紧,清军的脸庞埋入她的发间,带着薄荷清香的均匀呼吸,温热地喷在她的香颈间。

闵婧伸手轻轻地拿开了陆少帆的手臂,看他没有惊醒,才敢掀开被子的一角,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当双脚一落地,却差点站不住跌倒在地。

吃疼地一咧唇,闵婧低头看着赤果的身体上,某人留下的犯罪证据,一夜骄纵的下场,让她身上红红斑斑的到处都是,不留一处完整之地。

回头,望向还在熟睡的男人,曲线优美的胸膛露在被褥外面,手臂和后背上,有不少的抓痕,渗着血丝,那是她昨晚留下的?

闵婧微微一扬红肿的唇瓣,凝视着陆少帆的目光羞涩中带着淡淡的幸福。

雍容高贵的俊美容貌在晨光下,显得安详而恬静,卸去了成熟和沉敛,陆少帆的唇边,挂着淡淡的弧度,就像个海通那样,洋溢着幸福的意蕴。

坐回床边,深情缱绻的目光落在他不比她好多少的唇瓣上,俯低身子,蜻蜓点水般,在他红肿的双唇上落下一吻,就像是偷腥成功的小猫,愉悦地一抿嘴才满意地起身,走进了浴室。

花洒里温热的睡喷洒在她身上,红斑因为热水的浇灌慢慢褪下,明媚的小脸被水流清洗着,轻颤着闭上眼,唇角,是不由自主勾起的弧度。

擦拭干净身体,闵婧才发现自己一时大意,竟忘了把换洗的衣物带进来,回想起陆少帆似乎睡得很沉,应该还没醒过来,闵婧悄悄地打开浴室门。

一只脚刚踏出浴室,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出门外,一抬头,迎面袭来的便是一个火热的亲吻,后背袭上冰冷的墙壁,美眸微睁,只看到陆少帆促狭得意的黑眸。

“嗯,你放开啦!”

她撒娇般一拍他的手臂,发现他也没穿衣服,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她面前,不禁羞恼地命令道。

啃噬她柔软的唇瓣一会儿,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有力的双臂撑着墙壁,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墙壁之间,欣赏着她脸上不经意间流露的娇媚,复低头在她唇上啄下一吻。

“从来都是我向别人下达命令,还没有人敢指挥我做事。”

清隽斯文的脸上是痞子般的坏笑,闵婧眨巴着眼,再三确认才知道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不禁娇嗔地扬起下巴: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可以指挥你做事?”

面对她撅起的红唇,他不置一语,扬扬眉梢,在她的耳边,诱惑般吹着热气,沙哑的嗓音让她耳根泛红:

“行是行,不过,你也得付出代价,老婆,就像昨晚一样,我不是很听你的话,嗯?”

“陆少帆你个臭流氓!”

她羞恼地跳脚,他却不动声色地放开她,勾着一个坏笑的弧度,关上了浴室的门。

等陆少帆从浴室出来,房间里早已没有闵婧的娇影,目光瞟到床上摆放好的西装和衬衫,陆少帆愉悦地弯起唇瓣。

“时间不早了,快点来吃早饭吧!”

穿好衬衫,扣上袖口上的扣子,一颗脑袋就出现在了门边,一手趴在门框上,一手拿着一把锅铲陆少帆记得,就是上次那把和他亲吻的锅铲,也是坏了他好事的罪魁祸首。

闵婧察觉到陆少帆意味不明的目光,脸颊一红,干咳一声,不敢再直视着他讪然地转身,跑回了厨房。

餐桌上是简单的稀饭和凉菜,没有精美的西餐式早点,却足以让他幸福地扬起嘴角,因为那是他的妻子亲手做的。

“多吃点,不然工作没力气!”

看着饭碗里不断增加的凉菜,陆少帆无奈地一笑,深邃的黑眸望向闵婧,后者却在接受到陆少帆的目光时,慌忙地垂下了头,活像是娇羞的小媳妇。

那张明媚的小脸稚气褪去,一夜间,多了成熟女人妩媚的风情,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火莲一夜盛开,而她从今往后,只属于他一个人。

想到这点,陆少帆心情愉悦地吃下了所有的凉菜,尽管很咸,可是,心头却像抹了蜜般,甜蜜而幸福。

“今晚,我们回陆家。”

在送陆少帆出门前,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慎重地望着她,认真道。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我的幸福与你无关

闵婧收拾好厨房,回到卧室,宽敞的房间,明亮的光线,看着丢了一地的衣物,还有紊乱的大床,好不容易在陆少帆走后平 利平静的心神再次波涛翻滚。

面颊一红,将昨晚那疯狂的一幕从脑海中强行挥去,闵婧快步走到床边,整理起被褥,被子一掀,白色的床单上,刺眼的血 莲映入眼帘。

折被的手一滞,凝望着那朵妖冶盛开的血莲,闵婧坐回床上,纤细的手指抚上已然干涸的血迹,心头,既甜蜜又有些酸涩。

女人的身和心是分不开的,一旦身体给了一个男人,心也会不自然地交出去,那么,她和陆少帆呢?

在将自己交给陆少帆的那一刻,她的心是不是也交到了这个温柔

闵婧的目光落在枕头上的碎发上,那是她昨晚迷离状态下,胡乱从陆少帆头上抓下的,胸口的心跳砰然加速,双颊愈发血红 ,她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身体很契合。

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的祥和,闵婧从思绪中回神,将被子暂时放置在一边,起身小跑出卧室。

“婧,你上网看看今天的娱乐报道,确认一下照片上的女人是不是你!”

甄妮的一通电话让闵婧羞赧的神情瞬间苍白了几分,一种不祥在身体内扩张,挂了电话,快速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当看到 屏幕上硕大的照片和一篇夸大其词的报道时,不由地深吸口气。

“闵婧a市夜会情郎,对方疑似某高官子弟。”

即使照片有些模糊不清,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就是自己和陆少帆,照片中她正在踮起脚尖亲吻陆少帆,而背景,就是昨晚他 们逛街买玫瑰的地方。

就算她要将她和陆少帆的关系公之于众,也不该是以这种方式,这样子被八卦出来,对陆少帆,对家的负面影响一定不小。

陆家人本就不怎么愿意接受她,这样一登,如果被公众知道照片中的男人是陆少帆,单单是和女艺人牵扯不清这一点,纪检 部门可能就会对陆少帆进行调查。

到时,无论结果好坏,陆家在政坛上的声誉不至于一落千丈,但也不会如之前风生水起,那样的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

心口像被石块堵住,让她难受到窒息,盯着那张照片,闵婧鼠标上的手似要将之拧碎,愤怒地猩红了眼圈。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干的!

从照片的拍摄角度来看,拍摄者是站在他们右侧的,而当时他们的右侧,她清晰地记得,停驻下来看他们的只有是纪陌恒和 闵婕。

照片的像素不是很高,不是专业的单反相机,即使有路灯,光线也奶昏暗,说明对方使用手机拍摄的,那么,只可能说明拍 摄者不是娱乐记者,只是爆料者!

回想起闵婕嘲讽的笑容,纪陌恒冷酷极致的脸庞,闵婧的眸光也冷冽几分。

他们这么做是在报复她么?

报复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所以也要弄得她和陆少帆身败名裂才甘心?

她的幸福就这么碍眼么?

离开纪陌恒,和陆少帆在一起,难道在他们看来也是不可饶恕的么?

泪水在眼眶内聚拢,望着那张照片,闵婧的目光怨恨而委屈,冰凉的小手因为心中的愤怒颤抖,匆忙地抹去眼角的泪花,拿 过桌边的手机,拨通了珍妮的号码。

“甄妮,是我,那张照片里是我跟陆少帆,你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这条报道尽量压下?”

“嗯,我尽力吧,你自己也小心了。”

甄妮的声音明显有不安,关切的嘱咐让闵婧心头一暖。

“谢谢你,甄妮。”

闵婧关闭电脑,从椅子上站起,望着漆黑的显示屏,心里,是伤痛,是愤怒,对纪陌恒从未如此刻这般怨过,恨过。

可笑这样的一个男人,自己还爱了四年,狠狠地付出了三年!

目光撇转,注意到书桌上摆放着的照片,白色的西装,英俊儒雅的俊脸,风姿卓越的气质,阳光下,陆少帆嘴角的浅微弧度 ,就如一道彩霞照进她的心房,在本晦暗干涸的心田上渲染出多彩的色调。

冰冷微颤的手指,抚上没有温度的玻璃相框,闵婧近乎贪婪地凝望着照片中那张尊贵俊雅的脸庞,轻轻地一扯唇角,捏着相 框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陆少帆给她的不仅是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婚姻,而是一个男人对妻子的宠爱和在乎,在她对这份温柔已经习惯时,怎么还能 若无其事地放手?

将相框小心地在远处说得好,闵婧眸底坚定的光芒一闪纵逝,倔强地转身,走向房间。

纪氏企业大楼的高层,当电梯“叮”地一声打开,秘书好奇地瞅去,只看到一名打扮时尚的女子走出电梯。

高挑纤细的优美身姿,朝着总裁办公室而来,红色的帆布鞋踩在地上的步伐有些急促,白色的鸭舌帽下,咖啡色地墨镜挡住 了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小脸。

“小姐,不好意思,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秘书眼疾手快,一把挡在了即将碰上门把手的闵婧跟前,阻挡闵婧的去路,从他疑惑的眼神来看,并没有认出闵婧。

闵婧墨镜下的红唇一抿,果断地摘下眼镜,帽檐下,如水墨般柔美的黛眉一拧,看着吃惊的秘书淡淡道:“我有事找纪陌恒 ,请你让开!”

一模一样的声线,不再如以往的温柔和美,语气中生硬而冷漠,秘书错愕地上下打量着闵婧,还是两个月前的美丽动人,只 是,脸色,貌似发生了天壤之别。

闵婧是纪总的女朋友,他知道,但是自从两个多月前,纪总带着另一个女人来这里被闵婧撞见后,闵婧就再没来过,现在再 来,还是这么气势汹汹地来,情况他一个小秘书就不得而知。

“请你让开。”

淡漠的重申让秘书紧张地一咽口水,却是僵硬的让开了道,不敢再拦着,生怕开罪闵婧,继而得罪纪总,却是不知,两个早 已分手。

办公室门被大力推开,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正在专心工作的男人从文件上抬起头,冷漠的眸子在看到闯入他办公室的女人时 ,出现刹那的怔愕,却也只是一瞬,随即便被冷冷的不悦取代。

“张秘书,怎么回事?”

冰冷的质问让还在门口的秘书浑身一颤,为难地看着闵婧怒气横飞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用迁怒于他,是我一定要进来,不关他的事。”

闵婧就这样淡淡地开口,没有过多的强调,站在书桌前,俯视着坐在转椅上冷峻出色的男人,目光倔强而近乎冷执。

纪陌恒浓黑的长眉微微一蹙,冰冷的目光投注在闵婧充满怒气的小脸上,几秒钟的注视后,撇开眼神,对着门口不知所措的 秘书冷冷道:“出去。”

办公室大门“啪”地一声合上,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起一道清亮的余音。

当曾经的痴心迷恋转变为如今的相看两生厌,闵婧只觉得和纪陌恒呼吸在同一片空气中,都是非人的折磨,可是,为了她在 乎的人,她必须忍受!

“纪陌恒,如果你觉得我真的那么面目可憎,让你深恶痛绝到了不可原谅的地步,要想报复,也请你针对我一个人,不要把 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闵婧挺直脊梁,没有多余的寒暄,望着面色冰冷的纪陌恒,说出的话,带着咬牙切齿的不甘和隐忍,控诉着他的劣行。

纪陌恒脸上的冷漠更重几分,犹如凝上了冰霜般,yīn鸷的眸色紧紧地盯着闵婧忍着愤怒的小脸。

就是这种冷漠,当年的她是不是脑子被抽了,会觉得这种堪称无情的冰冷是那么地迷人,又让人心疼?

心疼?她心疼他,心疼得几乎迷失自我,将他当成自己生活的中心,可是他呢,给予的又是什么?

让她作践自己的借口?让她痛苦绝望的机会?甚至还要伤害她身边的人么?

他以为他还有那个资格么?

“如果爱你是一种错误,那么,过去的三年,我已经为自己愚蠢的自信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闵婧的声线有些哽咽,眼眶因为此刻激动的情绪泛红,身侧的双手紧紧握紧,指甲嵌进手心,阵阵刺痛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男 人的无情和残酷。

“你说得对,我是影视歌三栖的巨星,还怕钓不到男人,可是,现在,等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你为什么还要残忍地在 上面捅上一刀?这样很好玩么?还是你纪总觉得,看着别人痛苦才能让你麻木不仁的心有一丝的快感?”

几近刻薄的指责,闵婧却无法控制住自己悲愤的情绪,一想到陆少帆和她的婚姻会因为这些绯闻面临越发艰巨的未来,愤怒 和不甘就如洪流在胸口迸发。

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会踏入娱乐圈那个大染缸么?

不会,一辈子也不会!

可是,现在,这个因为他才被赋予的身份,却也成了他羞辱针对自己的利器!

纪陌恒,你何其残忍,既然不爱,为何还要这般不放过,连她寻觅幸福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幸福?你以为我不知道,陆少帆本该是婕的订婚对象,而你,和陆少帆在一起,是爱情还是别有目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

薄凉的双唇一开一合,低沉冷漠的嗓音仿若一把利刃向她无情地挥来,那对yīn冷的眸子无情依旧,看着她,露出淡淡的嘲讽 。

“我的幸福与你无关,也不需要你来置喙!”

鸭舌帽下,削尖的下巴倔强地扬起,明媚的桃花眸散发着执拗的坚定,望着纪陌恒冷漠的眸光,毫不退却,像在向他证明, 她和陆少帆婚姻在的幸福快乐。

纪陌恒冷漠的脸庞因为她突然的自信而一怔,只是,这份疑惑还未完全聚集,门口就响起了一道女子尖锐的质问声:

“你来这里干什么!”

闵婧一身嫩黄色的小洋装,秀气中透着小女人的娇美,一手扶着门把,保持着推门而入的姿势,美眸中是看到办公室内两人 时产生的震惊和不悦。

“恒,她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有了陆少帆还想要再来纠缠你么?胃口还真是大!”

闵婕迈着优雅的步伐,慢悠悠地朝着书桌前对峙的两人走来,娇嗔地嘲讽让闵婧纤瘦的身子一怔,冷笑地扬起红唇,对于纪 陌恒冷眸中泛起的涟漪视若无睹。

“是啊,我对纪总可是虎视眈眈呢,闵婕小姐可要藏好掖好了,免得到时人不见了,还要找爹妈去哭!”

闵婧寸步不让,以同样尖酸刻薄的语言来反驳闵婕,看到她脸上出现yīn沉的神色,闵婧唇角的冷嘲弧度扩大。

将照片曝光的事,很大的可能是闵婕所为,但是,纪陌恒敢说他没有参与?要是没有他的默认,闵婕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付 她?

“恒,娱乐圈的女人就是这样,为了钱,身体可以随意出卖,有些不知廉耻的,连一辈子都愿意搭进去,现在她来找你,我 担心你被她骗。”

闵婕娇美柔软的小脸上盈上浓浓的关心和担忧,两只手圈住纪陌恒的手臂,柔声低喃,真的是实打实的善良女子形象!

纪陌恒本冰冷的面容一柔,低眸望着闵婕,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冷哼打断。

“被骗?哼,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要骗我哥,咱们心知肚明!”

闵婧一回头,就看到一身职业装打扮纪玥欣站在门口,一对冷厉的寒瞳像两把薄刃,狠狠地钉在闵婕委屈尽露的小脸上。

脚下的高跟鞋蹬蹬作响,手里端着的咖啡重重地掷在纪陌恒的书桌上,溅出的咖啡将文件上的字体染污了。

纪陌恒俊眉一皱,一贯没有多余表情的冷脸上出现不豫,看着一脸气愤地瞪着闵婕的纪玥欣,冷声训斥道:“谁让你这么没 有规矩的,还不出去!”

“恒,你别生气,玥欣只是对我有些误会……”

闵婕善解人意的解围不但没换来纪玥欣的感谢,反倒像是火星点燃爆竹般,将纪玥欣胸口积压的怒火彻底引燃。

“误会?尼玛四年前我亲眼看到你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是不是误会?尼玛黄鼠狼给**拜年不安好心?什么被骗?”

纪玥欣本就不是温雅的性子,现在因为闵婕被激怒,后果自然很严重,一手指着闵婕,一手倏然拉过闵婧,破口大骂道:“ 你丫的是聪明,不会被骗,三年前,纪氏面临金融危机险些倒闭,你丫的二话不说,拍拍屁股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任我 哥自生自来;也就这个笨蛋,明知我哥有喜欢的女人,还一股脑地栽进去,为了我哥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尼玛都是狗屁!默 默付出到最后成了被人抛弃的苦逼命!你丫的就聪明了,看到我哥是潜力股,就又屁颠屁颠地卷着铺盖滚回来了,尼玛我告 诉你,纪家的大门永远都不会有为你开启的那一天!”

纪玥欣越说越激动,高跟鞋一动,像是在上去打人,却被闵婧一把扯住手臂,帽檐下的眉头微蹙,想要安抚激动中的纪玥欣 ,却真的不知该说什么,玥欣之所以这么为难闵婕,有一部分是为她抱不平,她不是圣母,不可能在闵婕做出那么过分的事 后,还既往不咎。

“小欣,闭嘴!”

纪陌恒倏然从转椅上起身,yīn鸷的目光狠狠地射在纪玥欣怒气的脸上,警告地怒斥。

闵婧静默地站在一边,也能感受到纪陌恒冷漠的目光有那么一刻,扫在她身上,曾经或许会心痛,但是,现在,麻木到浑然 不觉。

看着纪陌恒安慰地搂住因为被纪玥欣骂得浑身轻颤,咬着唇瓣掉眼泪的闵婕,轻声哄道:“小欣只是被人蒙骗了。才会说这 些难听的话,你不要去听,也不要在意,只要我相信你就好。”

被人蒙蔽?是说她么?

闵婧自嘲地一笑,望着那对伉俪情深的男女,懒得说什么,纪陌恒,你就好好守着你的相信吧!

“蒙骗?哥,你是不是得脑膜炎了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真不知道当初你怎么看上这种货色?”

纪玥欣的喃喃不满只换来纪陌恒愈发yīn鸷的目光,冷峻高贵的脸庞也因为纪玥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如罩寒霜。

“我不介意把你今天所有说的话告诉爸妈,到时,你自己看着办。”

“爸妈怎么了?做错事的是你,你还敢威胁我?好啊,咱们找爸去,看爸帮谁!”

纪玥欣得意地一哼,怒瞪了一眼娇柔可怜的闵婕,不理会纪陌恒的愠怒,亲昵地搭着闵婧的削肩,变脸之快,让人咋舌。

“婧,今天我和我爸约好吃午饭,你也去吧,爸爸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闵婧牵强地一扯嘴角,心中自然明白,纪玥欣是在帮她出气,可是,她不可能在和纪陌恒分手后,还去见纪家的长辈,那样 做,又是置陆少帆于何地?

“纪玥欣,你要这样任意妄为到什么时候!”

纪陌恒低沉的嗓音透着怒火的硝烟,yīn寒的眸光带着质问,射向纪玥欣,可是后者,恍然未知般,一耸肩,拉着闵婧往外走 ,脸上是没心没肺的笑容。

“婧,昨天我爸爸还夸你来着,说我做事都不比你的一半,嘿嘿……”

却是在走到门口时,闵婧骤然停下脚步,在纪玥欣不解的神色下,转头,对着里面相拥的两人淡淡道:

“如果再让我看到娱乐八卦对陆少帆的亵渎,那么,即使鱼死网破我也不会就些罢休,豪门千金未婚先孕的新闻应该很容易 引起社会的高度关注吧?”

说完,不再去观察纪陌恒和闵婕的神情变化,由纪玥欣搀着手臂,离开了办公室。

纪氏楼下,纪玥欣大呼一口气,冷艳的小脸上是得意的笑靥,一手依靠着闵婧的肩头一手叉腰,亢奋道:

“婧,我刚才气场足吧?你看到那个女人的表情没有?那演技,都可以去当奥斯卡影后了!看着就来气!”

闵婧抿唇含笑地看着得意洋洋的纪玥欣,在感谢她的同时,也羡慕她这几年来还保持着活泼。

“我等会还有事,你替我向纪伯伯问好吧,午饭我就不去了。”

纪玥欣沉默几秒,还是点了点头,理解道:“婧,我知道你的难处,不过刚才说我爸夸你的话不是编造的,我爸是真的很喜 欢你,要不是我哥……唉,不说了,一说就来火!”

闵婧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差不多十一点钟了,应该还来得及。

“玥欣,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聊!”

当闵婧打算去停车场时,纪玥欣忽然叫住她,怀疑的目光在闵婧脸上来回巡视。

“刚才我在门外听到我哥说……你和那个陆什么帆的……”

果然,在外人眼里,她嫁给陆少帆,只是纯粹为了让闵婕难堪,以此来报复闵婕抢走纪陌恒的事。

闵婧不由地弯起唇角,美眸中盈上认真,看着纪玥欣的眼睛道:“我和陆少帆是真心决定相守的,不为报复谁,只为一世的 安然。”

纪玥欣脸上的担心散去,看着闵婧真挚的神色,欣慰一笑:“只要你幸福就好,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市政府大楼,闵婧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将小脸遮得严严实实,低垂着头,也因为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还没走进大门,就被 保全拦下询问。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闵婧想说自己是来找陆少帆的,可是一想到今早的八卦,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愿将陆少帆的名字说出来。

“小姐,我们这里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的,你要没事就请回吧!”

正当闵婧被几个保全请出去时,一个穿着ol装的干练女性从大厅走过,闵婧记得,那是陆少帆的秘书,心头一喜,急声唤道 :

“赵秘书!”

赵玲听到有人叫自己,好奇地回头,就看到门口被保全拦在外面,一身休闲打扮的女人,墨镜和帽子几乎遮住了容貌,疑惑 地皱眉,但还是走了过去。

“赵秘书,还记得我么?”

闵婧趁保全们不注意,将墨镜往鼻梁下拉了拉,明媚的桃花眸朝着赵玲一眨,然后又戴好,免得被人认出来。

赵玲脸上闪过了然,对着闵婧礼貌地点头一笑,又和几位保全打了招呼,才成功将闵婧带上十二楼。

“市长可能还没下班,闵小姐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找他。”

“谢谢。”

看着赵玲拿着文件走远,闵婧才悄悄打开陆少帆的办公室门,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布置,就如陆少帆本人,给人干净舒适的感 觉。

办公室内很安静,闵婧透着门缝,看到一道欣长的背影正站在落地窗前,雪白得一尘不染的衬衫,笔挺的西装裤,从闵婧的 角度,正好看到陆少帆清雅俊美的侧面。

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去抱住他的冲动,闵婧一咽口水,原来她对陆少帆也是有色心的……

愉悦地勾起红唇边的弧度,闵婧仔细地注意着那边的陆少帆,一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万分小心地慢慢靠近他。

纤柔的小手触碰到他的衬衫,闵婧满意地一扬眉,正在为自己的奸计得逞而得意,忽然,手中的衬衫一滑,脱离了她的手心 ,惊愕地抬眸,只望进陆少帆带着促狭笑意的黑眸中。

纤腰上,袭上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闵婧身形一顿,想要低头去看,削尖的下巴却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挑起,耳边,是他 湿热的呼吸。

“想我了?”

清润明亮的黑眸看着她窘迫得泛红的小脸,陆少帆的唇角,露出满意的笑意,宠溺地捏捏她的下颚,低声柔语:“我很想你 ,老婆。”

陆少帆扣着她的腰身,让她紧紧地贴着他,暧昧而甜蜜的姿势让她想起了昨晚,脸红似血,嘴上却不肯放软:“我只是路过 ,顺便来看看你吃饭了没,没有……”

狡辩没有完成,唇上却传来了阵熟悉的薄荷香,头上的帽子被掀掉,本简单盘起的卷发瞬间倾洒在身后,闵婧心中加速,想 开口说话,腰上一重,陆少帆两片唇瓣印在了她的上面。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她只能僵愣地瞪着眼,任由陆少帆在她唇上为所欲为。

“闭上眼……”

他轻声蛊惑着她,让她听话地阖上眼睫,稍微开启红唇,迎接着他的吻。

温柔的开始,细细地舔舐,陆少帆扣着她的力道不断加大,下巴下钳住她的手已经转移到了后脑勺,闵婧微合眼眸,浅浅地 回应,却换来她愈发狂野的掠夺。

闵婧不自禁地双臂挽上陆少帆的脖子,踮起脚尖,慢慢地和他的舌尖纠缠吸吮,双颊,因为羞涩,布满红晕,却愈发的妩媚 动人。

“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将沉迷在陆少帆温柔中的闵婧一个颤栗,猛然推开同样理智迷离的陆少帆,一转头,就看到门口一脸正经的赵 秘书。

闵婧顿觉赧然,讪然地低垂着脑袋,不去看陆少帆是什么表情,自个儿踱步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假装看书。

“市长,这是建设局让您签字的文件。”

赵秘书将文件放到桌上,对于刚才看到的一幕只字未提,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直到在走出门口的瞬间,倏然回头 ,严肃的目光扫过正偷瞄她的闵婧,看向陆少帆。

“陆市长,刚才赵副市长让我转告你,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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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生命中的光晕

市长办公室内,闵婧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叠,一手搁在大腿上,支着下巴,美丽的眼眸弯弯的,一脸享受地注视着对面专心工作的男人。

白皙的长指迅速地在键盘上来回敲击,清隽的眉宇间,是难得一见的严肃,儒雅的五官透着冷硬的棱角,乌黑的碎发,白皙光洁的肌肤,目光往下,是衣领好看的锁骨,没想到工作时的陆少帆这么性感

陆少帆自从坐回椅子上后,就没有看过她一眼,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俨然让闵婧心头甜滋滋的。

这么优秀的男人已经属于自己了,想到自己的名字印在他家的户口本上,一股自豪感在脸上蔓延,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望着陆少帆时,自己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腹中的饥饿感在加重,闵婧摸摸平坦的小腹,低头,瞅着手表上的指针,十一点五十五了,陆少帆还不下班?

眼角的余光瞟到外面,发现工作的座位上几乎无法再找到人迹,整个楼层显得空旷而安静。

“陆少帆,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带着撒娇声调的询问声让陆少帆键盘上的十指一顿,深邃的眸光离开显示屏,微微偏转,便撞见闵婧狗腿的笑脸,一只小手还搓揉着小腹。

“饿了?”

陆少帆随意地往转椅的靠背上一仰,精瘦的身体完全陷入椅子里,如雕塑般完美的十指轻叩椅把,微眯的眼眸别有深味地看着对面抿嘴转眼的女人。

性感而慵懒的音调让闵婧的心跳漏下一拍,只瞧了陆少帆一眼就移开了眼,这样的他太过魅惑,她一不小心就会沉沦,到时只怕又会洋相百出。

“呃,都十二点了,工作也该有个度,我担心你的胃,这样下去熬出胃痛就不好了。”

陆少帆听着她轻声的嘟囔,眉梢一扬,光洁的下颚轻抬,唇角,勾勒出微微的弧度,清亮的黑眸紧紧地注视着已经越说声音越低的闵婧。

“然后呢?”

“然后啊”闵婧尴尬地一扯唇角,有种被看穿的窘迫,讪讪地伸出中指,指指门口,“我们是不是该去吃午饭了?”

陆少帆倏然从转椅上起身,俯视着一脸窘样的闵婧,唇角是愉悦的笑容,退开椅子,走向挂着西装的挂衣架。

闵婧见他准备走人,连忙也起来,却在起身前,无意间,瞄到电脑屏幕上的画面,黛眉一蹙,以为自己看错了。

趁陆少帆不注意,又偷偷探过身子,想要看一眼,虽然知道看别人的工作内容不好,但是,刚才那一眼的所见,激发了她的好奇。

液晶屏幕上,没有和工作相关的数据或报表,也没有她意料中的文件,只有让她几乎暴走的军事网游——《战地之王》。

“哦,忘关了,婧,帮我关了吧。”

闵婧扭头看到陆少帆正在穿西装,儒雅的脸庞上是无害的笑容,澄澈干净的黑眸就那么望着她,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闵婧顿时纠结了,闭上眼,深呼吸几下,平复着内心的汹涌澎湃,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你几点下班?”

陆少帆瞥了眼墙上的钟,一弯唇角:“十一点半。”

闵婧嘴角猛地一抽,敢情她刚到这里时,陆少帆就下班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下班了?”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飘荡,陆少帆在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后,抬眸,笑吟吟的黑眸瞅着闵婧黑了大半的小脸,嘴角,多了抹揶揄的意味:

“你没问。”

“陆,少,帆!”

闵婧一拎包,气冲冲地转身,忽视还站在那里笑得春风得意的男人,帆布鞋一抬,就要往门口走。

前倾的身子骤然被往后一拉,在她的轻呼声中,纤柔的身体已被带入一个清冷的怀中,阵阵清淡的薄荷香在周身萦绕,闵婧羞恼的想要挣脱,才发现,双手被他禁锢在臂间。

“陆少帆你再不放开我,我告你非礼!”

娇憨的威胁只引来头顶开怀的轻笑声,白玉般的耳垂上,传来一阵酥麻的触觉,就如一粒火种,瞬间点燃了她这根火柴。

“老婆,这样才叫非礼。”

脸颊上湿热的暧昧气息源源不断得传来,耳朵上,是被轻轻啃咬的酥麻感,闵婧紧张地不敢大口呼吸,愣愣地眨眨眼,却只能由他胡作非为。

“陆少帆,知不知道你自己很流氓?”

憋气的质问让正在犯罪的某人动作一顿,似在欣赏着她红霞满布的小脸和脖颈,轻笑声响起,一个炽热的吻落在她的发间:

“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

闵婧无奈地叹息,陆少帆就是吃定她了,而她就像孙悟空,再也逃不出陆少帆的五指山。

娇羞的美眸一颤,润泽的红唇扬起幸福的弧度,脑袋轻依在陆少帆的脖间,闷声问道:“要是我们哪天分开了,陆少帆,你会记得我么?”

“那我跟你走。”

几乎没有经过一秒钟思考的答案在耳畔响起,闵婧的心咯噔一声,有瞬间的停顿,却被随即而来的郁闷取代,艰难地偏转过脑袋,小脸上是隐隐闪烁的不满:

“陆少帆,我在说认真的!”

铺天盖地的细吻迎面而来,落在脸颊上,嘴角边,最后准确地落在唇瓣上,薄削的双唇,温柔地轻啄她光泽的红唇,他明亮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略显羞愤的桃花眸,双唇在她唇上开合,许下郑重的的承诺:

“我也是认真的!”

他的低声喃语就像是一道符咒将她的心神安抚住,让她本惴惴不安的心绪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安稳下来,闵婧轻轻的扯动唇瓣,回啄了一下他的唇,将自己投入了他的怀中。

当左右的阻力挡在前方时,原来,她想要的,只是陆少帆的一句承诺,别无其他。

车子驶过宽敞的大道,拐入狭隘的路道,闵婧探身一看,不解的凝眉看向陆少帆:

“我们去土地管理局干嘛?”

“今天有份文件要送过去,我顺路就带了。”

陆少帆专心地开着车,转过一个又一个弯道,清润的声音随意而淡若。

闵婧一弯唇角,依靠在座位上,视野中,飞逝着不断后退的高楼建筑,和记忆中早已模糊不清的那个夜晚,高耸的建筑重合在一起。

“在下面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修长白皙的大手拂过她鬓边的长发,温柔地叮咛,在她回之一笑后,陆少帆满意一扬嘴角,拿过文件袋下了车。

闵婧迷离的眸光仰望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显眼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土地管理局,物是人非,当两年后,她再站在这片土地上时,早已没了当年的心境。

悄然走下跑车,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缓慢地踱向大楼的的某一角落,已显破落的公共座椅还如两年前伫立在原地,闵婧一垂眼睫,唇角是苦涩的笑纹。

脑海中,放映的是两年前那个冬夜的画面,她独自一人,裹着厚实的棉衣,半夜三更地坐在冰凉的座椅上,战战发抖,怀中,藏的是那份纪氏的土地登记申请书,只为能让纪氏能顺利得到那块繁华商业中心的地皮。

手指冻得失去知觉,却不敢放开冰冷的文件,生怕,一不小心被风吹走,即使身体再寒冷,心却是愉悦的,以为可以换来那人的一抹笑容。

当欢欣雀跃的期待换来他淡淡的一眼,她也天真地选择忽视他的冷漠,继续,守着他,守着他能在回头时,看到她的存在。

坚持不懈了三年,直到闵婕的出现,所有的幻想尽数破灭,看着他渐行渐远,才恍然大悟,原来,只是她一个人在自作痴情,而他,依旧不曾走进她的世界。

凝望着掉漆斑驳的座椅,闵婧微微眯眸,深呼吸着微凉的空气,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不管值不值,都将成为灰白色的记忆,掩埋在岁月的流逝中。

那个夜晚,让她记忆深刻的是黑暗中那一点黄晕,循着印象,闵婧转身,视线望向曾经支撑她坐在这里,忍受寒冬的那抹光明所在的方向。

气势宏伟的大厦,五楼的落地窗前,一抹黑色的身影瞬间进入她的视线中,闵婧眸色一闪,心脏轻轻地一颤,凝望着那张模糊俊脸,手,不由得捂上心口。

一阵微风吹过,纤细的身姿重重地一颤,双臂忍不住摩挲,想要温暖冷得发颤的身体。

窗前的身影在她双手环胸的刹那,便消失离去,闵婧呆呆的望着那个和记忆中的灯光叠合的位置,心中,却是滋味百态。

“怎么了?很冷么?”

当陆少帆匆匆走到她面前时,闵婧发颤的身体有些许的缓和,略微苍白的脸色,淡色的唇瓣微扯,虚弱地一笑:“你下来了?”

陆少帆清隽的长眉一皱,关切出现在黑眸中,长臂一伸,轻轻将还在颤抖的她拥入怀中,大手轻拍她的发顶,如孩子般哄着她。

闵婧美眸中,涟漪涌动,眼圈有瞬间的红润,薄荷香让她深深呼吸,感受着他给的细心呵护,紧紧地回搂住他的腰身。

“小陆?”试探的叫唤在一旁想起,闵婧一下惊醒,慌忙地离开陆少帆的怀抱,低头调整自己的失态。

“瞧我这张嘴,一直叫错,小陆陆市长,别介意啊!”

粗犷的男声带着愉悦的笑声,闵婧好奇地抬头,只看到一名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一身工作西服,正笑容满面的一手搭着陆少帆的肩。

“见外了,少帆一直记得当年严局长的教导提拔。”陆少帆只是面带淡笑,有礼地化解彼此间的尴尬,一只手,一直握着闵婧的。[饭饭 烟。默染 转载制作]

严局长听完陆少帆的一番话,脸上的笑意更浓,满意地点头,眼里是赞赏的光芒,当注意到陆少帆身边的闵婧时,疑惑的一愣,但是,立刻笑意涟涟地拍拍陆少帆的肩头:“小陆,什么时候请客办喜酒?”

陆少帆嘴角的弧度加大,紧了紧两人紧握的手,对严局长客气道:“到时还请严局长和局里的各位同事赏脸参加了!”

“小陆这话见外了吧,你我怎么说也共事一年多,只要你一张喜帖,咱们局里的人都给你贺喜去!”

陆少帆谦逊有礼地回复,闵婧面带笑容,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寒暄,直到严局长离去,才松了口气。

“这样就挺不住了?”

两根白皙的长指宠爱的捏捏她的鼻尖,他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头,朝着停车位走去,不忘揶揄地问道。

闵婧舒心的一叹,打量的目光在陆少帆脸上游走,还是好奇的问出自己的疑惑:

“陆少帆,你以前在土地管理局呆过?”

副驾驶车门被陆少帆打开,清俊的眉宇间,是温柔的淡笑,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写着疑惑的小脸,回答她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好听。

“嗯,差不多两年前调走的。”

闵婧明白地一点头,矮下身体,走进了副驾驶座,车门关上的那刻,她低垂着头,系着安全带,错过了他凝望着她时,别有深味的柔和目光。

“陆少帆,我是不是应该打扮打扮,然后买点礼物去陆家?”

饭后,在回市政府的路上,闵婧终于沉不住气,开始焦虑不安,低头审查着自己的穿着,询问陆少帆的意见。

“这样挺好的,不要换了;至于礼物,下次再买好了,老爷子不喜欢铺张浪费。”

陆少帆在进政府大楼前,就抛下这两句话,认真温柔的目光让她对他的话语有种深信不疑的坚定。

闵婧将心中的不安一一扫除,望着陆少帆澄澈的眸子,重重地点头,明媚的小脸上,是让人放心的笑容。

“那我回家等你。”

闵婧慢慢地放开陆少帆的大手,往后退了几步,歪着头,俏皮地一眨眼:“进去吧!”

陆少帆没有立刻转身进去,而是站在原地,望着她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娇羞,轻轻地,勾起嘴角。

“这一次,我想看着你先走。”

闵婧一愣,咀嚼着陆少帆话语间的意思,想起每天早晨她送他离开的画面,红唇甜蜜地弯起,不再争辩计较,朝他一摆手,转身,朝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脸上,闵婧慵懒地眯起美眸,身后,那两道温和的目光还在望着她,让她的心口,被幸福塞得满满的。

坐在车里,开启引擎,透过反光镜,凝望着大楼门口,那道颀长优雅的身影,闵婧恬淡的一笑,幸福,就是这样子的吧。

兰博基尼驶进车区大院的车道,望着从车边一闪而过的站岗警卫,闵婧不再如上次那般忐忑不安,小手被陆少帆握在手心,暖暖的,让她的心也慢慢地安抚下来。

“等会儿进去,跟在我身边,不要多说知道么?”

在开启铁门之前,陆少帆突然转身,大手搭在她的削肩上,柔声嘱咐道。

闵婧看着陆少帆的一脸淡笑,明亮的美眸紧盯着陆少帆沉敛稳重的黑眸,想起上次她对陆母的顶撞,大致明白了陆少帆为何不让她多说。

“陆少帆,如果我们的婚姻一定会有那么多阻挠,我希望是我们一起面对,而不是有你一个人,独当一面。”

闵婧郑重地开口,慎重的申请让陆少帆脸上的淡笑一顿,明白过来闵婧的意思后,唇角一弯,搭在她肩上的大手力道一重,像是在给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如果一定要得罪陆家的人,那么就让我去,如果是你开口,那么,你以后想要得到陆家人的认可,就更加困难,傻瓜,懂了么?”

在闵婧沉思陆少帆说的话时,人已被他带进了铁门,时隔几日,再次站在这里,已没有了当初那份小心翼翼,只因身边,有了陆少帆。

略显陈旧的别墅内,却是别有一番雅致,古典风格的装修,整间别墅的整体布局充满着雍容华贵的气派,就如陆家人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气质,高贵的不容侵犯。

欧式的壁橱,典雅的云石灯挂在墙壁上,楼梯边的金黄色墙壁上,挂满了尺寸不一的相框,照片上都是身着军装,脸色严肃凝重的军人。

“少爷,你回来了啊!”

当闵婧和陆少帆一踏进别墅时,一名保姆打扮的女人就迎了上来,闵婧记得,是上次接待她的梅姨。

“梅姨,我妈和我爷爷呢?”

陆少帆一边随口问道,一边拉着闵婧往客厅去,环形的客厅设计格局,布艺沙发都是专门根据一定的墙角弧度订做的,圆形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客厅上方,大气中不失精巧。

陆少帆在沙发上坐下,顺势拉过闵婧,倚靠在自己的怀中,在外人看来,亲昵似爱人。

“参谋长在书房呢,夫人还没有从公司回来。”

梅姨是认识闵婧的,看到闵婧一脸坦然地依偎在陆少帆胸前,虽好奇,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按实回答陆少帆的问话。

陆少帆看看手表,眉头一挑,依旧一手揽着闵婧的蛮腰,朝梅姨温和一笑:“梅姨,我们坐会儿,你先去忙吧,你不用管我们。”

梅姨微笑的点头,深深地望了眼闵婧,就离开了客厅,只是没过多久,就有一名年轻的姑娘端着茶盘过来。

“少爷,小姐。”

闵婧看着那位姑娘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除了礼貌地唤了他们一声,就退了下去,目不斜视地,没有一丝的冒犯。

从陆家居住的房子装修和佣人身上,闵婧明白了一点,无论是修养,还是人品,陆家都比一般人家要来得重视。

这或许也是陆母不愿意接受她的原因所在吧?

有闵婕这个前车之鉴所在,又有娱乐圈的绯闻络绎不绝地宣扬,陆母岂会坐视不管?

“在想什么?”

闵婧收回思绪,就看到陆少帆正眯着黑眸,勾起唇角,侧脸望着她。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你家很漂亮。”

撒着无伤大雅的小谎,闵婧笑呵呵地将脑袋枕着陆少帆的肩窝,把玩着陆少帆衬衫上的扣子。

陆少帆倏然抓住她纤柔的小手,闵婧一抬头,就对上他澄澈明亮的黑眸,两人挨得几近,近到闵婧可以清晰地看到陆少帆脸上的毛孔,心乱的同时,却无法阻止他不断的凑近。

四唇间,只有几毫米的间隔,闵婧能感觉到陆少帆炽热的呼吸,鼻尖若有似无的触碰,让闵婧紧张地一咽口水,腰际的摩挲让她身体一软,犹豫地阖上眼眸,唇上,刚传来温热的触觉,一声稚嫩清脆的喊声就像是警铃,在客厅内响起,吓得她心神一震,突地退开陆少帆,往后弹坐开。

“爸爸!”

闵婧假意整理长发,试图掩盖此时脸上的窘迫,讪然地看向声源,只见豆豆正小跑向陆少帆,短小的萝卜手臂间,还是她上次见到的宠物鼠——金丝熊,也和豆豆一样,两眼发光地看着陆少帆。

“爸爸!抱抱!”

圆滚滚的小身子不住地在陆少帆脚边蹭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盈起委屈的雾气,两瓣粉嫩的唇扁扁,因为他的动作,臂弯中的金丝熊也配合地“吱吱”叫起来。

闵婧看着如仙童般可爱的豆豆,美眸中,不由自主地圣骑宠爱和心疼,本坐远的身体也慢慢地靠近陆少帆。

陆少帆眼角瞄着闵婧一副垂涎豆豆的模样,唇瓣,微不可见的一弯,俯身,蒋正蹦跶得欢快的肉团抱到了怀中,轻柔的问道:“豆豆,想爸爸了没?”

“豆豆被陆少帆一亲脸颊,咯咯地笑弯了眼睛,一张粉嫩的小脸生动可爱得似能掐出水来。

“想!”

“那豆豆想妈妈么?”

陆少帆为了让她能早日被陆家接受,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连个四岁的小孩都不放过!

豆豆被这么一问,怯怯地瞅瞅一旁的闵婧,漂亮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两只肉肉的小手拧在一块,不满地嚷道:“奶奶不让我喊漂亮阿姨妈妈,奶奶说,阿姨是别人的妈妈,不是豆豆的妈妈。”

听着豆豆天真烂漫的述说,闵婧只觉得胸口难受,似乎透过豆豆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只是自己比豆豆幸运,母亲最起码陪伴了自己四年。

怜惜地望着豆豆纯真的小脸,闵婧紧挨着陆少帆坐下,明媚动人的脸上,是和善温柔的笑容,纤白的素指捧住豆豆纠在一块的肉手。

“阿姨想当豆豆的妈妈,豆豆答应么?”

豆豆骤然瞪大圆鼓鼓的眼珠,闵婧可以从那双干净的瞳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伸过一只手揉着那柔软的蘑菇头,温婉地笑道:“豆豆这么可爱,阿姨好喜欢,想要做豆豆的妈妈,好不好?”

豆豆如扇般的睫毛一颤一颤,煞是可爱,征询的望向陆少帆,看到陆少帆默认的笑容,倏然,在沙发上一蹦跳,扑进了闵婧的怀中,抱着闵婧的脖子,大声叫嚷起来:

“豆豆有妈妈咯,豆豆可以和妈妈一起玩了,妈妈,明天和豆豆一起上学好不好?”

闵婧小心的搂着小小的身体,生怕他一不注意掉下沙发,一边不忘柔声回答:“好啊,明天,妈妈送豆豆上学去。”

当这边一家三口正乐呵呵的玩在一起时,门口,响起了高跟鞋踏地的清亮声音,接着是梅姨的问候声:

“夫人,您回来了。”

陆母一身的职业套装,淡雅中透着干练,听到嬉笑声,素雅的眉头一蹙,看向客厅。

闵婧在陆母目光扫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抱着豆豆站起来,礼貌地唤道:“妈,您回来了啊。”

即使陆母脸上有着淡淡的不悦,她还是强撑着笑容,还不忘踹了陆少帆一脚,示意他说话。

陆少帆没有一丝的局促,从容优雅地从沙发上起身,站到闵婧后侧,拥住闵婧的肩,将闵婧和豆豆都带入自己的怀中,才向陆母道:“妈。”

陆母yīn沉的脸色一僵,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不再理会他们,将手提包交给梅姨,自己上了楼。

“老公,你妈看来真的很不喜欢我。”

相对于闵婧的丧气,陆少帆表现得更为淡若,将闵婧往沙发上一带,散漫地解释道:“妈生气也不尽是因为你,她最气的是,我瞒着她把婚给结了。”

闵婧无奈地叹息,伸手捏捏正好奇地望着他们的豆豆脸颊,嘟喃道:“归根到底不还是我的原因”

“傻瓜!”

陆少帆的大手正轻揉着她的卷发,语气间,多了宠溺的疼惜,闵婧一吸鼻子,望着他清澈温柔的眸光,抱着豆豆,依偎进了他的怀抱。

二楼的地板上发出脚步声,闵婧能感觉到陆少帆身体的轻微僵硬,而怀中的豆豆也开始伸着脖子往楼梯口看,笑眯眯地回望闵婧,贼贼道:“妈妈,太公要下来吃饭了!太公好会吃哦,咯咯”

闵婧可不会真的像豆豆那般天真,屏住呼吸,凝神盯着楼梯边,因为紧张微凉的小手,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覆盖住。

闵婧翻手回握住陆少帆的手,和陆少帆一起起身,挺直脊梁骨,谦恭地望着楼梯口。

皮鞋落在第一节楼梯上发出响亮的动静,一道绿色声影出现在楼梯口,花白的头发,一张刚硬黝黑的脸庞上,是饱经风霜留下的痕迹,目光如炬,闪射这精锐的光芒,笔挺的军装,左胸上是各类勋章,高大挺拔的军影,透着不威自怒的严厉。

这就是陆少帆的爷爷,陆家的掌权人,军区的参谋长——陆峥嵘!——

题外话- - - - - -

——咱是听陈奕迅《红玫瑰》写的这张内容,亲们可以听听找找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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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毛主席教导我们

陆峥嵘的皮鞋,沉稳地踩在楼梯上,却也像是落在闵婧的心头,随着陆峥嵘的愈发走进,紧张随着全身的神经四窜。

他严厉的目光环视过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在注意到闵婧他们时,冷硬的脸庞依然没有一丝笑意,明锐的眼神掠过陆少帆,直接投在闵婧身上,只消一眼,就让闵婧倍感压力压顶。

闵婧僵硬的一扯嘴角,想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却是未等她做出任何脸部表情,陆峥嵘已移开目光,下了楼梯,走向餐厅。

闵婧脑海中的一根神经嘣地一声,松懈下来,本挺直的后背倏然无力地松懈,抱着豆豆的双臂有些轻颤。

“怎么紧张成这样?”

耳边是陆少帆轻松的揶揄笑声,他伸手将豆豆从闵婧手上接过,抱在自己怀里,闵婧偷偷看了一眼远去的绿影,踮脚和陆少帆咬耳朵:

“我最怕的就是军人了。”

“哦?”

陆少帆质疑地一扬眉梢,望着闵婧焦虑的小脸,黑眸中闪过玩味,却是故作理解地颔首,然后一手牵着闵婧一手抱着豆豆,朝着餐厅而去。

椭圆形的长桌上,佳肴美馔,荤素搭配得当,已经有十几盘菜,而梅姨和另一位中年妇女还在继续往餐桌上布菜。

陆峥嵘端坐在餐桌正前方,挺直的背脊,双手在梅姨递过来的湿巾上有条不紊的擦拭,两道花白的眉毛微微皱起,军人的威严范儿十足。

“爷爷!”

陆少帆尊敬地唤道,闵婧站在陆少帆身边,倒是陆少帆怀里的豆豆拼命地往下爬,坐上椅子后,两脚一蹬,就脱了小皮鞋,两只小肉手撑着圆润的下巴,黑溜溜的眼珠盯着一脸严肃的陆峥嵘嫩憨地叫道:“太公!”

豆豆对陆峥嵘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晃动着肉团身子扭捏地瞅瞅身后安静站着的闵婧,笑嘻嘻地探着小身子献宝般冲陆峥嵘道:“太公,豆豆有妈妈了!”

陆峥嵘冷肃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抹慈祥,沧桑满布的大手轻拍豆豆的蘑菇头,欣慰地一扬刚毅的唇线,循着豆豆的短短的手指,看向闵婧。

闵婧在接收到陆峥嵘的肃穆的目光时,浑身像打了僵硬剂,动弹不得,却是本能地高呼出声:“参谋长好!”

安静的别墅内,是她高亢有力的声调的回音,久久未消散,闵婧感觉自己的后背伸出了冷汗,求救的目光看向陆少帆,他只是好笑地一勾唇角,没有如她所愿出言相助。

闵婧觉得整间别墅只有她咽口水的声音,不断晃动的眼神不敢对上陆峥嵘精锐似鹰的目光,在她以为陆参谋不高兴时,一声低沉的“嗯”在餐桌上响起。

不是陆少帆的声音,那般浑厚低沉,还带着经历岁月的沧桑感,就只能是陆峥嵘。

被陆少帆握着的销售上一重,闵婧侧眸,便看到陆少帆嘴角隐隐的笑意,似满意又似愉悦,不禁心头跟着一喜,陆峥嵘没有不理睬她,算是个好兆头吧?

陆少帆优雅地拉开一把椅子,示意闵婧坐下,闵婧却微微地摇头,小脸上的谦恭的微笑,目光瞟向楼梯边,只见陆母一身休闲装,正从楼梯上下来。

陆母淡雅高贵的容颜上,不见笑意,淡淡的,看到陆少帆和闵婧只见细微的互动,眉目一动,瞟了闵婧一眼,莲花山那个依旧是云淡风轻地平静。

“妈,你下来了。?

陆少帆俊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话是对陆母说的,眼角的余光瞥向闵婧,满意地一勾唇角,将原来拉开的座位让给了陆母。

“妈。”

闵婧轻柔的叫唤让陆母面色一滞,没有回应,顾自己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才对站着的两人柔声道:“都坐下吧。”

陆少帆没有多说,带着闵婧在另一边坐下,安静的餐桌上完全没有在闵婧家时的无拘无束,闵婧正襟危坐,端正着自己的身姿,担心一不注意就惹来长辈的不悦。

“想吃点什么?”

陆少帆目光柔和地望着她,嘴角是对她宠爱的温柔,闵婧紧绷的心弦有顷刻间的松动,也只有陆少帆能让她在此刻还能表现得稍微自在点。

看着饭碗里多出来的红烧肉,闵婧微微一扬嘴角,黛眉却有些为难地蹙起,挨近陆少帆低声道:“我不吃肥肉的。”

轻微的嘟囔声,带着撒娇的意味,在安静的饭桌上,慢慢地蔓延,灯光打在闵婧白里透红的面颊上,渲染着一股小女人特有的娇羞。

“我只吃肉,要不,我吃下面部分,上面的你吃?”

闵婧眨巴着桃花眸,询问地瞅着他,小心翼翼中透着娇憨,让人怜爱。

陆少帆无可奈何地抿唇一笑,没有拿筷的手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迁就地微张嘴,吃下了闵婧掐下的半块红烧肉,清俊的脸上找不到半点的不自在。

闵婧甜蜜地一弯嘴角,一转眼,就看到陆母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眸底有显而易见的疑惑,闵婧礼貌地一笑,好好端坐在椅子上,埋头吃饭。

“豆豆也要妈妈喂!”

豆豆粉嫩的小脸上,白色的米粒到处可见,肉手中的小木勺因为他突然爆出的不满而在半空中挥舞,圆滚滚的小身子扭动着要从椅子上下来,却被陆母一手搂住。

“豆豆怎么不好好吃饭?”

陆母放下手中的筷子,慈爱地扶住豆豆乱动的小身板,温柔地亲昵道。

豆豆沾满米饭的粉唇一嘟,一张心形小脸鼓成了气球,乌黑的大眼睛瞅着闵婧,急急地嚷起来:“妈妈喂爸爸吃饭,豆豆也要也要!”

陆母淡然地一笑,柔和的语气,对着拧着两条淡眉的豆豆循循善诱:“奶奶不是教导过豆豆么?不可以乱叫人,那样会被认为是没礼貌的孩子,会被人讨厌的。”

闵婧脸上的浅笑有些勉强,心中晦涩低沉,手中筷子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忽然,饭碗里多出了一块莴笋,耳边是陆少帆悠然从容的声音。

“我和婧结婚了,我是豆豆的爸爸,婧自然是豆豆的妈妈。”

陆母扶豆豆的脑袋的手一顿,看向陆少帆的眼神是淡若自然的笑意,转而瞟向闵婧,脸上盈上愧疚:

“闵小姐是闵董事长的心头肉,你这样独断专行,不顾闵小姐的意愿,若是,日后闵小姐受了委屈,我们怎么向闵董事长交代?”

陆母话语间,尽是对陆少帆的责备之意,却丝毫没有对她的埋怨,仿佛陆少帆娶她,只是陆少帆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闵婧停下吃饭的筷子,抬眸对上陆母淡笑的眸子,微笑地回道:“嫁给少帆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少帆对我的好,我想这辈子都找不到第二个男人能和他媲美,而且。我父亲对少帆也很满意,赞赏有加。”

闵婧说得一番话不卑不亢,谨慎有礼的态度让陆母一抿嘴,脸上也比刚才好看几分,却也没有完全对她笑颜逐开。

她虽然是娱乐圈里的明星,却也是闵氏的千金,身份地位不比那些家世单薄的艺人,陆母若是刻意地为难她,就等于是打闵氏的巴掌,到时,两家的关系真的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

陆母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就此撕破脸,即食对闵婧有不满,也不会直言,只是委婉地表达心中所想,将错误都怪在陆少帆头上。

没有哪一位母亲不喜欢被人夸自家孩子的,陆母也不例外,听到闵婧对陆少帆的陈赞,索然嘴上没说什么,心中自然是得意的。

不再多说,陆母低头开始拿过湿巾,擦拭豆豆吃了一脸的米饭,目光和祥,闵婧明白,陆母不是是非不分的长辈,只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在一开始就处于劣势。

“奶奶,豆豆想让妈妈喂豆豆吃饭。”

奶声奶气的要求声音不高,却让人听着心疼,闵婧心一软,就自发地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对面,没有去注意其他人的目光,俯身,将嘟着小嘴坐在椅子上的豆豆抱起来:“那和妈妈到爸爸那边去好么?”

豆豆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珠,脸蛋上,两颗小酒窝嵌在嘴角,甜声应道:“好!”

闵婧在豆豆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在离开前,有礼地对陆母点头,没有多在意陆母别有深味的眼神,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豆豆,想吃点什么啊,爸爸给你夹。”

陆少帆侧过身,一脸宠溺地望着躲在闵婧怀中不肯出来的豆豆,筷子捏在指尖,准备等豆豆发号施令。

“妈妈吃什么,豆豆也吃什么。”

软糯的孩童声让闵婧心口年年的,将豆豆在膝上放好,抬眸正好对上陆少帆澄澈干净的目光,那般柔情缱绻地凝望着她,让她不自禁地面红,腼腆地移开目光。

餐桌前方,陆峥嵘一直保持沉默,慢条斯理地夹菜吃饭,刚毅的唇线连咀嚼饭菜时都维持着一贯的严肃,即使年纪很大,但是那份威严随着岁月的累积愈发地浓重。

闵婧脸上的甜笑也在瞄到陆峥嵘严厉的脸色时,瞬间收敛,立马安静地挺直背梁,抱着豆豆坐好。

一顿饭吃得虽不算轻松自在,却也不是暗涌浮动,因为豆豆的存在和陆少帆的陪伴,闵婧也渐渐放松了紧张的情绪。

“豆豆,时间不早了,跟着梅姨睡觉去吧。”

刚下饭桌,豆豆就被梅姨拎走,呢么来温馨轻松的氛围瞬间消散而去,闵婧只觉得有种泰山压顶的凝重。

“陆少帆,你就没有什么要对爷爷说的么?”

低沉严厉的喝问声在安静的餐桌上响起,闵婧刚搁下筷子的手在半空中一顿,不安袭上心头,一转眸,就看到陆少帆眉峰间的褶皱,美眸中升起担心。

陆少帆清冷的眸色闪过一道严肃的淡光,欣长挺拔的身体看不出任何的唯诺紧张,直视着陆峥嵘严厉的目光,蔷薇色的唇瓣,微微一抿,没有说任何的话。

闵婧忧心地望着陆少帆,桌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陆少帆放置在膝盖上的大手,恳求的眼神射向正冷冷瞪着陆少帆的陆峥嵘。

“参谋长……”

“我没问你!”

一记严厉的眸光扫来,闵婧刚开启的红唇立马自觉地阖上,只能担忧地侧眸看着陆少帆。

陆母素雅的柳眉一拧,略带埋怨的目光掠过闵婧,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一脸泰然的陆少帆,对端坐在前方的陆峥嵘道:“爸,你消消气,少帆这次是冲动了点,结婚的事岂是儿戏,我已经说过他了,趁这次闵小姐也在这,咱们就摊开来把事情解决好……”

陆母的一番说辞让闵婧身形一僵,疑惑这顿饭莫非是鸿门宴,一声巨大的拍桌声打断了陆母苦口婆心的劝说。

挺拔的绿影倏然从椅子上站起,陆峥嵘一脚踢开椅子,虎目内怒气横飞,布满粗茧的手指恨恨地指着陆少帆,无形的军威让闵婧害怕地重重捏住陆少帆的大手。

“陆少帆,你真当你爷爷死了不成?竟敢让沈晋函来偷户口本?咱们陆家的东西就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让人给偷的?”

中气十足的责问配合着一下重过一下的拍桌声,在别墅内回荡,死寂的空气中,只余陆峥嵘不可遏止的怒火。

陆少帆清隽的眉梢一挑,桌下的大手安慰性地捏了一下闵婧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神色,对陆峥嵘的愠怒似乎没多少在意。

“爷爷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么?我和小婧的婚事,既然陆家不同意,就只能另辟蹊径,爷爷不是常说,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陆少帆淡然自若的回答让陆峥嵘夫人厉眸中,火焰蹭蹭地燃起,两只黝黑的大手骨节咯咯作响。

“混账东西!”一声愤怒的厉吼,眼看陆峥嵘就要冲过来,闵婧猛然起身,本能地抱住陆少帆,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陆少帆。

“芝娟,你让开!”

陆峥嵘气恼地低吼声,在身后响起,闵婧心脏猛烈跳动,小脸苍白,红润的唇瓣也失了血色,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陆少帆胸前的衣衫,倏然转首,朝着怒火朝天的陆峥嵘倔强道:

“参谋长如果一定要打人出气,那就打我好了,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与陆少帆无关!”

闵婧将陆少帆护在身后,单薄纤瘦的身体倔强地挺直,毫不畏惧地对上陆峥嵘直眉怒目的愤怒脸色。

陆峥嵘明显被闵婧敢顶撞他的样子怔楞了几秒,也只是几秒,随即便不顾陆母的阻拦,冲还安然坐在椅子上的陆少帆高喝:

“陆少帆,陆家的教导有叫你躲在女人背后当孬种?给我滚出来!”

军人的火气很大,闵婧在陆峥嵘身上完全体会到这点,虽然内心极度胆怯,但是,纤柔的身子却不肯放开陆少帆,生怕自己一放开,陆少帆就会面临不幸。

后背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安抚地拍着,闵婧警惕地瞅着陆峥嵘,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陆少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浅笑,将陆峥嵘的怒火隔离在外,温柔地望着她。

“别怕。”

陆少帆用口型告诉她两个字,然后,闲雅地起身,将闵婧护在怀中,俊雅除尘的脸庞在迎上陆峥嵘怒火的霎那,也变得冷肃。

“爷爷从小教导少帆,要做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时刻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现在,少帆正是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陆少帆淡淡的语气,却包含了对她的认真,闵婧回抱着陆少帆,有感动却也有惆怅,陆少帆对她,只是责任么?

餐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陆母焦急地劝慰着怒火滔天的陆峥嵘,而陆少帆却是拥着闵婧,安抚着闵婧被吓到的情绪。

“哟,这么热闹,都在呢!”

一道惊讶的男声在别墅门口响起,也暂时缓和了僵硬的氛围,闵婧循声看去,只望见一名英俊高大的男子杵在门口,正是沈晋函。

陆峥嵘被陆母好不容易安抚下去的火气,在转身看到门口的沈晋函时再次点燃,甚至比刚才更甚,猛地一击桌面,吼道:“好你小子,还敢来我家!”

沈晋函讪然一笑,两只手搓弄着,在门口徘徊几步,就是不肯踏进来,看到陆少帆,还不忘眨眼打招呼,稍后立马朝威怒的陆峥嵘立正,一行军礼,最后还一鞠躬。

“陆爷爷,今天我是来替我爷爷跟你道歉的。”

闵婧不解沈晋函的言行,怎么又扯到沈晋函的爷爷了?好奇地瞅瞅陆峥嵘,却是看到他严厉面容上闪过的尴尬和难堪。

“陆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爷爷就那样,他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听听就过去了,要真当回事,不是给您自个儿添堵么?”

沈晋函笑嘻嘻地说着,显然是察觉到陆峥嵘身上的怒火,就是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待发现陆峥嵘一只手摸到桌上的盘子时,立马转身就跑,在那餐盘砸在门框上的同时,沈晋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闵婧迷惑地看向陆少帆,后者只是抿嘴一笑,修长的手指一捏她削尖的下巴,脸上是自信满满的淡笑,却是在陆峥嵘回头之前,立刻敛了笑意,恢复了严肃的模样。

陆峥嵘注意到另外三个人都在看着自己,老脸一僵,恼怒地一声高喝:“还不嫌丢脸!”

然后,径直双手负背,朝着客厅大步走去。

陆母皱眉看了闵婧和陆少帆一眼,轻叹口气,就急急地跟了过去。

“陆少帆,你爷爷真的很凶。”

闵婧算是明白了,刚才吃饭时,老爷子沉默不语那时在隐忍怒火,豆豆是孩子,吓到他不好;豆豆一走,老爷子的宇宙就爆发了,怒火全部宣泄出来。

难道在陆家人眼里,陆少帆娶她,真的是那么不容接受?

闵婧咬着唇,担忧的目光看向陆少帆,不是她不信任陆少帆,而是,陆家的阻力太大,她害怕,他们的坚持,如果最终换来的还是众叛亲离,那么,会幸福么?

陆少帆黑眸中是对她鼓励的目光,温润的嗓音就像是镇定剂让她舒缓紧张的心绪:“老爷子只是压抑久了,发泄一下有助于健康,走,我们也过去。”

要不是陆少帆坚持要带她过去客厅,凭她自己,是绝对不敢再去捋老虎的屁股,惹怒陆峥嵘。

“爸,这婚事你要是真不同意,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何必气坏了身子。”

一跨进客厅,闵婧就听到陆母柔声的劝慰生,只是这些劝慰对她而言,却成了阻挠她和陆少帆婚姻的怂恿。

“爷爷,我和小婧是真心想在一起生活的,还请爷爷成全。”

陆少帆拉着闵婧走到正yīn沉着脸的陆峥嵘面前,郑重其事地道,将一旁陆母的使眼色抛之脑后。

闵婧也不想退却,即使结局真的不如人意,她怒不努力却是另一回事,往前跨出半步,一脸真挚地朝听了陆少帆的话后,皱起花白眉毛的陆峥嵘道:

“参谋长,我知道可能和那些名门千金相比,我有太多不足的地方,但是,和陆少帆一起生活,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为他的权势,只为他给了我一直渴望的温暖,所以,请参谋长,能答应我的请求,让我们在一起。”

陆峥嵘严厉的眸中闪过诧异,敛着眉头,沉思的目光打量着一脸紧张的闵婧和神色淡若的陆少帆,浑厚的嗓音有着难掩的怒气:

“陆少帆,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闵婧有种彻底绝望的无力感,陆家人都将错误归结在陆少帆身上,却也是对她莫大的排斥,从侧面说明了他们婚事的反对。

陆少帆双唇紧抿,不置一言,只是,握紧了闵婧微凉的销售,坐在一旁的陆母忍不住想打圆场。

“少帆,别再气爷爷了,既然这婚事爷爷不同意,趁着闵小姐还在,大家都是成年人,明事理,这婚,就算了吧。”

不再拐弯抹角,陆母直接的点明,让闵婧变得被动,脸上的坚定有些晃动。

她想要和陆少帆一起努力,只是,尊严在这一刻被踩踏在人前,让她情何以堪?

“算了?谁说算了?”

在闵婧有些灰心丧气时出乎意料的,不是陆少帆的坚持,而是陆峥嵘高亢的反对声传来,让她惊愕之余,瞪大眼看向陆少帆,对这个突发的状况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少帆含笑地俯视她,不是如她一般的疑惑,倒像是将陆峥嵘的回答掌握在意料之中。

“这婚不但要结,还要风风光光地结,还得请全军区的所有少将以上的将官参加,气死那沈老头!”陆峥嵘刚刚压下的怒火,在提到“沈老头”时立马上涌,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说什么,我陆家狗眼看人低,不是名门闺秀不娶进门?在我面前说也就算了,还逢人就说,我陆家人比不过他沈家人,到我陆家取东西等于探囊取物,别说是取户口本,就连我身上挂着的勋章,也是手到擒来!”

被子重重地掷在茶几上,闵婧的身子也跟着一愣,没想到陆峥嵘今天的怒气竟然不是因为她和陆少帆自作主张结了婚,而是因为陆少帆让沈晋函偷户口本让他老人家成了整个军区的笑话。

陆母素眉一皱,正想开口,陆少帆却抢先一步,放开闵婧,坐在陆峥嵘身边,赔笑道:“爷爷,是少帆考虑不周,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要不,改天,少帆也去沈家拜访拜访?”

本脸色难看的陆峥嵘听完这席话,尤其是最后一句,一双厉眸闪过精光,花白的眉毛一扬,干咳一声:“你都这么认错了,爷爷还能这么着?至于沈家……上次我看到那沈老头书房里的端砚看着不错,正好我最近练字少块好的……”

陆少帆会意地一挑眉,随即附和道:“爷爷放心,隔两天,少帆就去沈爷爷书房里给您借来。”

陆峥嵘在陆少帆的一番示好后,脸色怒气散去,满意地一哼,这才看到还恭敬地站在跟前的闵婧。

沧桑深邃的眸子粗略地打量了一下闵婧,转头看向陆少帆,陆少帆立刻淡笑地介绍:“爷爷,这是我的妻子,闵婧。”

陆母瞄了闵婧一眼,责备地埋怨起陆少帆:“爸,别听少帆胡说,污了闵小姐的清誉。”

陆峥嵘在听到自家媳妇的话语后,严肃的脸上有些不解,盯着一脸谦和恭敬的闵婧,话却是对陆少帆问的:

“少帆,这位姑娘住哪里?”

陆少帆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闵婧身旁,搂着她的纤腰,对着一脸严肃的陆峥嵘笑道:

“爷爷,我们是夫妻,自然住在一起,哦,对了,还睡同一张床。”

闵婧在听完陆少帆的补充后,撑着笑容的小脸,红晕升起,面对陆峥嵘打量的目光,不自在地往陆少帆身上靠靠。

陆峥嵘眉头一皱,板起了脸,在闵婧意味老人家不高兴时,后者忽然转头看向面色不怎么好的陆母,语重心长地训道:

“芝娟,毛主席教导我们,做人要厚道,咱们陆家人岂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少帆都把人家姑娘的声誉毁了,咱么怎么能坐视不管?”

陆母脸色一僵,想解释什么,陆峥嵘就看着相拥的两人道:“下个月选个日子把婚事办了,记得。把全军区少将级别以上都请上!”

“爸!”陆母没来得及开口,陆峥嵘已经掸掸军装,起身,严厉的目光扫过面色各异的三人,“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16

六十二何时爱上

“少帆,陪我去书房下棋!”

陆峥嵘整理好军装上的褶皱,待到满意时,才看向陆少帆,一脸严肃地下令。

闵婧想起他们还要回去,现在不早了,再玩下去不太好,悄悄地拉拉陆少帆的衣袖,他却含笑地应允下来:

“好,爷爷先去摆棋局,我马上过去。”

陆峥嵘精锐的目光看了眼不自在的闵婧,转头对陆母道:“芝娟,让梅姨整理一下少帆的房间,今晚他们小两口就别回去了。”

闵婧有瞬间的怔愣,陆老爷子这么说,是完全接受她了的意思么?这来得太出乎意料了……

“爷爷,小婧还没正式进门,要是被人看到不太好吧?”

闵婧确定自己没看错,陆少帆犹豫的俊脸上闪过的算计,可是,对上陆峥嵘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有礼样,仿佛她刚才看到的,只是她的错觉。

陆峥嵘冷哼一声,威严的军人风范显露,严肃道:“明天我就通告整个大院,我陆家要娶媳妇了,看谁还敢嚼舌根子!”

陆少帆眉头一扬,脸上是释然的浅笑,拥着闵婧,对她脸上的复杂申请仿若未见,只是看着威严的陆老爷子踌躇地答应道:“既然爷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今晚就不回去了。”

陆母一直保持缄默,陆峥嵘是一家之主,既然他都赞成了,自然没有她反对的余地。

“那我先带小婧回房,然后去书房。”

陆少帆说完就牵着她走向楼梯,转身后,俊美的脸上是胜利的笑意,看着他,闵婧的心情也莫名地轻松不少。

陆少帆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面,房门开启,陆少帆熟悉地依着记忆打开了房间的灯。

柔和的灯光将整间卧室照亮,闵婧一眼望去,就看到一张硕大的欧式风格大床,粉色碎花的被单铺展在床上,底下是纯白的床单,洋溢着一份舒适安详。

往里走了一步,一阵淡淡的芳香袭入鼻翼,是檀木的香味,闵婧低头,入目的是上好的玉檀香地板,纯自然的木质,展现着翡翠般的色泽。

雪白的壁纸上是淡粉色的简约流行元素,精致的壁灯散发着静谧的柔光,米色碎花纱帘糅合了浪漫的因素,和整间卧室的装修布置相得益彰,夜风拂过,纱帘在黄晕的柔光中划过轻盈的弧度,雅致而优美。

“喜欢么?”

耳畔响起清越温润的男声,闵婧一侧头,就看到陆少帆胸口的衬衫,他的两只大手从后环住她的纤腰,温柔地将她圈入怀中,闵婧依靠在他精瘦的胸膛前,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心绪安宁而淡淡的甜蜜。

目光扫过卧室里的家具,都是焕然一新的,窗前的太妃椅像是专为女性购置的,淡蓝色的布艺沙发安静地放置在角落,整间卧室都充斥着一种女性的柔美。

望着一室的温馨浪漫,闵婧心头滑过幸福的暖流,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双手轻轻地覆盖在陆少帆的手背上,头依偎着他的肩头,轻柔的声线有些沙哑:

“喜欢。”

头顶是他低沉的笑声,腰际的手揽得更紧,闵婧突然阖上眼,静静地靠在他身上,唇边,是幸福的微笑。

柔和的灯光,将两个交叠的身影打在墙壁上,似在粉色的流水线上描绘着幸福的蓝图。

“笃笃。”

敲门声在门外响起,闵婧一怔,回头就看到陆母站在门口。

“妈。”

闵婧恭敬地唤道,身体也完全离开了陆少帆温暖的怀抱,站在陆少帆的身边,谦和的望着门口素雅的贵妇。

“你爷爷在催了,先过去吧,小婧这里,我会照顾着的。”

“小婧”?

闵婧惊讶的目光射向陆母,陆母只是淡淡地向她点头,温和的眼神却看着陆少帆,就像是一位母亲正和儿子和媳妇讲话。

“那就麻烦妈了。”

陆少帆对陆母的态度没有多大诧异,一弯唇角,温柔的眸子看着闵婧,伸手揉揉她的卷发,才出了房门。

卧室的气氛因为陆少帆的离去而僵硬起来,闵婧礼貌地一笑,对着门口的陆母唤道:“妈,您进来坐吧。”

陆母素眉一挑,脸上神情淡然自若,就如陆少帆在时一般,没有丝毫的为难之意,听到闵婧的邀请,也没推辞,走进房间,淡若的眸光打量着房间的布局,最后,落在一旁的闵婧身上。

“一个月前他说要重新装修,我因为好奇询问过,他只是笑而不语,现在,看到你站在这里,我算是明白了。”

陆母的嘴角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眼睫一垂,再掀起时,眸中的和善的笑意,望着闵婧的脸上再无以往的敌意,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拍拍身边的空位冲闵婧道:

“过来坐吧,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婆婆故意苛责你呢。”

闵婧对陆母前后迥异的态度心中疑惑,却也乐于见到这样容易相处的陆母,也不矫情,走过去,在陆母身边坐下,乖巧懂事的模样让陆母满意地点了下头。

“我知道,你可能怨我一直反对你和少帆的婚事,但是作为陆家的媳妇,我必须为陆家的脸面何地位着想,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陆母轻声叹息,幽深的目光望着远处,有刹那的失神,但随即便恢复清明,看着闵婧慎重道:“陆家的情况少帆应该也没瞒你多少,他爸爸在他十几岁时就过世了,少风……”

提到英年早逝的陆少风,陆母一贯坚强的面容出现裂痕,眸中闪过伤痛,“少风夫妇的过世对少帆打击很大,在刚开始的那两年,他几乎不分昼夜地工作,试图忘记那份罪恶感,后来一个早晨,他突然回家告诉我,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从那以后,生活才恢复正常。”

闵婧知道陆少风的死对陆少帆的打击,可是听着陆母这么讲起,心里还是满满的难受,心疼得不断抽搐,想要分担他承受的痛苦。

“少帆性子很冷淡,对很多事都不与计较,看起来永远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实则比谁都冷漠,可是,对你,我看得出来,他很上心。”

陆母稍停顿,叹息道:“我并不是看轻你的工作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少帆经历了太多,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再来一次失败的婚姻,我不晓得他会不会再变成少风刚去时的那样。”

陆母伤感的担忧中,更多是对她的预警,闵婧红唇一抿,伸手握住了陆母的纤手,坚定的眼神,看向陆母:“妈,你放心,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不会离开少帆的。”

闵婧的话说得很直白,没有华丽的辞藻修饰,或发表一番感人肺腑的感言,却足以让陆母稍微放下心,不再对她时刻提防着。

“我希望你记住今晚说的话,不管你喜欢过谁,想跟谁过一辈子,但那都已经成为过去,现在,你是少帆的妻子,就必须明白一场婚姻中双方的责任和道义。”

陆母的话让闵婧面色一白,闪烁的目光中,是陆母严肃的神色,那番话,不仅是教导,更是一种警告。

闵婧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掐住,呼吸有些沉重,待想清楚之刻,心中不禁暗暗苦笑,以陆家的能力,调查她的过去不费吹灰之力,纪陌恒的事,又怎么可能遮掩得住?

“娱乐圈的工作,能放就放吧,我听说你以前是修金融专业的,要是呆在家里闲,妈可以帮你在公司安插个职位。”

当陆少帆回来时,闵婧正晃神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听到响声,一回头,就看到陆少帆笑吟吟地朝她走来。

“是在等我么?”

陆少帆清俊的五官犹如一泓甘泉,流淌过她的心田,让她紊乱的心神慢慢地安静下来,也为他的话语忍不住一弯唇角,嗔道:

“谁等你,少臭美!”

“我还以为你等我回来一起睡觉呢!”

陆少帆就站在她身侧,粗糙的指腹细微地摩挲着她白嫩的脸颊,清润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在夜色中,有着让她沉沦的性感。

想起昨晚的一幕,闵婧自然将“睡觉”联想到了那事上,面颊一烫,挣脱了陆少帆的魔爪,讪然地反驳道:“我想洗澡,没有换洗的衣服……”

“呵!”

愉悦中带着促狭的笑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回荡,闵婧任由陆少帆拉着自己,朝着衣柜处走去,当衣柜门打开,闵婧有刹那的震惊,哪里是柜子,明明是一间小巧的换衣间,里面的衣架上挂满了衣服,有男的也有女的。

随着拿过一件衣服,闵婧注意到标签都还在,很明显,这里的女士衣服都是崭新的,而且,尺寸上,完全符合她的身高比例。

闵婧盯着手中做工精致的裙子,美眸中。是淡淡的感动,心头,因为他的付出幸福地颤抖。

何其有幸,她嫁的人是陆少帆,若是别的富家子弟,那么今时今日,她面临的又该是怎样的命运?

“喜欢哪一件,自己选吧,我去外面看电视。”

转头望着他欣长挺拔的背影逐渐远去,闵婧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裙子,淡柔的灯光下,小脸上的笑容笼罩着朦胧的甜蜜。

“陆少帆你去洗吧!”

陆少帆一转头,就看到闵婧包裹着一块浴巾,表情不怎么自然,注意到她削肩上的细吊带,嘴角不自觉地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怎么不穿睡衣?”

他不说还好,一说闵婧一张小脸顿时通红,两只手抓着胸口的浴巾,讪讪地一舔唇瓣,躲闪着陆少帆的目光,道:“我觉得顶冷的,就围块浴巾,等睡了就拿下来,你快去洗吧!”

陆少帆明白地哦了一声,笑着站起来,错过闵婧时,骤然停下脚步,清隽的眉宇一敛,黑眸盯着她潮湿的卷发认真道:“你头发上有东西。”

“哪里?”

闵婧黛眉一皱,信以为真地抬手去拿,没留意到陆少帆眸底一闪而过的促狭。

忽觉身上一凉,闵婧警觉的垂眸望去,身上的浴巾被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地扯去,此刻留在身上的只有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裙。

轻盈飘逸的睡裙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得完美无缺,丰满高挺的胸脯,因为低胸设计,在蕾丝花边下,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身盈盈不及一握,两条白皙的玉腿细长笔直,超短的裙摆包裹着圆润的臀,在迷幻的灯光下,配上那张明媚动人的小脸,和一头湿润的及腰卷发,就如魅惑人心的妖姬。

察觉到陆少帆低头望着她的目光的异常炽热,闵婧一咽口水,一手遮掩着胸口的春色。一手想要去夺陆少帆手中的浴巾,伸出的藕臂被大力一扯,整个身体倏然扑向陆少帆。

“啊!”

闵婧惊讶地一声轻呼,人已被陆少帆按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一双白皙的大手在裸露的肌肤上挑逗地游走,闵婧浑身一个战栗,试图推开身上的高大男子。

“陆少帆,你不去洗澡了?”

他欣赏着她因为害羞血红的小脸,英俊的脸庞上是坏坏的笑意,薄削的唇瓣轻触她光滑的香颈,哑声喃语:“等会一起洗。”

陆少帆一番暧昧的话语让闵婧坚守的理智轰然倒塌,陆少帆火热的体温透过衬衫熨烫在她的肌肤上,让她忍不住颤栗,心中却有种紧张的兴奋。

“老婆,你真漂亮……”

迷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湿热的薄荷香呼吸在脸颊拂过,圆润的耳垂上是他痴迷的舔舐,闵婧望着天花板,目光逐渐迷离,呼吸因为睡裙下突然探入的大手而愈发地急促。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

本游离的意识瞬间被扯回大脑,闵婧柔软无骨的身体霎那僵硬,一把按住在她胸口上为所欲为的大手,不理会埋首在她脖颈间的脑袋,愣愣地望向门口。

豆豆穿着可爱的卡通睡衣,两条短胳臂间,是一个比他人还大的枕头,两只小脚丫肥嘟嘟的,踩在地板上,此刻,正眨巴着两只纯真的大眼睛看着床上重叠的两人。

闵婧慌忙推搡起身上的陆少帆,后者俊美的五官轮廓上有被打断的凉薄和挫败,待看到闵婧脸上的示意时,一回头就看到门口歪着蘑菇头的儿子。

“爸爸,你干嘛压着妈妈?”

天真无邪的好奇声让闵婧潮红的脸颊露出尴尬和窘迫,将陆少帆推到一边,拉过被子盖住几乎全裸的身体,冲着门口的好奇宝宝解释道:“妈妈冷啊,爸爸抱着妈妈就不冷了。”

“真的么?爸爸?”

陆少帆双手往后撑着大床,身上的衬衫因为刚才的激情而凌乱一片,只剩两三颗扣子还完好无缺,本是邋遢的造型,到了优雅高贵的陆少帆身上,却成了致命的诱惑。

闵婧心头一热,羞涩的撇开眼,没有漏掉陆少帆嘴角坏坏的笑意。

陆少帆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套上拖鞋才走向门口还傻傻站着的儿子,一把抱起,一脸认真地回答:“当然,妈妈冷,爸爸给妈妈取暖呢。”

陆少帆的回答自然而简单,听在闵婧耳里却成了暧昧的暗示,看到陆少帆脸上挂着的温雅笑容,闵婧一窘,整个人都缩进了被褥里,不肯再出来。

“豆豆要和爸爸妈妈睡,可以么?”

“当然可以!”

闵婧躲在被窝中,听到外面两父子的对话,有些哭笑不得,陆少帆变脸的速度真快,哪有方才犯罪的迹象。

“那豆豆先去妈妈那里,爸爸去洗个澡,再陪豆豆和妈妈睡觉。”

床上因为重物而陷下去,闵婧像乌龟缩在龟壳里,直到身体被突如其来的重物压着,才警惕地掀开被褥,入目的却是豆豆圆嘟嘟的小脸。

“妈妈,豆豆和妈妈一起睡。”

小小的身子慢吞吞地爬进闵婧的被窝,闵婧能感觉到豆豆身上的凉意,伸手一摸,果然,整个小肉团都冷冰冰的,估计在外面呆久了。

心疼地将豆豆抱入怀中,用被子裹紧,闵婧让豆豆窝在自己的胳肢弯里,一只手轻柔地拍着豆豆的萝卜手臂,细柔地温声道:“豆豆,乖,睡觉啦。”

“妈妈,豆豆想听故事。”

豆豆将小脑袋探出被褥,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闵婧。

闵婧垂目看着身边的小天使,心也跟着柔软,在豆豆身上,看到了童年的自己,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好好宠爱一番。

“那豆豆想听什么?”

“嗯……今天幼稚园的叮叮说,他妈妈睡觉前都会给他讲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豆豆也想听,妈妈讲好不好?”

粉嫩的肉手捏着自己纤细的手指,闵婧怜惜地在豆豆额头一亲,点点头:“那我们就讲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

“猎人剥下狼皮,回家去了,奶奶吃了小红帽送来的……”

当陆少帆洗好澡,擦拭着湿发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温馨的画面,闵婧倚坐在床头,柔声讲着故事,而豆豆已熟睡在闵婧的怀中。

“睡着了?”陆少帆轻轻地坐在床边,轻声问道。

闵婧回过头,看着洗清一身疲惫后的清雅男子,明媚的小脸上已不再如刚才那般羞赧似血,只是微微地点头,然后扯过被角,给豆豆盖好。

“你干什么?”

看到陆少帆探过颀长的身子,伸出长臂将豆豆从被窝里抱出来,就要起身走人,闵婧不禁坐起身子,不解地皱起眉头,轻声问道。

“送他回去睡觉。”

陆少帆说得理所当然,那对深邃的黑眸中,是望着她时,自然流露出来的炽热渴望,闵婧懂得那是什么,脸颊一红,娇嗔了他一眼,却也无可奈何,由着他将豆豆抱出门。

躺在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闵婧感觉到有一丝冰凉窜入睡裙内,丰满上酸麻的触觉让她冷不禁地打颤,美眸慵懒地掀开,只望进一双含笑的黑眸里。

“陆少帆你……”

闵婧娇羞地想要推开胡作非为的陆少帆,他却不允,径直钻进被子里,趁她因为突然的寒冷而开启红唇呼吸之际,封住了她的小嘴。

温柔地深吻让她一时慢慢地抽离身体,顺着身体的本能回应着他如火般的热情,当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时,闵婧双颊郝然一红,美眸魅惑地半阖,妩媚而风情万千。

半挂在身上的睡裙不知什么时候被褪去,断断续续的娇喘从咽喉间溢出,闵婧迷离的视线中,可以看到陆少帆正在脱自己的睡衣,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闵婧娇羞地闭上了眼。

轻笑声在身上响起,闵婧觉得自己的身体似被火烧一般,心跳越来越快,在她以为会从喉间跳出时,他倏然进入了她体内。

“嗯……”

忍不住噶出猫腻般的嘤咛声,想到这里是陆家,柔软的身体无法彻底的放松,雪白的藕臂紧紧地攀着身上的男子,不敢让自己沉沦在欲望之中。

“老婆,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

耳畔,是他急促的粗喘声,带着促狭的笑声让她羞恼地一口咬住他的肩头。

“妖精!”

他不再隐忍自己的欲望,在发现她已经完全适应他时,慢慢地加快速度,加大力度,开始在她体内奔驰起来,疯狂的欢愉让她无法控制地吻上她的红唇,皓齿轻咬她的香舌,细细地摩挲吸允。

“嗯……”

压抑的娇吟声断断续续地在春色旖旎的房间内响起,美眸半开半阖,纤手不受控制地紧紧捏住枕头,忍受着他一波高过一波的撞击。

墙壁上的挂钟敲响午夜的钟声,卧室内的热潮却丝毫未减退一分,女子的娇吟声,男子的粗喘声,和钟声交叠在一起,奏响午夜的旋律。

激情过去,闵婧的身体被抽空了力气,柔软无力地躺在陆少帆的怀中,轻轻地痉挛,乌黑的发丝因为汗水黏在鬓边,疲惫让她的眼皮直往下沉。

他精瘦有力的手臂紧紧地圈锢着她的腰身,炽热的身体和她不留一丝间隙地贴合,清俊的眉宇间,是激情后残留的满足。

“小红帽,要什么时候会爱上大灰狼?”

她嘶哑性感的嗓音就如梦靥在她脑海中回荡,她疲倦的阖上眼,任他拥着她,沉沉地进去梦乡。

一阵毫无规律的敲门声闯入了她的梦中,闵婧一个激灵,睁开沉重的眼皮,耳边是持续不断的敲门声,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一直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抱着。

扭头,便看到一张熟睡的英俊脸庞,蔷薇色的唇角,是淡淡的笑意,此刻却因为她起身的动作,唇角有些下撇,不满地一皱眉头,慢慢地睁开了眼。

“醒了?”

看到闵婧比自己早醒,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陆少帆放开对她的禁锢,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也坐起身,不了被子下滑,泄露了她精瘦完美的胸膛。

满意地看着闵婧尴尬地转开眼,陆少帆唇角一勾,忽然俯下身,近乎无赖地抱住她,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看到她的羞恼,眸底的笑容更浓。

“别闹了,有人敲门呢!”

闵婧气急地推开陆少帆,拿过被丢了一地的衣物,往自己身上套,心中不禁悱恻陆少帆,这厮温文尔雅的外表下,着实是头大灰狼!

响起昨晚耳边似梦靥般的喃语,闵婧唇边,情不自禁地划过淡淡的甜蜜。

在陆少帆进了浴室后,闵婧随便裹了件外套,就匆匆去开门,门口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家昨晚被抱走的儿子,此时小嘴撅得比茶壶嘴还高。

“豆豆,怎么了?”

闵婧蹲下身,将生闷气的豆豆抱到膝盖上,柔声问道:“谁惹我们豆豆不高兴了?”

豆豆圆滚滚的身子趴在闵婧身上,委屈地一扁粉唇,嚷道:“为什么豆豆早上起来没有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

闵婧一时间有些语塞,面对豆豆的职责,不知该作何解释,况且那个理由能说么?

“昨晚,豆豆尿床了,害怕爸爸妈妈生气,就自己跑回房间去了。”

房间门口,响起清润的男声,闵婧一转头,就看到西装笔挺的斯文男人,一百年整理着西装上的衣扣,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谎话。

“唔!”

倒是闵婧怀中的豆豆忽然一声惊呼,一对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捂住裤裆,粉嫩的小脸蛋涨得通红,黑溜溜的眼珠一转,从闵婧的怀中蹿出,迈动着小腿,跑得无影无踪。

“陆少帆,骗小孩子很无耻。”

闵婧一撇红唇,站起身,不满地指控着眼前这位腹黑的翩翩公子。

陆少帆长眉一挑,一把拉住准备进屋的闵婧,薄削的唇瓣轻贴上她微凉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吐在她的耳蜗里,痒痒的,让她喉间一干。

“难道让我告诉豆豆,昨晚,爸爸妈妈在干坏事,所以……嗯?”

“陆少帆,你无赖!”

她一拳砸向他,反倒被他握住一拉,整个人带入它的怀中,看着他不断凑近的俊脸,闵婧心脏砰砰直跳,本能地闭上眼,可是却久久没有等到即将到来的亲吻。

一睁眼,只看到他促狭的笑容,“老婆,快点换衣服吧,爷爷和妈还等着吃早餐呢。”

“你!”闵婧忿忿地一跺脚,憋气地进了浴室,只余某人一脸淡笑地站在门口。

第63章:最熟悉的陌生人

闵婧浏览着换衣间内德女装,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错觉,这些衣服都是知名品牌秋冬季的最新款,陆少帆为她做的这些事,她却毫不知情。

闵婧挑了一件卡其色的蝙蝠衫和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外搭意见军绿色的中型风衣,当她穿上高靴站在试衣镜钱,望着镜中的女人,有霎那的失神。

眉眼如画,明媚的桃花眼内波光流转,灿若繁星,细腻白皙的肌肤弹指即破,精致的五官上有着女人的抚媚风情,红润的唇瓣边,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是她么?

闵婧一扬唇角,镜中的女人亦做出相同的动作,冲着她露出甜美娇羞的笑靥,眉里眼间,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纤指拂过冰凉的镜面,一丝微凉让她清晰地明白到,现在的幸福是那么的正式,回首想去,才发现,纪陌恒给予的伤痛,早已遥远到她伸手无法触碰。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冷峻完美的脸庞,闵婧淡淡地一弯嘴角,曾今铭刻在心底的摸样被时间的沙漏抹去了棱角,渐渐地,在她的心中,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陆少帆已慢慢地侵入她的新房,攻城略地,只为他一人费尽心神,而不再为另一个男人,在悲痛的沼泽中沉沦。

“换好了么?”

换衣间的门被打开,闵婧愣神之际,循声回头,就看到陆少帆一脸温雅笑意的站在门口。

还是和以前一样清俊出尘的完美五官,墨色的长眉,挺直的鼻梁,蔷薇色的唇瓣,还有此刻慵懒地半眯起的黑眸,却像是烙印在了她的心头,怎么抹都抹不去他的印记。

红唇边的弧度不断地扩大,闵婧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纤白的小手自然地执过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蝶翼般稠密的睫毛微微一颤,望着他,柔声道:“走吧。”

“等一下。”

闵婧停驻下脚步,望着陆少帆手中多出来的白色毛线帽,不解的一歪头,头顶就被一阵温暖覆盖。

“老婆,这样更漂亮了。”

他低垂着眉眼,温柔的目光似蚕丝,将她一圈一圈缠绕,唇角是对自己佳作的满意笑意。

当两个人牵着手走下楼梯时,立刻吸引了餐桌上另外三人的视线,闵婧不禁紧张地脸颊一红,看来他们是起晚了。

陆母淡淡地一扬眉,唇边一弯,不再多看这对璧人,将手中的牛奶端给豆豆。

陆峥嵘还是一身笔挺的军装,吃着早餐,黝黑的脸上还是严肃得不带一丝笑意,看到相携而来的夫妻,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多加理会。

“爷爷,妈,早!”

陆少帆牵着闵婧,悠闲自然地到餐厅,向陆母和陆峥嵘问候,闵婧也不甘落后,田声道“爷爷,妈,早上好!”

陆母淡若的目光扫过两人脸上的笑容,投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轻轻地点头:“坐下用餐吧。”

等两人一坐下,餐桌上就响起豆豆奶声奶气的哀叹声:“奶奶,昨晚,爸爸说豆豆尿床了,不让豆豆和妈妈一起睡。”

闵婧拿刀叉的手一滑,差点将面包挤出餐盘外,而身边的陆少帆却像个无事人,从容自然地吃着早餐,动作闲雅中透着高贵。

“那豆豆和奶奶睡,好不好?”

陆母慈祥地抚慰着豆豆幼小的心灵,不料豆豆小嘴一嘟,一脸殷切地瞅着对面的闵婧,一本正经道:“不好,豆豆要妈妈给豆豆讲故事呢,而且哦,妈妈怕冷,豆豆要像爸爸一样,压着妈妈,给妈妈取暖!”

“咳!”

闵婧没想到单纯如豆豆,会把昨晚的事当众说出来,刚入口的牛奶一不小心就喝道气管里,不住地轻咳起来,一张小脸比番茄还要红,不知是因为你难受还是尴尬。

“还好吧?”

后背,抚上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关切的询问声在旁边响起。

闵婧咳嗽之际,偷偷地瞪向罪魁祸首,陆少帆放佛没有看到她的羞恼,还是一脸殷切地对她关怀备至,又是递水又是递纸巾。

“要不呀喝口水?”

闵婧憋红着脸,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勉强止住了咳嗽,却是不敢再抬起头来。

“豆豆,尿床的事不可以告诉别人,不然豆豆的屁股上会长出猪尾巴的!”

“豆豆不要长猪尾巴,豆豆不要变猪八戒!”

听陆少帆对豆豆小朋友的循循善诱,闵婧嘴角一抽,同情地瞄了眼正可怜巴巴地扁着粉唇,眼泪汪汪的豆豆,无限感慨:连小孩都不放过。

“毛主席说过,人多力量大,你们既然都结婚了,就趁早生个娃吧!”

陆峥嵘突然放下筷子,严厉的目光扫过陆少帆和闵婧,板着严肃的脸色道,语气像极了在下一道命令。

闵婧的头低得很低,今天,她的脸算是丢光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直维持着他一贯雷打不惊的淡然摸样。

“不要和我说什么年轻人想过两人世界,都是混话!”

陆老爷子一脸训斥后辈的严厉样,威严十足,让闵婧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回复,难道这真的说:好,爷爷,我们这就去生?

回想起这两个晚上他们都没做任何的安全措施,闵婧汗然,运气好点,还就真的中奖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爷爷是几岁时生的暻泓小叔?”

陆少帆好奇的询问声,也成功吊起了闵婧的兴趣,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向陆峥嵘,却只看到老爷子面色的僵硬和窘迫,但立刻脸上又恢复了严肃,回瞪望着自己的夫妇,厉声道:“这是一级机密,无可奉告!”

闵婧被老爷子的火气震慑得一愣,反应过来,也不敢独自一人面对老爷子冷厉表情,乖乖地低头用餐。

“你们吃吧,我吃饱了。”

陆峥嵘放下筷子,说了声就从椅子上起身,一脸肃穆,挺直身板,双手负背,军威十足的朝着书房走去。

难道老爷子难为情了?

闵婧咀嚼着面包,疑问的目光看向陆少帆,后者察觉到她的注视,侧脸对她淡淡一笑,没有给她解除疑惑。

“爷爷说得没错,趁着年轻,就生个孩子吧,咱们豆豆也好有个伴。”

闵婧没想到连陆母也是这种想法,一抬头,就迎上陆母期待的目光,那般慈爱,仿佛是在透过她看未来的孙儿。

“妈,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急也急不来。”

陆少帆用完餐,一边擦拭着嘴角,一边慢悠悠和陆母打着太极拳,将不愿早生孩子的责任全推到了天命上。

陆母将豆豆脸上的污渍擦干净,无奈地看看闵婧和陆少帆,“竟然你们不想现在生,我也不逼你们,就顺其自然吧。”

因为昨天答应过由闵婧送豆豆去幼稚园,而陆少帆要去上班,就顺带两人去了。

临出门时,陆母嘱咐闵婧道:“送完孩子回公寓那边整理一下,和少帆一起搬回来住吧。”

无可否决,陆母是位知情达理的母亲,因为陆少帆的坚持,她终究还是接受了自己,而且,没有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这一点,和纪母比起来,有着云泥之别。

闵婧礼貌地笑着点头,将背着书包的豆豆先抱进车,自己才坐进去,关上车门前不忘向陆母道别:“妈,再见。”

“路上小心点。”陆母淡雅地一笑,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陆少帆系好安全带,打开引擎,望着身边的妻儿,眸中是慢慢晕开的柔和光晕。

忽然,闵婧蹙起黛眉,凝神侧耳,像在聆听着什么,豆豆也跟着好奇地竖起耳朵,黑眼珠一转一转。

“怎么了?”

闵婧望着陆少帆眸中的询问,一撇红唇,美眸中是淡淡的疑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又好像没有。”

陆少帆一挑眉梢,一踩油门,跑车飞驰着离开陆家,眼角的余光在瞄到反光镜里奔跑的绿影时,唇边,不可抑制地勾勒出诡异的弧度。

“爸,你小心点!”

门口的陆母一转身,就看到陆峥嵘气冲冲地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军棍,怒发冲冠,两个鼻孔出着大气,怒火横飞的厉眸瞪着远去的跑车。

“混账小子,一肚子坏水,连我也忽悠?!”

陆峥嵘一张老脸讪讪地,闷声哼道:“他明晓得我几岁,暻泓几岁,还明知故问,混账小子!”

车子停在市中心繁华地,闵婧四下一望,就看到了几桩粉红色的房子,上面画着卡通人物,应该就是豆豆上学的地方。

“我送豆豆进去,你上班去吧!”

闵婧把豆豆的穿着大点了一下,抱起在怀中,准备下车,手臂却被陆少帆拉住,好奇地回眸,额头上印下炙热的一吻。

闵婧白皙的双颊上立刻染上红晕,羞赧地看向陆少帆,他淡淡地笑着,目光内缱绻流转的温柔,自然地遗落在她的身上。

“豆豆也要亲亲!”

豆豆仰着一张水嫩的圆脸,嘟着小嘴,不满地嚷道。

陆少帆一扯嘴角,探下身,捏着豆豆滑嫩的脸蛋,宠爱地在蘑菇头上亲了亲:“豆豆上学要乖,知道么?”

“恩恩!”

因为豆豆,车内的气氛充满着温馨的快乐,闵婧默默豆豆的脑袋,朝陆少帆道:“妈刚才说让我们回家住,你的意思呢?”

陆少帆望着她的眼神中,是她熟悉的柔光,就如他的笑容已潜移默化中印在她的心中,他对她的征询没有半点霸道,只是温柔道:“你喜欢住哪里我们就住哪里。”

脑海中浮现出那间装修典雅精细的卧室,闵婧明白,虽然陆少帆没有勉强她,但是,他应该是希望她搬回陆家和他的家人一起住的吧?

闵婧一转美眸,似思索,又似在算计什么,冲着陆少帆狡黠一笑:“我比较喜欢住有玉檀香地板的大卧室。”

陆少帆轻笑一声,伸手揉着她的长发,眉宇间是对她的无奈何宠溺。

“去吧。”

闵婧赧然笑着垂眸,抱起豆豆打开车门下车,寒冷的风拂过脸颊,她却没有感到一丝不适,明媚的小脸上是幸福的淡笑。

“妈妈,放豆豆下来吧,豆豆可以自己走的。”

“好,那妈妈牵着豆豆。”

马路边的人行道上,一名明媚美丽的女子牵着一个漂亮如仙童的小男孩,漫步而行,稚嫩的童音时不时地引起路人的注意,惹来歆羡的目光。

“妈妈,叮叮说他爸爸妈妈要带他去游乐园,豆豆也想去。”

“可以啊,等爸爸有空咱们就去。”

“妈妈,叮叮说他妈妈每天都会给他做好吃的,豆豆也喜欢。”

“那妈妈今天回家给豆豆做,好不好?”

“好哇好哇!”

低头看着豆豆欢欣雀跃的摸样,闵婧欣慰地一扬唇角,目光忽然顺着来时的方向望去,那辆熟悉的兰博基尼还停靠在原地,她看不清驾驶座上男人的神色,却能猜到,他眼中此刻的温柔。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闵婧脸上,扬起甜蜜的笑容,拉着豆豆,脚下的步伐越发轻快。

一进幼稚园,豆豆就拉着闵婧朝着一间教室走去,两条小腿迈得格外快速,闵婧能看到豆豆脸上的得意和开心。

小巧的教室内,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和豆豆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正在玩着玩具,而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正坐在一边,看着这些可爱的孩童。

闵婧被豆豆拉进教室,明显,老师看到了闵婧,微微一怔,在看到闵婧身边的豆豆后,明白地一笑。

“这是我妈妈!”

豆豆响亮稚嫩的童音在教室回荡,也吸引了其他小朋友的注意力,豆豆献宝似的将闵婧拉到那位老师跟前,笑眯眯地高声道:“杨老师,这是豆豆的妈妈哦!”

闵婧游离地朝杨老师点头致意:“杨老师,你好,我是豆豆的妈妈。”

杨老师近距离看清闵婧的长相,眼中闪过惊艳和羡慕,却也有疑惑在冉冉升起,闵婧知道那是什么,也不再多说,蹲下身,搂着豆豆柔声道:“豆豆,妈妈先回去了,等豆豆放学妈妈再来接豆豆,好不好?”

“好!”

豆豆搂着闵婧的脖子,高兴地咯咯笑着,粉嫩的小唇在闵婧脸颊重重地亲了一口。

“豆豆同学,叮叮同学在等你了,快去吧。”

杨老师的催促让豆豆恋恋不舍地放开闵婧,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一位肥嘟嘟的小朋友。

闵婧慈爱地望着豆豆,起身刚打算离开,那位杨老师忽然唤住她,犹豫地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殷切地望着她。

“杨老师,有什么事么?”

闵婧温婉一笑,礼貌地询问,让杨老师脸一红,小心地望着她,讪然道:“我觉得豆豆妈妈和以为女明星长得好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对于杨老师隐晦的猜测,闵婧倏然一笑,小脸是惊讶和开心,“杨老师你也这么觉得?我也觉得我和那个叫什么闵婧的,长得好像,我老公前几天还误以为我上电视了呢!”

杨老师尴尬地一扯嘴角,不再和闵婧搭讪,闵婧乐得轻松,和豆豆告了别,就出了幼稚园。

早上八点左右是上班的高峰期,无论是车道还是人行道上都是熙熙攘攘,过往车辆穿梭似水,人来人往。

闵婧插着风衣口袋,戴着边框眼镜,高靴踱着悠闲的步调,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街头。

“电话那端的你

依旧冰冷的语气

我不敢开口

仍然小心翼翼

不是不知道没有结局······”

熟悉的曲调在街上飘荡,闵婧停驻下脚步,抬头,看到大厦的eed上正播放着《诀别》电影的插曲mv,忽然想起陆母昨晚说的话,闵婧口袋中,握着手机的手收紧。

“甄妮,我有事想找你商量······”

闵婧拨通了甄妮的电话,作为她的经纪人,她觉得甄妮有权利知道她的决定。

“婧,这些天和陆少帆还顺利么?公司这边有很多活动都提名要你参加,你抽空来一下咯!”

电话那头甄妮兴奋关切的声音让闵婧对自己的决定有些难以考口,想起这三年来甄妮的关照,她都无法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想要退出演艺圈,那样,将代表着甄妮可能失去工作。

“甄妮······”

踌躇地思忖着怎么开口,闵婧耳畔突然想起一阵尖锐的车鸣声,本能地转头,两道刺眼的灯光刺入眼眸,模糊了她的视野,危险的信号不断逼近。

身体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电话里传来甄妮焦急的询问声,她却恍若未闻,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轿车朝着她疾速而来,刺耳的警鸣声,像一道惊雷在她茫然的世界里炸开一片风起云涌。

腰上骤然一重,强劲的力道将她猛然脱离人行道,一个旋转,脑袋一头撞上一个宽敞的街头,头顶响起一声忍痛的闷哼声。

急速飞驰的轿车从她身侧擦过,闵婧晕眩的视野开始清晰,呼吸间,是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那般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正文结束

第64章:转身太难

如刀削般立体的完美轮廓,冷峻英挺的五官,一身黑色的纯手工修身西装,存托出他修长挺拔的高大身姿,闵婧在对上那双冷漠的眼眸时,没有一秒的思索,变迅速脱离他的怀抱,犹如躲瘟神般,动作干净而利索。

当三年来日夜渴求的怀抱将她笼罩时,她才发现,那份欣喜若狂早已逝去,只剩似水平淡的缅怀,缅怀年少无知时那份义无反顾的感情。

手机还在通话中,闵婧听着甄妮一遍又一遍的叫唤,回过神,对着电话安抚道:“甄妮,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别人了,你在公司吧,等会儿我去找你。”

挂掉电话,闵婧能感觉到身后两道冷漠而凛然的目光,只是,心跳还是一如既往的规律,没有了曾今的紊乱不安将手机藏进袋中,注意着红绿灯,闵婧打算走人。

“恒,你干嘛跑那么快!”

娇柔的抱怨声在身后响起,闵婧自然听得出来是谁,但是她一点也没心情去理会这位姐姐,淡漠地看着前方的红灯,等着绿灯跳过。

“恒,等会儿巡视完商场,我们是去雨花吃西餐呢,还是去吃澳门豆捞?”

撒娇的声音中是小女人幸福的甜蜜,闵婧侧眸看着不远处的商场,突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看着这幢大厦,两年来引以为傲的自豪感已然烟消云散,熟悉的商场名,只是让她忆起那个寒冷的夜晚,苦苦地等待,只为换得一个红色的章印。

当一切都成为过眼云烟,她才发现,在纪陌恒的身边三年,竟然找不到一个甜蜜的回忆,有的只是让她一次有一次失望的苦涩。

绿灯亮起,斑马线上,陆陆续续有路人穿过马路,闵婧正要抬脚走,背后的闵婕突然惊愕道:“闵婧?恒,她怎么在这里?难道她还不死心,想要找机会接近你么?陆少帆到底是什么脑子,竟然会娶她当老婆!”

本不予理会的闵婧在听到陆少帆三个字时,生生地刹住了脚步,明艳的小脸上是冷冽的yīn沉,回身望着一脸轻蔑的闵婕,冷冷道:“陆少帆娶我而没有娶你,是他又问题还是你自己有问题,我们心照不宣,闵婕,对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可以告你诽谤!”

闵婧的脸上带着肃杀的决然,脊梁挺直,面对闵婕的纪陌恒,有着不肯认输的倔强。

“污蔑?哼,恒今天要来这里巡视,你就在这里了,不要告诉我,你凑巧在这里参加什么活动,闵婧,不要把别人都当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傻子!”

闵婧有点佩服起闵婕的想象力,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将她和纪陌恒编排在一起,剧情也是一层不变的狗血:她闵婧死追着多金的纪陌恒不放。

闵婧郁愤的目光一动,正好和纪陌恒冷漠的眸光撞在一起,冰冷刺骨中暗含的嘲讽,让她怒极反笑,冷嘲地一扯嘴角,掠过纪陌恒眸中闪逝的错愕,扬起下颚,对上闵婕讥嘲的眼神。

“就算我队你身后的男人余情未了又怎么样,凭你的手段,三年后能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从我手里抢走,难道你以为,一个从未进过他眼的女人还能把他再从你手里夺走么?”

闵婧不顾那投射在她身上的愈发冷冽的寒光,一字一顿地发泄着自己胸口中郁结已久的难堪和愤怒,那都是眼前这个女人恩赐的。

看着闵婕不断变白的脸色,闵婧明媚动人的小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纪陌恒又如何,当他已不再成为她致命的弱点时,他们,以为还能伤到她么?

“你这是什么话,是在指责我破坏了你们的幸福么?”

闵婕苍白的小脸上是不敢置信的脆弱,美丽的眼眸中氤氲起朦胧的湿气,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看着一双大手将一脸梨花带雨的闵婕连入怀中,闵婧自嘲地一扬黛眉:“你是没有破坏我们的幸福,因为,我们的三年里从来没有幸福这个词。”

闵婧略带苦涩的嘲讽目光,对上纪陌恒冷漠眸光中泛起的波澜,不再如以往的在意和琢磨,一错开,就不会再回眸凝望。

因为曾今爱得太殇,所以连回想起来,都带着一份漠视的偏执。

闵婧冷觉地望着闵婕道:“陆少帆给予的,纪陌恒三年来,连万分之一都未曾舍与,你以为我还会转身么?”

不理会闵婕脸上的僵愣,闵婧漠然转身,就像曾今纪陌恒那般,不带一丝留恋,决然离去。

因为抱着相互憎恶的信念,他们之间,永远没必要说再见,多一次的相遇,只会让彼此多一份的厌恶。

闵婧的背影倔强而自信,在冷寂的街头,没有渲染一缕悲凉的落寞。

离开纪陌恒,她悲痛过,绝望过,轻生过,但是,一切的痛不欲生都因那个优雅卓越的男人而慢慢地抚平,也会因他,她的生命会绽放出璀璨的芳华!

当陆少帆回到陆家时,就被孩童愉悦的清甜笑声吸引,眉梢一扬,英俊疏朗的脸庞上盈起淡淡的笑意,将公事包放置在沙发上,就走向厨房。

“妈妈,小兔子要怎么做啊?豆豆捏得好像小猪哦!”

晚霞的余光撒入厨房,在光滑的地板上,映射出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和谐而温馨。

陆少帆唇角一弯,温润的目光掠过踮着脚站在板凳上的小肉团,落在橱柜钱高挑纤细的身影上,闲然地依靠在门框上,安静地凝视着她。

“妈妈看看,哇,豆豆还厉害啊,做的猪头真像!”

轻柔的女子赞叹声包含着发自内心的疼爱,一只纤细的玉手覆上小巧的蘑菇头,纤柔的身姿微微俯下,美眸盯着那双小肉手中的面粉团,润泽的唇角,是夸奖的笑容。

豆豆本咧开的粉唇瞬间紧闭,乌黑的眼眸内冉冉升起雾气,将手心的面粉团举高,不满地控诉道:“豆豆做的是小兔子,不是猪头!”

明媚美丽的女子柔声哄到:“是妈妈眼神不好,看错了,豆豆做的小兔子真好!”

安静地厨房内,一对母子专心致志地做着各式包子,身上穿着卡通的围裙,脸上,都刮着粉白额面粉,小男孩稚嫩的询问声,和母亲温柔的回答声,萦绕在空气中,渲染着愉快的氛围。

陆少帆心头一动,插在裤袋中的手拿出,将西装脱下,搁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搭上衬衫的银色衣扣,有条不紊得撩起袖口。

“在做什么?”

清越的男音回绕在耳边,闵婧稍一回头,就看到陆少帆卷着衣袖,站在豆豆的另一边,俊雅的脸庞上,是她熟悉的温柔和宠爱,对她也对豆豆。

“爸爸,豆豆和妈妈在做动物包子哦!”

陆少帆错开闵婧略显羞涩的目光,一低头,就看到豆豆谄媚地朝他献上刚做的小面团,一张圆润的小脸上是等待夸赏的期待。

“嗯,我们豆豆做得很棒,要是能捏一个弟弟就更棒了!”

豆豆一听陆少帆的提议,两只大眼睛立马闪烁着星光,小身子转向正在揉面团的闵婧,兴奋道:“妈妈,豆豆要捏弟弟!”

闵婧瞋了一眼正在玩弄着面粉的陆少帆,他正转头看看她,俊脸上,是淡淡的笑意,温文尔雅,翩翩有礼,浑然未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闵婧脸颊一烫,窘迫地一咳。弯腰擦着豆豆脸蛋上的面粉,轻柔地道:“爸爸在骗豆豆呢,弟弟是捏不出来的!”

“谁说弟弟捏不出来?”正当豆豆失望地耷拉下两只耳朵时,安详的厨房内,响起男子清润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卓越的自信,莫名地让人信服。

“豆豆先去奶奶那里,爸爸和妈妈在这里帮豆豆捏,捏好给豆豆好不好?”

陆少帆孜孜不倦的诱导对豆豆小朋友完全奏效,小脑袋拼命地点着,两条萝卜腿迈下板凳,往外跑,还不忘回头提醒:“豆豆等会儿来拿弟弟哦!”

“陆少帆,不带你这么骗小孩子的,等会儿哪里去弄个弟弟出来?”

回应她不满指控的,是陆少帆充满清新薄荷香味的怀抱,将她纤柔的身体圈在胸前,下颚支着她的削肩,柔声喃语:“只要我们努力,不久的将来,就可以为豆豆添个弟弟的。”

瘙痒的呼吸让她忍不住一缩脖子,身体轻轻一颤,他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两只白皙精瘦的大手覆盖在她纤手上,陪她搓着面粉团。

陆少帆的怀抱永远没有其他男人惯有的热度,带着独特的清冷和薄荷香,让她在习惯后,舍不得走开,一天的烦心也因为他而消失无踪。

“老婆,我们生个小小豆吧。”

陆少帆突然的闻声轻语让闵婧心神一滞,她以为,陆少帆也和她一样,是不希望太早有孩子的,原来,早上和陆母说的话,只是纯粹的替她解围而已。

他为她想得太多,而她,还是只顾着自己,在他们的婚姻中,始终没有做到为他同等得付出。

低垂的眼睫下,美眸中覆上惆怅的yīn影,闵婧心中,有苦涩也有惭愧。

她一直指责机密横对她的付出熟视无睹,那么她自己呢,难道就完全正视了陆少帆的付出了么?

“如果······也没关系,反正还年轻······”

陆少帆安慰的声音在身边萦绕,却让她觉得愧疚而自责,心头一急,想要解释自己的态度,面团上的手匆忙地握住他准备抽离的大手,“我没有不想生,只是怕······疼。”

头顶是陆少帆轻微的笑声,闵婧宭然地垂头,双颊似抹了胭脂般,嫣红而娇羞。

一只大手轻抚上她削尖的下巴,慢慢地转过她的头,让她看到他眼中认真和温柔,薄削的唇瓣勾勒出欣悦的弧度:“到时打一针镇痛剂就好了。”

注意到他眸底的促狭,闵婧猛然一愣,明白陆少帆在戏弄自己,羞赧得有些赌气,小手印在陆少帆略显消瘦的侧脸上,雪白的手印在俊脸上格外地不协调。

闵婧扑哧一笑,扬着黛眉,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挑衅地对上陆少帆深邃的黑眸。

夕阳的余晖下,女子得意洋洋地笑着,微举的纤手手心满是面粉,俏皮明媚的笑靥,在她眼前的男人心中,泛起一样的波澜,牵动了心口的情丝。

陆少帆眼帘微垂,蝉翼般的睫毛一颤,目光扫过侧脸上某人的杰作,眸底的笑意更甚,英俊的脸庞,稍稍地挨近她笑意满盈的小脸,当蔷薇色的唇瓣和她的红唇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时,她倏然偏过头,雪白的手指触碰上他柔软的双唇。

静谧的厨房内,是女子清悦的笑声,陆少帆无奈地看着自己受害匪浅的俊脸,唇角,是对闵婧宠溺纵容的笑意。

宽大的手心握住她作怪的食指,薄削的唇瓣微微轻啄,不顾她笑意渐止后,小脸露出的尴尬,俊雅的长眉一扬,笑道:“老婆,还捏我们的儿子么?”

闵婧羞红着脸,食指挣开陆少帆的钳制,离开他温热的唇上,看好戏般斜睨着陆少帆,坏笑地哼道:“你不是会捏么?面粉在这里,捏给我看吧,陆大市长?”

陆少帆含笑的眸子扫过那团圆形的面团,目光回到闵婧娇媚的小脸上,微一沉忖,俊眉一敛,为难得叹息:“这项工作似乎我一个人完成不了。”

“别想我帮你,我······”

闵婧骤然睁大美眸,褐色的瞳孔中是那张俊雅完美的脸庞,感应着唇上柔软的温热触觉,闵婧心跳逐渐加速,胸腔内,不断溢出的却是淡淡的甜蜜。

轻轻地阖上眼眸,沾满面粉的双手本能地环过他精瘦的腰际,若有似无地回应着他深情的拥吻。

厨房门口,一颗乌黑的脑袋悄悄地撤离,粉嫩的小脸上是恍然大悟的笑容,原来捏弟弟要爸爸妈妈一起亲亲啊!

陆家的晚餐在温馨愉快的孩童笑声中开始,陆峥嵘还是坐在最前方,陆母抱着豆豆,坐在右侧,而闵婧和陆少帆自然坐在右侧。

“我看过了,下个月12号是个好日子,你们准备准备,到时把婚礼补办了吧。”

陆母一边照顾这豆豆吃饭,一边对着对面的两人,慈祥地柔声问道,最后,不忘征询陆峥嵘的意见:“爸,你觉得怎么样?要是嫌急可以推迟些。”

陆峥嵘夹菜的筷子一搁,冷厉的目光一瞪淡然吃着饭的陆少帆,冷哼道:“不推了,在推下去,到时,挺着个大肚子穿婚纱,成什么样子!”

陆母赞同地点头,然后望着闵婧和陆少帆交代说:“日子就这么定下了,婚纱照,喜帖,通知亲朋好友的事,该办的,抓紧时间办起来吧。”

闵婧算了一下日子,下个月12,差不多还有半个月时间,回想起昨天陆老爷子说的请军区少将,闵婧紧张地一泯红唇,只希望到时的婚礼不会变成某个军事会议。

陆少帆对陆母的安排没有一句异议,儒雅俊美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闵婧的手,温润的目光望着闵婧柔声道:“老婆,你喜欢西式还是中式的婚礼?”

陆少帆随时随地都可以表现得风度翩翩,似乎只要她开心,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她,这份让人沉沦的纵容让闵婧微微一笑,回握着他:“不用太铺张,随意点就好。”

他会意地颔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闵婧心中却明白,陆少帆给她的婚礼,绝不可能随意,相反的,会是终身难忘的。

“这是谁做的猪头包,味道不错!”

本安谧和谐的饭桌上,突然想起陆峥嵘严厉却不乏赞赏的声音,闵婧好奇望去,只看到陆峥嵘筷子间的小包子。

那个包子······

闵婧回头瞅向对面,入目的是豆豆可怜兮兮的表情,黑琉璃的眼球盯着陆峥嵘筷子间的包子,一扁粉唇,怯怯地辩解道:“太公,那是小兔子,不是猪头啦!”

陆峥嵘咀嚼面包的嘴一顿,两道华眉一皱,端详着还剩一半的包子,严肃得脸上是刚正不阿的公正:“明明是猪头包。”

豆豆小脸一沉,湿漉漉的眼圈开始冒雾气,眼巴巴地看着外公把剩下的包子吃下,委屈地一吸小悬鼻,巴巴地望向爸爸妈妈。

“爸爸,豆豆的弟弟呢?”

闵婧夹菜的手一顿,对陆母和陆峥嵘投来的疑惑目光,讪然一笑,桌下的脚,一踹陆少帆。

陆少帆面对着无数道目光,从容一笑,夹了只小面包放进豆豆专用的瓷碗里,安抚道:“豆豆别急,爸爸会努力的,让妈妈造一个弟弟出来陪豆豆玩。”

闵婧听着陆少帆暧昧不清的话语,小脸窘迫得似血红润,当听到豆豆天真的话语想起在餐桌上时,瞬间震惊得石化在椅子上。

“嗯,那豆豆等着哦,爸爸和妈妈努力亲亲,造小弟弟和豆豆玩!”

正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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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有我在,别怕

自那日确定婚期后,日子过得似水平淡却又温馨,闵婧接豆豆回家,刚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陆母和陆峥嵘都在。

“爷爷,妈。”

“太公,奶奶!”

奶声奶气的童音伴随着温婉恭谦的女声响起,也让正在忙碌的两人循声望来,陆母微笑地点头,继续低头忙手上的活。

陆峥嵘戴着一副老年人眼睛,手中的钢笔挥舞的动作一顿,看着回来的两人,朝着闵婧一招手:“小闵哪,过来帮忙!”

闵婧拉着豆豆的小手,走进客厅,就瞧见堆了一桌的火红喜帖,做工精良不失雅致,而陆母正负责将喜帖摊好,陆峥嵘则在上面奋笔疾书,挥下道劲有力的行书。

目光瞥到桌边的一张列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名,是陆家方面要宴请的宾客,包括不少上流社会的名人。

望着陆家长辈为自己和陆少帆的婚礼忙得不可开交,闵婧感动得一抿唇,将豆豆抱到沙发上做好,自己加入了写喜帖的行列。

“小婧,喜帖上还差你和少帆的婚纱照,这两天,让少帆请天假,去把照拍了吧。”

陆母整理着到处都是的喜帖,看到喜帖上照片处的空缺,素雅的眉轻蹙,像想起什么般,扭头对翻着喜帖的闵婧道。

闵婧柔柔一笑,顺应地颔首,“妈你放心好了,今晚我和少帆商量一下,尽快把这事办了。”

陆母满意地一弯唇角,对闵婧完全没有豪门婆婆的架子,转头朝写喜帖的陆峥嵘道:“爸,您别累着,剩下的那些就让少帆回来写吧。”

陆峥嵘严肃的面容上瞬间沉下来了,严厉的目光扫过陆母和闵婧,哼哼地质问道:“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老了,不中用了?”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母为难地一蹙眉头,想解释,却被门口一道清润谦和的声音抢了先:“爷爷老骥伏枥,是军区里的泰山北斗,怎么会老呢?”

闵婧心头一动,转身望向门口,小脸上,是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媚笑容,当看清门口一身黑色修身西装的陆少帆时,红唇边,是不由自主扬起的幸福。

陆少帆将公事包交给出来迎接的梅姨,就步履优雅地朝客厅而来,雍容高贵的脸庞上是让人犹如清风拂面般的笑意,清朗的眉宇间,洋溢着轻松的愉悦之意。

当那双干净的黑眸瞥到陆母身边的闵婧时,眸底掠过细微的涟漪,唇角是淡淡的笑意,两人间,不用言语,只需一眼神,就可以明白对方的心意。

“哼,就你小子嘴巴甜!”

陆峥嵘嘴上虽不认同陆少帆的夸赞,但是一张幽黑的刚硬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得意,喜帖上的字体挥洒得龙飞凤舞。

“爸爸!”

豆豆乖巧的叫唤在一旁传来,陆少帆在豆豆身边坐下,摸摸那可爱的蘑菇头,目光却是投在桌上的喜帖上。

“怎么现在就写喜帖了,婚纱照不是还没拍么?”

陆母淡雅的目光瞟向正沉迷在书写中的陆峥嵘,暗示之意显而易见,可是,口上却是一番得体说辞:

“我看婚期挺紧的,怕到时来不及,正好你爷爷要练书法,就顺带把这些喜帖写了。”

闵婧住在陆家的这些天,对陆峥嵘的脾气也有了大致的了解,爱面子却不失威严正直,没有所谓的门第之见,对于她嫁入陆家这件事,甚至连一句重话也没有。

而当初陆母出面干涉她和陆少帆的婚事时,陆峥嵘纯属未知状态,老爷子生性好动,那几个月和深老爷子两人掺和着跟某军区部队去了演戏基地,对外断绝一切联系。

回来后没两天,就听到死对头深老爷子的挖苦,只觉得老脸挂不住,硬是不肯就此罢休,勒令陆少帆回家,当陆少帆坚决和她住在外面时,老爷子死活觉得收到了轻视,也就有了餐桌一怒的事件。

“少帆,帮爷爷一起写吧,虽然爷爷能独当一面,但你也该分担一些啊!”

闵婧一番话既让老爷子有台阶下,也让陆少帆借着孝顺的理由加入了写名单的行列,陆母回头,望着她的目光含着满意的笑意。

陆少帆挑眉一笑,将豆豆放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到了闵婧身边,长臂自然地从后环住闵婧的纤腰,亲昵地拥着她,在她因为不自然而羞红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老婆大人的命令不敢不听啊!”

玩笑的叹息声中,饱含着浓郁的宠溺,闵婧娇嗔他一眼,眼角地余光瞟向两位长辈,脸红地催促道:“那还不去?”

陆少帆旁若无人的亲密动作,让闵婧有些抵挡不住,当他再次俯下首,准备在她脸上印下吻时,她慌乱地偏转过脸,羞恼地用脚一踢他欣长的腿。

“陆少帆!”

陆少帆促狭地一扬唇角,顺势放开她,在她娇羞含瞋的神色下,从容地俯身拿起钢笔,开始在喜帖上写字,清俊的脸庞上淡若中透着淡淡的开心。

陆母若无其事地打开一张又一张空白的喜帖,对身边打闹的两人,置若无闻,只是,淡雅高贵的眉眼间,是倾泻出的丝丝安慰。

“少帆,明天下班后,抽个时间去趟闵家,和亲家商量一下婚礼的事项。”

陆峥嵘突然开口的提醒让闵婧笑容一僵,随即,染上淡淡的苦涩,她怎么忘了,她还是有娘家的人,忆起洪岚母女,闵婧本轻松欣喜的情绪逐渐在消失,被惆怅的烦闷取代。

手背上,被覆上一只白皙干燥的大手,闵婧眼眸一抬,就看到陆少帆轮廓分明的侧脸,英俊而儒雅,目光看着陆母,谦和地应允:“嗯,我知道了,妈。”

陆少帆闯入她的生活,并将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是天意或是偶然,闵婧不想去探究,因为这一刻,心清楚地明白,嫁给陆少帆,她是感到幸福的。

温柔的目光落在喜帖之上,瘦劲清俊的字体,就如他本人,带着遗世独立的卓尔不群,高贵而不高傲,姿态优雅虚和。

握紧陆少帆的左手,闵婧柔和的目光凝视着陆少帆,那全神贯注的神情,仿若一道绽放炫丽的彩虹,让她舍不得移开目光,心口,一点点,被信任填满。

闵家那边不会一帆风顺也没关系,有陆少帆在她身边,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想好去哪里度蜜月了么?”

陆少帆突然的询问让闵婧手上的动作一停,黛眉一皱,小脸上是苦恼的神思,陆少帆索性放下笔,修长的手指一捏她的鼻尖,亲昵而宠爱。

“马尔代夫,希腊,意大利还是奥地利?”

听到陆少帆随口报出的一连串国家名,闵婧脸上的纠结更深,为难地转着眼眸,下不定主意。

陆母笑望着如漆似胶的两人,像是看出了闵婧的苦恼所在,善意地提醒道:“少帆这次应该有十天假期吧,小婧想去哪里,不用顾虑,选好了,让妈公司的人去安排就好。”

对于闵婧为陆少帆的着想,陆母高雅的面容上是淡淡的赞许,注意到闵婧脸上的动摇,补充道:“家里这些天会比较忙,豆豆我会先让孜情的母亲帮忙带些日子,你们只要将婚事办好就成。”

一直被忽视的小肉团,忽然听到自己即将被打包寄出的噩耗,急得从沙发上折腾地下来,迈着短小的萝卜腿,扑向闵婧,扁着粉唇,哇哇大叫起来:

“豆豆要和妈妈在一起,豆豆不要去外婆家!”

肉肉的小身板在自己怀中捏得像条小虫子,闵婧目光怜爱地瞅着耍赖的豆豆,纤手安抚着豆豆的脑袋,想安慰什么,那头陆母却佯意板起脸,对一脸憋屈的豆豆唬道:

“豆豆不是想要弟弟么?要是不乖乖听话,爸爸和妈妈就不给豆豆生弟弟了!”

果然一听到“弟弟”,本折腾的豆豆立马安静下来,眨巴着泪光闪烁的大眼睛,扬起小脑袋,委屈地瞅着闵婧,糯声道:“妈妈,是不是豆豆去外婆家,弟弟就会出来了?”

闵婧眼角一抽,果然,弟弟对天真的豆豆有着致命的诱惑。嘴角扯动,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哄道:“豆豆乖乖,以后弟弟出生了,就陪豆豆玩。”

小脸上的失落一扫而光,豆豆小朋友高兴地蹦跳着,离开闵婧的怀抱,满心欢喜地搂着陆母,稚嫩的声音有着别样的焦急:“奶奶,你马上让外婆来接豆豆吧,豆豆马上就走。”

陆母慈祥地摸摸豆豆的头,柔声解释道:“今天晚了,奶奶让外婆明早来接豆豆,好不好?”

“嗯,那豆豆先去整理东西咯,等明天外婆来接豆豆!”

豆豆小脸上笑开了花,一骨碌地从陆母身上滑下,小肉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一路上,撒下清脆的笑声。

闵婧望着豆豆离去的小身影,目光羡慕而憧憬,如果她真的怀孕了,生出来的孩子会有豆豆这么漂亮么?

想起墓碑上那对英年早逝的夫妇,闵婧无声地叹息,侧眸望着陆少帆的眼神更加温柔心疼。

“怎么了?”

陆少帆察觉到闵婧一直没有移开的眸光,笔下一顿,转过头,望着闵婧怔愣的神情,关切地问道。

闵婧看着陆少帆不带一丝虚假的温柔眸色,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靥,直到一道尖锐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安宁。

陆母一蹙眉头,放下手里的喜帖,起身去接放置在沙发旁的电话。

“这里是陆家,对,她是我媳妇。”

闵婧自然知道陆母所指的媳妇是谁,迷惑地瞅去,只看到陆母本淡雅平静的面容有些不豫,波澜不惊的眼眸同时看向闵婧,闵婧的心咯噔一声,有种不安的因子在体内跳动。

“嗯,我知道了,嗯,再见。”

陆母挂了电话,沉默了几秒,直视着闵婧好奇的目光,没有隐瞒道:“门口的警卫说,闵婧找你。”

军区大院门口,闵婧一身兰色的高档裙衫,外面罩着一件纯白色的小洋装,踩着高跟鞋,就那样,自信而娇贵地站在那里。

当闵婧和陆少帆手牵着手出现在门口时,闵婕正不耐烦地看着手腕上的名表,一抬头,就对上闵婧疑惑的眼神,顿时,娇美的小脸yīn云密布。

“闵婧,你都已经嫁给陆少帆了,为什么还要纠缠着恒不放?就算恒不要你了,你有必要落井下石么?”

闵婕激动的指责声高亢而尖锐,在安寂的大门口久久回荡,虽然没有人旁观,但是,闵婧还是觉得难堪而郁闷,握着陆少帆的手一紧,红唇开启间,耳边已然响起陆少帆清冷得几乎没有温度的声音。

“闵小姐,对于你这种无中生有的污蔑,我妻子有权对你保留民事追究责任。”

陆少帆清雅的面容上,是闵婧从未见过的冷冽和严肃,那对深邃的眸子淡淡地落在闵婕身上,却让闵婕一个冷颤,仿若置身冰窟,寒彻刺骨。

陆少帆的相护就像是丈夫对爱妻的守护,小心而不容他人觊觎,更不容他人给予她伤害,闵婧心头动容,看着闵婕苍白而僵硬的小脸,扬起下颚,高傲而倔强。

“闵婕,敬你是我姐姐,才一再地忍让,可是,今天你说得这番话又算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纠缠纪陌恒不放?诚如你所说,我已经嫁于陆少帆为妻,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没时间去理会,也没兴趣去打理。”

闵婧冰冷的反驳声刚落,一辆黑色的奔驰犹如闪电驰入她的视野中,车门开启,正是一脸冷峻的纪陌恒。

“无关紧要?闵婧,你不觉得你说出这样的话很虚伪么?要是真不在意,会那么凑巧地出现在商场附近,和恒偶遇?要是无心搭理,会在陆少帆耳边吹枕边风,让恒手里的招商工作无从进行,损失严重?”

闵婧淡漠的神色一愣,对于闵婧说出的第二条污蔑,有着不知所然的迷惑,什么叫纪陌恒招商遇阻是她在怂恿陆少帆?

纪陌恒迈着大步,快速赶到闵婕身边,望着闵婕泫然欲泣的楚楚动人样,俊挺的眉宇间,出现褶皱,不知是为闵婕心疼还是在气她闵婧的歹毒心肠。

“你不就是巴望着恒来求你么?想让恒对你低三下四地赔罪么?闵婧,我们的幸福就那么让你眼红不甘么?”

闵婕厉声地斥责,美眸里,泪水不住地打转,娇柔的身姿在寒风中,轻轻地颤抖,而她就像是那个仗势欺人的坏女人。

闵婧冷嘲地一扬唇角,淡漠得近乎冷漠的目光,迎上对面对峙而立的男女,冷嗔道:“你们的幸福?既然你们幸福,何必来我这里撒泼,你不要脸面,我们还想要在这里住下去。”

谁给她权利可以理直气壮地踩踏她闵婧的尊严的,仗着纪陌恒对她闵婧的爱恋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羞辱她么?就因为她那卑微得如尘间砂砾的爱么?

陆少帆就如一道清风,萦绕在她身边,陪她一起面对那些恶意的中伤,大手揽住她纤瘦的腰际,陆少帆俊雅出尘的脸庞上是淡淡的神情:“纪氏名下的商场招商问题,两人要是觉得是我在假公济私,那么,大可以去纪检部门检举我,来这里大吵大闹,未免有失体统。”

话毕,陆少帆淡然一笑,只是和以往的笑容相比,少了和煦的温情,在寒夜里,显得冷冽而肃穆。

“外面冷,穿得这么少,先进去吧!”

陆少帆垂眸望着只着单薄线衫的闵婧,脸上的在意和呵护自然而纯粹,虽如一潭清泉平静,却足以让人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契合与幸福。

闵婧微微一笑,明媚的小脸瞬间,绽放着夺目的光彩,只为身边这个护她备至的男人。

“好。”

所有的不服,在陆少帆的身边,都会随风而逝,计较的心绪,在他挽着她提步离去的那刻,已消散在夜空中。

“闵婧,这样做戏有意思么?你以为装出这般情深似海的模样,就可以刺激到恒么?陆少帆,你也只是可怜虫,被一个演技高超的影后耍得团团转!”

对闵婕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闵婧算是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停下离去的脚步,转身,冷执的目光射向闵婕,她却佯装委屈地依靠在纪陌恒的胸前。

目光不经意间对上纪陌恒冷漠的眼眸,那里,幽深不见底,但是,闵婧还是感受到他隐藏起来的愠怒,那样轻蔑不屑么?那么厌恶至极么?

闵婧挺直脊梁,高傲地微抬下颚,如一位尊贵的欧洲贵族,俯视着闵婧和纪陌恒,纤细的手臂主动挽上陆少帆的臂弯,语气肯定地朝着两人道:

“我喜欢的人是陆少帆,爱的人也是他,至于纪陌恒,闵婕小姐就好好留着吧,毕竟怎么样的锅配怎样的盖,别人抢是抢不来的!”

闵婧自知自己这话说得够毒,完全没有给两人留一丝一毫的面子,她甚至可以看清路灯下,纪陌恒太阳穴上的青筋,那是隐忍的愤怒,可是,那又如何?纪陌恒的一切,早已与她无关,她在乎的,只该是身边这个男人!

“少帆,我们回去吧,爷爷和妈还等着呢。”

不想再逞什么口舌之快,闵婧一脸亲昵地望着陆少帆,撒娇的语调让陆少帆愉悦地一挑眉梢,修长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宠爱之意明显。

“走吧,老婆!”

在转身的霎那,闵婧眼角的余光扫过路灯下那修长挺拔的身姿上,纪陌恒俊美如俦的脸绷得紧紧的,那冰冷的目光正直直地盯着她和陆少帆的背影。

气么?可是,和她尝过的相比,纪陌恒,貌似真的是小题大做了!

疲倦地阖上眼眸,轻偎在陆少帆带着薄荷清香的怀中,任由他拥着自己走向那灯火阑珊的别墅。

和纪陌恒的三年,如果说是上帝开的玩笑,那么,在玩笑之后,上帝赐予她的幸福,足以让她忘却悲痛,重新开始。

“闵婧,你以为加入陆家,就可以仗势欺人么?别忘了,你只是小三生的女儿,无论你爬得多高,都无法改变你那见不得光的身世!”

闵婕带着哭腔的责骂声,不停歇地在身后响起,闵婧身体一僵,眼帘微启,桃花眸中是翻滚的怒火,脚下,提不起继续前行的步伐。

忽然,脑袋上按下一只修长的大手,他温柔地将她按在自己肩头,细细地轻拍,耳畔是他疼惜的安慰:

“有我在,别怕。”

闵婧一吸鼻子,强撑起一抹让陆少帆放心的笑容,声线难受地有些低哑:“我没事。”

“在这里大吼大叫成什么样子!难道洪岚女士没有教导闵小姐什么是礼貌么!”

闵婧身形一怔,那严厉却不失优雅的女声是从大门边传来的,回头看去,只看到陆母一身休闲装,体姿高雅地站在门口,素雅温婉的脸上是不悦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

闵婧不解地看向陆少帆,他清俊的轮廓在月光下,盈着淡淡的光华,青隽的眉头微蹙,望着门口的情景,却没有过去的趋势。

“少帆……”

陆少帆闻声垂目,望见闵婧脸上隐隐的担忧,露出一抹意味深远的笑意,抚着她的卷发,柔声道:“相信妈,妈会处理好一切的。”

闵婧信任陆少帆,所以,他说的,她都不会去质疑。

而大门口,再次响起陆母威严而高雅的嗓音:“这里是军区,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撒野的菜市场,闵小姐,我不介意现在打电话给闵董事长,让他亲自来和大院里的长辈们诠释一下闵小姐今晚的言行!”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只能是他

闵婕因为陆母的责难,娇美的面容委屈而怨恨,却只能放低姿态,垂眸朝陆母低声道歉道:“陆阿姨,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在这里吵闹的,只是我妹妹她做事太过分,我才忍不住……”

陆母雍容高雅的脸上有些yīn郁,淡若的目光一瞥,落在纪陌恒冷峻的脸庞上,红唇微微绷紧,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过分?闵婕小姐是想说我陆家以公正之名,行违法之事?”

陆母冷声的质问让闵婕身形一愣,估摸着刚才她指责陆少帆以权谋私的话被她听到了,脸色尴尬地一白,解释道: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闵小姐今晚这么来闹,不就是想让我陆家难堪么?难不成闵小姐这般言行是好心想让我陆家在政坛上独树一帜,成为首屈一指的名家?”

陆母素雅的眉眼间,是严厉的斥责,望着眼前两人,面沉似水,雍容端庄的气质中,是隐约的不悦和怒气。

闵婕脸色煞白,似想起陆家在政坛上坚不可摧的地位,那后面代表的势力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想要为自己辩解,只是,对上陆母明锐得似能看穿人心的目光,闵婕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愣愣地瞅着陆母。

“陆夫人,小婕这般冒犯也都是因为我,还请您原谅,不要和晚辈计较。”

纪陌恒终究还是看不下去陆母对闵婕的责问,往前一步,挡住了闵婕娇小的身姿,向陆母稍稍鞠躬,道歉道。

纪陌恒冷漠的俊脸上是恭谦的礼貌和歉意,他是一个自尊心凌驾于一切的男人,如今,却可为了闵婕低声下气,足以说明他对闵婕的在乎。

闵婧倚在陆少帆身上,明媚的小脸上还是不经意地滑过苦涩的笑意,小手紧紧地捏在一起,任由指甲刺痛了手心。

原来,不是不可以纡尊降贵,而是不愿意为了她放低高贵的姿态!

“哦?纪少总的意思是在指责我为难小辈,有失身份么?”

陆母冷嘲的淡雅嗓音在冷寂的空气中环绕,闵婧能隐隐望见陆母对纪陌恒的审视和打量,但眉宇间,更多的是冷肃的疏离。

“晚辈和小婕有什么失礼之处,改日必登门拜访,今晚,我们先告辞了。”

纪陌恒没有和陆母争辩下去的意思,谦和地冲陆母颔首,而后,转身揽过面色不好看的闵婕,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闵婕还欲说什么。却在注意到陆母那恕不远送的目光时,哽住了咽喉,硬是没发出一个音来,由纪陌恒拥着朝奔驰车走去。

望着陆母高雅地站在门口,闵婧有一种错觉,似乎觉得陆母这般为难闵婕,不止是为了陆家的脸面,也不仅是帮她出头,她隐约觉得,陆母是在给她醍醐灌顶。

陆母对闵婕的步步紧逼,不留余地地驳斥,恐怕是想让纪陌恒出手护着闵婕,也让她闵婧看清楚,纪陌恒这个男人,是不是还值得她舍陆少帆而去。

陆母缜密的心思,护子的心情,无可厚非,只是对她,似乎有些残忍,让她不得不直面纪陌恒的无情,将她胸口的伤疤再次揭开,袒露在苍白的灯光下。

“我们也进去吧。”

陆少帆忽然握住她紧紧捏拳的小手,温热的触觉让她冷沉的心慢慢地复苏。

“嗯。”

闵婧回之温柔一笑,明媚的眉眼,萦绕着yīn霾散去后的恬静,任由他板开她掐得苍白的小手,和她十指紧扣,转身,走回安详的家。

因为闵婕的搅局,陆家的晚餐进行得气氛低沉,闵婧眸光扫向陆母,陆母还是一贯优雅地拾菜,素雅的哦脸容不见一丝方才面对闵婕时的yīn沉,但也同样地,陆母脸上没有开心的迹象。

闵婧握着筷子的手一紧,陆母知道她和纪陌恒的关系,今晚,看到闵婕和纪陌恒成双成对,在大门口的夫唱妇随,即使不说,心里也会有想法吧。

“我听说小婧是纪氏名下商场的代言人?”

在晚餐即将结束时,陆母还是打破了沉默,只是,庄雅高贵的面容,不见一丝的不妥,仿佛,只是随口的一问,却让闵婧吃饭的动作一滞,小脸上闪过惊愕。

不知道陆母此番询问时抱着怎样的心态,闵婧抬眸看向陆母暗含观察的目光,一弯唇角,表情自然而无掩饰,道:“我一个多月前已经和纪氏解约了,所以现在,和纪氏,没有一点的关系。”

陆母眉头一挑,唇角,是一抹满意的笑纹,目光若有所思地飘过正淡然自若吃饭的陆少帆,“少帆,妈公司最近想找合适的代言人,你觉得小婧合适么?”

陆少帆清隽的眉宇间,出现瞬间的褶皱,俊雅的脸上是温文尔雅的笑意,将筷子搁在桌上,玩笑的话语中是不易动摇的认真。

“商业上的竞争,妈一个人足以应对,可别拉我老婆下水,到时,您的金孙可就跑了。”

陆母脸上有淡淡的尴尬和不满,却也没有再勉强,叹了口气,笑瞪了眼陆少帆:“娶了老婆忘了娘,说的就是你!”

闵婧自是知道自己作为巨星的商业价值,而她当初和陆少帆谈这场婚姻的交易时,不就是以此为筹码么?

现在,陆母提出,也是理所应当,她应该义不容辞地答应,然后顺着婆婆的意思,为陆家做点贡献,可是,陆少帆的婉拒却让她连最后一点价值都磨灭掉了。

所以,当闵婧和陆少帆回房后,小脸,绷得紧紧的,也没再理会陆少帆,径直走进浴室梳洗。

“不开心?”

刚踏出浴室,迎面而来的就是陆少帆清新舒适的怀抱,他温柔地环着她,柔声喃语,陈述的语调,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即使有气,可是,抬头望见他满含宠溺的柔和目光,所有的不满烟消云散,只剩对他随时都能动摇她情绪的能力的无可奈何。

“陆少帆,你为什么不让我做妈公司的代言人?”

自己想要帮忙的心意被拒之门外,闵婧想想就有些郁闷,当她什么都不可以陆少帆做时,在享受陆少帆的疼爱时,一切仿佛都变得理亏。

湿法上,覆盖上一块毛巾,他拉着她坐在床边,欣长挺拔的身姿挡住了她的视线,望着他身上的衬衫,脑袋上是他细微帮她擦拭卷发的轻柔动作,闵婧心头一暖,突生一种拥抱他的冲动。

纪陌恒愿意为了闵婕纡尊降贵,那么,陆少帆此刻的行为,是不是算是完全颠覆了他那犹如欧洲贵族的完美形象?

一个高不可攀到让人仰望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长发,仔细地一一擦拭,眉宇间,是自然间泄露而出的温柔和认真,闵婧的唇角,是被幸福填满后的甜蜜。

“陆少帆娶老婆是用来疼爱的,不该是让她成为谋利的工具,我不是纪陌恒,不需要你去为我撑起那些浮夸的自尊心,如果觉得亏欠我太多,那就把心抵押给我。”

陆少帆从没有正面提起过纪陌恒的名字,可是,今晚他却毫无预兆地提起这个人,是在表达着什么心思么?

闵婧扬起小脸,陆少帆清俊的脸庞上是淡淡的慵懒笑容,蔷薇色的唇瓣弯弯的,可是,她却看到了他澄澈的瞳眸中,泛起的微小涟漪,不是一贯的柔情,倒像是在极力掩饰的嫉妒。

他是在因为她过去对纪陌恒的付出吃醋么?

闵婧脑海中,忽闪过的念头让她心跳一滞,想要求证般,紧紧望着陆少帆的俊脸,试图找出这张无懈可击的笑容后的破绽。

陆少帆望着那双闪着璀璨星光的美眸,心头一动,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她柔软润泽的红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便撤回身,眯着黑眸,欣赏着她逐渐红起的脸颊,笑道:

“如果闵婧余下的生命中,一定要有一个相伴的人,我希望,只是我。”

他轻松随意的语气,却如一个咒语将她紧紧地拴在身边,真挚的眼眸,凝望着她时,是罕见的严肃和在意,薄削的唇瓣微抿,让她能感觉到他的真心。

闵婧垂下稠密的眼睫,放置在床畔的双手,圈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自己缓缓地靠近陆少帆,清淡的薄荷香包围着她,放纵自己沉沦在他的温柔中。

如果此生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注定要和她执手白头,她希望,老天赐予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唇角,漾着幸福的微笑,闵婧用自己的脑袋蹭着陆少帆,任由他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爸爸,豆豆想和妈妈睡,可以么?”

闵婧听到奶气的童声,就收敛起感伤的情绪,放开陆少帆,便看到床边摇晃着小脑袋的豆豆,貌似已经来了不久了。

闵婧看着豆豆期待的目光,有些不忍拒绝,想起明天豆豆就要走,母爱一下子泛滥,俯身抱起豆豆,亲了亲他粉嫩的脸蛋,一口应允道:“当然可以啦!”

闵婧抱着豆豆上床时,眼角还瞟到陆少帆脸上淡淡的不满,看了看怀中听话的儿子,闵婧心中忍不住偷笑:陆少帆这是在和儿子吃醋么?

夜深人静,亮着淡淡黄晕灯光的卧室内,闵婧侧躺在最左边,大床躺三个人绰绰有余,豆豆自然睡在中间,而陆少帆则睡在右边。

豆豆在闵婧讲完故事后,就无视自己父亲抱怨的眼神,两条萝卜手臂搂着闵婧,呼呼大睡过去,小脸上,是异常满足的神情。

细匀的呼吸喷在香颈上,闵婧慢慢地张开眼,双目盯着天花板,意识清醒得不带一丝困意。

将豆豆的手臂轻轻地从脖子上拿下,闵婧慢慢地翻身,尽量减少动静,却在对上陆少帆在昏暗灯光下,明亮而柔和的目光时,动作一顿,几秒钟的怔愣后,身体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还不睡?”

闵婧悄声询问,目光关心地瞅着同样精神抖擞的陆少帆。

“睡不着。”

陆少帆的回答带着略微的情绪,闵婧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望向他时,只看到陆少帆悄悄地起身,将熟睡中的豆豆抱到了边上,自己却一脸自然地睡到了闵婧身旁。

“小孩子睡边上会掉下去的!”

闵婧故意压低声线的抱怨声,没有让陆少帆有一丝愧疚,俊脸带着笑意挨近闵婧,大手覆上闵婧纤柔的腰际,清润的嗓音有些许的嘶哑:“老婆,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

闵婧双颊一红,瞟了眼一旁的豆豆,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陆少帆已经翻身压在了她身上,儒雅俊美的五官,在灯光下,有着魅惑人心的迷醉。

“陆少帆,快下来,豆豆醒了怎么办?”

闵婧躲避着陆少帆过度炽热的目光,心跳砰砰地加快,察觉到他俯下脑袋,火热的唇瓣吻上她的香颈,有不断向下的趋势,闵婧轻声地急急唤道,却是阻止不了他愈发肆意的动作。

“老婆,你不喜欢穿bna?”

他的声音越发地沙哑,疑惑的语气中,却有着明显的愉悦,让闵婧神经一绷,娇喘地低头,就看到陆少帆正埋首在她胸前,酥麻感让她的拒绝不断地减弱。

闵婧瞳孔一缩,视线开始模糊,双臂使劲地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身体不自觉地扭动,却恰巧触碰到他的身下,顿时,小脸似火燃烧起来。

陆少帆竟然起了反应,闵婧闪烁的目光,触上他渐渐升起情欲的黑眸,不知所措,当他吻上她的唇瓣,细细的吸允,温柔的啃咬,闵婧瞬间缴械投降,本能地回应他炽热的深吻。

身体紧密地弥合,温柔地厮磨,压抑的轻微娇吟声,在空气中飘散,陆少帆修长的大手在她敏感的身体上点起朵朵妖娆的火花,闵婧不由自主地轻吟他的名字。

只是,在她以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时,身上的陆少帆却猛然一顿,挑逗她的动作也瞬间停止,闵婧娇媚的小脸上是隐隐地难受,掀开迷离的美眸,入目的是陆少帆俊脸上的僵硬表情。

晶莹的汗珠滑过他英俊的轮廓,滴落在她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惹来她轻微地战栗,稍稍撑起身,素指抚上他白皙的脸庞,喘息着问道:“怎么了?”

陆少帆喉结一动,眉宇间的激情满满地褪去,换上满满的挫败和懊恼,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闵婧好奇地追随望去,只看到让她哭笑不得的一幕。

豆豆短小的萝卜腿正不客气地搁在陆少帆的后背山,就在她投去目光的霎那,还能看到豆豆将小胳膊甩到陆少帆的身上,像只无尾熊,抿着肉嘟嘟地小嘴,挂在了陆少帆身上。

无奈的叹息声冲散了一室的旖旎暧昧,闵婧看着陆少帆yīn沉的晚娘脸,竟说不出地好笑,身上一轻,陆少帆已然抱着豆豆,睡到了一旁。

“早点睡吧。”

闵婧幸灾乐祸地柔声道晚安,陆少帆突然回身,大手一使劲,将她一把拉进了怀中,在她的额头上,印上薄削的唇畔,耳畔是他沙哑而赌气的声音:

“明晚补回来!”

闵婧一窘,推推那具精瘦修长的男性躯体,他去安静地阖上眼,唇角,有些下撇,闵婧知道,他可能不高兴了,轻叹息,凑近他的完美的唇畔,轻微地一啄,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她却不知道,在她安然睡去后,那双深邃的黑眸慢慢地睁开,温柔缱绻的视线,黏在她美丽的小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少夫人,豆豆少爷!”

清脆的敲门声袭入脑海,闵婧倏然睁开眼,斑驳的阳光照在大床上,而床上,只余她和豆豆,身边的温度早已消逝,看来,陆少帆早就起床了。

“少夫人,叶夫人来接豆豆了,少爷让我叫你起来。”

听到梅姨的传达,闵婧脸色一窘,看到挂钟上的时间,只道自己睡过头了,忙将豆豆唤醒,开始穿衣打扮,她没忘记,今天要回闵家。

豆豆半阖着眼,脸颊红红地,稠密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稚嫩的声音糯糯的,别样可爱:“妈妈早!”

“豆豆早!”闵婧将瞌睡的豆豆抱到浴室,开始帮他洗漱。

陆家的客厅内,陆少帆穿着修身的白色休闲装,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一手间,端着咖啡杯,清俊优雅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晕。

“少爷,少夫人和豆豆少爷已经起床了。”

陆少帆有礼地朝梅姨一笑:“辛苦梅姨了。”

执起咖啡杯,送到唇边,优雅地轻抿一口,骨节分明的指间,一枚银色的婚戒熠熠闪烁着,也引来对面沙发上美丽贵妇的惊讶:

“少帆,听外面说,你准备结婚,真的有这么回事?”

陆少帆清隽的眉梢一扬,不置一言,却是在听到走路声时,俊脸上,盈上淡淡的温柔,抬眸望向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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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婚纱

一名年轻美丽的女子牵着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出现在楼梯口,小男孩耷拉着眼皮,小肉手揉捻着惺忪的眼睛,粉嫩的小嘴嘟着,圆滚滚的小身板,穿着卡哇伊的牛仔裤,和卡通图案的小棉衣,乖巧地站在女子身边。

闵婧今天穿了一条英格伦风格的裙子,外搭黑色的短披肩小外套,一双高跟中靴,更衬得她身材高挑完美。

乌黑的大波浪卷发被束起扎在脑后,象牙白的肌肤化着精致的淡妆,明媚如百合花的小脸纯洁却又不失娇媚,当她注意到楼下的情景时,润泽的双唇微微弯起,似一朵玫瑰瞬间绽放无尽的芳华。

“孜情……”

轻颤的低喃从楼下传来,带着激动而欣喜的情绪,让闵婧好奇地循声望去。

安静的客厅内,陆少帆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而他对面的一位中年女子正一脸不敢置信地凝望着楼上的自己。

闵婧听到“孜情”的名字,不解盈满美眸,当注意到美妇那激动而感伤的神色时,豁然明了,低头怜爱地瞅着天真的豆豆,带着他,慢慢地走下楼梯。

自啊闵婧胯下最后一阶楼梯时,美妇脸上已逐渐恢复温婉的娴淑,朝闵婧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我刚才认错人了。”

闵婧猜到来人应该是豆豆的外婆,和陆母的素雅高贵不同,她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温婉柔和的气质,在她身上,找不到官家太太的架子,和善而亲切。

“阿姨好。”

闵婧带着微笑,礼貌地唤道,美颜上是诚挚的敬意,不带一丝的讨好和虚伪。

美妇上下打量着闵婧,目光慈爱而忧伤,听到闵婧的交唤,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闵婧想,难道这位夫人在她身上看到了过世女儿的身影?

“外婆!”

豆豆大声地叫道,唤回了美妇的神思,尴尬地朝陆少帆和闵婧一笑,然后向豆豆伸开双臂,柔声道:“豆豆来,外婆抱抱。”

闵婧放开豆豆的小肉手,就本能地走到陆少帆身边坐下,他温柔含笑的目光望着她,在她坐下时,将咖啡杯放回矮桌上,顺势搂过闵婧,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然。

“小婧,这是孜情的母亲,叶阿姨。”

“叶阿姨,这是我的妻子,闵婧。”

陆少帆的 介绍简洁而随意,也让气氛不至于沉闷下来,叶母抱着豆豆,欣慰地望着对面相拥而坐的男女,点头道:

“少帆你年纪不小了,是该成家了,也好给豆豆添个弟弟。”

“我们会努力的。”

陆少帆从容的应答让闵婧有些赧然,而且,她也发现,貌似所有人都盼着她能马上生子,为陆家增添人丁。

叶母没多久就带着豆豆离开了,闵婧用了早餐,就被陆少帆拉着往外走。

“陆少帆,你不去上班么?”

对着她疑惑的神情,他只是微微一笑,走到车库前:“今天我休息,上车吧,我们可能有很多事要做,得抓紧时间。”

陆少帆没有带她回闵家的豪宅区,而是去了闵氏旗下的雷迪奥大酒店,车子停在大门口,陆少帆转过脸,望着她,解释道;

“和闵家相比,我觉得你会更喜欢这里。”

闵婧一抿唇,露出脸颊上的梨涡,看着他下车,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请她下车。

陆少帆为她想得太多,她能回报的,就只有她的心。

看着他淡笑地朝她伸出手,闵婧没有一丝犹豫,就回握住他的手,两人,肩并肩走进了酒店大堂。

陆少帆,在我将心交给你之前,请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能看清自己的心。

闵志海对于闵婧和陆少帆的婚事,没有多大的意见,商量好大致事宜后,两人就准备告辞,却在离去前,闵志海叫住陆少帆,俊朗的面容上是严厉的认真嘱咐:

“少帆,你既然真的打算和小婧过一辈子,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我不是一位成功的父亲,但同样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生无忧。”

陆少帆握紧闵婧的小手,眸光真挚地看着闵志海,保证道:“爸,你放心,娶了小婧是我的福气,我会好好照顾爱护她的,不让她受委屈。”

陆少帆进退有度的答复让闵志海满意地颔首,慈爱地瞅向闵婧,吩咐道:“和少帆结婚后,就好好过日子,至于那娱乐圈,就别回了。”

闵志海的一番话正是她最近烦恼的事,被这么一提醒,闵婧心中某种信念又坚定了一步,点头道:“我知道了,爸。”

“爸,我和小婧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闵志海料到陆少帆工作的繁忙,抽空一天必定会要忙婚礼的事,没再多加挽留,只是欣慰地看着两人相携而去。

“如果喜欢演戏的话,不用为了我,或者陆家,放弃你自己的理想。”

陆少帆一边认真开着车,一边对着有些走神的闵婧道,黑眸微侧,目光中是体谅和支持,而没有一点的牵强和不悦。

闵婧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错开陆少帆的眸光,看向窗外,轻声喃喃道:“也不是很喜欢,只是,三年来一直坚持的工作突然间放弃,有些不习惯。”

面对陆少帆,她总是表现得那么诚实,所以的演戏技巧摆在陆少帆面前,都显得一筹莫展,只是傻傻地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都道出。

陆少帆轻扬唇角,转眸望了她一眼,眼神中,是对她这种纠结犹豫行为的无奈和宠爱,“那就慢慢来,等哪天真的厌倦了,再离开。”

闵婧骤然看向陆少帆,他直视着前方,眉梢一挑,嘴角,是促狭的笑意:

“是不是觉得你老公我很善解人意?”

闵婧动容地露出一个笑容,对他调笑的话语没有如平时的反驳,凝望着他过于俊美的侧脸,轻柔地道:“谢谢你,老公。”

陆少帆给她自由的权利,但是,她明白自己绝不可能真的借着陆少帆的宠爱而肆意妄为,如果纵容的后果是引来整个陆家的愤怒,那么,她宁愿永远不会娱乐圈。

“我们是去哪里?”

闵婧不解地望着陌生的路道,对接下来陆少帆要带她做的事,充满了好奇心。

陆少帆没有回答她,只是瞥眸望着一脸疑惑的她,唇角是浅微的弧度。

当一家装修华丽的婚纱摄影中心出现在闵婧视野中时,她才恍然大悟,陆少帆是要带她来拍婚纱照么?

“欢迎光临!”

两人一进去,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礼貌地询问道:“请问是陆少帆先生么?”

“嗯。”

陆少帆高贵如童话中走出的王子,拥着美丽的娇妻,对于四周投来的惊艳和歆羡目光,视若无睹,雍容高贵的面容上是淡若的神色,清越的声线有礼而疏远:

“我和妻子想要试一下预定的礼服和婚纱,请你带个路。”

工作人员还沉浸在闵婧和陆少帆这对金童玉女带给他的冲击中,这时,听到陆少帆如梵音般优美的嗓音,猛然回神,忙帮他们引路上楼。

二楼的橱窗内,挂满了各种款式的婚纱,点点灯光打在上面,似水湖上,阳光倾泻下,泛起的波光粼粼。

“陆先生,陆太太,你们订制的礼服在这边。”

闵婧目光扫过一室的婚纱,心跳紊乱地加速,一直对婚礼抱着平淡的心态,可是,当她亲眼看到悬挂在衣架上的纯白婚纱时,思绪恍如陷入了虚幻中,一切唯美得太过不真实。

几位工作人员将婚纱从架子上拿下了来,其中一人礼貌地对闵婧道:“陆太太,您试一下婚纱,不合适的地方我们会依照您的意见做改进的。”

“进去吧。”

陆少帆双手搭在她的肩头,将她的肩头,将她轻轻地推向已在等待的工作人员,温柔的语调含着莫名的殷切和期待。

暗红色的帷帘被两名工作人员从两侧拉开,闵婧慢慢地走出试衣间,耀眼的灯光散落在她纯白的抹胸婚纱上,随着她缓缓地迈出脚步,婚纱裙身仿佛被轻风拂过,雪白的海浪翻滚在海面上,长长的裙摆似一朵圣洁的海棠在光洁的地板上绽放。

陆少帆半眯的黑眸,凝视着她,目光深沉而专注,唇边,是满意的微笑。

“很漂亮。”

听到陆少帆由衷而发的赞美声,闵婧明媚动人的小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转身,望向硕大的落地镜前。

高贵大气的婚纱处处透露着华贵精致,雪白的纱裙上,点缀着大量的花朵,在寒冬的季节犹如一道春意融入世界,闵婧纤手拂过裙摆上,那一朵朵立体的小花,都是手工缝制的,应该费了不少精力吧?

“陆太太,婚礼上,您想要捧什么花?”

“百合花。”

陆少帆清润的嗓音在一旁响起,闵婧闻声看去,有种迷幻的错觉,陆少帆已经换上黑色的西装,纯手工缝制的修身礼服加身,让他看上去更加的儒雅英俊,雍容高贵的气质被展露得淋漓尽致,唇角挂着的淡笑,使他不再如刚才那般清冷疏远。

步履闲雅地走至闵婧身边,看到镜面上多出的俊逸男子,闵婧心底冉冉升起幸福的暖意,站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无论是谁,都会有一种自豪的满足感吧。

“陆先生,花来了!”

陆少帆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束盛开的百合,柔和的目光落在闵婧娇媚绝美的脸上,抬手握过闵婧纤柔的小手,将花递到她手中。

“咔嚓!”

闪光灯在镜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闵婧一眯眸,松开陆少帆的手,看向右边,只见一位工作人员正举着相机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

“两位看上去太配了,所以……想拍张照为两位留个纪念。”

照片上,一对璧人相对而望,四目相对,神情缱绻,男才女貌,天造地设,都无法形容画面中的美好时刻,仿佛,他们本该如此,相守一生。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后台我们就可以为二位拍摄婚纱照。”

临走前,经理也亲自上阵,来招待两人,目光停留在闵婧的脸上,不禁好奇地试探道:“陆太太,您长得和一位明星很像。”

闵婧微微地一弯唇角,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倒是陆少帆,伸臂揽过她,俊脸上,是淡淡的笑意,长眉一挑,困惑地反问道:“是么?”

经理尴尬地一声干咳,转移了话题:“我们公司为两位挑选了几处拍摄地点,两位可以回去考虑一下,再打电话通知我们。”

“麻烦了。”

陆少帆有礼地点头致谢,拥着笑容恬静的闵婧,出了婚纱中心,没有去看身后掀起的一阵喧哗。

“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耍的新郎,比韩国男星还有型!”

另一位同事立刻走过来,小声八卦道:“那个新娘啊,我打包票,是那个演《诀别》的巨星,哪有人长得这么像,除非是同一个人!”

“按接下来的情节发展,我们应该去珠宝行。”

闵婧煞有其事地思索着,严肃认真的表情换来陆少帆清悦的笑声,纤长的手指一捏她的鼻子,玩笑道:“那陆太太喜欢哪一个品牌的珠宝呢?”

闵婧抿唇皱眉,美丽的桃花眸一转,转脸,望着陆少帆认真开车的神情,小脸上,是明艳的笑靥:“幸福的婚礼,不是昂贵的首饰能彰显的,所以,只要有陆少帆就够了。”

陆少帆倏然回望向她,对上她明亮而澄澈的目光,清俊高贵的脸庞上,是认真的神色,大手握住她放置在膝盖上的纤手,车内是他温柔郑重的声音。

“娶闵婧,是陆少帆三十年来最明智的抉择。”

闵婧脸上的笑意一愣,随即,红唇咧出优雅的弧度,双手裹住陆少帆精瘦的大手,摩挲着他手心的薄茧,轻声喃语:

“嫁给陆少帆,是闵婧二十四年来最美好的时刻。”

陆少帆喉结微动,没有看向闵婧,专心地望着车外,只是,握着她的手,力道在加大,就像是在对她的话语做出回应。

车子开入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闵婧知道这里的二楼都是著名珠宝品牌专柜,依陆家的财力,买下这里最昂贵的珠宝也不再话下,只是,那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克兰顿戒,闵婧脸上,是温馨的恬静,幸福,早已在指间了,不是么?

“两位,是想买戒指还是其他首饰?”

一踏进一家高档的珠宝店,便有服务员面带笑容地过来,精明的目光在并肩而立的两人间流转,没有多问就带着两人走向玻璃柜台前。

“两位看上去像是要结婚了,看看这边的婚戒吧,今年的新款我们这里都有。”

陆少帆垂眸,沉敛的目光一一扫过摆放着精美架上的钻戒,表情专注而认真,然后看向一旁的闵婧,征询道:“喜欢什么样的?”

闵婧看了几眼那些在灯光下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钻戒,兴致乏乏地瞟向价格牌,左右一对比,都差不多在五六万以上,无聊地摇摇头:“随便吧。”

陆少帆像是看出她对珠宝的乏味,没有再勉强她挑选,而是自己点了一只,让服务员从柜台里拿出来。

“先生,你眼光真好,这款钻戒是今天的最新款,钻石的切割技法都是绝佳的,钻石的质量也是上乘,戴在你太太手上一定好看。”

顺着陆少帆的手臂,闵婧看到一枚花朵造型的钻戒,钻石雕刻成花瓣层叠舒展,盛放的美态令人叹为观止。

陆少帆悄然褪下她无名指上的克兰顿戒,为她套上蒂芙尼的钻戒,纤白优美的手指,耀眼炫目的钻石,当骨节分明的大手,穿过她的指缝,和她紧紧地握在一起,闵婧忍不住,漾起幸福的笑意。

“我们是回陆家吃晚饭么?”

走入地下停车场,闵婧询问着陆少帆的意思,他亲昵地拥住她,目含笑意,“烛光晚餐怎么样?”

闵婧为难地一蹙黛眉,看着陆少帆笑意涟涟的黑眸,嘟囔道:“我们不回去吃饭,爷爷和妈那边,没关系么?”

“傻瓜,他们哪有管得这么宽!”

陆少帆无奈地叹息,揉着她柔软的卷发,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惜。

“糟了,我把戒指忘在上面了!”

闵婧骤然响起的惊呼声,也制止了两人前进的步伐,陆少帆转眸就看到闵婧焦急地摸着无名指上的位置,小脸上是满满的不舍得,眼看她就要转身朝电梯而去,他一把拦住了她。

“你回车里去等我,我一个人去拿就行了。”

望着陆少帆优雅修长的挺拔背影,闵婧捏紧手中的钥匙,慢慢地朝跑车而去。

“恒,你听我解释,你不是说相信我的么?为什么现在,玥欣说什么,你就信以为真,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誓言了么!”

空旷的停车场内,回荡着女子焦急的呼喊声,还有高跟鞋急促踏地发出的响声,闵婧步伐一顿,没有直接拐过转角,听着那头闵婕紧张的尖锐声音,停下了步调。

“恒,我那么做都是为了你,不然我也不会冒着得罪陆家的风险去军区找她,她那么为难你,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闵婕委屈地质问,声音里夹杂着太多的不甘,闵婧稍稍朝前一步,就看到停车场内,闵婕较小的身姿,挡住了纪陌恒的去路,仰着娇美的小脸,哀戚地望着纪陌恒。

闵婧看不到纪陌恒的正面,但从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上,她仿佛看到了他以往面对她时,才会有的冷漠。

“你想让我看出什么?小婕,我是爱你,但是,这不能成为我骄纵你的借口。”

纪陌恒低沉淡漠的嗓音让闵婕脸上有霎那的震惊,但是,在纪陌恒转身要去拉开车门时,闵婕眼急手快地抓住了纪陌恒的手腕,美眸间,是伤心的祈求:

“恒,你还在怪我三年前一声不吭地离开你么?当时,我妈妈逼着我出国,我也没有办法,而且我不知道你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不然……”

“不然会怎么样?”

纪陌恒忽然截断闵婕的解释,深沉的声线中,暗含了太多的苦涩和自嘲,却终究抵不过那份痛心。

闵婧深吸口气,再见到两人,她突然有种海阔天空的心情,原来,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

爱过,痛过,恨过,直至此刻的释怀,一段感情的结束,可以很痛,也可以很轻。

纪陌恒就算恨闵婕,也是由爱而生,所以,恨不会是一辈子,终究会被心中的执念击溃。

闵婕在别人眼里再恶劣,在他纪陌恒眼里,却还是犹如记忆深处的温柔美丽吧?

因为爱了,将她放进了心里,所以,睿智深沉如纪陌恒,也逃不过被蒙蔽双眼的命运。

面对纪陌恒带着苦嘲的话语,闵婕一把抹去眼角的泪花,反驳道:“这三年,你不是也没有等我么?你说过,想和我白首到老,可是,我一走,你就和闵婧在一起,一千多个日子,你敢说你们是清白的么?”

闵婕义正言辞的指责,让纪陌恒冷峻的脸庞神色一滞,薄唇紧抿,选择了沉默,却也让闵婕紧张的神情一松,小心地拉扯着纪陌恒的衣袖,如小鸟依人般柔语:

“我不该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你,可是,你也不该在我出国期间,背叛我们的爱情,恒,我们扯平了,好么?”

闵婕低声下气的讨好没有如往常,换来纪陌恒的拥抱,大手拂过她白皙的小手,不带一丝的留恋,板开了她拉着他的手,转身离去,空气中,是他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嗓音:

“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怎么还在这里,不冷么?”

身后略带责备的关切声音响起,闵婧没有回头,只是任由身后的男人将她圈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给温暖。

“手伸出来。”

闵婧听话地将纤手举到眼前,耳畔,吹过陆少帆温热的呼吸,清淡的薄荷香萦绕着她,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抬起,指间,是那枚克兰顿婚戒。

闵婧满意地翻动小手,小脸上是浅露的幸福,陆少帆轻柔地拥着她,清雅的脸上是宠爱的微笑,两人完美的契合,落在旁人眼里,却是那般的刺眼。

“走吧!”

闵婧心情愉悦地牵过陆少帆的手,笑盈盈地想要拐弯,却在抬脚的瞬间,看到了不远处,屹立不动的纪陌恒,淡漠的俊脸还是那么地冷酷,只是,闵婧在转眼的那刻,仿佛看到了他深眸中,一闪而逝的暗光。

闵婧一抿唇,小脸上是笑意敛去后的淡漠,她可不会以为纪陌恒是在吃醋,只怕是被她看到他们的争吵而引起的恼怒吧!

目光一转,正好看到正朝着纪陌恒追来的闵婕,还挂着泪痕的小脸,是看到闵婧和陆少帆后,出现的错愕,更多的是怨恨。

看到闵婕像守护领带般,娇小的身体挡在纪陌恒眼前,闵婧嘲讽地一扬唇角,懒得再多看一眼,拉着陆少帆走向他们的跑车。

“想去哪里吃饭?”

陆少帆面色淡然,对于刚才在停车场相遇的一幕,闭口不谈,也没表现出任何的在意和不悦,这一点,让闵婧既欣慰又难受。

妻子遇到前男友,作为丈夫的,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正常,连皱一下眉头都没有,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很信任自己的妻子,或者说,他对自己的妻子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而她,希望陆少帆是对她太过信任,也不愿意承认,是因为陆少帆对她的不在意。

“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陆少帆的声音里,是无奈的叹息,闵婧因为被看穿心思,讪然地将目光投向了车外,低声狡辩道:“哪有乱想,是你想多了。”

轻笑声从他的唇间溢出,闵婧羞恼地转头,看到陆少帆正侧眸望她,深邃的黑眸被淡淡的温柔萦绕,似水柔光停留在她烦恼尽露的脸上。

“不是不在乎,只是我相信你曾说的,嫁给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背叛我,闵婧,我们说好的,绝不轻言离弃。”

“陆少帆……”

闵婧的眸光因为陆少帆的话,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娇艳欲滴的唇瓣,弯出柔美的弧度,声音里,是对他无言的信任而生的感谢。

“陆少帆,我今晚想要回家吃饭,好么?”

陆少帆宠溺地瞥了她一眼,俊脸上,是对她要求的纵容,方向盘打转,改变了跑车行驶的方向。

军区大院内,依旧如往常一样安静,车子驶入陆家的车库,闵婧就急急地跑下车,就像个小孩子俏皮地拉着陆少帆往灯光明亮的别墅走去。

“陆少帆,走快点,我好饿!”

两人一前一后,闵婧欢快地在前面小跑着走,陆少帆任由她拉着,亦趋亦步地紧跟,步履不见一丝紊乱,优雅而从容。

他们之间,不知从何时开始,早已形成了某种默契,那么自然,浑然天成,只是,彼此还未发觉。

以往温馨静谧的别墅内,此刻却笼罩着隐隐的清冷死寂,当闵婧欣悦地拉着陆少帆进屋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母,正想喊一声“妈”,目光却被沙发上一道绿影吸引。

客厅内的两人像是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陆母和那道绿影同时朝门口望来,陆母本淡漠的脸上,倏然露出轻松而开心的笑容,朝着闵婧和陆少帆道:“婚纱和首饰试得怎么样?”

闵婧温和地一笑,点点头:“嗯,都很喜欢。”

说着,目光移向陆母对面,当看清那道绿影的正面时,闵婧只觉眼前一亮,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干练的短发,麦芽色的健康肤色,削尖小巧的脸型上面,镶嵌着棱角分明的五官,犀利却不粗犷,女性的柔美中不失男子的刚毅,充斥着一种中性的美丽。

在她注意到门口的来人时,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欣长的女性身姿上,是一身暗绿色的军装,她不动声色地站立在那里。身上,自然地散发出英姿飒爽的洒脱。

冷傲的目光沉敛着波光,不似寻常女子的柔情似水,她削薄的红唇轻轻一勾,自信而傲然,闵婧从未见过这么出色的女军人,顿时,有些看迷了眼。

这是陆少帆的亲戚么?

闵婧疑惑地眨着美眸,不禁好奇地望向陆少帆,却是在看到他清俊淡若面容上隐忍的冷冽时,纤柔的身姿一怔,竟有种不安在身体内躁动起来。

陆少帆沉寂的目光不似以往的温情似水,直直地盯着那和他们对立的干练女军人,只是,那道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感情,不止是单纯的冷漠,还有……

闵婧不敢再多想,可是,当陆少帆的手用力得似要将她的小手拧碎时,闵婧吃疼地一声轻吟,可是,陆少帆没有听见,细心如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不适,因为,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军人么?

闵婧再次看向那个女军人,她的目光已变得柔和,却是掠过她,径直投注在了陆少帆身上。

“少帆,我回来了。”

18

第六十八章 我爱你

一句“少帆,我回来了”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将她的心,瞬间,拖至海底,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闵婧身体微不可见地一颤,被陆少帆紧握的手,冰凉彻骨,和她的心一样,温暖在散去,仿佛在害怕着什么,却又道不出她的担忧。

意识有些絮乱,闵婧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却又不敢去想,生怕,想到的内容只会让她难受到窒息。

“小婧,这位是穆少将,认识一下吧。”

陆母雍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虽笑得牵强,但闵婧还是能从陆母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鼓励,而一声穆少将,也叫得那位女军官神色一僵,只是立刻便恢复了刚才的淡若自信,审视的目光落在闵婧身上。

看着她迈着轻劲的步伐朝着他们走来,闵婧强行压下胸口的窒闷,就如以往面对各种困难时,挺直脊梁,不在对手面前露出一丝的怯弱。

陆母的支持又如何?若是身边的男人的选择不是她,她作出的柔弱姿态又有谁会去在乎?若是像纪陌恒的历史会再次在她身上上演,那么,能保护她的只有自己了。

因为这次,不会再有第二个陆少帆!

后脑勺覆上一股重力,闵婧倔强的身形一顿,绷紧的心弦因为陆少帆的大手而松懈下来,却在意识到此刻的情景时,神经再次敏感起来,不肯露出一丝的服输姿态。

细微的叹息在她的身边围绕,肩头被一只长臂拥住,闵婧骤然抬头,只看到陆少帆温柔的注视,深邃的目光内,是怜惜的柔情,还有几抹浮动的愧疚。

被握得泛白的小手再次被他握起,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因为隐忍而发泄的力道,轻柔的揉捏似在为方才的冲动道歉,而闵婧的瞳眸中,那张冷冽的脸庞,此刻已被温柔取代。

他旁若无人地将她环在臂间,犹如一个港湾,给了她这只在海浪中摇曳不定的小舟一刻的安定。

穆琳秋英气的脸上露出浅显的笑容,就像她给人的感觉,自信而张扬,一路走来,没有再看陆少帆一眼,只是纯粹地望着闵婧。

“不用叫我穆少将,我是少帆的朋友,叫我秋好了。”

穆琳秋的声音干净到能通透人心,闵婧对上她含笑的眸子,那里,始终闪烁着胸有成竹的自信,和自己对视时,不见一丝一缕的不自在,似乎,刚才,那一声少帆中包含的情丝缱绻只是她的幻听。

肩头的大手力道有些加重,不是让她不安的预感,而是他默默给予的鼓励,陆少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我始终看不透你?

闵婧微微一扯红唇,嘴角是不相谦让的优美弧度,笔直穆琳秋的张扬自信,闵婧的微笑,更为谦和,却不自卑。

“闵婧,欢迎来我们家。”

闵婧几乎没有犹豫,就握上了穆琳秋伸出的手,只是轻轻地一握,却暗含了一场较量。

穆琳秋在听到闵婧的话时,眉头一挑,犀利的眸光闪过玩味,却没有再和闵婧多说什么,转身,礼貌地看向陆母。

“阿姨,不介意我在贵府用餐吧?”

陆母脸色一紧,没有开口回绝,始终保持着她的雍容高雅,淡笑道:“穆少将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用晚餐吧。”

穆琳秋抿唇一笑,恭谦地朝陆母颔首:“那就打扰了。”

餐厅内,椭圆形的长桌上,只有四人,不见了陆峥嵘,两边各坐了两人,闵婧自然和陆少帆坐一块,而穆琳秋则坐在陆母的下方。

一餐饭,没有了以往一家人凑一块的温馨,却是暗涌浮动,气氛诡异而寂静,餐桌上,只有筷子触碰瓷器发出的响声。

“怎么没见到陆爷爷?”

穆琳秋看着那空置的座位,忽然询问,干净的嗓音也彻底打破了沉默。

陆母一愣,筷子还是去夹菜,素雅的面容没有出现波动,只是随意地答道:“参谋长和沈家主任一起去部队,要晚些回来。”

穆琳秋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却将筷子搁在一边,一对明眸直视着陆少帆,没有女子的娇羞,晶莹的目光灿若星辰。

“我最近在北京看到一副国画,知道爷爷喜欢,就买下来了,少帆,我明天让人送过来,还是你去我那里取?”

穆琳秋说得自然从容,不见一丝窘态,闵婧扒饭的筷子一顿,几粒米饭洒落衣裙上,想去收拾,陆少帆却比她更快一步,大手间,纸巾擦过她的裙摆,耳边是他宠溺的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

闵婧微侧脸,望着他那悠然自若的笑容,忽然觉得,一切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多想,陆少帆,对穆琳秋的不同,除了一开始就没有再出现过。

闵婧给了他一个微笑,接过他手中的纸巾,自己擦拭起裙子,絮乱的思绪也随着陆少帆接下来的回答而逐渐平静下来。

“爷爷最近喜欢上书法,兴致正浓,穆少将的心意少帆带爷爷领了,至于国画,还是不劳穆少将破费了。”

陆少帆的答复滴水不漏,却也让穆琳秋淡笑的表情出现皲裂,笑意敛去,韬光暗涌的目光掠过一直安静吃饭的闵婧,直迎上陆少帆冷清的黑眸。

“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就算暂时对其他物件生出新奇,但是,日子一久,终究会厌的,回过头来,才发现,最好的还是最开始的那样。”

闵婧轻抬眸,还能看到穆琳秋眸中的自信和挑衅,丝毫没有畏惧之意,话语间的暗示,饭桌上,没人点破,却也没有人没懂。

“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自己的,只有经过无数的寻觅,才会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一开始茫然的自以为是。”

陆少帆嘴角噙着优雅的笑意,但是闵婧,却感觉到丝丝凉意在背后升起,穆琳秋和陆少帆之间,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弥漫着硝烟,而她,无从进入。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持,陆母忽然插话阻断了两人之间高深莫测的对话,也打破了两人之间暗藏的斡旋局面。

“穆少将,听说穆司令要来本市,不知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穆琳秋听到陆母的询问,脸上盈上谦逊的淡笑,“是的,父亲虽然已经调任为北京军区的司令,但是,一直对a市军区的同僚们念念不忘,所以,想回来看看。”

“少帆,父亲这回特意提醒我,到时一定要你去陪他几日,好好参观参观这里的军区。”

穆琳秋几句话不离陆少帆,似乎都有意和陆少帆提起往事,却每每都被陆少帆竖起的高墙驳回,但那份自信却不曾败下阵来。

“那是自然,我作为本市市长,自然会做好迎接工作。”

陆少帆的话自始至终都维系这一份客气,不闻任何的私人情绪,仿佛面对穆琳秋,只是官场上的应酬。

“吃点虾仁吧。”

闵婧从来没觉得自己是雍容大度的女人,面对喜欢的人,被别的女人觊觎,她终究是沉不住气,才会忽然夹起虾仁,往陆少帆碗里放。

明媚的小脸上,氤氲着淡淡的温柔,美眸低垂,带着为人妻的娇羞,看着陆少帆面不改色地吃下她夹过的菜,唇角,洋溢着胜利的甜笑。

美眸微转,果不其然,看到了穆琳秋脸上的僵硬,搁置在桌边的手,已握成拳头,但是,始终没有当场翻脸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穆琳秋是理智的,即使在面对感情时,也坚守着自己的阵地,绝不会为了一时的快意,而放纵自己的情绪。

这一点,闵婧在她和陆少帆的周旋中,就隐隐看出来了,睿智如陆少帆,和如此清醒理智的穆琳秋,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

如果陆少帆真的是她所爱,那么,此刻,看着爱人身边,娇妻相伴,内心又会是怎样的风起云涌?

这一刻,闵婧有些同情还能笑得这么淡定的穆琳秋,曾今,面对纪陌恒和闵婕的浓情似蜜,她最多只能做到冷眼以对,笑容,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顿饭,没有人吃得是开心的,当穆琳秋起身时,陆母第一时[饭饭 烟。默染 转载制作]间站起来,笑意淡然地道:“时间不早了,我让警卫员送穆少将回去吧。”

穆琳秋朝外看了眼漆黑的天色,看向陆少帆道:“少帆,我们好久不见了,忽然,很想念以前部队的生活,能陪我一起聊聊么?”

桌下,闵婧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紧紧地握住陆少帆的手背,自私地想让他回绝,可是,却又觉得无理取闹,看到穆琳秋脸上自然的笑容,闵婧觉得自己有些小人心智,正想缩回手,却被陆少帆紧紧地反扣住,不容她的逃离。

“少将若是像叙旧,恐怕是找错人了。”

陆少帆淡淡的语调,眼神没有看着穆琳秋,而是透过她,望向窗台上的相框,那里,摆放着一张全家福,是陆家的三世同堂,包括过世的陆少风。

闵婧另一只手安慰地覆在陆少帆手上,换来他的转眸微笑,目光中的柔情,澄澈认真,没有虚伪的做作,闵婧心头一动,回之温情一笑。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

穆琳秋脸色有些不太好,闵婧注意到她,循着陆少帆的目光,她也看到了自己身后的照片,闵婧明显发觉,穆琳秋本挺直的身躯有些怔愣,即使掩饰得很好,闵婧还是感觉到她那一瞬间的失态。

穆琳秋神色匆匆地和陆母告别,不再多看还坐着的两人一眼,转身,快步朝着门口而去,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陆母脸上的笑容在穆琳秋离去后,就瞬间敛下,yīn霾袭上,看了眼相握而坐的两人,叹了口气,也上了楼。

别墅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闵婧松开了陆少帆的手,一扬唇角,笑容有些苍白,“我先去休息了。”

不等陆少帆有什么反应,闵婧就退开椅子,起身朝着楼梯而去,即使知道陆少帆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她还是硬逼着自己,没有回头,没有柔弱得投入他的怀抱。

疲倦地走到卧室门口,乏力的手拧开门把,还没来得及打开灯,身后,突然袭来一股温热的体温,夹杂着薄荷香,好不预兆地朝她涌来。

纤柔的腰际被紧紧地钳固,一个旋转,在她的身体贴上墙壁时,唇上,传来重重的积压,失去了以往的温柔,就像是在发泄着什么,赌气地撕咬,啃食着她的唇瓣。

高大的男性躯体压着她的纤体,一只大手捏着她的下颚,不容许她躲避他的掠夺,唇上的痛觉让闵婧黛眉一皱,开始挣扎起来。

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朝她扑面而来,闵婧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寂静的黑暗中,萦绕的是急促的呼吸声,闵婧心中酸涩百味,手上的挣扎慢慢地减弱,转而抱住陆少帆的脖子,回应他的索取。

像是在害怕着什么,或是想要证明什么,闵婧的回吻不再温柔而羞涩,如他一般,加大力道,直至彼此的口中布满铁锈般血腥味,才倏然放开他,唇上的亲吻柔黏而小心,闵婧趁着空隙,撇开头,脸颊上传来温热的柔软,她却没有去回应他。

“陆少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她喘息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让人心疼而内疚,陆少帆的唇瓣离开她的面颊,在闵婧一阵失落中,他骤然将她抱起,黑夜中,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但是,他嘶哑的嗓音里是一种赌气的决绝:

“让我证明给你看,这是不是我想要的。”

后背袭上柔软的床垫,闵婧一个惊栗,没有预料的赧然和紧张,纤柔的身体在他怀中变得僵硬,干涩的眼在黑暗中寻找着他的眸光,明知道看不清什么,却还是想要确定什么。

“陆少帆,如果是因为责任,我……不需要你的负责。”

爱情和责任,陆少帆会选择哪个?可是,无论他怎么选择,她都貌似都逃不过输的命运。

如果说纪陌恒是一刀将她的爱情扼杀掉,那么,陆少帆的温柔似乎更为残忍,就像一锅温水,一点一点地加热,让她面临死亡而不自知。

穆琳秋,如果陆少帆也爱她,那她,是该放手么?成全他们,好过无谓的纠缠,造就三人游的悲剧。

他没有开口,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修长挺拔的身体俯下,薄削的唇瓣再次印上她已红肿的双唇,没有了怜香惜玉的温柔,只是疯狂的摄取。

陆少帆,你是在掩盖什么吗?

闵婧眼眶一涩,想要伸臂去阻止他,他略带怒气的嗓音却在耳畔如魔咒般环绕,也是这句话,让她抽空了最后的反抗力气。

“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多么合法的称呼,却也是最残忍的理由,他们是夫妻,所以,她有义务满足他的索要,不是么?

微凉的大手拉开她腰侧的拉链,伸入她的衣裙,在她光滑的肌肤上,引起一连串的战栗,也仅仅是战栗,纤细的身姿没有半点柔软,就像即将面对的是一场酷刑。

衣裙被退至腰际,雪白的皮肤,在寒冷的空气中,激起一阵哆嗦,闵婧紧紧地抓紧身下的床单,鲜红的唇瓣被咬得泛白,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情欲驱使下的迷离,愣愣地仰望着上空,入目的是一片漆黑的空洞。

胸前传来的酥麻似一剂催情药,邪恶地想要抽离她的理智,他温柔的揉捻,香颈间,是他亲昵的啄吻,不断地下延,当他吻上她的丰满,她终于不可遏止地轻吟出声,也不再屈服在他身下。

“陆少帆,我们的婚姻不需要依靠这个来维系,如果……如果你不能爱我的话,我们可以离婚,你可以回到她的身边,我,没关系的……”

故作不在意地轻松说出自己大方的决定,美眸中氤氲的湿气凝聚成泪珠,忧伤地掉落在温暖的被单上。

“难道你就不能争取一下么?”

他离开她的胸前,身体微微的撑起,在黑夜中,带着火气的反驳让她不知所措,“是不是爱错过一次,就不配再拥有幸福的权利?”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还是他的自我说服,她已经没有理智去评判,在他褪去她身上最后的束缚时,她惊慌地撑开他和她的距离,急急道:“陆少帆,我不想成为阻碍你幸福的绊脚石,啊!”

她没料到陆少帆会在她还未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要了她,身下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大口的喘息,试图减轻那因他的进入带来的干涩刺痛,可是他没有给她适应的机会,慢慢地深入,她皱起眉头,受不住地攀住他的双臂。

“陆少帆……”

卧室的台灯忽然被打开,闵婧酸涩的眼不适应地眯起,泪痕在侧脸逐渐的干涸,带着肌肤紧绷的难受,而陆少帆就像是完美的神,在明亮的灯光下,俯视着她的脆弱和对他的抗拒。

腰上的大手不断地收紧,让她喘不过气,胸口被他精瘦有力的胸膛压得难受,他的动作带着惩罚的意味,闵婧柔软的身体犹如风中摇曳的柳条,随着他的起伏而本能地应和。

“嗯……”

娇吟声不受控制地从红唇间溢出,闵婧顿觉羞耻地撇开头,将自己红润的面颊埋入黑发中,身体的完美契合又如何,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很贪婪,贪婪到想要陆少帆的心。

“看着我。”

陆少帆充满磁性的嗓音蛊惑着她,修长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对上他带着某种坚决光芒的黑眸,她在那里看到了迷恋和疼惜,却无法肯定是因她而生还是一种代替。

肩头的纤手慢慢地上移,捧住他英俊的脸庞,压制着体内翻滚的情潮,无视心底的酸涩甜蜜交加的复杂情绪,盯紧他凝望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道:

“就算你不爱我,让我成为令人厌恶的妒妇,我也不会再放开你。”

陆少帆相较于她,太过于理智,而她,终究会因为他给予的温柔和宠爱迷失自己。

“看来是我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你这样患得患失。”

低哑的叹息声穿透她的轻吟声,在她的周身围绕,也让她默默地心疼,是陆少帆做得不够好么?

不,只是她爱怕了,才会不敢再一次不顾一切地去爱,如果这一次依旧铩羽而归,那么,她好不容易强撑起的世界会轰然倒塌。

当他怜爱地贴上她微启的红唇时,闵婧眸光一闪,在泪滴落下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在乎我,就不要放手,不要转身离去,闵婧,不止你会怕,我也会恐慌。”

闵婧心脏猛然一颤,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沉敛淡然的男子,第一次,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无助,他说,他会怕,因为她的懦弱而恐慌,凝视着他眸中的不安,闵婧主动地抬起头,深情地吻住他被她咬破的唇瓣。

这一夜,陆少帆失去了一贯的温柔宠爱,霸道地要着她,犹如不知餍足的野兽,一次一次地占有她,让她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在她意乱情迷之际,朦胧的视野中,他的唇瓣轻覆上她细汗满布的额头,情欲未退的嗓音有着致命的性感,漆黑的眸中是对怀中筋疲力尽后沉睡女人的柔情和爱恋。

“我爱你。”

第六十九章 幸福的垫脚石

闵婧自然地睁开眼,身体有种疲倦的酸疼,被子下,小手往旁边一按,只接触到一片冰凉。

悠悠地坐起,抓着柔长的卷发,闵婧望着身边整理整齐的一半床铺,鼻翼间,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轻叹口气,嘴边,漫起浅浅的笑容。

当她梳洗穿好着装,走下楼梯,餐桌上,只有陆母还在,正举止优雅地饮着牛奶,看到闵婧走来,含蓄地点头,“坐下吃点吧,补充一下体力。”

“谢谢妈。”

闵婧一坐下,梅姨就从厨房端出一碗汤,摆放在自己面前,浓郁的香味让闵婧好奇地拿起勺子,舀了勺,轻舔尝试味道。

“要是喜欢就多喝点,这牛骨髓可是今天大早我让梅姨去市场买的。”

闵婧舀汤的手一顿,回味着口腔内的汤味,望着那散发着热气的牛骨髓汤,再难喝下第二口。

“女人要有了孩子才能套住男人的心。”

陆母悠然开口的话语中,隐含的警醒之意闵婧自然懂得,抬头,望着陆母欣然一笑:

“我知道了,妈。”

在陆母期望的目光下,闵婧硬是喝完了整碗牛骨髓汤,看着陆母满意地起身,准备去上班,闵婧深呼吸,想要舒缓肚胀的难受感。

“既然你已经嫁进陆家,我作为婆婆的,自然会站在你这边。”

陆母拎着包,离开前,特意留下的话,是在给她坚持这场婚姻的信心,闵婧脸上露出坚定的笑容,“妈,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的介入,放弃少帆的。”

“都说是无关紧要的人了,那就不必放在心上。”

屋外响起轿车引擎的发动声,陆母匆匆地和闵婧说完,就迈着优雅的步履出去。

陆母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站在她这边,对穆琳秋的态度,也是客气有加,却不亲近,若穆琳秋真是陆少帆曾今的爱人,那陆母一系列地言行,足以说明,她不赞成穆琳秋插足自己和陆少帆的婚姻。[饭饭 烟。默染 转载制作]

当初以为陆母是苛刻严厉的婆婆,现在,闵婧已然完全推翻这种看法,陆母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女人,一旦接受一个人,就会护到底,对她闵婧,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手机在餐桌上,发出轻微的震动,闵婧一看屏幕,是甄妮打来的。

“婧,我刚接到电话,mr.piaget想要见你!”

甄妮的声音带着激动和紧张进入闵婧的耳膜,握着手机的手一紧,闵婧平静的面容上,泛起微小的波动。

“他不是在瑞士么?”

“就说啊,刚才他的助理打电话来公司了,指名点姓让你去雷迪奥酒店见他,哇,mr.piaget可是伯爵企业的执行长,婧,作为他们企业名表在中国市场的代言人,今天你可得好好表现啊!”

闵婧抿嘴一笑,并没有甄妮那般的兴奋和激动,目光透过纱帘,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柔和的目光被割裂成碎片,慢慢地沉敛成幽然沉敛。

“甄妮,你来陆家接我吧。”

肃穆的大院门口,甄妮畏首畏尾地杵在保姆车门边,看到闵婧远远走来的身影,想上去迎接却在看到门口的警卫时,戛然止步,只能讪讪地朝着闵婧挥手。

“怎么穿这样?”甄妮打量着闵婧一身随意的打扮,诧异之余是满满的抱怨:“然家好歹是个大人物哎,你就穿这身?未免太不尊重人家了!”

闵婧无奈地笑望着皱着五官的甄妮,没有做任何的反驳,进了车子,“mr.piaget是什么时候到的?”

甄妮顺手关上车门,专业地拿出笔记本,将事先搜索好的资料摆到闵婧跟前。

“根据他的助理的说法,是昨晚到的,这次来a市,一方面是想解决好在a市的专柜问题,另一方面,呵呵,好像是想让你拍下一季度的广告。”

甄妮忽然又担心地一凝眉,上下扫视着安静地坐在一边的闵婧:“婧,你第一次见mr.piaget,得正式点,咱们还是先去买套衣服吧!”

眼看甄妮就要让司机调转车头,闵婧忙出声制止道:“mr.piaget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没必要大费周章,免得适得其反。”

“你怎么知道?”

甄妮质疑地审视着闵婧,明媚的小脸上,却没有找到任何她想要的信息,除了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暗闪而逝的淡淡惆怅。

“闵小姐,执行长已经在等你了。”

刚到酒店的总统套房前,就看到助理早已守在门口,就像是专门在等她,见到她的身影,立马迎上来。

mr.piaget为了工作上的方便,在不同地区都有安排一位特助,而接待闵婧的就是负责中国地区的助理,也是地道的中国人。

“这位小姐,请你去隔壁的休息室等待好么?”在甄妮想要进去时,却被门口的保镖礼貌地拦下。

“婧!”

甄妮不放心地看着已经跟助理进去的闵婧,闵婧停下脚步,转头对甄妮放心地一笑:“你去休息室等我吧,我等会儿就出来。”

高档的皮质沙发上,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年外国男子,正举着高脚杯品尝着杯中的红酒,听到房间内的脚步声,抬眸望去,轮廓分明的硬朗脸庞出现和善的笑意。

闵婧走至沙发前,望着已经放下酒杯站起身的高大男人,有礼地伸出手,小脸上没有局促,只是盈盈的笑容: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mr.piaget。”

后者露出绅士般优雅的笑意,极具风度地握住闵婧纤白的小手,用不太流顺的中文回道:

“闵小姐,好久不见,坐吧。”

闵婧没有推脱,刚坐下,就有私人管家端着一杯卡布奇诺放置在她的面前。

“知道闵小姐喜欢喝卡布奇诺,我特意让他们准备的,不知道合不合闵小姐的口味。”

mr.piaget一番中文说得有些蹩脚,抓不准音,听起来有些滑稽,闵婧端起卡布奇诺微抿一口,脸上是满意的浅笑:

“谢谢。”

“一年不见,闵小姐看起来更漂亮了。”

mr.piaget一双幽绿色的深邃眸子停留在闵婧日益娇媚迷人的小脸上,由衷地赞美道,语气中不闻一丝的轻佻之意。

闵婧只是垂眸一笑,即使只是稍稍地唇角一弯去,却足以让人察觉到她身上流露出的幸福之光。

“闵小姐,上次你来瑞士,急匆匆地就走了,我夫人可是很挂念你,这次还让我特意邀请你去瑞士,还说把你的mr.right带上,她可一直想当面见见这一位让闵小姐那般痴心不悔的男子。”

闵婧只是扯动唇角,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淡若,但有些尴尬的牵强笑意:“要是有时间,我一定会上门拜访。”

闵婧的回答有避重就轻的嫌疑,mr.piaget眸中闪过深味的暗光,却没当面点破,刚想开口和闵婧谈什么,门口响起动静,也让他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闵小姐,我可是为你特意准备了一个惊喜,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闵婧不解地顺着他的示意,瞅向门口,在看到朝着这边相携而来的两人时,有瞬间的怔愣,但是立刻,便恢复了淡然,自若地拿起杯子,饮用卡布奇诺。

“mr.piaget,很荣幸能接到你的邀请,这位是我的女伴,闵婕。”

纪陌恒低沉而冷漠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闵婧将杯子搁在桌边,抬眼向两人看去,很明显,纪陌恒和闵婕在看到她时,也有些诧异。

只是纪陌恒立刻便恢复他沉稳冷漠的形象,而闵婕,则是怨恨地皱着柳眉,不满地斜睨着沙发上的闵婧,丝毫不掩饰对闵婧的厌恶。

奢华的套房内,在纪陌恒的介绍完毕后,短时间竟陷入了沉默,闵婧能看到mr.piaget脸上笑容的僵硬,在目光瞟向闵婧时,多了尴尬。

闵婧只是对他淡淡一笑,没有哭诉的抱怨,淡若似水,仿佛纪陌恒和闵婕真的只是和她初见的陌生人。

mr.piaget浓黑的眉毛紧紧地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当目光移向纪陌恒时,刚硬的脸上多了几分寻思耐味的审视,眼角瞄到一旁的闵婕,在注意到闵婕对闵婧的敌意后,脸上的疑惑更甚。

“mr.piaget,关于专柜续约的事……”

纪陌恒平静的语气带着询问,却没有特意地低声下气,就这样站在那里,但是,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丁点的紧张和谄媚。

这就是纪陌恒,即便面对再强大的商业巨贾,都保持着他自己的倨傲与凛然,不虚与委蛇,也不刻意地逢迎。

“专柜的事,我今天不想谈了,昨晚坐飞机有些累,等改天我再约纪总吧。”

mr.piaget话语委婉,但是回绝之意明显,纪陌恒脸色一僵,一手按住准备开口的闵婕,冷峻的面容上是谦和的体谅: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您好好休息。”

在纪陌恒带着一脸不甘愿的闵婕转身离去时,那对冷漠的眸子扫射在闵婧淡若无事的小脸上,闵婧对上他幽深难测的眸光,挺直脊梁,没有任何的躲闪,倔强地微扬下颚。

纪陌恒眸光一怔,薄唇一抿,没有再多说什么,移开意味不明的目光,如来时,挽着闵婕,扬长而去。

“既然mr.piaget要休息,那我也不打扰了。”

闵婧笑着站起身,和一脸深思拧着眉头的mr.piaget道了别,就准备离开,却被他突然的开口唤住。

“闵小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协议改一下了。”总统套房门口,甄妮看到从里面出来的闵婧,立马跑过去,关心地问道:“没事吧?我刚才看到纪陌恒和闵婕也进去了。”

闵婧摇摇头,和身后送她出来的助理打完招呼,就带着甄妮往电梯走去。

“婧,真的ok吗?”

甄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闵婧的脸色,生怕刚才在房间里,闵婧受了什么委屈,而自己一个人憋着不肯告诉自己。

闵婧按下电梯按钮,侧眸盯着甄妮的担忧神色,忍不住轻笑出声,纤手搭在甄妮的肩头,认真地道:“我真的没事,纪陌恒已经是过去时,陆少帆才是我的现在时和未来时,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伤害在乎我的人么?”

闵婧脸上挂着淡笑,美眸中的坚定的认真让甄妮松了口气,却在注意到闵婧身后的高大身影时,面色一紧,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闵婧看到甄妮欲言又止,好奇地转身,就看到纪陌恒冷着一张俊脸,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

刚才的话,他听到了么?

闵婧一扬黛眉,没有再去看纪陌恒,拉着闵婧坐进了电梯,即使,纪陌恒也跟着进来,她也没有任何的不自在。

爱的反义词从来不是恨,而是漠然,在她渐渐放下纪陌恒后,恨也已经随风而逝,再见面,对他,只有时过境迁的漠然,至于爱和怨,都是徒作惘然。

密闭的空间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闵婧抬头望着跳动的楼层数,而甄妮则一直翻着白眼,瞪着一边冷漠而立的纪陌恒。

手机铃声在死寂的电梯内响起,闵婧能感觉到裤袋里的震动,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陆少帆的照片,那是她趁他不注意偷偷拍下的。

“少帆,有事么?”

轻柔的声音有着脸自己也不知道的撒娇,闵婧红唇边早已在看到陆少帆的号码时,就情不自禁地勾勒出弧度。

“有点想你了,一起吃午饭吧。”

温润的嗓音似一道暖阳,让她听着忍不住眯起美眸,慵懒地轻靠在电梯壁上,小脸上,是如热恋中女子的甜蜜。

“好啊,我去政府找你吧,我现在在爸爸的酒店。”

她没打算要瞒陆少帆什么,所以,语调也没有不自然,就算,纪陌恒在身边又何妨,她对陆少帆,不是做戏,从没想过以此来报复纪陌恒。

“我刚开过大桥,顺路去酒店,在那里等我,十分钟后到。”

闵婧大概猜到,陆少帆原本是打算去陆家接她的,不然哪会往大桥那边开车,心口被满满的幸福填充着,闵婧柔声道:

“嗯,我在大堂等你。”“甄妮,你先回去吧,我要和少帆去吃饭。”

甄妮看着闵婧笑容中的甜蜜和羞涩,那份恋爱中女人才有的幸福让她欣慰地点头,看来陆少帆真的给得起闵婧想要的未来。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闵婧自然明白甄妮让她小心什么,最近因为她一直深陋简出,八卦报纸上少了她的新闻,但不代表没有狗仔蛰伏着,随时准备披露她的八卦消息。

“我会的。”

和甄妮道别后,闵婧就戴上墨镜,无聊地踱步到大堂专门为客人准备的沙发处,悠闲地坐下,拿起一本杂志随便翻看。

身前突然多出一双黑色的皮鞋,闵婧弯着美眸,带着浅显的微笑,抬起头,却在看清来人不是陆少帆时,笑容一僵,随之换上的是冰冷的淡漠。

她可不认为纪陌恒找她会有什么好事,难道是又来警告她,让她不要太过分?

闵婧讥嘲地一笑,懒得理会他,将杂志随手扔到桌上,起身就要走,她不会为了一些无聊的人,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闵婧,幼稚的行为适可而止,不然,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冷漠低沉的嗓音有着不容她忽视的严肃,闵婧冷笑地回身,对上纪陌恒深不见底的瞳眸,却在看到那里的认真时,一愣,却没有为止屈服她的骄傲。

“幼稚?我不明白纪总指的是什么事,对于纪总不着边际的忠告也实难入耳。”

闵婧冷肃了面色,嘲讽地睨着一脸冷漠的纪陌恒,一勾唇角,拎起身边的包,转身走人。

过去三年,他的冷漠无情,一再地将她刺伤,现在,离开他之后,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虚假,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给的关心!

闵婧气呼呼地走出酒店大门时,陆少帆的跑车正好在门口停下,车窗降下,入目的是他清俊儒雅的脸庞,还有那隶属于她一人的温柔笑容。

“谁惹你不开心了?”

刚上车,陆少帆就明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询问。

“哪有不开心,开车吧。”

陆少帆没有再多问,深邃的目光透过一脸笑意的闵婧,瞟了眼车外,便回转过身,发动引擎。

“明天拍婚纱照,想好去哪里拍了么?”

“嗯……我喜欢薰衣草田!”

明知道这个季节的薰衣草恐怕都凋谢了,可是面对陆少帆温柔的目光,她还是忍不住地撒娇。

他只是凝望着她因他绽放的笑靥,加大了嘴角的笑意,白皙的大手拂过她乌黑的卷发,带着无言的宠爱。碧云蓝天,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紫色海洋,当淡淡的薰衣草香伴随着微风飘过她的鼻息时,闵婧有种酸涩的甜蜜,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震惊和感动。

“走吧,换衣服去。”

小手里探入一只大手,温热的触觉让她心头滑过丝丝甜蜜,回望着他,黑玉般美丽的眼眸柔和地俯视着她,缱绻的深情让她无可逃遁。

“怎么做到的?”

走向换衣车时,闵婧还是没忍住心底的好奇,轻轻地捏了捏陆少帆的手,问道。

陆少帆骤然停下脚步,偏转过颀长的身体,专注的眸光在她迷惑的小脸上,久久没有移开,在她因为他太过炽热的注视而红了脸时,才温柔地道:

“只要是闵婧想要的,陆少帆有的,都会给。”

他的语调温柔而疼惜,严肃的神情让她深信他对她的用心,这一瞬间,什么纪陌恒,穆琳秋都从她的脑海中抽离,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这个雍容高贵的出色男子。

小手握紧了陆少帆的手,仰望着金色的阳光下,他笼罩着诚挚的面容,明媚的脸上是愉悦幸福的快乐,他们都曾有过过去,现在他们却拥有了彼此,这是上天的恩赐。

穆琳秋的出现,她以为是他们婚姻路上的绊脚石,现在,望着陆少帆,看清他的认真和郑重,闵婧忽然觉得,穆琳秋是他们幸福的垫脚石。

他们之间,相差着一步之遥,而穆琳秋的到来,让他们更加看清楚了彼此的心。

穿着纯白婚纱的新娘缓步走入花田,轻风吹起,一整片薰衣草田宛如深紫色的波浪层层叠叠地上下起伏,闵婧稍稍地转身,望向刚下车的陆少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陆少帆闲雅的步调一顿,迎着刺眼的阳光,目光紧紧地锁在闵婧身上,不愿再移开一寸。

随风摇曳的紫海中,她就像是误落凡尘的精灵,笑吟吟地凝望着他,美丽的灵动让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在慢慢地脱离大脑,让他炽热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变得深邃。

“陆先生?”

一旁工作人员的提醒让陆少帆回神,从容一笑,也追逐着她的身影,进入这如梦境般唯美的景色中。

“新郎,新娘再靠近一些,对,就这样!”

摄影师的指挥在亲昵相拥的两人耳里显得有些遥远,陆少帆极为敬业地搂着她的纤腰,和他颀长的身体不留一丝的空隙。

“陆少帆,太紧了,呼吸困难啦!”

她能注意到那边工作人员的偷笑,脸一窘,轻声地抱怨,只是她的话貌似没有起多大的作用,因为那只大手如铁般禁锢着她,在她说完后,有愈发用力的趋势。

“喂,陆……”

她羞恼地抬头,咬牙切齿的娇憨样,却在迎上他炽热得有些幽深的黑眸时,瞬间变得窘迫尴尬,想转开头却听到摄影师喊道:

“新娘别乱动!”

“老婆,要听摄影师的话,乖!”

闵婧气恼地想跺脚,看着他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闵婧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无奈,眼前明光一闪,闵婧偷乐地咧咧娇艳欲滴的红唇,在他玩味的目光下,小手猛然袭上他的腰际。

“老公,要笑,别皱着眉啊,这样多丧气!”

闵婧贤淑地笑道,美眸中狡黠涟涟,犹如一个做坏事没被发现的小孩子,陆少帆墨色的长眉一挑,忍着腰间传来的痛感,唇角,扯出优雅的笑意。

“这样子,老婆开心了吧?”

他俯下首,湿热的呼吸暧昧地喷入她的耳蜗,让她的身体不由地轻颤,懊恼地转头,看到他儒雅的面庞上是得意的轻笑,仿佛看着她脸红羞恼,是件多么愉快的事。

“准备,一,二,三!”

当摄影师高声呼唤,准备开拍时,陆少帆的手机忽然响起,阻断了拍照的进程。

陆少帆本微笑的俊脸被yīn沉取代,没有去看手机,径直在裤袋里挂了电话,可是,当两人再次摆好造型时,铃声又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高兴了。

在陆少帆打算再次按掉甚至关机时,闵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看看吧,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望着她不带一丝不满的美眸,陆少帆脸上的yīn霾散去,温柔一笑,一边捏着她的脸颊,一边从裤袋里拿出手机。

“我不是说过,今天我有重要的事,不要打电话给我么?”

陆少帆清越的声线里,有隐约的愠怒,闵婧一扬眉,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窃笑地把玩着手中的百合花。

沉敛淡然的陆少帆也会发脾气么?

“嗯,我知道了,你们先安排接待吧,好。”

当陆少帆挂了电话转身时,闵婧正睁大桃花眸,直直地盯着他,陆少帆一勾唇角,走近她,帮她整理着发间的白纱,柔声问道:

“怎么这样看着我?”

闵婧不是没有大脑的花瓶,岂会不知道刚才那通电话的意义,在陆少帆请了假并告诉秘书不准打电话后,仍有电话上门,那么,这件事一定是迫在眉睫得重要。

抿唇一笑,闵婧歪着脑袋,着迷般望着同样微笑地凝望着她的陆少帆,自豪地感叹道:“我老公果然是最帅的新郎!”

陆少帆一挑眉梢,接道:“然后呢?”

“然后,作为老婆的我,要充分发挥贤妻良母的光辉,催促作为老公的你,快去处理公事。”

“确定让我走?”

闵婧含笑地点头,抬手捧住陆少帆的大手,温柔地握在手心,望着他别有意味的目光,道:“婚纱照只是个形式,我可不希望我成为你工作的拖累。”

陆少帆轻叹息,抓紧了她的小手,黑眸望着她脸上故作不在意的浅笑,俊脸上多了疼惜和淡淡的不满:

“如果我说是穆司令到了,让我去迎接甚至陪同几日,你还让我去么?”

闵婧在听到“穆”姓时,脸上的笑容一滞,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坦然地对上他有些郁闷的目光,回道:

“如果是公事,我为什么不让你去?你不是说过,让我相信你么?”

陆少帆有些自嘲地扬起嘴角,对闵婧的善解人意,是心疼,也是愧疚,将她拥入怀中,闷声喃语:

“怎么傻成这样子?”

闵婧小脸一僵,不满地拍打他的后背,叫嚷道:“陆少帆,你说谁傻呢!”

陆少帆放开一脸憋屈的闵婧,捧着她美丽的脸庞,就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娃娃,眸光小心而珍视:

“那我们的婚纱照怎么办?”

闵婧思索地美眸转动,随即给了他一个狡黠的笑容,提着裙摆,朝那边休息的摄影师道:

“摄影师大哥,帮我们拍张照吧!”

第七十章 最美也只是曾经

薰衣草花海中,新娘拽下新郎的领带,淘气地吻住新郎的双唇,当相机闪光灯亮起时,陆少帆突然回拥住她,神情地吻着她,早已超出了摆姿势的定义。

“ok!”

摄影师满意的呼喊在远处传来,陆少帆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黑眸微合,带着某种迷恋,深切而投入地吻着她,让她有些抗拒不了他的热情。

“陆……”

在她发出抗议之前,他倏然离开她的红唇,专注地凝望着她娇媚动人的模样,唇角一勾,俊脸上是坏坏的得逞笑容,闵婧羞恼地想要拿花砸他,却被他眸中的神情和炽热怔住,一时忘记了反应。

等她回过神,眼前早已没有陆少帆的身影,茫茫紫海中,闵婧微转身,想要寻找陆少帆的身影,脚下忽然一腾空,人已被陆少帆抱在怀中。

闵婧白皙的藕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侧仰首,望着陆少帆完美的下巴,红唇边,是甜蜜的笑意,看着他大步朝着人群处而去,闵婧有些羞赧,悄声提醒道: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

陆少帆没有听她的话,只是,清润的目光低垂,落在她嫣红的双颊上,俊雅的脸上,露出愉悦的开心,抱着她的手臂,微微地收紧,就是不肯放她下来。

“哇,新郎好疼新娘啊,连这么段路都不舍得让新娘走!”

“我要是有这么帅的老公,一定得每天藏家里了!”

不少年轻的女工作人员羡慕惊叹的话语,让闵婧心头甜腻腻的,瞅着陆少帆那张雍容高贵的俊脸,头一回得瑟起来,在陆少帆放下她后,还不忘送上一吻:

“谢谢老公!”

陆少帆含笑地一挑长眉,明知道闵婧时在向其他人炫耀他们的这一份甜蜜,还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也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柔声低语:

“不客气,老婆!”

当陆少帆的手机再次响起时,也注定了必须结束他们的甜蜜,面对陆少帆愧疚的目光,闵婧轻松地一耸肩,圈着他的手臂,将他送到跑车边:

“快点去吧,让领导等你可不好!”

陆少帆宠溺地轻抚她光滑白皙的侧颊,带着内疚的眸光让闵婧心头一窒,撑起笑靥,道:“我没事的,老公,你要是觉得亏欠我,那下次好好补偿我!”

“好。”

他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他的要求,望着还在忙碌地收拾的工作人员,俯首望着闵婧,正想说什么,却被闵婧抢先一步:

“别担心我,我自己会回去,你快走吧!”

虽然装作若无其事,当真看着陆少帆匆忙地驾车而去,闵婧还是有些失落地耷拉下双肩,谁叫她想做个贤内助呢?

当闵婧回到陆家时,陆母目光巡视,在没有看到陆少帆后,凝起眉头问道:

“少帆呢?你们不是去拍婚纱照了么?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闵婧将包放置在一边,坐到陆母的身边,微笑道:“少帆刚才接到电话,说穆司令来了,让他去接待。”

“所以,你就让他去了?”

陆母望着她的眼神隐隐有些不满,仿佛在怪她没有绑住自己丈夫的心,闵婧只是装作不知地抿嘴一笑,回道:“我不想因为私事而羁绊了少帆的事业,而且,少帆是去接待司令员,又不是去玩的,妈,比也别怪他了!”

闵婧说到后来略带撒娇的语调,让陆母索性摆着手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个老婆子也管不动了,随你吧!”

闵婧岂会不晓得陆母对自己的提示,但是,想要抓住陆少帆的心,并不是要将他完全地捆缚在自己身边,陆少帆给了她相对的自由,她也该让他有自己的天空。

直到晚上吃过饭,陆少帆都没有回来,倒是陆峥嵘的警卫员带话回来,说陆少帆和陆峥嵘这几天都不回来了,要陪同穆司令一起,参加军区里的演习。

一餐饭吃得索然无味,陆母像是看出了闵婧的神不守舍,既欣慰又埋怨,只是安抚了她几句,见没什么效果,也只能无奈地叹息。

宽敞的房间内,在温暖的灯光下,洋溢着温馨的氛围,闵婧关上房门,环视着与往常无异的家具摆设,心口却像缺了一口,空荡荡的,有种在大海上飘曳的空虚感。

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坐在床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闵婧瞟到还拉开的纱帘,起身,走至窗前,慢慢地拉拢,心绪,随着哗哗的声响而交织成团,越理越乱。

摆放在床柜上的手机忽然发出震动,让她心头一震的同时,急切地回身跑过去,在看到上面那张熟悉的俊脸时,闵婧有种恍然大悟的明了。

“睡了么?”

听着他依旧温润悦耳的嗓音,闵婧的心头就像是被温暖填满,嘴角,早已忍不住地上翘,依靠在床头,打量着装修精美的房间,才明白,她的心口少的那块,是夜夜入睡时,陆少帆的陪伴。

“没有,你呢?那边还好么?”

她谨慎而小心的询问换来他突然的笑声,愉悦而清越,闵婧能想象那一头的他,是不是正站在夜空下,仰望着星辰,露出笑容。

“笑什么?”

她略显羞恼地反问,人已经从床上起来,慵懒地踱步到窗前,稍稍拉开窗帘,任由清冷的月光倾洒在她的脸上,唇角,是听到他声音的满足浅笑。

“我这几天可能都不回家住了,你一个人注意点,晚上别感冒。”

陆少帆就像个老婆子,唠叨着她的日常生活,闵婧回头望着宽大的床,想到这些日子都只有她一个人,赌气道:

“陆老婆子,你要关心我,就自己回来监督,省得到时说我不听话!”

听筒里,是他妥协的闷笑声,充满着男人的磁性,闵婧脸颊一红,正想要打开窗户,却因他的下一句话而怔住了动作。

他说:“老婆,你会想我么?”

闵婧的心跳在慢慢地加速,抓着纱帘的双手不断地收紧,目光仰望着天际的一个星,在它闪烁的辰光中,眯阖起美眸,会想么?

回望着屋内的每一样物件,有他为自己擦拭湿发的毛巾,有他无聊时翻看的杂志,似乎连呼吸间,都充斥着他淡淡的薄荷清香。

她会想他,这个答案毋庸置疑,只是,她没有让他知道过。

“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

电话那头,是沉默的呼吸声,闵婧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夜空,唇角,是幸福的甜蜜。

没有陆少帆的陆家,并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和死气沉沉,陆母还是早出晚归地上班,对她,也是尽了一个婆婆的职责,两人间,并没有婆媳矛盾。

闵婧无聊时,就会跟着梅姨,浇浇花园中的花草,或是在客厅里看电视,关注一下娱乐圈的动态,为自己的未来做个打算。

傍晚,闵婧一下楼就看到门口进进出出着几个人,他们的手里都搬了一个箱子,然后统一摆放到了客厅里面,而陆母则坐在沙发上,在低头忙着什么。

“妈。”

闵婧走进客厅,就看到陆母从打开的箱子里捧出一叠照片,放置在茶几上面,一旁还有大捆的喜帖,是上次她们一起弄好的。

“来得正好,过来帮妈一起贴照片。”

陆母看到闵婧,笑着一招手,将手中一半喜帖放到了闵婧跟前的茶几上,闵婧轻轻地点头,坐在陆母身边,一起将照片贴到喜帖上。

“少帆也只是的,怎么不好好拍个照,公事重要,难道他终身大事就可以隔着么?”

陆母对陆少帆的抱怨是真的饱含着不满,不如以前只是口头说说,闵婧瞄了陆母一眼,还能看到她眉头的微蹙。

“我过两天让秘书再去预约个时间,等少帆回来,你们再去重拍一下。”

陆母这样的安排无疑是为了让她安心,让她明白,陆家人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无论穆琳秋怎么闹腾,都无法改变这场婚事。

闵婧淡淡地一弯唇角,一边用胶水粘着照片,一边开口道:“婚姻不是拍了婚纱照就可以表框出来的,只要我和少帆能在一起,就够了。”

陆母赞同地点头,转眸满意地看了闵婧一眼,“少帆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既然他选择了你,就不会轻易地离弃。”

闵婧望着手中的照片,画面中,她轻扯着新郎的领带,在陆少帆低头之际,吻上他薄削的唇瓣,动作一气呵成,自然而不矫情,陆少帆垂眸凝望她的目光,依然记忆犹新,那不止止是责任,那里,包含了太多的感情,以至于让她沉迷失去理智的判断力。

电话铃声响起,陆母先于闵婧起身,拿起了电话:“你好,这里是陆家。”

只是短短几秒钟,闵婧听到电话落地的声音,粘照片的手一顿,转头就看到陆母淡雅的面容苍白恐慌,身体似无骨般往地上倒去。

“妈!”

闵婧慌忙跑过去,双手扶着精神恍惚的陆母,焦急地关心道:“妈,怎么了?”

陆母失去血色的双唇哆嗦着,一贯淡若素雅的美眸无神地移到闵婧脸上,冰凉的手紧紧地扯着闵婧的衣袖,沙哑的声音禁不住颤抖: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儿子,是陆少帆么?

不安的暗潮铺天盖地地朝她迎面而来,闵婧一手拥着几乎昏厥过去的陆母,一手拎着电话线,捡起电话接听。

“陆阿姨,陆阿姨?”

电话那头焦切地呼唤还在继续,闵婧听出来,是沈晋函的声音,电话里,还有周围传来的吵杂声,混着他的急切的声音进入她的耳蜗。

“沈医生,是不是少帆出了什么事?”

惴惴不安地抓紧了电话,闵婧想要知道沈晋函的答案,却又害怕知道,那头响亮的吵闹声就像是警钟敲响了她潜伏的不安和惶恐。

沈晋函短暂的沉默过后,是重重的叹息声:“嫂子,老大中枪了,在解放军第四五四医院抢救。”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闵婧茫然地望着前方,窗外,一道闪电划破死寂的夜空,震耳的雷鸣声,搅乱了人的心湖。

闵婧浑身猛然一颤,全身无力地一晃,却在发觉肩上的重力时,意识才慢慢地回拢,将面如死灰的陆母安置在沙发上,闵婧无措地抓乱了长发,焦虑地咬着唇瓣,当看到门口的轿车时,脑海中忽然炸开白光,慌乱地朝门外奔去。

“少夫人……”

警卫员刚从军用车里下来,就被一道疾速而来的身影推开,车门用力关上的瞬间,他还能看到那个面色恐慌不安的女子颤抖着双手,发动了引擎,眼睁睁地看着她开着车子,疯狂地冲出陆家大院。

墨绿色的越野车在车流拥挤的大道上,犹如失控的野兽四下狂蹿,闵婧猩红了美眸,湿气在眸底升起,遮盖了她清晰的视线,可是,脚下却没有减轻踩油门的力道。

无数个十字路口,墨绿的军用车就如一道极光,疾速闪逝,她就像是失去理智的疯子,不断地加速,速度表里的指针似要破壳而出,都无法满足驾驶者想要的速度。

握着方向盘的纤白小手,因为紧张而用力地关节突起,她不知道自己一路开过来到底闯了多少祸,是不是有撞到人,她的思绪里,只有陆少帆一个人,一想到在医院等待她的可能是了无生气的陆少帆,泪水止不住地溢出眼眶。

回想起那天花田里,他略带赌气的目光,他不满地大度的态度一再试探地询问,直至她亲眼目送他离开。

一幕接着一幕,都在训斥着她的自以为是,如果不是她催促着他去工作,不是她想要做一个贤淑大度的女人,那么,现在,陆少帆不是躺在手术台上,而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拥着她看电视!

该死的大度,都见鬼去吧!

尖锐的刹车声响彻夜空,不顾自己引起医院门口的骚动,闵婧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匆忙地下车,穿着棉拖,急冲冲地跑进了医院大厅。

空荡的走廊里,充斥着刺骨的消毒药水味,闵婧纤柔的身姿,在昏暗的墙壁上,打下萧条的侧影,一阵yīn冷的寒风透过毛衣,如薄刃般刮过她的皮肤,闵婧僵冷的双手撑着墙,迈动着麻木的双腿,跌跌撞撞地走向走廊尽头。

手术室前,围满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影,当听到走廊上响起的脚步声,都一一回身望去,注意到那道在黑暗中,摇摇欲坠的纤影时,都怔愣地面面相觑。

“嫂子!”

沈晋函一眼就认出了狼狈的闵婧,挤出人堆,大步上前,看清闵婧那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而不住轻颤的身体,冷肃的目光中浮现起同情。

“嫂子,别担心,陆老大会没事的。”

即使知道自己的安慰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沈晋函还是开口,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罩到闵婧单薄的身上,却被闵婧一把拒绝。

“不用了,我没事。”

沈晋函看着眼眶泛红,却还故作坚强的闵婧,怜惜地一皱眉头,转身朝围着手术室的绿色人群道:“李斌,去给嫂子买件外套!”

一个身形高大强壮的青年扎出人群,幽黑的皮肤,简短的板寸头,绿色的迷彩服和黑色的靴子,典型的军人打扮,闵婧在微弱的灯光下,等看到他背后一大片的血渍,因为还未干涸而有向下渗开的趋势。

闵婧顿觉眼前一黑,身体无意识地滑落在地,沈晋函的叫唤声,在一声又一声地远去,混沌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些血是陆少帆的么?

几乎布满整个后背的暗红色血液,犹如地狱的焰火在向她吐出威胁的信子,摄取着她仅剩不多的坚强,将她淹没在绝望的火海中。

闵婧骤然睁开眼,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猛地坐起,忽视头疼的晕眩感,闵婧套上拖鞋,跑出了寂静的病房。

本安静得窒息的走廊里,早已不复一开始的平静,闵婧遥遥地还能听见争吵声,随着不断地走近,她隐约看到陆母的身影,而周围,还有一群貌似在劝慰的军人。

“对不起?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离我儿子远远的!”

闵婧被隔绝在人群外,却能在暗弱的灯光下,看到陆母那张被愤怒吞噬了理智的面容,那喷薄在眸中的恨意,不住地朝着对面细长的身影涌去。

闵婧一转眼,就看到穆琳秋沉默地立在yīn影外,那自信傲然的姿态在陆母的严厉指责下,有些苍白的颓唐。

穆琳秋左臂撩起的迷彩服衣袖下,是包扎好的白色纱布,有些血丝隐隐地渗出,当她走出yīn暗,灯光下,她的侧脸有轻微的擦伤,她的伤势,就像是被人扑到在地而造成的。

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却被闵婧刻意地压制着它的萌芽,可是,望着受伤的穆琳秋,她还是无法抑制体内疯狂萌生的怀疑。

陆少帆是为了她么?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

“阿姨,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离不开少帆。”

穆琳秋的不肯退步的答复让闵婧一愣,也让陆母气得差点昏厥过去,脸色难看地怒瞪着一脸坚定的穆琳秋,语气里是无法掩饰的怨恨:

“你是不是要看着我们陆家断子绝孙才开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要不是你,少风根本不会出事……”

“芝娟,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中气十足的吼声在走廊里回荡,闵婧能感觉到一道厉风从身边刮过,而陆母身边,已经站了陆峥嵘,幽黑苍老的脸庞上,是担忧的神色。

苍劲的大手拍着陆母的肩头,试图安抚她激动的心情,苍桑深邃的瞳眸瞅了眼还亮起的绿灯,轻叹口气,看着穆琳秋道:“穆少将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陆峥嵘的逐客令让穆琳秋脸色一僵,顿时,她的立场有些尴尬,陆峥嵘虽没有陆母表现得那么明显,但是,脸色也没有多好看,对穆琳秋之所以还保留着一分尊重,只因她父亲的身份。

闵婧上前,扶住身形有些不稳的陆母,柔声安慰:“妈,你去隔壁病房里歇息一会,这里,有我守着。”

陆母看到面色苍白却还安慰着自己的闵婧,yīn沉的脸上,有霎那的柔和和欣慰,摸着闵婧凉透的小手,心疼地责怪道:

“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少帆还在里面抢救,你要再出点事,让我这个做妈的如何是好?”

陆母对自己的关心并不是在做给穆琳秋看,闵婧了解陆母的为人,一旦被她接受的人,她都会全力去护着,闵婧微微地一扯嘴角,无事地摇头道:

“我没事,妈,你这样会撑不住的,先去睡一会儿,等少帆出来了,我去通知你。”

陆峥嵘严厉肃然的眸光在看到闵婧贤淑温柔的模样时,变得温和,满意地点头,朝陆母道:“芝娟,听小闵的话,去休息会儿吧!”

手术室门,突然被一股大力冲撞开,闵婧蓦然回头,就看到陆少帆躺在病床上,被医生护士推出来。

一拥而上的人潮将她排除在外,她只能远远地看着昏迷的陆少帆,听着那些高大的军人接二连三地询问主刀医生,纤细的手指抓紧了一旁的公共座椅。

“手术很顺利,只是病人中枪的位置偏近心脏,所以,还要留在重症病房观察几天。”

闵婧虚弱得没有多少血色的小脸上,是放松后的淡笑,双手还在微微地颤抖,身上的寒冷也因陆少帆的安然无恙而驱逐体外。

闵婧迈动僵硬的双脚,想要追上远去的众人,却因角落黯然伫立的身影而止住了脚步。

穆琳秋凝望着走廊上,被众人簇拥着推走的病床,清冷英气的五官舒展开安心的笑容,心疼而愧疚的目光让闵婧明白,穆琳秋还是没能放弃陆少帆,即使陆家人都否决了她的爱,她也没有动摇她的决心。两人的目光对上,穆琳秋有些不自然,闵婧没有咄咄逼人地质问她,只是,转身,紧紧地跟上了那悠远的脚步声。

和穆琳秋相比,她是幸运的,最起码她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守在陆少帆身边,陪他一起度过最危险的时期,而穆琳秋,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能默默地守候。

闵婧轻叹口气,是在为自己婚姻之路的艰辛感慨,也是因穆琳秋执迷不悟的爱恋而感到无奈。

她猜不透陆少帆的心思,不明白他最想要的到底是谁,但是,他给她的许诺和信心,已不容许她向穆琳秋认输,必须坚守着这一场婚姻保卫战!

重症病房门口,没有预期的闹哄哄的人群,只有陆峥嵘在和主治医生说着话,听到动静,陆峥嵘转头看向闵婧。

“你妈已经在里面陪少帆了,你也进去看看他吧。”

“我知道了,爷爷。”

当闵婧正准备开门时,陆峥嵘却再次开口,严肃的面容,低沉的嗓音,都渲染着认真的氛围:

“少帆这次是因公受伤,你也不要想太多,你是少帆的妻子,少帆到底是不是真心疼你,我这个老头子看在眼里,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不必去理会。”

陆峥嵘的一番话,是想要对症下药,消除闵婧的胡思乱想,只是,当闵婧看到还在昏迷不醒的陆少帆时,心头,还是沉重压抑得喘不过来。

陆母愣愣地望着闭眼的陆少帆,神色哀戚而难过,看到闵婧进来,才稍微地舒缓了紧张不安的心绪。

“过来吧,我想少帆醒来第一个相见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这个老太婆。”

静谧的病房内,轻微的脚步声都能依稀听到,闵婧尽量放轻自己的步伐,慢慢地靠近病床,在看到陆少帆胸口一层又一层包裹的白纱布时,眼圈一红,泪水在眸底浮起。

陆少帆英俊的脸庞因为失血过多苍白而虚弱,蔷薇色的唇瓣显得透明而干涸,清隽的眉宇,即使在昏迷中,也微微地蹙起,目光移到他的左胸上,雪白的纱布沾染着猩红的血液,刺痛了她的眼。

闵婧悄然坐在床边,望着没有意识的陆少帆,心在隐隐地抽痛,陆少帆,难道一定要是这种方式才能让我明白自己的心么?

雪白的床单上,是她掉落的泪珠染开的湿氲,闵婧就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紧紧地握住陆少帆的大手,和他十指相扣,看到上面交叠的婚戒,才让颤抖的身子平复下来。

陆少帆,为什么要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你?

纤长的手指抚上他清瘦的脸颊,闵婧小心翼翼地摩挲,带着太多的痴恋和在乎,“陆少帆,你个大骗子,还说让我相信你,可是,这样的你,要怎么给我幸福?”

陆母看着闵婧赌气的轻喃,叹息着起身,擦拭着和眼角的泪,起身悄然离开了病房。

闵婧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坐了多久,就这样,单纯地凝望着他,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或皱眉,或嘴角下撇,她的心也跟着抽疼,泪水干涸后的眼眶,带着酸涩的红肿,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倦意,只想这样一直守候着他。

清晨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吵醒了在床边睡着的闵婧,揉揉难受的眼睛,看着床上的人儿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眼眸中,有些晦涩,闵婧一转头,就看到陆母进病房,想要去打热水。

看到陆母本素雅高贵的容颜上,有着忧心的憔悴,闵婧放下陆少帆的手,走过去接过陆母手中的水壶,轻声道:

“妈,我去打吧。”

陆母疼惜地揉了揉闵婧有些凌乱的卷发,就像是母亲对自己的女儿,没有阻止闵婧的孝心,点了点头,走向陆少帆的病床。

闵婧拿着水壶,望了眼床上昏睡中的陆少帆,悄然走出病房,本絮乱的心绪也因清爽的晨风而平静下来。

空荡的走廊上,闵婧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病房不远处的绿影,有些脏乱的迷彩服,冷傲的五官被一层疲惫覆盖,当听到脚步声,她本能地抬起头,四目相对,闵婧看到了穆琳秋眼中的憔悴。

陆少帆是因为她受伤的,就算明知道该相信陆少帆,可是,听着他人的描述,眼前就浮现出陆少帆第一时间为穆琳秋挡下子弹的情景,那份心酸,她欺骗不了自己,也无法装作毫不在意。

“闵小姐,我们谈谈吧。”

穆琳秋本干净清澈的声音在经历了一夜后,有些沙哑,布着血丝的眼眸直视着对面的闵婧,话语中,没有低声下气的祈求,就像是向对手提出挑战般,即使疲倦也无法掩饰她的自信。

闵婧握着水壶的手一紧,面对穆琳秋的要求,她不该有任何地退却,一旦她选择了落荒而逃,那么,这场无声的较量,她注定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管陆少帆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一次,她不会让穆琳秋有乘虚而入的机会,因为他说过,让她相信他!

医院的餐厅内,因为清晨而聊聊无人,闵婧看着对面的穆琳秋,没有率先开口,就算对她存在怨言,也没理由指责穆琳秋,毕竟,那一枪,是陆少帆主动替她挡下的。

穆琳秋双手捂着冒着热气的水杯,明锐的目光凝视着那冉冉升腾起的水雾有些迷离,似在回忆着什么,忽然,她英气的小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

“我和少帆在五岁时就认识,那时,我父亲还不是司令员,也没有调任,是陆老爷子的下属。”

穆琳秋缓慢地讲述着她和陆少帆青梅竹马的身份,闵婧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插嘴,心中却早已做不到如脸上一般,平静似水面,波澜不惊。

“少帆从小就很出色,待人接物谦逊礼貌,可是这种风度翩翩的外表下,却是那么深不可测,遥远得让你接近不了他的心。”

穆琳秋脸上流露出淡淡的苦涩,就像是曾经的闵婧,换不来纪陌恒爱恋时,独自一人舔舐伤口时的样子。

“知道我为什么会当军人么?”

穆琳秋苦笑地看向闵婧,对闵婧无动于衷的淡漠表情,没有恼怒,只是自嘲地一笑:“如果少帆的身边,只能有军人,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的梦想,穿上绿装。”

因为爱情放弃了自己的理想,穆琳秋于陆少帆,闵婧于纪陌恒,不都是这样么?

闵婧看着这样的穆琳秋,对她的埋怨也被同情取代,穆琳秋的倔强不输于她,在爱情上,和她遭遇着一样的失败,可是,这些却不足以让她放弃和陆少帆的婚姻。

“我们曾经拥有着美好的回忆,我们一起攀登珠穆朗玛峰,一起渡越罗布泊沙漠,一起漂流过三峡……”

穆琳秋细数着那些属于她和陆少帆的曾经,雾气后的清眸中,是氤氲而生的幸福和甜蜜,仿佛,这些记忆,支撑了她无数个夜晚。

既然那么在意,为什么还要离开?

闵婧几乎冲口而出自己的质问,可是,当初对卑鄙的闵婕都没出口的话,对穆琳秋,她又能有多少理直气壮?

“穆少将和少帆经历的事情很让人羡慕。”

闵婧站在公平的角度,是歆羡他们的过去的,毕竟,她和纪陌恒的过去,没有一件事是可以在午夜梦回时,值得她细细咀嚼的。

看到穆琳秋唇角扬起的自信笑意,闵婧没有自卑,只是倔强地迎上穆琳秋的眸光,淡淡道,语气是毋庸置啄的坚定:

“可是,最美也只是曾经,现在守在陆少帆身边的是我,也请穆少将能认清这个现实,无论过去多么值得回味,人都是要向前看的,而且,穆少将错过的那些年,很多事,也都已经改变了。”

闵婧豁然起身,俯视着一脸震愕地望着自己的穆琳秋,没有高傲的鄙夷,也没有逃避者的懦弱,只是平静地阐述着一个事实:

“我和陆少帆已经登记结婚,穆少将是明白事理的人,也希望你能认清这一点。”

不想再和穆琳秋在这个话题上兜兜转转,闵婧拿起空空的水壶,转身准备去打水,没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穆琳秋清冽的嗓音:

“少帆从来不会盲目行事,他理性睿智,却在认识你不到一个月就和你结了婚,你不觉得奇怪么?”

闵婧脚步一滞,却还是继续踏了下去,就算她有疑惑,也不需要穆琳秋来解释,这些藏在她心底的迷惑,她相信有一天,陆少帆会替她解开。

“你不觉得自己和叶孜情的身影很像么?”

走出餐厅,寒风阵阵拂过脸颊,有刺骨的疼觉,耳边,还有穆琳秋最后的提醒残留下的余音,闵婧轻轻地摇摇脑袋,将所有烦恼摔出脑海,深吸口气,朝着打水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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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说穆少将好好的,干嘛冲进弹着区,难道不知道那样会造成死伤事故么?”

“好像说是为了拣一个东西,才会冲进去的,当时的情景大家又不是没看到,那么多枪头对准着,要不是陆市长眼疾手快冲过去推倒她,还不知道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是谁呢!”

“听说以前陆市长在部队时,和穆琳秋是一对儿……嫂子!”

正聊得火热的两个人,忽然惊觉地站直身,尴尬地看着拐弯处,拎着水壶的闵婧,懊恼地抓抓寸头,不知该怎么解释。

闵婧望着不远处两名穿着迷彩服却明显局促的军人,其中一个正是昨晚背陆少帆的李斌,浅微地一扯嘴角,没有多说,只是轻轻地点头,进了陆少帆的病房。

“都是你爱八卦,看现在好了吧!”

“我又不知道嫂子站在那儿,要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市长开涮啊!”

安静的病房内,闵婧觉得压抑得窒息,雪白的病床上,陆少帆还是紧紧地阖着眼,没有一丝苏醒过来的预兆。

“你先回去梳洗休息一下,我在这里照顾好了。”陆母心疼地看向一脸憔悴疲惫的闵婧,心疼道。

闵婧注意到陆少帆睫毛的少许颤动,心头有欣喜也有苦涩,在床边坐下,一边柔声对陆母道:

“妈,你先回家吧,中午你再来换我!”

闵婧握着陆少帆的手,有种不肯放手的倔强,红肿的眼睛内,关切和温柔不经意就倾泻而出,陆母轻叹地起身:“你这孩子!”

终是拗不过闵婧的坚定,陆母深味地看了两人一眼,对闵婧,是满意的赞赏,而对陆少帆,则是为人母的担忧,才轻轻关上门离开。

闵婧怔怔地望着陆少帆清瘦的脸庞,扣着他大手的力道在慢慢地加重,仿佛在害怕着什么,只有这样抓着他,才能感觉自己还守在他身边。

温暖的阳光在白色的床单上,闪烁着金色的光灿,陆少帆的脸庞在阳光下,变得透明安详,闵婧注意到他下颚处有一块血迹,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他血淋淋地躺在地上的恐怖场景,深吸着强压下不安的浮动,起身去卫生间拿毛巾。

温热的湿毛巾小心地擦拭着那张俊逸却苍白的脸,闵婧盯着他沉睡的模样有恍惚的走神,她不是不介意刚才那两个军官的对话,可是,在这个时候,她该闹么?还是一气之下,一走了之?

闵婧晃神地凝视着陆少帆,没有发现,那双紧闭的眼眸有开启的趋势,如蝉翼般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也没有注意到,和她握着的大手已开始,有意识地反扣住她冰凉的小手。

阳光下,她纤薄的身姿孤独而疲倦,一贯明亮的美眸,此刻却有些空洞而落寞,明明望着他,但是瞳孔中却是透过他的未知世界,迷惘而彷徨,让他突生不安的思绪。

面颊上忽然的触觉让闵婧回神,病床上,陆少帆淡淡地扬起嘴角,一双如大海般深邃的黑眸望着她,温柔而疼惜,右臂有些困难地伸起,干燥的大手抚摸着她憔悴的面容。

闵婧看着他强撑起的浅笑,眉宇间,是虚弱的无力,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涌而出的冲动,放开他的手,匆忙地起身:

“我去叫医生。”

小手被倏然抓住,闵婧离去的身影一顿,陆少帆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空气中是他虚弱的声音:

“别走。”

他嘶哑的嗓音带着不安和紧张,似在担心她一旦转身离去就不会再回头,闵婧低垂的眼睫,遮掩不住瞳眸中的晦暗,没有回身,只是淡淡地道:

“你先休息吧,我去把医生叫来。”

她用力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忽然听到一声隐忍的闷哼,心头一窒,慌忙地转身,没有看到他疼痛地皱起眉头,入目的是他带着暖意的笑容,弯起的黑眸中,是促狭的得意。

闵婧本紧张担忧的神情被气恼和愤懑取代,在他看到她眼眶内,盈起的泪水而错愕时,她的另一只手大力地掰开他握着她的大手,只是,当她看到他胸口一点点渗出的血迹时,惶恐地停止了所有反抗。

“疼不疼,我……我马上去叫医生。”

闵婧看到左胸纱布上晕染开越来越大的血红,惶恐不安终究击溃了心中的怨气和不满,泪水氤氲着眼眸,滑过脸颊,落在他胸前的纱布上,和着血液混为一体。

“别怕,没事的,只是偶尔出点血。”

看到她像只无助的小白兔,哭红了鼻子,红肿的眼睛担心地望着他受伤的地方,陆少帆苍白的唇角,忍不住勾勒出愉悦的微笑。

她的惶恐,她的关心,她的迷恋伴随着她晶莹的泪水,流淌过他的心田,让他在开心之余,微微地蹙起眉头,那双美丽的桃花眼被血丝覆盖,眼圈下,布满青晕,瞥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喃声问道:

“我睡了多久?”

闵婧胡乱地擦拭着双颊的泪水,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露出淡淡的笑容,牵强而苦涩,不比哭好看多少。

“应该差不多十二个小时吧。”

那就意味着她十二个小时都守在他身边,不吃不喝不睡觉么?

陆少帆漆黑的眸子紧紧地锁住闵婧,目光一一扫过她的五官,看到了她坚强后面的疲倦和颓唐,也看到了她复杂不明的心绪,让他心疼地不想再放开她。

“少爷,你醒了?”

门口响起熟悉的女声,带着惊喜和激动,陆少帆和闵婧一转头,就看到了拿着保温盒的梅姨,正欣喜地望着床上清醒的陆少帆。

闵婧能感觉到陆少帆现在不会放开自己的手,就对梅姨道:“梅姨,请你叫一下医生,让他们来检查一下少帆的情况。”

梅姨自然注意到小两口紧扣的双手,暧昧地抿嘴一笑,就出了房门去找主治医生。

“老婆,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中枪么?”

亲昵的称呼后面却是一个对她来说,格外残忍的问题,闵婧一扯嘴角,无所谓地淡若道:“爷爷已经和我说了,你是因公受伤的。”

隐藏着心底的一份醋意,闵婧不想要亲口听陆少帆承认那个可能让她具足无措的事实。

她一副无关紧要的随意表情,让陆少帆本还有些紧张的淡雅笑容慢慢地沉下,直至唇角下撇,一对深邃的黑眸别有所思地盯着闵婧,像在宣告着他此刻的不满。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一个没有首先开口质问,另一个也没有主动开口解释,就算本来想要解释,也被闵婧一句“因公受伤”堵住了所有的话语。

病房门被打开,几名医生护士鱼贯而入,梅姨紧随其后,闵婧察觉到所有人望着她和陆少帆的眼神怪怪的,说不出的暧昧,忙起身,想要松开陆少帆的手,却被他霸道地拒绝。

“就坐在这里,别动。”

陆少帆的眸中带着隐隐的笑意,俊雅的面庞上是不容她离开的坚定,没有受伤的右臂抬起,白皙的大手攥紧了她的手。

闵婧对陆少帆这般撒娇的行为有些无奈,看着他含笑的目光,耐心道:

“医生要检查你的伤势,我在这里不方便。”

“陆太太可以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等检查完再坐回去就是了。”

主治医生善意的建议让闵婧脸一红,不顾陆少帆眉宇间的褶皱,尴尬地离开了床边,站到窗户前,在医生检查伤口时,百无聊赖地俯视着外面的风景。

身后温柔的视线犹如蚕丝般,紧密地缠绕着她的身影,透着缱绻的神情和爱恋,闵婧身形一个轻微地颤栗,一阵刺骨的寒气萦绕上心头,让她无法对陆少帆的温柔作出回应,只能逼自己分散注意力,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

“出血是正常情况,不必太担心,过个两天就会好转。”

梅姨送医生们出去,当空寂的病房只剩两人,闵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回到病床前,细心地为陆少帆盖好被子,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温婉的神情,不见任何的不悦。

陆少帆的温柔早已将她张扬的性格吞噬得一干二净,就算她心里有气,也不会选择争吵,因为,只要望着他那双似乎能说话的黑眸,她还未开口,就已经一败涂地。

当他们之间因为穆琳秋和叶孜情的存在,产生的间隙不断增大,那么,沉默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当时,我距离她只有四米远,救她是本能的反应。”

陆少帆平静的陈述让闵婧整理床单的手一顿,抬眸,望着他坦然的目光,有刹那的怔愕,但立刻回之一笑,“哦,我知道了。”

同样简单的回答让陆少帆的眸光中闪过失落,左手突然握住闵婧捏着被角的小手,清润的嗓音有些气馁:“闵婧,你不相信我。”

闵婧浅显的笑容有些僵硬,这一次没有再甩开他的手,而是轻轻地反握,安慰道: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陆少帆俊眉一皱,脸上是怀疑的神情,却没有戳穿她,只是艰难地将身体往一边挪挪,顺带吧闵婧一扯,意图显而易见。

“我还是回家睡吧,你受伤了最好别乱动。”

闵婧看到陆少帆胸口因为他的移动又渗出血丝,焦急地制止道,温柔的眼神饱含的关切让陆少帆脸上的yīn云散去,长眉一挑,却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是你睡上来还是我跟着你一块回家睡,自己选择。”

明知道自己受伤短时间不宜移动,还以此来威胁她,闵婧对今天陆少帆几次耍无赖的行为有疑惑也有无奈,最后,还是妥协地上了床,乖乖地躺在他身边。

精瘦有力的右臂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中,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因为一宿未睡而显得暗黄的肌肤,疼惜的轻叹声在耳畔环绕,闵婧只是安静地闭上眼,不想去理会那些缠绕她心神的烦恼。

温热的柔软朝她扑面而来,睡梦中,她看到陆少帆温柔地亲吻着她,动作小心得像是吻着易碎的瓷娃娃,那般珍视而在意,让她心头轻轻地颤动,慢慢地回应着他,想要告诉他,她的爱意。

浅睡中的闵婧感觉到呼吸的困难,在她因窒息难受得睁开眼前,那堵住她双唇的柔软忽然消失,让她顺畅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唇角,挂起淡淡的笑意。

“陆少帆……下次……如果再不顾自己的生命,去救人,我就……就……”

娇憨的梦呓断断续续,直到最后失去声音,闵婧昏昏沉沉地轻拧眉头,刚才发生的一切似真似幻,当感应到身边温热的躯体,才安心地松懈下紧绷的身线。

“对不起……”清越的男声带着心疼和深情,穿透她的梦境,闵婧慵懒地依偎着身边的男人,带着幸福的笑容,沉沉地睡去。

“小叔,婚礼的事就麻烦你了,我不想因为受伤的事而有所推迟。”

闵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慢慢地拢回意识时,耳边是陆少帆故意压低的清润嗓音,有着晚辈对长辈的谦恭。

闵婧稍稍打了个哈欠,隐约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自己现在躺在陆少帆床上,如果见到长辈似乎不太礼貌,闵婧缩了缩脖子,选择了继续装睡。

陆少帆明显发现她已经醒过来,却也没让她起来,只是,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听远南提起你,你是带着她去的爱尔兰注册?”

和陆少帆清越温润的声线不同,这位陆家长辈温润的嗓音中多了清冷的低沉,却又不是中年男子的醇厚,闵婧闭着眼还能感受到那两道打在自己身上的犀利目光。

“既然打算在一起,就好好过日子,有些事,该避嫌还是得避。”

“我明白了,小叔。”

小叔?闵婧在大脑中搜索着这一号人物,灵光一闪,她在陆家的第一个清晨,貌似听陆少帆提起过,是陆峥嵘的小儿子——陆暻弘。

“婚礼的事,我会和你母亲安排妥当,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吧。”

“谢谢小叔。”

陆少帆礼貌地道谢,闵婧听到脚步声远去,悄悄地起身,转头想要看一眼这位小叔,却被陆少帆的大手捂住双眼,视野内一片漆黑。

直到响起房门闭合的声响,陆少帆才让她重见光明,却也让闵婧有些不满地抱怨道:“陆少帆,你干什么啊!”

陆少帆宠溺地拂开她脸颊上的卷发,勾至耳后,清澈的黑眸中是淡淡的笑意[fftxt烟烟 转载整理],“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叔叔呢?”

闵婧不解地打量着陆少帆的笑容,以为他在开玩笑,却发现他眼中的认真时,好奇心开始作怪,不禁询问道:

“你小叔长得很恐怖么?”

陆少帆将她揽入怀中,光洁的下颚抵着她的发顶,轻叹地喃喃道:“不恐怖,相反的,他长得太过美丽,我怕你被他拐跑。”

陆少帆话语中浓烈的酸味让闵婧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依旧是俊逸出尘的英俊模样,却怎么看怎么别扭,那双凝视着她的黑眸里,是满满的占有欲。

脸颊一红,嘴边却忍不住漾起弧度,伸手圈住他的腰际,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幽然轻语:“我都已经被陆少帆温柔的枷锁锁住了,还怎么跟别人跑?”

头顶是他愉悦的轻笑声,亲昵的吻落在她的发顶,闵婧拥抱着陆少帆,悠远的目光投向窗外,下沉的夕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相信陆少帆,可是,这份相信还是会给她带来伤痛吧。

没过多久,陆母就来了,督促着让闵婧回去休息:

“这里有妈,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好了,回去睡一觉吧。”

陆少帆很难得,也没有如刚才那般缠着她,恢复血气的俊脸微微一笑,温柔地附和道:“是啊,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过来。”

闵婧望着陆少帆一副体贴她的关心表情,心中就是觉得不对劲,倒是陆母瞋视着一直盯着闵婧看的陆少帆,道:

“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的母亲么?从我进来到现在,都没正眼瞅过我这个当妈的一眼。”

陆母还不忘瞟了闵婧一眼,素雅的面容不见昨夜的伤心欲绝,还是雍容华贵的高雅,此刻,也有对闵婧的吃味。

闵婧忙将凳子移开,让陆母坐下,为陆母倒了杯水,礼貌道:“妈,您多想了,您那么疼少帆,少帆怎么敢不待见您?”

陆母无奈地一笑,接过水杯,对闵婧挥挥手:“你先回去吧,司机在楼下等着呢,别担心少帆。”

闵婧应声就要走,却被床上的陆少帆唤住,“老婆,明早帮我把笔记本带来,我有公务要处理。”

“那等会儿让司机顺便带过来好了,也免得明天大清早的,让小婧跑一趟。”

陆母善解人意的提示不但没让陆少帆立马高兴起来,反倒是唇角,微不可见地小撇了一下啊,却未逃过一直注视着他的闵婧的眼睛。

“笔记本里有很重要的文件,别人我不放心。”

义正言辞的陈述让陆母同情地看了眼闵婧,精锐的目光打量着陆少帆严肃的脸庞,仿佛想从陆少帆那认真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素眉一挑,对闵婧道:

“小婧,那你明天辛苦点,给他送来吧。”

闵婧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大灰狼吃的死死的小红帽,明知道陆少帆是故意的,却还是屈服在他那假装成坑的目光之下。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当闵婧离开将房门带上,陆少帆立刻换下温柔和煦的笑容,清隽的眉头不满地皱起,看着在另一张床上铺毯子的陆母,抱怨道:

“妈,你年纪大了,还是不要熬夜的好。”

陆母铺被子的动作停下,转身责怪地瞪了眼陆少帆,“别以为妈猜不到,今晚我要不来,你就会搂着你媳妇睡一张床。”

“受伤了还不消停,是不是要等胳膊那里废掉才高兴,你三十了,不是四岁的豆豆,什么事都要缠着小婧。”

陆少帆被陆母说得有些尴尬,淡若的神情出现皲裂,白皙的脸庞上,升起淡淡的红晕,干咳一声,拿过床柜上的苹果,无聊地翻看。

“我看得出来,你对小婧是真心的喜欢,但有些事,还要你自己当面来说,从旁人口中知道,难免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陆少帆手上的动作一顿,望着嫣红的苹果,唇线微抿,看向陆母,才微微地露出笑意:“谢谢妈的提醒,我知道了。”

闵婧刚出电梯,就看到了医院门口像是在等人的沈晋函,估计是听到了电梯开启的声音,他回头看到闵婧,就咧嘴一笑,“嫂子。”

对沈晋函叫自己嫂子这回事,闵婧有点没有适应过来,讪然地点头一笑:“沈医生是在等人么?”

沈晋函举着手中的钥匙,朝闵婧微笑道:“我是来接嫂子回家的。”

本想拒绝的闵婧在找不到陆家的车时,只能上了沈晋函的车,她不觉得沈晋函会伤害自己,相对的,她觉得沈晋函是来帮助陆少帆解释一些事的。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很准,沈晋函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白地道出了敏感的话题,也是她想要知道

的真相之一。

“穆琳秋和陆老大的关系,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闵婧收回望着窗外夜景的目光,看向沈晋函,他只是坏坏地一笑,就像第一次她在医院见到时,带着算计的意味。

“穆琳秋是不是找过嫂子你?”

闵婧惊讶地看着沈晋函,一副你怎么知道地表情,沈晋函转头看了闵婧一眼,得意洋洋地一勾嘴角:

“从嫂子你郁郁寡欢的神情上看出来了,不过嫂子你还挺坚强的,要换做以前的那些女人,早就哭开了。”

“那些女人?陆少帆到底有过多少女人?”

或许连闵婧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质问的语气比真枪实弹还让沈晋函紧张,后者讪然一笑,叫屈道:

“嫂子你冷静一下,陆老大活了三十年,也就你一个女人,在你之前,还是个雏,你要不行,明天就亲自问问他。”

闵婧被沈晋函的话语说的脸颊一窘,连耳根也跟着红起来,心里却是又惊又喜,她一直没奢求她是陆少帆的第一个女人,毕竟,那么出众的长相和高贵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要爬上他的床,她知道陆少帆洁身自好,没料到自好到这种地步。

“穆琳秋是不是告诉嫂子,她和老大一起经历过很多冒险?”

在闵婧默认的目光下,沈晋函嗤笑地一扬眉,在红灯前停下车,转头看着闵婧有些落寞的脸色,叹气道:

“穆琳秋真的挺不厚道的,她每次都用这招对付那些爱慕老大的,现在连嫂子你也着了道,其实,那些探险并不只有他们两个,准确地说,有五个人,陆老大,我,安小三,陆小四,最后是穆琳秋。”

七十二章 一直都是他

“穆琳秋的执着让她比别的女人更接近老大,也因为这份执着,让她永远地和老大成为陌路人。”

闵婧走进陆家,缓缓地走上楼梯,脑海中还是沈晋函讲述的过往,无法挥去的是陆少帆和穆琳秋两人之间羁绊的恩怨。

“当一个过于理智的女人想要试探一个冷情的男人的心,她所做出的行为总是愚蠢的,甚至会毁掉她千辛万苦筑造的半壁成功。”

“少风的死,不止对老大打击很大,我和小三也相继离开了部队,而穆琳秋则在老大近乎绝情的拒绝下,心殇地跟着省钱的父亲北上,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没想到……”沈晋函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玩笑,俊朗的面容上出现轻嘲:“她竟然回来了。”

闵婧最终都没有问出陆少风的死因,因为她看得出,四年前,陆少风的离世对他们而言,是一个禁忌,一个不容许再次揭开的伤口,就是提起这个名字都有一个窒息的痛苦。

闵婧打开书房门,弥漫着书香的房间,幽静而舒适,目之所及,是典雅的壁画和书架,走到书桌前,收拾好笔记本,却找不到电脑包安放。

闵婧的目光掠过书桌下的抽屉,并没有锁住,往外一拉,就轻易地打开了,空挡的抽屉里,没有她想要的电脑包,却有一本厚厚的相册。

心头一动,闵婧隐约猜到了里面放的是什么,明明知道不该窥视别人的隐私,可是,手还是先于意识,拿起了精致的相册。

纤指翻动,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从眼皮底下过去,闵婧在看到一张两兄弟的军装照时,放缓了翻动的速度。

帅气的迷彩服,黑色的皮靴,相像的俊逸脸庞上,涂着五彩的颜料,两个英姿勃发的男子就这样,嬉笑地坐在草地上,身后的烈日折射出耀眼的金光,将他们包围。

那是的陆少帆,身上背负的远没有现在的沉重,如果,陆少风还在,那么,他唇角的笑容,是不是还要再明显一些?

闵婧疼惜地摩挲着那张,几乎和她的生命融合在一起的脸庞,红唇边,是淡淡的忧伤,她想要走近陆少帆的世界,可是,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步?

照片一页一页地略过去,穆琳秋说,自己和叶孜情的身影相像,当她看到拥抱在一起的陆少风和叶孜情时,闵婧不得不承认,穆琳秋的暗示真的很嘲讽,在她和陆少帆的结合上,打下了仿冒品的残忍印记。

闵婧的心口就像被棉花堵住,想要挥拳去打开,却只是一再地被弹回,让她无力而苦闷,猛然阖上相册,将它放回抽屉,却看到本来压在相册下的牛皮纸袋。

“合同索赔协议……”

陆少帆不该涉及商业上的纠纷,陆家的生意一向是由陆母负责的,闵婧疑惑地观察着那貌似还崭新的袋子,角落签的的确是陆少帆的名字。

“活雷锋啊,这三千万给的是无声无息……”甄妮曾经的话语突然蹦出大脑,也警醒着闵婧,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不再去考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合理,闵婧屏住呼吸,快速打开纸袋,将协议书拿出来,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签名档上的两个签名时,她的世界忽然有种天翻地覆的旋转,心头,酸涩得发疼。

陆少帆,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

手中的纸被捏的发皱,闵婧愣愣地将目光投向那本相册,如果陆少帆真的只是为了弥补心中对叶孜情的那份愧疚,才选择牺牲自己一生来成全她的幸福,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那如蚕丝般,永远深情缱绻地缠绕着她的目光,真的是因内疚和亲情而产生的么?

如果真的只是一抹影子,那么,这样的婚姻,是不是会更加艰辛?

闵婧用力地呼吸,任由冰冷的空气将胸口澎湃的情绪压制下去,将协议原封不动地放好,脸上努力维系着平静。

陆少帆,希望相信你的代价,永远不要是,在我已经爱上你之后,让我动摇的心痛!

第二天一早,闵婧赶到医院时,就看到病房内多出的三个人,几日未见的豆豆,还有叶孜情的父母。

“妈妈!”

豆豆一看到闵婧,就激动地在叶母怀中扭动身体,不顾叶母的劝导,硬是从叶母膝盖上滑下,迈动着小腿,跑过去一把保住了闵婧的小腿。

“妈妈,豆豆好想你!”

蘑菇头高高地扬起,像包子般白嫩的小脸上,还清晰可见两条泪痕,小扇子般扑扇的睫毛上,湿漉漉的,粉嫩的唇瓣扁着,皱着小鼻子,红着大眼睛,委屈地瞅着她。

闵婧有些心酸,就算她因为叶孜情的事,和陆少帆有了间隙,也不该发泄在小孩子身上,毕竟无父无母的豆豆是无辜可怜的。

闵婧将电脑放一旁,轻蹲下身子,将豆豆揽到怀里,温柔地揉揉那张脸蛋,亲昵道:“豆豆这些天还好么?妈妈也很想豆豆啊!”

“豆豆听话,到外婆这里来。”叶母有些尴尬,歉意地对闵婧一笑,想要去抱回豆豆,避免给闵婧造成麻烦。

豆豆忽然两条萝卜短臂揽住闵婧的脖子,无论叶母如何拉扯都不能将他拉开,稚嫩的孩童哭声有着撕心裂肺的可怜:

“豆豆不要听话,豆豆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豆豆要回家!”

闵婧对叶母一使眼色,疼爱地抱着豆豆起来,目光掠过床上的陆少帆,那对柔光闪烁的黑眸正凝望着她,让她有顷刻的晃神,撇开目光,温柔地抚摸着豆豆抽噎的小身子,轻声哄到:

“豆豆也看到了,爸爸生病了,需要人照顾,妈妈要是照顾爸爸,就照顾不到豆豆,所以豆豆要乖乖的,听外婆的话,让外婆先照顾豆豆好么?”

豆豆一吸鼻涕,泪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江小脑袋拱着闵婧的香颈,糯糯地商量道:

“那能不能妈妈照顾豆豆,让外婆照顾爸爸?”

闵婧有点语塞,眼角一抽,正酝酿着怎么回答,那头陆少帆有些沉不住气地恐吓道:“不孝顺的孩子会变成猪八戒,豆豆是不是想生出猪耳朵?”

果然,豆豆小脸一皱,害怕地抱紧闵婧,肥嘟嘟的身体微微地颤抖,怯怯嚷道:“豆豆不要变成小猪,豆豆不要猪耳朵。”

“那豆豆就听话,知道么?”

闵婧同情地拍拍豆豆的背,责怪的眼神瞅向陆少帆,他却是朝她无害地一笑,英俊的脸庞上,毫无骗人后的不自在和心虚,闵婧不禁好奇,豆豆的童年是不是注定了一片黑暗?

“好了好了,少帆还要休息呢,我们也该走了。”

闵婧从进门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观察叶父,现在,听到他稳重浑厚的声音,才看到那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中年男子。

略显结实的身板,不是特别的高,一张方正的脸孔,浑身都散发着官场中人才有的严厉气势,一身休闲穿着,倒让他看上去,稍稍和蔼不少。

“少帆,你好好养病,工作方面的事,就别操劳了。”

叶父嘱咐了陆少帆几句,就催促叶母走人看着豆豆一脸依依不舍地被抱走,到了门口还不忘探着脖子提醒门口:“妈妈,记得哦,一定要来接豆豆!”

闵婧没有遗落叶父在经过她时,只是轻轻一瞥,却足以让闵婧不自在地想避开,那审视打量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而叶母从她进来后,就一直温和慈祥地望着自己,闵婧明白,叶母是将自己当成了叶孜情,而叶父的眼神,也就可以解释了,是不是他们都以为,陆少帆娶她,只是为了弥补一份愧疚?

甚至更可怕的是,是想让豆豆有一个神似生母的养母?

闵婧闭了闭眼,将胸中的胡思乱想统统撇去,不在去擦侧外人对于他们婚姻的看法,安抚着内心的情绪,拿着电脑走到陆少帆跟前,帮他安顿好移动桌,将笔记本放置好。

“昨晚没睡好么?”

闵婧翻启电脑的手一愣,随即,小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试图掩盖着那一层倦意,一边按下开机键,一边回道:“没有啊!”

修长的手指覆上她日渐清瘦的面颊,闵婧笑容一紧,转过头,就对上陆少帆萦绕着心疼的黑眸,轻俯的纤长的身姿,被他温柔地圈入臂弯中。

“你在我眼里,就像是一杯白开水,太过清澈,所以,不要欺骗我,明白么?”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温柔而疼惜的语气,让闵婧放柔强撑的疲惫身体,小心地依靠在他没有受伤的右胸口,聆听着他心脏带动的跳动声。

待机的漆黑屏幕中,映照出一对相拥的男女,闵婧看着陆少帆的身影,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切和在意让她无法抑制身体内的挣扎。

“我睡不着……”

她诚实的回答让陆少帆清隽的眉宇一拧,指尖抬起她削尖的下颚,深邃的眸光笔直地摄入她的瞳孔中,捕捉着她隐藏在眼底,不想被人知晓的烦恼。

冰凉的小手握住陆少帆温热的手指,就像是抓住了汪洋中的浮萍,闵婧紧张的神思有稍许的安心,认真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陆少帆,你会为了一个影子牺牲自己的幸福么?”

病房内,瞬间,有些沉寂,闵婧睁大美眸,小心而谨慎地盯着陆少帆,握着他的小手,在不自觉地施力,轻柔的嗓音有着懊丧的挫败:

“你就像是充满致命诱惑的漩涡,越是靠近就越危险,可是如果不靠近你,我永远也无法了解你,却也怕,当我落入漩涡后,迎来的是我无法承受的后果。”

陆少帆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听着她第一次说出心中的不安和惶恐,那双晦涩的美眸泛起的落寞让他唇瓣抿成直线,笑意退去的黑眸,严肃而冷寂。

闵婧回望着他沉默的神情,犹如石沉大海的绝望感,忽然觉得,躲在他怀里的举止,有了一种淡淡的讽刺,苦涩在嘴角蔓延,想从他怀中离开,却发现他有力的手臂紧紧地钳固着她的腰,不允许她的离开。

闵婧抓着被单的手在不住地收紧,控制着疯狂扩散的绝望,盯紧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冷静下来: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想你告诉我,我们的开始,真的是因为一个相似的身影么?”

就让她彻底地赌一次,输了又如何,大不了转个圈,一切都回到起点,没有陆少帆,没有温馨的家,也没有她渴望的爱情。

“是。”

陆少帆平静地开口,只消一个字,就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将她那些幸福无情地颠覆,他,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独裁者,禁锢着她,就那样,淡然地目睹着她怔愣而无措的模样。

原来,她真的只是一个替身,可以帮他减轻罪恶感的影子,深情缱绻?都是她的妄想么?

泪水泉涌般,溢满眼眶,想要努力地逼回,却只能看着它不争气地掉落,不想被他看到她的脆弱无助,却偏偏心痛地止不住眼泪,伸手抹去,却发现越抹越多,晕开的泪花浸湿了他的纱布。

“陆少帆,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纪陌恒也伤害到了她,可是,远没有这次这么痛,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幸福握在手中时,陆少帆却残忍地抽走了,她对未来的美好和憧憬。

他,完美如神抵般,出现在她绝望无助的生命中,给了她童话般美好的生活,在她被所谓的幸福冲昏头脑时,他却当头一棒,击垮了她梦幻的城堡,到头来才发现,最残忍的不是纪陌恒,是他陆少帆!

“我是想要幸福,可是,因为一个替身而施舍得来的幸福,我……宁愿不要!”

她决绝地看着他,犹如负伤的困兽,目光中是挥之不去的哀戚和痛苦,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却被他一次又一次的阻止。

直到这一刻,尽管知道了他的残忍,她还是不愿伤害他,顾忌着他胸口的伤势,闵婧暗自唾弃自己,爱上了,是不是又要再一次失去尊严?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泪水,这份曾经让她沉沦的温柔,此刻,是无声地讥讽讥诮,闵婧倔强地偏开头,躲开了他的手。

在陆少帆面前,她已经是去了假装坚强的资格了么?不然,为什么,当他抚上她湿润的面颊,她的心会不受控制地颤抖,泪腺再一次地涌出大量的泪水,淹没了她的视野。

“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子,是在一个寒夜里,她就那样独自一人,坐在露天的公共座椅上,熟悉的身影,让我放下手头的工作,站在窗前,愣愣地望着她,看到她被冻得通红的小脸和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有,被她小心地藏在怀中的纸袋……”

他轻柔的低喃声里,有着发自内心的愉悦和未知的懊恼,扣着她纤腰的手在慢慢地收紧,不愿她有一丝任何离开的机会。

“因为她,我第一次,破天荒地动用手中的权力,在她那张申请表上,盖上了掌印,可是,到她离开,都没有看我一眼,因为,我在那双美丽的眼睛中,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闵婧怔愣地忘记了所有的反应,泪珠凝结在眼眶边,却不再落下,震愕的目光投向那张清俊的脸庞,他只是轻叹地擦去她的泪水,继续道:

“当我在一次遇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上,也因为那一眼,让我有种出乎意料的激动,以至于一下子撞上了铁栏,可是,她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当我以为又会是另一个两年时,她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在湖南的路灯下,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我,我才发现这两年来,我记住的早已不是孜情的影子,让我念念不忘的是那个夜晚,那个傻瓜的身影。”

陆少帆的话语,就像是清晰的放映机,在她的眼前放映着那一幕又一幕,唤醒了她深埋在心底的记忆,不愿回想的过去,却因为陆少帆,有了不同的意义。

“当我看到她绝望地站在桥栏上,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吧她拉下来,可是,这一次,她依旧没有看到我,因为,那个男人还是在她心里,即使,他可能伤害了她。”

闵婧不敢置信地捂住嘴,美眸瞪得大大的,盯着陆少帆,他澄澈的黑眸中,是幽深的情意和淡淡的不满,震惊得让她的泪滴,滑过他的手臂,滚烫地落在他的胸口。

“你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我存在的位置。”

陆少帆忽然坐起身,眉眼间,闪过的吃力和隐忍的痛楚,让她担忧地探身,想去扶他,下巴被抬起,他的轻吻落在她的唇角,阳光下,她看到的是他坚定的深情。

“幸好,第五次,你终于看到我了。”

冬夜中,那抹温暖的光晕;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影;闵家门口,那个优雅如王子的男人;桥栏边,那个带着清香的怀抱;还是医院里,那对让她脸红的澄澈黑眸,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

看着这张带着淡笑的英俊脸庞,闵婧突然觉得,幸福得心痛,原来,在她狼狈时,出现在她身边的,一直是这个男人……

牵起唇角的弧度,闵婧迷恋地凝望着陆少帆,纤柔的双手轻轻地捧住他的脸,目光在他完美的五官上留恋往返,俯低身姿,鲜红的唇瓣,轻轻地落在他薄削的双唇上。

陆少帆苍白的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轻阖上眼,扣住她的后脑勺,轻柔地回吻,让她能清楚滴感觉到,他的深情和在乎。

第七十三章 若非因爱

“我今天白天可能不会去医院了,晚上去陪你。”

闵婧拨通了陆少帆的电话,一边拉开窗帘,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温柔道。

温暖的晨光倾洒在小脸上,闵婧舒适地眯起眼,犹如阳光下的小猫咪,慵懒地依靠在窗前,听着电话里,陆少帆清润悦耳的嗓音。

“是有事么?那就晚上过来吧。”

陆少帆的声音清闲中夹杂着淡淡的失落,闵婧觉得,他是故意泄露出来让他明白的,依他那圆滑的处事方式,岂会轻易让自己的情绪外泄,除非是他自己刻意的。

明媚的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美丽的笑靥,心情愉悦地走到试衣间签,对着那头的陆少帆道:“今天有个表展,我要出席代言活动。”

陆少帆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只是嘱咐她自己小心点,闵婧换好衣服就下楼,倒是陆母对她说的话让她有些赧然的尴尬。

“少帆最近身体不好,你也注意点,不要陪着他瞎折腾,搞垮了身子,可没后悔药吃。”

闵婧讪笑地接过陆母递过来的早餐,耳根,微微地发烫,脸上更不用说,陆母对她说这话,估计是在陆少帆那边行不通,才从她这边下手。

“我知道了,妈。”

陆母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满意地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早餐。

“妈,我今天有个手表代言活动要参加,白天没时间去医院,您让梅姨先去照顾着,傍晚我再赶过去。”

闵婧注意到陆母脸色略略一滞,放下用餐的刀叉,语重心长地看着自己,闵婧几乎已经能猜到陆母会说的话。

“妈也没有看轻你职业的意思,只是我们陆家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万事都得小心谨慎,免得被他人抓住把柄,而且结婚了,家里总得有个女人照顾着,所以,妈还是希望,你能息影安心地陪在少帆身边。”

陆母的话不无道理,她若执意不肯退出演艺圈,单是那些颠倒黑白的绯闻足以让陆家的长辈对她非议众多,况且,在陆少帆这一次受伤后,她更加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嗯,我会处理好的,妈不必担心。”

陆母看着闵婧脸上没有任何阳奉yīn违的痕迹,脸上露出淡雅的笑意,拿过一旁的报纸阅览起来。

“婚礼的事,你也不用愁,你小叔和我会安排妥当,你只要照顾好少帆就成了。”

“好。”

闵婧并没有在婚礼的事上过多的计较,按陆家的作风,必不会亏待了她,她又何必杞人忧天。

现在,陆少帆,在她的生命中,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为了他,放弃这些年努力打拼来的事业又如何?

她曾为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不得不走上勾心斗角的道路,明明厌恶了那些貌合神离的娱乐圈关系,却还要逼着自己一步步地往着深潭处而去,即使淹没了自己,也在所不惜,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自作多情的愚蠢杰作。

“婧,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么?”

贵宾室内,化妆师正在为闵婧上妆,跨坐在椅子上的甄妮,就像是一条可怜兮兮的小狗,耷拉着肩头,瞅着闵婧。

当化妆师画上最后一道眼影,闵婧慢慢地掀开眼帘,明媚动人的大眼睛里透着坚定的决心,橙红的唇彩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微漾起唇角,伸手摸摸甄妮的脑袋,“甄妮,你一直都支持我的决定,这一次,我希望也是。”

“唉,失业就失业咯,大不了去你家蹭饭吃!”

甄妮起身,安慰地拍拍闵婧的削肩,丧气的话语却不乏对她的支持,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名表,帮闵婧戴上。

“走吧,外面的记者可都在等着了!”

不算宽敞的过道内,闵婧在保安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挡开拦截在门口的记者,匆匆地朝表展会场而去。

拥挤前行的人群忽然停下脚步,闵婧低垂的眼眸抬起,只看到对面和他们相对而立的人影,纪陌恒西装笔挺犹如雕像般,伫立在过道另一头,而他的身后,是拿着文件的助理。

既然表展是在纪氏名下的商场举行,那遇到纪陌恒就不足为奇,闵婧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像此刻,她并没有将目光多停留在他身上一秒,低头和甄妮说了几句,就快步离去。

擦身而过的霎那,闵婧还在和一旁的工作人员愉快地聊天,就像是没看到他一般,明媚精致的小脸上,是愉悦轻松的笑靥,那双灵动的美眸,早已没有了他的存在。

“总裁,还需要巡视么?”

特助小心地询问者一脸冰冷的年轻少总,循着少总的目光,看向那被众星拱月而去的大明星,眼中出现惊叹,要是他的女朋友有她的一半就好了。

纪陌恒冷眸一闪,冷峻的面容在看到特助痴迷凝神的表情时,越发的yīn沉,薄唇一抿,冷冷道:“不用了,你先回总公司吧。”

“那少总,您……”

纪陌恒转眸,瞄了眼那已恢复冷清的过道,从特助手里拿过活动企划书,“等这里的活动结束后,我再回去。”

会场的门被保全大力地推开,顷刻间,无数的闪光灯同一时间闪烁,瞬间,整个会场亮如白昼,美如璀璨的银海,白光萦绕。

当一道优雅高挑的纤影出现在闪光灯下,所有的记者,竟都争先恐后地离开座位,朝着门口蜂拥而去,记者的提问声,混着保全和工作人员的劝退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疯狂的记者被保全强行推到一边,空出一条道,闵婧被刺眼的闪光灯拍得不适地眯起眼,在甄妮的掩护下,快速地朝场地中心而去。

“闵小姐,很高兴你能出席。”

mr. piaget如欧洲的绅士般,优雅礼貌地执起闵婧的左手,轻吻她的手背,目光却准确地捕捉到无名指上的戒指,好奇地扬眉看向闵婧,她只是淡淡地一笑,并没有特别的解释。

复古的黑色长靴,紧身的咖啡色长裤,搭配着卡其色的贴身背心和黑色短外套,笔直柔顺的长发高高地扎起,在镜头下,闵婧的一颦一笑都会特意露出手腕上的名表,浑身上下,就如伯爵表,透露着高贵奢华的魅力。

她就像是银河中的那一颗星,永远闪烁着璀璨的光华,明媚闪耀如她,仿佛天生就该是站在最耀眼夺目的地方,红唇边,迷醉人心的微笑,让闪光灯亮起的速度不住地加快。

闵婧一直维持着和善的笑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心神被疲倦慢慢地侵蚀,面对记者的要求,她只能再次盈盈一笑,摆出优美的姿势,任无数的镜头摄取她高贵美丽的姿态。

闵婧总觉得有两道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让她在笑得麻木的同时,浑身也不自在起来,顺着第六感,朝着那目光来源望去,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角落。

是她太累出现幻觉了么?黛眉轻蹙,疑惑地再瞅上一眼,不再理会,只一心应对媒体。

表展办得很成功,而闵婧这次的出席无疑是锦上添花,也明确地说明一个事实,明年的伯爵代言人选,亦不会易主。

当所有人都以为表展会完美落幕时,本安静地坐在伯爵执行长mr. piaget身边的闵婧忽然爆出让全场瞬间死寂的一句话:

“这次的表展将会是我息影前最后的活动!”

“哗!”

震惊的沉寂过后,整个会场内是炸开锅的沸腾。

刚在好莱坞电影节上,获得最佳女演员提名的女星,在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刻,竟然急流勇退,宣告退出演艺圈,无数猜测都朝闵婧对准枪头,一触即发。

“闵婧,之前有关你和某高官子弟交往的传闻是真的么?是不是男方不同意你继续踏足演艺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有传闻说你为攀豪门抛弃欧冉枫,请你做一下说明好么?”

“闵婧,你的无名指上带着戒指,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若不是保全们眼疾手快,迅速站成一条直线,手挽手挡住了记者,那么,此刻的闵婧早已不可能还安然无事地坐在那里。

数不清的话筒被递到闵婧眼前,闪光灯晃眼地闪烁,和大片激动的记者相比,闵婧一直处于淡然状态,明艳的容颜上,淡若似水,倒是,她的经纪人开始跑出来,挡下所有的提问。

“不好意思,闵婧不回答任何与活动无关的问题,谢谢合作!”

可是,再被闵婧足以劲爆全场的宣告勾起好奇心的记者岂会这么罢休,眼看闵婧被工作人员护着要离开会场,胆大的开始冲撞保全的阻拦,朝着闵婧大喊:

“闵婧,有人爆料说,曾经在著名的婚纱摄影中心看到过你和一位名门子弟,是不是已经打算近期结婚了?”

锋利的提问让本该离去的闵婧骤然停下脚步,对着担忧地瞅着自己的甄妮安慰地一笑,朝那群举着话筒和摄像机的记者淡淡地一扯唇角。

“我希望各位能祝福我们,谢谢。”

闵婧绝美的面容上是诚挚恳请的神色,在所有记者震愕的目光下,稍稍地鞠躬,然后,在一片安寂中,低调地退场。

闵婧一系列的带着恳请的言行,不止验证了记者们方才的猜测,还是在请求他们不要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短暂的震惊后,全场再次骚动起来,被拦住的记者们面面相觑,摄影机镜头中,只有闵婧远去的背影。

而闵婧的那位真命天子,顿时成为全场讨论的热点话题,到底是怎么样的豪门公子,会将身家背景都不俗的影帝欧冉枫比下去?

“闵小姐,我只是说改一下协议,并没有说要换代言人。”

贵宾休息室内,mr. piaget凝着眉头,看着悠闲地坐在对面,喝着咖啡的闵婧,有些苦恼地解释道。

“如果闵小姐是觉得之前一年代言没有拿取代言费而不高兴,我们可以补偿你。”

闵婧浅显地一抿红唇,脸上是认真的表情,“mr. piaget,那是我们说好的,专柜换代言,没有高不高兴之说,至于息影,是我再三考虑下,做出的决定。”

mr. piaget可惜地叹了口气,目光移到闵婧的婚戒上,忍不住问出了萦绕在心头的困惑:

“我一直以为,闵小姐的心上人,是纪氏的少总,若非因爱,闵小姐当年的行为可真的说不通了。”

当年那个为爱傻乎乎地跑到瑞士,在历峰集团门口每天堵人的少女,早已在她的记忆力,模糊得看不清表情,就算当时再幸福,此刻,也只是心酸后的释怀。

抿了口咖啡,闵婧放回被子,放松地咧嘴一笑,抚摸着指间的戒指,对mr. piaget邀请道:“这个月12号,我结婚,如果赏脸,就来吧。”

mr. piaget没再追问,似乎从闵婧表情的变化中,早已洞察一切,收到闵婧的邀请,爽快地点头:“那我可等着闵小姐的喜帖了!”

“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闵婧想起陆少帆还在医院等着她,就不想再多耽搁,脸上的幸福太明显,甜蜜得让人歆羡,mn。piaget也不再留人,只是再一次强调:“闵小姐,别忘了我夫人还在瑞士等着你的mr. right!”

闵婧笑着挥手,倒退几步,一转身,却在对上那对冷漠的眸子时,笑容一滞,一身愉悦的情绪被淡漠取代,闵婧看到门口的纪陌恒,黛眉一皱,红唇不悦地一撇,懒得和他打招呼,提步欲走。

“纪少总,你怎么还在门口没进去?”

mr. piaget的特助peter经过门口时,随口而出的询问让闵婧的步调一顿,纪陌恒早就站在这里了么?那他,刚才的对话听去多少?

闵婧审视的目光扫过纪陌恒的脸庞,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并没有什么变化,或许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就算真的听到又如何?

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围着他转的懵懂少女,他那高高在上的尊严,已与她无关,她没有义务再去为了他而去遮掩什么,一再地委屈自己!

“纪少总,能让一下路么?”

礼貌而疏远的女声,带着清冷的淡漠,就像是陌生人间的询问,纪陌恒冷峻的脸上有霎那的紧绷,却是侧开高大挺拔的身姿。

当初连靠近一点点都会脸红心跳的感觉,早已远远地抛进了时间的沙漏里,闵婧在经过他时,还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清香,只是,她觉得异常地陌生,所以皱起了眉头。

其实什么也没变,只是她的心里,不再有他,所以,才会忘记了关于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味道。

看着电梯打开,闵婧刚迈起脚,还没来得及跨进电梯,纤细的手臂突然被拉住,强劲的力道成功阻止了她的离去。

闵婧错愕地转头,只看到纪陌恒面色yīn沉地盯着自己,凉薄的唇瓣绷得直直的,如刀削般英俊的五官却盈着淡淡的愠怒。

闵婧警惕地绷紧身体,小脸上是防备和不悦,淡漠的目光看着纪陌恒,警告道:“纪少总,请自重!”

纪陌恒冰冷的俊脸在听到她的称呼后,脸部表情有些僵硬,却依旧沉着脸色,嗓音低沉冷彻得让人从脚底发寒。

“一年前伯爵的招商你到底做了什么?”

手臂上的力道骤然加重,闵婧吃疼地皱紧眉头,他就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渐渐放轻了力道,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一对寒瞳紧紧地锁在她不豫的小脸上。

“纪少总这是在兴师问罪么?”闵婧冷笑地对上他质问的目光,没有小心翼翼地在意,只有冷嘲的轻蔑和厌弃:“纪少总是不是想要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哦,那真的不好意思了,以后,我都不会再来打击少总那高尚的自尊心了!”

闵婧讥嘲地挽起唇角,看着纪陌恒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和绷得更紧的唇线,心情跟着莫名地愉悦了几分,浅笑地指指被扯住的手臂:

“劳烦纪少总高抬贵手,让我这个戏子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免得污了你的眼。”

“够了!”

低沉的喝止声,有着气恼的怒火,闵婧脸上的笑意一收,冷冷地瞥了眼面色难看的纪陌恒,一点也没有畏惧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纪少总注意形象!”

纪陌恒喉结滚动,两道剑眉微微蹙起,深沉的眸光投射在闵婧倔强的脸上,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厉喝声打断:

“干嘛呢,干嘛呢!”

闵婧透过纪陌恒的身影,就看到甄妮风风火火地从不远处跑来,一脸的怒气,走到电梯前,使尽全力一把推开纪陌恒,犹如战斗中的母**,将闵婧护到身后,怒瞪着被推得紧皱起剑眉的纪陌恒。

“不守着你那块心头肉,跑这儿来找碴是不?还是说你纪大少爷最终只得谁是钻石谁是石头,想要旧情复燃,我告诉你,下辈子都别想!”

面对甄妮的怒骂,纪陌恒yīn冷的眸子一眯,衣袖下的大手握得关节咯咯作响,却还是忍着怒气,冰冷的目光停在闵婧淡漠的脸上。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和mr. piaget做了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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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老公 ,我爱你

“那很重要么?”

闵婧垂眸弯起唇角,笑得太过从容,也太过不在意!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可以,把一年的代言费赔给你。”

纪陌恒的声音低沉而有些迟疑,闵婧一抬眸,就看到他冷漠的脸庞上,是略显不自在的神情,注意到她讥嘲的目光,剑眉一皱,撇开了眼。

“赔?”

闵婧轻笑地看着纪陌恒,就像是在听一个莫大的笑话,小脸上的笑意愈发地浓烈,可是,冷冽的嗓音里是难掩的讽刺:“我的三年,纪陌恒,你赔得起么?”

转身,拉着愤愤不平的甄妮,走进电梯,闵婧一刻也不想再跟纪陌恒呆一块,生怕呆的越久,心中的愤懑和厌恶毁了一天的好心情。

合拢的电梯门被一只大手撑开,重新开启的门缝间,是那张冷峻倨傲的脸庞,yīn鸷的寒光紧紧地盯着她,似要将她凿出个洞来,薄唇轻启,是他不悦的声音:

“说清楚。”

说清楚?怎么说?一件一件地从记忆中挖出来,然后献宝一样让你纪陌恒俯视着我曾经的愚蠢么?

闵婧好笑地再次按上关门键,不想理会纪陌恒的质问,可是,他却大有誓不罢休的意思,大手按着门边,那双透着求知欲的寒眸,冷冰冰地望着她。

闵婧有些来气,憋闷地反瞪纪陌恒一眼,想拉着甄妮走出电梯,改走楼梯,却反被甄妮扯住,不解地回望,只看到甄妮脸上冷蔑的笑容。

“三年前,我问那些面试的新人,为什么要当明星,有个女孩回答我,因为只有当了明星,她才有能力陪着心爱的人一起守护他在乎的东西。”

闵婧震愣之余,更多的是苦涩,纪陌恒变得复杂的脸色她不想看一眼,是想要嘲笑她傻么?还是觉得愧疚,想要补偿她?

她不需要,以前不需要,现在,更加不需要!

“这个答案,纪少总还满意么?”

甄妮拉过闵婧,朝纪陌恒一鞠躬,眼中是冷嘲热讽的轻蔑之意,可是,脸上却是没心没肺的笑意:

“我还要多谢纪少总,给咱们娱乐圈提供了这么一位杰出的女艺人,为我国的第三产业发展做出贡献,不颁发一面锦旗还真是对不住纪少总您了!”

甄妮极具嘲弄地扬着下巴,嫌恶地将纪陌恒的手拍出电梯,迅速地按下关门键,还不忘一脸笑容地朝神色难看的纪陌恒挥手:“纪少总,后会无期哈!”

电梯阖上,甄妮深吸口气,脸上是满意的表情,兴奋地抱着闵婧的手臂邀功:“闵婧,我刚才毒吧?看到纪陌恒的表情没有,那是红白黑青——变换啊!”

闵婧脸上的冷漠和冷意渐渐地散去,望着甄妮嬉笑的脸庞,心底是暖暖的感动,忽然,抱住甄妮,闷声喃道:

“甄妮,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纤背上,是甄妮安抚的小手,轻轻地拍着她,让她紊乱的心绪重归安宁。

“看来,这几天我又有得忙了,傻丫头,好好去陪老公吧,其他事交给我好了。”

闵婧在甄妮眼中看到包容的温柔,鼻子一酸,更加抱紧甄妮,她知道自己今天先斩后奏的做法,无疑会给公司造成严重的损失,可是,甄妮还是没有责怪她,只是默默地帮她挡下所有的麻烦。

“甄妮,你以前不是学护士专业的么,要是真不行,我让少帆请沈医生帮个忙……”

本温柔娴淑的甄妮突然像炸开毛的小猫,猛然放开闵婧,看着闵婧关切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一咽口水,讪讪地摆手:“算了……算了……我可以找别的工作。”

“沈医生人不错……”

“别跟我提那只死孔雀!”

闵婧看着甄妮那张气得发白的小脸,还配合着跳脚的动作,好奇心冉冉升起,却只是含笑地欣赏着甄妮这副恨得牙痒痒的摸样,附和道:“好,不提。”

闵婧回了趟陆家,换了套舒适的衣服,才拎着刚煲好的汤让警卫员送她去了医院。

安静的走廊内,闵婧踏着轻松的步调,朝着陆少帆所在的病房而去,他在昨天就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还是一个人一间,享受着特殊的待遇。

昏暗的走廊上,响起房门开启的声音,明亮的白光在走廊上投下一片光亮,闵婧放缓脚步,好奇地看着一抹身影从陆少帆的房间里出来。

yīn影笼罩下,她看不清那个人的相貌,但是,当他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而去时,还是能看清那被羸弱的目光,剪切得犹如艺术品般修长的背影。

看着那和陆少帆相似的英挺背影,闵婧忽然想起陆少帆说过的玩笑话:“我的小叔可是我爷爷毕生最自豪的杰作。”

他难道就是陆少帆的小叔——陆暻弘?

回忆起陆少帆那张泛着弄弄醋意的俊脸,闵婧真的很想见识一下这位小叔太过美丽的长相,到底有多好看,会让完美如陆少帆都满满地嫉妒?

窃喜地抿唇一笑,闵婧刚走进几步,就发现那位小叔貌似还没有走,在走廊的尽头,他侧立在一排公共座椅前,黑色的西装,如墨的黑发,被光晕遮掩的五官,却隐约有种让人望而却步的清冷。

座椅上坐着一名少女,单薄的身姿,五彩斑斓的色调,布满全身,当闵婧正惊奇她的长相时,她竟然就真的转过了脸,瓜子脸上画着黑魅奢华的烟熏妆,栗色的及腰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给人一种颓废的感觉?

闵婧为自己的想法汗然,而对方貌似也注意到了闵婧的目光,被烟熏妆遮掩了五官的小脸,似乎有些尴尬,豁然起身,拉着那道纤长优雅的身姿,匆匆地推开走廊的门,跑了出去。

闵婧疑惑地一蹙黛眉,莫非是她认错了,按那个女孩的年纪,应该不会比她大,如果真是陆少帆的小叔,怎么可能和这么年轻的女子牵扯在一起?

带着迷惑走到门口,正想打开病房门,闵婧就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却又有着疏远的冷意:

“当时我冲过去只是作为一个军人的本能反应,而且,在现场,冲过去的可不止我一个,只是我刚巧离得近才救下穆少将,如果因为这个而给穆少将造成误会的话,还请见谅。”

闵婧转动门把的动作一僵,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推进去,她并不想偷听他们讲什么,只是,她现在有些进退维谷的尴尬,一旦放开把手,就会被里面的人发现,她是陆少帆的妻子,没必要躲躲藏藏的,当她正打算进去时,里面响起穆琳秋略现激动的嗓音。、

“少帆,四年了,我已经再为当年幼稚的行为怅悔了,你能不能也不要再以这种方式惩罚我了?”

幼稚的行为?穆琳秋指的是试探陆少帆的心么?脑海里,回想起沈晋函的话语,握着手把的手一紧,陆少风的死,是不是也牵扯在这里面?

“我从来没有想过惩罚谁,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

陆少帆的语气太过平淡,平淡到近乎不含一丝感情,这对于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来说,会是怎样的无情?

“少帆,我知道你一直怪我害死了少风,可是,我也不希望会是那样的结果,我没想到那个本被击毙的人会突然醒过来……”

“因为没想到,所以可以不顾整组人的安危,为满一己私欲,假意被挟持,打破整个计划,甚至是,牺牲战友的性命?”

陆少帆的反问一如之前,淡然如一杯开水,没有一点味道,闵婧却仿佛感受到了陆少帆内心压抑的情绪,少风的死,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么?

病房内出现暂时的沉默,闵婧还能听到里面人的呼吸声,当穆琳秋再开口时,语气里被妥协和愧疚占据:

“少帆,对不起,可是,你难道忘记了么,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么多美好的记忆,一起去攀岩,一起去漂流,一起渡越沙漠荒地,陪伴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啊!”

穆琳秋有着太多的不甘,就如曾经的自己,因为付出太多,才会在面临现实时,变得不敢相信,而穆琳秋,无疑比她付出的更多,想到穆琳秋为陆少帆做的,闵婧心中还是冒起了酸涩的泡沫。

如果四年前,她遇到的不是纪陌恒,而是陆少帆,那么,他们的人生会不会有些不同?还是,他们只会成为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而人生的齿轮,还是依着原来的轨道继续转动?

“却也因为这些回忆,让我失去了最爱的弟弟,看着他帮我挡下穿透心脏的子弹,我知道,那些回忆,只会是我这一生最不愿忆起的yīn暗和笑话。”

陆少帆沙哑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嘲讽,也有无尽的内疚和苦涩,“如果我没有让他参加那次任务,那么,现在,躺在冰冷的地下的,就是我。”

闵婧浑身重重一怔,美眸中是不敢置信的震惊,少风是替少帆死的,心隐隐地作痛,陆少帆,在开始的两年,到底承受了怎么样的内心煎熬?

同时恐惧缓缓地袭上心头,握着门把的手在转凉,如果那一枪没有挡下,是不是也意味着陆少帆将错过她的生命,而她,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没有陆少帆,没有现在拥有的幸福,只能在痛苦的沼泽中,慢慢地沉溺,直至失去最后的一缕呼吸么?

“可是,少帆你愿意不顾生命安危去就我,不是也在说明,我对你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

“我想只要是个还没泯灭人性的人,都会去解救自己的搭档,况且,我是队长,有义务对属下的安危负责。”

“是因为闵婧么?”

穆琳秋终是被陆少帆云淡风轻的回答逼得失去了一贯的理智,闵婧在门外可以听到皮靴走动的声音,步调烦躁而紊乱。

“你们这样在一起根本不会幸福,你不爱她,只是想要将对孜情的愧疚补偿在可怜的她身上,甚至,看到她被抛弃,不惜牺牲自己的一辈子去给她承诺,理智如你,怎么会做出这么荒谬的事!”

“我爱她。”

只是三个字,平淡的语气,却足以让两个女人震惊地忘乎所以,闵婧眸光一怔,心头百般滋味,是酸是甜,还有涩,陆少帆的反驳,不是敷衍也不是冲动,闵婧能想象到,陆少帆躺在病床上,俊脸上,是无法动摇的认真和坚定。

他们之间,最终还是陆少帆先说出了爱,以爱之名,维护着他们的婚姻。

“那么她呢?与其说是想要一份安宁而要嫁给你,倒不如说她是想要借你的权势打击那个抛弃她的男人!”

穆琳秋调查了她!

这是闵婧第一时间做出的理解,穆琳秋为了挽住陆少帆的心,不惜大费周章地去挖知她的过去,以借此来让她和陆少帆之间产生间隙么?

穆琳秋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重伤他人的心虚和内疚,语气中,有的是对闵婧的指责和不满,而闵婧,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拜金女?

她对陆少帆到底有多少真心,还轮不到一个局外人来评判!

“如果穆少是因为质疑我对少帆的真心才来的,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病房的房门被骤然推开,闵婧体资高傲地站在门口,没有看向陆少帆,而是,在打开房门的瞬间,朝着循声转过头的穆琳秋驳道:

“至于我们是不是真心相爱,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

不理会穆琳秋的错愕,闵婧转眸,看着床上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的男人,明媚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拎着保温杯,走向病床。

“这是刚煲好的汤,趁热喝点吧!”

她就像是贤惠的妻子,有条不紊地打开杯盖,将汤倒好,又拿出勺子,在陆少帆胸前铺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才小心地递上汤碗:“小心烫。”

“做头发了?”

陆少帆没有立刻接过汤碗,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的直发,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梢,淡然的眸色中荡漾起柔和的宠溺,眼看那只大手要抚上自己的侧脸,闵婧羞恼地一手拍开他,娇嗔道:

“受伤了还不老实?快,拿着!”

“我手臂受伤了。”

陆少帆指着自己绑着纱布的左胸,无辜地看着闵婧,然后,瞟了眼冒着热气的汤碗,意图明显。

“陆少帆,你故意的!”

闵婧气鼓着粉腮,美丽的桃花眸瞪得大大的,可是,迎上他那饱含委屈无害的澄澈黑眸,闵婧破功地轻笑出声,阳光下,美丽的五官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吸引着他无法移开目光。

舀起一勺汤,吹散了热气,才小心地喂到他嘴边,柔声诱哄道:“啊,张嘴。”

陆少帆微眯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她,眸中翻腾起无法压制的迷恋和宠爱,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享受着她给的无尽温柔。

病房内,那抹绿色身影不知何时,早已黯然离去,梅友茹第一次见面时的自信傲然,离开得无声无息,就像从未出现在闵婧和陆少帆的世界里。

“再喝点嘛,你看还剩这么多!”

闵婧将盛着汤的勺子凑近陆少帆,可是,陆少帆就是不肯再张开嘴,墨色的长眉轻轻一挑,黑眸一直盯着她被阳光晒红的小脸,大有秀色可餐的意思。

低头瞅着没喝多少的鱼汤,闵婧气馁地一扁红唇,耷拉着削肩,丧气地瞅瞅气定神闲的陆少帆:

“要是你不喝,妈知道,又要怪我照顾不周了!”

“要不这样,你亲我一下,我喝三口?”

闵婧倏然抬眸看向陆少帆,他只是淡笑地望着她,眸底却是涌动着缠绵悱恻的情思,带着yīn谋的意味,让闵婧提防地往后挪挪屁股,一脸防色狼地审视着陆少帆。

“算了,就亲一下,我马上喝光它!”

陆少帆一手指着床柜上的保温杯,脸上是信誓旦旦的严肃神情,略显炽热的目光却是投在闵婧润泽的红唇上,悠悠地笑道:

“汤要是冷了,我可不喝了。”

闵婧脸颊一红,可是顾虑到陆少帆的身体,还是没骨气地妥协,在他的示意下,坐到床头,但还是强调着这笔交易的条件:

“说好的,亲一口,你都喝完。”

“嗯。”

闵婧对上陆少帆幽深的眸光,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耳根,将碗先摆到一边,瞅着那白净俊美的脸庞,问道:“那左边还是右边?”

“中间。”

一阵热潮涌向胸膛,闵婧心跳加速,忽然觉得,陆少帆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羞赧地瞪着陆少帆,嘴硬道:“就亲右边,要不要随你!”

说着,不等陆少帆作出回答,俯下身子,眼睫微合,刚要吻上他的脸颊时,他忽然一偏头,薄削的嘴瓣,毫无偏差地堵上她因为惊讶微启的红唇。

温热的柔软钻入她的口腔,闵婧睁大的美眸对上他促狭的黑眸,陆少帆的长臂圈上她的腰际,让她轻覆在他胸前,英挺的鼻梁顶着她的鼻头,蔷薇色的唇瓣,诱惑地轻啄她的唇角。

“老婆,你真漂亮……”

闵婧捂着心口的小手有些许的轻颤,本因紧张退却的思绪在听到他痴迷而沙哑的低喃时,陷入了他为她编织的深情中。

“老公,我爱你……”

情不自禁地环住他的脖子,美眸轻颤地合起,主动地描绘起他完美的唇形,细碎的轻语穿透他的灵魂,让他更加不愿放开她,一生都不愿……

第七十五章 习惯一个人

明亮的灯光驱赶走了所有的黑暗,钥匙碰撞的声响在空荡的屋子里,激起清脆的回声,换了鞋,脱了外套,想要随手扔到沙发上,却发现,本该空置的沙发上,另一件黑色的西装占据了位置。

冷傲的眸光闪过恍然的了知,家政今天请假了,没有来打扫房子,这个认知让他眉宇间出现峰峦,将西装顺手一搭,转身,进了厨房。

照明灯照亮了整个冰箱,也让他看清楚了里面的空无一物,熟悉的餐盒不知所踪,也没有他每日饮用的纯净水,只有寒气不断地喷洒在他冷峻的面容上。

安寂的厨房内,飘荡着难闻的味道,目之所及,是垃圾桶内,他前几晚吃剩丢弃的残羹冷炙,日子一久,正散发着馊臭的气息。

yīn沉着脸,关掉灯,疾步走至客厅的电话机前,拨通的是秘书的号码:“换掉那个家政,再找一个,薪水加倍。”

没有给秘书任何询问的机会,他就决断地挂了电话,薄唇在看到茶几上的狼藉时,愈发抿紧,顺手扯开了领带,提步朝楼上而去。

键盘上迅速敲打的双手,忽然一顿,幽冷的眸子一紧,还是控制不住地探手捂住胃部,那里,翻搅着钻心的痛楚,似要将他的意识撕裂开来。

手机在电脑边剧烈地震动,让他yīn霾的俊脸上,烦躁涌现,却在看清上面的名字时,脸色有少许的好转。

“恒,我刚才逛街看到两款包包,可是,不知道买哪款,你帮我拿个主意吧,是lv的好还是chanel好?”

冰冷的汗珠滑过下颚,滴落在衣领上,娇柔的女声在这一刻,听来竟是如此地刺耳烦心,冷漠的眼眸,闪过不耐,深呼吸着试图减缓那份疼痛,低沉的嗓音有些无力:

“随便你吧,要是喜欢两个都买了吧,白金卡里还有钱。”

“恒,我又不是贪你的钱!”

闵婕的话语中有着隐隐的不满,撒娇的语调期待着让人去哄,可是,当胃部一阵刺痛袭过,纪陌恒薄凉的唇略显苍白,握着手机的手收紧。

“我知道,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匆匆地挂了电话,不理会再次响起的震动,丢在桌边,高大的身体从转椅上起来,忍着胃痛,快步走进隔壁的卧室。

“胃药我放在衣柜右边第二个抽屉里的最里面,疼的时候记得要吃,知道么?”

身体机能,在耳畔忆起那道甜美温柔的声音,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大手直接伸到最里面,触碰到的是,冰凉的纸盒。

心中滑过侥幸,紧绷的脸部轮廓在吞下几片药片时,缓缓地柔和几分,痛楚压下,挺拔的身子依靠在床头,在漆黑的空间内,放松自己的几日来积压的疲劳。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过去,当楼下传来动静时,紧蹙的剑眉下,幽深的冷眸缓慢地挣开,是疲惫褪去后的冷漠。

当他刚迈下楼梯时,一道娇影就闯进了他的视线,不是别人,正是匆匆赶来的闵婕,而她的手里,还拎着名牌包的纸袋,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刚才在电话里问他的包。

原来在来这里之前,也没有忘记买下相中的新款名牌包。

“恒,你怎么可以挂断我电话,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么?”

闵婕质问的声音有些尖锐,化着淡妆的小脸上是无限的委屈,美眸中,氤氳着湿润的雾气,在灯光下,楚楚动人,可是,他却突然间,觉得有些烦躁。

曾经觉得应该被他护在手心的柔弱,现在看在眼里,却成了麻烦的纠缠和羁绊,年少时的小心翼翼早已被岁月抹去,三年后,他竟也开始厌恶这种哭哭啼啼的把戏了?

当主角换成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亦不能再生出一点怜惜之情,只觉得她懦弱得让他不愿再看上一眼。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张永远洋溢着明媚笑容的脸庞,在他面前,她似乎都没有哭过,除了最后被他狠狠地伤害。

狠么?扪心自问,却是找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无论是在电梯里,还是在厨房里,割破手心,被他无情的话语刺伤,她都是倔强地哭着,没有闵婕的柔弱,所以,才让他忽略了那份罪恶感吧?

当他回过神,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闵婕正得意地向他展示着她今天的逛街的战利品,脸上的哀戚早已一扫而空,是因为在这里没有发现别的女人么?

自嘲地一弯薄唇,只是选择安静地做一名她的忠实听众,听她夸赞着手中价值几万的名包,记忆里,那个女人,似乎从来没有向他要过一个礼物?

闵婕忽然放下手中的包,轻轻地靠坐过来,挽着纪陌恒的手臂,撒娇地道:“恒,帮我办张没有限额的金卡吧,今天和我逛街的张小姐,她男朋友送了她一张没有上限的金卡,一个劲地在我面前炫耀,说个没完,真是气死我了!”

“恒,你别误会啊,我不是为了你的钱,只是,不想让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开把你比下去,怎么说,你也是纪氏的少总,我闵婕的未婚夫,怎么能让那些暴发户踩踏尊严!”

“不需要?是啊,哥你那自诩骄傲的自尊,从来不允许别人的践踏,哪里需要一个女人去维护你的自尊?”

“闵小姐一年前,和我签下协议,只要我愿意将伯爵专柜设在纪氏的商场内,她就愿意无偿地成为伯爵表在中国市场的代言人,她一直没告诉纪少总,恐怕,是为了顾及纪少总的面子吧?”

闵婕在说些什么,他都没听见,脑海中,只是不断回放着纪玥欣和mn.piaget的话语,一直坚守的信念,也在慢慢地动摇。

那个女人,到底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都做了些什么?

俊脸覆上纤白的手,薄唇上是温热的柔软,她熟稔的吻技带着俏皮的挑逗,诱惑着他与之共舞。

幽深的冷眸微垂,看着这张娇美柔弱的小脸,他却没有被她的热情勾起丝毫的冲动,只是坐在沙发上,任她变着法亲吻自己。

他吻过那个女人么?

思绪飘落在遥远的记忆中,他记不清在哪里,只知道那时的他是不清醒的,他吻住了那个惊愕得发抖的女人,她不会亲吻,动作生硬得让他只能一步一步地教她。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后来她踏进娱乐圈,他再也没有碰过她,甚至连仔细地看她一眼都不再有,却也没有果断地将她驱离他的身边。

他不爱她,他从一开始就认清了这个事实,因为他的心里,已经装了眼前这个女人,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二十岁那一年,眼前的女人把第一次给了他,当她哭红着鼻子,望着他时,他紧紧地抱着她,一字一顿地许下承诺:“婕,我会一辈子守护你的。”

后来她走了,在他面临家族企业倒闭的风险时,悄无声息地出了国,然后的某一天,那个女人闯进了他的世界,却始终没有打动他冰冷的心,只因,他除了眼前这个女人,再也看不到别人。

当纤指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时,他骤然阻止了她的意图,稍将她退离,从沙发上起身,像是在逃避着什么,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昨天的凉水,仰首尽数入喉,用以浇熄所有的烦躁。

“恒,怎么了?”

柔软的身体从后面紧紧地贴上他的后背,亲昵又委屈的询问让他有些疲于应对,将水杯放置在桌上,拿开她圈着他腰际的小手,转身,淡漠的脸庞盈上浅显的柔和:

“闵董事长不让你在外面过夜,还是早点回去吧。”

闵婕就像是被当头浇了盆凉水,脸上的娇媚散去,怀疑的目光在纪陌恒那张冷峻倨傲的脸上游走,柳眉一皱,却找不出他冷漠之外的遮掩之意,才放松了神态,微笑地环着他的手臂,柔声道:

“恒,你和爸爸说说,让我们早点结婚,这样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结婚,和闵婕结婚,这是他曾经渴望的幸福,可是,现在,当她主动提起时,她的内心却是如此的不起波澜,平静得出乎意料。

“结婚的事,要问过我父母,况且我们还年轻,不急。”

看到闵婕的脸色微变,却反驳不出任何的话语,这一刻,他有种报复得逞的快感,这句话,是三年前她拒绝他的求婚时说的,现在,他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而她的表情也和他想的丝毫不差。

“快十点了,再不回去,闵董事长恐怕会不高兴。”

他善意的提醒,让闵婕脸色一僵,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忿忿地走向客厅,刺耳的高跟踏地声,让他的眉头不悦的一皱。

他喜欢在家里穿拖鞋,可是,闵婕却喜欢穿高跟鞋,她说,这样有一种高贵的骄傲,却没问他,到底喜不喜欢这份违背他生活习性的骄傲。

“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去公司找你。”

她有些不高兴了,从她关门的力道就可以看出,他也只是皱了下眉头,目光环视过安静空荡的房间,走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娱乐频道还在播着关于她的消息,液晶屏幕上,是她在工作人员的掩护下退场的情景,而屏幕下方的硕大的标题:当红影后为爱告别荧幕,甘为豪门贤妻相夫教子。

“据知情人士透露,闵婧的情人可能是a市的某位年轻有为的高官子弟,两人目前已到谈婚论嫁的阶段,在这里,我们也祝福闵婧,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主持人绘声绘色的讲述,让他冷漠的眼眸中,滑过莫名的寒光,抬手一下子转换了频道,可是,脑海中,却是会场她诚挚地要求媒体不要打扰她生活的画面。

幸福?那个深藏不露,谈笑有度的温润男子真的是她的幸福吗?

还是如闵婕所说,她只是想要借此维护自己的尊严?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那一夜,大街上,她踮起脚尖亲吻那个男人的画面会让他莫名的愤怒,他不是不在乎她么?为什么,看到别的男人拥有她会是这般的不自在?

他最爱的是闵婕,这个认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苍白得不具备任何的说服力。

冷傲的俊脸上染上倦意,手指捏着眉间的褶皱,关掉电视机,仰躺在沙发上,朦胧的视线盯着水晶吊灯,忽然,他笑了,嘲讽而疲倦,他到底要的是什么,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死寂的房子里,只有钟摆发出的声响,和着人浅微的呼吸声,孤寂的密网禁锢了他的世界,黑暗中,他才明白:

一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习惯一个人。

“老婆,昨晚你说的我没听见,再说一遍,嗯?”

清晨,在陆少帆细密的啄吻中,她幽幽地掀开眼睫,耳垂上是温润的唇瓣,带着轻轻的啃咬,迷糊的意识中,是他亲昵的诱哄声音。

揉着惺忪的眼皮,闵婧懒懒地坐起身,被子下滑至腰间,一阵凉风拂过肌肤。引起她战栗的同时,闵婧一声轻呼,本能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睡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已全部打开,暴露在空气中的女子纤柔优美的躯体,闵婧慌忙地拉过被子,遮住泄露的春光,羞怒地瞪着一脸无辜的陆少帆,眼角的余光落在隔壁的病床上,气恼道:

“陆少帆,你怎么不睡自己的床!”

“一个人睡多冷,两个人暖和。”

他笑得春风得意,语气认真,高挑的长眉下,炽热的目光正直直的望着她用被褥挡住的胸口,被下,闵婧能感觉到一双大手正不老实地沿着她的身线摩挲。

“老婆,那三个字再说一次,我想听。”

陆少帆就像是一个没有得到糖果的小孩,脑袋埋在她的发间,唇瓣印上她的脖颈,细细地啃吻,大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闵婧脸一窘,想要推开他,却在注意到他胸口的伤势时,不敢太过大力,生怕弄疼他,直到他用力地拥紧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反应时,闵婧羞红了脸,不敢相信自己的认知。

“陆……陆少帆你!快放开,你上还没好,妈交代过,别乱来!”

“呵!”唇角是他温柔的亲吻,他的笑声有些嘶哑,滚烫的呼吸让她的脸颊像被羽毛扫过,痒痒的,“那就别告诉妈。”

闵婧缩着身体,一边打开他胡作非为的手,一边往边上退,当背后顶上墙壁时,美眸豁然瞪大,紧张地看着吻上她红唇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大手在被下,一下子就扯掉了她的睡衣,胡乱地丢到一旁,闵婧想要阻止,洁白的藕臂刚伸出被褥,就在那狼光的注视下,怯怯地缩进被子,犹如将被大灰狼蹂躏的小白兔,警惕地提防着他。

“陆少帆,你身体还没康复,还是下次再说吧。”

她想和他打个商量,他却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复,唇角扬起邪魅的弧度,俊脸上的笑意更甚,长臂一展,圈住她的纤腰,一个翻身,闵婧心悸缓下,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陆少帆的身上。

扯动着少得可怜的被子,却怎么也捂不住胸前的春色,白皙的藕臂挡在胸前,完美的身姿若隐若现,双颊染上红晕,稠密的睫毛颤动着,性感中透着女子独特的娇羞,她就像个优雅的女神蛊惑着他的神绪,让他着迷。

“老婆,喜欢这样么?”

修剪整齐的指甲,干净而圆润,指尖滑过她削尖的下颚,将她洒落在侧颊的头发抚至耳后,幽深的黑眸欣赏着她抚媚动人的娇态,扬起头,深情地吻住她玫瑰般娇艳的唇瓣。

当两个人都明白彼此的心意后,他们之间的热情就像燎原的火种,一点即燃,超出了彼此的控制。

“怎么回事?昨天我来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变着这么虚弱?”

主治医生放下手中的听诊器,打量着陆少帆略显虚弱的脸,不解地皱起眉头,扭头询问闵婧,却只看到闵婧红透了的脸和脖子,顿时,恍然大悟地挑了一下眉梢,不再多说。

陆母也在,看到医生那意味深测的眼神,就明锐地明白了什么,有些责怪地看了眼闵婧,然后瞪着一脸淡然失望陆少帆,责备道:

“后天就要结婚的人,还这般胡闹,是不是不想要这幅身体了?”

闵婧想说话,却被陆母的目光制止住,“小婧,等会回家吧,这两天,你就在家做准新娘,这里,有我和梅姨看着就好。”

“妈,既然后天办婚礼,我今天就出院吧。”

陆少帆说这话时,眼睛还是没有移开闵婧的身上,陆母岂会猜不到陆少帆打的主意,一抿嘴,拒绝道:“这里住得好好的,干嘛回家,等婚礼后再回来住些日子,不把身子养好,不准回去。”

第七十六章 陆母的维护

陆母对陆少帆要出院的事一直不肯松口,也就导致了晚上会闵家时,少了准新郎,只有闵婧和陆母。

陆少帆受枪伤的事,并没有对外公布,所以,当闵志海没有看到女婿的身影,脸上多少有点不高兴,毕竟,后天出嫁的是自己的亲女儿。

“少帆最近身体不适,没能来还请亲家见谅。”

陆母一脸从容地向闵志海赔罪,稍带歉意的语调诚意十足,再加上闵婧笑盈盈的神色,没有丝毫的不悦,闵志海才撇去不满,迎接两人入内。

“小小心意让亲家笑话了。”

“亲家,都是一家人了,没必要这么见外,买这些东西破费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闵志海脸上的笑容已然说明了他对陆家礼节周到的行为的满意,让李阿姨接过陆母手上的礼盒,便引着陆母去客厅。

“现在不来也没关系,就怕到了结婚那天,新郎也不来,那就真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了。”

宽敞的客厅内,布艺沙发上,悠闲地坐着两位打扮高贵的妇女,闵婧虽走在闵志海后面,却也看清楚了两人,正是洪岚和纪母。

而刚才那番似玩笑般的嘲讽话语,正是出自纪母之口,即使话语难听,她出口却是无足轻重的轻巧,脸上还带着优雅有礼的浅笑。

闵婧唇线一抿,有些懊恼纪母的在场,目光流转,看到洪岚那看好戏的眼神,闵婧隐约猜到,洪岚是想在陆母面前给她难堪!

闵婧担心地瞅向陆母,后者雍容端庄的容颜上不见任何的不开心,只是迈着淑雅的步伐,越过面色不豫的闵志海,径直在沙发上坐下,脸上,是素雅淡和的微笑。

“这位夫人说笑了,我家少帆又不是那些朝三暮四的薄情郎,把人家姑娘利用完了就随意抛弃,一点也没有做人的道德羞耻心,尽是给长辈和家族蒙羞。”

陆母一番话意有所指,淡雅的目光扫过纪母僵硬的脸色,对着奉上热茶的李阿姨礼貌地剑颔首致谢,一边端起茶杯一边看着闵婧欣慰道:“少帆要娶小婧这么好的媳妇,偷着乐都来不及,他要真敢不出席,先不说闵陆两家长辈,就是那些个军区少将手中的枪子儿也不会放过他。”

陆母同样也是开玩笑地反驳纪母的话语,可是一句话是一语三关,既夸赞了闵婧,也向众人表露陆少帆对闵婧的上心,最重要的是,还让所有人知道,陆家娶闵婧绝不会委屈了她,单就婚礼,也要大规模地操办。

闵志海听完陆母的话,俊朗的脸上更是满意涟涟,拍拍闵婧的肩,催道:“过去坐吧。”

按习俗,未过门的媳妇是应该坐在自家母亲身边的,可是,依她和洪岚那仇深似海的关系,坐一块,还肩挨肩,简直是天方夜谭。

正当闵婧为坐哪里为难时,陆母就一脸和蔼笑意地拍拍身边的空位,朝尴尬的闵婧唤道:“小婧,就坐妈这里来吧,陪妈说说话。”

闵婧感激地看着陆母,后者只是会意地含笑,转而对洪岚道:“亲家母,我让小婧坐旁边,你可不要吃味啊!”

洪岚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没有多说,但是闵婧还是能感觉到那投在她身上的两道厉光,有厌恶有怨恨。

恐怕洪岚心里估摸着在怪她抢了她女儿的如意郎君了,要知道,陆少帆一开始,可是闵婕的相亲对象,而不是她闵婧的。

“亲家,婚礼的场地为什么不选在闵氏旗下的酒店,那样不是更省事么?”

闵志海对陆家没有将婚礼宴请宾客的地方选在闵家酒店有些介怀,自己女儿结婚却要另花大笔钱去别处办喜宴,说出去,多少会让外界笑话他闵志海小气。

“这事我都交给少帆他小叔去办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事儿的。”

闵婧不晓得事实是不是这么回事,但是,她能确定的是,陆母这么一说,闵志海的脸色明显好看不少,不再纠结酒宴的问题。

“女方的宾客还请亲家费心了,少帆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一定要风风光光把小婧娶进门,亲家可是要帮我这当妈的一把,免得到时儿子带着媳妇跑了,留我和他爷爷孤家寡人守着陆家。”

陆母说笑着拉过闵婧的手,慈爱地轻拍,眼中是对这个准媳妇的疼爱之意,闵婧也配合地垂眸一笑,尽显新嫁娘的娇羞。

闵志海满意于陆家对女儿的态度,承诺道:“亲家放心,小婧是我的女儿,我委屈谁也不会委屈她啊!”

陆母和闵志海相谈甚欢,洪岚却冷不防插嘴道:“虽说我们都是大户人家,但这酒水钱,还是得按习俗办事,不知道我这么说,陆夫人会不会不高兴?”

闵婧笑容一滞,心中不是滋味,洪岚是存心想让她在陆家抬不起头来,才会和着纪母这般刁难陆母,可是,却忘了,一个能撑起整个家族企业的女人,岂是那种任人搓捏的软柿子?

“这是自然,要是能换到小婧这样的乖媳妇,就算是正常酒宴的钱我陆家都愿出。”

陆母从进这个客厅起,就一再地夸奖闵婧,这也是让洪岚不高兴将矛头直指闵婧的原因所在,夸闵婧夸得越凶,正好说明当初陆家对闵婕的不满意,才没结成亲家。

闵志海眉宇一皱,横了洪岚一眼,怜惜地望着安静的闵婧,道:“亲家,玩笑话别当真,就这点酒水钱,我闵志海还是出得起的!”

陆母淡然一笑,也不再争说什么,一切都以闵志海的意思为准,至于洪岚的话,听听也就过去了。

“最近我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是一个女明星为入豪门奉子成婚,啧啧,做出这种事,还上电视,不是尽给父母丢人嘛!”

纪母随意的聊天却在旁推侧击着什么,丝毫没有在意厅中人的脸色,继续和洪岚谈笑道:“摊上这种倒霉事的婆婆也算倒霉的,为了家族的面子,不得不娶那么个媳妇回家。”

闵志海脸色一沉,商人的精明头脑岂会听不懂纪母和洪岚的一搭一唱,冷冷道:“女人家一天到晚八卦,就不能干点正经事么?”

“我和纪夫人又没说什么,不就是聊个天么,你有必要较真么?”洪岚不悦地一抿嘴,转而看向陆母,笑问道:“陆夫人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洪岚和纪母一再地让她难堪,一开始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她忍下了,可不代表她可以接二连三地容忍她人的欺辱!

闵婧正想开口,小手却被陆母用力地按住,不解地看向陆母,她只是用眼神示意自己别说话,而她自己,却已迎上了洪岚的挑衅。

“我也挺喜欢聊天的,前些天还和叶夫人聊起一件趣事,听说有位名门千金背着自己的妹妹,和妹夫连孩子也有了,不过也是因果报应,最后孩子还不是流了,虽然当时瞒得实实的,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晓得哪天就一不小心全知道了。”

“我们少帆是上辈子积了德,才能娶到小婧这样清白的姑娘,要是真把那种千金小姐娶进门,那可是让我陆家几代蒙羞啊!”

陆母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浅笑,说出话一针见血,成功让洪岚和纪母脸色一白,闭紧了自己的嘴巴,闵志海尴尬地干咳一声,目光有些躲闪,正想要让李阿姨来倒壶热水,却在转头之际看到了门口的身影。

“你们回来了?正好,陌恒,你母亲也在。”

别墅门口,闵婕一身名牌斗篷,脚踏高靴,拎着lv最新款的手提包,打扮靓丽地站在玄关口,而她身后,是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的纪陌恒,还是冷峻倨傲的外貌,却有着淡淡的倦意。

当闵婧听到闵志海的惊讶声,本能地回头看去,入目的是一对极为相配的男女,眼角余光注意到洪岚和纪母,两人脸上是自豪的神情,闵婧忽然冷笑一声:男的残女的毒,绝配!

闵婧不屑地一翻白眼,恰巧撞上纪陌恒幽深冷酷的瞳眸,那里面除了淡漠还有一闪而逝的错愕,是没想到她在这里么?是不是又该厌恶地看她了?

闵婧讥嘲地瞥了纪陌恒一眼,顺带着瞪回闵婕嫉恨的目光,才收回眼神,安静地呆在陆母身边,后天她就要结婚了,不可以为不值得的人,坏了兴致!

“来来,到妈这里来坐,大冷天的,别站在门口。”

对闵婕,洪岚才流露出为人母的慈爱和宠溺,热切地冲门口的人挥手,脸上面对闵婧时产生的yīn沉和敌意也被欢喜冲散。

在闵就爱,即使有父亲照顾着她,可是,她缺少的终究是那一份母爱,在洪岚眼里,她只是一个破坏人家家庭的累赘。

小手被安慰地握住,闵婧敛起忧伤的思绪,抬头就看到陆母温和的目光,像是对她无声的鼓励和疼惜,闵婧弯唇一笑,感动,心酸慢慢地在体内膨胀。

是的,她并不是孤军奋战,她的婆婆,不是一直在维护她么?嫁给陆少帆,她得到的不止是爱情,还有亲情。

是巧合还是人为,纪陌恒正好坐在闵婧的对面,闵婧郁闷之余,还能瞄到闵婕那提防自己的表情,好笑地一撇嘴,闵婧懒得理会她的无聊行为,起身为陆母的杯子里倒满热水。

“这小婧长年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里打拼,难免会惹上麻烦,陆市长可得小心些,免得什么时候上了八卦版头条。”

纪母好心的提醒让闵婧倒水的手一顿,她敬她是长辈,可是,纪母可没当她是晚辈,揪着她的演员身份一再地挑起战火,闵婧将茶杯递给陆母,一边看着纪母有礼地笑道:

“俗话说得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纪夫人的好意心领了,至于我会不会给陆家带去麻烦,也就不劳纪夫人操心了。”

洪岚本看着闵婕的笑容一沉,皱眉看着闵婧严厉地训道:“长辈说话,晚辈插什么嘴!”

闵婧冷笑地一扬黛眉,想说什么,陆母却率先慢悠悠地开口:

“小婧是我陆家的媳妇,自然得关心陆家的事,听到外人的说三道四,免不了提醒一两句,省得让人以为我陆家好欺负!”

陆母话音一落,客厅的气氛瞬间凝结,死寂而僵冷,相对于陆母饮茶的悠然淡若,纪母的脸色yīn云密布,涂着口红的嘴绷紧,冷冷地剐了陆母和闵婧一眼。

陆母的气场足以压倒纪母,和纪母表面的优雅和善不同,陆母的一言一行都渗透着豪门贵妇真正的高贵大气。

“小婧,那个欧冉枫听说又要来a市了,依你们非浅的关系,帮我拿张签名照应该没关系吧?”

闵婕故作亲昵的话语意有所指,那一脸伪善的笑靥让闵婧只觉得恶心,却也不得不迎上她暗寓的诽谤:“我和他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戏拍完了,人也散了,而且我已经息影了,姐姐要的照片我恐怕拿不到。”

“哦?那报纸上可一直称你们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呢,单就网上今年的最佳荧幕情侣,你们俩的票数可是遥遥领先其他人呢!”

“那些莫须有的报道也不晓得是哪家报社写的,毁坏人的名誉,闵小姐不说还好,这一提醒我刚好想起来,少帆他三叔正好在新闻出版总署,等有空是得让他出面整治一下这些报社的不良风气了!”

闵婕那天真无害的笑容一僵,自知再说也是讨无趣,忿忿地轻哼一声,靠回沙发,倚靠在纪陌恒的肩上,把玩指间的订婚钻戒。

灯光下,硕大的钻石随着闵婕的转动,发出璀璨耀眼的彩光,正好折射进闵婧的眼睛,晃得人睁不开眼,闵婧难受地皱眉,刚想移开位置,却发现,一只大手忽然挡住了闵婕举起的小手,也遮住了钻石散射出的亮光。

纪陌恒脸上是酷酷的冷漠,将闵婕带着钻戒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闵婕欣喜地扬起唇角,斜睨了闵婧一眼,炫耀着她的得意。

闵志海似乎看不下去这一屋女人的暗中较劲,转开话题,对着陆母道:“亲家,婚礼当天,小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得麻烦你帮衬了。”

“那么多大人物,陆夫人是得多费点心,毕竟小婧这女明星的身份,搁在那些纪律严明的人物眼里,多少会不舒服。”

纪母从来没有这么亲切地称呼过她,但是,第一次称呼,竟是为了贬低她,让她颜面扫地,闵婧不明白纪母是怎么想的,自己都和她儿子没瓜葛了,为何还要这么为难自己,成心不想让她安心出嫁!

“妈,我们纪家以前也是开杂货铺的,想必也有很多人瞧不起我们吧。”

在场的人,闵婧料想谁会帮她,也没想过会是纪陌恒,他就那样,坐在那里,冷酷的脸庞上依旧淡漠,语气也冷冷的,却不可否认,是他开口替闵婧解了围。

纪母也没想到反驳自己的会是自己的儿子,当即有些气急败坏,深吸口气,压制着责骂自家儿子的冲动,不甘地瞪着闵婧,拿过一边的皮包,起身和洪岚闵志海告别到:

“我忘了家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那路上小心点,要司机送你么?”

“陌恒不是在么,让这小子送我回去就好了!”纪母笑得有些勉强,说到纪陌恒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瞪了眼已经起身的纪陌恒,催促道:“还不快点,你爸还在家里等着呢!”

纪母好面子,这一点闵婧早就知道,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提起纪家落魄的过去,现在被人踩到痛处,还是自家儿子踩的,早恨不得钻到地里面去了,那还想在人前丢脸,也就忘了今天来为洪岚涨气势的任务。

纪母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仓促,纪陌恒像是没听到闵婕的挽留,和闵志海打完招呼,就头也不回地跟了出去,气得闵婕吹鼻子瞪眼,看到闵婧淡然的摸样,又只得隐忍着气愤,装出无事的表情,生怕被闵婧嘲笑了去。

闵婧有些猜不透纪陌恒今晚的言行,该护的不护,反倒胳膊肘往外拐,帮她对付自家的母亲,不得不让她质疑,他今天是不是磕错药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纪母离开后不久,陆母也起身告辞,闵婧也不能多坐,跟着站起来,陆母转头对闵婧微笑道:“小婧,送妈出去吧。”

“嗯。”

洪岚和闵婕碍于面子,不得不陪着闵志海一起送陆母到门口,陆家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我想交代小婧些事,亲家,你们先进去吧,外面冷。”

看着其他人都回了别墅,陆母才拉过闵婧微凉的小手,安慰道:“小婧,今天我也看出来了,这些年你在闵家过得应该也不舒心,可是,新嫁娘出嫁前一天要在娘家,这是婚嫁礼俗,妈不好硬拉着你回陆家。”

陆母的一番解释无疑是想让闵婧放宽心,回握着陆母的手,笑了笑,“妈,你放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一天我还是能撑得住的,您就安心回去照顾少帆吧。”

陆母心疼地摸了摸闵婧冻红的小脸,轻叹息地松开闵婧的手,进了轿车,不忘交代还在原地站着的闵婧:“你也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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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婚礼前奏

“是不是还嫌我们在陆家人面前不够丢脸,我告诉你们,这两天最好消停点,小婧是我女儿,就算你们再不待见她,也得给我忍着!”

闵婧一回到别墅,就看到闵志海正在训斥闵婕母女,但两人脸上并无丝毫的愧疚,闵婕甚至面露委屈地反驳道:

“爸你偏心,只会骂我抢了她男朋友,怎么不说说她,干嘛要抢走我未婚夫?”

闵婧听到闵婕埋怨的话,看着她那感觉比窦娥还冤的表情,有种喷涌而出的憋闷和愤懑,她真的不清楚闵婕是怎么想的,既然她这么在乎陆少帆,为什么当初要和她抢纪陌恒?

难道这就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的?如果真是如此,她不得不同情纪陌恒,等他某一天幡然醒悟时,面对这样的闵婕,会是何种心情?

“你刚才在门口难道没听到陆夫人的暗讽么?就算没有小婧,你以为,陆家还会接受你么?”

对于闵婕的执迷不悟,闵志海明显有些气急,训斥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闵婧不想参与到这场争吵中,转身朝楼梯走去,身后却响起洪岚讥诮的话语:

“一个月就让陆家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志海,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宝贝女儿,是不是早就在小婕和陆公子相亲时,就暗度陈仓了?”

闵婧踏在台阶上的脚一滞,洪岚这般讽刺的说法,已经触犯到她的底线了,倏然转身,严肃的目光扫过那坐在沙发上的母女:

“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着和你们一样不堪,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做得来,”闵婧语气一顿,不去理会闵志海面色的尴尬,直视着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闵婕,一字一顿道:“这样的无颜无耻!”

“你说什么!”

当洪岚脸色沉下时,闵婕明显已经被闵婧不留余地的嘲讽气得沉不住气,想要冲上前却被闵志海一手拉住,厉声呵斥道:“你妹妹说得有错么?尽做些有辱家门的事,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你要是再闹腾下去,别说我,就连陆家也不会放过你!”

提到陆家,闵婕愤怒的情绪才稍有收敛,不甘心地瞪着闵婧,气呼呼道:“她不就是仗着陆家的权势才敢这么嚣张,哼,等哪天陆少帆厌烦她了,她还不是得卷卷铺盖回到闵家来!”

“我想,你可能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我不是你,陆少帆也不是纪陌恒,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所谓的虚伪做作。”

闵婧坦然地迎上闵婕挑衅的目光,淡然的反驳却足以让闵婕脸色一变,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怒视着闵婧。

“爸,我先上去了。”

不想再做无谓的争执,闵婧就上了楼,回到房间,将楼下的吵杂的声音屏蔽在她的世界之外。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闵婧看到屏幕上的照片是,所有的烦躁和沉闷瞬间被淡淡的甜蜜取代,听着那轻润悦耳的嗓音,紧绷的神经也慢慢地缓和下来。

“我睡不着,怎么办?老婆。”

陆少帆对于“老婆”这个称呼,好像已经练习过无数遍,叫起来不带一点生疏,听在耳里,闵婧甚至能感觉到陆少帆愉悦的心情。

陆少帆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闵家才打电话过来的吧,或许陆母已经告诉了陆少帆今晚在闵家的情况,让他来安慰自己,陆少帆总是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犹如骑士般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拯救她与水火之中。

可是,就算小红帽再弱小,迟早有一天她还是得长大,不再一味地躲藏在陆少帆的羽翼下,成为他的负担和牵挂。

“老婆,我发现我好像一刻也离不开你了。”

优雅斯文的陆少帆也会说甜言蜜语,哄人开心,闵婧脸蛋泛红,明媚的小脸上是妩媚的风情,唇角忍不住上扬,口头上却轻哧道:

“你再开我玩笑,我就……就……”

说到后来,连闵婧自己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威胁陆少帆,挫败地坐在床边,听着陆少帆轻松促狭的笑声,却无可奈何。

“早点睡吧,明天休息好,后天我去接你。”

“嗯,你也是,拜拜。”

他们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却足以让彼此感受到对方的真心,闵婧关了机,躺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带着陆少帆给予的幸福甜蜜,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早晨醒来,躺在床上看着几乎陌生的房间,摸着旁边空荡的位置,闵婧的意识更加清晰,她不在陆家也不在医院,而是回到了闵家。

穿着拖鞋,慢悠悠地踱至阳台前,拉开落地纱帘,闵婧看到明媚的阳光普照在阳台上,也让生长在阳台壁上的藤蔓重生出绿的生机活力。

闵婧本打算回身去浴室,却无意中瞟到不远处两道拉扯的身影,她之所以会停驻脚步,是因为其中一人正是闵婕,还是一身时尚的打扮,娇贵美丽,但是和她此刻的行为着实不符。

两人貌似在争吵,闵婕想走,对方却一直挡住她的去路,演变到后来就成了拉扯在一块,闵婧看到那高大的身影不是纪陌恒时,黛眉疑惑地一蹙,稍走进阳台,就看清那个男人,一身落魄邋遢的穿着,脸上也是胡渣遍布,头发紊乱,很难想象,这样的流浪汉会和闵婕搭上边。

闵婕仿佛觉察到什么,转头朝着闵婧的方向望过来,在对上闵婧目光的霎那,小脸上慌乱闪过,从包里掏出几张红币,胡乱地塞到那流浪汉手里,然后推开还想阻拦她的流浪汉,匆忙地上了车,一踩油门,轿车飞驰而去,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闵婧不想多管闲事,转身之际,才发现那流浪汉并没有立即拿了钱离去,而是愣愣地瞅着轿车远去的方向,忽然一拳打在旁边的围墙上,身上散发着隐隐的怒气和难过。

“二小姐,纪小姐来找您了。”

门口李阿姨的叫唤让闵婧转移了注意力,关上阳台的门,回到房间内,就看到门口的纪玥欣,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闵婧的婚礼是邀请了纪玥欣的,即使她和纪陌恒有不愉快的过去,也没有想过要磨灭她和纪玥欣的友谊。

“婧,恭喜你要结婚了!”

纪玥欣一上来就给了闵婧一个大大的拥抱,调皮地打量着闵婧,纤指抬起闵婧白皙削尖的下巴,贼笑道:

“有爱情滋润的女人果然美得迷死人,啧啧,瞧瞧这皮肤,这脸蛋!”

“玥欣,别玩了!”

闵婧羞赧地拍开纪玥欣调戏的手势,在她嬉笑的目光下,转身进了浴室,开始洗漱打扮。

“婧,你真的确定,是真心想要嫁给那个陆少帆么?”

闵婧洗完脸出来,就看到纪玥欣慵懒地坐在床头,把玩着她床柜上的相框,若无其事地随口问着自己。

闵婧微微一愣,不知道纪玥欣为什么到现在还这么问,却也是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她是真心想要和陆少帆过一辈子。

“嗯。”

“如果我哥现在知道你的好了,后悔了,婧,你会为了他取消婚礼么?”

纪玥欣小心翼翼的试问让闵婧拿衣服的手有一秒停顿,脸上并没有因为听到这种假设而出现任何波动,选了套休闲服,才走到床边,面对纪玥欣紧张的等待,闵婧微微一笑,一边换衣服,一边随意回道:

“不会。”

“这么肯定?婧你不再考虑考虑,毕竟你以前是很喜欢我哥的,我不相信才过了两个月你就彻底忘记他了。”

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她和陆少帆这种闪电式的相爱方式,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陆少帆的出现,间接也创造了太多的奇迹,包括,让她爱上他。

“婧,是我哥告诉我,你在闵家的。”

那又如何?

闵婧没有把这句反问说出口,她还想要维系这样的平静生活,所以,宁愿当个不知情的傻瓜,当一个让纪陌恒厌恶的攀龙附凤的女人,也不愿意去揭开纪玥欣暗示的迷雾后的事实。

如果纪陌恒对她而言一定要有某种定义,那么,她希望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在她遇到陆少帆后,已经不希望他再来打扰她的生活,打破她来之不易的幸福。

真的后悔了又怎样,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卖不是么?

如她,无法后悔三年来对纪陌恒的付出,纪陌恒也无法后悔他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当一切都已成过往,她只想珍惜眼前的幸福,和陆少帆执手一生,而不是为他们的婚姻带去纷扰和麻烦。

“玥欣,我从来不会拿我的幸福开玩笑,既然我选择了陆少帆,就证明我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感情,那种感觉,就像曾经对你哥,甚至来得更浓烈,已经超脱了我自己的控制。”

闵婧的眉宇间是自然流露出的幸福,让纪玥欣颓败的耷这肩,重叹道:“看来,我哥真的输了,输给了他的自以为是,也输了那个叫陆少帆的男人!”

闵婧没有再接话,一开始对待感情,她不也是太自以为是了么?以为当他抱着你,就是有感觉,以为他吻了你,就是喜欢了,以为只要付出了就会有回报,现在,看明白,才发觉是当初的自己太过简单,根本没真正懂得什么是爱情,直到遇到陆少帆……

也许是闵婧不经意间的甜蜜说服了纪玥欣,她不再追问,转移话题道:“明天的婚礼,我真的可以当伴娘么?”

纪玥欣估计自己也想到了身份的尴尬,闵婧握着她的手,笑道:“少帆不是小气的人,要是真在意,当初我提议时,他就该反对了。”

纪玥欣脸上的忧虑散去,看着闵婧浅笑动人的脸,由衷地羡慕道:

“婧,你真的找到了一个好男人,现在,我在庆幸了,你离开我哥是个正确的选择。”

纪玥欣对闵婕没有好感,在晚饭前,为了防止和闵婕撞面,纪玥欣就走了,用她自己的一句话就是“眼不见为净”,不知道是不是闵志海和洪岚母子说了什么,直至晚饭后,她们还是没有回来。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当个漂亮的新娘!”

闵志海不是不爱她,只是,生在豪门,多的是身不由己,爱情并不是他生命的全部,还有家族,事业,或许就因为如此,母亲当年才会离开的吧?

就如很多新娘一样,那一晚,她成功失眠了,怔怔地瞅着黑夜发呆,脑海中是她和陆少帆相识后的点点滴滴。

爱情本身并不复杂,并不需要一遍一遍重复着“我爱你”,也不需要昂贵的钻石来证明彼此的真心,只要再她回过头时,就能看到那个他,他那宠溺温柔的目光即使她爱情的定义。

闵婧悠悠地张开眼,拿过手机开机,看了时间,都快九点了,为什么都没人叫她起床?

镜子前的女人,唇边洋溢着浅显的弧度,就算绷着脸,也无法掩饰那发自内心的幸福感觉,闵婧朝着镜中的女人露出大大的笑容,今天,她要结婚了!

“二小姐,二姑爷在楼下和董事长聊天!”

刚出门口,就遇到一脸笑意的李阿姨,听到陆少帆已经到了,闵婧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快速地奔下楼梯,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迫切想见到陆少帆的,所以,当看到客厅里的人时,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陆少帆没有穿西装,只是一身白色的休闲装,让他看上去更加儒雅俊挺,因为枪伤略显消瘦的脸庞,却没有削去他那雍容高贵的气质,宠爱地拥住闵婧,揉着她的长发,柔声道:“睡醒了?”

闵婧瞟了眼正含笑望着他们的闵志海,讪讪地点头,微红着脸颊,瞅着陆少帆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少帆早就来了,见你好睡着,不让我们叫醒你,就在楼下等着。”

陆少帆低头望着她,温雅地笑着,闵婧听到闵志海的解释,为陆少帆的体贴而感动,他是不是猜到她昨晚失眠了,还是他自己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面对闵婧质疑的目光,陆少帆只是浅浅地一扯唇角,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温柔似水,深情缱绻。

“我们出发吧。”

“伴娘我已经让人送她们去酒店了。”

陆少帆总是把所有事都做好,交给她的永远是最周到的结果,包括对她的朋友。

“紧张么?”

坐在轿车的后座,陆少帆忽然握住她的小手,俊美的脸上是轻松的笑意,大手不着痕迹地为她擦去手心的细汗,带着鼓励地捏了捏她的手背。

“陆少帆,你昨晚失眠了么?”

他墨色的长眉轻微一挑,黑眸中涟漪拂过,长臂一收,将她带入怀中,轻轻地环抱着她的腰际,下颚抵着她的发顶。

“你不是早就是我的了么?我干嘛要担心失眠,而且,纠正一点,不是陆少帆,是老公。”

闵婧一弯唇角,轻轻地阖起美眸,躺在他的胸前,低声喃语:

“从今以后,我们只属于彼此了,老公……”

婚宴定在了希尔顿五星级酒店,陆少帆直接带走闵婧上了顶楼的总统套房,私人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待,看到陆少帆和闵婧,就引他们进入。

“陆先生,陆太太好。”

闵婧刚走进房间,就看到一室的喜庆打扮,房间里还有三个人,分别是化妆师,发型师和服装设计师,负责她的新娘造型。

安静的房间内,闵婧坐在化妆台前,顶级化妆师专业地在她脸上画着妆容,发型师也已经在开始设计她的发型,她目光流转,却没有发现陆少帆的身影,心脏也因为即将到来的婚礼,紧张地加速跳动。

“陆太太,准备换婚纱吧!”

化妆师和发型师大功告成地松了口气,闵婧看到镜中是一张优雅绝美的脸庞,新嫁娘的娇羞和妩媚,亦掩饰不住她眉眼间的幸福和开心。

“都好了么?”

闵婧刚穿好婚纱,就听到陆少帆的声音,蓦然回身,就看到陆少帆站在她身后,不是上次试礼服时穿的黑色礼服,陆少帆今天选穿了一套白色的礼服,和黑色的潇洒俊逸不同,白色让陆少帆看上去有股清俊绝伦的脱俗气韵,就这样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闵婧能在陆少帆的瞳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蓬松挽起的长发,鬓边故意漏下的几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摇曳生姿,搭配着她精致清新的妆容,让她混合着妩媚和清纯的气质,迷人心魂。

“哇,新娘真漂亮啊!”

面对赞美声,闵婧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因而得意忘形,肩上温热的触觉,闵婧知道是谁,仰首浅笑着,入目的是陆少帆灼热的痴迷眼神。

纯白的婚纱,精致的美貌,纤弱的身姿,她美若仙子,灵动似精灵,就这样,站在他面前,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让他眼里,只看得到她。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妻子很美,美到让他深深迷恋上,不可自拔,只是这一刻,他忽然想要将她藏起来,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的美丽。

“我忽然不想举行婚礼了?”

“什么?”

闵婧惊愕地瞪大美眸,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就被陆少帆突如其来的吻,淹没了所有的言语,他如同珍宝般,轻捧着她的脸,细细地轻吻,带着无尽的柔情和爱恋。

闵婧稍许的错愕后,美眸中是甜甜的笑意,没有推开陆少帆,唇角带着一抹笑意,微微地轻啄他薄削的唇瓣。

他怕她的美丽被觊觎,她又何尝不怕,他的俊雅绝伦成为众目焦点?

其他人早已识趣地退出了房间,空荡的套房内,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在阳光下,静静地流淌出幸福的剪影……

“小叔差不多该到了,我去看看。”

陆少帆在闵婧额头落下轻鸿一吻,不舍地放开放开她,理了理闵婧鬓边细碎的发丝,再次打量了一遍闵婧的新娘妆容,才满意地笑着离去。

闵婧凝望着陆少帆颀长挺拔的背影,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甜蜜笑靥,等过了今天,陆少帆真的完全属于她了,是她的丈夫,也是她一生的伴侣!

“这笑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闵婧从一个人的甜蜜幻想中回过神,就看到门口已经打扮妥当的两位伴娘,正一脸暧昧的看着自己,忙收拾起傻愣的神情,道:

“你们的礼服和漂亮!”

甄妮和纪玥欣互看一眼,鄙视地切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总统套房,围着闵婧上下打量,“啧啧”声不断,纪玥欣甚至仰天长叹:

“要是我结婚时我老公能给我买的婚纱有你这件的一般好,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甄妮面色一紧,拍了一下纪玥欣的纤臂,轻声斥道:“大好日子的,别提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纪玥欣恍然大悟地一吐舌,讪讪地挠挠额角,朝闵婧没心没肺地笑道:“婧,别当真,我就胡口说说!”

闵婧是知道纪玥欣的性格的,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没有千金大小姐那种颐指气使的傲气,所以,两人大学时才会成为要好的朋友。

“没事,我又不是那种计较的人。”

闵婧刚笑着说完,房间内忽然响起甄妮惊喜的呼喊声:“天哪,我……我看到……那个那个……”

闵婧和纪玥欣面面相觑,齐齐朝窗口好奇地看去,低头望向楼下,耳边是甄妮激动的重复声:“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啊!”

闵婧黛眉一蹙,目光顺着甄妮的手势,落在酒店门口刚停下的宝蓝色跑车上,车边正立着一名男子,纤长优雅的身姿,如时尚杂志中走出的模特,他穿着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衫,袖口处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衬衫口子,阳光下,一枚银色的纽扣闪烁着亮眼的光芒,似在向世人宣告他的身份。

闵婧还没来得及去观察他的长相,就看到酒店门口,走出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身着白色礼服的陆少帆,两人站一块,就像是一道诚心悦目的风景,让人移不开目光。

莫非这位就是那传闻中太过美丽的小叔?

恍然间,闵婧似乎有些明白,陆少帆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不选择穿黑色礼服的原因了,无奈地一笑,再看过去时,门口已没有了人影,但闵婧还是注意到,跑车内,又走出一个女子,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就被甄妮和纪玥欣拉到床边,开始逼供。

“小婧啊,你看我也单身这么久了,是不是该找个对象处处?”

甄妮这般含蓄的说辞刚说完,纪玥欣就转过闵婧的小脸,笑眯眯地商量道:“婧,我刚看到陆少帆了,他俩是不是亲戚啊,看着挺像的,要不,让陆少帆介绍介绍?”

闵婧刚想说,人家帅哥是有主的,她刚才可是看到车里出来的女伴的,房间的门被人从外打开,床边三人好奇地回望过去,局看到相继走入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自然是陆少帆。

闵婧一直都认为这世上再难找出能和陆少帆相媲美的男子,可是,当看清陆少帆身后的英挺青年时,她只觉有一种误入云端的朦胧感觉,仿佛有道温和的白光滑过脑海,不真切得让她想伸手去捕捉那一刻的风华。

一只温热的大手扶住她的削肩,闵婧一抬头,就看到陆少帆曲线完美的下颚,唇角是幸福的淡笑,闵婧甜蜜地抿唇,站起身,轻轻地环着陆少帆的手臂。

在她的心里装进陆少帆后,早已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别人,而且,对方是陆少帆的小叔,她有的也是一直纯粹欣赏美的态度。

“小叔,这就是小婧,我的妻子。”

说不紧张是假的,闵婧画着浅色眼影的美眸恭谦地露出友善的笑意,朝着陆暻泓礼貌唤道:“小叔。”

房间内,两位伴娘已经处于半迷惘状态,只是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陆暻泓,还不忘再看看陆少帆,得出结论:两人各有千秋,不相伯仲间。

陆暻泓漂亮的眉头稍稍一皱,顷刻间,便一如当初的平坦,眼镜后的琥珀色眼眸,透着犀利的光芒,高挺鼻梁下,绯色的唇瓣紧抿,如等待绽放的樱花。

淡淡扫了眼一脸含笑的陆少帆,才将目光最后投在闵婧身上,轻轻地颔首,算是应下了闵婧的称呼。

“少帆,准备一下,先下去招待客人。”

清冷的嗓音有着长辈特有的稳重,闵婧好奇地眨眨眼,再瞧瞧身边的陆少帆,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叔侄,倒像是兄弟,这小叔,是不是年轻过头了?

陆少帆礼貌地点头一笑,拥着闵婧的大手紧了紧,“小叔,婚礼现场的摄影师呢?好像刚才跟我们一起上来了,怎么不见她进来?”

陆暻泓别有所思地瞥了眼陆少帆,转头朝着门口道:“进来吧。”——

题外话——

——流年最近脖子肩膀疼,今天去看医生,医生只送咱五个字:叫你玩电脑!——

——呜呜呜,咱被鄙视鸟——

——咱小叔咋样?哇咔咔,不敢多描写,怕把陆少比下去,等咱开新文再进行深度地描绘——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婚礼(一)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当闵婧看到从门口走入的纤瘦身姿时,脸上露出片刻的吃惊,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女生可以有这种干净纯粹的美丽,并不是惊鸿一瞥的魅惑,而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恬美。

“小婧,这位就是今天为我们摄影的摄影师。”

和闵婧的震愣相比,陆少帆一脸的微笑,谦逊有礼地拥着闵婧,介绍着这位已经走到陆暻泓身旁的女子。

一头栗色的蓬松短发,清爽而朝气,白哲的瓜子脸上,干净纯澈的五官有着中性的俊美,轮廓也显得线条分明,寒冬里,她只穿了一件格子衬衣,墨兰色的牛仔裤和帆布鞋,左手间,拎着一台摄影机。

“苏暖。”

白哲的纤长手臂伸出,清澈的声音里没有起伏的语调,闵婧瞅着她那张精致中不失英气的脸,轻扯唇角,握住了苏暖的冰凉的手。

“闵婧。”

“小叔,我们先下去吧,苏小姐,小婧会招待着的。”

闵婧明白陆少帆的意思,随即就朝陆暻泓道:“小叔放心好了,苏小姐,就在这里陪着我吧。”

说着,闵婧还不忘想苏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苏暖只是淡淡地一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表示,闵婧不知道她是同意了还是拒绝在这里。

陆暻泓看了苏暖一眼,淡淡地交代了一句别乱走,就和陆少帆离开了房间。

闵婧观察着苏暖的表情,她对陆暻泓的嘱咐没有丝毫的回应,只是拿着摄影机,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安静地坐下,并没有好闵婧搭讪聊天。

“婧,我们先出去招待客人哇!”

“婧,你和苏小姐好好聊聊,我们先下去了!”

看着甄妮和纪玥欣狗腿地跟着陆暻泓跑出去,闵婧只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她们:重色轻友。

不过也难怪,长成陆暻泓这样子的,要是还没人追就怪了,思及此,闵婧忽然想起那次医院里的少女,再转身瞅着沙发上的苏暖,了然闪过眸底。

“苏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闵婧拖着婚纱裙摆,走到苏暖的旁边坐下,仔细端详着苏暖的五官,一边用尽量轻松愉快的语调询问道。

苏暖明显注意到了闵婧的注视,或许也察觉了闵婧的猜测,秀挺的鼻梁下,粉色的唇瓣一勾,目光移转,望着闵婧道:“上次医院,走廊里见过。”

果然是她!可是,两次见面的差别,貌似也挺大的,很难将眼前这个带着中性气息的干净女孩与那个画着烟熏妆的花哨 少女联系在一块。

闵婧打量着苏暖,从上到下,眼角瞟到她放在摄影机上的手,无名指间是一 枚白金戒指,戴在那里代表着什么,闵婧比谁都清楚。

“苏小姐和小叔是男女朋友?”

苏暖擦拭着镜头的动作一僵,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神情,纤长的手指一转,摄影机就调转了一个方向,闵婧的耳边是苏暖轻淡的嗓音:“不是。”

苏暖的回答直接得让闵婧有些尴尬,讪然地笑一笑,苏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依闵婧对她的印象,这样一个干净利索的女孩,是不屑于撒谎来掩盖她和陆暻泓的关系的。

“苏小姐,想喝点什么,我帮你去拿。”

眼看气氛就要冷下去,闵婧想要找些话题,就起身一边朝着冰柜走去,一边回头热切地询问苏暖的意见,一时没注意,高跟鞋踩到裙摆,整个人往前栽去。

“啊!”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纤细的腰肢被人托着,脖颈后,闵婧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道在扶持着自己,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吃力。

“谢谢。”

闵婧顺着苏暖的力道,小心地站稳身姿,扭头向苏暖道谢,却瞟到刚才搁置在她脖颈后的白洁手臂,手腕处有着不止一条醒目的刀痕,而且每一道下力都不轻,闵婧心跳一滞,有些担忧地盯着苏暖,她只是无事地一弯嘴角,又坐回了沙发上。

“你丈夫很爱你。”

闵婧没想到苏暖会突然开口来这么一句,怔愣过后,绝美动人的小脸上是幸福的笑意,“谢谢。”

“准备好了么?”

门口想起陆少帆的声音,闵婧还没来得及转过身,人就已被揽入陆少帆的怀抱,带着薄荷清香的清冷怀抱,是她的专属物,闵婧自豪地扬起唇角,回望着陆少帆道:“都差不多了,客人都到了么?”

“都陆续已经来了,婚礼半小时后就开始,小叔让我们先下去。”

陆少帆的目光转向苏暖,礼貌地征询她的意见:“苏小姐是现在和我们一起下去,还是过会儿让小叔来接你?”

苏暖唇瓣微不可见地一弯,瞅了眼相拥而立的璧人,目光又落在摄影机上,“你们先下去吧,陆暻泓过会会上了找我的。”

闵婧总觉得这样怠慢了客人,但是陆少帆却淡笑着和苏暖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她出了房间。

“这样子好么?人家好歹是客人。”

“你没发现么?和嘈杂的环境相比,这位苏小姐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陆少帆不以为然地回答着她的问题,顺手按下电梯,直达他们婚礼的宴会现场。

在演艺圈三年,闵婧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也学会了处之泰然,在人前保持着优雅有礼的姿态,可是,当她挽着陆少帆来到宴会现场时,心情理科由紧张兴奋转变为了严肃谨慎。

硕大的宴会大厅里,几乎被黑色和绿色覆盖,宾客都穿着笔挺的西装或者绿色的军装,无论是走姿还是坐姿,都是挺直脊梁,就算有人在谈话,脸上也是严厉的神色,完全没有放声大笑的行为。

体验着喜宴上的肃穆气氛,闵婧轻轻一扯陆少帆的衣袖,放低声音抱怨道:“老公,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在开人大会议?”

陆少帆看着闵婧小脸上的纠结神色,听到她的比喻,轻笑地捏着她的鼻尖,学着她,压低声线道:“那老婆等会儿就做一回领导吧,让这些个将军给你行注目礼。”

面对陆少帆的揶揄,闵婧羞恼地瞪圆美眸,暗里掐了一下他的腰间,只换来他愉悦地揽过她的纤腰,亲昵地俯声在她耳际轻喃:“别担心,有我呢。”

暧昧湿热的呼吸,若有似无的亲吻,闵婧涂着腮红的两颊更加红润,埋怨地伸手打了陆少帆的右胸一下,他却抓着她的小手不肯再放开,只是笑吟吟地盯着她瞅个不停。

“喂,放开啦!”

“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

闵婧气呼呼地看着陆少帆唇角那坏坏的笑意,被他抓着的手又拿不回来,只能急得美眸乱转,在发现有不少宾客超他们这里看来时,立刻轻声催道:“陆少帆,真的别玩了,大伙儿都看过来了!”

陆少帆沉敛的目光扫过宴会,眉梢一杨,果然,不再和闵婧嬉闹,优雅地放开对闵婧的禁锢,雍容华贵的面容上是谦逊儒雅的淡笑,朝着那些目光一一点头示意。

这一刻的陆少帆又是那高高在上的优雅王子,卓尔不凡,让人想要去顶礼膜拜,可是,被他拥在怀里的小女人知道,这个男人,无害的俊逸外表下,是腹黑狡诈之集大成者!

但她也知道,也只有在面对自己时,陆少帆才会是这么好说话,一味地迁就和宠溺,而不是疏远的风度翩翩。

“少帆,带小婧过来和穆司令认识认识。”

宴会现场响起陆峥嵘中气十足的嗓门,在众人都将注意力投注在门口的新人身上时,闵婧被那一道道犀利的打量目光看得僵硬了身体,忍不住朝陆少帆挨近了几分。

手心被一只大手握住,闵婧紧张的心绪才有所平和,微侧脸,能看到陆少帆脸上的严肃和认真,可是,低头提醒她的声音却又是那般的温柔,带着鼓励:“我们过去吧!”

闵婧深深地一呼吸,和陆少帆扣紧十指,跟随着他闲雅从容的步调,穿过宾客朝着最里面的那张桌子走去。

临近主台的圆桌边,陆峥嵘一身军装,端正地坐在椅子,正一脸喜气地和身边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在谈话,目光看到陆少帆和闵婧的走进,刚硬黝黑的脸庞露出满意的神态。

“爷爷。”

两人异口同声朝陆峥嵘礼貌地唤道,闵婧带着静雅的微笑,立在陆少帆身边,眸光微转,在对上一双深沉内敛的瞳眸时,纤曼的身姿一愣,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锐利眼神,让她不由地紧张起来。

“很感谢穆司令能在白忙之中参加少帆和妻子闵婧的婚礼!”

陆少帆英俊的面庞上是谦逊礼貌的微笑,没有谄媚的奉承,恰到好处的恭谦,既尊重了来客就不降自身那优雅卓然的傲气。

两只相扣的手紧紧地握着,闵婧收到陆少帆的暗示,也挺直身姿,直面迎上穆鸣森的精锐的目光,带着淡笑恭敬地道:“欢迎穆司令来参加我和少帆耳朵婚礼。”

穆鸣森没有立刻回应陆少帆和闵婧的欢迎之词,深沉明锐的目光静静地射在闵婧略显僵硬的笑容上,浓眉稍稍一蹙,并未有多大的褶皱,却足以让闵婧有种被薄刃戳过身体额震慑。

穆司令是穆琳秋的父亲,当女儿爱而不得时,作为父亲,却坐在这个不属于自己女儿的婚礼会场,闵婧猜不到穆司令的心情,也不敢多加揣摩,怕知道的越多,但心不安的也越多。

穆鸣森轻微地点了下头,目光并没有打算从闵婧脸上移开,还是那样审视般,一遍又一遍,打量着她的五官轮廓,太过犀利的眸光让闵婧终是笑意难勉,精致的小脸上泄露了紧张的神绪。

“爷爷,刚才和穆司令在聊些什么,这么开心?”

陆少帆笑着询问,颀长的身体挡在闵婧跟前,阻断了穆鸣森的目光,握着她的手却没有径直放开。

“妈妈!”一声清脆的稚嫩童声在会场响起,闵婧一回头,就看到豆豆正扑腾着朝她跑来,肥嘟嘟的小身子上,是一套小西装,脖子间系着的红色领结衬着那张粉嫩的圆脸如花儿般漂亮。

“妈妈跟白雪公主一样漂亮!”

豆豆摇晃着蘑菇头,两条小胳膊老成地背在身后,两天萝卜腿想往闵婧挨近,却又怕踩到雪白的裙摆,只能巴巴地抬头瞅着闵婧。

在豆豆喊出那一声妈妈时,闵婧就被那无数的好奇目光洗礼了一遍,在灼灼的注视之下,闵婧放开陆少帆,缓缓地蹲下身,和豆豆平视着目光,脸上是亲昵温柔的笑靥:“那豆豆今天穿这么好看,是来当小王子的么?”

明亮的水晶灯光下,纯白的纱裙在地面上,犹如一朵洁白的海棠瞬间绽放,纤柔优美的身姿,象牙白的柔美脖颈,如蝶翼般稠美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就像是一条美人鱼,倚坐在花海中,散发着极致的魅力。

宴会中宾客惊艳羡慕的目光,闵婧恍然不觉,只是一心哄逗着眼前的小男童,纤白的手指抚着那嫩滑的脸蛋,脸上泛着母爱的慈爱柔光。

“豆豆,快过来,别缠着你大伯母!”

闵婧循声抬眸,就见叶母匆匆地赶过来,一身庄雅的打扮,娴雅的面容上是淡淡的歉意,并没有见到这么多官场人员时而有丝毫的局促却步。

而叶母的一声“大伯母”是专门在为闵婧正名,不想让她被这些宾客有所误会,闵婧感激地朝叶母抿唇一笑,礼貌地唤道:“叶阿姨好。”

叶母抱起还欲缠着闵婧的豆豆,笑意涟涟地点头,“起来吧,别蹲着,今天你可是主角!”

闵婧起身之际,目光落在已经走到门口的陆母身上,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一身正装的叶父。

“小婧,和叶叔叔打声招呼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闵婧能在陆母身上感受到这一点,素雅的脸上,透着喜悦的高雅气韵,优雅地将叶父引到闵婧跟前。

闵婧是见过叶父的,一个典型的官场中人,严厉方正的脸上,在对上闵婧的问候时,也只是含笑地颔首,并没有进行打死地夸赞。

“少帆呢?让他过来招待一下你叶叔叶姨!”

陆母目光流转,寻找着陆少帆的身影,和叶母站在一块,俨然是两个优雅端庄的官太太姿态。

“少帆在陪爷爷他们。”

闵婧微笑地回道,侧过身,眼神瞟向主桌那头,望见那道白色身影时,唇角不自禁地勾起,而那边的陆少帆,也忽然停下了聊天,转过头,温润如玉的目光轻柔地飘落在她身上。

他们之间,真的存在磁场么?有着某种潜在的默契?

陆少帆朝他们而来,刚到她身边,就自然地执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不让她在人前有任何孤立无援的感觉。

“叶叔,叶阿姨,你们到了,去那边坐吧!”、

顺着陆少帆的手势,闵婧就看到是陆峥嵘他们那张桌子,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叶父并没有同意,端正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错愕,摆摆手,指着靠近门口的桌子道:“我和你阿姨坐那里好了,你们去忙吧!”

叶父说着就带着叶母和豆豆转身去了那边,并没有再给陆少帆劝说的机会,闵婧觉得叶父像在回避什么人,而那个人……

闵婧美眸瞟向只有两个人的主桌,若有所思地望向已经坐下的叶父,很有可能是穆司令。

“宾客都到了差不多了,司仪也准备好了,你们准备一下吧。”

陆暻泓过来提醒了几句,就又匆匆地离开了会场,陆少帆牵着闵婧,走到主台下等待,台上,是在准备开场白的司仪,闵婧放眼望去,宴会已坐满了宾客,服务员端着各色菜肴络绎不绝地进出。

“感觉怎么样?”

闵婧扭头仰望着面色淡然的陆少帆,打量着他不见喜悦的俊脸,润泽的红唇一杨,紧紧地扣住他的手指,低声柔语:“很开心,只要有陆少帆在身边,我真的很开心。”

陆少帆眼睫微垂,清润的黑眸凝望着她认真的神情,倐然,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眸底涌动着流光溢彩,似要将她卷入他的愉悦之中。

婚礼进行曲萦绕在宴会的空中,陆少帆牵着她,慢慢地走上主台,雷鸣般的掌声甚至盖过了音乐声,闵婧看着台下那一张张肃穆的脸孔,也不由地敛了笑意,严肃地站直身体。

“傻瓜,放松点,又不是批斗大会,怕什么!”

耳边是陆少帆压低的轻笑声,闵婧一咽口水,瞅着台下的严肃景象,往陆少帆迈进半步,紧紧挨着他,寻求着面对那些锐利目光的勇气。

“我没怕,只是焦躁!”

司仪在台上说着祝贺词,从新郎到新娘,天花乱坠地夸赞,没注意到自己身旁的这对新人正在交头接耳的细语。

“接下来,请我们的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司仪激动亢奋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窃语,一抬眸就看到了被礼仪小姐拿上台的婚戒,是上次新买的钻戒,硕大的钻石正闪烁着幻彩的光芒。

陆少帆拿下戒指,温柔地执起闵婧的手,目光专注地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那一圈雪白,那是克兰顿婚戒留下的痕迹,这些日子来,她都一直戴着,直到刚才在换婚纱时才拿下。

“陆少帆,你结婚,是不是该请一下老战友?”

低沉冷硬的男性嗓音在宴会门口响起,也打破了婚礼和美温馨的氛围,就和所有人一样,闵婧循声望去,只看到一名身着迷彩服的俊朗男子由远及近,朝着他们而来,或许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清冽气场作用,一路上,竟都没有人去阻拦他。

冷硬的唇线邪气地上勾,他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奇兵,突然出现在婚礼上,闵婧不解地看向陆少帆,陆少帆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转眸对上那别有深味的笑容,蔷薇色的唇瓣,淡若地上翘:“要来的,就算我不发喜帖,也不会不请自来,又何必再浪费喜帖的钱。”——

题外话——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咱要考试还是上课,时间紧——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婚礼(二)

“陆少帆,你的老婆真的很漂亮!”

机巧的语气,夸赞的言语,无论是那带着几缕邪气的笑脸,还是沉洌的眸光,都渗透着锋锐的敌意,直直地扫向闵婧。

犹如猎豹盯上了自己的猎物,危险地眯起利眸,他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闵婧,从头到脚,明锐的视线没有放过一寸。

这个男人明明穿着军装,是正直的军人,可是,他的语调以及他那堪称轻佻的注视,却让闵婧有种要被拆吃入腹的威胁感在朝她临近。

“我的妻子,还不用瞿中将来评头论足。”

陆少帆拉过闵婧的手,将她稍稍带入身后,冷执的眼神截断了那两道放肆目光对闵婧的打量,俊逸的脸庞上是罕见的肃穆与冷冽。

闵婧担忧地瞅着陆少帆绷紧的侧脸,来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他一路而来,直到现在这么挑衅地站在主台前,和陆少帆剑拔弩张,也不见谁出来调和。

或者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想看两虎相斗,闵婧余光瞟到主桌前,陆峥嵘也选择了袖手旁观,只是那严肃的面容上,是胸有成竹的自信,似乎料定了陆少帆能应付这位不速之客。

“美丽的新娘,我叫瞿懿辰!”

瞿懿辰古铜色的脸上,洋溢着轻视的身体,眼中掠过侵略性的狠意,和他亲切有礼的自我介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他唇角扬起带着坏味的笑意时,闵婧握着陆少帆的手一紧,心中的警惕迅速地筑起。

椅脚划过地面的剧烈响声,划破僵冷的气氛,宴会上,两道高大的身影如山峦骤然矗立而去,只是几步,就站在了瞿懿辰的左右两侧,闵婧认出来是沈晋函和从爱尔兰赶回来的安远南。

沈晋函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随意样,调笑地打上瞿懿辰的肩膀,犹如老友相见般热络道:“哟,瞿懿辰不错啊,听说你都已经混到中将了,走,去那边聊聊!”

“你们两个,配么?”

瞿懿辰轻蔑的目光撇过沈晋函,还是锁定台上的陆少帆,刚硬的脸上闪过恶意,让闵婧警惕的同时,不安地扯紧陆少帆的大手。

陆少帆唇瓣紧抿,眉宇间是淡淡的不悦,温热的大手安抚般,捏了捏闵婧的的手,也将她完全隐藏在他挺拔的身姿之后,闵婧看不见陆少帆的表情,但从他严肃认真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对自己的保护。

“你要玩,我随时奉陪,前提是,不准打扰到我妻子,不然,后果不是瞿中将所能思量的!”

安寂的会场,只有瞿懿辰邪气的轻笑声,还有他重重的鼓掌声:“真是伉俪情深啊,让我这孤家寡人都不得不羡慕你陆少帆了,有这么好的……妻子!”

妻子两个字音的咬重,让闵婧即使在陆少帆的身后,都能敏感地感觉到瞿懿辰那份狂妄的觊觎,让她一个轻颤,不禁圈住陆少帆的手臂,想要寻求逐渐消失的安全感。

瞿懿辰对她的威胁,闵婧清楚地知道,不是男女情爱的觊觎,而是一场游戏中,对猎物的兴趣和新奇,而那一份觊觎,只因她是陆少帆的妻子,而不是她长得有多绝色!

“瞿中将将要是肯点头,喜欢中将的,估计都会前赴后继地上瞿家自动请缨做你的夫人;至于不喜欢的……”

陆少帆稍一停顿,冷冽的语调令人寒战,却又有不容置喙的肯定:“就算是八抬大轿,也抬不进你瞿家的大门。”

当一场美好的婚礼成为两个男人之间的战场时,闵婧能闻到硝烟四漫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吹到极致的气球,只要谁再进一步,就会打破这表面的安详。

“哦?那要是能从对手那里夺得猎物,会不会更能显示我的能力,陆少帆?”

在瞿懿辰几乎摆到台面上的挑衅声中,陆少帆握着她的力道不断地加大,清雅俊逸的气质被隐隐的愠怒和警惕取代,睿智如陆少帆都要忌惮的热,应该是她无法想象的狠角色!

“瞿懿辰……”

闵婧不知道接下来陆少帆会说什么,或是迂回婉转地和瞿懿辰打太极,或是直接了当当场闹翻,连同婚礼也搞砸,但是,这都是她不希望,瞿懿辰,不该破坏她人生中最值得回忆的日子!

也许连在场看热闹的所有人都没料到,那个纤柔羞涩的新娘会突然从新郎身后走出,挽着新郎,骄傲地斜睨着台下高挺冷肃的瞿懿辰,精致的面容上是轻嘲的隐怒:“瞿中将想要显摆自己的能力,是不是也该选个地方,这里是我和少帆办喜事的地方,而不是买张票,人人都可以进的马戏团!”

闵婧强压着面对瞿懿辰产生的紧张,高傲地扬着下巴,不屑地敛起黛眉,美眸流转,潋滟的眸光里是讥笑的意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握着陆少帆的手心是一层湿漉的细汗。

“啪啪!”

清脆的掌生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也让死寂的宴会重返生气,宾客间相继发出谈笑声,而主台附件,对峙的僵冷的气场就像是被完全隔离在宴会之外。

闵婧没注意到那掌声是谁鼓的,但是,也正是那几下掌声缓解了宴会的气氛,目光四下寻觅,并未发现特别之处,倒是期间,闵婧看到了陆母满意的笑容和叶母赞赏的眼神。

她这么连嘲带讽地顶撞瞿懿辰,为何,都没有人出来训斥她,是碍于陆家的地位面子,还是,这个瞿懿辰早已臭名昭著,激发了公愤?

“瞿中将远道而来,即使年轻气盛,也免不了舟车劳顿,少帆和妻子就恕不远送了!”

陆少帆趁她不注意时,长臂已紧紧地缠上她的纤腰,此刻,在对瞿懿辰下达逐客令时,也在收紧她腰间的大手,就像是在维护自己的所有物,不容她人的觊觎。

闵婧被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稍回头想提示陆少帆,只看到他儒雅俊美的面容上,笼罩着冰冷的淡漠,察觉到她的目光,移开和瞿懿辰对视的黑眸,一低头,即使即刻挂上温和的微笑,闵婧还能在他那冷意未完全褪去的眸光中,发现仿佛被人侵入领域后的怒意。

那是对她的在乎,那么强烈的占有欲,让闵婧既甜蜜又淡淡的心酸,轻叹息着,回拥住陆少帆精瘦的腰身,小脸上,是明媚的幸福笑容。

陆少帆宠溺地拢着她颊边刚才弄乱的几缕发丝,微笑的俊脸透露着淡淡的不安,就算他极力地隐藏着,闵婧还是能感受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他,告诉他,自己的信心。

“既然都来了,要是不喝一杯喜酒回去,也太不给陆少帆面子了。”

闵婧这才忆起,瞿懿辰貌似还没有离开,朝着台下望去,只见瞿懿辰一脸无害笑意地在沈晋函和安远南的监督下,无视着陆少帆的不欢迎,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拖开椅子坐下,慵懒地翘着二郎腿,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丝毫没有刚才破坏婚礼的自觉尴尬。

闵婧气闷地转头,瞅着恢复了温润淡雅的陆少帆,轻声嘀咕道:“要是再来一个这样闹场的,我指不定就冲下去和他蛮干了!”

在你最激动兴奋的时刻,当头浇上一盘冷水,换谁都不乐意,陆少帆笑望着闵婧微噘的红唇,在会场再次响起婚礼进行曲时,在她颊边落下轻轻一吻,然后,在她还不明所以的瞬间,一脸正经地转向台下。

“陆少帆,你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吃她的豆腐!

闵婧笑瞋着陆少帆的侧脸,他温润的目光看着陆续将目光投向台上的宾客,仿若凌驾于凡尘之外,浑身散发着高贵卓然的雍容之气。

当他轻佻地清隽的眉梢,这份优雅的美感就被顷刻间破坏,却也只是在她一个人的眼里被破坏,人前他依旧是令人瞻仰的高贵王子,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做着许多男人不愿做的事,只为给她筑造一个幸福的殿堂。

婚礼接下来的步骤都没被人打断,当陆少帆亲吻着她戴上钻戒时,台下爆发出的掌声,如浪涌般朝她扑面而来,五彩的纸花从空中纷纷飘落,闵婧迷离的视野中,是陆少帆深情的凝视。

“接吻!接吻!”

“接吻!”

在一片起哄声中, 陆少帆无奈地挑眉,勾起唇角,还没来得及俯下身,薄削的唇瓣上就被稳稳地印上两瓣柔软,脖颈间,被两条雪白的藕臂,轻轻地环住,纤长的睫毛犹如蝶翼,轻微地扫在他的肌肤上,让他融化了一池的冰寒。

台下的起哄越发激烈,还有拍桌声,闵婧偷偷地掀起眼帘,眸光在眼缝间泄出,忽然,眼皮上袭上一片温热,视野中是漆黑的迷惘,耳机是陆少帆不满的命令声。

“不准走神!”

陆少帆貌似和她在一起时,就变得特别霸道,毫无温润公子的谦逊模样,闵婧幽叹着,服从命令,专心地投入到深吻之中。

瞿懿辰的出现,预示着什么,她不知道,就算他将回事她和陆少帆婚礼的破坏者,她亦不会畏惧!

“先去换套礼服,等会儿再下来敬酒。”

走下主台,陆少帆温柔地轻啄了一下她嫣红的唇,摩挲着她红晕的粉颊,细心地交代道:“让伴娘陪你上楼吧。”

陆少帆不放心地还想说什么,闵婧就看到甄妮急匆匆地跑进来,看到她就兴冲冲地奔过来。

“甄妮来了,你先去接待客人吧。”

“自己注意点。”

闵婧温和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陆少帆的远去,直到甄妮的叫唤声,才让她回神:“婧,来了,但是他赶着去机场,所以,就没进来,只是让我把这个给你。”

闵婧接过甄妮递过来的盒子,带着好奇,一打开,入目的是伯爵今年限量版的情侣手表,这算不算是。对她和陆少帆的一种祝福方式?

闵婧收起盒子,快速拉起甄妮的手,往外走,不管赶不赶得及,她都该当面说一声谢谢。

“刚还在的,怎么就走了呢?”

闵婧提着婚纱裙摆,目光急急地掠过酒店门口来往的人流,听到甄妮遗憾的话语,晶莹的美眸中,滑过黯淡的失望。

“外面冷,回去吧!”

闵婧往外看了一眼, 却在注意到酒店边上的奔驰轿车时,心头一震,车牌上的数字,还是从车内走出的纪玥欣,提醒着她,轿车里可能是谁。

想到纪陌恒冷峻的面庞,还有那冷漠之极的眼神,闵婧黛眉一皱,在甄妮发现前,一个转身,微笑道:“好吧,下次去瑞士当面道谢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走吧,换礼服去!”

相对于甄妮兴奋的心情,闵婧在看到那辆熟悉的轿车后,心神有些沉闷。她不明白纪陌恒现在是什么意思,到底只是偶然还是她多想了,如果可以,她永远也不希望纪陌恒的后悔。

他的后悔,她不奢求,现在的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有种草木皆兵的警惕,如果他的后悔会让她的幸福有裂痕,那她,会恨他一辈子!——

题外话——

——咱审核了二十五分钟,呜呜,宿舍还断电三次,电脑死机一次——

——明天傍晚更文,字数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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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 婚礼(三)

“换好了么?我们去那边开始吧!”

陆少帆就像是她身上的追踪器,当她刚踏进宴会现场时,本还在招待客人的陆少帆就转过头,俊脸上,慢慢地浮现出满意的笑意,朝着她,步履优雅地走过来。

闵婧盈盈一笑,也默契地走向陆少帆,她穿着玫红色的旗袍,披着雪白的披肩,明艳雅致,高挑纤美的体资,踩着高跟鞋,就像是画中走出的佳人,慢慢地走进属于她的才子。

纤白的手臂环上陆少帆的臂弯,两人就这样站在宴中,却已赚尽了宾客的眼球,金童玉女,男才女貌,天造地设,当他们在宴桌间穿梭时,耳边是各式的赞美之声。

作为伴郎的沈晋函和安远南,早就准备好了烟酒,只等陆少帆带着闵婧开始向在座的宾客开始敬酒。

“走,去爷爷那张桌!”

陆少帆从服务员那里端过两杯红酒,递给闵婧一杯后,就牵着她来到陆峥嵘那张主桌边,和陆峥嵘坐一块的,除了穆鸣森就是陆少帆的叔辈,都是在官场和商场上打拼的任务,打量人的眼神犀利而精锐,却没有穆鸣森的目光来得专注。

闵婧刻意忽略那两道深沉的目光,举着杯子,带着微笑,和陆少帆一起向陆峥嵘敬酒。

“穆司令,请。”

陆少帆从安远南手里接过红酒,亲自为穆鸣森倒上,才拿过自己的酒杯,跟闵婧一起态度谦和地敬酒。

穆鸣森深深地瞅了一眼,略显紧张的闵婧,并没有摆官架子,端起酒杯,在陆少帆和闵婧的注视下,一饮而尽,给足了面子。

“鸣森的酒量更胜从前啊!哈哈!”

看着陆峥嵘愉悦地拍着穆鸣森的肩膀,夸赞地聊天,闵婧才松了口气,陆少帆淡笑地对几位叔伯点头,才拉着她,朝另外的宴桌而去。、

陆少帆之前受了枪伤,还未痊愈,所以,并没有一杯又一杯无忌弹地灌酒,都只是轻抿一口,尽到礼数即可,几桌敬下来,也没有故意为难的客人。

“祝两位早生贵子啊!我就干了这杯!”

和陆少帆年纪相近的宾客,都表现得比较豪爽,看到新郎和新娘,到站起来,又是敬酒有是要新郎亲新娘,陆少帆始终是翩翩贵公子的形象,也是有求必应,淡笑地一次又一次吻上她的红唇,带着酒精的气息喷洒在闷热的脸颊上在他再次堵上她的唇瓣时,闵婧忽然觉得,陆少帆似乎不亦乐乎?

当敬酒进行到中途时,一道戏谑轻蔑的男声,硬生生地打断了宾客们的祝贺,闵婧心头一紧,自然知道那是谁!

“陆少帆,要不是孬种,就喝了这酒!”

重物被狠狠地扔置在桌面上,发出的响声也吸引了宴会宾客的目光,闵婧闻声握着杯脚的手收紧,一回眸,就看到瞿懿辰邪笑地依靠在椅背上,那轻狂的脸色充斥着轻蔑的笑意。

菜肴碗盘被扫到桌边,空敞的半张圆桌上,是一箱还未开封的酒水,闵婧不解地眯眸,模糊在箱子上看到“伏特加”的字样,而瞿懿辰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边,挑衅地睨着陆少帆,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闵婧身上,刚硬的唇线坏坏地一勾,口气是着实地欠揍!

“陆少帆,你敢么?”

和瞿懿辰同桌的宾客都知趣地转移了桌子,只剩他一人,闲散地坐在杯盘狼藉的桌边,挑战者陆少帆温雅有礼的底线。

不管瞿懿辰是刻意地刁难还是无意地玩笑,拿这么一大箱烈酒闹事,如果陆少帆明天还想好好地站在她面前,这酒,他是绝对不能喝的!

闵婧刚想迈出脚步,却被一旁的沈晋函拉住,只看到沈晋函示意她不要出头的眼神,而安远南也低声附和道:“嫂子别急,要真的不行,不是还有我们两个么?”

他们是想为陆少帆代喝?可是,张狂如瞿懿辰,会允许事情朝着这么简单的方向发展么?

闵婧猜得一点也没错,当瞿懿辰邪笑地从箱子里,慢悠悠地拿出一瓶又一瓶的高浓度伏特加时,伴随而来的是他讥诮的嗓音:“别想着让其他人代喝,今天是你陆少帆结婚,如果真心爱新娘,就喝了这些以表心意。”

瞿懿辰的说辞截断了陆少帆所有的后路,拿陆少帆对她的感情来当赌注,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未免太过卑劣!

闵婧注意到身旁的沈晋函和安远南面色的yīn沉,也明白,瞿懿辰那些针对的话语估计就是说给他们两个听的,到底是怎么的恩怨,会让瞿懿辰这么不计后果地挑衅陆少帆?

男人之间的冲突无外乎金钱,名利,女人……

闵婧倏然直视着一脸蔑笑的瞿懿辰,一身军装,不辞辛苦地从北京赶来,还和陆少帆是旧识,当太多的巧合凑到一起时,她不得不将一个人的名字和瞿懿辰联系在一块。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就不要凑热闹了!”

闵婧能听到不远处陆峥嵘的劝说声,目光偏转,就看到陆母正一脸担忧地从椅子上起来去,却被陆峥嵘及时地制止住。

依陆峥嵘对陆少帆的期望,他是绝对相信陆少帆有能力应付瞿懿辰的为难,就算过程会比较麻烦。

“瞿懿辰,你够了没!”

女子冷冽的呵斥声,在门口响起,是穆琳秋,闵婧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名字和眼前这张喷薄着怒气的脸庞,瞬间重合。

穆琳秋没有穿笔挺的军装,一袭高雅的晚礼裙,穿在她修长清瘦的身体上,有些宽松,即使是这般柔美的打扮,也无法遮掩她清冽干练的气质。

穆琳秋有些气急,胸膛上下剧烈的伏动,一头短发有些紊乱,她穿着高跟鞋走路有些不稳,却还是努力踩稳每一步,不减她傲然自信的本色,疾速地走向陆少帆他们。

“你还是来了啊!”

和穆琳秋的怒发冲冠相比,瞿懿辰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刚才和陆少帆对峙的冷肃神情在对上穆琳秋愠怒的目光时,一扫而空。

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或单刀直入,或默默守护,而瞿懿辰却是要选择第三种,为心爱的女人夺回心上人么?

“瞿懿辰,你快给我离开,立刻,马上,给我回北京去!”

闵婧在穆琳秋脸上找到了难堪和怒意,瞿懿辰今天的言行,是在帮她出气,可是,骄傲如她,又岂会领下这份情,在她看来,瞿懿辰这般刁难陆少帆,只会让给她在人前更加抬不起头来。

“这是一小时后的机票,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就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穆琳秋手中是一张机票,她望着瞿懿辰的眼神,带着决绝的无情,在这一刻,闵婧有些同情瞿懿辰,他和穆琳秋两个人,一直周而复始着一个执念,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瞿懿辰直直地凝视着愤怒的穆琳秋,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的浓烈,带着痞笑的目光掠过一干人,最后稳稳地落在一脸冷漠的陆少帆身上,轻哼道:“我只是laugh祝贺老战友结婚,见证他们恩爱的时刻罢了。”

“瞿懿辰!”

穆琳秋的警告隐忍着气恼,但是瞿懿辰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刚硬的五官上邪魅的笑意,浓眉一扬,无聊地叹息:“本来还想看陆少帆动心后的痴情决定,看来,也不过尔尔!”

瞿懿辰慢吞吞地将桌边的伏特加扔进箱中,轻视地扫过陆少帆,唇角得意地勾起:“小秋,机票给我吧,昨晚从部队出来,好像忘了请假!”

最后一瓶伏特加从瞿懿辰手中滑落,只是,并没有落入箱内,一只骨节分明的白哲大手,轻稳地拖住瓶底,宴会内,除了瞿懿辰嘲讽的话语,还有陆少帆清冷极致的声音。

“我是不是真心爱我的妻子,那就请瞿中将睁大眼看清楚!”

掷地有声的宣告,让本晃神的闵婧蓦然循声望去,却只看到陆少帆挺拔的身影,还有他手中,还未开启的一瓶伏特加。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瞿懿辰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歪着头,嘴角挂着讥嘲的笑意,不理会穆琳秋对他的怒气,紧紧地注视着陆少帆的一举一动。

服务员拿着开瓶器,不到一分钟就轻松地打开了瓶盖,又将伏特加递回了陆少帆手中。

闵婧不晓得她是怎么来到陆少帆身边的,当陆少帆为了证明对她的感情,不顾身体要喝下那一瓶甚至更多瓶烈酒时,她体内的愤怒因子咆哮地冲破了理智。

气陆少帆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气瞿懿辰的步步紧逼,也气自己为陆少帆带去的麻烦!

难道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那样地柔弱无依么?需要陆少帆一个人,一次一次地面临他们婚姻路上的荆棘和阻挠?

沈晋函和安远南,不是没有拉她,只是当她坚定了心头的意念时,选择了毫不犹豫地甩开沈晋函的阻拦。

纤柔的小手骤然抓住陆少帆高抬起的手臂,在陆少帆错愕的神色下,垫脚夺过他手中即将倾泻而出的烈酒,转身,倔强地迎上瞿懿辰惊讶却又玩味的眼神。

“少帆是不是真心爱我,我比谁都清楚,相反,作为妻子的我一直没勇敢地对少帆说出我对他的爱,今天,我想要告诉他,我的真心!”

闵婧目光灼热,不予动摇地直视瞿懿辰,忽略穆琳秋怔愕的神色,也不去在意周围宾客的目光,她挺直脊梁,举着酒瓶,扬起脑袋,没有一丝畏惧地将烈酒倒入口中。

冰凉的液体滑过咽喉,似要将喉舌冰封,胃部仿佛有熊熊大火在燃烧,闵婧有些微醺,却没有退却,还欲往口中倒酒时,皓腕被一只大手紧紧地箍住。

略带迷离的眸光,迟缓地转到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上,不见往日的温润儒雅,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心疼和自责。

手中的酒瓶被拿开,当她不满地想要去夺回时,纤柔的身姿,被一股大力霸道地掠入怀中,淡淡的薄荷香让她逐渐涣散的意识一点点的回拢。

“你对我怎样,我比谁都清楚,不需要证明!”

陆少帆抱着她的力道在加大,耳畔是他有些气恼的责怪,闵婧娇憨地仰起头,灯光下,看到他清隽眉间的褶皱,愣愣地探出手指,轻柔地抚上他的眉间,为他抚平那些折痕。

“是不用证明,可是,一直让陆少帆独自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硝云弹雨,也是会累的!”

“所以,这一次,就让我保护陆少帆一次,好么?”

他英俊的脸在视线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闵婧不真切地伸手,在触到那片温热时,才安心地露出甜美的笑容,望着他下撇的唇角,赌气地送上一吻,想要吻去他的不悦,也想吻去他对自己的担心。

“如果我醉了,陆少帆,你要在我身边!”

明媚的笑靥在小脸上展开,闵婧没有去拿回陆少帆手中的酒瓶,因为她知道,陆少帆不会给,所以,她忍着晕眩,指使着看好戏的瞿懿辰道:“把瓶盖都打开,快点!”

五瓶伏特加一字排开,整齐地放置在她的跟前,闵婧深吸口气,不去管陆少帆收紧的手臂好阻止的力道,探出身,将一瓶伏特加揽入手中。

冰凉的瓶口刚触碰到唇瓣,就被大力地挥开,握着瓶身的小手背上是干燥的手心,陆少帆拥着她的力道,紧得足以让她窒息。

闵婧吃惊地抬眸,只看到陆少帆白净的脖间,喉结上下滚动,还有液体下咽的细微声响,高纯度的酒味刺激着她的神经,也让她不安地在陆少帆怀中挣扎起来。

“陆少帆,你如果爱我,就把瓶子给我!”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醉酒

安寂的宴会上,一张凌乱的圆桌上,歪歪斜斜地倒着几个空瓶,一身优雅装扮的新娘,正从桌边掠过一瓶酒,仰头往嘴里倒。

周围是凑热闹的宾客,她都无暇去顾忌,只要她的身后,还是那堵温热的肉墙,她就有勇气喝下瞿懿辰所给的刁难。

辛辣苦涩的液体流淌过咽喉,犹如火焰般,吞噬着她的器官,眼前是一片五彩绚烂的模糊,她机械地灌着伏特加,胃部涨得难受,似乎酒水已经涌到咽喉里,可是,她还是没有停止往嘴里倒酒。

肩上的大手在收紧,即使是在意识抽离身体的时刻,她还是能体会到陆少帆对她的心疼和责怪,怪她不该逞强,可是,面对那些挑衅的阻力,她做不到一声不吭,只是做一个躲在他身后的小女人。

陆少帆喝下这些烈酒,不只是想要证明他爱她,更多的是,想要给她安全感,让她相信,陆少帆不是个懦夫,连自己的妻子和婚姻都守护不了。

是她以前表现得太过敏感,爱错后的不自信让他不得不像个战斗士,面对瞿懿辰的挑衅,冲动地喝下这些对他的伤势会雪上加霜的烈酒。

她既然是他的妻子,就该分担他身上背负的重担,如果一定要给瞿懿辰和穆琳秋一个了断,那么,也务必让她陪着他,而不是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他一次次地想要夺下她手中的酒瓶,却都被她的倔强弄得束手无策,那双清隽的眉眼间,担忧和自责在延展,搁在她肩头的大手,捏得她骨骼发疼。

陆少帆,穆琳秋曾经为你做的,我没有办法回到过去,重复她对你的付出,可是,在你的未来里,我希望那个为你不顾一切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

当瓶口和唇瓣之间,再无冰冷的液体流出,闵婧蓦然将酒瓶置桌边,忍着胸口烧烤火燎的难受和上涌的酒嗝,被酒意染红的桃花眸,直视着还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的瞿懿辰。

“酒也喝了,戏也散场了,瞿中将,不送!”

结婚的大好日子,新娘子当众赶客的大胆行为,在政要的圈子里着实少见,如果不是喝了太多的酒,闵婧也不会有这个胆,敢当着这么多高官的面,冲撞瞿懿辰这位中将。

只是,当被搅乱婚礼的不快在酒意的熏染下,瞬间扩大无数倍,若不是陆少帆正拥着她,指不定早已冲上去找瞿懿辰开架。

闵婧的无礼只是让瞿懿辰扬眉一笑,挺拔的身姿悠悠地站起,没有再把目光投向相拥的陆少帆和闵婧,转身,看着一脸神色难测的穆琳秋,淡淡道:“看清楚了么?这个男人的真心,还有他的女人的,如果你还是不肯放手,我可以……”

“闭嘴!”

穆琳秋的身体有些颤抖,狠狠地瞪了眼瞿懿辰,望向陆少帆的目光忧伤得让闵婧本能地环住陆少帆的身体,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还不忘抬头瞅瞅陆少帆的表情。

陆少帆只是淡然地看着穆琳秋,眼神有同情,也有无奈,唯独没有穆琳秋奢求的爱意,他的爱,都给了怀中的女人,给得太明显,也扼杀了穆琳秋继续自欺欺人下去的理由。

穆琳秋苦涩地一弯唇角,眼圈有些微红,却还是笑着对陆少帆和闵婧道:“祝福你们!”

穆琳秋走得很潇洒,转身之际,闵婧隐约看到她眼角飘落的泪滴,就算是脆弱,她都是独自一个人扛着,在陆少帆跟前,永远是那个能干理智的女人。

“小秋!”

瞿懿辰一改嬉皮笑脸的德行,深味地看了眼陆少帆,就急匆匆地追了出去,也预示着结束了一场闹剧。

处于战备状态的大脑顷刻间松懈下来,闵婧的眼皮一沉,浑身无力地倾靠在陆少帆的怀中,难受地凝起眉头。

“以后不要再逞强了,我不希望和我在一起的你,还是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熟稔的悦耳男声,拨开云雾传入她的耳内,闵婧的脑袋蹭了蹭陆少帆的胸膛,才茫然地抬起头,愣愣地盯着陆少帆。

“我以为我给你的会是终生难忘的婚礼,没想到,真的是终生难忘,难忘我的怯懦,难忘我给不了你完整的保护。”

陆少帆自嘲的语调让她心疼,酸涩感在鼻尖缭绕,也让她生气地紧紧搂住他的腰身,整张嫣红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前,闷声道:

“陆少帆,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你这么辛苦,你在我眼里,从来不是胆小的懦夫,我们真正的婚礼,是爱尔兰那一次不是么?那会是我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幸福时刻!”

陆少帆的手臂收紧,牢牢地圈锢着她,闵婧紊乱的意识中,似听到恶劣他的轻叹声,甜甜地漾起唇边的笑意,回拥着他,不想就此离开彼此的温暖。

伏特加的后劲很大,当闵婧满脸通红地在陆少帆怀中轻吟出声时,陆少帆立刻让服务员去拿湿巾,担心地为她擦拭潮红遍布的小脸。

宴会没多久就结束了,陆母一边送着宾客,一边赶到陆少帆身边,看着喝醉的闵婧又是疼惜又是无奈,嘱咐陆少帆道:

“你先送小婧回房间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陆少帆没有推脱,眉宇微皱,瞧了眼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的宾客,将湿巾丢在桌边,抱着闵婧朝电梯走去。

闵婧晕晕乎乎地依靠在陆少帆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清淡的香味,痴痴地轻笑出声,两只小手不安分地扯着他笔挺的领带,娇艳的红唇娇憨地撅起,随着陆少帆的步伐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闵婧打了一个酒嗝,闻着浓烈的酒精味,皱起黛眉,因为酒精而猩红的脸颊,似有烈火在不断的焚烧,让她难受地往陆少帆清凉的胸前靠近,想要减轻身体的不适。

“叮!”

朦胧的意识里,突然出现的响声让她柔软的身体猛然一怔,美眸微掀,迷糊中,瞅见自己身侧的那张俊美的脸庞,才安心地又闭合起眼。

有陆少帆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担心……

总统套房的门被打开,一阵暖气扑面而来,淡黄的灯光射入她的视野中,闵婧慵懒地打着哈欠,扁着红唇,身体往前倾,想要离开陆少帆的怀抱。

“小婧,乖,别乱动!”

陆少帆诱哄的嗓音在她晕眩的世界里萦绕,闵婧眨眨眼,聚焦着迷醉模糊的视线,一转头,就看到陆少帆那张熟悉的俊脸,还有他宠溺无奈的神情,不禁傻傻地笑弯了美眸:

“呵呵,是陆少帆……嗝,不对,老公,是老公……”

摇晃的身体一个不稳,就要往地上栽去,却被陆少帆的大手托住腰际,醉醺醺的闵婧没有注意到,陆少帆在扶住她的那刻,眉宇间的微蹙,那是牵扯到伤口的痛楚。

优雅挽起的发丝有些凌乱地垂落在鬓间,肩上的披肩早在她进入房间时,就被她胡扯着丢在角落,美眸疲倦的微眯,脖颈无力地低垂,将脑袋埋入陆少帆的颈间。

冰凉的鼻尖,轻蹭着陆少帆的脖子,憨憨地嚷道:“老公,我好热,想要洗澡!”

“好,先坐在这里,我去放水。”

陆少帆温柔地摸了摸她熏红的脸蛋,将她扶到床边,看到她安稳地坐下,才起身朝着浴室而去,还不忘回头注意着就像是老僧入定般,垂头坐在那里的闵婧。

哗哗的水声从浴室内,隐隐地传来,闵婧突然睁大眼,眼媚的桃花眸中,闪烁着清明的亮光,丝毫不见醉酒者的窘态,倏然起身,一个没站稳,重重地跌倒在床上。

“怎么了?”

清越温雅的男声就像是一道清风,吹拂过闵婧被酒气熏染得迷醉的大脑,侧躺在床畔,美眸里,走入一道欣长而优美的身影,清俊脱俗的完美外貌,雪白的衬衫,两只袖子被卷得高高的,露出他白皙精瘦的手臂。

闵婧望着朝她走近的陆少帆,思绪迟钝了几秒,然后头疼地捂着太阳穴,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摇晃着身形,就要往外走,还没走出几步,就被陆少帆的大手扶住晃动的纤身。

“不是要洗澡么?怎么还乱走?”

关切的声音近得让闵婧停下脚步,扭过脑袋,上下瞅着陆少帆的五官,黛眉一拧,纠结地咬着红唇,美眸转动着,似在思考着什么。

“先把旗袍脱掉吧,不然等一下在里面不好脱。”

当那只大手袭上她胸前的盘扣,闵婧骤然瞪大美眸,警惕地大力拍掉那只准备脱她衣服的修长大手,一脸羞愤地瞪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儒雅斯文的男人。

“拿开你的咸猪手,不然本小姐告你非礼!”

闵婧轻嗔一声,推开面色略显讶然的陆少帆,就迈着踉跄的步调,往门口走去。

“小婧,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陆少帆几步追上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俊眉不解地蹙起,清润的黑眸观察着闵婧晶亮的目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想甩开却没成功后,闵婧懊恼地盯着陆少帆,不客气地回道:

“当然是回家去啦,难不成还在这里过夜?”

回家?陆少帆微眯着黑眸,扫视过闵婧红润的脸颊,和清亮得过分的眼眸,恍然地弯起唇角,长眉高扬,望着闵婧对他张牙舞爪的模样,淡笑着道:

“小婧,我们今天结婚了,你不会忘记了吧?”

“结婚?”吃惊的音调在攀高,闵婧不敢置信地瞅着眼前这个笑得春风得意的英俊男子,皱眉思忖了几秒,才恍然大悟地指着陆少帆,呵呵一笑道:“你是新戏的男演员吧?就说嘛,长这么好,一定是化妆和灯光的效果!”

陆少帆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抽,看着闵婧目光四处张望,像在寻找着什么,无可奈何地叹息,宠溺地将她轻拥在臂间,柔声哄道:

“小婧,不早了,先去洗个澡,然后我们睡觉吧!”

“我们?!”

闵婧质疑地重复着自己听到的字眼,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紧眼前这个,脸不红气不喘说出这般暧昧露骨词眼的男人,大脑中的机能迅速地运转。

“当然,我们是夫妻。”

陆少帆理所当然地接下闵婧的反问,温和一笑,修长的手指,已经主动地去解那些繁琐的盘扣。

柔软的天鹅绒被上,她慵懒地仰卧在雅致的床头,性感的乳白色衬裙半挂在她纤柔的身体上,将她诱人的曲线勾勒得若隐若现,润顺的长发铺落了一枕,削肩上的吊带,俏皮地滑落在臂间,纤白圆润的指尖被她含在唇边,媚眼如丝,她只是单纯地望着他,却足以成为最蛊惑他心神的迷药。

“不是说洗澡的么?”

闵婧迷糊地嘟囔着,神智被酒精主导得忘了身置何处,身下柔软温暖的被褥让她舒服地像只小猫,轻嘤地叹息:

“难道有安排床戏?可是……我头真的好晕,能不能明天拍啊?”

“床戏?”

床边屹立的男子放置旗袍的手一滞,回头看向床上胡言乱语的性感女人,自喃着那两个字,俊脸上的温润儒雅渐渐地散去,在闵婧准备从床上爬起来时,倏然欺身而上,修长的手指捏住那削尖光滑的下颚,细细地摩挲:

“小婧还演过床戏?怎么演的,能给我示范一下么?”

亲昵温柔的低语,薄削的唇瓣,轻轻地贴上她玉润般的耳垂,清新的薄荷味让她暂时寻回几抹清醒,呆愣地盯着眼前这个两手撑床,虚俯在她身上的男人。

干净雅致的俊颜带着蛊惑人心的浅笑,黑眸眯起,蔷薇色的唇畔稍稍地勾起,明明是性感而优雅的迷人模样,却让她莫名地一个冷颤,感觉到危险的靠近,害怕地缩起纤瘦的身体。

“其实,那个……尺度很小,就是拉拉小手,亲亲……”

对着那张笑意更甚的俊脸,闵婧一咽口水,所以的话语都噎在了喉底,酒意随着他略带酒味的呼吸而在体内上涌,疲倦地闭合美眸,嫣红的双颊是醉人的妩媚风情。

“你让开,我真的要回家了!”

凭着仅剩无几的清晰意识,闵婧勉强地撑起无力的上身,仰着醉醺醺的小脸,对着和她只有几厘米之差的男人,命令道。

两手推着他精瘦的胸膛,却毫无作用,闵婧气恼地抬头,迎面而来的是始料未及的火热深吻,缠绵悱恻的吸允,若有似无地啃噬,丰满的浑圆上,被一阵炽热包裹,暧昧的揉捏让她如雷击,倏然睁大眼眸,迷离的眸中闪过惊慌和震惊。

“老婆,怎么了?”

他痴迷地吮吻着她饱满的红唇,对于她忽然的走神,被情欲控制的黑眸内,盈起淡淡的不豫,好看的大手一点点地,带着诱哄,想要褪去她的衬裙,耳边是他,满意的轻叹声。

“老婆……”

他深情缱绻的轻唤只换来她的战栗,两只小手抗拒着他的亲热,却又阻止不了他的进一步索要,她就像是受他掌控的木偶,只是无措地躺在他的怀中,任他予取予夺。

美丽的锁骨上,落下火热的吻痕,他迷恋地轻啄她白洁的肌肤,一道又一道冲破理智的欢愉,在她的大脑中肆意游走,她仿若置身于他营造的情潮中,在慢慢地沉沦。

耳边响起警铃的威胁声,闵婧惊愕地低头,模糊地望着在自己身上点火的男人,一个猛颤,眸底精光闪过,突然伸手抓住他的大手,柔声撒娇道:

“我们换种方式好么?”

她娇媚地一眨美眸,秋波流转之际,是让他身体内的欲望疯狂地蔓延,穿透血液,冲击着他理智的边界。

她翻身而上,妩媚蕴藉的瞳眸紧紧地盯着他染着热度的黑眸,纤长洁白的小手抚摸过他的胸膛,缓慢地掐上他的脖子,在他专注的目光下,缓缓地坐在他的腰际,小脸上,是女王般高傲的露骨风情。

“你这是在诱惑我么?”

嘶哑的低沉男声,泄露着某种信息,炽热的眸光中,闪烁着强烈的欲火,俊雅的面容上是纵容宠爱的笑意,伸过手,紧紧地扣住她纤细的蛮腰。

她挑眉斜睨着他,忽然俯下身,玉葱素指触上他的唇瓣,忽略着那熨烫的温度,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嫣红的唇,轻轻吻着他笔直高挺的鼻梁,娇柔沙哑地低声喃语:

“不要说话,闭上眼。”

深邃的黑眸内,滑过耀眼的亮光,唇角微微地勾勒出愉悦的弧度,大手抚过她的纤腰,循着她优美的曲线,就要上移到她的柔软上,却被她捣乱的小手按住,停滞在她平坦的腹部。

“不是让你闭上眼么?”

她娇嗔着瞥了眼同时敛起俊眉的男人,却未停下另一只手的动作,纤指有条不紊地揭开他的皮带,绯红的脸颊上,红晕直延至脖颈,他就像是看穿了她的紧张,低低地笑出声,大手覆上她轻颤的小手:

“有些事,还是男人主动点比较好。”

她仿佛是被老师批评了的孩子,窘迫地挥开他的手,小野猫炸了毛般冲着他,哼哼道:

“你难道不知道女王受么?”

“女王受?是谁?”

当她成功地抽下他的皮带,才满意地仰着下巴,对于陆少帆的疑惑,坏笑地眨着美眸,挑逗地抚摸着他干净的下颚,圆润的指尖,暧昧地描绘着他完美的唇形,咯咯轻笑道:

“我咯!你呢,就做忠犬攻好啦!”

氤氲的灯光下,她双瞳剪水,绝美的五官就如一个炽热的烙印,烙在他的心口,一生都无法剔除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打量地眯着黑眸,陆少帆索性放任自己,慵懒地躺在床上,嗓音是优雅的戏谑和愉悦之情。

“只要你喜欢,就做你的忠犬。”

闵婧偷笑地一抿唇,狡黠地转动着美眸,昏昏沉沉的大脑在发出某种暗示,她轻甩开肩头的长发,也挥散了不断聚拢的睡意,握住陆少帆的手腕,嬉笑地往上举,看到他不解地扬起眉梢,神秘地轻声道:

“你自己答应我的,不能反悔,而且,很好玩的!”

手背触碰到冰凉的床柱,真皮皮带一圈又一圈地缠住他的双手,连带着床柱,一起紧紧地捆缚在一起,而她的脸上是兴奋激动的神情,就像在玩一个刺激的游戏。

“小婧!”

他有些无奈,也有些头疼,却又无法对她这番古怪的行为生出一点怒火来,手臂一动才发现自己真的被绑住了,还绑得很结实,目光回转,只看到闵婧那诡异的坏笑,还有她俯低的身姿。

玩味地扬着红唇,素指抚摸着他英挺立体的五官,轻扯他纤长稠密的睫毛,嫉妒地一撅唇,“比女人的还长,过分!”

她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暧昧诱人的姿势,让他的眼底升腾起男性的渴望,刚侧过脸,想去吻她喋喋不休的唇瓣,却被她轻易地躲开,和他的不满懊恼相反,她是计谋得逞后的狡猾笑意。

捂着小嘴,懒散地打着哈欠,闵婧瞥了眼面色难看的陆少帆,轻嗔地从他身上下来,往旁边的空位上一躺,一把扯过被子,在酒意浮上大脑时,呼呼地大睡过去,已然忘了自己身边正在备受生理和心理双重煎熬的丈夫!

“小婧……”

“啪!”

“别吵!”

温暖的手心,突然袭上他冰凉的脸颊,伴随着他小娇妻的不满嘟喃声,控诉着他扰人美梦的恶性。

细匀的呼吸声在身边响起,一转脸,入目的是她安详沉静的睡颜,唇角挂着微笑,轻幽地叹息,仰望着天花板,陆少帆苦笑地发现:原来,色字头上真的是一把刀!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小间谍

酒精的作用经过一夜的沉睡早已挥散得差不多,朦胧中,闵婧倏然睁开眼,聚焦的视线仰望着天花板。

奢华如梦的房间,让闵婧清楚地回想起自己昨天举行了婚礼的事实,她后来逞强地喝下了所有的伏特加,再然后……

闵婧略感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拽了拽蒙住半个脑袋的天鹅绒被子,疲倦的从床上坐起来,挠着长发,身上的衬裙半挂在身上,妩媚而性感。

陆少帆呢?这么早就起来了么?

闵婧刚掀开被子,目光就被床另一侧的情景吓得呆愣了表情,不敢置信地眨着美眸,陆少帆怎么会是这么狼狈的模样!

两条长臂被反绑在床柱之上,白色的衬衫凌乱地半敞开,露出里面白皙的胸膛,腰间的皮带早已易位,成为犯罪的工具,正牢牢地系在陆少帆的双腕上,闵婧低头看看身上的被褥,再瞅瞅陆少帆身上的空无一物,有些反应不过了。

昨晚她喝醉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少帆怎么会被绑在床上?难道是她酒后乱性!

闵婧观察着陆少帆的俊颜,素来神采奕奕的清俊脸庞,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让她担忧之际,忙俯身解开陆少帆的束缚,将大半被子盖到陆少帆冰凉的身子上,愧疚地唤道:

“少帆,少帆,醒醒。”

温热的柔软身体,紧紧地拥住陆少帆,想要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纤柔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在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时,闵婧又心疼又自责,轻拍着他的脸,急切叫唤:

“少帆,你还好吧?少帆,你醒醒,别吓我!”

她真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也很难想象昨晚的自己到底做了多疯狂的事,竟然不给陆少帆被子盖,让他就那样,绑着躺了一个晚上!

稠密的睫毛轻轻地颤动,如孩童般透着单纯的纯净,在闵婧的不安中,他幽幽地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燃烧着难受的火焰,墨色的长眉微微地皱起,闵婧能透过衣衫感受到他身体的潮热。

“少帆,是不是很难受?”

看到陆少帆在移动手臂时,眉头之间的褶皱愈甚,闵婧慌忙凑过身,小手帮忙揉着他显得红肿的手腕,小心地朝红痕处吹着气,脸上懊恼之色冉冉升起。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整理着她脸侧的落发,僵硬的动作,带着疼惜和无尽的包容,闵婧一抬头,就望进陆少帆略显疲倦的笑眸中,心头一酸,难受地扁起唇瓣,明明很不舒服,却还反过来安慰她,陆少帆的睿智理性,都去哪里了?

“你先睡会儿,我去帮你买药!”

闵婧的速度很快,或许是心有牵挂,只用了几分钟就整理好仪容出了门,等她急匆匆地从外赶回来时,陆少帆正迷糊地阖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

听到开门的声响,陆少帆就从浅睡中醒过来,转过头,望着进屋后,忙碌地倒水拆药的纤柔身影,唇角上扬起淡淡的弧度。

闵婧转身就看到陆少帆正痴痴地凝望着自己,那似春蚕吐丝般缱绻缠绵的目光,透着深深的眷恋,嘴角的笑意里蕴含的满足让闵婧动容地弯起唇角,缓缓地走向他。

“把药吃了!”

小心翼翼地将陆少帆扶起,让他轻靠在床头,闵婧一边递过水杯,一边将两颗药丸放进他的嘴里,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熨烫的唇瓣,只要轻轻地一碰,仿佛都能擦出绚烂的火花。

他的眼神过于炽热,迷恋中带着病人的虚弱,让闵婧尴尬之余不知如何拒绝,只能接过水杯,匆匆躲进了卫生间。

尽管他们是夫妻,也做过了最亲密的事情,可是,往往只要陆少帆那样看着她,她就莫名地心跳加速,害羞地抬不起眼看他。

望着镜子里娇媚动人的女子,唇边,情不自禁地荡漾起甜蜜的笑纹,忽然间,她有了一种热恋中,幸福感,她和陆少帆,是先婚后爱吧?

她爱他,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现在拥有的幸福,足以让苍白的过往黯然失色,而陆少帆这个男人,值得她用一辈子去相守!

闵婧拧了一块湿毛巾,细心地为陆少帆擦拭着五官,那双灼热的黑眸一直没有离开她的小脸,当她回到卫生间时,闵婧还能感应到,那两道投注在她背上的温柔目光。

闵婧回到房间时,陆少帆还没睡下,就那么,依靠在床头,倦态满布的黑眸在望见她时,闪烁起清亮的明光。

“好好睡一觉吧!”

抚摸着陆少帆的额头,感觉不再如刚开始的滚烫,闵婧才放松下心情,为他掖好被角,才起身准备去外间,腰间却被一双大手牢牢地扣住,背脊是一阵温热的触觉。

“别走,陪我一起睡会儿。”

沉闷的语调里是从未有过的任性,双手的力道大有她不答应誓不罢休的趋势,闵婧艰难地转过身,就发现抱着自己的陆少帆,已然脱离了被褥,半坐着紧紧地搂着她。

轻微的喷嚏声,就像一个重锤,狠狠地敲在闵婧的心口,心头一软,心疼地将陆少帆憔悴的俊脸,轻按在身前,这样的陆少帆除去睿智干练的外表,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生了病的小男孩。

明明是个三十岁的男人,却和豆豆一样,只要一个哀戚的眼神,就能激发她体内所有的母爱,明知道,他可能是装的,可怜巴巴地想要博取她的同情。

因为太在乎了,所以,只要是关于他的一言一行,她都会去在意,哪怕是故意示弱的神态,她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让他开心,扫除他所有的烦恼和不悦。

“嗯,那你先躺好,我睡那一边。”

“说了一起睡,怎么又分左右?”

陆少帆并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抱着她的手臂一扯,一个翻身,就已将闵婧成功压制在身下,身后柔软的舒适感却不能让闵婧安心享受,双手推着如铁墙屹立不倒的陆少帆,嗔道:

“别闹了,好好睡觉!”

陆少帆病态的俊颜上,是愉悦的笑意,暗淡的黑眸在欣赏她羞红的脸颊时,瞬间犹如点亮的灯火,明亮得晃眼,嘴角带着促狭的弧度,慵懒地轻贴着她的身线,不肯听话地离开。

炽热的呼吸尽数吐在她微热的脸上,英俊的脸庞慢慢地靠近,双唇触到她嫣红的唇瓣,还没来得及深吻一番,就已自动退开,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

闵婧刚闭合的眼眸,再次撑开,那张如罂粟般惑人的俊脸并没有在她跟前,正埋在她的颈间,耳边是他失落的低喃声:

“真是要命,老婆……”

身上忽然一轻,陆少帆已经翻身而下,双臂去没有放开她,将她纳入怀中,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闵婧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转头凝视着身边貌似已经睡着的男人,心中滋味万千,她岂会猜不到陆少帆的心思,他是怕把感冒传染给她,才会在吻上她的时刻犹豫地移开了唇瓣。

傻瓜!

闵婧轻幽地叹息,侧过身,回抱住陆少帆的身体,主动地将润泽的红唇,凑到他薄削的唇边,温柔地贴上,轻柔慢捻,无比地小心,察觉到他的回应,美眸盈起淡淡的幸福之光。

呼吸越来越困难,闵婧纤臂,闵婧纤臂紧紧地圈着陆少帆的脖子,想要退开,却被他扣住后脑勺,不容她逃避,沉迷地吸允着她柔嫩的唇瓣,闵婧能听到陆少帆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还有那令她面红耳赤的身体异样。

“少帆,你的身体……”

她的劝告都被他吞没在唇间,他的大手探入她的衣服内,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她的bna,蛊惑般的抚摸,让她急喘地想要制止陆少帆冲动的行为,却被他霸道地禁锢住身姿,只能乖乖地在他的亲吻中缴械投降。

密密麻麻的吻,从额头到鼻尖,唇瓣,下巴,脖颈,当一阵湿热出现在胸口时,闵婧才恍然大悟地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时已被陆少帆抽掉,两人之间的坦诚相对让她一阵羞赧。

陆少帆的胸口还缠着纱布,闵婧情迷之际,还保持着一份的清醒,担[饭饭 烟。默染 转载制作]忧地避开陆少帆的索吻,轻抚着他的伤口,道:

“今天先不要了,我担心你的伤势……”

闵婧至今还记得那天主治医生望着她的眼神,仿佛她就一欲求不满的怨妇,整日缠着受伤的丈夫不放手,现在想来还心有戚戚,况且,今天的陆少帆还病了。

可是,貌似陆少帆并不打算停下,细碎的吻越发地疯狂,手指上瘾般揉捏着她柔滑的肌肤,炽热似火的呼吸,喷洒在她胸口,让她禁不住地轻颤,低低地轻吟出声。

“老婆,是担心我的体力么?”

陆少帆沙哑粗重的笑声让她又气又羞,迷乱的视野中,是他迷人的笑容和扑朔深邃的目光,那里,有着对她的宠爱和深情,也让她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的需求。

“妖精!”

风光旖旎的房间内,热浪驱走了寒日的冰冷,错落起伏的床垫在娇媚的嘤咛声和男子粗重的低喊声中,回归于平静,静谧的房间内,只有男女急促的呼吸声。

汗水浸湿了长发,激情的余温熨帖着两颗彼此相爱的心,闵婧浑身无力地痉挛,却紧紧地挂在陆少帆的身上,眼波流转,泄出丝丝美眸的风情和满足。

“少帆,少帆……”

她一遍又一遍地叫唤着他的名字,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回复她的只有他更加用情地深吻,薄削的唇,辗转厮磨着她红肿的唇瓣,和她的香舌纠缠追逐,用行动证明她对他的重要性。

她不知道这场体力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当一切结束时,她连抬起一个指头的力气都被抽干,掀起眼缝,只看到窗外落下的夕阳,想要抱怨,可是,看着他满足愉悦的拥着自己,所有的话语都只换来一声幽叹。

纵欲过度的下场,不止是体力的损耗,还要雷打不惊地面对各种异样目光。

陆少帆淡笑自如地拥着她,坐在陆家的沙发上,而闵婧却要顶着陆母那别有深味的打量目光,还有梅姨进出客厅时,暧昧不明的瞥望,难道她和陆少帆白天做的好事已经昭然若揭了?“爸爸,妈妈!”

闵婧一转头,就看到豆豆被年轻的保姆从楼上领下来,而豆豆一瞧见客厅里相依而坐的两人,就高声喊着,扬着快乐的圆脸,朝着两人奔来。

虽然昨天刚见过豆豆,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感叹,闵婧伸手接住扑过来的豆豆,在那张粉嫩的小嘴印上她的脸颊时,闵婧也重重地回亲了一下那张肥嘟嘟的面颊。

“我们豆豆越来越可爱了!”

豆豆胖乎乎的小手环着闵婧的脖颈,小脸带着满足的窃喜,乖巧地依偎在闵婧怀里,咯咯笑着,晃动着两条短腿,浑然不顾自己的小脚正在拼命踢着自己父亲的西装裤。

“妈妈,豆豆昨晚要找你一起睡觉,奶奶说不行,那今天呢,豆豆可以和妈妈一起睡么?”

豆豆软糯的哀求声,让闵婧招架之力,正想答应,陆少帆忽然探过身,将豆豆从她怀中抱离,无视着豆豆的控诉,笑吟吟地摸着豆豆的蘑菇头,教导道:

“豆豆是男子汉,要学会一个人睡,女孩子可都不愿意和胆小鬼做朋友的!”

“爸爸骗人!爸爸每天都和妈妈一起睡,可是,妈妈愿意和爸爸做朋友,豆豆不相信爸爸的话!”

豆豆嘟着小嘴,不满地大声反驳道,小身板死命地在陆少帆的怀中摇晃,两条萝卜臂渴望地朝闵婧张开,巴巴地瞅着闵婧,只差没掉下两滴泪。

“既然豆豆喜欢妈妈,那就和妈妈睡吧!”

客厅内,陆母的突然开口让陆少帆眼角一抽,也让闵婧不解地看向陆母,而陆母只是慈爱地笑望着一脸开心的豆豆,不忘嘱咐道:

“以后爸爸要是晚上和豆豆抢妈妈,豆豆就告诉奶奶,奶奶帮豆豆骂爸爸!”

闵婧隐约猜到了陆母的意图,侧眸看着陆少帆略显苍白的脸色,再垂眸盯着正喜滋滋地眨巴着眼的豆豆,无奈地一笑,看来陆母对他们的不信任,已经到了安排豆豆这个小间谍的地步了!

第83章:往事如烟

“明天,我们去拜祭岳母大人吧!”

闵婧正在铺被的动作一顿,在背后袭上熟悉的体温时,没有反抗,任由陆少帆将她拥入怀中,坚毅的下颚摩挲她的削肩,紧紧地扣着她,似要将她融入体内。

陆少帆对她母亲的称呼尊敬而恭谦,和对洪岚的有礼疏远形成了鲜明对比,难道,陆少帆不知道外界对她和她母亲的不耻传闻么?

小三和小三生的女儿,这个丑陋的烙印从她二十年前回到闵家的那一刻起,就如影随形,外界人的指指点点,她可以弃之不顾,唯独心爱人的看法,让她一直不敢将母亲的事向陆少帆坦白。

因为太在乎,她怕,陆少帆一旦出现鄙夷的神色,她会不知所措,会让现在的幸福从指缝间流走。

在他的怀中,回过身,谨慎地望着他认真的申请,在那对深邃澄澈的黑眸中,她找不到任何伪装的虚假,心头一酸,依赖地伸手环过陆少帆的脖子,吸着鼻子,闷闷道:

“谢谢你,少帆!”

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秀挺的鼻尖,眸底是柔情似水的疼惜,陆少帆只是更加抱紧了她,在她的额头落下轻吻,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给了她直面痛苦不堪往事的勇气。

“爸爸,你又来和豆豆抢妈妈了!”

房间门口,刚洗好澡的豆豆两条小眉毛像拧麻花一样,纠缠在一起,胖嘟嘟的小手控诉地直指抱着闵婧的陆少帆,小嘴撅得高高的,噔噔地跑到闵婧身边,仰着蘑菇头冲陆少帆嚷道:

“爸爸,你不乖,奶奶让你睡客房,你就来偷豆豆的妈妈,豆豆要告诉奶奶去!”

闵婧尴尬地从陆少帆怀中退离,目光扫视着大眼瞪小眼的父子俩,无奈地将长发拨志耳后,蹲下身,包过一脸不满地豆豆,哄道:

“爸爸没有和豆豆抢妈妈,豆豆误会了,爸爸正打算回去睡觉呢!”。

豆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怀疑,霸占性地搂住闵婧的脖子,瞅着同样面露淡淡不悦的陆少帆,驱赶道:

“豆豆和妈妈要睡觉了,爸爸快走吧!”

陆少帆微微眯起眼,淡若的的眸光有些气恼,唇角往下撇了撇,闵婧知道这是他在发表无声的不满,却也只是假装不知,转头整理起豆豆因为匆忙赶过来而未穿戴好的睡衣。

“小汉奸!”

这是陆少帆离去钱,唯一留下的一句话,怨妇般的语气让闵婧抱着得意洋洋地豆豆,忍不住摇头轻笑。

“妈妈,我们睡觉吧!”

豆豆从闵婧怀里蹿出,两条短腿吃力地往上爬,小脸上是殷切喜悦的表情,扭头小大人般朝还在蹲着的闵婧唤道。

闵婧望了一眼房间门口,垂眸漾起唇角的笑意,起身掀开被子,陪着豆豆躺进了被窝里。

淡黄的温暖灯光,营照着一室的和祥,床柜上的手机发出响声,闵婧担心把豆豆吵醒,忙拿过按下,就看到屏幕上的短信,是陆少帆发过来的。

瞅着上头撒娇意味的内容,闵婧抿起唇角,甜蜜地弯了美眸,慵懒地躺靠在床头,指尖触碰屏幕,给他回了短信:

“吃了药,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去看我妈呢!”

闵婧瞅了眼身边睡得安详的豆豆,粉嫩的脸颊上,是两颗小酒窝,小嘴咧开着,是在做美梦么?

闵婧欣慰地抚着那颗蘑菇头,一边在手机屏幕上打出了三个字,不是想要矫情,只是忽然间,很想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即使他们之间的相处,不需要时时刻刻挂着那三个字。

疲倦地打了个哈欠,闵婧刚准备放下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躺下睡觉就察觉手心一震,闪亮的屏幕上是他简短的短信:我也是。

闵婧的某地氤氲起暖暖的笑意,并没有再回复短息,而是选择了关了灯,带着满满的幸福,轻拥着豆豆,进入了梦乡。

陆少帆对去看她母亲的事,很上心,一大早就&她去买了拜祭用的物品,生怕遗漏了什么,还纡尊降贵地询问店里的服务员,慎重的言行让闵婧心暖而感动。

“你受伤了,还是我来开车吧!”

陆少帆没有回绝闵婧的建议,勾起唇角,看着闵婧关切的神态,愉悦地拿着东西,坐进了副驾驶座。

闵婧的母亲埋葬的地方时本市上好的墓园,闵婧还记得记忆中为母亲操办丧事时,洪岚心不甘情不愿的摸样,嚣张跋扈地指着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母亲,肆意地污蔑,全然没有让死者安然的意思。

紧握着方向盘的小手上,是陆少帆忽然伸过来的大手,他温柔地覆盖着她的手臂,闵婧停下车子,侧眸看着陆少帆关心的目光,悠然一笑,也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我们上去吧!”

闵婧和陆少帆一下车,就看到墓园停车场内的一辆奥迪a8,闵婧好奇地瞄到红字车牌,那是军用车,而且应该是师级以上军官才能使用的,是不是意味着这里葬着军人家属?

干净的道路上,闵婧的脚步有些沉重,模糊的记忆中,她只记得母亲过得并不快乐,等她略微懂事时,就看到洪岚闹上门来,当着邻里街坊的面,让母亲难堪,关于母亲,闵婧即缅怀着那份母爱,又为那段伤痛的回忆而想要逃避。

闵婧的母亲葬在最里面,沿着蜿蜒的小路,她带着陆少帆走过整齐的墓碑,却是在看到迎面而来的高大挺拔身影时,步伐一滞,而她身侧的陆少帆,明显也是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穆鸣森,不禁诧异的停下前行的脚步。

穆明森深沉稳重的目光掠过陆少帆,投在闵婧的脸上,过于专注的眼神让陆少帆本能地往前一步,挡住了闵婧大半个身体,隐藏着眸底的不悦,恭谦地道:

“穆司令员也是在拜祭故人的么?”

穆明森作为军人,敏锐的察觉能力还是让他发觉了陆少帆隐隐的敌意,移开了注释闵婧的目光,看着陆少帆淡笑的俊脸,并未多言,只是点头认同了陆少帆的询问,然后,就迈着沉稳的步伐,和他们错身而过,离开了墓园。

闵婧转头望了眼穆明森的背影,联想到停车场的军用车,就不足为奇了,只是这位司令员,每次望着她的眼神都让她毛骨悚然,紧张得喘不出大气。

陆少帆拥着她的力度有些大,闵婧不解地望向他,却发现他英俊的面容上哪还有刚才的淡笑,循着她的目光低下头,那对清润的眸子里,是霸道而不悦的神思。

闵婧的迷惑在想到刚才陆少帆用身体挡住穆明森的视线时,烟消云散,好笑地问道:

“你不会是一位穆司令员对我······”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是真的,我会让这种可能彻底消失!”

陆少帆的脸色太过严肃,让闵婧玩笑的神情也凝重下拉,扯着他的臂膀,撒娇地安抚道:“别乱想了,穆司令员都可以当我爸爸了,而且凭他跟你陆家的关系,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事实上,陆少帆的这份不安在看到闵婧母亲墓碑前的彼岸花束时,就该消失殆尽,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花束,同样是彼岸花,明显的,摆放在墓碑前的那束更为精细美丽,每一朵花仿佛都是经过郑重的筛选,花苞都怒放到极致,看得出来选花人的用心。

大理石质的墓碑上,雕刻着逝者的名字——叶诗绮,还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和闵婧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美丽动人,却少了闵婧的明媚艳丽,多了几分恬静的娴雅温柔。

陆少帆的视线越过俯下身去摆物品的闵婧,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墓碑上的美丽女子,长眉轻微地蹙起,眸中光芒闪逝,却是望向了他们来时的小道。

闵婧拿起那束来历不明的彼岸花,迷惑地一抿唇,知道母亲最爱的花种,看得出来祭拜者对母亲的心意,她没理由随意地丢弃,就放置在一边,将带来的东西在碑前摆放好,然后和陆少帆一起恭敬地朝着墓碑鞠躬。

“妈,我结婚了,这是我的丈夫陆少帆。”

“妈。”

听到陆少帆对母亲的称呼,冰寒的山风拂过,她却没有丝毫的凉意,紧紧地握着陆少帆的手,看着母亲的照片时,小脸上是幸福的浅笑。

妈妈,我现在很幸福,原来爱情真的不一定是一见钟情,也可以使日久生情,遇到少帆,我才懂得,什么叫做缘分天定!

妈妈,小时候,你告诉我的话,是这个意思么?

接近中午时分,闵婧和陆少帆就从墓园出来,而那辆军用奥迪a8也已经没了踪影,整个停车场的车辆寥寥无几。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闵婧依靠在座椅上,闭着眼,沉淀着自己紊乱的思绪,车内播放着优美的轻音乐,让她的心情慢慢地平静如初。

“少帆,你为什么不问我关于我妈妈的事?”

从认识她到娶她为妻,陆少帆对她的身世都没发表过任何的看法,甚至是难听的流言蜚语读未入过她的耳,到底真是无人生事还是陆少帆可以压下了那些恶意的传言,她却不得而知。

依着她对洪岚母女的了解,她们绝不是省油的灯,也见不得她嫁得舒坦,定时造出一些事来,让她声名狼籍,而如今,一切都风平浪静,实在是匪夷所思。

听到闵婧的疑问,陆少帆只是轻扯嘴角,望着前方的车道,语调带着信任的清悦:“因为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主动告诉我的。”

陆少帆的神情笃定而自信,唇角的那抹微笑让闵婧不得不承认,陆少帆的后发制人真的对她奏效了,当她愿意告诉他关于母亲的过往时,也预示着,她将对陆少帆彻底敞开心扉。

闵婧将脑袋靠在陆少帆的肩头,和他一同望着前方的车辆,似自喃又是倾诉:“我妈妈是我爸爸的第一任妻子,只是当洪岚带着三岁的闵婕闹上门来时,我妈妈选择了放手,只是没想到,离开时却怀了我。”

“我又时在想,如果那时的妈妈只是孤身一人,那么,后来的结局会不会不是这一寸墓地?”

“后来,李阿姨告诉我,妈妈是孤儿,和爸爸是大学时的恋人,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妈妈突然间离开了爸爸,爸爸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很颓废,经常买醉,有一次不小心······妈妈在嫁给爸爸时,并不知道,妈妈嫁给爸爸两年都没怀孕,那时候的人思想顽固,再加上洪岚的闵婕的出现,闵家的长辈都逼着妈妈离开爸爸,再加上洪岚每一次都带着三岁的闵婕道妈妈面前下跪,妈妈本来就不是 狠心肠的人,却也有自己的尊严,不顾爸爸的忏悔,在离婚协议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会议着那些心酸的过去,车内即使开着暖气,闵婧还是觉得四肢冰凉,大衣下的身体微微地发颤,车子忽然开入一旁的服务站,闵婧不解地抬头,却被陆少帆的双臂紧紧地抱住。

悠扬的音乐萦绕在车内i,闵婧眷恋地依靠在陆少帆的怀中,呼吸着属于陆少帆特有的味道,让自己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云烟。

闵婧没有告诉陆少帆的是,她的母亲有轻微的抑郁症,后来父亲的纠缠和洪岚的闹事,让母亲的病情加重,直至后来的撒手人寰,留下她一个人面对那时的残忍现实。

“如果过去太残忍,那就不要再回首,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不会让你再有机会痛一次!”

陆少帆郑重其事的承诺,一个字一个字地落入她的耳里,闵婧没有书画,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着陆少帆,红润的眼圈内,是她强行逼回的泪水。

正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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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爱不是枷锁

闵婧和陆少帆回到陆家,才知道陆母为陆少帆办了转院手续,而当说客的是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卡布奇诺的沈晋函。

让陆少帆转院,美名其曰是让沈晋函为陆少帆解闷,两个人好有照应,可是,看到沈晋函那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笑容,闵婧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当天陆少帆就合沈晋函回了医院,而闵婧被陆母勒令在家,不准她再晚上去陪陆少帆,其中缘由心知肚明,连沈晋函都暧昧的朝闵婧竖起大拇指,闵婧小脸囧红,只能抱着好奇的豆豆落荒而逃。

身后是沈晋函夸张地感叹声:“老大,真人不露相啊,这样下去,计划生育迟早超标!”

“你觉得,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我会犯这种组织性的错误?”

陆少帆披着纯良无害的羊皮下,是一头赤果果的大灰狼,可是他那一副儒雅斯文的模样,雍容高贵的出尘气质,硬是无法将那些污秽的词语用在他身上,这一点着实让她牙痒得直跳脚!

第二天送豆豆去幼稚园后,闵婧就拿着梅姨煲好的汤,直接让司机送她去了医院。

安静地走廊上,闵婧担心着保温杯中的汤会不会凉掉,不禁加快了脚步,却是没想到,会在经过妇产科门口时,遇到她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

和她第一次在医院看到纪陌恒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闵婕的心境不同,这一次,她再也生不出任何的愤然和委屈,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刚欲抬步走人,就被闵婕娇柔甜腻的嗓音制止:

“这不是小婧么?走这么急,是去看谁么?”

闵婧并不打算例会闵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在医院里和闵婕发生争端,毕竟陆少帆还要在这里住上一些日子。

可是她刚往前走走出几步,闵婕就委屈地叫嚷起来:“恒,你看我好心地和小婧打招呼,她就这种态度,人前都这样了,要是在私下,还不知道会怎么诋毁我!”

闵婧冷嘲地一笑,闵婕这是在纪陌恒面前,把那些落在纪陌恒耳里的关于她自己的不好传闻往她身上推么?好让自己明哲保身,在他纪陌恒眼里,保持着一个贞洁烈女的高尚形象?

她都已经成全他们的二人世界了,为何到现在,还不忘拿她当垫脚石,踩着她来抬高自己的高洁情操。?

注意到一旁接待台边的护士都在看着自己,闵婧一抿唇,转身冷冷地对上闵婕泪眼婆娑的眼睛,不耐烦地皱起黛眉,目光瞥向一旁神色冷漠的纪陌恒。

“纪少总,请你管好你的未婚妻,一天到晚到处乱吠,也不嫌丢脸!”

她不认为和闵婕理论会得出让她满意的结果,到不如让纪陌恒好好管着闵婕,那么骄傲的男人,有岂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在公众面前,让自己颜面损失?

他的那份高贵的自尊,她不顾一切地傻傻地守护了三年,现在,让他管好自己女人的嘴,这个代价她要的并不算过分!

纪陌恒浓黑的剑眉轻微地蹙起,让他那一脸淡漠地神情更加冷酷,那对漠然的眸子投注在闵婧的小脸上,似有涟漪泛过眸底,闵婧懒得去解读,转身就走。

和闵婕的气恼不甘相反,闵婧走的时候,脸上是遇到厌恶之人才会有的淡漠和无视。

对闵婕,她一辈子都做不到淡然处之,不止是她们之间的恩怨,还有母亲一辈的恩怨,注定了她们永远做不了知心好姐妹;至于纪陌恒,他们只能算是陌生人,爱了,恨了,也忘了,直到此刻的漠不相关。

闵婧站在电梯门口,还能听到妇产科门口,闵婕细柔开心的声音,而她出口的内容,也让闵婧明白,那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恒,这是我们第二个宝宝哦,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不会再让那些歹毒的女人,伤害我们的孩子!”

“恒,我们都订婚了,现在有了孩子,就把婚事办了吧!”

“恒,我现在已经在幻想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地在花园里玩耍······”

孩子,闵婕又怀孕了么?

可是,这些与她又有何关系,就算她生一窝子的崽,也和她闵婧八辈子打不着边,这么向她炫耀,难道还想让她给她红包?

估计她肯给,闵婕也不敢收,指不定估摸她在红包里下了什么毒药,害她的孩子。

电梯打开,闵婧唇角漾着嘲讽的讥笑,走入电梯,在按上关门键时,无意中的抬眸,却对上耳里纪陌恒似压抑着某种情绪的冷眸,在们合上的刹那,闵婧仿佛感觉到了那冰冷后面隐藏的汹涌感情。

难道怀个孕就有那么开心么?连冷漠至斯的纪陌恒都能出现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闵婧纤手拂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也有了眸中期待,这里是不是也已经孕育着陆少帆和她的宝宝,想到以后会有个生命出现在这里,闵婧忍不住笑出声。

病房内,陆少帆正坐在床上,转头眺望着窗外的景色,听到开门声,第一时间就回头,在看见闵婧时,嘴角勾起愉悦的笑意,阳光下,英俊的脸庞上,笼罩着淡淡的光晕。

“吃过早餐了么?”

闵婧将保温杯放在床柜上,一边忙着打开,一边不忘关心陆少帆的用餐情况。

陆少帆凝望着她忙碌地洗碗洗勺子的背影,闵婧回过身时,就看到陆少帆俊脸上淡淡的满足笑意,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却让她不觉得尴尬,反倒是有种温馨的幸福感。

“嗯,刚才晋涵刚才送过来了。”

他们之间的问候,就像是老夫老妻,平淡却能感到丝丝的甜蜜,闵婧盛了一碗汤,才走到床边坐下,笑盈盈地催促道:

“趁热喝了吧,凉了没营养!”

陆少帆并没有看闵婧手中的汤碗,只是紧紧地望着她,本淡和的目光逐渐灼热起来,闵婧一赧然,嗔笑地敛眉,训道:“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陆少帆没有移开眼,欣赏着她娇羞妩媚的五官,唇边的笑意更浓,任由闵婧将一勺汤喂到他的唇边,然后,顺从地喝下,一碗汤见底,陆少帆的目光还是黏在她身上,没有挪开半寸。

闵婧对陆少帆专注的凝视,无奈地抿唇一笑,想要去洗碗却被陆少帆的大手握住手腕,耳边是他兴致勃勃的清越嗓音:

“老婆,什么时候为我生颗小小豆?”

闵婧小脸一囧,侧眸看着陆少帆那无辜地眼神,恼羞地想要站起身,来躲避这一刻的尴尬,却被陆少帆长臂一揽,推到在床上,整个人被他紧紧地圈住,柔惜的吻,一个又一个地落在她的脸跟脖颈上,抗拒的动作到后来成了嬉闹的笑声。

“陆少帆,你耍流氓!”

陆少帆俊逸的脸上是幸福地淡笑,在她撅起的红唇上重重地印上火热的烙印,痴迷的目光流连在她酡红的脸颊上,轻笑促狭而开朗:

“老婆,我们来造人,怎么样?”

闵婧不服气地瞪着陆少帆,殊不知,那媚眼如丝的模样看在陆少帆艳丽是格外的诱人,当陆少帆再次俯下身,准备吻上她的唇瓣时,扫兴的手机铃声让他不得不败兴而归。

闵婧嗔怪地从陆少帆怀中挣脱,整理着凌乱的头发,拿出手提包里的手机,是甄妮打来的电话,回头看了眼笑吟吟地依靠在床边的陆少帆,闵婧没有出去,当着他的面接通了电话:

“甄妮,有事么?”

甄妮的声音有些为难,吞吞吐吐地征询道:“婧啊,其实吧,我知道我不该老打扰你,但是,那个······”

甄妮的欲言又止让闵婧轻笑道:“甄妮,我们之间用不着这样生疏,说吧,是有事让我帮忙么?”

香颈上传来酥麻感,闵婧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撇开脑袋,师徒避开陆少帆的亲吻,脸上是娇媚动人的羞赧和无奈。

电弧那头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是如爆竹般噼里啪啦的诉说:“欧冉枫来a市要拍新的专辑mv,请了李毅来拍摄,说是要将mv拍成《诀别》的续集,所以都清原班人马,也希望你来担纲女主角!”

甄妮骤然刹住话语,静等着这头闵婧的反应,闵婧本来躲避陆少帆的动作一停,在陆少帆吻上她的耳垂,亲昵地啃噬时,闵婧叹息地对着电话道:

“甄妮,对不起,我已经······”

只是她还没有说完,手机就被夺走,而那个人自然是刚才还在她身上犯罪的陆少帆。

陆少帆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手拿着手机放置在耳畔,对着不解的闵婧,淡然一笑,露出他洁白的皓齿,即使穿着病服,也难掩他英俊高贵出尘气质。

闵婧想要拿回手机,陆少帆却已率先对着电话那头的甄妮道:

“甄妮,你把剧本送到人民医院来吧,小婧她得先看一下内容。”

闵婧望着陆少帆那无害的干净笑容,看到他挂了电话,把手机重新放回她的手心,然后,慵懒地抱着她,一起半躺在床上,俊脸上是浅微的笑意。

“少帆,我已经退出娱乐圈了,这些工作还是不要接的好,免得惹人话柄。”

闵婧是真的不想再和娱乐圈沾边,现在陆少帆的伤势还没好,她怎呢可能分散精力去拍什么mv,更何况她是答应了陆母的,她突然息影引发的后果,陆母应该也出了不少里,如果她再次出现在荧屏上,陆母会怎么想?

陆少帆听到她的抱怨,嘴角的笑意愈发加深,将她的身体扳正,让她对上他温润的目光,一手抚摸着她的长发,一手拥着她,慢慢道:

“和我在一起,不是让你成为牢笼中的金丝雀,我可不希望我的爱,会成为禁锢你自由的枷锁!”

闵婧能感受到陆少帆笑容后的认真,她温柔的目光中,是宠溺和疼爱的潋滟光芒,让她无数次地沉沦,却也一再地忘记了陆少帆也是一个寻常男人,需要妻子照顾的男人。

陆少帆的爱,永远不会成为束缚她只有的枷锁,他是她疲倦胡,停靠的港湾,而闲杂,她已经不再想离开他,继续远航,因为她的目的地,就是陆少帆!

在明确这一点后,她又怎么能不顾受伤的丈夫,管自己去拍戏?

闵婧轻柔地捂住陆少帆的大手,目光真挚地瞅着他,没有任何的娇柔做作,只是平静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虽然演戏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习惯,但是它并不是我的最爱,所以,离开演艺圈是早晚的事,只是嫁给你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

“既然是习惯,那就让它慢慢地改掉,而不是一下子扼杀它,让它成为你人生中的一个遗憾。”

陆少帆的坚持让闵婧开启红唇,却找不出适合的理由,是啊,一下子抽离娱乐圈,她是会瞬间迷惘,可是和陆少帆比起来,孰重孰轻,她比谁都清楚。

陆少帆的目光温柔而执拗,闵婧也不肯屈服,坚持着自己的看法:“我不会去的,就算甄妮把剧本拿来了,我也不会看的。”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早已经是陆少帆了,不是么?

闵婧眼眸中蕴含的意思,显而易见,陆少帆一怔,但更多的是喜悦,漆黑的眸光染上她熟悉的热度,望着慢慢靠近陆少帆的脑袋,闵婧只是乖乖地闭上眼,攀着他的手臂在不断地收紧。

鼻尖相触,陆少帆稍侧过头,慢慢地凑近,在唇瓣碰到闵婧的那一瞬间,门口突然响起的醇厚嗓音彻底打破了一屋的暧昧旖旎:

“去,干嘛不去!我陆家有今天,都靠着双手拼出来的,难道还会怕那些空穴来风的虚假绯闻?”

闵婧脑中警铃大作,慌忙推开几欲沉迷的陆少帆,扭头就看到陆峥嵘一身笔挺军装地站在门口,身边是同行的叶父。

正文结束

第八十五章 奢求的亲情

“爷爷,叶叔叔!”

闵婧窘然地站在床边,朝着已经步入病房的陆峥嵘和叶父恭敬地唤道,小脸也因为刚才被看到的一幕而控制不住地红起来。

叶父和陆峥嵘都是看上去严肃的人,对于刚才看到的场景也没多提,只是对闵婧的问候颔首地回应。

“爷爷,叶叔,你们怎么来了?”

闵婧讪然地红着脸,而床上的陆少帆却依旧是从容淡然的样子,不见丝毫的尴尬。

“混小子,难道我做爷爷的,还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孙子!”

陆峥嵘哼哼地坐到沙发上,严厉的黝黑脸庞上是淡淡的不满,眼睛瞪着一脸淡笑的陆少帆,严肃的表情却慢慢地放柔。

“你叶叔估摸着你这段时间都不能回去上班了,有些工作要和你商量一下,我正巧碰到你叶叔,就一块过来了,谁晓得你这不屑孙子这么不待见我!”

陆少帆只是淡淡地笑着,不再躺在床上,陪着陆峥嵘他们坐在沙发上,在几人的谈话间,闵婧就已经泡好两杯茶,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爷爷,叶叔,请喝茶。”

从刚才的聊天中,闵婧大概知道,叶父叫叶云韬,是a市的市委书记,而自从第一次见过叶云韬后,闵婧对这位长辈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严肃沉敛的阶段。

明白他们接下来要讨论的都是工作上的问题,闵婧识趣地拿起水壶,悄然地退出了病房。

“那就这样吧,其他事你就暂时交给你叶叔,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闵婧在外面逗留了会儿,拎着水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起身准备走人的陆峥嵘和叶云韬,似乎是谈好了公事,而陆少帆也打算起身相送,却被叶云韬制止道:

“少帆你休息着吧,不用送了。”

陆少帆望见了门口止步的闵婧,温和地一笑,目光似水般柔和,在人前毫不避讳对闵婧的钟情和疼爱。

“小婧,你送送爷爷和叶叔吧。”

闵婧刚放下水壶,就听到陆少帆的嘱咐,发现已走到门口的陆峥嵘和叶云韬,和陆少帆默契地对望一眼,立刻礼貌地跟上去:

“爷爷,叶叔,我送你们出去吧。”

陆峥嵘看到闵婧乖巧地站在身后,满意地点头,朝着叶云韬笑着夸赞起闵婧:

“云韬啊,我这清心寡欲的孙子谁的话都不当回事,惟独把我这孙媳妇的话当圣旨,你以后要是公事上,和那小子有什么分歧,找我这孙媳妇准没错!”

叶云韬脸上的严肃随着他的笑容有些柔化,沉敛的目光望着一脸谦和的闵婧,微微颔首,赞同地回道:

“少帆是真心疼你这孙媳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估计过不了多久,陆老可又要抱曾孙了!”

“哈哈,云韬啊,这话说的我爱听!”

陆峥嵘开怀地笑着,闵婧跟着他们身后,都能想象得到陆峥嵘此刻那眉开眼笑的高兴样,而陆峥嵘对子孙的喜爱也不言而喻。

“外面天冷,回去照顾少帆吧。”

刚到医院大厅,陆峥嵘就不让闵婧继续送下去,威严而不失慈祥的眼神瞅着闵婧,欣慰地嘱咐道:

“最近天气多变,别只顾着照看少帆而把自己累病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可还指望着明年多一个曾孙呢!”

闵婧被说得脸色赫然,讪讪地一扯唇角,却也只能应承道:“我会注意的,谢谢爷爷关心!”

陆峥嵘这才放心地笑着离去,闵婧正打算转身上楼,却发现叶云韬并没有紧随陆峥嵘出去,带着审视的深沉目光正打量着闵婧,闵婧不禁身形一僵,略显尴尬地问道:

“叶叔叔,有事么?”

“闵小姐,我可以冒昧问个问题么?”

叶云韬沉厚中透着严厉的语气调,即使被他刻意地放柔,闵婧还是无法自如地面对身上自然流露出官场威严的叶云韬。

“叶叔叔,叫我小婧好了,您不必这么见外,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号了。”

闵婧自知笑得有些僵硬,叶云韬那双敏锐的眼睛怕是也看出来了,只是和闵婧的不自在相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询问。

“虽然这么问有些无礼,但是还是希望能告知我令堂的名讳。”

叶云韬望着闵婧的目光中,夹杂着明显的殷切,让闵婧不由得一愣,却还是诚实地说出了母亲的名字。

“亡母姓叶名诗绮。”

闵婧的回答让叶云韬脸色有片刻的僵硬,甚至是那对沉稳内敛的眸子里,闵婧也察觉到有震惊闪过,那样的反应,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噩耗。

“你母亲不是应该在国外么?”

叶云韬的声调显得难以置信,对闵婧的回答皱起了眉头,显然是不满意闵婧的说法,而叶云韬的反问也让闵婧意识到,他认识自己的母亲!

同样姓叶,叶云韬刚才的吃惊反应,足以看出他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匪浅,闵婧脑海中滑过一个念头,即使她觉得有些荒谬,却还是不想放过任何的可能性。

“我母亲在我四岁那年就过世了,叶叔叔认识我妈妈么?”

闵婧问得十分小心翼翼,眼睛紧紧地盯着叶云韬,不愿放过叶云韬每一个表情,心中的希翼渐渐地填充着她的胸口,求知的欲望越发强烈。

叶云韬专注地看着闵婧,就如墓园里,穆鸣森那样,却又多了心疼和怜惜,他并没有回答闵婧的问题,当闵婧沉不住气想要再次开口时,叶云韬自己先叹息道:

“有些事我还不能确定,等我调查清楚,再给你一个交代。”

叶云韬不再多加停留,只是在他离开前,深意地看了闵婧一眼,留下一句关心的话语:

“好好照顾自己,小婧。”

明明是和刚才没有多大变化的语调,可是闵婧却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关心,望着叶云韬匆匆上车离去,闵婧轻幽地深吸口气,进了电梯。

抬头看着缓慢变化的电梯层数,闵婧脸上是茫然的神色,思绪也因为叶云韬的一番询问而乱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如果叶云韬真的是她的亲人,那她以后是不是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娘家?还是,也和闵家一样,只是户口本上那种无法改变却又冰冷的关系?

过去的亲情太过淡漠,让她早已习以为常,可是,即使如此,她的心底还是有一份渴望亲情的念想,陆家长辈对她虽好,却也不是那种可以让她没有顾虑撒娇依赖的亲人,彼此间始终有着隔阂,没有了陆少帆,这份亲情随时都会结束。

“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刚才在楼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腰上突然多出的大手让闵婧一怔,一抬头就看到陆少帆关切的望着自己,而那对黑眸中,是自己失魂落魄的走神模样,心细如他,岂会没发现她的异样?

陆少帆将她散落在鬓边的长发,温柔地拨至耳后,轻搂着她,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眸光温润柔和,让她起伏不定的心绪逐渐冷静下来。

“少帆,如果说,我妈妈不是个孤儿,还有亲人在世,我该不该认回那些亲戚?”

陆少帆眸底闪过刹那的讶然,随即英俊的脸庞上是安慰的淡笑,只是拥着她的力道比方才增大不少,轻拍着她的脑袋,柔声道:

“如果你想认的话,我们就去认,如果不喜欢,也没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闵婧抿着红唇,依赖地倚靠在陆少帆怀中,小手紧紧地环住他精瘦的腰身,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将自己的脆弱和不安都宣泄出来,不对陆少帆有任何的隐瞒。

“少帆,我也想像其他的女人,有一个温馨快乐的娘家,有真心疼自己的父母,可是,貌似这对我而言,是痴人说梦话……”

闵婧自嘲地苦笑,眼圈却有些泛红,当陆少帆捧过她的小脸时,还能看到她眼中来不及隐去的哀伤,长眉微蹙,心疼地轻叹,修长的大手轻轻地捂住她的眼眸,耳边是他认真而心疼的声音。

“你不是还有我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有的都会给你!”

闵婧不自禁地在他的手心,轻阖上湿雾氤氲的眼眸,靠在他的肩头,享受着陆少帆给的呵护,这种感觉,足以让她填补心头的那一块空缺。

甄妮下午就将剧本送了过来,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怒放的娇艳美丽让以白色为主调的病房,瞬间有种盎然的生机。

“甄妮,干嘛还破费买这么大一束鲜花?”

闵婧接过那一束遮住了甄妮半个身子的玫瑰,想要找地方插起来,却发现这花大到房间内任何一个花瓶都放不下,闵婧为难瞅向甄妮,甄妮却贼兮兮地从门外拖进一个纸盒,气喘吁吁道:

“甭担心,花店还附送了一个特大号的花瓶!”

看着甄妮殷勤地又是掏花瓶又是插话,闵婧转头对上陆少帆含笑的眼眸,无奈地一耸肩,甄妮就是这么热心,只是那一束几十朵的玫瑰,会不会太夸张了?

当甄妮兴致勃勃地包弄着艳丽的玫瑰时,病房的门忽然被敲响,沈晋函穿着医生白褂,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老大,嫂子,吃过午饭了么?”

闵婧朝沈晋函晃晃手中的空盒,笑着走进了洗漱间,离去前,她似乎看到了甄妮本活脱开心的小脸yīn沉得吓人。

当她洗好出来时,就看到沈晋函正和陆少帆聊得欢快,甄妮则是一脸无聊地在一旁挤眉弄眼,时不时地朝某个方向翻个白眼。

“甄妮,mv的拍摄时间和地点确定了么?”

“说是就几天后,至于地点,说是想选商场为拍摄背景,但是还在筛选。”

提到工作的事,甄妮又恢复了她干练的专业态度,一边在大脑中搜寻着资料一边告诉闵婧:

“反正拍摄的工作人员今天都已经到了,如果顺利的话,很快就会确定拍摄事宜。”

“晋函,那花送你美化办公室吧!”

陆少帆悠闲的清润嗓音突然打断闵婧和甄妮的讨论,闵婧不解地回头,用目光询问陆少帆,后者长眉高挑,嘴角上扬,无所谓地道:

“这花不是送来探病的,我又何必让它碍我的眼?”

闵婧闻言诧异地看向甄妮,甄妮呵呵地笑着,挠着短发,有种被拆穿谎言的窘迫,嘟囔道:

“我也没说是送你的啊……”

闵婧被两人的对话弄得有些混乱,而沈晋函早已笑出声,他的指间是一张粉色的小卡片,坏坏地眨着眼,“嫂子,你的追求者还真的多!”

闵婧眼角一抽,拿过沈晋函把玩的卡片,“欧冉枫”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有瞬间的震愣,明知道她和陆少帆已经结婚了,还送这花,这个欧冉枫到底在想什么?

“老婆,听说你们拍戏都要事先对剧本,等会儿,我帮你对吧。”

陆少帆扬着手中的剧本,俊逸的面容上是热心的笑意,闵婧却仿若闻到了浓烈的醋意,在沈晋函和甄妮暧昧的偷笑中,脸色一赧,想要夺回自己的剧本:

“不用啦,拍mv很简单的……”

“嫂子,你就让老大对吧,不然他今晚就睡不着了!”

沈晋函看着表面笑得淡若实则醋意横飞的陆少帆,玩笑地对闵婧道,还不忘火上浇油道:

“嫂子,上次我看到一位歌手的mv,里面男女主角接吻的镜头不下于五次啦,貌似那个mv广受好评呢!”

闵婧尴尬地一声干咳,小心地观察着陆少帆的神色,他只是温柔地笑着,翻动着手中的剧本,忽然抬头冲沈晋函道:“沈小二,在上班时间聊天,医院走廊里貌似有监控器吧?”

沈晋函讪然地一扯嘴角,从沙发上起身,掸掸白褂,哀怨地瞅了眼笑得春风得意的陆少帆,继而同情地看了看闵婧,摇着头,往门口走去。

“沈小二,把这花也回收走。”

闵婧觉得陆少帆就是吃定了沈晋函,沈晋函果然乖乖地捧走了那一大束玫瑰,也顺带拖走了病房内的一只大灯泡。

“沈孔雀,你想干嘛,放开我,不然我告你绑架娘家妇女!”

“孔雀?瘦猴子,拿着!”

“干嘛把花给我,陆少帆送你的!你自己拿……”

其实吧,沈晋函和甄妮也挺配的,闵婧笑着从门口转开眼,一回头,就对上了陆少帆笑意涟涟的黑眸,让她的后背扫过一阵yīn风……

第八十六章 我爱少帆

“想吃苹果么?我帮你去削!”

闵婧转身刚迈出脚,右手就被陆少帆紧紧地扣住,修长的五指穿过她的指缝,温柔却执着地不让她离开半步。

当他的长臂施力一扯时,顾虑到他受伤的胸膛,闵婧并没有多挣扎,却也让自己轻易地就倒入了他的怀中,指尖拂过她光洁的脸颊,闵婧一个轻颤,脸红地想要起身,却发现,陆少帆的力度,不容许她有丝毫的逃脱。

姿势别扭地躺在陆少帆的怀中,闵婧有些僵硬,不满地囔道:

“少帆,我的手和脚会麻的,到时站不起来了!”

陆少帆悠然地翻看着剧本,一手就是不肯放开对她的禁锢,听到闵婧的抱怨,侧眸,英俊的脸上是不介怀的浅笑:

“那就一直呆在我怀里好了!”

闵婧迎上他清澈明亮的目光,望着他眸底流淌而出的温柔缱绻,不禁有些失神,陆少帆失笑地拿剧本轻敲她的脑袋,“傻瓜,再看我脸上开花了!”

闵婧夸张地捂住被敲的地方,俏皮地歪着脑袋,朝着陆少帆宠溺的神情,半眯起美眸,带着坏坏的腔调,威胁道:

“要是打傻了,让你赔医药费!”

“赔医药费?要是我不想赔呢?”

闵婧倏然握住陆少帆停留在她颊边的大手,撒娇般,摇晃着,凝着黛眉,故作沉思地道:

“那就把陆少帆的一辈子赔给我好了!”

清越的笑声从他的喉间溢出,陆少帆扬着眉梢,赞同地点着头,看着闵婧娇媚调皮的神态,纵容地拥住她,语气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甜蜜。

“那娘子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让我这书生捡了大便宜?”

“如果书生都像夫君这般狡诈圆滑,娘子我可真得忧国忧民了!”

陆少帆望着闵婧声形并茂的垂眸柔语,举止间,自然的妩媚风情让他心头一荡,修剪整齐的指尖,仿佛受了蛊惑般,执起那削尖的下颚,只是那清薄的唇还没有贴上,就被一根纤细的玉指坏了好事。

“老公,不是要对剧本嘛,我们开始吧!”

开着怀中的小女人,无辜地眨着美眸,晶亮的眸光中是狡黠的淘气,探手抢过他手中的剧本,开始专心地阅读,只是嫣红的唇边,上翘的弧度泄露了她的幸灾乐祸。

陆少帆无奈地笑叹,打消了一亲芳泽的念头,安分地搂着闵婧,陪她一起看剧本。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映照在窗帘的地板上,白洁的病床上,一对相拥的男女,自然地依靠在床头,女子低眉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剧本,男子垂头淡笑,清隽的眉宇间,是对女子百般宠爱的柔情。

“一直都演得这么出色吗?”

闵婧翻动剧本的手指一顿,目光还是在字里行间游走,认真地咀嚼着每一个文字包含的情感,小脸上的表情也随着不同的描写而有显微的变化。

“演的多了,自然掌握窍门,熟能生巧嘛!”

当看完一整页的台词,闵婧才抬头,望着陆少帆淡然的神情,并没有因为陆少帆的夸奖而得意,只是浅浅一笑,就要翻页,却被陆少帆倏然抓住小手。

闵婧不明所以地瞅着陆少帆深邃而专注的目光,赧然地弯起唇角,嗔笑地想要去掰开他的大手,可是,却被他握得更紧,不解的注视换来他温柔的怀抱。

“如果闵婧当初一见钟情的是陆少帆,现在,是不是就会是一位优秀的国家公务员?”

闵婧抬眼望着陆少帆盈着笑意的俊颜,黑眸中,隐藏在淡笑后面的严肃和在意让她暗自叹息,陆少帆并不是不在意她对纪陌恒的那些付出,相反的,因为太过在意,让纪陌恒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个禁忌。

她不提及,他也不愿意去触碰他们幸福生活的逆鳞,担心破坏了这如梦美幻的甜蜜快乐。

对于陆少帆的假设,闵婧一时间,有些默然,从纪陌恒的困局中走出,站在理智的角度,看待从前的自己,才知道那份傻气固执,犹如利刃伤得自己遍体鳞伤,也失去了追逐自己梦想的机会。

就如陆少帆所说的,如果一见钟情的是他,那么,现在她又该所处何位?

为了陆少帆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还是坚持自己的所爱,为之打拼出一片天空?

盯着陆少帆澄澈干净的眼眸,闵婧本思虑的心神有豁然的开朗,刹那间,唇边漾起轻柔的笑容,坚定地回道:

“如果那个人是陆少帆,那么,我相信,陆少帆不会让我放弃自己的理想,他会陪着我一起,追逐我想要的那一抹彩虹!”

陆少帆和她对视的目光,慢慢盈上的灼热让闵婧一窘,却不想要否决心中真实的想法,倔强地凝视着他,不愿因为羞涩转开眼。

“如果纪陌恒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兜兜转转,最在意的人并不是现在的枕边人,老婆,你猜他会怎么做?”

陆少帆玩笑的询问让闵婧一愣,她的细微反应却让腰际的大手握得更紧,闵婧望着陆少帆云淡风轻的笑容,心脏却隐隐地发疼,幽然地叹气,紧紧地回抱着他,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选择。

“他会怎么做,都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想猜,我的老公是不是不开心了!”

闵婧揶揄的话语让陆少帆唇角一勾,笑容中的忧虑渐渐地隐退,目光中多了愉悦的轻松,只是抱着她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没有不开心,只是想到你对他的那些付出,觉得,错过了太多。”

陆少帆轻幽的叹息声,在头顶缓慢地响起,再次提起曾经对纪陌恒的付出,不甘,心酸,怨恨,都与她的生命相距太远,依偎在陆少帆的怀中,她能感觉到的,只有陆少帆的疼惜。

“那些都不是你的错过,是我错过太多,才让你这么累,以后,就让闵婧好好补偿陆少帆吧!”

闵婧在陆少帆怀中坐直身体,带着笑靥的小脸上,透着郑重的严肃,犹如宣誓般,语气是一百分的坚定不动摇,凝望着笑容褪去,只剩认真神色的陆少帆。

“像陆少帆这样的二十四孝老公,我怎么可能拱手让人,而去选一个眼高手低的自大狂,那可比中了五百万奖票丢进垃圾桶还能让我悔恨终身啊!”

“呵!”

陆少帆愉悦地扬起嘴角的笑弧,无可奈何地摸着她的发顶,缭乱了她的长发,在她的不满声中,缩回手,指着已经看过一遍的剧本,道:

“乖!坐好,我帮你对剧本。”

闵婧一撇红唇,质疑地瞅着一脸正经的陆少帆,暗忖:到底是谁不乖?贼喊抓贼,说的就是陆少帆?

“到时我和你是站在商场的柜台边,假装在买首饰,你的手要放在我的肩头……陆少帆,你摸哪里呢?”

闵婧羞恼地拍掉胸前突然多出的大手,忍着红晕爬上脸颊,气急败坏地往后挪了位置,警惕地提防着一脸无害笑容的某男,而后者却抱歉地瞅着憋红了脸的闵婧,道:

“不好意思,刚走神了,老婆,重新来吧。”

“不用啦,我觉得我还是去现场和男演员对戏好了!”

闵婧刚从床上起身,一双长臂就如铁箍般,环住了她纤柔的身姿,耳际是他饱含歉意的保证:

“老婆,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好,我刚在想别的事,没听清楚,再来一遍,我一定好好对。”

任何人只要看到陆少帆那温文尔雅的君子风范,都会深信不疑他的正直,可是,为何,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狡猾腹黑,总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把剧本给我,我再好好看一遍,一定不会再出错。”

手中的具备给陆少帆哄笑着拿走,闵婧犹豫地思忖了几秒,望着陆少帆殷切的表情,终究是硬不下心来说不要,没骨气地坐回床上,却也和陆少帆保持着距离。

闵婧沉浸在对戏中,酝酿着到时现场该有的情绪,忽然,润泽的红唇上,多出一阵柔黏温热的触觉,闵婧猛然回神,就看到视野中那张放大的俊脸。

想要开口制止陆少帆,唇瓣才稍一开启,就有柔软钻入她的口腔中,闵婧的心弦就像是被陆少帆突如其来的亲吻,刹那拨动,愣愣地,全身的神经,在他神情地吻中,酥麻地坠入那铺天盖地的情潮中。

“陆少帆,你……你干什么啊!”

捂着被吸允得红肿的唇瓣,闵婧气恼地瞪着还意犹未尽的陆少帆,气喘吁吁地指控道。

陆少帆闻言,清俊的脸庞没有一丝做了亏心事的心虚,一扬俊挺的眉梢,义正言辞道:“对剧本。”

对剧本?闵婧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剧本,迅速翻看,粗略地浏览完,指着剧本里男演员的戏份,气鼓着粉腮:“剧本里没有这一段!”

眼波潋滟,双颊绯红,撅着嫣红的唇瓣,娇嗔的女声,妩媚动人的神态,落在那对深邃的黑眸中,徒增强烈的热度,脖间的喉结上下的滚动,尽管他的怀中还是如常的带着清淡的薄荷味,闵婧却恍若置身火窖,想要退身而出,眼前景物旋转,背后一重,人已被反压在床上。

“剧本里哪有这一段,你块给我起来!”

“新加的!”

闵婧骤然睁大美眸,瞅着身上开始在自己身上,辛勤耕耘的腹黑男子,有种欲哭无泪的挫败感:

“陆少帆,你篡改剧本……唔唔!”

闵婧还想再说什么,红肿的唇上,再次贴上薄削的唇瓣,所有的不满,都尽数淹没在他映照的火热中。

两人之间有再多的浓情似蜜,到了傍晚,陆母的一通电话,就打散了这对交颈鸳鸯。

闵婧回到陆家时,陆母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硕大的液晶屏幕内,投放的是娱乐新闻,而主角正是欧冉枫,那个有着一张美丽得过分的俊脸的男人。

她要投拍mv的事,陆少帆和陆峥嵘都同意,但是,陆母说到底还是会不乐意吧?无论如何,出于晚辈对长辈的尊重,她都该把这件事告诉陆母。

“妈!”

陆母听到闵婧的叫唤,放下手中调台的遥控器,优雅地从沙发上起身,转身对闵婧吩咐道:

“到我的书房来一趟。”

陆母的表情神态和往常并没有两样,素雅高贵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不悦,依着陆母精练能干的手段,也不是她所能去胡乱揣测心思的,闵婧一应声,就跟着陆母上了楼。

书桌上,是陆母从抽屉里拿出的文件,闵婧看到封面上几个黑体字,有些懵懂,不解地看向陆母。

陆母坐在转椅上,翻开文件,像是在核对什么,沉寂的书房内,空气压抑得让人不能大口呼吸,闵婧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陆母的发话,无论是严厉的训斥还是失望的指责,她都会承担下来,毕竟是她,辜负了陆母的期望。

“这份是公司旗下一个商场答应借给剧组拍摄的同意书,我已经签好字了,你到时给商场的经理,他们就知道怎么做了,我事先也会和他们打好招呼。”

陆母将同意书推到闵婧面前,看到闵婧脸上诧异的神色,素眉一挑,叹息道:

“家里的老小都让你回去拍戏,我要是再固执己见,只会让一家人都不开心,倒不如先安排好力所能及的事,让你少一些阻力,也省得少帆担心。”

闵婧对陆母的开明有些难以置信,心中既感动又酸涩,自己答应陆母的事情没有做到,反倒让陆母为自己打点,说不愧疚那是假的。

“你不是骄横跋扈的女人,少帆对你的好,不用我多说,你比谁都清楚,我不奢求你能像他对你一样真,但也希望你能做到一生相守,我想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

陆母最后的几句话,多少有警示她的意蕴,闵婧一抿唇,认真地回视着陆母,开口的语气诚挚而坚定。

“我对少帆的心意,就如少帆对我,就算妈不说,我也不会离开少帆,这已经不只是一种责任,因为,我爱少帆。”

第八十七章 爱忘了

闵婧走出书房,低头望着手中的同意书,回想起陆母那欣慰满意度的神情,一弯唇角,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当豆豆笑嘻嘻地摇晃着脑袋,扑进闵婧的怀抱时,闵婧一边抱着撒娇的豆豆,一边凝望着那一室温馨的装修,轻幽地叹息,眉眼间的幸福感,在淡黄的灯光下,慢慢地流淌而出。

幸福很简单,而她要的,也不多,只要有陆少帆,还有属于他们的家人!

接下来的几天,闵婧不是去医院陪陆少帆,就是去公司商量关于她这次重回荧屏的相关事宜,而且,她并不打算彻底返回娱乐圈,和娱乐圈的纷扰相比,她更享受现在的生活,平淡却不失温馨。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陆少帆出院的日子排在她拍mv的前一天,而且,除了她,陆少帆拒绝任何人去医院接他出院,而她,也注定了永远会妥协在那双温润澄澈的眸子下。

闵婧没有让陆家的司机送她去医院,而是自己开车去医院接人。

“都准备好了么?”

闵婧一边开着车,一边拨通了陆少帆的电话,当陆少帆那清润温柔的嗓音传入耳膜时,闵婧不由地扬起了嘴角。

“嗯,在等你,到哪里了?”

陆少帆话语中的欣喜让闵婧也跟着心情愉悦几分,在红绿灯前,停下车,自然地回道:

“应该还要十来分钟,等急了?”

闵婧打趣地上扬着语调,望着前方的红灯,眉眼间的笑意愈发的浓烈,听到陆少帆坦然的回答时,闵婧赧然地失笑:

“我马上就到,等着我!”

挂了电话,闵婧微笑地将目光随意地投向窗外,当视野中出现那挺拔修长的身影时,笑意一敛,冷漠盈上眸底。

旁边的路牌边,纪陌恒一身手工西装,倨傲冷漠的俊朗依旧,只是,闵婧看到他的一只手,扶在路牌的杆子上,浓黑的剑眉皱得越来越近,凉薄的唇紧紧地绷直,给人一种隐忍着痛苦的感觉。

看他的样子,自己还能站着,最起码说明不会暴毙身亡,闵婧懒得多管闲事,三年间管得够多了,当路口的红灯跳为绿灯,闵婧就径直踩下了油门。

车子在拥挤的车道上,缓慢地拐过弯道,后视镜内,闵婧注意着后面的车辆,余光瞟到奔流而过的轿车间,那道高大俊挺的身影,就那样,毫无预防地倒在了车道边。

车子驶入车流中,闵婧漠然地望着前方,心跳的节奏平稳如常,对于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选择了无动于衷。

再几分钟就可以到医院了,脑海中,慢慢地聚拢那张俊雅含笑的脸庞,还有那双干净得仿能看穿人心的黑眸,闵婧一抿红唇,在同一时间,倏然踩下了刹车。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明媚的小脸上闪过犹豫,一咬唇瓣,闵婧终究是没有敌得过良知的祷告,骤然旋转方向盘,火红的轿车错出了车道,在十字路口一个掉头,往来时的方向行驶而去。

如果她选择这样离去,任何人都不会指责她,她没有救这个男人的义务,单凭他们之间的恩怨,她就该袖手旁观,只是,她要是真的这么冷血,那和闵婕纪陌恒之流又有何种区别?

她闵婧是恨纪陌恒,却不会罔顾人命,见死不救,她不求大仁大义,只为一份问心无愧。

火红的轿车在路边倏然停下,闵婧一下车就看到了依然独自倒在路旁的纪陌恒,瞅了一圈周围匆匆而过的路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来提供帮助。

并不能说是这年头人情冷漠,只是好心没好报的社会新闻太多,还有谁愿意冒这个风险,救人救上祸患?

闵婧站在纪陌恒身边,并没哟主动去扶他,只是淡漠地叫唤着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纪陌恒:

“纪陌恒,你还好吧?”

纪陌恒似乎听到了闵婧的询问,眼睑下,纤长的睫毛轻微地颤抖,幽幽地睁开了眼,在看到屹立在一旁的闵婧时,一闪而过的诧异在那苍白却不失冷漠的俊脸上,显得有些突兀。

“既然你没事,那就自己打车去医院吧。”

闵婧淡淡地说完,冷眼看着纪陌恒艰难地从地上起身,本干净整洁的西装上,是一层灰色的尘埃,他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撑地,浓黑的眉不适地拧在一块,和他那俊美如俦的外貌相比,形象十分狼狈落魄。

闵婧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发现纪陌恒可能会再次倒下去时,还是出手扶住了他,高大的身体依靠在她纤瘦的身上,显得有些吃力,闵婧强行抵抗着那股冲击力,不耐地敛眉道:

“算了,我顺便带你去好了。”

说着就困难地扶着纪陌恒往轿车走去,对于纪陌恒此刻投注在她脸上的目光,闵婧没心思去揣摩,只想着快点摆脱麻烦,去接陆少帆回家。

刚走至车边,纪陌恒就突然止住脚步,没有再依靠在闵婧肩上,勉强地站稳身姿,苍白的薄唇微启,低沉的嗓音里是拒绝的意味: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可以去。”

闵婧一愣,抬头瞅向纪陌恒,那冰冷淡漠的眸子在对上她打量的目光时,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却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大手处于本能捂着胃部,眉头稍皱,沉敛冷酷的目光望着来往的车辆。

好心当作驴肝肺!闵婧不屑地一撇红唇,微凉的小手再次放回口袋中取暖,鼻子冻得红红的,轻哼一声,抬脚准备绕到驾驶座那边,却瞄到纪陌恒身形一晃,有栽倒在地的趋势。

大手按紧了胃部,手背上青筋突起,连那冷峻的脸庞都染上肃然的狰狞,闵婧恍然地一顿足,才想起来,他貌似有严重的胃疾!

痛到连站都站不稳,那该严重到什么地步?以他的性格,那份不容侵犯的自尊心,岂会轻易地摔倒接头,除非,是真的支撑不住那份痛楚了。

望着她越趋难堪苍白的面色,闵婧往副驾驶座上一扯车门,仰着冷漠的小脸,黛眉不悦地蹙起,朝着纪陌恒冷冷地命令道:

“上车,如果不想暴尸接头。”

听到闵婧那不留情面的难听话语,纪陌恒并没有如往常怒意横生,紧皱的眉头下,深邃的冷眸波光一动,分不清是恼是怒,薄唇抿紧,没有坐进被闵婧打开的副驾驶座内。

闵婧仅剩不多的善心在遇上纪陌恒那冷漠的回应后,瞬间磨消殆尽,既然人家都不领你的好意,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反手关上车门,闵婧不再去理会逞强的纪陌恒,转身疾步走向车的另一头,她没忘记,陆少帆还在等着自己!

开着暖气的轿车内,闵婧刚发动引擎,一阵寒冷的气流窜入车内,闵婧惊愣地转头,就看到车内突然多出的男人,那张冰冷的俊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有求于人的卑微。

“送我去人民医院,谢谢。”

纪陌恒最后两个字说得有些迟疑,就像是很困难地挤出唇齿间,闵婧甚至能在后视镜中,看到他别扭得僵硬的脸色,冷嘲地一勾唇角,她没有多加回应,只是将车子驶进了车道。

安静的密闭空间内,气氛沉抑得能听到呼吸声,闵婧自认和纪陌恒没什么可说,如果说她和纪陌恒之间还剩下些什么,那么就是此刻的最佳写照——沉默。

纤白的圆润指尖,轻巧地触上车头的按钮,轻柔的音乐响起,打破了彼此间死寂的静默,低悦的男声,忧伤的曲调,萦绕在车内的每一个角落。

“你曾说不想有天让我知道

你对我有那么好

你说会懂我的失落

不是靠宽容就能够解脱

……

专心地陪在你左右

弥补他一切的错

也许我太过天真

以为奇迹会发生

……”

闵婧专注地开着车,耳边环绕的歌声只是派遣僵冷气氛的需要,当歌声骤然停止时,闵婧还是不解又不满地瞅向那依靠在座位上,轻阖着眼,面色难看的纪陌恒。

“干嘛关掉音乐!”

过去的三年里,她哪有这样跟他说过话,语调里尽是不满的抱怨,丝毫未给他留一点颜面,不理会他拧紧的眉头,再次按响了音乐,却是切换到了另一首歌曲:

“总有些话,来不及说了

总有个人,是心口的朱砂

……

想你的脸颊,你的发,我不害怕

就让时间,给我们回答

……

我说我忘了,不痛了

那是因为太爱太懂了

笑了,原谅了

……”

闵婧眼角的余光,瞟到那只又要伸出来按掉音乐的大手,黛眉不悦地凝起,伴随着她淡漠的嗓音的,是在医院停车场内,停下的车子。

“到了,下车吧。”

闵婧拔了钥匙,就下了车,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她想要快点走进医院,可是,纪陌恒却没有立刻出来,闵婧不爽地走过去,打开了车门。

“到医院了。”

闵婧的催促并没有换来纪陌恒的回答,也不见他出来,闵婧本看向别处的目光转向车内,只看到纪陌恒英俊的脸上,是失了血色的苍白,冷汗正沿着额头缓缓地滑过下颚,滴落在座位上。

他的手一直捂着胃,因为疼痛失去水分的干涸唇瓣,紧紧地抿着,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吟,即使此刻他可能痛到撕心裂肺。

闵婧见状,神色一怔,没有多想地就俯身,将纪陌恒连拉带抱地弄出了轿车,忍着心底涌动的排斥,挽着高大的他,摇晃着步伐,一步步走向急诊室。

急诊室没有多少病人,闵婧吃力地将纪陌恒搀扶到病床上,就有医生迎上来,询问情况,纪陌恒一脸隐忍痛苦的模样,不得不让闵婧代为回答:

“他胃疾发作了,应该是长时间的饮食不规律引起的。”

医生了解地点头,就开始检查纪陌恒的病情,闵婧抬手看了眼手中的表,已经超过了她和陆少帆说定的十分钟,当即有些焦急地往门外疾步而去,却被医生唤住:

“家属不要离开,陪在这里。”

“我不是他的家属,我只是看他不舒服地倒在路边,才送他来医院的。”

闵婧解释的声量有些提高,烦躁和不耐全数显示在美丽的小脸上,可是医生对她的回答却是浑然不信,径直走到桌前,边开药方便道:

“不认识还对他的病情一清二楚,小姑娘,情人间吵架难免的事,别动不动就翻脸说不认识,这话多伤人。”

闵婧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医生递过来的药方,耳边是一声循循善诱的嘱咐:

“快去拿药吧,他挺严重的,需要打点滴,不然不会好,到时,心疼的还不是你。”

“医生,我再说一遍,他不是我男朋友。”

闵婧严肃的表情着实让那正在感概的医生一愣,随即质疑地看向病床上的男人,而纪陌恒也在这里,慢慢地睁开眼,涣散的眸光透过医生,投在闵婧不豫尽显的脸上。

“她不是我女朋友……”

纪陌恒的一句话顶闵婧的十句,看到医生尴尬的神态,闵婧一抿嘴,还是拿着药单,急速地去拿了挂点滴要用的药和葡萄糖。

“玥欣,你哥在人民医院,你来一趟吧,到时你自己打电话给他吧,嗯,再见。”

闵婧挂了电话,走回到急诊室,还没有收起电话,就看到纪陌恒面容憔悴地坐在床边,薄唇紧抿,幽然沉寂的眸子正望着门口,在望见闵婧时,有霎那的凝神,眸中是她猜不透的复杂情绪。

“医生,这是您开的药,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家属了,应该很快就会到,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一次闵婧没有再给医生开口的机会,犹如避瘟神般,细长的双腿大步迈出,急匆匆地出了房间,留下医生瞅着病床上,依旧看着那空荡门口的冷峻男子,无奈地摇头叹息:

“看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纪陌恒淡漠的眸底,是暗涌浮动的波澜,望着门口的目光,在听到医生的喃语时,莫名地黯淡了几分。

24

第八十八章 医院的争吵

闵婧匆忙跑上楼,当她推开病房门时,陆少帆正站在窗口,金黄色的阳光下,他安谧地垂眸望着楼下,纤长稍卷的睫毛在白皙的脸庞上,投下一片剪影,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微侧头,目光落在闵婧因为疾跑而泛红的脸颊上,俊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等久了吧?我们准备走吧!”

闵婧平复着上下起伏的胸膛,悠然地走向陆少帆,小脸上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甜美笑靥。

陆少帆一身休闲的打扮,灰色的呢大衣,洁白的羊毛v领线衣,下面是深色的休闲长裤,减少了一贯的西装加身的凛冽干练气派,在阳光下,倒多了几分闲适的俊雅温和。

冰凉的小手主动覆上他放置在窗台上的手,轻柔地拉过,十指紧扣,闵婧浅笑着,当看到陆少帆那白净的脖子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时,黛眉一蹙,放开了陆少帆的大手。

小手灵巧地取下自己纤细脖颈上的咖啡色围脖,踮起脚尖,伸出手臂,将还带着她温度的围脖一圈一圈,套在了陆少帆的脖子上。

“这样出去就不会冷了!”

满意地瞅着自己的成果,闵婧笑咧了唇角,纤柔的小手轻轻地攀着他精瘦的肩头,帮他整理着细节,冰冷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温热的脸颊,俏皮地一吐舌,抬眸,才发现陆少帆一直静静地凝望着自己,缱绻深味的眼神让闵婧赧然地失笑:

“是不是觉得老婆我很贤惠?那可得把我藏好咯,免得被人抢走了!”

闵婧没有想到,自己玩笑的话语会换来陆少帆无声的拥抱,有力的长臂紧紧地揽着她,似要将她一辈子都禁锢在他的怀中,不愿再放开,脖间是他湿热的吐气和促狭的低喃:

“如果真有人来抢,老婆会动摇么?”

闵婧仰着头,弯唇甜笑地想要反驳,眼角却扫到窗外的景色,空敞的医院停车场内,一辆打眼的红色轿车清晰地映入她的瞳眸中,熟悉的车牌号让她一怔,那是她的车子。

陆少帆站在这里多久了?闵婧有些恍惚,望着楼下的场景,思绪万千,对于陆少帆的反问也无暇顾及。

从这里望下去,可以看到医院大门口驶入的所有车辆,他是在等她么?可是,结果当车子停下,他看到了什么?

自己殷切等待着的妻子,却和曾经的爱人,搂抱着进了医院,暧昧的姿势,任谁都会想歪,闵婧懊恼地咬住唇瓣,暗下叹息,却也更加用力地回拥住陆少帆。

现在,陆少帆的心情,是不是也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这么云淡风轻,他唇角的那抹淡笑,她可不可以认为是他们之间可能引爆的矛盾的缓冲剂?

小手轻拍着陆少帆的后背,踮着脚,下巴支着他的肩头,就像是在母亲在哄生着闷气的孩子,温柔地回道:

“老公这么好的男人,绕地球一圈也难找第二个,我怎么会动摇呢?”

陆少帆沉默地抱着她,忽然慢慢地松开了手臂,退后一步,英俊的,面容上是严肃的神色,霍然扬起唇角,那淡若无事的笑容却让闵婧心头一紧,衣袖下的双手合拢握紧。

“如果有个男人,将来做得比我好,也请你不要嫌弃。”

闵婧望着陆少帆微笑却不失认真的眸子,心疼在身体内蔓延,往前一步,紧挨着陆少帆,执起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扣紧,不满地驳道:

“陆少帆,你这是对你自己没信心,还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对我们的婚姻没有足够的信心?”

“不是没自信,只是,太过在乎,也太过害怕失去。”

陆少帆垂眸凝视着她的目光,闪烁着某种担忧,这样一个风姿卓越的男人,会因为她而不安焦虑,闵婧有的不仅仅是幸福感,还有满满的愧疚。

“我刚在路边遇到昏倒的纪陌恒,就顺路把他送来了医院,然后,就上来接你了,刚才我挽着他,主要是因为他自己站不稳,必须有人扶着才能走。”

闵婧急急地解释着,生怕陆少帆不相信她说的,紧张地不肯放开他的手,美眸睁得大大的,仔细地观察着陆少帆的神情变化。

陆少帆细微地勾起嘴角,温润的眸光涟漪泛动,看着她没有开口,俊脸上的肃然还是没有彻底消退,让闵婧不知如何是好,直接扑上去一把搂住陆少帆,嗔道:

“我爱的男人是我的丈夫陆少帆,至于他纪陌恒,那是路人甲乙丙丁,老公,别生气啦,大不了下次他再倒在路边,我就不救他了。”

闵婧娇憨地撒着娇,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陆少帆的表情,在发现他依然肃然的面色时,还有那微眯的黑眸中,折射而出的幽然目光时,闵婧索性破罐子破摔,踮起脚尖,纤长的手指捧住陆少帆的脸,主动地吻上他唇。

闵婧优柔地啄着他薄削的唇瓣,美眸半阖,脸颊上的红晕在金色的光晕下,妖娆妩媚,充满着纯美的诱惑。

后脑勺覆上一股重力,唇齿间,被突然而至的火热缠绵弄得措不及防,闵婧迷糊的美眸中,是陆少帆那透露着坏坏意味的笑容,惊觉自己可能再次被陆少帆骗了,想要推开他,却只换来他越发强烈的深吻。

霸道灼烈中,是让她屈服的温柔疼惜,闵婧本推搡他的手,如同受了蛊惑般,环住了他的脖子,眼睫微颤地闭上眼,和他一起,沉沦在彼此编织的情网中。

当闵婧气喘吁吁地依靠在陆少帆怀中时,媚眼带嗔地瞪着一脸淡然的陆少帆,气恼地指控道:

“陆少帆,你欺骗我感情,我以为你真的生气了!”

“老婆,爷爷和妈还等着我们回去吃午饭,快走吧!”

陆少帆拉过她的手,闲雅地走向床铺,对于她羞愤的不满,忽略得彻底,拎起行李袋,扭头对一脸的绯红的闵婧,面色如常地叙述着一个事实。

在闵婧哀怨羞恼的注视下,陆少帆如无其事地转身,听着闵婧忿忿的低喃,唇角,是愉悦得意的笑容,就连脚下的步伐也比往常轻快不少。

“别拿下来给我,你没看到,我穿了高领么?”

走出电梯,闵婧仰着笑靥,指着自己大衣里的毛衣,对准备拿下围脖给她的陆少帆道。

“我的老公果然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好多护士都盯着你看呢!”

闵婧调皮地打趣着陆少帆,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听出闵婧语气中的吃味,陆少帆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鼻尖,宠溺地望着闵婧,对于周围惊艳爱慕的目光,恍然未觉。

“那要不要贴上闵婧专属物的标签,免得他人觊觎?”

“标签?哪里有的卖么?”

闵婧疑惑地转过头,却被陆少帆的亲吻侵袭得羞红了面颊,柔软的轻吻印在她本就红肿的唇上,闵婧一怔,耳边是陆少帆带着薄荷清香的湿热呼吸:

“这个标签,全天下独一无二!”

“我去缴一下住院费,在这里等我。”

额头落下轻鸿一吻,闵婧目光扫过周遭,指尖摸着还残留着陆少帆唇温的地方,羞赧地扬着唇角。

望着陆少帆颀长优雅的背影,闵婧在公共座椅上坐下,百无聊赖地撇过头,四下张望,却在看到迎面而来的纪陌恒时,所有的羞涩和甜蜜,瞬间收敛。

他不是应该在挂点滴么?怎么会在这里?

闵婧不解地蹙了蹙眉头,却也只是一秒的时间,随即便恢复了平坦,她尽到了自己本分,至于看不看病,是他自己的事,与她是八辈子打不到边。

而对面的纪陌恒也明显看到了闵婧,沉冷的眸光在看到闵婧淡漠的脸色时,俊脸上有顷刻的僵硬,闵婧轻哼地转开眼,将目光投向了陆少帆离去的方向。

“恒,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清静的走廊内,是女子焦急委屈的解释声,还有高跟鞋踩地的清脆声音,那是闵婕的声音,娇柔得能让激起男人保护欲望的声腔,让闵婧厌烦地皱起眉头。

“哼,那你是哪个意思?我哥胃病这么严重,你却还一心想着婚礼,在你眼里,到底是我哥重要呢,还是你的身份地位重要?”

讥嘲的反驳紧随闵婕的声音而来,闵婧转头瞅向纪陌恒的身后,就看到闵婕正挎着一个名牌包,一身时尚地朝纪陌恒小跑过来,而纪玥欣则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

纪陌恒剑眉一皱,幽深的瞳眸中,泛起凛冽的不悦,没有回头去看追过来的闵婕,想要提步离开,漠然的目光在接触到闵婧略带好奇的眼神时,生生地止住了脚步,也让闵婕拉住了他的手臂。

“恒,我只是不想到时挺着肚子结婚,那样,这无论是对纪家还是闵家,都是不光彩的!”

闵婕的耐心地解释着,娇柔的小脸上,是楚楚可怜的委屈,仰望着高大冷酷的纪陌恒,仿若风中摇曳的柳枝,随时会倾倒在地。

闵婕的苦情戏她看得早已麻木,闵婧冷嘲地一撇嘴,不想要趟这趟浑水,趁闵婕没看到她,把怨气撒在她身上之前,低调地起身,打算离开。

“她怎么在这里?”

闵婧刚迈出一只脚,落在地面上,身后就响起闵婕尖锐愤怒的质问声,刺耳的音量让闵婧不耐地抿紧红唇,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闵婧,你给我站住!”

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去反咬狗一口?闵婧双手插着口袋,朝着陆少帆缴费的地方悠闲地踱步走去,对闵婕不满的命令声,充耳不闻。

“闵婧,你是不是还想死缠烂打!”

纤细的臂弯被猛然往后扯住,闵婧一个不稳,差点摔倒,目光冷冽地盯着追赶而来的闵婕,想要甩开手臂上抓得她生疼的手。

“放手!”

闵婧平淡却冷漠的声音让闵婕一顿,却没有浇灭她嚣张怨恨的气焰,死拽着闵婧,高声斥责起来,似乎想让所有人都听到,让闵婧难堪:

“恒都说不会喜欢你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破坏我们的幸福?难道,陆少帆不够爱你,让你不甘寂寞地想要来纠缠恒?我们闵家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么?”

闵婧就像是看一场形声并茂的表演,唇边是讥嘲的冷笑,闵婕一副正义者的凛然模样,让她庆幸早上没有多吃东西,省得现在恶心!

闵婧还没回顶闵婕的污蔑,就已经有人比她抢先一步,狠狠地掰开闵婕抓着她的手,顺势将闵婕往边上推去。

“啊!”

闵婕惊慌的尖叫声响彻走廊,却没有跌倒在地,闵婧敛眉望着面色苍白,却没有放开闵婕的纪陌恒,忍着胃痛将闵婕扶直,而闵婕也就势扑进纪陌恒的怀中,嘤嘤地轻声抽泣起来。

“恒,我们的宝宝,差一点就没了!”

纪陌恒浓黑的剑眉一皱,冷漠的目光投向闵婧身边的纪玥欣,冰冷寒彻的嗓音有着毋庸抗拒的命令:

“跟小婕道歉!”

闵婧没想过他们的恩怨会把纪玥欣扯下水,不禁担忧地搭住纪玥欣的肩,抬眸能看到纪玥欣脸上嘲讽的不屑,对于刚才推闵婕的那一下,根本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道歉?哥你在讲冷笑话吧?让我跟这种虚伪做作的女人道歉,除非太阳往西边升起!”

纪玥欣强硬的态度让纪陌恒薄唇紧抿,眉宇间,是对纪玥欣无礼行为的不满:

“你刚才差点杀了你的侄子,道歉!”

纪玥欣的性子素来是吃软不吃硬,被纪陌恒连逼两次,也压制不住怒火地往前一步,指着那委屈地掉眼泪的闵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纪陌恒骂道:

“哥我真怀疑你不是胃出问题,而是脑子被抽了,我和你说什么你都说我胡诌,这个女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肚子里的野种,也不知道和谁乱搞怀上的,就要死赖在我们纪家头上!”

纪玥欣yīn厉的目光紧紧地瞪着躲在纪陌恒怀中的闵婕:“我警告你,这个小野种,要是敢叫我一声‘姑姑’,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啪!”

纪玥欣白皙的脸颊上,迅速肿起鲜红的手掌印,也阻止了纪玥欣那口无遮拦的辱骂,闵婧没料到纪陌恒会动手打人,深深地鄙视了他一眼,对上他冷酷的深眸,却立刻挪开目光,关切地查看纪玥欣的伤势。

纪玥欣不敢置信地捂着红肿的脸颊,对纪陌恒是失望和恨意:“爸妈都没有打过我,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以后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活该你被骗,最好这顶绿帽子戴一辈子!”

走廊上争吵的场面,吸引了不少的观众,而在许多人看来,她和纪玥欣是理亏的一方,纪陌恒和闵婕则成了恩爱情深的夫妻。

“小婧,怎么回事?”

清润温和的男声,犹如一道清风,刮过气氛僵冷的走廊,闵婧闻言,一转头就看到缓步而来的陆少帆,清隽的眉宇微皱着,精锐的目光在几人间流转一番,最后落在闵婧面色不太好的小脸上。

“不是让你乖乖地坐在这里么,怎么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掺和到一块了?”

陆少帆在闵婧身侧站定,温柔宠溺的责怪却不见任何的怒意,大手拥住闵婧纤细的腰际,垂眸看着闵婧的目光,似水柔情,呵护珍视之意,显而易见。

陆少帆的出现无疑是在闵婕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她刚才的指责瞬间成了毫无依据的诽谤,还挂着泪痕的小脸有些僵硬,却也没有对闵婧剔除戒心,还是一脸防备地瞪着闵婧。

闵婧对闵婕一系列可笑的行为,彻底无语,闵婕一直把自己当假想敌,这样时刻提防警惕的生活不累么?

闵婧放松紧绷的神经,顺着陆少帆拥着她的力道,依偎在他胸前,看着陆少帆神情温柔的黑眸,一扯唇角,哼哼道:

“谁叫你不带我一起去的,现在还来怪我,没看到老婆被人人身攻击了么?”

陆少帆长眉一锁,目光从闵婧身上移开,眸中的那份温柔,神情,宠溺,也随之逐一散去,当看向闵婕时,清冷的眸光中,只余严肃的冷冽:

“闵小姐的教养,让我见一次惊讶一次,也深感庆幸当初自己坚持的选择。”

闵婕面色一僵,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陆少帆,只能可怜地抓紧纪陌恒胸前的衣服,而纪陌恒只是淡漠地看着陆少帆,并没有开口阻止陆少帆对闵婕的警告:

“与其整日战战兢兢,防火防盗防小三,倒不如安安分分做纪少总背后的贤内助,若是下次,闵小姐还是如此让人不敢恭维,那么,我一定会以侵犯名誉权的罪名起诉闵小姐,我有自信,到时让闵小姐得到这个去劳动改造的光荣机会。”

“陆少帆,你!”

闵婕被陆少帆说得脸色像调色盘一样,变幻莫测,气愤地说不出话,只能哀求地望着自己仪仗的男人,只是,这一次,纪陌恒不知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什么,没有说一个字,就转身离去。

“恒,你去哪里,等等我,恒!”

纪陌恒和闵婕的退场,使得这场争吵也画上了句号,闵婧离开陆少帆的怀抱,担忧地看向纪玥欣,后者却笑着朝陆少帆竖起大拇指,毫不在意脸上的伤势,称赞道:

“不愧是我们的陆大市长,说出的话气死人不偿命,好啦,不打扰你们夫妻啦,我先走了!”

纪玥欣说着就往大门口走去,还不忘抬手和闵婧道别,却是一路没有再回头,纪陌恒今天的那一巴掌,也算在他们兄妹的关系上,画下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如果闵婕真的进了纪家的门,恐怕,一山不容二虎,这对姑嫂的关系,很令人堪忧。

“傻瓜,在想什么?”

额头被陆少帆的手指一弹,闵婧吃疼地一咧嘴,也将絮乱的思绪抛至脑后,笑吟吟地环住陆少帆的手臂道:

“没想什么,只是肚子饿,想回家了!”

陆少帆倏然一笑,捏了捏闵婧的脸颊,揽着她的肩头,挨近她,亲昵地轻声低喃:

“我也想回家去把小小豆造出来。”

闵婧白皙的小脸,倏然红潮涌起,却不敢捶打他的胸口,只能管自己加快脚步,小手被一拉,倒入清新的怀中,被他霸道地拥住。

“小小豆会长得像谁呢?像妈妈,还是爸爸?”

闵婧不由地覆上小腹,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坦,却让她莫名地紧张起来,这个月的例假,应该就这几天吧?如果没来,是不是预示着,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回到陆家的陆少帆,虽然被陆母允许回自己的卧室睡觉,但是,豆豆却死活赖着不肯走人,抱着闵婧又是哭又是喊的,连滚地板都使上了,所以,当豆豆拖着自己的小枕头,出现在卧室门口时,陆少帆俊脸一沉,拎起豆豆就往外走。

“放开豆豆,放开豆豆,妈妈救命,坏爸爸要赶走豆豆!”

闵婧闻声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卧室门口,豆豆两只小肉手紧紧地掰着门框,一脸控诉地扁着粉唇,两条短腿使劲地蹦跶,而陆少帆一手拿着枕头,一手拎着豆豆的衣襟,往外拖。

豆豆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发现闵婧后,立刻哇哇大叫:“妈妈救命,坏爸爸不让豆豆和妈妈睡觉!”

陆少帆脸上有无奈也有烦躁,这两种情绪,很明显都是拜这尊小菩萨所受,闵婧拍开陆少帆抓着衣襟的手,豆豆就一下子扑到闵婧身上,大眼睛贼溜溜地盯着脸色黑了一半的陆少帆。

陆少帆一抿唇,严肃地朝豆豆使唤道:“豆豆,男子汉要自己睡觉,快点回去,爸爸和妈妈要睡觉了。”

说到“睡觉”两字时,陆少帆还特意瞄了眼闵婧,闵婧自然想到哪一层面去了,面红地撇过眼,可是,豆豆却不肯配合地嚷道:

“豆豆和妈妈睡,豆豆不想一个人睡!”

陆少帆有些无奈,对豆豆软硬兼施,却毫无用处,不禁抱怨道:“豆豆跟妈妈睡,那爸爸跟谁睡,豆豆是好孩子,要讲道理。”

“不嘛,不嘛,豆豆跟妈妈睡,爸爸可以去跟奶奶睡啊!”

第八十九章 小孩不懂事

豆豆委屈地眨巴着眼睛,泪眼汪汪地瞅着闵婧,闵婧心一软,埋怨地看着陆少帆道:

“豆豆还不懂事,你一个成年人怎么还跟小孩子计较?”

陆少帆俯视着这对相亲相爱的母子,俊挺的眉梢一挑,脸上的yīn霾被淡笑取代,在闵婧和豆豆双重疑惑的目光下,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敛起衣袖,朝闵婧露出愉悦的笑容,赞同道:

“我突然间想起来,豆豆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这话出口,当事人却不乐意了,豆豆在闵婧怀中,不满地扭着圆滚滚的身体,嘟囔道:

“豆豆很乖的,豆豆懂事,懂事!”

陆少帆直接忽视豆豆的抗议,清润的眸子笑望着闵婧,径直蹲下身,从闵婧怀里抱过挣扎的豆豆,将豆豆的蘑菇头按到自己怀中,温柔地对皱着眉的闵婧道:

“小婧,快去洗澡吧,豆豆,我带着好了。”

闵婧望着床边相处别扭的父子,但陆少帆只是一扬嘴角,眉眼间自然从容的笑意让她还是回到了浴室里。

当闵婧关上门时,还能听到陆少帆柔声哄着豆豆的声音:“豆豆,喜欢奥特曼么?”

“恩恩,喜欢。”

“那爸爸明天带你去买好不好?”

“唔,豆豆明天要上学……”

躺在按摩浴缸内,热水漫过她的脖子,也让她全身的毛孔扩张,缓解着一天经历的疲倦,闵婧舒适地闭眼,依靠在浴缸上,思绪已经投到明天拍mv的事上。

她和陆少帆的婚礼,没有出现在娱乐八卦杂志上,那不能说是运气,没有被狗仔队提前知道消息,依着他们那灵敏的嗅觉,岂会得不到一点风声?

可是,事实证明,从他们完成婚礼至今,她还从未在哪本八卦杂志上,或者其他媒体上,看到关于她结婚的各类报道,只能说是人为的原因。

忽然想起陆母曾今说过,陆少帆的一位叔叔,貌似是在新闻出版总署任职,况且,以陆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有哪家的媒体敢光明正大地挑衅?

因为有陆家的庇护,她没有再次卷入八卦绯闻的浪潮中,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然地享受着平淡的幸福,只是,当她再次出现在荧幕前,还能不能让他们的婚姻依然如此地远离是非纷扰?

闵婧深吸口气,睁开眼,望着墙壁上盈盈闪烁的灯光,就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目光坚定而执着。

和甄妮约好了早上七点,来军区大院接她,所以当天刚亮起时,闵婧就起床了,转头看着身旁熟睡的父子,一张英俊儒雅的脸庞和一张娇憨漂亮的小脸,闵婧一弯唇角,悄然掀开被子,下了床。

纤长曼妙的身姿在卧室内,放低动作的声响,来回走动,忙碌着,闵婧没有注意到,从她下床后,本该沉睡的男人,忽然张开眼,漆黑如玉的眸子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踪影。

穿好衣服,闵婧蹑手蹑脚地走回床边,宽敞的大床上,豆豆“大”字型的仰睡着,粉嫩的唇瓣咂巴了几下,小肉手挠着肥嘟嘟的脸颊,看着那副滑稽样,闵婧没忍住心中的喜爱之意,俯下身,在豆豆脸上亲了一口。

目光回转,落在旁边陆少帆的俊脸上,清澈淋漓得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轮廓,此刻安详地睡着,闵婧凝望着这张清俊绝伦的脸庞,有晃然间的心悸。

纤白的小手在触上他白皙干净的脸颊时,却又瞬间缩回,担心着会把他吵醒,闵婧稍探身,在那如蔷薇色的唇瓣上,蜻蜓点水地一吻,就起身轻轻地走出了卧室。

房门发出细微的关门声,床上的男人才再次睁开眼,清润深邃的黑眸中,不见一丝的惺忪睡意,嘴角一勾,俊逸的面容上是愉悦的满足。

闵婧刚走出大院,就看到那辆熟悉的保姆车,打开车门上去,就是甄妮好奇地询问:“你家那位怎么没送你?”

“他还在睡,再说了,你不是来接我了么?”

闵婧对陆少帆送不送她去片场,根本没有多大的在意,相反的,她真的不太愿意让陆少帆开着跑车,载着他招摇过市,那样太过张扬,被拍到,不知道会引来怎么样的麻烦。

“人家都是明星老婆拍戏,老公充当司机,怎么到你们这里都变了样呢?”

闵婧看着甄妮怀疑地打量自己的眼神,倏然,唇角扯出一抹淡笑,“等甄妮你结婚了,就会明白现在我的心情了。”

甄妮一听结婚,立马恹恹地耷拉着肩,脑袋枕着闵婧的削肩,哀戚地抱怨道:

“我也想啊,可是阿岩说还早,等过两年再结,我也没有办法!”

闵婧知道甄妮有个从大学时就开始交往的男朋友,两人在一起都快五年了,可是男方却没有求婚的迹象,而甄妮因为宠着他,根本不敢逼婚。

“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是,甄妮,也要懂得把握尺度,若是一味地付出而没有回报,这样的幸福维系得未免太累了!”

就像她曾经对纪陌恒的付出,太过盲目,也太过自信,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他绑在身边,结果,只有她的心被束缚得伤痕累累,当她站在局外,看甄妮的感情时,也就多了一份劝导和提醒,不希望她步自己的后尘。

她能遇到陆少帆,一个宠她爱她的男人,可现实中,又有多少这样全心付出的好丈夫,如果甄妮的男朋友真的不打算和甄妮步入婚姻的殿堂,那么,趁着甄妮还未彻底沦陷,不如就此撒手去寻找别的幸福。

听着闵婧的警示,甄妮眉头微微一皱,低头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中,脸上的表情认真严肃,闵婧也不多说,顾自己闭眸假寐,她可以提建议,却不能左右甄妮的思想,到底结果怎么做,还是得看她自己。

等闵婧到达商场时,剧组就已经在现场设好了警戒线,将商场外面的某一处隔离开来,不允许路人随意地进入。

“闵婧来了,先去化妆换衣服吧!”

李毅正在指导工作人员布置现场,看到从保姆车上下来的闵婧,第一时间,笑着走过来打招呼,还不忘指着不远处修长纤瘦的身影道:

“冉枫早就到了,刚还问起你呢,等会儿可就靠你们了!”

闵婧抿唇一笑,和李毅寒暄了几句,就让甄妮陪着,去了临时的化妆间,定妆换衣服。

mv拍摄的内容是延续电影《诀别》的情节,讲述男主遇到和死去爱人相像的女主,而一路跟随,看着女主和别的男人甜蜜地在一起,一个人痛苦地注视着他们的幸福,mv虽然很短,却需要费精力去演绎。

早晨的阳光温暖地倾洒在闵婧脸上,闵婧不适地眯起画着眼线的美眸,黑色的大衣下,她穿着墨绿色的露肩雪纺及膝裙,下面是咖啡色的高靴,及腰的柔顺长发被简单地挽在脑海,让她的美丽中透着清澈的纯美。

“拍摄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嗯。”

闵婧和甄妮往拍摄区域走去,一百多米的路,就已经有闪光灯从一旁接连地亮起,还伴随着惊喜的呼唤:

“闵婧,真的是闵婧!”

“ada!ada!我们永远支持你!”

闵婧疾走之余,出于礼貌,朝那边微微笑了笑,却又引爆了新一轮的高呼躁动,甄妮忙拉着闵婧走人,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演男二号的是一名身材修长的模特儿,虽然这次的mv并不需要男二露面,但是李毅选角一向严格,所以,男模的长相也很出彩,当闵婧走过去时,两人也只是点头问候,并没有深加交谈。

“action!”

当李毅导演发出声音时,拍摄场地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准备就绪,照明灯和聚光板打亮了拍摄区域。

闵婧脱掉了保暖的大衣,只着单薄的裙衫,纤手圈着男二的臂弯,踩着优雅的步调,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浅浅的微笑,走进拍摄现场。

摄像机慢慢地移动,捕捉着她的一颦一笑,闵婧挽着男二,笑容灿烂地走过一辆银色的跑车,镜头在闵婧走到车头时,来了一个大特写,导演能在摄像机监控屏幕里,看到欧冉枫那美丽妖娆的脸庞,那对忧伤深情的凤眸,紧紧地追随着闵婧的身影,惟妙惟肖的面部表情变化,让李毅颔首称赞。

“不愧是一线的影帝影后,估计这段一遍就能过……”

李毅和旁边的工作人员轻声交谈着,忽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一辆亮眼的跑车骤然停在商场路边,墨黑的车身在阳光下,反射出绚烂的光彩,也让几乎一遍就能通过的镜头瞬间泡汤。

当众人循着声响望去时,跑车的车门“啪嗒”一声打开,修长的腿率先跨出来,黑色的西服裤精致完美,干净得不染一丝灰尘的皮鞋悄然落地。

“砰!”车门关上,一身黑色修身西服的俊雅男子出现在跑车边,微微敞开的领口将美丽地锁骨隐露在外,显得高贵而优雅,一头黑发因为晨风吹得略显凌乱,却不失他的温雅的气质,他转过身,俊雅完美的脸庞,盈上柔和的笑意,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投射出的致命吸引力,步履闲雅地绕过车头,走向拍摄场地。

“哇,这是谁家的公子啊,长得比欧冉枫还帅!”

“哪有,我觉得是各有千秋,欧冉枫是漂亮,这位是帅气!”

闵婧因为那急刹车的巨响,被一下子带出角色,周遭的惊叹声和抽气声,让闵婧一拧眉头,顺着众人的目光,瞅向导演所在的位置。

但她看到那正和李毅握手言笑的雍容高贵的男子时,先是一怔,画着眼影的美眸瞅着那道颀长优雅的身影,倏然,明媚动人的小脸上,是无可奈何的微笑。

甄妮拿着外套跑过来,一边往闵婧身上套,一边羡慕地打趣道:“看到没,你老公来探班了,真是如胶似漆啊!”

闵婧穿好大衣,并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选择了留在场地里,接过甄妮递来的保温杯,悠闲地喝起热水。

“老公来了啊,怎么不过去交流一下感情?”

戏谑的优美男声在身边响起,闵婧轻抿了口水,自然是猜到了旁边坐的是谁,忍受着其他人向他们扫来的暧昧眼神,闵婧盖上杯子,就管自己依靠在椅子上歇息。

“婧婧,我也渴了,借我喝一口好么?”

好看白洁的大手还没触碰到杯壁,闵婧就倏然探身,纤臂一扫,将自己的保温杯救离了魔爪,看着那张美丽慵懒的俊脸,弯眸一笑:

“不好意思,我怕病菌传染。”

欧冉枫大冷的天,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还打开着,别有一番风流魅惑的迷人姿态,听到闵婧的话,坏笑地勾起性感的唇角,眸底滑过玩味:

“你老公视力应该不错吧?”

闵婧不明白欧冉枫的话中意思,抬头就看到,他精致如画骨的手指,指指不远处,俊美妖冶的脸上是欠扁的幸灾乐祸:

“你老公一心二用,一边应付着李导演,一边监视着你呢!”

闵婧看到陆少帆正如欧冉枫所说的,虽和李毅谈笑着,但是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朝她这边看来,若不是刻意去留意,还真的不会发现陆少帆的分神。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到你丈夫,我算是彻底领悟这句话的真谛了!”

欧冉枫邪魅地扬着唇角,凤眸微合,望着陆少帆的目光深敛而飘忽,闵婧扭头看了眼欧冉枫,对于他俊美的面庞上,隐约的自嘲神色,因为做不出回应,只能假装不知地无视,回头看到导演助理正朝他们跑过来。

“枫哥,婧姐,李导让你们过去一下。”

闵婧已经猜到李毅叫他们是什么事,就从椅子上起身,欧冉枫也懒散地站起来,纤长优雅的体姿,在耀眼夺目的阳光下,有一股妖冶性感的魅惑。

“走吧,我早就想和你老公问候一声了。”

闵婧警告的目光瞋视了欧冉枫一眼,后者浑然不知地整理着额前的碎发,将双手插入裤袋,歪头痞笑地冲闵婧眨着眼,脸上是游戏人间的玩世不恭。

“你老公身份背景那么高,家境富裕,我应该能讨颗喜糖吃吧?”

“当然能,要是你不介意这个mv拍上几天,那颗糖随时等你去吃。”

“能和这般美丽的小姐一起共渡时光,就算是拍一年我也愿意。”

闵婧全身的**皮疙瘩瞬间上浮,对欧冉枫的花言巧语敬谢不敏,抿抿润泽的红唇,眼看就要到陆少帆和李毅的跟前,也不再多说。

李毅察觉有人走近,一转眼,入目的是一并而来的闵婧和欧冉枫,就对他们介绍道:

“这位是a市的市长,陆少帆先生,冉枫,闵婧,来打声招呼。”

闵婧和欧冉枫站在一块,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男的俊女的美,单是网上的荧幕情侣支持率,就已让不少粉丝要求他们在一起,这次闵婧友情出演欧冉枫的新歌mv,绯闻自然不会少。

李毅对闵婧和陆少帆的关系不知情,也难怪会误以为欧冉枫和闵婧是一对,恐怕这也是片场几乎所有人的看法。

“陆市长,久仰大名!”

欧冉枫勾着唇角,美丽过人的脸上,是慵懒轻佻的笑意,随意地伸出手,他就这样,站在陆少帆的跟前,两道颀长的身姿相立而视,明明是礼貌的问候,却有种风起云涌的暗流在翻腾。

闵婧微微皱着眉,瞅向陆少帆,他只是淡然地笑着,仿若没听出欧冉枫话中的挑衅意味,握住了欧冉枫的手:

“闻名不如见面,幸会。”

陆少帆清越的嗓音,客气有礼,只是温和的背后是漠然的疏远,英俊的面容上,流淌着雍容优雅的气度,那双漆黑的瞳眸中,是高贵得不容侵视的卓然芒光。

“陆市长,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们拍戏,我可以认为,这是陆市长对我们的一种支持么?”

欧冉枫笑得妖娆危险,而陆少帆清隽的眉梢一挑,唇角是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

“那是自然,对于文化事业,政府还是鼎力支持的。”

“瞧我一直和陆市长聊天,都忘了介绍我的partner了!”

欧冉枫的提醒让闵婧一愣,他明知道自己和陆少帆的关系,还来这么一招,是故意让她出糗么?

“这位是闵婧,可是a市本地的明星千金,陆市长应该见过吧?”

闵婧有些尴尬,看向陆少帆,而他的目光也恰好落在她的身上,温润的眸子中,似有潋滟的柔光泛起,若不是李毅和陆少帆并肩而站,凭他的观察力,怕是也会发现陆少帆和闵婧之间微妙的互动。

欧冉枫的问题就像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题,陆少帆回答“是”,那他们的关系瞬间曝光,随即他们的婚姻会面临太多的质疑声,安宁的生活被打破;如果他说:“不是”,那就是撒谎,在陆少帆的品行为人方面,无疑是印上了一个污点。

如果一定要撒谎,那么,就让她来做!

闵婧明艳的小脸上,刚露出笑容,没有开口说什么,身后就响起软糯清甜的童音,熟悉的奶气腔调让闵婧本能地回头,就看到一道小身影从跑车里爬下来。

“爸爸,爸爸,豆豆不要待在里面了!”

圆滚滚的小人迈动着萝卜短腿,朝着闵婧所在的方向奔来,稚嫩的抱怨声软糯动听,蘑菇头上套着一副粉色的耳罩,粉雕玉琢的小脸被冷风吹得泛红,穿着臃肿的棉衣棉裤,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圆球在地面上翻滚。

闵婧以为豆豆会扑到自己怀里,正打算蹲下身,豆豆却跑过她,径直扑到了陆少帆的修长的腿上,扭动着胖胖的身体,哼唧道:

“爸爸,豆豆好累,抱抱!”

看着豆豆期待地朝陆少帆张开短臂,全然没有理会他素来粘着的闵婧,好像真的不认识闵婧,就只向陆少帆撒娇。

李毅低头望着豆豆,赞叹地笑着:“这么漂亮的小仙童,要是往镜头前一露面,保管红遍半边天啊!”

豆豆像是听懂了李毅对自己的夸赞,不再缠着陆少帆,扭头仰着肥嘟嘟的脸蛋,甜甜地道:

“豆豆谢谢爷爷的夸奖!”

李毅片刻的怔愣后,倏然点头大笑道:“不愧是陆市长的公子,小小年纪就这般聪颖,人说三岁看八十,陆小公子以后一定别有作为啊!”

好话谁不喜欢听,陆少帆性子清冷淡若,但是,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也不免上翘起唇角的弧度,却也没忘记谦虚一番:

“李导过赞了,这孩子也就是小聪明,能哄人开心。”

豆豆被陆少帆抱在怀中,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瞅着闵婧和她身边的欧冉枫,趁陆少帆和李毅聊天时,偷偷地朝欧冉枫一做鬼脸,然后狡黠地摇晃着蘑菇头,得意洋洋地咯咯嬉笑。

闵婧猜测估计是陆少帆和豆豆说了什么,豆豆才会没有认她,但是从豆豆刚才对欧冉枫做的鬼脸,足以说明,他不喜欢这个站在他漂亮妈妈身边的这个妖孽男。

“没想到,你刚结婚就有这么大的儿子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恭喜还是表示惋惜?”

欧冉枫轻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闵婧并未因他轻嘲的语调而不悦,脸上也是一片自然,尤其是当豆豆贼兮兮地瞅过来时,闵婧还露出宠爱的笑靥。

“自然是恭喜,这么钟灵毓秀的漂亮儿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欧冉枫一敛眉头,脸上的痞笑收起,侧眸望向闵婧的目光有些深沉,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

“你这是在自我安慰么?”

欧冉枫有这种看法无可厚非,闵婧迎上他同情怜惜的目光,坦然地扬起笑容,没有虚假的掩饰或是难过的泣诉,低声道:

“我实话实说,何来自我安慰一说?豆豆是我儿子,也请你记住这一点,我不希望你再说什么,去伤害我的孩子。”

欧冉枫凤眸微眯,别有意味的眼神对上闵婧执着的目光,想要看出点什么,却只有她对那个孩子的护犊之情,难道这个女人的肚量真的大到可以接纳丈夫和别的女人孩子的程度了?

闵婧读出了欧冉枫眼神中的信息,无奈地一抿嘴,却也不能做更多的解释,她不希望,豆豆因为她的自私而失去幸福的童年。

“我就不打扰李导了,你们继续吧。”

即使手里抱着一个孩子,那份卓尔不凡的气质依旧不减半分,陆少帆和李毅道了别,又和欧冉枫点头示意,当目光停留在闵婧身上时,薄削的唇瓣倏然上勾出迷人的弧度,闵婧一愣,而陆少帆已抱着豆豆离去。

陆少帆今天的出现让闵婧疑惑重重,她不明白陆少帆到底有什么用意,一开始她以为他是来探班的,可是,他却只顾着和李毅聊天,从头到尾也就看了她那么几眼,这个念头就彻底推翻了。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闵婧收回迷惑的目光,听到欧冉枫讥诮的话语,并没有生气,在李毅宣布再次开工时,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拍摄现场。

“各位加把劲,争取一次通过!”

李毅举着剧本,在摄像机监控处朝着片场喊道,工作人员纷纷做好准备,当一声“action!”响起时,现场的演员都瞬间进入自己拍戏的最佳状态。

照明灯瞬间打起,七八台摄像机都各就各位,欧冉枫也回到了跑车内,酝酿着情绪,闵婧对男二礼貌地一笑,就挽上他的手臂,朝着商场门口走去。

和第一遍一样,一分多钟的片段拍摄到一半,几乎可以说是完美得无懈可击,当李毅刚准备喊下“卡”时,屏幕上的男二忽然一下跳开,毫无征兆地让所有的拍摄前功尽弃。

“怎么回事!”

李毅从椅子上起身,有些不高兴地朝面露尴尬的男二喊道:“难道不知道在导演没喊‘卡’前,是不能乱动的么?”

男二被李毅吼得俊脸上尽显委屈,也不满地回道:“李导,不是我不懂拍戏的规矩,你可以过来看看,这样子还让我怎么拍?”

和李毅好奇地赶过去不同,闵婧就站在男二身边,刚才他突然地蹦开也吓了她一跳,这时,顺着男二的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当看到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美眸。

“豆豆,你不是跟爸爸回去了么?”

闵婧本能地俯身搂着豆豆,紧张地问出口,此刻的片场有些混乱,自然也没人会特意去留意闵婧的举动。

李毅气冲冲地走过来,在看到豆豆时,脸上的怒意才渐渐地消退,也和闵婧一样,好奇地问道:

“是叫豆豆吧,豆豆,你爸爸呢?是不是和爸爸走散了?”

豆豆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耷拉着蘑菇头,扁着粉唇,两只小肉手拧着棉衣,让人看了又心疼又喜欢,李毅的气也顿时没了踪影,蹲下身,和蔼地摸着豆豆的脑袋柔声道:

“豆豆找不到爸爸,就先在这里等爸爸好么?”

豆豆哀戚地瞅着李毅,又扭头耸耸小鼻子,盯着闵婧,依赖地伸手圈住闵婧的脖子,委屈地抽噎道:

“豆豆在这里等爸爸,豆豆找不到爸爸了!”

“李导,这戏我恐怕拍不成了。”

男二突然的开口让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一下子转移到了他身上,他略显埋怨的目光看向豆豆,却在看到豆豆泛着泪光的模样时,也狠不下心责骂,只是平静地指出理由:

“李导,我不认为穿着这条裤子我还能继续拍下去。”

男二右边的西装裤腿上,沾着一大片的水渍,湿漉漉地还在往下滴水,李毅一皱眉,对一旁的助理道:

“去擦擦。”

助理拿着大把的纸巾,给男二擦拭湿处,而男二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直到助理忽然丢了手中的纸巾,爆出一句“怎么是尿的气味!”,也让男二的脸彻底地沉下来。

男二在圈内也是名模,哪里遇到过这么丢脸的事,面对四周神色各异的表情,当即拂了脸色,从经纪人手里拿过车钥匙往外走。

“这个角色,李导还是另请人演吧!”

明星闹情绪的事件在娱乐圈里也见怪不怪,李毅面色也yīn霾腾起,捏着剧本指着刚才大喊的助理训道:

“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喊什么喊,现在好了,少了演员,我们还演什么,还是说,你给我马上找个男演员过来?”

欧冉枫也听到动静赶过来,了解大致情况后,双眉紧皱,在李毅和工作人员商量是不是准备收工时,质疑的目光瞟向正砸吧着小嘴,舒坦地躺在闵婧怀中的豆豆身上。

闵婧循着欧冉枫的眼神,垂眸瞅去,就看到豆豆棉裤上的拉链还打开着,明显是做完坏事忘了消灭证据,闵婧对上欧冉枫责备的目光,尴尬地干咳一声,抱着豆豆就要往休息处走去。

“婧,出什么事了?怎么停拍了?”

甄妮也闻讯赶了过来,看到闵婧怀中乖巧的孩子时,不解地问道。

闵婧给了甄妮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转而,红唇轻贴着豆豆的小耳朵,教诲道:

“豆豆,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知道么?”

豆豆本喜滋滋的表情在听到闵婧的话后,立刻小嘴一扁,如扇般的稠密睫毛不住地颤抖,泪眼汪汪地看着闵婧,诺诺道:

“豆豆忍不住了,豆豆不是故意的……”

闵婧也不忍心再多加责怪,抱着豆豆和甄妮一起,刚走出拍摄区域,就看到陆少帆脸色沉重地抿着唇瓣,从不远处走过来,在看到闵婧怀中的豆豆时,不禁加快了脚步。

“爸爸!”

豆豆在看到陆少帆时,立刻张开双臂,朝着陆少帆扑过去,高兴地大声道:“爸爸,你怎么走那么远了?豆豆以为,你不给豆豆买奥特曼了呢?”

陆少帆抱过豆豆,沉敛深邃的眸光在看向闵婧时,变得莫名的温柔,只是立刻,他就被那头激烈讨论着的李毅等人吸引了注意力,长眉一皱,问道:

“怎么回事?”

闵婧无奈地看着又心虚地埋下头的豆豆,解释道:“豆豆把尿撒在男二的裤子上,男二一气之下辞演了。”

陆少帆了然地颔首,转身又将豆豆交给闵婧,然后,在闵婧和甄妮以及豆豆疑惑的注视下,快步走向李毅。

闵婧不知道陆少帆和李毅说了什么,她只看到在陆少帆说完后,李毅笑呵呵地连连点头,而其他工作人员接连地朝陆少帆道谢,然后,朝场地四周散开去,也制止了在收工的剧务人员。

“不收了,我们继续拍!”

当李毅和陆少帆笑谈着走到闵婧面前时,闵婧所有的不解立刻被李毅诠释了。

“闵婧,陆市长屈尊降贵,愿意帮我们的忙,来演那个男二的角色,你先帮助陆市长看一下剧本吧!”

闵婧美眸一怔,无法理解陆少帆的行为,刚想说话,就听到陆少帆饱满歉意的清润声音:

“李导,小孩子不懂事,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第九十章 你还有我

外景一遍就顺利通过了,陆少帆是看过剧本的,而且,这个mv中,他并不需要真的露面,只要一直站在闵婧身边就好,所以,演起来并不费劲。

商场的其中一层楼被清场,用作拍摄场地,在剧务人员忙着布置摄像机和照明灯时,闵婧低声朝身边的陆少帆道:“陆少帆,你是故意的,多吧?”

陆少帆低头,对上闵婧气恼的目光,漆黑的瞳眸中,是一片清澈的平静,毫无做贼心虚的躲闪。

“豆豆喜欢玩具,我还在病假中,闲着没事,就带他来买,有什么不对么?”

闵婧端详着陆少帆含笑的目光,却无法在他清俊的脸庞上,找出任何心虚的做作,可是,她就是无法让自己相信陆少帆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而豆豆赶走男二,也只是小孩子的无心之举。

“豆豆今天要上学的!”

闵婧压低声量,指出一个事实,却换来陆少帆平静淡然的回复:

“豆豆今天身体不舒服,妈帮他请假了,顺便让我带他出来透透气。”

闵婧一扯嘴角,目光流转,还能看到角落豆豆正在甄妮怀中,玩得不亦乐乎,哪里有病怏怏的症状,偏头瞅着陆少帆淡若的神态,闵婧美眸一转,倏然,唇角的弧度慢慢地放大。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是啊!”

闵婧往边上退了几步,一手支着下颚,弯弯如月牙的美眸上下打量着不解地轻蹙眉头的陆少帆,然后迈回到原本的位置,纤指虚点着陆少帆高挺的鼻梁,也如他用淡若的语调,低声道:

“陆少帆,你吃醋的样子很正经,也很可爱!”

闵婧脸上挂着调皮捉弄的坏笑,笃定的眼神望着陆少帆,仿若料定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陆少帆目光扫过忙碌的工作人员,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侧过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夹住闵婧的鼻尖,不顾她不满的哼哼,轻叹道:

“闵婧身边的狂蜂浪蝶太多,作为丈夫,得时刻处于警备状态。”

陆少帆的眸光闪烁着淡淡的不悦,就如他自己出口的话语,他不高兴有别的男人呆在她的身边,这样的霸道,和他那雍容高贵的气度有着明显的落差,可是,她不但没有不耐,反而感受到淡淡的甜蜜,要不是太在乎,怎么会这么在意她的身边是谁?

闵婧主动握住了陆少帆的大手,望进他的眼眸中,小脸上是认真的浅笑:

“依陆市长现在的个人魅力,就足以让他的妻子死心塌地了,那些所谓的狂蜂浪蝶……”

闵婧瞄了眼周遭的情况,快速地踮起脚尖,在陆少帆清薄的唇上,落下一吻,复而笑意涟涟地瞅着陆少帆柔化的脸部轮廓,叹息:

“能走进闵婧心里的,只有陆少帆一个人!”

“唉,越来越舍不得放开了,怎么办?”

陆少帆凝望着她的眼神,流溢着隐隐的柔光,轻柔的低喃声中时无奈和忧虑,白皙的大手从身侧抬起,还没有触摸到她的笑靥,就听到李毅突然响起的喊声。

闵婧忙往后退了退,和陆少帆保持着一定距离,这一份小心翼翼,是她不得不做的,只是,当她转头去注意周围环境时,错过了陆少帆微眯的黑眸中闪过的涟漪,那是一种难言的深味和感慨。

“演员准备就位!我们马上开始!”

闵婧边往珠宝专柜走去,边对同行的陆少帆轻声道:“其实,今天你不该来的,也不该答应拍摄,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给你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陆少帆前行的步伐一顿,闵婧好奇地朝他看去,却发现他俊脸上的严肃,那双盯着她的黑眸里是她看得懂的不豫。

“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告诉我心爱的女人,我对她的在乎,即使,这样做的后果,会让我遭遇麻烦,我都不愿让我的女人因为我而承受委屈。”

闵婧没料到陆少帆会拿这么认真的语气和她说话,顿时怔愣在了原地,看着他俊容上的执着和淡淡的不满,心绪渐渐地感到迷惘无措,陆少帆这一番话,是想要告诉她什么?

他不想让她受任何的委屈,她亦不想让他,因为她而失去些什么,或者感到困扰,当他们都为彼此着想时,是不是也会因为太在乎对方,而用错了方法?

和上一次在医院里的假装不同,这一次,闵婧望着陆少帆,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因为她的刻意小心而生气了么?

“少帆,我……”

“闵婧,快点和陆市长进去吧,准备开拍了!”

李毅的催促打断了闵婧想要开口的解释,发现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看着他们,闵婧闭上嘴,选择了沉默,担忧地瞅了眼面色清冷的陆少帆,率先走向专柜。

灯光明亮的专柜前,闵婧安静地俯视着各式的珠宝,摄像机的镜头正对准着她,可是,她的注意力却都在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身上,即使两人挨得很近,可是,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亲昵。

他们并没有争吵,可是,她却觉得现在他们之间的气氛,远比大吵一架来的僵冷。

“卡!”

李毅的喊声闯入闵婧的大脑,也扰乱了她的思绪,闵婧略微涣散的眸光看向李毅,整层楼里是李毅不满的声音:

“闵婧,怎么回事?这场戏你要表现的是甜蜜幸福,不是走神!”

“对不起,各位,是我的失误!”

闵婧礼貌地道歉,饱含歉意的目光掠过场地中的工作人员,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在李毅那边准备重新开拍时,闵婧的瘦削的肩头,搭上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他没有说什么,沉敛深邃的目光一直看着柜台上的珠宝,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有些冷硬,可是,他握着她肩头的大手,紧致的力道仿佛在告诉她,即使还生着气,也不愿意让她受到任何的责备。

商场珠宝专柜前,美丽的女子幸福地依靠在男子的肩头,偶尔拿起展示的首饰,抬起头笑着询问身边的男子,修长的大手紧紧地拥着女子,即使镜头里没有露出男子的脸,但那修长挺拔的优雅身姿,足以赚尽观众的眼球。

“卡!不错,准备拍摄下一个场景!”

现场的工作人员开始搬动摄像机和照明灯,去下一个场地,闵婧没有即刻离开专柜,望着人数越来越稀少的专柜处,眼角瞄到身边的黑色西装,深吸口气,正打算抬头瞅向陆少帆,纤柔的身体一个旋转,在她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红唇就被两瓣柔软印上,深情地缠绵,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满意地松开对她的禁锢。

指尖滑过她的侧颊,闵婧平复着呼吸,美眸本能地瞟向四周,忽然,眼前一暗,耳边是他低哑坚定的嗓音:

“我们的婚姻不需要畏首畏尾,我们的关系,也不可能永远是一个秘密!”

纤瘦的身体被拥进他清冷的怀中,闵婧悠远的目光,眺望着远处的白炽灯,她以为她隐藏着这个秘密,是对陆少帆最好的守护,浑然不知,这只是她一个人的以为,陆少帆从来没有因为她的这份小心而开心过。

闵婧伸手环住陆少帆的腰际,埋首在他的胸前,闷声轻喃:

“对不起……”

“傻瓜!”

陆少帆轻幽地叹息,大手抚摸着她的发顶,望着前方的深邃的清眸里,是一道转身离去的纤长身影。

mv的拍摄进程很快,到下午三点左右,就只剩最后一个镜头,是闵婧和欧冉枫的对手戏,陆少帆并没有离开,和李毅一起坐在摄像机监视器处。

“action!”

人来人往的商场门口,欧冉枫纤长的身姿,依靠着落地玻璃窗,无力地下滑,灯光打在那张妖冶美丽的脸庞上,能看清他刚慢慢阖起的眼眸中,流泻而出的悲伤痛苦。

轻微的脚步声,缓缓地靠近,欧冉枫的眼睫微微地颤动,仰起低垂的头,雾气迷离的凤眸中,出现的是那道墨绿色的纤瘦身影。

她逆光走来,就如一抹明媚的阳光,射进他虚暗的内心,白皙的脸庞在看到那张明艳的小脸时,是无措的透明苍白,他愣愣地凝望着她,目光痴恋而透着悔恨。

她不解地望着那痴痴地仰望着自己的男子,蹲下身,关切地问道:

“先生,你还好吗?”

摄像头的屏幕上,李毅专注地望着上面的画面,欧冉枫神情地看着闵婧,拼命地压抑着疯狂的思恋,虚弱地一笑,抬起大手,缓缓地伸向闵婧的脸颊……

“李导,难道不会觉得灯光调得过暗了么?”

清越的提醒声让李毅的视线离开屏幕,陆少帆就坐在他的身边,此刻两道清隽的长眉紧拧,唇瓣抿着,看不清喜怒,但是,从他那严肃的神色中,李毅还是微一思忖,朝着场地间喊道:

“卡!”

欧冉枫即将触摸到闵婧的脸颊,却被李导的突然喊停,不禁凝起眉头,闵婧也不解地扭头看向李毅,就差几十秒就可以完成的镜头,为什么要忽然喊停?

浪漫完美的场景被瞬间破坏,面对演员和工作人员的质疑眼神,李毅尴尬地一咳,挥挥剧本道:

“休息五分钟,灯光师重新调整亮度!”

闵婧穿上外套,没有离开场地,只是看着灯光师忙碌地调解亮度,刚才的灯光效果在她看来,还是很好的,难道投在摄像机上就变暗了?

闵婧看向摄像机监视屏所在的方位,李毅正附着身和一旁的陆少帆在讨论着什么,手指时不时在剧本上比划,而陆少帆认真地听着,还开口说了几句话,李毅赞同地点头,然后就起身朝着场地过来。

“冉枫啊,等会儿你把最后摸闵婧脸的那段去掉吧,你只要一直望着她就好。”

“李导,是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怎么忽然想临场改剧本了?”

欧冉枫扬着玩世不恭的淡笑,双手插在裤袋里,[饭饭 烟。默染 转载制作]别有深意的目光越过李毅,看向远处,“我不觉得刚才那样演,有什么不好的。”

李毅微蹙眉头,像是不明白欧冉枫怎么和他唱反调,就解释道:“加上摸脸的动作会破坏整个mv整体的唯美浪漫,如果只是通过眼神对视,那样会更加纯美,也会让观众有自己联想的空间。”

李毅将目光投在闵婧身上,“闵婧演的不错,但是灯光打在你脸上的效果不太好,等冉枫抬头看你时,你就稍微仰点下巴,并不一定要对上冉枫的眼神,但一定要让镜头捕捉到你当时的表情,知道么?”

闵婧会意地点头,李毅才满意地转身离开,和欧冉枫讥嘲的笑容不同,闵婧黛眉一敛,带着某种猜测,看向李毅走去的方向。

陆少帆修长的双腿交叠,静然地坐在椅子上,正在翻看剧本,似乎是察觉到了闵婧的注视,抬起了头,阳光下,他朝闵婧露出一个笑容,眉眼间的浓郁笑意让闵婧哭笑不得,无奈地叹气,移开眼,重新投入了拍摄之中。

“ok,准备收工!”

李毅的喊声代表着拍摄的结束,现场瞬间喧闹起来,工作人员开始整理器具,闵婧四下张望,却没有如愿找到陆少帆的身影,只看到甄妮牵着豆豆朝她走来。

“才看不到一阵就急了?”

欧冉枫穿着军绿色的外套,慢悠悠地踱步到闵婧身旁,玩味地勾起唇角,见闵婧不搭理他,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指着一个方向,懒懒道:

“喏,不就在那里嘛!”

循着欧冉枫的指点,闵婧看到一身西装的陆少帆,闲雅的步履,英俊高雅的容貌,一路而来,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他却仿若只能看见她,黑眸中时温柔的淡淡光晕,唇角扬着微笑朝她走来。

“拍好了么?”

陆少帆像是没看见欧冉枫一样,只是望着闵婧,柔声问道,浑然未去在意周围落在他身上的惊异眼神。

“嗯,换个衣服,就可以走了!”

“那你先去换,我和豆豆在这里等你。”

闵婧本来想让陆少帆去停车场等她,可是,对上陆少帆殷切的目光,她终究没有开口,轻轻地颔首,转身走向换衣室。

闵婧换好衣服,顺便戴了一顶帽子和一副墨镜,即使陆少帆不介意让他们的关系被曝光,她依然做不到肆无忌惮地招摇过市。

看到坐在休息处的陆少帆和豆豆,闵婧正想走过去,就被刚巧经过的李毅叫住,而他的身边是欧冉枫。

“闵婧是要回去了么?”

“是的,李导。”

李毅瞅瞅闵婧,又看看欧冉枫,暧昧不明的目光让闵婧不自在地想要立刻走开。

“那我先走了,再见!”

“闵婧,我刚才看见你经纪人和保姆车都走了,要不,你让冉枫送你回家吧?”

“李导说笑了,婧婧是我的太太,自然是我送她回家。”

李毅是想牵红线,只是他却牵错了对象,当一道清润温和的男声从一旁传来时,李毅本笑呵呵的神情瞬间有些僵持,当看清来人是抱着豆豆的陆少帆时,脸上尴尬和疑惑遍布。

闵婧讶然地看向陆少帆,没料到陆少帆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们的夫妻关系,理所当然的神态让李毅半会子还反应不过来。

“李导,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陆少帆语气淡然,一副宠辱不惊的从容模样,一手抱着豆豆,一手牵着闵婧,没有在乎一干惊讶好奇的唏嘘,朝着跑车走去。

“妈妈,豆豆想死你啦,爸爸不让豆豆喊你妈妈!”

刚走出片场,本被陆少帆抱着的豆豆,就立马探出双臂,扭动着肥肥的身板,撅着粉唇,想让闵婧抱。

闵婧想要接过豆豆,陆少帆却一拍豆豆的屁股,板着俊脸,训道:

“别动,再动就把你扔这里!”

豆豆哀怨地拧着两条小淡眉,只能任由陆少帆抱着他走到车边,等闵婧一坐进副驾驶座,豆豆就挣扎着下来,扑进了闵婧的怀里。

陆少帆帮她关上门,径直绕向车头,温暖的车内,豆豆依恋地揽着闵婧的脖子扁着唇,嚷道:“妈妈,爸爸骗人,爸爸还说,只要豆豆赶走妈妈身边的坏叔叔,就给豆豆买奥特曼!”

闵婧唇角一抽,看着车外快步走向驾驶座的英挺男人,小脸上是无可奈何的笑意,捏着豆豆气鼓鼓的粉腮,安慰道:

“今天呢,爸爸妈妈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不能陪豆豆去买奥特曼,要不这样,明天妈妈来帮豆豆买好么?”

“恩恩,妈妈最好啦!”听到闵婧的许诺,豆豆这才心满意足地靠在闵婧怀里,垂着纤长的漆黑睫毛,两只小肉手玩弄着闵婧的大衣。

“有急事么?怎么这么急着回去?”

陆少帆开车的速度比往常都要快,闵婧不禁好奇地侧头询问,陆少帆目光平视着前方,轻“嗯”了一声,没有多做回答的意思。

车子开进陆家的车库,闵婧刚想抱着豆豆下车,陆少帆却忽然开口,转头,望着她的眼神温柔而充满了疼惜:

“小婧,如果亲人对你而言,是种失望的存在,请记住,我永远会在你的身边。”

25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叶家

闵婧抱着豆豆和陆少帆刚走进陆家,就察觉到别墅内气氛的压抑,外面天色渐暗,而客厅内却是一片明亮,当看到沙发上坐着陆家长辈还有叶家的客人时,闵婧不禁疑惑地看向陆少帆。

“过去吧!”

陆少帆双手搭着她的肩,就像是在给她一种无声的鼓励,轻推着她走向客厅,而豆豆也被梅姨带了下去。

客厅里的长辈目光都投注在她的身上,似在细细的打量,又似在透过她怀念着什么人,回忆起医院里叶云韬说的话,闵婧竟莫名地紧张起来。

陆少帆急着带她回来,就是因为她母亲的事么?还是,只是她多想了,这不过是一场单纯的做客?

“叶叔,叶阿姨,让你们久等了。”

陆少帆谦和有礼地问候,然后,带着闵婧坐在了空置的沙发上,闵婧发现陆少帆的脸色变得严肃而凝重,当她礼貌地冲叶家夫妻喊出“叔叔阿姨”时,叶母淑雅的面容盈上疼惜,却没有应下闵婧对她的称呼。

“小婧,比起这声阿姨,我更想听你喊我舅妈。”

当她渴望的亲情由幻想化为现实,就这样摆在她的面前,才发现,这份震惊远远地出乎她的意料,周围的声音都仿佛被隔绝在了她的世界外,闵婧怔愣地看着对面的叶云韬,大脑中,一片恍惚的白色芒光。

“你母亲并不是孤儿,她是我的亲妹妹。”

叶云韬看着闵婧的目光,是撇去犀利精锐后的柔和,带着浓浓的惆怅,平静地叙述着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

她母亲不是一个孤儿,那为什么李阿姨会那么说?当她的母亲在闵家受尽委屈时,这些所谓的家人在哪里?

依着叶家的地位,怎么会任由自家的子女被人欺凌,甚至在母亲离开闵家后都不闻不问,在她模糊的童年中,从来没有叶家人的记忆,只有母亲带着她,辛苦地生活。

不要说母亲是叶家失散多年的孩子,凭着叶家的能力以及人脉,她不信会找不到区区一个女人!

当亲人此刻真实地坐在她面前时,闵婧才发觉,内心油然而生的埋怨早已压过了最初的那份惊喜。

如果当初叶家肯替母亲出头,那么,现在她是不是还有一个疼爱她的母亲,而不是孤身一人,在闵家艰难地成长生活?

时隔二十几年,叶家再来认这个亲,她不知道自己该抱有什么样的心态,激动,难过,高兴,还是气愤?

或许是闵婧的不满气愤表现得太过明显,客厅的气氛逐渐僵冷,陆少帆一直搂着她,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她微凉的小手,她却只是淡漠地看着叶云韬。

“请叶叔叔告诉我,在我母亲遭遇不幸时,叶家的亲人在哪里?”

闵婧近乎冷漠的嗓音透着隐隐的愤怒,就算现在坐在这里的都是长辈,她也忘记了应该谨守的礼仪,为母亲抱有的不平无法让她对叶家人笑脸相迎。

陆母正想缓解尴尬的气氛,却被陆峥嵘制止住,眼神示意她不要参入叶家的家务,毕竟很多事外人是不晓得的!

“你们先聊,我和芝娟还有一些事要做,就先上楼了。”

看着陆峥嵘和陆母相继离开,闵婧反握住陆少帆的手,担忧的目光回望着他,陆少帆安慰地淡笑,并没有跟着离开,作为丈夫,他选择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小婧,你可能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月华,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说最合适。”

叶母看到闵婧不悦的表情,有些焦急地开口解释,却被叶云韬打断,叶云韬暗叹口气,关切地对上闵婧的目光,并没有被质问后的心虚。

“你母亲嫁给你父亲的后果,就是和叶家决裂,永远不得再跨进叶家的大门。”

叶云韬的一句话让闵婧顿时陷入了迷惘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母亲嫁给父亲,成为了母亲失去叶家这个依托的理由?

依着闵家在商业界的地位名声,难道叶家还嫌弃当时的闵家少爷成为叶家女婿?叶家的眼光就这么高么?

叶云韬看出闵婧的不解,幽幽地沉声道:“你母亲在认识你父亲前,你外公就已为她定下一门亲事,男方是a市军区首长的儿子,你母亲在婚礼上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当众悔婚。”

“你母亲只说她有了心爱的人,那时,你外公已经约束了她两年,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安分地和男方完婚,没想到,你母亲竟会……唉,你母亲从未和家里说过,她喜欢的男人是谁,应该是怕你外公找对方麻烦。”

叶云韬停顿了一下,观察者闵婧的神色,不知该不该说接下来的一番话,毕竟他要职责的男人是闵婧的亲生父亲,而叶母已抢先一步,疼惜地望着面色略显苍白的闵婧道:

“你母亲当初离家出走去找那个男人,拒绝了你舅舅的帮助,估计是担心被你外公知道,你母亲的心思素来缜密,事情办得天衣无缝,连你外公后来都查不到你母亲的踪迹。”

“你外公过世时,最后悔的就是把你母亲赶出家门,再派人去找时,只打听到你母亲出国的消息,至于去哪里了也无从查起,我们一直以为你母亲是跟着你父亲一起出的国,没想到……”

所有对于叶家的埋怨也随着叶云韬和叶母的讲述消失殆尽,闵婧怔怔地看着叶云韬,红唇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陆少帆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单薄的背部,给她支撑下去的勇气。

“你母亲那些年发生的事,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也清楚你和你母亲所受的那些苦,既然现在知道了,就回叶家吧,至于闵家,如果不喜欢就不必再回去了。”

叶云韬总爱亲和地看着闵婧那张和母亲几乎一样的小脸,低沉严厉的嗓音也透着发自内心的关爱,转而看着抱着闵婧的陆少帆道:

“少帆,有件事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我们去书房吧,这里,有你叶阿姨。”

陆少帆犹豫地没有放开闵婧,温柔地瞳眸中只有闵婧的身影,清隽的眉宇间是满满的关心和呵护,闵婧回头朝他浅浅地一扯嘴角:

“你去吧,我没事。”

陆少帆轻柔地揉了揉她的长发,才放心地起身,离开前,没忘记对叶母说道:

“小婧就麻烦叶阿姨了!”

陆少帆对闵婧的疼爱,这些长辈都看在眼里,就如曾经的陆少风对叶孜情,呵护备至,含在嘴里怕融化,捧在手里怕摔着!

陆家代代出情种,不知是该归功于陆家的基因还是教育方式,叶母打趣着一脸担心的陆少帆,一边走到了闵婧旁边坐下。

“少帆,该改口叫舅妈了,快去吧,还怕我把你媳妇拐走不成?”

陆少帆唇角一勾,微微笑着,转身和叶云韬进了书房,空荡的客厅内,留下面色羞赧的闵婧和望着闵婧一脸慈爱的叶母。

叶母上下打量着闵婧,握着闵婧的手没再松开,柔和的眸光里充斥着令闵婧奢求了二十年都未得到的感情,那是一位母亲对子女特有的慈爱和怜惜,而今,她在叶母的眼中看到了。

“因为我的身体特殊,你舅舅和我这一生就孜情一个孩子,现在孜情不在了,我们两个也成了孤家寡人,你以前受的苦你舅舅都告诉我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们当做你的父母吧,叶家,什么时候想回去都行。”

懵懂的童年里,母亲对她的关爱变得遥远模糊,只能依稀记起一些,闵婧望着叶母,这位温柔委婉的贵妇带着柔和的微笑,那般怜惜地看着自己,让闵婧的心头泛起酸涩的滋味,眼圈渐渐地泛红,却被她努力地压制着汹涌的情感。

“傻孩子!”

叶母心疼地叹息,主动伸手将闵婧的头按到自己的肩头,柔声安慰道:“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告诉舅妈,依你舅舅的地位名望,还不敢有人敢爬到叶家的头顶撒野。”

叶母虽然娴雅淑柔,但闵婧还是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官家夫人的傲气,叶母的这番话,让闵婧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闵家的那对母女,也让闵婧不禁担心闵志海,依着叶云韬的脾气,会善罢甘休么?

无论闵志海做错了什么,他始终是她的父亲,血浓于水这个道理让她虽然无法做到与闵志海十分亲近,却也维持着为人子女的谦恭礼貌,叶云韬既然能查出母亲的事,又岂会不知道母亲当初嫁的到底是谁?

闵婧望着紧闭的书房,目光悠远而深思,如果叶云韬真的打算对付闵志海,她又该站在哪一方?是眼睁睁地看着闵家遭遇灭顶之灾,还是劝服舅舅不去追究当年的事情?

夜晚,陆少帆洗好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闵婧神色恍惚地站在窗前,悄然走近,长臂温柔地环住她纤瘦的身体,抱着她轻深低喃: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闵婧没有隐瞒陆少帆,转过身,对着淡黄的灯光下,那张清俊斯文的脸庞,忧心地皱着黛眉,问道:

“少帆,刚才舅舅找你,是不是想要为难闵家?”

陆少帆扬着温和笑容的俊颜一顿,隽雅的眉宇间,是肃然的认真,凝望着闵婧担心地神态,收敛了笑意。

“这件事舅舅有自己的打算,你最好不要插手。”

“可是,就算他做得再不对,也是我父亲,我不希望他因此身败名裂!”

闵婧语气强烈,小脸上是对陆少帆袖手旁观的淡淡不满,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衣袖,期望地盯住陆少帆深邃的黑眸,打着商量道:

“少帆,你和舅舅说说,让他给爸一点教训就好,别把闵氏弄垮了!”

陆少帆严肃的面容露出一抹轻笑,摸着闵婧的脑袋,目光温柔而宠溺,“好吧,就给点教训,至于这个点的衡量尺度,还得舅舅说了算!”

“你这话说跟没说一样!”

闵婧气恼地瞪着一脸淡笑的陆少帆,发现自己对他是没辙的很,挫败地耷拉着削肩,从他怀中离开,顾自己往床边走去。

“生气了?”

“没有!”

闵婧钻进被窝,不去理会紧贴上来的温热身躯,又往旁边挪了挪,身后的热源也紧跟过来,纤腰被一双大手禁锢,长臂一收,轻而易举地将她纳入了怀中。

“你也说了,他是你父亲,可是这些年他并没有尽到一个好父亲的责任,最起码没有庇护好你,任你受人欺负,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自然也包括岳父。”

闵婧胸口的气闷慢慢地消退,转过身,仰头望着陆少帆:

“舅舅这么做会不会惹上麻烦?”

“舅舅在官场中这么多年,自然懂得之中的规则,而且,闵氏若真如面上那样做派端正,就算再怎么找麻烦,也奈何不了它。”

闵婧思索着陆少帆的一番话,走神之际,忽觉什么东西探入睡衣中,微凉的触觉让她一个战栗,重新聚集的美眸里,是陆少帆放大的俊脸。

薄润的唇瓣贴上她嫣红的唇角,晶亮的黑眸闪烁着迷醉的柔光,清润的嗓音带着些许的沙哑,游走在她肌肤上的大手有些失控,闵婧气喘地按住他的手臂,换来他坏坏的暗示:

“今晚豆豆跟妈一起睡,老婆,我们来造人吧!”

闵婧小脸通红,推搡着俯身而来的陆少帆,只是她的反抗在他的眼里,是一种欲拒还迎的妩媚诱惑。

“陆少帆,大家都睡了,别闹了!”

“那我们也睡吧!”

当他们融为一体时,闵婧纤柔的身姿布满羞赧的粉红,娇嗔地看着身上英俊的男人,温润的浅笑中夹杂着坏坏的意味,他轻压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地呵气,带着几分蛊惑,低声沙哑道:

“老婆,看来我得更努力些,再能让豆豆有个弟弟。”

闵婧羞恼地拍开他放置在她小腹上的大手,媚眼斜睨着他干净俊美的五官,灯光下,他额头的细汗反射晶莹的微光,脖间的喉结上下松动,似乎在隐忍着自己。

嘤咛地轻哼一声,闵婧的纤臂主动缠上陆少帆的肩膀,他嘴角愉悦的弧度加大,俯下首,薄削的唇和她的唇瓣贴合,温柔缱绻地厮磨,她能感受到他给予的疼惜和深情。

激情退去,她慵懒地半阖着美眸,任由他拥着她,在她颊边落下密密麻麻的轻啄,耳际拂过湿热的呼吸,朦胧的意识中,是他略带着鼻音的性感声音:

“你只要乖乖呆在我身边就好了,其他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半夜里,闵婧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壁灯散发的黄晕并不刺眼,她没有睁开眼,却能隐约听见说话声,探手往身边一摸,只摸到湿热的床单。

闵婧揉着惺忪的眼皮,半撑起上身,模糊的视线在房间里转动,看见卧室房门外的颀长身影,陆少帆的手里正拿着手机,刻意压低的清越嗓音让闵婧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三叔,麻烦你……对……认真的……好,谢谢……那你早点休息……再见。”

看到陆少帆转身准备进屋,闵婧忙躺回被窝,闭眼假寐,房门悄悄地合上,被窝里躺入一道清冷的身体,闵婧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陆少帆小心地贴近她,当将她拥入怀中,才发出一声心满意足地幽叹。

陆少帆身上的凉意被温暖的被褥祛除,闵婧放松了身体,睡意袭来,慢慢地沉入了梦乡,没有多去想刚才听到的通话内容。

等闵婧起床时,陆少帆早已没了人影,她记得,今天陆少帆结束病假,开始上班,瞅了眼墙壁上的钟,才掀被下床,梳洗打扮。

陆家的早晨总是安宁而带着淡淡的温馨,闵婧下楼时,就看到梅姨正在收拾餐桌,很明显,陆家人都已经上班了,梅姨转身看到闵婧,露出笑容问候道:

“少夫人,您稍等会儿,早点我给您热一下。”

“谢谢梅姨!”

坐在餐桌前,闵婧透过窗户,望着金色的阳光下,心情也愉快轻松,陆家的长辈真的很开明,她起晚了都没有生气,就连早餐也已经为她做好,嫁给陆少帆,生活在这样的婆家,只能说是她的一生之幸!

“少夫人,少爷说你喜欢吃荷叶蛋,特意让我做的。”

闵婧听到梅姨特意的说明,甜蜜地笑弯了眼,当她切了一块放入嘴里,咀嚼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咽下,忽然胃部一阵难受感涌起,反胃的不适让她匆忙起身,跑进卫生间。

市长,我爱你·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不需要你的关心

“少夫人,你还好么?少夫人?”

闵婧趴在洗脸台上,不住地干呕,梅姨担心地拍着她的背,直到油腻的味道从口腔内消失,闵婧才虚脱地靠在台边,接过梅姨递过来的清水漱口。

“少夫人,你脸色不太好,我让小陈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小陈就是第一次接闵婧来陆家的警卫员,梅姨看着闵婧苍白的面色,不安她想要出去打电话,却被闵婧拉住。

“梅姨,可能是我最近没休息好,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

让梅姨搀扶着,闵婧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地坐着,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直到梅姨唤醒她,闵婧才疲倦地打着哈欠起身。

“少夫人,要不你再上楼睡会儿吧,吃午饭我再去叫你。”

“不了,我答应豆豆要去给他买玩具,趁现在没事,就去一趟商场。”

闵婧笑着和梅姨交代了一下,就懒懒地打着哈欠,上楼去拿包和车钥匙。

闵婧没有再跑去昨天的那个商场,只是就近选了一个大商场,乘电梯到儿童专用品的楼层,刚迈出一只脚,就听到熟悉的女声,撇去了一贯的娇柔,尖锐的冷漠还是让闵婧一下子就听出是谁。

“你现在在这样缠着我算什么?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这样子,还配得上我么?”

讥诮嘲讽的话调里尽是鄙夷的情绪,闵婧并不想要窥觑闵婕的秘密,正想要往玩具专卖店走去,却发现闵婕站在电梯右边,只要她再多走一步就会被看到。

“婕儿,我都为你离婚了,为什么你还是要离开米兰?你不是说过,只要我离婚,就会和我结婚么?”

气恼的男声夹杂着哀求,指控着闵婕的言而无信,闵婧站在电梯口,望过去正巧看到一道高大的背影,并不是纪陌恒,略显邋遢的装束,让闵婧想起了她当初在闵家门口看到的那个流浪汉。

她对闵婕的私生话并不感兴趣,也不想要挖掘什么八卦,撑着疲倦的意识,闵婧决定住左边绕道去买玩具,而耳边依旧是闵婕不屑的冷嘲声。

“结婚?我嫁给你,你能给最什么?豪房,名车,无上限的金卡?呵,你一个也给不了,你能给我的只有贫穷,这样的你,还有资格跟我结婚么?

“婕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你可以为了我……”

“你也说了是以前,现在,你一无所有,你觉得,我父母会允许你成为闵家的女婿么?”

闵婧听得轻嘲地扬起唇角,刚刚还深情缱绻的恩爱,一转身就是无情地抛弃,这就是闵婕娇柔背后的冷血吧!

“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难道你想让他认别人当父亲么!”

闵婧悠闲的步履一顿,对自己听到的话语震惊而疑惑,闵婕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纪陌恒的?

忆起那天医院里,纪陌恒为了这个孩子,第一次出手打纪玥欣,闵婧只觉得是莫大的讽刺,自尊心那么强的男人,当他发现自己头上戴了一顶超大号的绿帽子时,很难想象他那张冷脸,会黑成什么德行?

“谁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那孩子早就掉了,是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死的,我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找体内脱离……”

“别说了!”

男子低吼着打断了闵婧语气轻松上扬的自述,闵婧能听到拳头砸在墙上的剧烈碰撞声,压抑的沉默就像一条巨蟒,吞噬着洋溢着愉快音乐的商场。

闵婧惊讶之余,只觉自己全身感到一阵冰冷,她知道闵婕够坏,却没想到竟然可怕到这个地步,酒会上的借力杀人,利用她堕掉肚子里的孩子,既可以让纪陌恒怨恨她,又可以名正言顺地保住自己的清白,重回纪陌恒的怀抱。

闵婧甚至猜测到,当初闵婕没有坚持选择陆少帆那样完美男人的原因,以陆少帆明锐的心思和深不可测的城府,闵婕的小手段恐怕都会成小丑跳梁,而纪陌恒却不会,因为爱刻意蒙蔽人的双眼,深陷局中,睿智如纪陌恒也不过是一个傻瓜,被闵婕耍得团团转的可怜虫!

可是,这一切,现在都与她无关了不是么?闵婕,纪陌恒,早已和她是陌路人,她的身边有陆少帆就足矣,今日听到的内容,她也懒得去告密,何况,她讲的话,当事人会相信么?

闵婧自嘲地弯起唇角,不在多加滞留,快步朝着专卖店走去,身后再有什么动静,她也没再分神去听。

往反方向绕了一圈,闵婧刚要走进玩具店,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闵婧撞到,惊险地侧过身,闵婧扶住玻璃门把手,而闵婕在看到闵婧时,本轻蔑的脸色瞬间变为苍白惊愕。

惊慌地回头张望着刚在所在的位置,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再原地,闵婕才放松了紧张的表情,高傲地睨着闵婧,就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踩着高跟鞋蹬蹬地离去。

闵婧好笑地瞅了眼闵婕风姿摇曳的身影,不禁为她的大胆竖起大拇指,都怀孕的人了,竟然还敢穿着8厘米的高跟鞋,难道就不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么?

或许孩子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攀上男人的工具,并不是要好好爱护的宝贝吧?

闵婧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眉眼间是浓浓的幸福,要是她有了孩子,陆少帆会有多开心,想起陆少帆的努力,闵婧尴尬地羞红了脸,推开门,疾步进了玩具店。

商品架上,有大小不一的奥特曼模型,闵婧仔细地比较着,却拿不定主意,刚想询问店员,刚抬头就看到店门口的闵婕,她正打着电话,但是,却是看着自己,那yīn狠的目光让闵婧一怔,黛眉不悦地皱起,而闵婕在看到闵婧朝她望去时,立刻转身快速离开了玩具店。

“小姐,您想买哪款的玩具,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

店员礼貌地询问让闵婧回神,对闵婕刚才去而复返的行为也不再多加纠结,只是淡淡地一扬唇角,和店员讨论孩子喜欢哪种型号。

当闵婧拎着玩具走出商场时,一阵闪过灯让她晃得睁不开眼,闵婧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早巳被人围住,耳畔是接踵而来的询问:

“闵婧,据爆料你已经和a市的某位高官子弟秘密完婚,能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么?”

“闵婧,你来买儿童玩具,是不是你和丈夫已经造人成功?”

“闵婧……能回答一下么?”

闵婧低着头,并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伸手想要拨开紧紧地围困着她的记者,可是,她越是想要离开,那些记者就越发兴奋,对她进行着狂轰滥炸。

被挤搡得有些站不稳脚,闵婧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吵杂的环境让她的情绪紧张而烦躁,恶心的感觉不断地上涌,当晕眩袭来时,闵婧有种想要咆哮的冲动,纤弱的身姿躲避不及,被大力地推倒。

纤细的腰际覆上一双强劲有力的麦色大手,预料中的疼痛或没有降临,闵婧平复着紊乱的情绪,人已被那双遒劲的大手扶直,周围的窒息感也减弱不少。

“这里是商场,各位如果继续这么吵闹,我不介意让保全把你们都赶出去!”

冷觉无情的低沉男声在身边响起,在让在场的记者收敛了嚣张的同时,也让闵婧回头张望,那道高大挺拔的修长身形,,就如一道冷酷的冰墙,直直地屹立在她的身旁,yīn冷的寒眸扫视着安静下来的记者。

是他,他竟然会出于帮她?这是不是世界奇闻了?

闵婧嘲笑地一弯唇角,往边上退后了一步,刻意地保持了和纪陌恒之间的距离,他仿佛发现了她的疏远,冷硬的面容有一闪而过的冷寒,却没有过度的神情变化。

忽然有记者举起照相机,朝着闵婧猛按快门键,捕捉着她脸上的那抹笑意,还伴随着尖锐的问题:

“闵婧,这位是纪氏的少总,也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但有人爆料你曾经被纪少总保养过,请问真的有这么回事么?”

闵婧脸色变得僵硬,她和纪陌恒的关系,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会有谁如此地无聊拿陈年旧事来造谣生事?

包养?闵婧气愤地瞪着那提问的记者,恨不得将他手中的话筒摔倒地上,在纪陌恒身边的三年,她从未用过他一分钱,何来包养一说?!

“闽婧,听说你的姐姐和纪少总是从大学开始就是情侣,却因你的插足而远赴国外留学,现在你攀上高官之后,才成全了你姐姐和纪少总的幸福,对这种说法,你能解释一下么?”

闵婧听着记者含沙射影地说自己是第三者,忽然间,有种恍然的明了,闵婕刚才折回玩具店,并不是偶然的巧合,那时拿着电话,估计是在给记者打电话!

当她已经一心一意地陪在陆少帆身边时,闵婕却还是不愿就此放过她,要将她赶尽杀绝,难道是怕她回到纪陌恒身边,从而威胁到她的幸福么?

记者的质问闵婧没去理会,只是自嘲地瞟了眼纪陌恒,如果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冷酷的男人,那现在,她遭遇的不幸会不会少很多?

闵婧控制着自己汹涌澎湃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漠然地盯着那个记者,坦然地回道:

“我从来都没当过别人的小三,也没有穷到需要男人来包养,至于我的丈夫,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闵婧说完就抬脚要走,伸手试图推开围堵着去路的记者,结果只换来记者们的骚动,而那个胆大的记者再次发出让她难堪的提问:

“据说你现在的丈夫,原本是你姐姐的结婚对象,却被你后来居上,坐上名门夫人的位置,是有这回事么?”

闵婧脸色起来越难看,却让那些记者误认为是心虚的表现,眼看那些闪光灯再次要爆发出一片闪烁的银海,一条黑色的长臂倏然滑过闵婧的视野,记者群中响起惊吓的呼喊声。

闵婧怔楞地瞅着那被打倒在地的记者,嘴角都被打破,不断地渗出血丝,而照相机也被摔的稀巴烂,胶卷朝着闵婧所在的方向滚来,他狼狈地爬过来想要捡起,却被一只皮鞋狠狠地踩住。

刚才出手打记者的正是一直安静地站在闵婧身边的纪陌恒,他冷执愠怒的目光视视着地上拼命想要从他脚下夺回胶卷的记者,凉薄的唇绷得直直的,冷眸一眯,脚下用力,碾碎了那卷拍摄下不少照片的胶卷。

那名记者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化为乌有,气愤地从地上爬起,想要找纪陌恒理论,只是还没开口,就被纪陌恒眼中散发出的冷冽寒光震慑地杵在了原地。

“你是哪家报社的?”

纪陌恒冷冷地勾勒起唇角,周身散发着危险的寒气,闵婧能嗅到两人对峙之闻的火药味,那个记者尴尬地一抿嘴,吃疼地捂着被打伤的嘴角,愤恨地瞪着纪陌恒,拾起自己的照相机,竟然扭头离开了。

“各位难道还想让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记者们面面相觑,举着话筒的在撞上纪陌恒威胁冷冽的目光时,都识趣地缩回,开始散开住各自的面包车走去。

“把你们相机里的胶卷留下!”

那些记者不甘愿地护住自己的相机,即使被纪陌恒强大的气场震慑住,却没有立刻妥协,这可是他们明天的头条,要是缴出去,明天的报纸开天窗么?

“一卷胶卷换十万,不愿意留下也没关系,我会发律师信通知明天登出这条新闻的报社。”

闵婧转头看向纪陌恒,他冷硬的轮廓上萦绕着严肃的芒光,薄唇抿得很紧,剑眉紧敛,看着那些犹豫的记者,不再多言,却足以给那些记者造成压力。

那些记者都从相机里取出胶卷,收集到一块交给了纪陌恒,“纪少总,那钱……”

“你们随时都可以去纪氏领取支票,我会打电话给我的秘书。”

“谢谢纪少总!”

看着那些记者满面春风地离去,闵婧讥嘲地轻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和得罪纪氏少总想比,他们更愿意要拿十万块,大不了回去报社就说消息有误,并没有看到闵婧,而那笔钱,就可以进入自己的口袋。

那么,纪陌恒现在又在做什么?拿钱给她消灾么?她不需要他纪陌恒的出手相助,一辈子都不需要!

“那笔钱你让秘书算好,我会让甄妮把钱打给你。”

闵婧没有再去看纪陌恒一眼,也没有道谢,冷漠地说完就要走,身后是他淡淡的话语,却巳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对话的无情冷漠。

“不用了,这是我欠你的,就当是补偿。”

闵婧缓缓停下脚步,握着袋子的手不由地一紧,补偿?原来她三年的付出得来是一笔不小的金钱数目,这种补偿方或是赤果果的嘲讽啊!

纪陌恒可能没料到闵婧会回头,冷峻的脸庞上,出现错愕的不解,但在注意到闵婧明媚的小脸上,轻蔑的嘲讽时,脸色变得复杂难测。

“那还真的谢谢纪少总的好意了,要是纪少总觉得补偿的还不够多,我不介意让我的账户里再多上几千万。”

闵婧刚说完,忽觉胃里一阵难受,恶心感再次涌起,脸色也苍白了几分,纤瘦窈窕的身子有些虚弱地摇晃了一下。

“还好么?”

后背贴上坚硬的胸膛,闵婧能察觉到肩上扶持着她的两只大手,头顶是他冰冷的询问声,闵婧气恼地想要挣脱纪陌恒的钳固,他却没有如她所愿。

“纪陌恒,你放开我,我好不好不需要你的关心!”

“我送你去医院。”

他就像是没有听到她强硬的拒绝声,面无表情地就要带着她住停车场走去,闽姑气得用力地挣扎起来,体内翻滚的反胃让她本能地低头,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

黑色的修身西装上,一片狼藉,呕吐的污秽物占据了西装的一角,闵婧虽心中有些抱歉,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冷哼地瞥了眼脸色沉下来的纪陌恒,威胁道:

“你再不放开,我继续往你身上吐!”

纪陌恒俯视着闵婧倔强带嘲的美眸,薄唇一抿,没有放开她,还是一意孤行地带着她走向停车场,步伐不禁比刚才加快了不少。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说了不要你管!”

闵婧嫌恶地伸手想要掰开纪陌恒放置在她肩上的手,却发现他的力道大得她使不上一点力,纪陌恒低头冷眸望着一脸嫌弃的闵婧,没有因为她那无礼的神态而生气。

“如果你再吵下去,我不介意抱你走。”

纪陌恒的表情严肃得不像是在说笑,闵婧面色一僵,气问地停止了挣扎,却也不允许纪陌恒再这么挨着她。

“那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来扶。”

曾经她多么希望他的关心,连做梦也想他能抱一下自己,让她知道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此刻,他就在自己身边,搂着自己,她却感到莫名地不自在,就像是两个陌生人的相碰,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他远一点。

讶异于他还没有走的同时,闵婧看到纪陌恒正朝她走来,而他的手里拎着一个盒子,闵婧认得那个标志,是ottomancopolo牌子的鞋子外盒。

“把鞋子换上吧。”

闵婧打量着纪陌恒脸上的神色,那张英俊的脸庞上,除了冷峻的淡漠,没有了以往面对她时的冷嘲轻蔑,就像是对待一个普通人,保持着他一贯的冰冷性格。

他从鞋盒里拿出一双平跟的休闲鞋,是防滑的鞋底,轻俯身将鞋子放置在她的脚边,对闵婧提防的冷漠恍若未觉,注视着她的高跟鞋沉声道:

“孕妇穿高跟鞋对胎儿不好。”

纪陌恒的解释让闵婧不禁想到了穿着八厘米高跟鞋四处溜达的闵婕,侧眸望着纪陌恒的表情更为古怪,今天纪陌恒是不是吃错药了,对她这个在他看来是心肠歹毒的坏女人这么体贴?

被她警惕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纪陌恒冷然的面庞稍撇开,幽深的眸光望着别处,但是他巍然不动的架势,却像是在监督她穿上那双鞋子。

“就算你讨厌我,也该顾虑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闵婧抿紧红唇,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瞅了眼地上的新鞋,抬眸看向纪陌恒,“鞋子多少钱,我还给你。”

闵婧平淡的语气,没有夹带任何的个人情绪,纪陌恒转过头,冷觉的眸子对上闵婧闪烁着倔强的桃花眸,眼底滑过一丝闵婧看不懂的暗光。

“闵婧,不必事事都算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不想欠你纪陌恒任何的人情!”

闵婧的反驳快得让他冷硬的脸庞有瞬间的僵硬,她没去在意或多瞅一下,低身去翻看鞋子的底部,如她所料,果然有一张微小的价码纸。

闵婧一边褪去高跟鞋,将白皙小巧的脚放进休闲鞋里,一边淡淡地道:

“我换好鞋就把钱给你,稍等一下。”

脚上的鞋子显得有些宽松,闵婧踩在地上,后脚跟处还能放入一个手指,黛眉微蹙,抬起头,却再也找不到纪陌恒的身影,在她换鞋的时候,就悄声离开了?

闵婧望着脚上的新鞋,眉头越拧越紧,无论纪陌恒是出于什么目的,一而再地帮助她,她都不愿意和他牵扯不清!

闵婧拿过鞋盒,记清了鞋子的型号,正想打电话给甄妮,就看到陆少帆走进医院的大门,疾快的步伐不失优雅,墨黑的发丝有些紊乱,当他不断地靠近时,闵婧能看到他额头的一层薄汗。

本淡漠的神态被甜美的笑容取代,清淡的薄荷香在他将她拥入怀中时,扑鼻而来,萦绕在她的鼻息间,闵婧听着他急促的心跳,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充满依赖地蹭着他的胸膛。

“我们回家吧!”

闵婧在陆少帆的怀中,闷声轻喃,慵懒地眯着美眸,心中溢满了无法言语的聿福和喜悦,她好想让所有人都能知道这个好消息!

陆少帆的亲吻温柔地落在发顶,修长的大手摩挲着她的后脑勺,宠溺地迁就道:

“都听你的,但是,走之前,把鞋子换掉!”

当陆少帆放开她,闵婧才注意到陆少帆手里拿着的鞋盒,竟和纪陌恒买来的鞋子是同一个牌子,而陆少帆显然是看到了闵婧脚上崭新的鞋子,眼角也瞟到了座椅上的鞋盒,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闵婧担忧地望着陆少帆淡然的神情,刚想要开口解释,陆少帆却抢先一步,蹲下身,打开鞋盒,扬起清俊的脸冲闵婧道:

“不合脚的鞋子穿着不舒服,换一双吧!”

陆少帆凝望着她的眸光温柔缱绻,潋滟的柔光是丝丝的疼爱,闵婧盯着他澄澈的黑眸,却找不出一丝的异样,轻颔首,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

那双白皙的大手,就像他一样,一举一动间流露着优雅高贵的气韵,现在,却愿意为她做很多男人耻于去做的事情。

闵婧愣愣地注视着蹲在她跟前的男人,任由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柔地脱下大码的鞋子,为她穿上合脚的休闲鞋,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连贯,仿佛他们之间天生就该如此。

“起来走走,看搁不搁脚个?”

市长,我爱你·正文 第九十三章 怀孕

“闵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去二楼的妇产科看看。”

听着闵婧对身体不适症状的叙述,内科医生笑意吟吟地点头,目光投在闵婧的肚子上,然后望着闵婧身后的冷傲男人。

“这位先生,你太太肯能怀孕了。”

闵婧听到医生的宣布的结果,震惊之余是隐隐的不满,她可不愿自己和陆少帆的孩子跟纪陌恒扯上关系,没有回头去看纪陌恒的反应,径直对医生道:

“谢谢医生,但是,医生你可能误会了,这位好心送我来医院的先生,并不是我的丈夫。”

闵婧起身往门外走去,纪陌恒别有深味的眼神,她视若无睹,只是耐不住心头的激动,加性步伐往妇产科而去,她现在在意的只有一件事,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闵小姐,你已经怀孕四周左右了,恭喜你!”

妇产科医生喜悦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闵婧愣愣地走出房间,手轻轻地覆在小腹上,小脸上,慢慢地浮现出恬静的幸福,美眸中的柔光流淌着母爱的天性。

这个消息她第一时间想要和陆少帆分享,刚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手机就自发地震动起来,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闵婧想都没想就按下了接听键。

“少帆,你什么时候回家?”

闵婧急迫的话调让那头的陆少帆一顿,随即温和的轻笑声带着揶揄响起,清越的嗓音带着轻微的鼻音,慵懒而性感:

“怎么,想我了?”

“嗯!”

闵婧的直白简洁明显让陆少帆吃惊得忘了回答,低低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闵婧屏住呼吸,用尽量平静的口气道:

“我怀孕了。”

电话里是死寂般的沉默,闵婧站在安静的走廊里,眺望着尽头的那束亮光,心潮上涟漪阵阵泛动,唇边是浅显的弧度。

“那我……先回家了?”

闵婧一边往前迈着悠闲的步伐,一边试探性地跟陆少帆说道,略显俏皮的话调能让人听出她愉快的心情。

“哦。”

陆少帆的回复让闵婧失笑地叹息,没有再多说,就挂了电话,只是,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放进包里,欢快的铃声再次响起,闵婧能猜到是谁打来的。

“站在原地别动,在哪家医院我去接你!”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事情能把冷静理智的陆少帆给震慑到的!闵婧听着电话里急促的脚步声和被压制着的紊乱呼吸,甜笑地垂下了眼睫,没有听他的话就真的站在那里不动。

“我在人民医院,你不是在上班么,这样出来会不会不好?”

闵婧听见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回音,甚至此刻她能想象到陆少帆,正从十几层楼高的楼梯上飞奔而下,连电梯的几秒钟都等不了了。

“还有一刻钟就下班了,我和秘书已经交代过,你安心在那里等我别乱跑!”

陆少帆欣喜而激动的语气,充斥着对她的宠爱和疼惜,闵婧微笑地叹息:

“陆少帆,我不是易碎的瓷娃娃,你直接回家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陆少帆没有再给她拒绝的机会,利索地挂了电话,闵婧无奈地望着暗掉的屏幕,心头却是抹了蜂蜜般的幸福,悠然地朝着医院的公共座椅走去,既然陆少机会来接她,那她就不急着走了。

无聊地倚坐在座椅上,闵婧时不时地抚摸着自己还平担的小腹,脑海中,早巳幻想出这个小生命的模祥,要是和豆豆一样的漂亮,那长大后应该也是少士杀手吧?

看到挂号台前的小孩子,闵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美眸中是憧憬的柔和光芒,收回目光刚偏过脸颊,就看到不远处的纪陌恒。

陆少帆将她的双脚小心地放在地上,替她整理好裤脚,抬头仰望着她,眉宇间流溢着深切的呵护,黑眸中是殷切的淡笑。

闵婧没有立刻起身,唇边挂着浅显的微笑,从包包里拿出纸巾,俯下身,轻柔地擦拭着他额边的细汗,目光下移,恰好迎上他专注的眼神,一扬唇角,收起纸巾,满意道:

“好了!”

闵婧笑吟吟地正要起身,身体忽然被一只大手圈住,唇齿间是她熟悉的清新气味,柔软贴上她的唇瓣,温柔地浅吻,香颈后是他温热干燥的大手,阻扰了她的退路。

当他放开她,闵婧大口地呼吸着,妩媚流转的美眸偷瞄着周围,耳畔是陆少帆愉悦的轻跃笑声,漆黑的眸色里,流淌着缠绵悱恻的情思。

薄削的唇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亲吻,抚摸着她的长发,欣赏着她娇羞动人的模样,催促道:

“怎么还不起来?是想让我背你么,老婆?”

明明是他抱着她不放,阻止了她的起身,那义正词严的表情,却让她拿他无可奈何,只能憋屈地瞪着他,赌气地站起来。

“小心点,别摔着我们的孩子!”

长臂揽过闵婧的纤腰,陆少帆颀长的体姿,配上修身的黑色西装,英俊的面庞上是淡淡的笑意,轻拥着她,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魅惑,闵婧扫视着那些将爱慕的眼神落在陆少帆身上的护士,主动环住了陆少帆的脖子,哼道:

“老公,我们的儿子饿了,回家吃饭去。”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我倒希望她是女儿。”

陆少帆别有意味地望着闵婧不解的神色,长眉一扬,凑近闵婧的耳垂,唇若有似无地触碰,暧昧地喃语:“那样,我们就可以再生一个了!”

闵婧脸颊倏然盈上血红的颜色,美眸瞪得大大的,指控着自己腹黑狡诈的丈夫:

“陆少帆,你……”

伸出的纤指被温暖的手心温柔地包裹,陆少帆揽着她的力道微微收紧,一手拎过她的包包和那双高跟鞋,丝毫未觉得这么做,可能会降低自己那雍容高贵的气度。

“老婆,那双鞋带走么?”

闵婧自然知道陆少帆指的是哪双鞋子,离开了陆少帆的怀抱,从地上拾起鞋子,细心地重新装回了盒子里,盖上盖子,转身回到陆少帆的怀中,却没有带走那双鞋子。

“不合适的东西带走了只会徒增烦恼,倒不如让它留在原地,找到真正属于它自己的归宿。”

闵婧的目光坚定而执着,没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现在想要的是什么,就如穿在脚上的鞋子,合不合适她心里自如。

守在她身边的人,最合适早巳确定是陆少帆,那么又何必再去看别的选择,更何况,纪陌恒并不在乎她不是么?她又何必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伤害了自己深爱的男人?

陆少帆俯视她的目光比刚才更加清亮,嘴角勾起明显的愉悦弧度,紧紧地扣着她的纤腰,温润的嗓音显得轻快而开心:

“我们回家吧!”

“那个女的好像闵婧啊!”

“我上次就在医院看到过她,她旁边那个男的是我们市的市长,上次受伤就在这里住院!”

服务台前传来护士之间的八卦声,话题的主角正是刚才已经离开的闵婧和陆少帆。

“不是说闵婧结婚了么?难道嫁得是我们市市长,不会吧 ?”

“那可说不定,你看俊男美女多配啊,站一块养眼!”

空无一人的公共座椅前,一双黑色的皮鞋骤然停止脚步,深邃的眸子盯着那重新装好的鞋盒,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地抿紧,麦色的大手间,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开水。

94

跑车开进军区大院,远远的,闵婧就看到陆家别墅前,停靠着几辆车子,还有人从车里搬出什么东西,往陆家里面运。

闵婧不接地转头询问陆少帆,他却是侧眸看了她一眼,并并未说,嘴角是淡淡的微笑,似满意又似无奈,缓缓地将车子开进了陆家的车库。

当闵婧和陆少帆刚走进家门,就看到门口堆积得高高的纸盒,梅姨和其他几位佣人也在忙碌着,手里提着拿着的是各种的礼品礼盒,而陆母正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的是热气腾腾的一碗汤,看到闵婧的身影,素雅的面容上是欣喜的笑意。

“小婧回来了,快过来,趁热把这碗汤喝了!”

“瞧你那身板,就该好好地补补,不然到时营养跟不上,对母体对孩子都不好!”

闵婧怀孕的消息陆母这么快就知道了,很明显是陆少帆通知的,不然现在在这个时间陆母是应该在公司里的,而不是在厨房为她煮汤。

陆少帆淡笑地拉着闵婧到餐桌前,在陆母谆谆的念叨中,陪着闵婧在椅子上,主动接过陆母手里的汤勺和小碗,举止优雅地为闵婧打了一碗汤。

“没吃午饭就多喝点,这是上好的牛髓骨汤,对孕妇有好处。”

在陆母殷切的目光下,闵婧勉强地喝了几口,刚入胃就有一阵恶心上涌,还在口中的汤没来得及下咽就有吐出来的趋势。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闵婧难受地拧着眉头,一手捂着红唇,一手推开椅子,匆忙地朝着卫生间跑去,身后是陆少帆紧紧跟随的脚步声,还有他关心担忧的询问声。

“怀孕了就是这个样子,妊娠反应很正常,你媳妇只是比一般孕妇厉害了点,没什么担心的!”

闵婧呕吐完,虚弱地走出卫生间,就看到门口陆母正在对一脸担忧的陆少帆进行教导,而陆少帆显然心不在焉,听到开门声后就不管陆母径直几步上前,搂住脸色苍白的闵婧焦急地上下察看。

“还难受么?要不再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眼看陆少帆就要带着闵婧往外走,陆母忙挡住去路,拉过闵婧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用目光示意陆少帆不准在胡来,然后冲着在整理礼盒的梅姨道:

“梅姨,把二夫人送来的叶酸礼盒拆了吧!”

闵婧瞅着放了一地的礼盒,貌似都是孕妇专用的营养品,而且,从她进门后,还陆续看到一些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或穿军装的警卫员进来,手里拎着的都是和地上礼盒大同小异的补品。

从她知道自己怀孕到现在也就两个多小时,却已经有大批的营养品送上门,足以看出消息传播的速度之快。

陆母牵着闵婧到客厅,身后陆少帆亦趋亦步地跟着,一副小心翼翼的谨慎样,陆母等了他一眼,嗔道:

“都快一点了了,还不回去上班,你媳妇放家里难道还怕丢了不成?”

“是啊,少爷,夫人可比你有经验多了,知道少夫人怀孕了,夫人可是特意去订了防滑的地砖,准备换掉浴室卫生间里的地砖,还有那些地毯,夫人打算铺在楼梯上,免得少夫人不小心滑到。”

循着梅姨的指示,闵婧就看到刚才堆积在门口的盒子,还有依靠在门边的大捆防滑地毯,梅姨会所,这些都是陆母为了她特地买来的……

“先吃几片叶酸片吧,把这恶心感压下去再去吃些东西。”

陆母端着一杯热开水,手心里是几片药片,和蔼地瞅着闵婧嘱咐道:

“妈今天就不去上班了,下午呢,就把怀孕时的注意事项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省得以后遇到事后手忙脚乱地慌了。”

“谢谢妈!”

闵婧将叶酸片吞服下,陆母才满意地笑着点头,拍拍她的手臂,冲守在一旁的陆少帆道:

“少帆,等会儿给你几位叔叔婶婶打个电话,送这么多东西过来,还是需要你自己去感谢的。”

陆少帆温柔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闵婧的身上,听到陆母的提醒,扬着唇角的笑意,就打算起身离开,打手却被闵婧拉住,一低头,就望着闵婧洋溢着关切的柔光中。

“还没吃午饭,等吃了再回去上班吧!”

闵婧被陆少帆专注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讪然地捂着水杯,撇过眼就看到陆母和梅姨暧昧的笑容,顿觉尴尬地起身往餐厅走去,而陆少帆一直挂着浅显的笑容,揽着她的肩头知道在椅子上坐下。

陆少帆刚走不久,叶母就闻讯赶来了,看到和陆母一起坐在客厅的闵婧,就满脸欣喜地过去,拉起赫然的闵婧上下打量着:

“亲家母,小婧太瘦了,看来得请个营养师给她调理一下身子,不然我担心到时生孩子会吃不消啊!”

陆母赞同地颔首,和叶母一起盯着闵婧纤瘦的身姿,微蹩着素眉做深思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情况稳定了,可以考虑去报一个孕期瑜伽班,去听一些孕妇课程。”

“都说小孩子的教育要从小抓起,我已经让家政去书店买胎教的书和音乐了,小婧以后在家里安胎时可以听听音乐看看书,对了,亲家母,防辐射的衣服买了么?现在很多家电都有辐射,得小心点为好!”

被叶母一提醒,陆母才恍然大悟地叫来梅姨,吩咐了几句,后来又觉得不放心,想要亲自去买,却在注意到一旁的闵婧时,不放心地犹豫起来。

陆母和叶母的感受到了家人的温馨,察觉到两位长辈的徘徊,闵婧善解人意地笑道:

“妈,舅妈,你们就去吧,家里不是还有梅姨么?我要是累了,就回房间睡觉,不会乱走的。”

陆母和叶母这才安心地起身,拿了包就愉快地讨论着怀孕的事情,匆匆地往外走,在出门口时,还不忘再次嘱咐梅姨照顾好闵婧。

闵婧环视了一圈已然恢复安静的别墅,笑叹地仰靠在沙发上,摩裟着小腹,一遍又一遍,脸上是幸福的光晕。

她的孩子,不会在重蹈她的覆辙,会有幸福的家庭,有疼他的爸爸妈妈,奶奶,太爷,舅公,舅婆……

闵婧的脑海中忽然闯入闵志海的名字,作为孩子的外公,她是不是也应该告诉他一声,可是想起闵家的那对母女,如果知道自己怀孕了,是不是又要闹腾一番?

与其让两家到时候不安宁,倒不如先守着这个秘密一阵子,闵婧将握在手里的手机放回茶几,刚缩回手,就听到铃声响起。

闵婧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闵志海办公室的号码,尽管不知道这时候闵志海来找她的目的,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爸,你找我有事么?”

闵婧出口的询问虽然礼貌谦和,却也少了平常父女之间的亲昵,闵志海也听出了闵婧对自己的疏远,有片刻的尴尬,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小婧,在陆家过得还好么?结婚后你就没回过家,什么时候和少帆回来一趟?”

闵志海醇厚的的嗓音里,隐隐透着疲惫的倦意,闵婧忽然想起陆少帆说的,叶云韬不会那么简单放过闵家,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动手了?

“小婧,过两天就是爸爸五十岁的生日,在酒店办了一个酒宴,你和少帆方便的话,就过来吧!”

闵家,她一点也不愿回去,可是,闵志海低声下气地邀请还是让闵婧不能完全硬下心来,只能给出一个拖延的回答:

“爸,这事我得问下少帆,等他下班回来我就告诉他,到时再给回复好么?”

闵志海倒是没有再强迫闵婧,幽幽地叹了口气,停顿了几秒才道:

“那就先这样吧,在陆家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我会的,再见,爸!”

闵志海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都只字未提关于闵家生意上的事,闵婧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不想再多费更多的精力去纠结于叶家和闵家之间的恩怨,懒懒地扯过毛毯,在沙发上闭眸假寐。

到了晚上,连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峥嵘也回来了,温馨宁静的餐桌上,也随着陆峥嵘的加入而热闹起来。

“太公,豆豆马上就有弟弟了哦!”

豆豆仰着这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天真烂漫地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乖巧地坐在闵婧身边,小胖手摸着闵婧的小腹,对着陆峥嵘贼兮兮的小声道:

“奶奶说了哦,豆豆得小声说话,不然会吓坏弟弟的,所以,太公也要学豆豆哦,不然弟弟就不喜欢太公了!”

看得出来今晚的陆峥嵘心情很好,虽然神色严厉威严,但是在望向她时,多了几分身为长辈的慈祥,尤其是在注意到她的肚子时,更是满意地连连点头。

“哈哈,不愧是我陆峥嵘的孙子,没辱没我陆家的名声啊!”

陆峥嵘爽朗的笑声让闵婧小脸一窘,而陆少帆只是温文一笑,手里夹菜的动作没有停下,而闵婧的饭碗里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峰。

“吃这些怎么又营养!”

陆峥嵘看到闵婧碗里的菜蔬,不满地拧起眉头,黝黑的脸庞上是这一桌特地为孕妇准备的菜肴的不屑,对着不解的陆母道:

“芝娟啊,小闵得补些野生的东西吃,吃这些太没营养了!”

陆母为难地看着那一桌丰盛的食物,这些可是她今天打电话问过营养师后,特意让梅姨去市场采购来的,怎么到老爷子这里就成了没营养的食物?

闵婧自是知道这餐饭花费了陆母多少精力,正想开口化解陆母的尴尬,就听到了屋外车子引擎熄灭的响声。

这么晚了,陆家还有客人来么?

闵婧好奇地回头望去,就看到几道高大的身影迈着大步走进别墅,挺拔矫健的身姿,黝黑的肌肤,迷彩服板寸头,这么具有特征的打扮,闵婧自然知道他们是谁,只是,目光移到他们手中的东西时,闵婧还是有些诶诧异,疑惑地看向陆少帆,后者也只是苦笑地摇摇头,将视线移到了陆峥嵘身上。

“参谋长好,陆夫人好,陆市长好,嫂子好!”

铿锵有力的嗓音让豆豆胆怯地缩在闵婧怀中,又好奇地探出蘑菇头,张望这那些阳刚血性男儿,然后仰望着闵婧,糯喏问道:

“妈妈,这些叔叔是来卖鸟鸟和****的么?”

闵婧偷偷捂住豆豆喋喋不休的小嘴,尴尬地一扯嘴角,希望门口那些军人没听到豆豆的童言,陆少帆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

“老婆,看来爷爷为了让你吃上山珍野味,的确费了不少的心思啊!”

“喔喔……喔喔……”

**鸣声此起波伏,闵婧眼角一抽,看了眼扬眉望着门口的陆少帆,继而瞅着在那些军人手中活泼蹦跶的野**和鹌鹑,有些哭笑不得,陆老爷子真的是实干派的代表人物!

“小子们,把东西养到外面的花园里好了!”

陆峥嵘一声命令,那些高大魁梧的军人立马原地立正,停止脊梁,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后,才有秩序地拎着野味除了别墅。

“小闵,这些要是不够吃,过两天告诉我一声,我让这群小子再去部队驻扎的山上打!”

陆峥嵘脸上是满满的得意,仿佛去打只野**回来是很轻松的事,她可没漏看那些军人衣服上被勾破的口子,老爷子就是死要面子,闵婧子啊陆家的这些日子也算是有些了解到,但是老爷子的这份心意她还是很感动的。

“谢谢爷爷,这些够我吃好些日子了!”

她可不敢再让那些为国出力的军人一天到晚蹲在山上,只为而来帮她抓几只野**,人家抓得不乐意,她吃得也心难安。

晚饭后,陆母就早早地催闵婧回房休息,陆少帆因为受伤耽搁了不少的公务,回到工作岗位后就不得不利用晚上的休息时间,把原先落下的工作补回来。

孕妇都嗜睡,闵婧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朦胧的意识中,闵婧本能的翻身想要去抱身边的人,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柔和的黄晕点缀着整个卧室,闵婧幽然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迷糊地看着身旁的空荡,窗外的漆黑天色让她意识到还未到早晨。

陆少帆呢?去哪里了?

或许是孕妇的心理作怪,闵婧环顾着安静的房间,忽生一种患得患失的空虚感,仰望着天花板,因为没有陆少帆在身边,闵婧清醒的大脑内,睡意全无。

悄然下床,套了一件外套,穿着棉拖,闵婧小声地出了房间,空寂的走廊上,亮着一盏淡黄的壁灯,闵婧不敢再开灯,生怕惊醒了已经熟睡的其他人。

扶着楼梯,小心地走下楼,她看到书房的门缝里泄露出几束亮光,倾斜在地板上,慢慢地走近,闵婧轻声地拧开门把,果然看到陆少帆还坐在书桌前。

敲击这键盘的双手停下动作,眸光从电脑上挪开,在看到门口的闵婧时,严谨肃然的俊颜上,瞬间盈上了温柔关切,从转椅上起身,快步走向闵婧。

灯光将他颀长的身影打在闵婧脸上,让她看不清[饭饭 烟。默染 转载制作]他的表情,但是当那双干燥的温暖大手,捂住她搁置在门上的小手时,闵婧难得主动地上前拥住了陆少帆。

“这么晚了还不睡?”

闵婧心疼的语调让陆少帆清越的笑声从喉间溢出,俯身将纤瘦的闵婧抱起,一脸笑容地抱着她往楼梯口走去,沉稳闲雅的步伐让闵婧感到莫名的踏实,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将脑袋依偎在他肩头,享受陆少帆给予的宠爱。

“少帆,过两天就是我爸爸的生日了!”

当陆少帆整理好书房的工作再次回到卧室时,闵婧还是把闵志海今天打电话来说的事告诉了陆少帆。

陆少帆并未因她的话而又丝毫的异样,将脱下的西装重新挂好,一边卷着衬衫的袖口,一边走到床边坐下,对上她的美眸,上勾着唇角,回道:

“岳父生日,作为女儿女婿,自然是要当场祝贺,别担心,礼物我会准备好的!”

闵婧从被窝里伸出纤臂,温热的小手握住陆少帆抚摸着她脑袋的大手,红唇一抿,就像是经过思虑般,郑重道:

“爸爸生日一定会邀请很多圈内人士,我担心到时……”

会遇到闵婕母女并不是她排斥参加这次宴会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她和陆少帆的关系,即使外界已经有些风吹草动,却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陆少帆就是闵婧的丈夫,而这次参加名流宴会,无疑是揭示这个真相!

闵婧认真地盯着陆少帆脸上的表情变化,捏着他大手的力道不禁加重:

“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你卷入八卦新闻中,面临太多的纷扰质疑,陆少帆,你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陆少帆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收敛,大手翻转,紧紧地回握住闵婧,神色严肃地凝望着她略显徘徊的神情,看穿了她眼底的忧心,轻叹地探身抱住她,坚定认真的语调让闵婧动容:

“从我选择踏上飞往洛杉矶的飞机的那一刻,就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些纷纷扰扰,所以,闵婧,相信我,让我证明给你看我对我们婚姻的认真!”

26

九十五章 生日宴会(一)

陆少帆的承诺,将她从摇曳不定的汪洋中救赎出来,让她徘徊不定的步调确定了前行的方向。

“准备的怎么样了?”

陆少帆的声音出现在换衣间内,闵婧刚穿上外套,闻声转头,就看到了门口那道修长优雅的身姿,微扬起嘴角,将围巾围在脖子上,才满意地走到陆少帆身边。

柔软的小手牵起他干燥的大手,帽子和围巾间,她的脸看上去更加的小巧,双颊透着健康的红晕,丰润的唇瓣是一道优美的弧线,经营的眸光仰望着陆少帆:

“我们走吧!”

陆少帆垂眸望着她洋溢着恬静笑意的小脸,薄润的唇轻轻地落在她那流淌着母性柔光的眉眼间,握紧了她的手,拉着她走出了卧室。

楼梯上,早就铺上了防滑地毯,陆少帆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闵婧,每走一步都会回过身留意着她,闵婧笑瞋着表情认真的陆少帆,任由他呵护着她走下最后一节台阶。

“我不是老佛爷,不用这么搀着我!”

闵婧不满的抗议只换来陆少帆包容的微笑,骨节分明的大手帮她整理着围巾,动作温柔细心,放佛在守护一件珍宝,这种感觉让闵婧愉悦地勾勒起唇角,也踮起脚尖,帮他打好有些歪斜的领带。

修长的指尖拂开她唇上的发丝,陆少帆就那样自然地牵着她,走向客厅和陆母告别,相携而来的两人,站在陆母面前,犹如一幅浑然天成的和谐画面,让人歆羡而感叹。

“妈,我和小婧去参加岳父的生日宴会,晚上会迟点回来。”

“小婧现在是孕妇,完事注意着点,知道么?”

陆母不放心地打量着穿着厚实的闵婧,闵婧猜测,若不是对方是自己父亲,恐怕今天陆母是不会放行的。

“我会照顾好小婧的,妈你放心吧!”

“妈,我会当心的,不会乱吃东西的!”

夫妻俩一唱一和,说的陆母脸上的忧虑散去,盈上喜悦的神色,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欣慰地点头:

“那早去早回,少帆也别喝酒,回来你还要开车的。”

“我会注意的。”

闵婧帮陆少帆套上大衣外套,做好出发准备,没跨出大门,就听到孩童稚嫩的焦急呼唤声:

“爸爸,妈妈你们去哪里,豆豆也要去!”

闵婧回头就看到豆豆由梅姨牵着,迈动着短腿完全不顾梅姨的阻止,从二楼急匆匆地跑下来,一脸哀怨地瞅着正准备走人的夫妻。

“豆豆要和弟弟玩,豆豆要和妈妈一起!”

豆豆摇晃着闵婧的小手,扭动着肥嘟嘟的身子,大眼睛闪烁着希冀的亮光瞅着闵婧,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一旁的爸爸身上。

今天他们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是一场简单的宴会,还会是各种质疑声,如果再把豆豆带上,依着豆豆现在的身份,陆少帆的儿子,恐怕到时又该掀起一阵风浪。

闵婧为难地望向陆少帆,他低眸看着朝闵婧撒娇的豆豆,稍一沉吟,放开闵婧蹲下身,拉着豆豆道:

“豆豆乖,妈妈和爸爸不是去玩的,所以豆豆就在家里等爸爸妈妈好么?”

“不嘛不嘛!豆豆要和妈妈一起!”

陆母注意到豆豆的固执,不肯放开闵婧,急急地赶过来,搂着豆豆想要掰开他扯着闵婧的小胖手:

“豆豆怎么不听话了,豆豆这样子妈妈以后就不和豆豆好了!”

陆母的一番威胁不但没有起到作用,反倒是吓坏了豆豆,扯着嗓子大声哭嚷起来,两条短臂挥动着,氤氲着湿气的眼睛可怜地仰望着神色为难的闵婧。

安寂的别墅内久久回荡着孩童稚嫩的哭声,闵婧低头望着抱着自己的小身影,心中酸涩蔓延,俯身摸着豆豆的脑袋,柔声安慰道:

“豆豆这么可爱,妈妈怎么舍得不理豆豆呢,妈妈真的有事,明天妈妈陪豆豆一起上学怎么样?”

“豆豆要保护弟弟,妈妈就带豆豆去好不好?”

豆豆仰着泪脸,却是死拽着今晚不放,眼巴巴地等着闵婧答应他的要求。

也许是怀孕的缘故,闵婧看着豆豆这样,顿时母爱泛滥,心疼地忘记了自己应该坚持的立场,转眸征询陆少帆的意见。

陆少帆长眉一拧,对闵婧的心软并不苟同,和她相比,他似乎一直处于理性的状态,没有被感情冲昏头。

“豆豆不能去,妈你把豆豆抱回房间。”

陆少帆容态但若自然,对身后豆豆的哭闹熟视无睹,揽着不断往后看的闵婧,朝车库而去。

“这样子好么?”

陆少帆风度翩翩地为她打开车门,俊脸上是温润和煦的浅笑,闵婧望进他泛动着涟漪的柔和眸光,担忧地瞅了眼别墅,耳畔边的隐约哭声更加明显,就像一圈一圈的音波在大脑中渐渐地扩散。

“即使不好,也是现在处境的最佳决定不是么?”

陆少帆的反问让闵婧轻幽地叹息,妥协地压低体姿,只是她还没坐进车子,一道圆滚滚的身影已经占领了副驾驶,闵婧不敢置信地盯着犹如泥鳅钻进车内的豆豆,而豆豆则埋怨地望着闵婧,泪水刷刷地往下流。

“妈妈不要豆豆,妈妈要带着弟弟和爸爸逃走了!”

豆豆欲语泪先流的哀戚模样,让闵婧心疼愧疚,却又无可奈何,身后陆母也已追了上来,素雅的端庄面容带着严厉的表情,看着豆豆训道:“豆豆下来,跟奶奶进去!”

“豆豆是想惹妈妈生气么?”

连陆少帆清润的嗓音也沾染上严肃的责怪之意,看着躺在座椅上不肯出来的豆豆,墨眉微蹙,还想要说些什么,大手却被闵婧忽然握住,不解地转头,就看到闵婧从容的淡笑,美眸中一闪而过的是对孩子的疼爱之情。

“少帆,事情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

陆少帆唇瓣一抿,侧过身,正视着闵婧被冻红的小脸,目光落在她的腹部,眸底闪过担忧的情绪。

闵婧像是明白陆少帆此番行为的用心,轻松地扯动嘴角,扣紧陆少帆的手指,眼角的余光瞅着不肯跟陆母离去的豆豆:

“豆豆是我们的孩子,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而且,你要相信你老婆的抗压能力,不会被那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击倒的!”

陆少帆回扣着她纤细的手指,另一只大手轻柔地抚摸着闵婧白洁的面颊,暗夜中,他黑玉般美丽的眸子灿若星辰,凝望着她的笑靥,轻羽般温柔的吻印在她的眉间:

“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车子行驶在宽敞的车道上,狭隘的空间内,环绕着优美轻快的乐曲,闵婧俯望着怀中乖巧地依偎着她的豆豆,一双莲藕短臂紧紧地攀着她削瘦的肩头,粉嫩的小脸还挂着泪痕,正耷拉着眼皮,乐呵呵地看着自己。

事情也许会变得更糟糕,闵婧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搂紧怀中肉肉的身体,下颚抵着豆豆的发顶,转过头,望向开车的陆少帆,他微微一笑,仰着嘴角的弧度,英俊儒雅的脸上并没有烦恼萦绕的凝重神态。

陆少帆自信的笑容让闵婧隐形的重荷被卸下心头,弯着唇角,望着窗外夜景的目光更加的坚定,只要陆少帆在她的身边,有什么好怕的?

雷迪奥大酒店门口,三三两两的名牌轿车,西装笔挺的名流人士携着女伴走入酒店,接待人员彬彬有礼地领着贵宾前往宴会场地,这种情况络绎不绝地重复着,闵婧看着有些视觉疲劳,不禁伸手揉着额头纾解倦意。

“又不舒服了么?”

自从她怀孕后,陆少帆就变得特别小心翼翼,只要她一个随意的小动作,都能让他忧心半天,闵婧表示无事地微微一笑,一手牵着豆豆,一手挽着陆少帆也跟着人流往里走。

“没事,只是突然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热闹的场面,过会就好了!”

陆少帆这才安心地让接待人员带他们去会场,明亮的大厅内,古典的悠扬音乐,上桌上的觥筹交错,还有三五成群的宾客,都是a市上流社会的有钱子弟。

闵婧略显烦躁地蹙起眉头,凑近陆少帆不悦地低声嘟囔:“不就是过来生日吗?怎么来这么多人?”

陆少帆环视了一周宴会大厅,和那些相谈甚欢的相反,也显得兴致乏乏,听到闵婧的抱怨,只是垂眸宠溺地望着她,轻声解释道:

“闵氏在a市的酒店也算是龙头企业,圈内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攀上这棵大树,这次闵氏董事长的生日宴会,他们岂会让这个机会白白流失?”

闵婧虽然不是商场中人,也对这个利益关系略有耳闻,尽管她对这种虚与委蛇的场面疲以应对,却也不能掉头走人,只能尽量在宴会上降低自己和陆少帆的存在感。

“小婧,少帆,你们来了!”

本在和人聊天的闵志海一直留意着门口,当看到闵婧挽着陆少帆出现时,精锐的眼眸闪过欣喜的光芒,和宾客匆匆道别,就朝正准备躲到角落去的闵婧和陆少帆走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闵婧想这句话也是适用在今天的闵志海身上的,尽管那张硬朗的脸上有些疲惫,但是愉悦喜气的神色明显改过了其他情绪。

闵婧正思索着该说什么祝贺的话,陆少帆就已率先迎上去,俊雅出尘的容颜笼罩着恭谦礼貌,一分包装精致的礼物就已送出手:

“爸,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你喜欢!”

陆少帆的识趣有礼让闵志海满意地点头,笑着拍拍陆少帆的肩头,察觉到从四周射来的好奇羡慕的目光,心情更是开朗几分:

“少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闵婧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射落在自己身上,美眸微转,发现宴会上的宾客竟都在往他们这边张望,很明显,有些人已经认出了陆少帆,正和周围的人兴奋地宣扬,唏嘘声几乎盖过了轻悠的音乐。

闵婧心里有些责怪闵志海,要不是他刚才那一声喊,估计现在她和陆少帆就算不会成为众目焦点,看到闵志海脸上愉快的笑容,闵婧不想破坏宴会的气氛最终没有吐出自己的不快,只是对上那些目光时,脸上是再也扯不出笑意。

“这位是……”

闵志海和陆少帆谈笑间,余光瞟到一直跟在闵婧身旁的小孩,不由地开口询问,疑惑的眼神直接落在闵婧脸上。

听闵志海提到豆豆,闵婧俯视着豆豆天真可爱的脸蛋,心情才慢慢有些好转,轻柔地扯了扯豆豆的小手,温柔地教导道:

“豆豆来,叫外公。”

豆豆骨碌碌地转动着黑眼睛,疑惑地瞅瞅闵婧,又瞅瞅闵志海,粉唇间,咬着胖胖的指头,很明显,这位外公和一直在叫的那位外公长相是不一样的,但是闵婧的话,他却是百依百顺,扯着软糯的嗓音道:

“外公好!”

闵志海听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孩子叫自己,开心地点头应下,一边打量着豆豆粉雕玉琢的小脸,一边对闵婧和陆少帆夸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漂亮,又乖巧懂事!”

闵婧眼角一抽,求助地看向陆少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回答闵志海的问题。

陆少帆选择静观其变,握着闵婧的手,安抚着她有点局促的心绪,对闵志海淡和地笑了笑,对那些称赞也没有任何的自豪得意,仿佛这样的赞美之词早已习以为常。

“外公,豆豆的爸爸叫陆少帆,妈妈叫闵婧哦!”

豆豆骄傲地仰着蘑菇头,咧着粉唇,奶声奶气地自报父母,娇憨稚嫩的童声却如一道晴天霹雳,顷刻间震慑住刚还笑容满面的闵志海。

闵志海面色微冷,质问的目光投射在陆少帆自然从容的俊脸上,闵婧看着闵志海yīn沉下来的脸色,甚至能猜到要不是现在的场所不合适,估计闵志海早已大声叱问陆少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闵志海可以压低的声音难掩愠怒,对陆少帆早已由满意转变为不满,就连此刻拿在手里的礼物也变得烫手,被他随手扔在一旁的长桌上,心疼地瞅了眼闵婧,对陆少帆训斥道:

“为什么在婚前没提你还有一个儿子!我闵家虽比不得你陆家有权有势,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山野人家,现在你平白无故多出个儿子,那我女儿在陆家算什么,她以后的孩子又算什么!”

闵志海对闵婧抱不平的愤怒不似作假,只是他训斥的话语内容,让闵婧不禁联想到了自己和母亲,当年洪岚带着闵婕闹上门,闵家有没有为母亲想过?难道就因为母亲的一句“孤儿”就能受人搓捏欺辱了么?

“小婧是我的妻子,她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陆家的子孙,这一点,就算爸不提醒,我也时刻谨记在心!”

陆少帆迎上闵志海指责的目光,神态严肃平静,没有丝毫的心虚闪躲,也是这番哈堵得闵志海愣是找不出第二句话来驳回。

陆少帆不是第二个闵志海,而她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叶诗绮,家破人亡的悲剧永远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闵婧紧握陆少帆的手,像是在给彼此打气。

“爸,豆豆是我和少帆的孩子,我希望您也能把他当亲外孙对待,如果您无法办到,我们也不勉强,今天我们是来祝您生日快乐的,既然礼也送了,这喜也道了,您要真不待见我们,那我们就先走好了!”

闵婧说完,就势拉着陆少帆和豆豆要走,而闵志海立刻挡住了去路,重叹地瞥了眼满脸不解的豆豆和神情淡若的陆少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脸色淡然的闵婧:

“爸这是为你好,以前是爸没看清楚,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允许这等荒唐事继续下去……”

“那爸希望我怎么样?想妈妈一样,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好自己的名字么,然后带着肚子里还未成形的孩子,孤苦伶仃地去外面讨生活,这就是爸你说的为我好么?”

闵婧的反驳无疑是在闵志海脸上甩了重重一巴掌,掷地有声的质问让他俊朗的脸庞,染上尴尬和懊恼的内疚,似回忆起了当年那个美丽温婉的女子决然离去时的情形。

瘦弱的削肩被大手揽住,闵婧扭头就看见陆少帆心疼的目光,勉强地扯动嘴角,依靠着陆少帆,对神色难看的闵志海继续道:

“爸如果不希望妈妈当年的悲剧重演,就请您祝福我们!”

闵志海深味地瞟了眼陆少帆,对这个女婿的好感也已经大打折扣,这场在他看来是骗局的婚姻,是该阻止的,在它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前,可是,当女儿这样血淋淋地将他一生中的禁忌袒露在人前时,他才发现,原来最没有资格的,就是自己!

“这不是陆市长吗?真是失敬失敬!”

一道惊讶声打破了这头的僵硬气氛,闵婧循声望去,就看到几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朝这边走来,手里端着高脚杯,猩红的葡萄酒在灯光下,流淌着迷醉的涟漪。

这些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商界人物,和政府经常打交道,不然断不会贸贸然地上前和陆少帆打招呼。

“原来陆市长是闵董你的女婿啊,也不见你提起过!”

“陆市长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本市的市长,可谓前途无量,闵董,你这女婿,可是一等一地出色啊!”

这些夸赞的言语要是换在之前,闵志海怕是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也会跟着褒扬几句,但是现在听来却自觉有些讽刺意味,却又不好当众板脸,只能尴尬地应付几句。

而面对这些赞扬,陆少帆也只是淡笑地回应,举止间不露分毫的傲慢,谦和有礼的姿态,让人实难在这样一个优雅完美的男人身上挑出毛病来。

“闵董的千金也是人中龙凤,和陆市长站一块,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闵婧没想到话题会这么快转到她这边,对着那些大献殷勤的人,只是敷衍地扬起唇角,应付地赔着笑。

陆少帆和那些人客套了几句,就回到闵婧身边,看着她疲倦的脸色,将她轻拥在怀中,温润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关切:

“累了吧,我们去会客室休息一下怎么样?”

闵婧扫视着那些看着他们的目光,刚想回答陆少帆,就看到门口引起的喧哗,也使得整个宴会的焦点成功转移到了刚被打开的大门口。

和陆少帆闵婧的低调出场不同,纪陌恒和闵婕的粉墨登场似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俊美冷峻的男子,如神抵般屹立,而他的臂弯间挽着一身精致礼服的闵婕。

闵婕和纪陌恒订婚的事,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这样出双入对,并没有让宾客觉得有任何的惊愕好奇,只是礼貌地相互打招呼。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修长的手指夹住她微翘的鼻尖,清俊的脸上是宠爱的微笑,闵婧倏然回神,抬手抓住他还没有缩回的大手,回望着他温和的目光,俏皮地答道:

“当然是看绝世帅哥!”

“我还以为在你眼里,你老公就是绝世帅哥呢!”

陆少帆故意做失落的神态让闵婧盈盈而笑,纤白的手指捏着他光洁干净的下巴,潋滟缱绻的美眸上下打量着陆少帆轮廓分明的脸庞,坏坏地哼道:

“小妞,给爷笑一个!”

“呵!”

闵婧没料到陆少帆会真的笑给她看,清隽的眉眼间,唇线完美的嘴边,都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笑意,澄澈的瞳眸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爸爸妈妈,豆豆要尿尿了!”

一直被忽略的豆豆开始不慢地嚷道,扯着相拥而笑的男女,哼唧地扭动着胖胖的身姿,试图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陆少帆蹲下身,抱起嘟着粉唇的豆豆,一手牵过闵婧,朝着会客室而去,对周遭的打量目光仿若未见。

“豆豆生气了?”

“没有!”

闵婧失笑地瞅着赌气的豆豆,在转身之际,似乎看到了纪陌恒那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幽深不明意味,也附送了闵婕怨恨的眼神,闵婧没有理会,只是握紧陆少帆的手,离开了宴会现场。

九十六章 生日宴会(二)

“豆豆要嗯嗯啦,妈妈……”

刚走进会客室,豆豆就扑腾着短臂,要从陆少帆怀里下来,看着闵婧殷切地拧着两条淡淡的眉毛,言外之意明显,想让闵婧带他去厕所。

陆少帆拍着豆豆的屁股,压低声线,佯怒道:“豆豆不是说要保护弟弟么,怎么还要让妈妈辛苦?”

豆豆委屈地扁着粉唇,才蔫蔫地待在陆少帆的怀里,“那爸爸陪豆豆去吧,妈妈在这里等着豆豆。”

闵婧含笑地摸了摸豆豆的脸颊,就坐在沙发上,让父子俩安心地离开,自己一个人翻着放在一旁的杂志,等着他们回来。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由远及近,闵婧黛眉微蹙,怀孕后她对高跟鞋有着莫名的反感,别说是穿就是听到声音也会觉得烦躁,闵婧正想起身去关上门,就看到洪岚姿态高傲华贵地站在门口。

如果说闵婧在以前还能勉为其难唤洪岚一声“妈”,那么在经历闵婕的事情后,她们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彻底地撕破脸,现在洪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闵婧虽疑惑但更多的是厌烦和不悦。

翻动着手里的杂志,闵婧低垂着眼眸,不再去理会门口的洪岚,她不认为和洪岚发生争执是明智的选择,尤其在她有孕在身的时刻。

“小婧啊!”

温柔的声音有着刻意的亲近,只是闵婧了解洪岚的为人,也清楚她对自己的那份讨厌,自然不会为这一刻的亲切而受宠若惊,只是将目光从书上转到了洪岚身上,静等下文。

洪岚对闵婧淡漠的神态并没有来气,化着妆容的脸上是和蔼的笑容,正慢慢地朝闵婧走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精致的水果沙拉。

闵婧抿着唇瓣,对洪岚突如其来的殷勤好奇之余是警惕,孕妇总是比一般人敏感多,对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她也不得不防,毕竟现在,她不是一个人。

“刚才在外面没看到那你,听你爸爸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在陆家过得还好么?”

闵婧看着洪岚机会可以乱真的关心神韵,不明白今晚洪岚的言行,但是留意到她眼底闪过的嫉恨,还是不敢松懈提防,发现洪岚要坐在她身边,便不着痕迹地挪开身体,和洪岚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洪岚对闵婧疏远的举动仿若未见,将水果盘放在桌几上,转而打量着闵婧,温婉的语调和她一贯的刻薄尖酸着实不符:

“少帆去哪儿了,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闵婧一扯嘴角,算是对洪岚最好的答复,径直拿过杂志继续阅读,她觉得她和洪岚可做不到心平气和地谈笑风生,所以也没必要费精力去应对,倒不如彼此安生些。

“这是你爸爸吩咐厨师特地为你做的,尝尝吧!”

“不用了,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不适合吃冷的。”

闵婧没有去看那盘做工精致的水果,只是看着杂志随口拒绝道,对洪岚瞬息万变的脸色也不甚在意。

她以为洪岚在自讨没趣后会生气的离开,却没料到洪岚会主动地挨近她,不豫地凝起眉头,闵婧转头看向洪岚,耳边却是洪岚委婉的试探声:

“少帆是市长,平常工作应该很忙吧,听说最近a市的国际友好城市佛罗伦萨市的访问团马上就要来本市了。”

闵婧并没有做出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洪岚,等着她说出自己的意图,而洪岚显然也被闵婧盯着不自在,却也没有转移话题。

“这次访问团来a市下榻的酒店是本市政府包办,行程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说到这里,闵婧大概猜到了洪岚今天对她大献殷勤的缘由所在。看来为了拉拢陆少帆,洪岚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一向厌恶的人都能刻意讨好!

“所以呢?”

闵婧故作不知地反问让洪岚脸上显得尴尬难看,却依旧沉住气,撑着示好的笑容,商量道:

“闵氏旗下的酒店正好符合政府选择住处的条件,你就少帆说说,让他指定雷迪奥酒店作为接待访问团的酒店,怎么样?”

洪岚说到后面的语气诚恳而客气,闵婧听在耳里却觉得谄媚恶心,一旦闵氏被政府选为接待外宾的酒店,那么,带给闵氏的就不单单只是商业上的利益,社会声望估计也会随之提高,这一石二鸟的好事,洪岚岂会放过?

“您也说了,闵氏的酒店符合政府选酒店的条件,那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闵氏还比不过其他的酒店么?”

闵婧无辜地笑着将闵氏夸赞一番,成功看到洪岚面色的yīn沉,那些强撑的笑意也慢慢地褪下,却也没有即刻翻脸,似乎还想进行最后的一搏。

“小婧你不在闵氏,自然不晓得最近闵氏的经营遭遇瓶颈,闵氏是你祖辈父辈辛苦的打拼下来的事业,要是这次真的就这么毁于一旦,你爸爸该如何面对过世的闵家先辈们!”

遇到瓶颈?闵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叶云韬,凭着闵家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除非是有政治权力的人物,否则有谁会给闵氏下套!跟闵氏有仇的人,除了自己的那位市委舅舅,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人来。

洪岚看出闵婧沉思的凝重神色,再接再厉的说服道:“你爸爸年纪也大了,要是看到闵氏出什么事,也不晓得会不会经得住这种打击。”

洪岚俨然一个为夫家着想的贤妻良母形象,闵婧却是因她这般说辞而冷笑地勾起嘴角,小脸上也不再见到刚才的思索严肃,倒是让洪岚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爸爸选择练涉足商业界,就自然会想到风险和收益是并存的,闵氏遇到麻烦我相信爸爸有能力自己解决,如果真的不行,也应该是爸爸自己来找我,而不是由您来当说客!”

闵婧不肯帮忙的强硬态度,最终还是让洪岚的笑脸yīn霾满布,气恼地瞪着笑意涟涟的闵婧,恨恨道:“你爸爸真是白养你了有了了不起的婆家就瞧不起娘家了?哼,别忘了,当初是你爸爸不顾长辈的反对,把你从孤儿院救出来的!”

“救?”闵婧讥嘲地轻笑出声,从沙发上起身,俯视着一脸怒意的洪岚:“如果在你眼里,救的定义是把一个人从火坑带出来却推入更加黑暗的深渊,那么,这样的救命之恩,我宁愿从来没要过!”

闵婧将杂志随手丢在桌几上,掠过满脸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洪岚,拿过手提包和外套,不愿在这里和洪岚久待,走出了会客室。

陆少帆和豆豆一直没回来,闵婧不禁有些担心,既然会客室已经呆不下去,倒不如就去找他们,然后准备回家去。

卫生间在走廊的最里面,闵婧并不急,所以迈动的步履也悠闲不少,看到走廊上的挂画时,会停驻下脚步看几眼,当注意到一幅母子油画时,闵婧嘴角上扬起淡淡的弧度。

纤细的手指轻抚画中肥嘟嘟的男婴,望着那张干净稚嫩的小脸,闵婧甚至能想到自己肚子里胎儿将来可爱的模样,纤手按着小腹,目光柔和地下垂,明媚的脸上幸福太过明显,或许也在无意间刺伤了他人的眼和心。

纤瘦的身体仿佛被两道灼烈的目光穿透一般,闵婧循着第六感,转头望去,走廊上,修长英挺的身姿,冷峻倨傲的脸庞,就这样毫无掩遮地进入她的视野中。

冷漠的寒瞳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此刻落在她脸上,却让她感到莫名地不自在,闵婧笑容敛起,收回赏画的目光,就那样,默默地走过他,走向他的身后。

身形错过,淡淡的酒气袭入鼻翼,那是曾经记忆中最为熟悉的味道,每次他应酬回家,西装上都会有,那时的喜欢到了今日,早已变为最为避讳的气味。

闵婧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时没注意,鞋子绊到两块地毯的接壤处,整个人不可遏止地朝前倒去。

恐慌顿时侵入大脑,闵婧本能地伸手想要去护住小腹,下倾的速度在加快,害怕,懊恼一一闪过脑海,预想中的痛楚没有来临,闵婧慌忙地摸向自己的小腹,确定无恙后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肩头和腰际都揽着强劲有力的大手,鼻息间,不是熟悉的薄荷清香,闵婧惊愕地转眸,只望进一方泛着层层涟漪的寒潭,深沉而失神的感觉让闵婧意识到抱着她的是谁,惊慌卸下的小脸上是冷冷的漠然。

“请你放开我!”

纪陌恒仿若没听到闵婧冷漠的命令,深邃的寒眸一直望着她,手上也未因闵婧的反抗而放下力道,就如凝固的雕塑,不为所动地维持着一个动作。

被他看得有些羞恼,闵婧气瞪着纪陌恒凝望着自己的朦胧眸光,不明白他的反常,压制着愤怒,忿忿道:

“虽然感谢你救了我,但是,请你放开,免得被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景?”

纪陌恒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穿过她的挣扎声,灌入她的耳蜗,也让她反抗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他。

一贯冷寒的瞳眸此刻却摇曳着璀璨的明光,薄硬的唇线有些松动,喉结上下滚动,望着她的目光变得温柔而迷离。

那样的神态和动作,让买家产生了片刻的怔愣,诚如他所说,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不是真如她曾经想的那么美好?

画廊内,他体姿挺拔地立于画前,她握着画框,脚下踩空,从架子上不慎跌落,他骤然回身接住了体态轻盈的她。

光线柔和的画廊内,她震愕地仰望着那个倨傲完美的男人,他冷峻的眉眼间是淡淡的笑意,悠扬的音乐滑入心田,就如眼前那个男人,住进了她的心底。

再次回想起,早已没有了从前的怦然心动,只觉得苦涩而自嘲,当时的纪陌恒应该深陷热恋中,才会露出那么愉悦的笑容,而她却以为那个惊鸿的笑容是为她而露,现在想来,是多大的笑话!

闵婧拉回悠远的神思,红唇抿紧,和纪陌恒缅怀的表情不同,淡淡地望着走廊的尽头,平静的几乎无情:

“没有意义的过去有必要记得那么清楚么?我只知道我和我丈夫浪漫的相遇,纪少要有兴趣,我不介意回忆一遍。”

本紧搂着她的大手有些松动,闵婧趁机用力地推开纪陌恒,提防地往后退了几步,就像是一只炸开毛的猫咪,气愤地看着纪陌恒。

纪陌恒一时没注意,被闵婧一推,修长的身体不稳地撞上墙,浓黑的剑眉微微一蹙,望向闵婧的目光带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沉痛和失落,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闵婧撇开头,不去看他眼中晕染开来的复杂情绪,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提包,刚准备走去卫生间,身后响起女子委屈而愤怒的质问声。

“你们在干什么!”

“恒这就是你出来透气的理由么?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

闵婧掸掸包上的灰尘,闵婕歇斯底里的控诉似乎①隔离在她的世界之外,目光流转,眼角还能瞥到闵婕仰着泪眼,愤懑的指责着依靠在墙上的纪陌恒。

纪陌恒疲惫地拧着眉宇,英俊的面容上是对闵婕吵闹的不耐,冷眸轻抬,在对上闵婧轻嘲的表情时,眸底闪逝的是似水般的柔光。

闵婧没看到,不代表闵婕没注意到,尤其还是时时在提防着的闵婧的闵婕,对纪陌恒和闵婧之间的关系变化更是了如指掌,此时看到纪陌恒凝视着闵婧的背影转不开眼,更是不肯善罢甘休。

“你是不是现在觉得她好了,所以想要抛弃我和孩子,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闵婧对闵婕丰富的想象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似乎,任何不相关的人,到了她的嘴里,都能牵扯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纪陌恒一直钟情的是她闵婕,为什么总是要疑神疑鬼地把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

与其像现在这么胡闹,倒不如体贴地守在纪陌恒身边,以纪陌恒的性格,似乎不喜欢女人整天这么无理取闹,她很好奇,纪陌恒和闵婕是不是真的能走完一生的路。

九十七章 胎落

“孩子我会负责,这一点你不用天天挂在嘴边。”

“恒,你是在嫌我烦么?要不是太在意你,我也不会这么提心吊胆,担心你会离开我,不要我们的宝宝了!”

闵婕娇柔带泣的解释,让闵婧直觉一阵恶寒从心底升起,她没忘记那天在商场的所见所闻,闵婕那番冷血无情的话语,她若真的在意纪陌恒,在米兰的三年会和有妇之夫好上?

忽然间,闵婧忍不住同情起纪陌恒,执迷不悟地爱着一个女人,当真相揭开,他又该如何正视这份自诩的神情?

“恒,趁今天你向所有人宣布我们的婚期吧,那么多名流在场,让他们见证我们的爱情!”

闵婕欣喜的提议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大有纪陌恒不答应她不肯罢休的强势态度,而纪陌恒短暂的沉默也引起她的不满和闹腾:

“恒,你不是说最爱我么?现在的犹豫又算什么,你是不是真的不再喜欢我了,连孩子也不想要了?”

“够了!”

纪陌恒低冷地呵斥,声调里是隐约的不耐,面对闵婕他也会厌烦了么?厌烦她的虚情假意还是娇柔做作,他纪陌恒莫非想要爬出闵婕为他设下的迷局?

而纪陌恒这般冰冷的低喝也成功激发了闵婕的怒火,抽泣的嗓音里不再是柔弱委屈,更多的是一份被欺骗的愤怒和怨恨:

“你是不是真的被她迷住了?睡梦中喊她的名字不够,现在清醒的时候,也想要和她双宿双飞么?我倒是要问问她,到底是想要你纪陌恒还是要陆少帆!”

闵婕的质问揭露了一个令人不敢相信的苍白事实:纪陌恒在梦里喊闵婧的名字!他喊她做什么,当保姆一样使唤么?无事时拿来消遣的工具么?

闵婧有些气闷,纪陌恒和闵婕的感情纠葛为什么总是能把她扯入其中?她都已为人妻,有幸福的家庭和心爱的丈夫,她就搞不懂闵婕为何三番两次地挑衅她?

也因为闵婕的一再刁难,让她对纪陌恒的态度连陌生人都做不到,只愿避的远远,也不希望因为一个眼神一句问候引爆闵婕的妒火!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闵婧神游之际,步伐一顿,一种称之为“危险”的信号在大脑中形成,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小手本能地护住小腹。

“啊!”

尖锐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闵婧警觉地回头,就看到闵婕的高跟鞋踩着过长的裙摆,让她整个人都失去平衡,此刻她正满脸恐慌地向自己扑来!

闵婕的手几乎要触碰到闵婧的肩膀,一股重力朝闵婧扑面而来,意识到闵婕会扑到自己身上,闵婧面色一紧,没有多想就偏转过身,在闵婕撞上她之际,侥幸地躲开,避免了成为闵婕的垫背。

急剧地倒退,闵婧身形不稳地往后栽,单薄的后背投入清新的怀中,有力的臂膀小心的环住她的腰身,闵婧猝然转首,入目的是陆少帆担忧关切的神色。

“有没有伤到哪里?”

陆少帆上下察看着闵婧的身体,抱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似乎刚才的那一幕,心有余悸的不止只有她一人,他那淡然从容的俊颜有片刻的皲裂出现。

闵婧脱力地依靠在陆少帆怀里,微颤的双手紧紧地攀附着陆少帆精瘦的手臂,平复着自己因为惊吓而波涛起伏的情绪。

“我没事!”

闵婧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后怕,捏着陆少帆衣袖的手不禁加大力道,古刚才如果她一时好心扶住闵婕,那么,又会是什么后果?

走廊内响起细微的痛吟声,脚步声紊乱地交杂,闵婧低头就看到闵婕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稠密的血红从裙摆下缓缓地溢出。

这个场面对闵婧来说太过熟悉,当初闵婕为了陷害她滚下楼梯时i,她就是这样躺在地上的,只是这一次,她望着自己的眼神更为愤恨,血丝布满眼眸,充斥着嗜血的仇恨。

闵婧一手扶着自己的腹部,依偎在陆少帆胸前,对闵婕无声的质问恍若未闻,挺直脊梁毫无心虚之态,她没有义务救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而且前提还是可能失去自己的孩子!

人都是自私的,她闵婧亦是,相比于让闵婕自食其果,失去腹中胎儿,她觉得保住自己和陆少帆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别人又与她何干!

纪陌恒已经从远处疾奔而来,高大的身子蹲下,扶住冷汗直冒的闵婕,冷峻的脸上出现紧张,却并没有像闵婕那样,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闵婧身上,甚至连一个埋怨的眼神都不曾给予。

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闵婧并不是一个人,她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孩子!

俯视着纪陌恒给闵婕做紧急应急措施,闵婧没有多大的感触,对上闵婕仇恨的目光也只是漠然地转开,只是在仰望陆少帆时才袭上温柔的神采:

“少帆,我们回家吧,豆豆呢?”

闵婧朝四周环顾了一圈,却未发现那道圆滚滚的身影,耳边是陆少帆轻柔担心的解释:

“刚才听到喊声我就出来了,豆豆还在里面,等他出来我们就回家!”

陆少帆安抚地拍着闵婧的后背,温润的声调就如一道镇定剂让闵婧放松心神,双手环着陆少帆的腰际,安静地在他怀中等待,对旁边闵婕遭遇的痛苦不再多施舍一眼。

但是,有时候显示总不能如人所愿,闵婧不想再多惹是非,但是,是非往往会自动缠上身,当洪岚惊恐的嗓音在走廊响起时,闵婧心头一紧,陆少帆就像是感应到了她的不安,抱着她的手臂安慰性地收紧。

“小婕,你怎么了?陌恒,还不快去开车!”

洪岚焦急地从纪陌恒手里抢过脸上没有血色的闵婕,小心地摸着她小凸的腹部,瞅着被血液染红的裙摆,表情狰狞而惶恐,却不肯将闵婕交给纪陌恒。

“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照顾,你快去把车开来!”

纪陌恒冷漠的俊脸有些不悦,剑眉蹙起地看着紧搂着闵婕不肯放手的洪岚,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起身疾速地奔向地下停车场。

“妈,好痛,我的孩子会不会没了?”

闵婕绝望地哭喊声,让洪岚面色一白,忧心地望着还在漫出血流的下身,从手提袋里掏出了手机,打给了闵志海:

“志海,小婕出事了,你快到走廊上来!”

洪岚的声音隐忍着颤抖,却能让人感觉到大事不妙的急迫感,电话很快就挂断,闵婧能猜到那头闵志海应该撇下贵宾,正在焦虑地赶过来。

对闵婕母女现在的言行,闵婧不知道该说是她们演得太过逼真呢?还是她心肠还不够硬,才会觉得她们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怜?

只是这份渺茫的同情心,在闵婕说出诬陷她的话语时,彻底地烟消云散,闵婧冷冷地望着闵婕虚弱的哽咽,聆听着她似是而非的控诉:

“妈,是她,她想要害死我和孩子,都是她,要不是她和纪陌恒在这里幽会,我就不会追出来,就不会摔倒,她明明可以扶住我的,可是她见死不救,妈,我的孩子……”

若是以往,闵婕把脏水泼到她身上,闵婧也就会冷笑几下,当笑话听听就过去了,但是现在,陆少帆在她身边,“幽会”两个字就像是荆棘深深地刺进闵婧的心口,要是陆少帆误会了怎么办?

“闵婕你说话注意分寸,不要整天挑拨离间,我和纪陌恒清清白白,容不得你一而再的污蔑!”

闵婧迎上闵婕怨恨的眸光,不闪躲不示弱,和闵婕的愤怒相比,她的气愤丝毫不比闵婕少!

闵婕依躺在洪岚的怀中,苍白的透明的脸上,是冷嘲热讽的讥笑,忍痛地大口呼吸着,盯着陆少帆yīn森地笑起来,闵婧红唇一抿,训斥道:

“笑什么!”

“笑他陆少帆也是个傻瓜,被你闵婧玩弄于鼓掌之间,刚才和……纪陌恒深情相拥么?呵呵,要是不信,大可以把录像带调出来看看,到底……是我污蔑还是你闵婧……做贼心虚!”

闵婕越说越过分,闵婧的小脸也越来越yīn沉,要不是现在有孕在身,闵婕又半死不活的样子,她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上前扇她巴掌!

闵婧回望着陆少帆的俊脸,那清俊儒雅的五官在柔和的灯光下,却不见一分的温柔斯文,蔷薇色的唇绷得紧紧的,微眯的眼眸中迸发的冷光让她不安地环紧陆少帆,想要解释却被陆少帆抢先一步。

“洪岚女士,是该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儿了,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被自己那张不积口德的嘴,弄得身败名裂,在a市无立足之地!”

陆少帆的眸光冷冽似薄刀,狠狠地刮在闵婕和洪岚的脸上,雍容俊雅的脸庞上是威严的肃然,清冷的嗓音,警告的话语,不似玩笑,更类似于是最后的通牒。

这样愠怒的陆少帆时闵婧从未见过的,看着他冰冷的脸色,闵婧的心口就像被巨石堵住,连喘气都变得困难,无论何时陆少帆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自己,可是,对于闵婕的挑拨,陆少帆真的一句也不信么?

如果真的不信,为什么禁锢她的大手,会让她产生陆少帆想要把她的纤腰掐断的错觉?

“我和闵婧没有什么!”

低沉带着磁性的男声在走廊里响起,让闵婕和洪岚脸色僵硬的同时,闵婧也感觉到了陆少帆对自己的拥紧,仿若在拼命地隐藏自己的珍宝,不容他人觊觎。

“少帆,刚才是我不小心绊倒,纪陌恒经过扶了我一把……”

“我知道。”

陈述的清越声音让闵婧一愣,剩余的解释都哽在了喉底,怔怔地望着陆少帆冷硬的轮廓,他真的知道么,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神态,让她担心的不敢移开眼。

“少帆……”

闵婧轻柔地唤着他的名字,这一刻,闵婕的侮辱都已不重要,她只想要让这个抱着她的男人,能对她露出一抹笑意,只要他不生气,她做什么都可以!

纤柔的小手覆上他略显清瘦的脸颊,一点点地攀升,圆润的指尖摩挲着他眉间的褶皱,试图抚平他心头的不快,陆少帆本严肃冷清的脸色在她小心翼翼的讨好下出现裂痕,垂眸凝望着她但有的小脸,轻叹着拥着她,薄削的唇瓣厮磨着她的鬓间,无奈地自喃:

“我不该走开的,让你又一次受到伤害!”

闵婧鼻子一酸,心头酸涩得甜蜜,微微地摇头,小手抚摸着他的脖颈,四目相对中,是彼此深情缱绻的在乎。

“怎么回事?小婧怎么也在这?”

闵志海赶到时,就看到相拥的陆少帆和闵婧,还有躺在地上的闵婕,而洪岚正扯着纪陌恒在怒骂,对于纪陌恒要抱走闵婕的行为一再地阻挠。

“滚开,我女儿不需要你碰!”

洪岚两眼猩红地推开纪陌恒,就像一只母**护着小**仔,不允许旁人插手:“你和那个贱人合伙想要害死我女儿,我不会把我女儿叫给你的!”

洪岚一转头就看到皱着眉头的闵志海,眼泪流淌出眼圈,放开奄奄一息的闵婕,霍然起身,怨恨地指责:

“都是你,把这个扫把星带进门,要不是她,我女儿不会接二连三地出事,你是不是巴不得把我们母女逼死,让这个小三生的女儿继承闵家的财产?”

闵志海脸色一变,怜惜地望着被陆少帆抱着的闵婧,对于洪岚那疯狂的歹毒咒骂也明显气到了,却在看到血流不止的闵婕时,生生地吞下这口气:

“先把女儿送去医院,别的事以后再说!”

闵婧听到闵志海的隐忍,苦笑地咬紧唇瓣,修长的手指拂过被咬得泛白的红唇,心疼地摩挲,闵婧抬眸看着陆少帆,所有的委屈只有陆少帆才能让他平静下来,给她最初渴望的温暖。

“让我们母女死了好了,也好入了你们的愿!”

洪岚犹如撒泼的怨妇,失了一贯的优雅自持,将抱起闵婕的纪陌恒死命地拉扯开,不顾闵志海的阻止,朝着闵婧怒骂:

“你为什么要回家,你不是跟你妈过得好好的么?干嘛要来破坏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你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你自甘堕落,一定也要破坏我女儿的幸福么!”

闵婧挣开陆少帆保护的怀抱,冷冷地望着失控的洪岚,不客气地驳道:

“我为什么不能回闵家,我是闵家最正统的嫡长女,我母亲是我父亲明媒正娶的第一任妻子,你又算什么,你女儿又算什么,凭什么对我大吼大叫,我告诉你,我爸死后的遗产别想着独吞!”

闵婧不顾闵志海难看的面容,冷嘲地看着洪岚气得发颤的身体,手掌拍着走廊的墙壁,一字一顿地道:

“这家酒店以及闵氏名下的其他产权,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你们一辈子也别肖想拿到,我就是买一大堆冥币烧还给我爷爷,也不留一分钱给你们母女!”

闵婧转向神色不谙的闵志海,有礼而疏远:“爸,我收回以前说过的话,我愿意遵循爷爷遗嘱的意思,遗产问题,我明天就叫律师去处理!”

百分之五十的闵氏股份,如果闵婧有心报复,一夜之间转手他人,那么,闵氏也意味着将要易主,闵家的地位就会岌岌可危!

洪岚明显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个时候女儿的安危都被抛至在脑后,耳边不再是女儿痛苦的哀嚎,只有闵婧冷酷的告知。

目光敏锐地转动,洪岚拉着闵志海,慌张地劝告:“志海,你不能把那些遗产给她,她现在要拿回遗产,居心叵测,她要是给了陆家,陆家一定会吞并闵氏的!”

闵婧根本没有洪岚想得那么远,听洪岚这么一提,才想起自己当初嫁入陆家,似乎没有带过去任何的嫁妆,而这些闵氏股份,是不是可以说是她后来的嫁妆呢?

“爸尽管放心,陆家绝对不会趁虚而入,闵氏的股份是小婧的,不是陆家的,我想我们陆家还不至于穷到去窥觑别人家的东西!”

陆少帆脸色平静地扫视过洪岚和闵志海,看了眼神情复杂地站在一旁的纪陌恒,对被洪岚护在怀里的闵婕自始至终都未看上一眼,这样的女人,对他陆少帆而言,不值得浪费一丝一缕的目光。

闵婧倔强地挺直身子,牢牢地握着陆少帆的手,看着怨恨地瞪着自己的洪岚道:

“与其和我在这里大吵大闹,不如先送你女儿去医院,免得到时孩子还没掉,你女儿就已经失血过多而一命呜呼了!”

洪岚被闵婧一提醒,才慌张地低头看向被自己死死抱在怀中的闵婕下体流出的血液都已干涸,身上的温度在流逝,顿时害怕地将闵婕扶起,一边让闵志海帮忙,一边冲闵婧威胁道:

“如果我女儿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闵婧依偎着陆少帆,对洪岚的狠话不屑地轻笑:“这句话过时了,换一句吧!”

市长,我爱你 第九十八章

洪岚面如猪肝色,憋闷地瞪着闵婧,还没再一次地开口,就被一道愤怒的童音打断:

“坏蛋,不准欺负我妈妈!”

估计连闵靖和陆少帆都没料到,这个时候豆豆会冲出来,横插一脚,白嫩的小脸上是气愤的表情,从卫生间里冲出来,直接跑向洪岚,豆豆人虽小,却因着这股冲力,将毫无设防的洪岚倏然撞倒。

洪岚踉呛地倒退两步,高跟鞋一扭,在她大力地将豆豆甩开时,自己也跟着往后跌倒在地,后冲劲使她惶恐中想去抓住什么,却恰好撞开刚抱起闵婕的闵志海,而自己则稳稳地压在闵婕的身上。

闵婕柳眉紧紧地拧起,双眸中是满满的不敢置信,苍白如纸的脸上冷汗如泉涌出,十指死命地扣着地毯,痛苦地低吟:

“好痛,妈……真的好痛!”

洪岚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惊慌失措地离开闵婕的身上,注意到闵婕身下再次潺潺不绝的血液时,再也没有理智地抓住面色不好的闵志海:

“志海,快送小婕去医院,志海!”

闵志海抱着闵婕飞快地离去,一路上还不断有血红的液体滴落在地毯上,洪岚浑身轻颤地从地上摇摇晃晃地起身,立刻追了上去。

纪陌恒深深地望了眼一脸关切地看着豆豆地闵靖,没有多说什么,薄唇紧抿,转身大步走向出口处。

豆豆因为洪岚的一推,肉团身子直直地撞上了墙壁,额头上肿起了一个大红包,却没有大哭出声,乌溜溜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洪岚,还在陆少帆的怀里张牙舞爪地要去打洪岚。

陆少帆检查着豆豆的伤口,长眉微蹙,搂着豆豆不肯消停的身板,严厉地训道:

“怎么这么不听话,要是下次再这样,爸爸妈妈就不带你出来了!”

豆豆扁扁粉唇,一条萝卜短臂指着洪岚远去的方向,忿忿不满地跺着脚嚷道:

“明明是她先骂妈妈的,豆豆哪里有不乖,豆豆保护妈妈和弟弟,爸爸还骂豆豆,豆豆不喜欢爸爸了!”

豆豆带着哭腔反驳,挣开陆少帆的怀抱,双臂一展,紧紧地抱住了一旁闵婧的双腿,仰着脸蛋,泪眼汪汪地瞅着低头的闵婧。

闵婧心疼地弯腰,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摸豆豆额前的大包,一手揉着他的乌黑蘑菇头,疼爱地安慰道:

“豆豆保护妈妈和弟弟之前,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么?不然爸爸妈妈会伤心的,那样子,妈妈也会像爸爸一样生气了!”

在闵婧的安抚下,豆豆的小怒火才消退,乖巧地点头应允:

“豆豆记住了,豆豆不会再惹爸爸妈妈生气了!”

两人对豆豆额头的伤势始终不太放心,生怕落下一个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也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豆豆的伤势不严重,医生涂了一点药膏就允许他们回家,只是离开前,医生还不忘教育闵婧和陆少帆这对夫妻:对孩子要用心,不可麻痹大意,免得造成严重后果。

“妈妈,那个医生伯伯好啰嗦,下次我们不来他这里了!”

豆豆一手牵着一个,心满意足地蹦蹦跳跳,走廊上,昏暗的灯光打照出一家三口幸福的画面,清脆的童声回荡在空寂的廊间,安宁祥和中透着淡淡的幸福。

走进电梯,闵婧发现陆少帆按的不是低层,不禁好奇地看向他,陆少帆微笑地探手轻抚她的发顶,宠溺地捏着她柔嫩的脸颊,回答道:

“反正来医院了,就做一个检查吧,刚才受了惊,保险起见,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吧!”

闵婧嗔笑地打开陆少帆使坏的大手,斜睨着那张俊美的脸庞:

“我又不是瓷娃娃,哪有那么娇贵!“

陆少帆墨色的长眉轻挑,嘴角是淡淡的笑容,凝望着她的目光似柔情的[fftxt烟烟 转载整理]蚕丝紧紧地将她圈锢在他的眼中,闵婧不由地漾起唇角的弧度,却是侧身抬头看着上升的电梯楼数:

“妇产科好像是在……”

“闵婧!”

严肃的叫唤让闵婧一怔,不解地转头,迎接她的却是亲昵的浅吻,微凉的唇,不留一丝缝隙地贴合柔润的红唇,温柔地摩挲,闵婧身体一颤,本能地踮起脚尖环住陆少帆的脖子,羞涩地回应他的索取。

电梯内,相拥的男妇,忘我地沉醉在彼此的深情中,早已忽略了角落那只亮晶晶的小灯泡。

“羞死人了……”

肥嘟嘟的小手捂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在指缝间,偷偷地睁开眼,兴致勃勃地仰着脑袋,打量着拥吻的父母,咯咯地笑出声。

“叮!”

电梯开启的声音让闵婧骤然回神,慌忙地推开意犹未尽的陆少帆,嫣红着脸颊,不顾陆少帆不满的火热眼神,借整理头发掩饰此刻的尴尬,转身想要走出电梯,却在看到门外的人时,有瞬间的惊讶。

陆少帆清润却略带嘶哑的轻笑声在身后响起,自然地上前搂过她依旧纤细的腰际,光洁的下颚轻磨她的鬃际,对电梯外的纪陌恒似乎没有看见一般。

“再不出去电梯又要关了,老婆!”

陆少帆自然随意的提醒让闵婧回眸一笑,对纪陌恒的出现除了一开始的惊愕,再也没有在她心头留下任何痕迹,依偎着陆少帆,一手带着豆豆,走出了电梯朝着妇产科走去。

纪陌恒高大挺拔的身姿在闵婧路过时,望着她幸福甜蜜的笑靥,突然变得僵硬,拿在手里的缴费单已被他捏得褶皱不堪,默然的目光却只是愣愣地跟随着她离开的身影,不愿多移开一寸。

电梯阖上的瞬间,他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垂眸望着手中的单子,冷漠的眸光中,是连他都看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那道纤瘦的身影,在他的心中留下的烙印,随着时间的洗礼,变得愈发地清晰,他以为他不在乎,可是,看着别的男人亲吻她,胸口澎湃的愤郁又该如何解释?

真的永远不会爱么?回忆起曾经自己对她付出无情的否决,那样的狠绝话语,他真的会兑现么?一辈子都不回头,不去寻找人海中她的背影?

“陆太太是第一次做超声波检查吧?”

闵婧困难的抬头,望着仪器画面里的小黑点,脸上露出幸福的恬笑,听到医生的询问,才不舍地移开目光。

“陆太太,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妇产科的门被打开,陆少帆依靠在墙边的颀长身姿才站正,关心地上前搂住似乎情绪低落的闵婧:

“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医生说了什么?”

而一直安静地坐在座椅上的豆豆也敏感地发觉了闵婧的异常,甩动着短腿,从座椅上滑下,蹭到闵婧身边,扯着闵婧的裙摆弱弱地问道:

“妈妈,是不是弟弟惹你生气了?”

闵婧有气无力地摇着头,摸着豆豆的头,明媚的脸上带着疲倦的微笑,依赖地靠在陆少帆胸膛前,闷声轻喃:

“少帆,我们应该需要再多准备一套婴儿用品。”

闵婧如愿地察觉到陆少帆身体的震动,抬眸仰望着他略显震愕的神态,唇边上翘起开心满意的笑意,朝还好奇张望着她的豆豆温柔道:

“豆豆不止会有一个弟弟,可能会有两个弟弟,或者两个妹妹,也可能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豆豆似懂非懂地晃动着脑袋,张开小嘴还想问问,就发现自己的爸爸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妈妈,没有给他留出空间。

白晳的长指抚过光滑的面颊,停留在精致的眉间,修剪整齐的指尖轻柔地描绘着她的眉形,澄净的黑眸内流转着激动欣喜的神采,他俯首在她额头翩然落下唇瓣,似水般轻语: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闵婧只是愉悦地洋溢着笑容,一手环着陆少帆,一手牵着一旁抗议的豆豆,俏皮地冲温柔地望着自己的陆少帆眨眨美眸:

“我们回家吧,我想看看妈和爷爷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

闵婧兴冲冲地牵着父子俩往外走,豆豆高兴地小跑着,陆少帆则是纵容地由她拉着,唇角挂着浅微的笑意,追随着闵婧轻快的脚步。

走过病房时,闵婧无意间听到女子激动的质问声,还有医生平静地安慰声,使得病房内失去了以往的安静。

“什么叫子宫内膜受损,宫颈粘连?你是医生,怎么可以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我女儿才二十七,你难道不知道不能生育对一个女人的含义么?”

透过病房的门缝,闵婧依稀能看到里面洪岚发狂般摇晃着医生的肩,而闵志海想要阻止却无济于事,只能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闵婕不住地叹气。

不能再生育……

在上天一次又一次地眷顾,闵婕不以为然地一再舍弃之后,她真的得到报应,一辈子都做不成母亲了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并不同情闵婕,要不是闵婕整日疑神疑鬼,颠倒是非,现在就该坐在家里,而不是躺在医院半死不活!

“病人跌倒时,没有及时送到医院,后来又被重力压住腹部,子宫受到的伤害不比一般的自然流产,而且,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医生迟疑地停顿下话语,病房内萦绕着死寂般的沉默,闵婧不想偷听什么,牵着陆少帆和豆豆正欲离开,就和刚走到病房前的纪陌恒撞了个正面。

纪陌恒本沉寂的目光有刹那的浮动,似是没料到会在病房门口看到闵婧他们,本该进门的脚步也停驻下来,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面色尴尬的闵婧。

她不是来看望闵婕的,可是,现在出现在这里,却着实让人产生误会,若是被里面的洪岚看到,又不知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闵婧低眉思考的同时,陆少帆就已将她揽入怀口,大手搭着她的肩头,迎上纪陌恒逾越的目光,嘴角勾勒出温和的弧度,但是那对黑眸中隐藏的清冷敌意却已泄露而出。

很明显,任何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觊觎,连一贯云淡风轻的陆少帆也不例外!

“老婆,医生说你肚子里的是龙凤胎还是双胞胎?”

陆少帆修长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闵婧平坦的小腹,眼中的珍视在意让闵婧无奈却感动,纤手按在他的手背,笑言:

“那得要两个多月以后才知道,现在嘛,医生只告诉我有两个胚胎数!”

果不其然,闵婧眼角的余光能看到纪陌恒脸色的僵冷,而陆少帆还是拥着她,目光柔和地盯着她的肚子,他这份为人父的喜悦对纪陌恒而言是种暗讽吧?

而她明知道陆少帆的用意,却还刻意地迎合,不是为了让纪陌恒难愖,只为了陆少帆也坚信她对他的那份心意,并不是一个纪陌恒能动摇的!

“医生,这里没外人,你就照实告诉我们吧!”

闵志海比洪岚冷静不少,还没有到达歇斯底里的程度,对于医生没有出口的话也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没有因为害怕而拒绝去听。

医生看了眼失去血色的闵婕,才对闵志海抱怨道:“你们为人父母的怎么不劝着自己的子女,病人上次流产就是我给她做的手术,我已经警告过她,因为她之前已经流过两次,加上这次,不说她以后都不能生育,就是能生,也会因为习惯性流产而保不住胎儿!”

医生的一番好心劝告却如一颗惊雷在几人的心湖中炸开,先不说里面的闵志海和洪岚,单是门口的纪陌恒,闵婧就能察觉到他骤然yīn沉下来的脸色,浑身都散发着愤怒冷酷的气息。

手中的账单早已丢弃在地上,yīn寒的冷眸中闪逝而过的是被欺骗的愠怒,冷冽的目光在落于闵婧脸上,变得莫名的深味,身形一转,没有犹豫地推开了病房门。

在里面人循声望来时,纪陌恒只是冷冷地盯着医生,几乎冷酷的俊脸上是毋庸违背的寒意:

“医生,上次她流产的胎儿是几个月大?”

市长,我爱你 第九十九章

纪陌恒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如刚硬的直线紧抿,望着医生的眼神冷漠中带着犀锐的寒光,高大的身形给人以压迫感,也让医生瞬间有些手足无措,询问的目光看向闵志海。

“我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力知道自己的孩子离开这个世界时多大!”

纪陌恒没有看闵志海,低冷的嗓音也不闻对长者的谦和,利刃般的目光直接射向医生,不给医生任何拖延回避的机会。

本愣愣地坐在床边望着闵婕的洪岚,听到纪陌恒质问医生的话语,面色一紧,骤然起身恶狠狠地瞪着纪陌恒斥道:

“你什么意思?是想说我女儿怀的孩子不是你的么?现在我女儿不能生育了,你是不是就想借机甩掉我女儿,落井下石 ?!”

洪岚这样的担心不是毫无依据的,像纪家这种大门大户,岂会要一个不会生育的媳妇,就算纪陌恒深情不移,估摸着纪元平夫妇也不会答应,况且现在的纪陌恒对闵婕已然不是至死不渝的爱,最起码一个男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时,作为一个女人透过直觉都能感觉到不对劲。

“这里是医院,你能不能安分点?”

闵志海也不耐烦地皱着眉,伸手扯住洪岚低声呵斥,转而瞅向纪陌恒的目光也变得严厉,而纪陌恒却只是冷漠地盯着医生,对洪岚的不满恍若未闻。

病房内死寂的气氛压抑而令人窒息,闵婧即使站在外面也能感应到那种身处地雷区的紧张,肩头上是一阵温暖的触觉,闵婧回头望见陆少帆温和的浅笑:“这里太吵,我们走吧!”

“嗯!”

闵婕和纪陌恒的私事,她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去听,享受着陆少帆给予的淡淡温馨呵护,闵婧点点头,带着豆豆就欲离开。

“她怎么在这里!是想来看我们的笑话么!”

洪岚还是看到了门口的闵婧,所有的愤怒恨意,瞬间也从纪陌恒身上转移到闵婧身上,却因被闵志海拉住,只能犹如困兽朝着准备离去的闵婧疯狂地嘶吼怒骂:

“这种白眼狼,害死人为什么不偿命!凭什么我女儿不能再有孩子,她还能活得好好的,现在还想要夺闵家的财产,苍天怎么可以这么不开眼!”

闵婧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听到这种不堪入耳的话语,陆少帆保护性地拥紧她,若不是另一边牵着豆豆,或许早已经握住她的手给她无尽的鼓励和信心。

“你说够了没有!小婧也是我女儿,她有资格继承闵家的财产!”

闵志海对闵婧的维护让洪岚更加生气,犹如泼妇般捶打着闵志海:

“她是你女儿,那小婕就不是你女儿了?凭什么她一个人能继承百分之五十遗产,分去闵家将近一半的财产!”

原来让洪岚耿耿于怀的归根究底还是钱的问题!闵婧冷笑地望进病房内,欣赏着洪岚的发狂,在陆少帆要开口之际,闵婧的小手按住他的手臂,摇头制止了陆少帆为她出头的行为。

仰望着陆少帆眉宇间凝起的忧心,闵婧淡淡地勾起唇角,小手顺着陆少帆的手臂下滑,慢慢地和他扣住十指,让他相信自己坚强。

有些事还是需要她自己面对的,陆少帆只要一直站在她身边就好!

“这个问题恐怕你得去问已经驾鹤西去的爷爷,问我爸也没用!”

闵靖脸上带着讥诮的淡笑,悠然的阐述让洪岚身体一震,气恼地瞪着闵婧,似是恨不得将闵婧千刀万剐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你以为爷爷会把闵家交到一对心术不正的母女手里么?姜还是老的辣,你这一辈子都斗不过爷爷!”

洪岚被闵婧嘲讽得脸上yīn霾满布,震惊地睁大眼,眸光闪烁,恐怕她都没想过老头子死前还留了这么一手!

“你为闵氏做牛做马一辈子,都还只是副总的位置,知道为什么吗?”

闵婧慢悠悠的语调却像一把盐撒在洪岚的最为忌讳的伤口上,洪岚面容难看,闵婧却笑得天真无害,瞅着闵志海提醒道:

“爸,你难道没告诉她这是爷爷的意思么?爷爷的遗嘱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只要洪岚还在闵氏,就不允许她坐上总经理的高位,除非爸爸你想要放弃闵氏的继承权!”

“志海,这是真的么?”

洪岚不敢置信地盯着闵志海,无论闵婧说得是真是假,都对洪岚造成了一定的打击,而闵志海默认的态度更让洪岚濒临崩溃的边界:

“我是你的妻子,也是老爷子的媳妇,我还为你们闵家生下孩子,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看着洪岚的哭喊,闵婧没有一丝的心软,那是洪岚该受的,母亲所受的苦,比洪岚多一百倍一千倍,她现在这样就受不了了么?那她母亲又是怎么熬下来的!

“我母亲也是爸的妻子,也是老爷子的媳妇,虽然晚了点,但也为闵家诞下孩子,外加还是我爸一生的挚爱,她又得到了什么?如果不是我母亲的执意离开,你以为你配进闵家的门么?”

闵婧斜睨着洪岚,轻嘲的语调带着凌厉的质问,在寂静的病房内久久地回荡,直到一道微弱的轻咛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唔……妈……”

闵婕吃力地睁开眼,涣散的目光找寻着洪岚的身影,也让洪岚的理智一点点地回拢,压下对闵婧的怨恨,匆匆地跑到病床前,握住闵婕的手回应道:

“妈在这里,别怕,妈没走!”

憋了十几年的闷气一下子发泄出来,闵婧顿觉浑身舒适了不少,依着陆少帆颀长的身体,让自己激动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

曾经对闵家亲情的渴望也随着洪岚母女的欺辱而消失殆尽,无论是闵志海愧疚的补偿,还是闵老爷子利用她牵制洪岚母女,都已变得不重要,过了今晚,她和闵家将会越走越远!

气氛缓和的病房内,主治医生早已消失,而一直被忽略的纪陌恒才从角落走出,yīn影笼罩的俊脸暴露在灯光下,他冷漠的目光俯视着床上的闵婕,而没有体贴地上前细心安慰一番。

“既然你醒了,那就由你自己告诉我,上次流产的孩子到底有几个月大!”

此刻的纪陌恒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对闵婕再也没有以往的温情,单单是那冰冽的眼神就足以让闵婕撒娇委屈的神色一僵,有些无法适应纪陌恒对自己态度的变化。

本就苍白的脸色骤然yīn沉几分,闵婕在低眉抬眼间,眼眶内就已盛满泪水,欲语泪先泣的把戏练得驴火纯青!

“恒,你这是在怀疑我么?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害死我们的两个孩子的么?”

纤细的手指控诉地指着门口的闵婧,红肿的眼圈,发颤的柔弱嗓音,如果现在有路人经过,估计也会相信闵婕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但是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少不更事的豆豆,都已大概清楚闵婕的好事,包括她哭诉的对象――纪陌恒。

而她现在把错误推给闵婧,无非是想博取纪陌恒的同情,也想再次贬低闵婧在纪陌恒心目中的形象,也借机避开回答第一个孩子流产的月数。

陆少帆深邃的黑眸微眯,蔷薇色的唇抿着,依旧是英俊儒雅的外貌,却连身边的闵婧都能感觉到他身上yīn冷的怒气,而闵婕在对上陆少帆那比纪陌恒还可怕的眼神时,指着闵婧的手明显一颤,却也没有立刻缩回,只是逞强地仰着下巴,愤恨地将目光射向闵婧。

“听这话闵小姐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孩子,可是,每天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闵小姐莫非是为了锻炼胎儿的脑力发育?”

陆少帆平淡好奇的语调,不似纪陌恒的咄咄逼人,雍容的俊颜上甚至还带着从容的笑意,让闵婧都惊讶于陆少帆的变脸之快,那温文尔雅的笑容就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留余地地剖开闵婕伪装的面具。

“她是你妻子,你当然事事向着她,但是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她都是杀死了我女儿两个孩子!”

洪岚忽然放开闵婕,倏然起身,上前几步,愤怒的目光扫过面色淡漠的陆少帆和闵婧,用尖锐的语调叙述着闵婧的罪行。

闵志海隐含责备的目光闵婧不是没看见,只是她已经不想再去费神去解释什么,不相信她的就算她费尽唇舌都不会信,相信她的就算她一个字不说,也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闵婧握着陆少帆的手紧了紧,不去理会洪岚的指责,而是径直迎上闵婕怨愤的眼神,冷冷道:

“不要把自己犯的错每次都推到别人身上,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再三地忍让的,到底是我杀了你孩子还是你自己根本不想要那个孩子,我想你比谁都清楚,毕竟那个孩子……”

“你给我住口!”

闵婧还未说完,闵婕就厉声高喝着打断她平静自然的话语,虚弱的小脸上是不敢置信的惶恐,似乎没料到闵婧知道她的秘密,望向纪陌恒的眸光更是哀戚可怜。

“恒,你别听她胡说,她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她并没有和我说一句关于你的话!”

纪陌恒对闵婕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失望地皱起眉头,冷峻的面容上是被欺骗后的气愤,幽深难测的目光瞟了眼门口的闵婧,看向闵婕是冰冷的眸底只余漠然的寒意。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想我已经大概清楚了!”

纪陌恒对闵婕示弱的模样没有多看一眼,也不再执迷于知道闵婕的答案,冷酷地宣告着他自己的了知,转身,不带一丝的留恋,准备出去。

“恒,你不要我了么!”

闵婕急急地掀开被子,想要起身阻止纪陌恒的离去,但是小产后的身体却不争气地倒回床上,苍白的脸上是疼痛的冷汗,这一刻的闵婕比任何时候都真实,惶恐焦急一一闪过小脸,如果纪陌恒今晚离去那么他们之间也预示着将要画上句号。

洪岚担忧地上前扶住挣扎着要起来的闵婕,扯过被子盖住闵婕微凉的身子,扭头看着已背过身跨出步的纪陌恒喝道:

“纪陌恒,这就是你对小婕的爱么?当初你来闵家提亲时,是怎么信誓旦旦地保证的,才过了多久你就反悔了么!”

闵婧站在门口,能看到纪陌恒冰冷的面庞上的隐忍的怒火,衣袖下的大手已被握得青筋突起,对于洪岚的质问,没有回头,淡漠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闵婧的脸上。

闵婧迅速地转开脸,对纪陌恒目光中的异样情感,选择了彻底地漠视,挽着陆少帆,就往电梯而去:

“少帆,我饿了,快点回家吃宵夜去!”

陆少帆低垂的黑眸中,晕染开温柔的光点,修长的手指捏捏她的鼻尖,清俊的脸上是对闵婧这般撒娇调皮模样的宠溺,柔和的笑意一直从唇角蔓延至眉眼间,让闵婧不经意地看痴了眼。

“回魂!”

额头上被轻轻一弹,闵婧愣愣地回神,刚聚焦的美眸中就是陆少帆促狭愉悦的笑容,那对清澈的瞳眸中,映照的是她羞涩柔美的小脸,那是怀孕的女子特有的韵味,敛去了以往明媚张扬,现在的闵婧也只是一个被丈夫捧在手心的平凡女人。手机用户访问:m.hebao.net

“爸爸妈妈,你们不问豆豆饿不饿?”

你侬我侬的两个人这才想起一直被忽略的豆豆,陆少帆扬着眉梢,而闵婧已经满脸歉意地俯身搂着豆豆,一个劲地讨好。

幸福其实很简单,不需要鲜花钻石 ,有丈夫,有孩子,还有一个亮着灯光的家,就已足够!

当闵婧他们坐在电梯时,还能依稀听到从病房内传出的哭喊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和恨意,而在电梯合上的瞬间,病房内响起玻璃碎地的巨响声,闵婧还看到一道高挺的身影走出病房。

27

市长,我爱你 第一百章

爱情里,最悲哀的是,她爱你时,你不知道自己爱她;你爱她时,她已经转身爱上别人。

医院停车场内,闵婧牵着咬着南瓜饼的豆豆,轻快地走在前面,陆少帆迈着悠闲地步履,紧紧地跟在后面含笑地望着这对母子。

“妈妈吃!”

看着豆豆努力踮着小脚,献宝似地举高短臂,殷切地仰望着自己,闵靖迁就地俯低身,咬了一小口,满意地夸奖道:

“真的很好吃!”

“咯咯……”豆豆开心捧着吃了一半的饼,扭头冲陆少帆大叫道:“妈妈说好吃,爸爸再去买!”

陆少帆眼角一抽,偏过头望着刚才走回来的方向,还没想好应对应策,豆豆就已经再次开口:

“爸爸快去,妈妈和弟弟妹妹都要吃哦,爸爸去买饼饼,以后弟弟和妹妹会很喜欢爸爸的!”

高帽并不好戴,陆少帆现在深有感触,无奈地揉着眉心,让闵靖和豆豆到车上等她,自己才匆匆地再次往卖宵夜处走去。

“妈妈,好冷,唔,我们去车上等爸爸!”

豆豆摇晃着注视着陆少帆的闵靖,撅着小嘴,哼唧地拉着闵婧往跑车走去。

闵婧宠溺地扬着笑靥,由着豆豆心急地带着她走,一路上,总觉得有灼烈的目光打在她脸上,目光转动却没发现任何的异样。

当闵婧打开车门,扶着豆豆坐进去时,听到停车场内引擎发动的响声,只是等她回身时,只看到一辆轿车拐弯驶入车道。

刚上车,豆豆就爬到闵婧腿上,那块南瓜饼被他随手丢在一旁,闵婧想去捡,就被豆豆的小胖手抓住,奶气的声音嚷道:

“妈妈别吃,这个不好吃!”

不好吃?闵婧看着依赖地抱着自己的豆豆,那张粉嘟嘟的小脸上是心满意足的得意,忽然间,她恍然大悟,敢情豆豆是想要支开陆少帆?

车外,那道颀长笔挺的身影慢慢地走近,闵婧瞟了眼车头上被丢弃的南瓜饼,这对父子的斗法,着实让她哭笑不得。

回到陆家时,豆豆就已经在闵婧怀中睡着了,陆少帆在闵婧打开车门时,就已快步绕过车头,月色下,他英俊的脸庞上是小心翼翼的呵护,从闵婧手里接过豆豆,还不忘伸手扶准备下车的闵婧。

“小心点!”

闵婧笑瞋着陆少帆紧张的模样,任由他扶着走下车,接过她手里的提包,关上车门,高贵优雅的男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女式包,在路灯下,却不显得一点突兀,闵婧亲昵地挽住陆少帆的手臂,和他一起进了别墅的门。

陆母还没有睡觉,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门口的动静就立刻起身,迎上来上下扫视而来闵婧一番,才放松地露出笑容,握着闵婧的手往温暖的客厅走去。

“我已经让梅姨炖好补品了,热热就可以吃了!”

“少帆,你先送豆豆回房,小婧你去沙发上坐着,怀孕的人不要多站着!”

陆母的打发让陆少帆无奈地轻笑,抱着豆豆上了楼,淡黄的灯光下,陆少帆清雅的背影逐渐地远去,直到消失在楼梯口的拐角处,闵婧才收回视线,对上陆母揶揄欣慰的目光,不禁尴尬地窘红了小脸。

拿起梅姨送上来的补品,用勺子舀着浓汤,低垂着眉眼,试图掩饰自己的窘态,陆母仿佛看穿了闵婧的薄脸皮,主动转移话题,关心地问道:

“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刚才正打算打电话去酒店问呢!”

豆豆额头上那么大一个包,陆母不是傻子,与其明显看到后追究责任,倒不如她自己现在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嗯……和家里人争了几句,豆豆不小心撞到墙,刚才去医院看了一下,医生说没事我们才回来。”

提到豆豆的受伤,闵婧也不由地内疚起来,毕竟豆豆是因为她而被洪岚推倒的,而陆母一听到宝贝金孙受伤了,本和蔼的面容显然一震,但随即就担忧地观察闵婧的身体:

“那你有没有伤到?你现在不比从前,是双身子,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知道么?”

闵婧乖巧地点头,轻抿着浓汤,本微凉的身体也因热汤入胃而暖和起来,身边的陆母还在一旁开导着闵婧,生怕她因今晚的不快而憋坏身子。

“闵家能不回就别回去,孕妇最受不了气,尤其是头三个月得时刻注意着,接下来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养胎,我已经让梅姨整理出一间客房了,准备以后当婴儿房。”

“那妈你还得再整理出一间,要是不怕挤,一间倒是也能凑合着用。”

陆少帆清越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西装笔挺的颀长身姿,缓缓地走下,俊美的五官萦绕着开怀的愉悦,纵使是那云淡风轻的性子,还是无法遮掩那为人父者的开心和欣喜。

在闵婧身边坐下,长臂一伸,自然地搂住闵婧纤瘦的身体,朝盯着闵婧肚子瞧个不停的陆母淡笑道:

“妈,不用看了,医生说的话,您难道还要质疑么?”

得知闵婧怀的是双胞胎的消息,陆母当即激动地看着闵婧,笑得合不扰嘴,满意地拍着闵婧的手,朝一旁的陆少帆催促道:

“还不带你媳妇上去睡觉?这都几点了,明天起床你小声点,别把小婧吵醒了!”

陆母反复交代了几遍,才安心地去看豆豆,陆少帆拥抱着她,一只白晳修长的大手贴在她的腹部,坚毅的下巴顶着她的削肩,似羡慕般叹道:

“准妈妈的待遇果然非同一般,连老佛爷都要变嬷嬷了!”

闵婧“扑哧”地笑出来,往后靠着陆少帆的胸膛,执起陆少帆精致的手指,无聊地把玩着:

“那准爸爸是不是也要从高高在上的王子变为随传随到的侍从呢?”

本环着她的手臂加大力道,将她紧紧地扣在清新的怀中,闵婧回过头,就看到陆少帆氤氲着温柔的眸色,旖旎流转的视线里盛放着对她的宠爱和包容。

在闵婧怔愣的片刻,就有温热的柔软贴上耳际,炽热的或许吹在她白晳的脖颈上,让她发痒地想要缩起脖子,却躲不开他有力的怀抱,沙哑的轻喃声里是不满的抱怨:

“何止是侍卫,倒更像是任劳任怨的公公……”

安放在小腹上的大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沿着曲线攀爬,眼看就要覆上胸口的位置,闵婧羞赧地拉开他使坏的手,望着陆少帆晶亮的黑眸中袒露的热度,双颊嫣红地嗔怪道:

“再不正经,今晚就睡客房去!”

“刚刚和你闹着玩,别生气,孕妇生气对宝宝不好!”

闵婧挣扎着想要摆脱陆少帆的怀抱,他却不允,就势站起来,搂着她,不孜不倦地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还不忘轻抚她的后背。

陆少帆认错的态度之好,让闵婧渐渐地放松了警惕,也不再吵着不让他抱,瞅了眼墙壁上的钟,疲惫地打着哈欠,喃道:

“我想要睡觉了!”

“是不早了,快点回房吧!”

陆少帆几乎脱口而出的提议让闵婧一怔,一边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一边打量着陆少帆那无害的笑容,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闵婧洗好澡出来,就看到陆少帆笑吟吟地从床上起身,关了电视机,为她掀开被子,看她躺进去才放心地去漱洗。

浴室门发出拉动的声响,闵婧蓦然转头望去恰巧对上陆少帆的视线,那闪动的潋滟让闵婧心弦一颤,恍然间,有种掉入陷阱的不安,却又隐隐地感觉兴奋。

想到刚才在楼下陆少帆的行为,闵婧脸一红,再看看浴室里的灯光,闵婧羞恼地钻进了被褥里,用柔软的天鹅绒被裹着自己,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驱赶出脑海。

床柜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也让面红耳赤的闵婧恢复了清醒,探身拿过手机,望着上面陌生的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回应闵婧的是含笑有礼的男声:“是闵婧小姐么?我是宋子鸣。”

闵婧没想到宋子鸣会给自己打电话,不解地蹙着黛眉,等着他接下来的说明。

“听说闵婧小姐最近受遗产继承纠纷的困扰,不知我可否尽到绵薄之力?”

听说?听谁说的?闵婧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纪陌恒,那个沉默寡言的冷酷男人。

知道她明天要处理遗产继承事宜的人为数不多,而恰好当时纪陌恒在场,让她不怀疑他都不行,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宋子鸣是纪陌恒的好友!

像他这种专打财产纠纷的大状律师,岂会无事献殷勤,除非是对他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人,主动开口让他帮忙,闵婧想破头能想到的也只有纪陌恒一个人。

“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宋律师费神了,你大忙人的时间很宝贵,我就不占用了。”

闵婧说这话时,语调不是很好,对纪陌恒的帮助她一点也不想领情,也不会再像三年前,只要纪陌恒一个关切的眼神就能让她欣喜得一晚上睡不着觉,而今在接下这个电话后,心里只有淡淡的不悦。

在闵婧要挂断电话前,那头的宋子鸣却自顾自地笑出声,沉稳的嗓音有着戏谑的成分: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果你想要稳拿闵氏的股份,那么现在最好别把话说绝。”

宋子鸣说到最后一句,本轻巧的语调也严肃了几分,话语间的暗指让闵婧脸色一冷,确定了心中的猜测,真的是纪陌恒在插手,可是他现在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发现了闵婕的真面目,觉得亏欠她,所以现在竭尽全力想要弥补她,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纪陌恒的帮助只会给她幸福平静的生活带来麻烦,如果他真的想要补偿,就该离她远远的,彻底淡出她的世界,祝福她和陆少帆!

闵婧转头望着紧闭的浴室门,里面哗哗的水声已经消失,本冰冷的眸光也有瞬间的柔和,回复给宋子鸣的依旧是最初的答案:

“我不需要任何的帮助,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再见!”

闵婧没有给宋子鸣说话的机会,在陆少帆打开浴室门,修长清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时,就按掉了电话,宋子鸣最后说出的那句话,她没有听见,也不想听见。

“刚才在跟谁打电话,这么不开心?”

陆少帆躺在她身边,伸手拂去闵婧眉间的不快,轻柔地将她带入怀中,温暖的怀抱让闵婧卸下防备的心墙,半阖着眼,枕着陆少帆的手臂,慷懒地答道:

“是推荐交通安全保险的电话,我不买就挂掉了。”

陆少帆拥着她有短暂的沉默,当闵婧询问地抬头望向他时,陆少帆才微微地上勾起唇角,摸着她的脑袋轻幽道:

“以后再接到这种骚扰电话,直接举报好了。”

“人家也没做什么,我犯得着这么较真么?”

闵婧调皮地说着,却发现陆少帆眯起的眼神中,并没有丝毫的玩笑之意,尽管嘴边是淡淡的笑意,却无法覆盖他眸光中闪射出的不豫。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因为她不肯举报人家?

闵婧满怀疑惑地瞅着陆少帆,后者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索性从床上起来,连带着闵婧身上的被子也被掀了一半。

“干什么啊!”

闵婧急忙地扯住睡衣的下摆,对陆少帆忽然半俯在她身上掀她的睡衣,惊愕而窘迫:“医生说过,头三个月要注意!”

陆少帆无辜地盯着闵婧羞红的小脸,没有缩回还拉着睡衣的手,俊脸上是淡淡的促狭,唇角弯起,解释道:

“我只想听听胎动,你都在想些什么!”

闵婧懊恼地松开手,仰望着天花板,当感觉一颗脑袋贴上她的小腹,还是忍不住地低头,凝视着那张棱角鲜明的侧脸,唇边漾起幸福的浅笑。

“现在就可以听到胎动了吗?”

许久之后,闵婧有些急躁地扬起头,看着正在亲吻她小腹的男人,眼神也变得质疑,好看的大手仿佛没听到她的怀疑,娴熟地解开她的衣扣,火热的吻在四处蔓延,闵婧急喘地制止:

“陆少帆,你给我睡客房去!唔……”

当柔润的红唇被堵住,闵婧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成为而来砧板上的鱼肉,心中哀嚎,陆少帆的话不能信,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温馨的卧室内,在淡黄的柔和灯光下,萦绕着男女缠绵嬉闹的声音,有别于窗外的寒冬冷肃,里面温暖如春。

101章 她很幸福

脸颊上似被羽毛轻扫而过,痒痒的,闵婧模糊地伸手去拍,只摸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额头抚过柔软的触觉, 然睁开眼,闵婧略显恍惚的视野中就映照出陆少帆干净英挺的脸庞。

荡漾着璀璨柔光的黑眸,紧紧地凝望着她慵懒迷糊的小脸,闵婧轻勾起唇角,半阖着惺忪的眼,主动靠过去搂着陆少帆,嘀咕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吵醒你了?乖,继续睡,等会儿让梅姨来叫你。”

陆少帆俯身在她半推半迎的动作下,轻啄她的唇角,然后才愉悦地下床,清步走进浴室。

水流声若有似无地从浴室里传来,闵婧躺在舒适的床上,本朦胧的睡意也随之慢慢地消失,转头瞧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也不想再继续睡下去。

当陆少帆出来时,就看到窗边的闵婧,纤细的藕臂环抱着双膝,整个人都蜷缩在太妃椅上,及腰的黑发柔顺地下垂,灿烂而清冷的晨光下,她仿若从森林中走出的纯洁精灵,优雅而美丽。

听到开门声,她蓦然回头,望着伫立在门口的他,小脸上缓缓地绽放出开心甜蜜的笑容。

她只穿了单薄的睡衣,这个认知让陆少帆微微地皱起眉,没有如往常走进换衣间,而是拿起叠放在一旁的羊绒毯,走到闵婧身旁,细心地为她裹好,清越温柔的嗓音里却有几分严厉:“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闵婧抬头,清亮的桃花眸中,是他关切责备的俊颜,咧开嘴边的弧度,稍偏身,撒娇地圈住陆少帆精瘦的腰身:“不是还有你嘛!”

月牙弯弯的美眸在金色的阳光中,折射出令人迷醉的流光溢彩,他低垂的眼睫下,是宠溺的笑意,无奈地轻叹,拨弄着她的刘海,想要抱她回床上,却被她制止。

“我想送豆豆上学,顺便透个气。”

怀孕的这些天,除了昨晚闵婧就没跨出过大门,再加上昨晚闹得不开心,心情沉闷也是在所难免的,陆少帆没有反对,凡事都依她的纵容让闵婧幸福地亲了他一下,才笑嘻嘻地爬下椅子。

站在还要摇晃的太妃椅旁,白皙的手指摸着脸颊,陆少帆的眉梢和嘴角,都是浓浓的愉悦,柔和的眸光一直未曾离开拿到轻快地迈进浴室的身影。

“小婧起床了?梅姨,快点把燕窝热一下,让小婧吃了吧!”

陆母眼尖地看到楼梯上的闵婧,素雅的脸上立马盈上喜悦的神色,朝着端出早点的梅姨催促道,自己也已经帮闵婧拉开椅子:“小婧,到妈身边来坐。”

在听到脚步声时,本来翻看报纸的陆少帆就抬起头,温润的黑眸中是淡淡的笑意,优雅地将报纸折好放在一边,才起身走过去,轻搂着刚下楼的闵婧,走回餐厅。

一大早就在人前秀恩爱,闵婧注意到陆母打趣的笑眸,甜蜜的表情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想和陆少帆保持距离,他却搂得更紧,脸上是自然从容的神态,没有任何的尴尬。

闵婧请缨送豆豆上学,陆母虽不怎么愿意,却因为豆豆兴奋激动地满屋子跑,有陆少帆的护送,勉为其难才同意,却也让家里的司机开车跟着去,省的回来闵婧没车坐。

陆母对她的关心从来不是虚假的,有这样的婆婆,闵婧自感幸运,而她也不是刁蛮任性的儿媳妇,自然会配合陆母的安排。

车子停到路边的停车位上,闵婧牵着豆豆下车,陆少帆没有像上次那样目送她们,而是下车一手牵过准备离去的闵婧,闲雅地往着人行道走去。

“你还不去上班?”

“还早,送完豆豆再去也不晚。”

陆少帆随意地解释道,看着对面的红绿灯,看着绿灯亮起,目光才看向闵婧,唇角是浅微的笑容,左手捏了捏闵婧微翘的鼻尖:“过去吧,傻瓜!”

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闵婧情不自禁地走近他,任由他带着她,穿越拥挤的斑马线。

清风拂过面颊,面颊没有感到一丝寒冷,两只手心,是另外两只温暖的手,唇边漾起恬静的笑意,她的生命中,因为有陆少帆,所以才会远离纷争,变得这般悠然幸福!

“她看上去很幸福。”

马路对面的高档餐厅二楼,在窗边的位置上,宋子鸣将投在窗外的目光收回,轻推着鼻梁上的眼镜,斯文的俊脸上是深味的微笑,望着对面一直凝望着窗外的冷俊男人提醒道。

纪陌恒握着咖啡杯的大手,紧握得手背上青筋突起,冷酷的眸底暗涌浮动,似再强迫自己隐忍着更多的情感,听到宋子鸣不轻不重的告知,眉头一拧,冰冷的目光让宋子鸣识趣地闭嘴,故作悠闲地看起报纸。

“听说你上次为了帮她挡绯闻,当了回散财童子?”

未过多久,宋子鸣再次将视线投在纪陌恒脸上,发现那张冷酷淡漠的英俊面容上有淡淡的惆怅,而那两道视线还是望着马路对面,即使她已经远去,即使她身边已经佳偶相伴,即使她……

太多的即使,却始终没有属于他纪陌恒的一个可能,她真的忘记他了么?彻底地将他抛在过去,走远了么?

宋子鸣望着纪陌恒压抑着自己情绪的表情,放下手中的报纸,律师的明锐观察力和理智的头脑,不容小觑,他自然是清楚纪陌恒的心思。

闵婧三年间为纪陌恒做的,作为局外人,宋子鸣自然看在眼里,以前以为自己的好友也感激在心,知道闵婕挽着纪陌恒出入高档场合,他才明白,那个傻呼呼付出的女人注定了一场悲剧。

爱情里孰是孰非,一向是说不清的,纪陌恒相爱闽婕没有错,错的是没看清自己的心,才会伤人伤己!

世事难料,短短几个月,闵婧嫁入象征着权力和财富的陆家,成为一代名门少夫人,而自己的好友幡然醒悟,清楚自己真心爱的女人到底是谁。

宋子鸣苦笑地揉着太阳穴,昨晚为了纪陌恒一句话,他赶通宵地整理资料,尽管那个女人断然回绝了他的帮助,他还是如约出现了这里,只为了想弄清楚好友对那个傻女人到底抱有怎样的态度,现在,不用他开口问,就已经一目了然。

原来那场辛苦维系了三年的恋爱,造就的不是那个女人的痛苦堕落,而是纪陌恒的怅悔一生,她的全新开始,而她的未来,应该不会再有纪陌恒了吧?

“你那些钱其实是打水漂,就算你不阻拦那些记者,他们也没胆量敢登上去。”

纪陌恒冰冷不悦的眼神没有让宋子鸣住口,他淡笑地将自己跟前的报纸推到纪陌恒面前,平静的语调毫不留情地拨开一个残忍是事实:“豪门富家女闵婧为爱息影,名门市长陆少帆越洋求婚,许下百年之约!”

报纸的头版头条,一张清晰的照片刺痛了他的眼,不想去承认,可是画面中笑得摇曳生辉的女子,熟悉的五官,张扬明媚的气质,除了她还会有谁?

优美的田野风景中,她迈着轻跃的步调,手中前者的是男人的手,雍容高贵的气度,干净俊逸的脸上是温和的浅笑,紧扣的十指上是一对闪烁着光芒的戒指,他们的身后则是闻名中外的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那个男人竟然带她去了爱尔兰,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是想用这个约定绑住她么?

纪陌恒盯着照片中那张美丽的笑靥,久久移不开目光,安静的餐厅内,流淌着悠扬的爵士音乐,而他的耳边只有宋子鸣无情地揭露真相的声音:“我在传媒新闻报社集团的朋友告诉我,这篇报道并不是最初的头条,只因凌晨上头一通电话,所有报社立刻停印所有的报纸,连夜召回主编亲自改写报道,几个小时间,一场丑闻便被粉饰成一桩金玉良缘。”

宋子鸣抿了口咖啡,眼镜后的眼眸中闪过幽深的光芒,没有理会纪陌恒脸色的僵硬,继续懒懒道:“新闻出版总署署长陆暻云,陆家第三子,也是本市市长的三叔,那些报社想要靠炒新闻谋取利益,却忘了以陆家的背景权势,搞垮一家报社犹如碾死一只蚂蚁,轻而易举,所以上次就算你不出手,我想……”

宋子鸣蓦地停下,望着对面纪陌恒指间的香烟,脸上闪过诧异,眉宇一皱,闻着烟味,别有深味地看着他吸烟:“什么时候开始的?”

纪陌恒对宋子鸣话语间的指责,恍若未闻,将烟蒂捏灭在烟灰缸中, 然起身,倨傲凛然的轮廓除了冷漠,是颓唐的落寞,目光瞟向窗外,收回时看着宋子鸣只简单说了声谢谢就快步离去。

宋子鸣想去喝咖啡,刚碰到杯壁就蹙起眉头,抬头瞅着纪陌恒高大身影的远去,叹息间是无可奈何的感慨。

咖啡冷掉了可以换一杯,那么人了,心冷了是不是只要换掉就可以重来了?

102章 婚姻曝光

闵婧和陆少帆结合的新闻,只用了短短几小时,就已成为媒体界最盛传的焦点,不论是娱乐圈还政界,对这场高官和明星的婚姻,都是褒贬不一,祝福的话语也被湮没在各种质疑声中。

外界将这条新闻炒得沸沸扬扬,两人的合影几乎占据了所有报纸和杂志的头条,只是当事人闵婧并不知情,送完豆豆就被陆少帆体贴地送上车,由司机送回陆家。

闵婧刚踏进大门,就看到梅姨正在客厅招呼一名中年男子,笔挺的西装,黑色的公文包,怎么看怎么严肃,他敏锐地注意到进门的闵婧,起身友好地冲她点头道:“陆太太,敝姓连,是这次您闽氏遗产纠纷案的代表律师。”

闵婧诧异地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律师从包里拿出文件,轻蹙眉头,缓缓的踱步过去,目光扫过文件上的文字,看到梅姨对他的招呼,完全不像对一个陌生人。

“针对这次遗产纠纷的相关事宜,陆先生昨晚已经大略地和我讲过了,今天过来是想要具体了解您的想法,以便于我更好地处理这起案子。”

律师的一句“陆先生”印证了闵婧心中的所想,真的是陆少帆帮她打理好了一切,而她现在只要学会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昨晚他和她一起入睡,那么他应该是在她睡着后才起来处理这件事的,为陆少帆的付出她感动,却也酸涩得难受,他们的婚姻里,总是陆少帆在宠她爱她,她也爱他,却总是觉得少了一点什么,犹如他们幸福甜蜜的生活里遗漏着一个空荡的角落,她想要去填补,却无从着手。

接过律师递过来的文件,闵婧只是木然地听着律师的叙述,脑海中,视线里,都是陆少帆半夜还在书房为了她工作的疲劳情景,回想起早上那双温润黑眸淡淡的青晕,闵婧自责地轻叹出声。

“陆太太是不是对这一条不满?”

律师的询问让闵婧霍然回神,尴尬地抿唇一笑,低头浏览着文件,上面的每一条,都是在维护她的利益,或许说都是在苛难闽家,如果洪岚看到这些条例,不知道会不会跳脚?

“就按连律师文件上列的要求来吧,我没有什么意见。”

律师翻看着闵婧递还过来的文件,忽然抬头看着闵婧,别有深味地笑道:“这些要求都是陆先生三令五申让我加进去的,估计是怕陆太太受什么委屈。一个外行人去研究那些法律条文,可不是一件轻巧的活计!”

相对于闵婧的惊愣,连律师已然起身,在梅姨的相送下,出了陆家的门,而闵婧还愣愣地杵在沙发上,耳畔萦绕的是律师最后的那一句话。

手机铃声在客厅内响起,闵婧敛神拿过手机,暂时压下心口的动容,对甄妮的突然来电不解地开口:“甄妮,有事么?”

“婧,你和陆少帆怎么上了娱乐版的头条,不是一直把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的,怎么突然间就曝光了?”

和闵婧淡然好奇的语调截然相反,甄妮连番轰炸般的询问声中,是焦急和紧张,闵婧甚至能听到她高跟鞋踱地的来回声。

“现在公司楼下到处是挖掘新闻的记者,清洁工出去都要被采访半天才肯放行,本来狗仔队也就算了,现在连负责各大报刊政治版的记者都来蹲点!”

甄妮的担忧话语,就像是在闵婧平静的心湖投入一颗炸弹,瞬间将她安静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闵婧没来得及多想,就打开了电视机,快速地搜索这频道,硕大的屏幕上,是午间直播的新闻。

清晰的画面恰好是市政府的大门,当拿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镜头前时,那些记者都争先恐后地拿着话筒上前,喧杂的提问接踵响起,闪光灯闪烁的频率快得让人睁不开眼。

黑色修身的西装,优雅冷然的高贵气质,雍容俊雅的容颜上是云淡风情的若然,即使刺眼的闪光灯打在他脸上,他清隽的眉宇都未出现波澜的起伏。

与生俱来的领导者气度,让他的清俊脱俗中更添了卓尔不凡的魅力,若是平常,看到画面中这般出色迷人的陆少帆,闵婧一定会自豪地花痴一下,可是,现在,闵婧握着手机的手心黏糊糊的,有细汗渗出。

娱乐圈内有多少恩爱的夫妻,因为经不住八卦媒体添油加醋的报道都走向终点,破裂的婚姻也最终验证了那些预言,不是他们不够相爱,是流言蜚语太过可怕!

当陆少帆的名字一再地出现在八卦新闻中是,她很难保证,纪检部门不会找上门,对陆少帆的形象和品行产生质疑。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守护他,到最后还是为他带去了困扰,丑闻对从政人员的影响力,有时候是毁灭性的打击!

政府门口的保全都已全部出动,拦截着激动的记者,而陆少帆身后的秘书和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帮忙开道号让他走出记者的包围圈。

“陆市长,对于报纸上关于您的娇妻是著名的娱乐圈巨星闵婧的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

“陆市长,据传闵婧曾经是您相亲对象的妹妹,她当时也有富商男友,可是,到最后你们却走到了一起,请问对于横刀夺爱这个说法,您是怎么看待的?”

“陆市长,闵婧艺人的身份会不会对您仕途的升迁调任造成负面影响,您家里人对这桩婚事也没有异议么?”

陆少帆脸上是温雅的淡笑,漆黑深邃的目光穿越涌动的人潮,望向摄像机的镜头,坐在电视机前的闵婧,忐忑的美眸正好对上他清润柔和的黑眸,他是算到了她会在电视机前么?

“婧,你还在么?婧?”

甄妮关切声在耳际响起,闵婧望着屏幕,只是轻轻地回应了一声,注意力更多的是集中在画面中的陆少帆身上。

“婧,刚才忽然有好多女性品牌公司打电话,想让你做代言,代言费……是以前的一倍左右,还有过些日子就是元旦了,a市的电视台想请你参加跨年演唱会……”

即使甄妮刻意控制着情绪,闵婧还是能听出甄妮话语间的兴奋,外界一方面质疑诋毁她的婚姻,一方面却有合约活动不断找上门,这就是她的婚姻带来的商业效应么?

闵婧本不安的脸色变得僵硬难看,电话那头的甄妮声音越来越低,知道后面没有了音量,仿佛已经猜到了这头闵婧yīn沉不悦的心情,所以,识趣地选择了缄默。

“谢谢大家对我和我太太闵婧的关心,既然当初我选择了牵着我太太的受,那么,我就不会再放开;我始终相信,流言止于智者,对于那些子虚乌有的诽谤,我和我太太将对其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力。”

清越的男生穿透吵杂,仿若冬日里拂过的暖风,让本 的记者顷刻安静下来,也不再突破保全和工作人员的阻拦,只是直直地凝望着那如谪仙般完美的男人,他的话就像是无形的巨锤,在每个人的心底投下不可铭灭的印记。

电视机画面里,是他和他的下属离去的身影,颀长精瘦的背影,在闵婧眼里,此刻却是最值得依靠的归宿,因为她带去的麻烦,他泰然处之,没有不悦,没有冷脸,依旧是淡笑如初,却足以震慑住所有人的质疑声。

“婧,我听公司高层说,尽早各大报纸的头条是中央新闻出版总署署长亲自打电话督促修改的,你知道这回事么?”

甄妮小心的试探,没有换来闵婧的答复,电视里继续播报着其他的新闻,闵婧轻扯着唇角,想要笑却发现比哭还难看,心中也是无法言喻的感觉。

陆少帆为她做的事,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在她熟睡的夜晚里,偷偷的进行的?

她没忘记上次半夜看到陆少帆一个人在门外打电话的事,那一声轻微的“三叔”让闵婧现在恍然大悟,陆少帆是不是早就料定了会有这么一天,才会未雨绸缪,为她撑起安宁的一片天空?

闵婧心中又甜又涩,心疼陆少帆不孜疲倦地守护,也为自己对陆少帆鲜少的付出而愧疚,他们之间,一直是陆少帆处于主动的位置,而她,永远是一个被动地接受者!

她想要为陆少帆做些什么,可是几番寻觅后,却发现这个完美的男人,早已为她建好了幸福的城堡,而她,能做的微乎其微……

“那些邀约的,还有活动,回绝吧,我不会参加的。”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帮你全拒绝好了。”

甄妮虽然体谅闵婧,却也难掩语气中的遗憾,毕竟这是个大赚一笔的好机会,现在好多明星都靠炒作抬高身价,可是,闵婧却反其道而行,不愿意出席任何活动,难道真的甘心当一名家庭主妇,彻底退出娱乐圈么?

因为一个男人踏入娱乐圈,到头来,却因为另一个男人息影,闵婧为了爱情总是不管不顾,甄妮无奈地叹息,只愿这一次,陆少帆能陪闵婧走到最后!

103章 想念的味道

对于婚姻曝光一事,除了闵婧感到震惊紧张,陆家其他人却丝毫未受影响,陆母下班回来,还特意询问闵婧的身体状况,对八卦却是只字未提。

“这两天还吐得很厉害么?叶酸中午有没有吃?”

陆母慈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闵婧的小腹,拉着闵婧的手,细心地打量着那已微微凸起的地方,脸上是欣喜的浅笑。

“过几天就要元旦了,让少帆和你舅舅说一声,咱们两家人好好地聚聚。”

察觉到闵婧的心不在焉,陆母言语一顿,素雅高贵的面容闪过了然的恍悟,依陆母的精明岂会猜不到闵婧这么心神恍惚的原因,关切之余也是以您的满意。

“当初少帆带你回陆家时,我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现在发生的事虽然出人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流言蜚语终敌不过人心,只要你有陪少帆走下去的信心,我想应对眼前这些困难,少帆还是游刃有余的。”

陆母的一番安慰,却让闵婧一怔,陆母的提醒很隐晦,但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陆母言外之意,抬头望向陆母温和认真的目光,闵婧不禁地也肃了神态:“妈,我承认我曾经的痴恋太深,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爱德是谁,除了少帆,我不认为还有谁能给我这么幸福安然的生活!”

陆母盯着她坚定的眸光,微点头,对闵婧,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但疑虑和不安也在渐渐地褪去。

“妈知道你对少帆的感情,但也不得不提醒你,日久生情虽不比一见钟情来得纯粹,十分的感情中爱情和亲情分别占了几分,妈也不去评判,只希望你能如少帆这般对待你们的婚姻。”

对陆少帆,诚如陆母所说,她对他的依赖,早已超出了情人间的亲昵,更像是亲人间的信任,毫无顾忌地托付了自己的心!

回忆起彼此相处的点点滴滴,闵婧怔愣的神色中,流露出的是淡淡的幸福光晕,而不是被陆母说中她和陆少帆婚姻软肋的尴尬,婚姻中,爱情并不是唯一,不是么?

“妈和你爷爷年纪都大了,经不起折腾,只望能一家子和和美美,所以,”陆母郑重地望着闵婧,和蔼的神情中多了些严肃,“现在你怀了少帆的孩子,妈自私地要求你,和少帆好好过日子,至于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别人怎么说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妈不希望让别人看我们陆家的笑话!”

陆母是知道了什么吧,所以才会这样不放心地一再警示她,闵婧回望着陆母意味深远的眼神,清明的美眸内一片坦然:“我不是纪陌恒,做不来他的冷漠无情,也学不会他的重拾旧爱,少帆对我的生命而言,从来不只是将我从绝望中救赎出来的恩人,他爱我,疼我,他对我说过,只要是我想要的,他有的,都愿意给我;这样的一个男人,妈难道会狠心地舍他而去么?”

这是闵婧第一次在陆母面前提起“纪陌恒”的名字,陆母这道这号人的存在,却从不当着她的面对纪陌恒指名道姓,都是像这样隐晦的提醒她,让她把握分寸,而今听到闵婧毫不避讳地说出这个男人,陆母淡若的表情有些僵硬,却在听完闵婧的反问后,舒心地叹了口气,对上闵婧倔强的目光,无奈而心疼。

“妈不是刻意让你回忆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只是,现在的少帆就像是曾经的你,一旦认定了就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有些事,妈不得不防,少帆经历过太多,要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闵婧抿着唇角,对陆母的怀疑并没有生气,护犊之心无可厚非,没有一位母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而不去组织,而陆母能这么放下身段,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这件事,也是没看清她这位儿媳妇。

也许现在她给出任何的承诺,都不能彻底消除陆母的担忧,那么,就让时间来证明她的决心,让所有相信,她对陆少帆的爱,不止是感激和亲情,更多的是灵魂的契合!

“妈妈,妈妈!豆豆回来了哦!”

清脆的童音打破了一室的安寂,闵婧拉回自己的思绪,就看到豆豆欢快地跑进客厅,扑到了她的膝盖上,小短臂环着她,嘻嘻地用蘑菇头蹭着闵婧。

“今天怎么这么晚?”

陆母望了望外面的灰暗的天色,不解地询问跟随豆豆进来的梅姨,要是往常,豆豆应该早就在自己的玩具房玩耍了。

梅姨刚想回答,就被豆豆争抢着开口,扯着自己的小书包,拉开书包往沙发上倒出一张又一张的照片,显摆地仰着头,骨碌碌地转动着大眼睛,咯咯地贼笑:“豆豆有好多妈妈的照片,每一张都不一样哦!”

闵婧和陆母对望一眼,瞅着被豆豆揽在怀中的大堆照片,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梅姨,后者无奈地一笑,解释道:“我去接豆豆少爷时,就看到教室桌上堆得像小山的照片,就因为挑选照片,才回来地晚了!”

豆豆的小胖手捏着闵婧的照片,嘟着粉嫩的唇瓣,在那张明媚的脸上吧唧地印上一吻,才心满意足地去拿另一张照片,然后乐此不彼地逐张盖上自己的印章。

闵婧好笑地轻揉豆豆脑袋,俯身将豆豆抱起,放在腿上,陆母生怕豆豆不小心伤到闵婧的肚子,想要接过圆球,闵婧只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而和豆豆调侃道:“豆豆是怎么得来这么多照片的?好神奇啊!”

豆豆最喜欢闵婧夸他,听到母亲柔声细语的惊叹,自是得意地晃动着萝卜腿,攀着闵婧的肩头,讨好道:“妈妈喜欢么?豆豆明天帮妈妈再拿来好么?”

听这话,好像这些照片的来源轻而易举,垂眸看着豆豆谄媚的小脸,闵婧轻笑地摇头,随手拿起一张照片,漫不经心的翻看,在看到反面的字体时,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陆母看了照片后的文字后,也是了然一笑,冲躲在闵婧怀里不愿再出来的豆豆道:“豆豆你这样中饱私囊,那些小朋友可是会找你算账的!”

豆豆转头,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瞅瞅陆母又瞧瞧闵婧,“妈妈,什么是中饱私囊?”

陆母无可奈何地微笑,从沙发上拿了些照片,一张一张地欣赏,时不时看几眼一旁正在给豆豆讲解“中饱私囊”意思的闵婧,素雅的脸上虽一派平静,心头却是同豆豆一般地得意。

不得不说自家儿子的眼光那是一等一的好,挑个媳妇,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而且脾气也好,要不是有太多的外界因素,估计第一次见面她就会喜欢上这个儿媳妇,而不是一再地阻挠,现在想来,自己这个做婆婆的,那时对她是苛刻了……

“所以,豆豆下次不能再这么做了,知道么?”

面对闵婧耐心的教导,豆豆哀怨地挤眉弄眼,揉捏着自己肥肥的手指,胖嘟嘟的身子扭动地发出抗议:“这些照片豆豆本来是不想要的,是那些阿姨硬塞给豆豆的,豆豆背回来很累的,妈妈还说豆豆……”

闵婧被豆豆委屈的埋怨堵得眼角一抽,豆豆忽然放开她,熟练地从她怀中滑下,飞快地将照片都塞进书包内,贼溜溜地转着眼珠,堤防地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跑去。

“这孩子……”

豆豆滑稽的举动惹笑了一干人,却也昭告了所有人他对闵婧的喜爱,完全没有抵触心理,这一点,也是陆母对闵婧满意的重要原因。

直到晚饭时间陆少帆还没回来,相较于闵婧的担心,陆母淡然地用餐,边喂着豆豆安抚情绪不安的闵婧:“年底了,少帆要做政府工作总结报告,况且佛罗伦萨市的访问团明天要到了,他得准备接待的事,加班也就见怪不怪了!”

陆母说得很有道理,闵婧也猜到是这么回事,可是,没有陆少帆陪在身边,闵婧只觉得胃口乏乏,随便地吞了几口饭就不吃了,只是一个劲地瞟向墙壁上的钟。

陆母敏锐地发现了闵婧的异常,在看到闵婧精神萎靡地上楼后,就嘱咐梅姨准备夜宵,倒也没有追上去关心一番,而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闵婧打开房间的壁灯,环视了一圈淡黄灯光下的我是,失落空虚犹如藤蔓从心口朝着身体其他地方蔓延开去,是不是因为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才会这么的想念陆少帆,想他的温柔呵护,想他充斥着薄荷味的怀抱,想他……

闵婧依靠在床头,轻阖上眼,脑海中,情不禁地汇入陆少帆的脸,耳畔是他温润清越的嗓音,就连鼻翼间,也是他身上特有的清香,仿佛他就在她的身边。

闵婧苦笑地扬起唇角,一手温柔地抚摸着腹部,他怀疑孕妇是不是会变得特别地粘人,不然为什么她会这么地想看到陆少帆,想到几乎要废寝忘食?

朦胧的意识里,闵婧能感觉到额头上温热得触觉,白洁的脸颊似被羽毛扫过,闵婧突然睁开眼,还未聚拢的视野中是那张那大的俊脸,他澄澈的黑眸凝望着她疲倦的小脸,唇边噙着一抹柔和的淡笑。

“你回来了!”

闵婧撑着惺忪的眼皮,恬静的面容闪过欣喜,撒娇地扑入陆少帆的怀中,所有的失落,所有的惆怅,在她紧紧搂住他精瘦的腰身时,烟消云散……

原来,这就是想念的味道,而她对陆少帆,貌似真的已经到了放不开手的地步了!

104章 贤内助(一更)

着柔光的餐厅内,陆少帆坐在桌前,舀着碗里的宵夜,举止优雅有度,倏然抬头,温和的目光落在一直安静地坐在对面的纤瘦身影上,嘴角是促狭的浅笑:“再看我脸上也生不出花来!”

闵婧专注地盯着陆少帆的笑容,柔和的视线从他的眉眼移到逛街的下颚,听着他的揶揄,并没有羞恼的反驳,唇角一弯,懒懒地哼了一声,双臂支在唇边,继续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陆少帆。

陆少帆放下瓷勺,深邃的黑眸回望着她,豁然起身,端着夜宵几步走到闵婧身边,一手拥着她,一手舀着夜宵,诱哄地朝闵婧道:“张嘴吃一口,别饿着我们的孩子!”

闵婧就像是接受指令的机器人,乖乖地张开红唇,咽下被他吹散热气的夜宵,美丽的瞳眸中,是他小心翼翼的温柔模样,咽喉中滑过的香甜滋味直达心底。

本来给陆少帆准备的夜宵,到最后几乎都进了闵婧的肚子,瞅了眼空空的碗底,闵婧尴尬地转开眼,却发现自己的嘴里还含着夜宵,而陆少帆正笑意涟涟地看着她,似乎看她吃比他自己吃还开心!

“你不吃了吗?”

看到陆少帆又收拾碗筷的趋势,闵婧匆匆地按住他的手腕,关切的问道,又有些愧疚,是她吃了属于陆少帆的晚餐。

修长的手指捏捏她的脸颊,陆少帆松开闵婧,管自己起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空碗里又盛满了热气腾腾的夜宵。

她没有多说什么,他却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刻意又去盛了满满的一碗出来,只为了让她心安。

“过来,陪我一起吃!”

闵婧没有矫情的推脱,在他坐回椅子上时,就依偎过去,陆少帆顺势将她抱在腿上,长臂揽着它的腰际,将她搂入怀中才才满意的开始吃夜宵。

安谧的空间内,是瓷勺轻触碗壁发出的清脆声响,闵婧慵懒的眯着眼,嗜睡因子上涌,开始连连打哈欠,朦胧的视野中,她发现那只精致的大手上的异样,瞬间睡意卸去,掀起眼帘,温热的小手执过他那帮着白纱的食指,关切的眸光潋滟着道不尽的心疼。

“怎么回事?”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回来就包了一层纱布?

闵婧轻柔地摩挲着渗着隐约血丝的纱布,极尽谨慎细心,生怕弄疼了他,明明伤在他的手上,她的心却在轻轻地战栗,抬眸望见的是他俊逸疏朗的淡笑,可是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们回房吧,我帮你再包扎一下!”

闵婧想要拉着陆少帆起身,他只是浅显的勾着唇角,反扣着她的五指,霸占性地将她所在怀中,坚毅的下巴厮磨着她的削肩,柔声的安慰道:“别怕,只是不小心烫到手指,我刚才去过医院,医生都说没事的。”

闵婧偏转过头,迷离着湿雾的美眸,紧紧的瞅着陆少帆,似要看穿他那温雅淡若的笑容后的真实情绪:“那还疼么?有没有吃消炎药,还有那个破伤风针……”

柔软的春班上,忽然多出一根白皙的长指,闵婧愣愣地望着陆少帆,她轻幽的叹息,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前,轻揉她的长发:“傻瓜,别乱想,你现在是准妈妈,得时刻保持好心情,知道么?”

他低沉细腻的喃语,仿若一道暖流滑过心田,闵婧有些胸闷,眼圈和鼻子渲染上嫣红的色调,伸手紧抱着他,就像在害怕着失去什么。

“陆少帆……”

哽咽的低语,透着她的心酸和感动,她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双臂拥得更加用力:“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没有如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陆少帆明亮的黑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手挑起闵婧削尖的下颚,认真执着地目光投入在她泛动着不安的眼波中,如蚕丝般温柔细密的眸光,让她焦虑不安的心绪渐渐地平复下来。

“少帆……”

从没有哪一声叫唤能与此刻相比,犹如穿透灵魂般的轻语,带着她的依恋,深情,害怕,娇嗔,一一滑入他的耳膜,进入他的心灵深处。

清新的薄荷味萦绕在她的呼吸间,闵婧颤抖着潮湿的睫毛,额头轻触的是陆少帆的额头,稍抬眼,入目的便是他饱含阡筌绻情思的眉眼,笔挺的鼻梁抵着她微翘的鼻尖,颀长的身体前倾,薄削的唇还没触碰到 她的,闵婧却骤然推开他,红着脸,躲闪着目光,指着客厅里响起的手机道:“电话响了,你去接!”

陆少帆磁性十足的轻笑声,在她的身边环绕,在他转身离去时,闵婧才偷偷的盯着他的挺拔的后背,本往前走的人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漆黑的眸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掩饰的窘迫,唇边的弧度愈发的夸大。

孕妇的情绪就是这么不稳定,刚刚还泪眼摩挲的人,这会子就能甜蜜得收不了唇角的笑意,娇嗔了陆少帆一眼,闵婧自顾自地起身,将吃剩的夜宵端进了厨房。

闵婧出来就看到陆少帆站在客厅的窗前,褪去西装后的男人,只着白色的衬衫,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他俊美的轮廓上,让他看上去更显得高贵清冷,而他的手里拿着的,毅然是闵婧的手机。

“……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些事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恕少帆爱莫能助……”

陆少帆谦和的语调不失疏远,英俊的面庞上,是与刚才焕然不同的漠然和冷清,淡然的陈述却有毋庸置疑的蛊惑,闵婧不清楚是谁打来的电话,一不留神,身体撞开扯开的椅子上,剧烈的碰撞声,也吸引了窗前男人的注意力。

“那这样吧,再见。”

陆少帆匆匆挂了电话,没有给地方转圜的余地,将手机随手丢在沙发上,就疾步走至闵婧身边,查看着他撞伤的地方,关心的语气中是淡淡的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撞疼了没有?”

“刚才是谁打电话来的?”

陆少帆手上的动作一顿,侧眸瞧了眼一脸好奇的闵婧,转而继续按摩着她撞到的地[饭饭 烟。默染 转载制作]方,随意地回道:“岳父。”

闵家的事,他们之间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陆少帆不愿多说,闵婧也不想多问,她相信陆少帆为人处世的原则,只要闵家安分守己,他并不会真的把闵家逼进死胡同!

在闵婧失神之际,陆少帆早已抱起她上了楼,睡觉前,为了安抚闵婧最近不稳定的情绪,陆少帆还特意交待了自己最近工作忙,晚回来的事情。

她安详地闭着眼,细柔的小手还抓着他的手背,黛眉时而蹙起时而平坦,柔润的红唇微微嘟起,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孩,蜷缩在他的臂弯了。

陆少帆依靠在床头,俯视着闵婧泛红的侧颊,未被她抓住的大手,疼爱地拂过她脸部优美的曲线,温和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克兰顿戒指上,无奈地轻叹,轻盈的吻翩翩飞落在她光洁的额头。

闵婧和陆少帆结婚的事,并没有一下子淡出大众的话题,第二天,闵婧还能在报纸上看到相关的报道,却已不再是头版头条,而是被放在了一个小角落。

网上虽也有关于他们婚姻的负面报道,但是,一般官方的网站却都是一边倒的反应,将陆少帆和闵婧的婚事夸得天花乱坠,而整件事的背后操纵者,除了他还有谁?

闵婧合起报纸,深吸口气,环视了一圈洋溢着安谧的氛围的别墅,带着淡淡的愉悦心情,离开客厅走向厨房。

“少奶奶,你身子不便,还是我来吧!”

闵婧微笑地拒绝了梅姨的好意,自己拿着汤勺,守在天然气灶前,一遍又一遍地搅拌着沸腾的汤汁,月牙骨的香味四溢,闵婧细心地滤去汤表面的白色泡沫,全神贯注的样子让一旁的梅姨都欣慰地笑弯了眼。

“梅姨,我去给少帆送晚饭,要是妈和豆豆回来了,让她们先吃吧!”

闵婧熟练地脱去围裙,从沙发上拿了外套穿上,全副武装好,才拎着梅姨递过来的保温杯,穿了休闲鞋往外走。

闵婧坐在轿车的后座,双手捧着保温杯,柔和的目光眺望着窗外稍纵即逝的风景,现在差不多是下班时间了,陆少帆不知道吃了没?

她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提前打电话通知他,不想让他因为她而耽搁工作,而她能做的,就是在他疲惫的时候,送上自己力所能及的体贴和关心。

手机铃声轻快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却像是政府部门里的固定电话号码!

“您好,请问是闵婧小姐吗?”

“我是。”

“我是市政府宣传部的工作人员,冒昧打扰还请您谅解,您想必也知道,像a市这样的名城都需要找一位形象代言人,您是当红巨星,虽然息影了,但您在大众心目中的影响力却未减退,所以……我们邀请您作为2012年度a市的城市形象代言人。”

闵婧一怔,当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眉头微蹙,正想拒绝,便听到那头如同公关般的工作人员极具说服力的理由:“明年a市就要进行干部的升迁调任了,陆市长是本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市长,在职期间也是兢兢业业,锐意进取,取得了不少业绩,都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会有一个好女人,闵小姐这次要是能为a市出力,多多少少会给陆市长的升迁带来一定帮助。”

28

105章 贤内助(二更)

“闵小姐,你不用马上做出决定,等你考虑好,再给我答复吧!”

等电话那头挂断,闵婧这边也到了市政府,外面的天色yīn沉沉的,很多穿着黑色职业装的男女从大门口出来,闵婧一看手表,是到了下班的时间。

她不是第一次来找陆少帆,即使没人带路,也能正确地找到陆少帆的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就差点和开门出来的赵秘书撞上。

“闵小姐……不对,陆少夫人……”

赵玲有些尴尬,闵婧无所谓地笑笑,目光越过她望向办公室里面,赵玲立刻会意地帮她打开门:“陆市长还说您不参加宴会,正打算一个人去赴约呢!”

闵婧抬起的脚步一顿,诧异地望向赵玲,很显然,他并不知道宴会一事,而赵玲也敏锐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忽视闵婧疑惑的目光,匆匆地抱着文件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陆少帆没将参加宴会的事告诉他,闵婧并没有生气,但从赵玲那句“一个人赴约”就足以让他眉开眼笑,她可以猜测到,陆少帆不告诉她是为她好,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啊!

闵婧轻声推开门,就看到一道颀长清雅的身影站在窗前,他背对着她,闵婧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他那淡漠冷清的嗓音可以听出,此刻的陆少帆不是很高兴。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会和达里奥夫妇解释的。”

陆少帆平淡的语调没有抑扬顿挫的起伏,可是,闵婧却从他的答复中听出了他坚定的立场,也从两人电话斡旋中看出,对方正想方设法为陆少帆安排女伴!

隔得那么远,闵婧都能隐约听到电话里发出的劝告声,她听不清楚,却大概猜到应该再说这次宴会的重要性。

“我不需要女伴……就这样……”

陆少帆稍停顿后,给出的答案并没有改变,而当他正打算挂掉电话时,身后忽然响起女子清甜俏皮的声音:“那要是我需要男伴呢,陆市长?”

陆少帆转身,在看到朝他而来的闵婧时,略显冷漠的俊颜瞬间似冰雪融化,盈上春的生机盎然,唇角微漾,微眯的黑眸中,都是闵婧越来越近的身影。

电话里短暂的沉默后,是男子紧张地询问声,闵婧眼疾手快,在陆少帆再次回绝前,纤细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拿过手机冲话筒道:“放心吧,陆市长会带女伴去的!”

闵婧把手机还给陆少帆,仰望着他英俊的脸庞,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上前挽过陆少帆的臂弯,催促道:“陆市长,还不走?”

陆少帆清隽的眉宇间,是无奈地宠溺,捏了捏闵婧的鼻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她手里的保温杯:“是给我喝的么?”

说着,陆少帆就探手来拿,和闵婧的讪然相比,当他打开杯盖,闻着浓浓的骨香时嘴角不经意勾勒出明显的弧度,低垂的眸上抬凝视着闵婧的同时,俊脸上是开怀愉悦的笑容。

他就像是个大男孩,雅致脱俗的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笑着拉过闵婧,在沙发上坐下,开始倒汤。

“不是要去宴会么?”

闵婧瞅了眼时间,有些为陆少帆着急,他却优哉游哉地倒满一杯汤,完全将宴会的事抛之脑后,他的世界在这一刻似乎只剩下她和她熬得骨汤。

曾几何时,她用心做的便当,会被弃之如履地丢弃在垃圾桶里,无人问津,或许在它馊掉是,会被无情地扔进火焚堆中,化为灰烬……

而今,有这么一个男人,会为了她煮的东西而欣喜若狂,就像个小孩子,俊逸的脸庞上是真真切切的笑意,原来,爱情真的很简单,并不需要可以去说,去做,只要他的心里有你,即使只是一个眼神也就足够了!

陆少帆的唇刚触到杯沿时,闵婧就制止了他,小心地端过他手里的汤,一边用勺子搅拌一边嘱咐道:“先凉会儿,不然会烫到自己的。”

当闵婧觉得差不多,满意地抬头把汤递还给陆少帆时,后知后觉地看到,陆少帆精良的目光一直滞留在她身上,丝毫未移开过,倒是她窘然一咳,错开和他对视的视线。

“喏,喝吧!”

陆少帆唇角一勾,欣赏着闵婧布满红晕的双颊,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举着左手,脸上是无害又期待的表情:“我的手指受伤了,要是一手端一手舀,会触碰到伤口。”

闵婧眼角一抽,刚才怎么不见他这么说,想要义正言辞地拒绝,却在看到那个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食指时,所有的出息立马临阵倒戈,就像是哈吉犬乖乖地凑上去,盯着那伤口心疼得几乎要掉下两滴眼泪来。

当一个人对你来说,变得很重要是,那么,他少掉一根头发,你都会觉得捶胸顿足得难受和心疼,由其他还是一名多愁善感的孕妇,哪是陆少帆的对手?

“今天换药了么?”

闵婧吹着勺子上的热汤,觉得不烫了,才安心地递给陆少帆,见陆少帆喝下,又放不下他手上的伤势,急切地询问。

“嗯,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别担心。”

修长的手指捏着闵婧光滑的脸颊,闵婧一嗔,继续将一勺骨汤送进陆少帆嘴里,喝完一杯,闵婧就要盖上,却被陆少帆夺过保温杯,耳畔是他可惜而真实的声音:“我还没喝完。”

这么任性的陆少帆,是闵婧从未见过的,他就像是个没得到糖果的小男孩,不满地控诉着她的恶行,那张清俊优雅的容颜上,墨眉一蹙,长臂晃着还剩半杯汤的保温杯,澄澈的眸光盯着她:“这是你第一次为我煮的汤,我不想倒掉。”

凝望着他眼眸中的认真和执着,闵婧轻轻地扯起唇角,心中,甜蜜和酸涩混杂成一团,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以为她做得够好了,已经竭尽全力再爱他,可是,看着他像珍宝般捧着她为他做的汤,她才恍悟,她做得远远不够好,最起码,他对陆少帆没有做到和跟纪陌恒一样。

是她爱怕了,退怯了,还是她一直沉浸在陆少帆的呵护中,忘记了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身体不舒服了?”

闵婧回过神,望着陆少帆紧张关切的目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投入了他的怀中,呼吸着他特有的清新气息,片刻之后,才抬头轻啄他清瘦的脸颊,搂着他的脖子:“这汤就带回家吧,现在喝了等会儿宴会不好办!”

陆少帆精瘦的胸膛起伏,闵婧在他开口前,抢先道:“不要打发我回家,虽然我立志做贤妻良母,但是,偶尔陪着丈夫应付各种场合也是需要的!”如果在你身边,带给你的只有数不清的麻烦,那么,我会更加觉得自己不够爱你,无法和你同舟共济,面对你生命中的风浪!

陆少帆清亮的同眸中,映射着闵婧坚定不移的小脸,指尖拧着眉心,终是屈服的拥紧她。

他想要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破风浪,斩荆棘,他又何尝不想,守护着她,看尽世间繁华,读懂冷暖自知!

“你确定我这么穿进得去?”

跑车内,闵婧自省地瞅着自己一身休闲装,再侧头看看外面的酒店,自我感觉糟糕透顶,可是陆少帆却浑然未觉,上下打量着他,最后只有两个字:漂亮!

有谁见过女人参加高档宴会是穿休闲装和板鞋的?闵婧娇嗔了陆少帆一眼,要不是他赖着喝汤,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商场买套礼服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头顶着被赶出来的风险!

“下车吧,都等我们了!”

刚才为什么没见他这么急?

闵婧在陆少帆打开车门时,咬咬牙,大义凛然的走下车,望着眼前岿巍而立的建筑物,还有那显眼的标志,闵婧忿忿的埋怨身边的男人:“陆少帆,你确定我这样不会被深深鄙视?”

陆少帆将钥匙交给礼宾员,微侧眸,一手牵过闵婧的手,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拉着她往里走。

“今天宴会你最漂亮,放心吧!”

闵婧就算再不关心政治,也该了解到议事园的地位,在民国时期,它可是宴请外交官的专属酒店,足可见它的不同寻常,他们一路走来,还时不时看到几个外国人经过,闵婧脑中灵光一闪,停下脚步,对上陆少帆不解地目光。

“陆少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来参加佛罗伦萨访问团的欢迎宴会的!”

陆少帆默认了闵婧的猜测,和她的紧张相反,他却不以为然地说到:“只不过邀请了本市的一些官员和名流参加,没什么可担心的。”

闵婧打量着从她身边经过的女宾客,都穿着华丽的礼服,脚踩高跟鞋,她在看她们,她们也在看她,却是鄙夷清嘲的目光,尤其是在看到她身旁的陆少帆时,更是不满的唏嘘。

闵婧嘴角一抽,和陆少帆殷切的眼神对上,主动环住他的臂弯,高傲地养着下颚,即使不穿奢华的礼服,她身上张扬却柔和的光彩也无法被覆盖。

“穿这样的乡巴佬,也配站在陆市长旁边?”

“就是,就算不带闵婧来,也该带个竞争力强点的,怎么就带了个村姑呢?”

闵婧深吸口气,斜睨着那两个八卦的年轻女子,倏然,素颜的小脸上露出甜蜜幸福的笑靥,撒娇地朝陆少帆问道:“老公啊,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赞同吧?”

陆少帆浅笑地颔首,对于四周觊觎他的惊艳目光,视若无睹,只是一心宠溺地俯视着硬撑着笑脸的闵婧。

而那两个女人似乎也被闵婧的这声“老公”震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指着闵婧,闵婧依偎着陆少帆,优雅的往里走,还不忘在经过那两个女人时,似无意又似有意的嘀咕道:“情人眼里其他人都是狗屎!”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晚宴(一)

欢迎宴会悬在酒店的会议厅举办,因为有陆少帆在身边,即使招待员对闵婧的装束有异议,也不敢正面提出,只是怪异地盯着闵婧看。

闵婧自动忽略身后的指指点点,挽着陆少帆走进精心装点过的大厅,目之所及,明亮的水晶灯下,名流云集,还有不好西装革履的外国人正在用流利的英语和其他人交谈。

铺着上好餐布的桌子上,早已端上了美味佳肴,高脚玻璃杯在灯光的照射下,发散出璀璨的晶莹,菜都上得差不多了,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入席,预示着宴会的主角还没到场。

“这次访问团里是不是有大人物,怎么搞得这么隆重?”

闵婧粗略地环视了一圈,在那些相互应酬的人群中,看到了叶云韬的身影,他依旧是不苟言笑的严厉模样,浑身散发着官场中人的威严,让身边的人的言行举止都忌惮而小心。

叶云韬并没有带叶母前来,在场很多男宾客亦是孤身前来,闵婧黛眉一拧,在看到有人来和陆少帆打招呼时,咽下了自己几欲出口的询问。

“陆市长,还以为您不来了,这位是咱们的市长夫人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陆市长的风姿卓越也只有嫂夫人的仙姿玉色能相衬,两位往这里一站,整个宴会都变得黯然失色!”

好话谁都爱听,但是说过了就会适得其反,尤其今日的主角还不是闵婧他们,闵婧瞟了跟前这名肥头大耳却西装笔挺额中年男子, 撇了撇唇,对这样虚伪的热也是疲于面对。

“朱局长谬赞了,我和夫人也只是来凑个人头数,哪能和今晚的主角相比!”

陆少帆对他那番阿谀奉承的言辞不置可否,谈笑之间,自有一番晴朗疏风的沉敛气度,没有夜郎自大,亦不妄自菲薄,进退有度的回答既保全了这位朱局长的面子,也顺道夸赞了今晚的主角。

朱局长富态的脸上,是满意愉快的笑容,精明的眼神看着不卑不亢的陆少帆,在原地踌躇了几秒,换了个话题道:“听闻陆六少已经回国述职了,这次假期后,六少是打算继续外派还是在外交部就职?”

“那得看小叔自己的意思,作为晚辈的我,不好过问长辈的决定。”

陆少帆淡若的答复,有着不想继续进行话题的意思,可是,这位朱局长却恍若未知,自顾自地道:“犬子刚从牛津大学毕业回国,不知从哪儿听说关于陆六少的传奇事迹,便立志妄图成为像陆六少一般出色的人物,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唉,当爹的,只能腆着老脸来请陆市长替他跟陆六少说说,让他跟在陆六少身边学习学习,长点见识,也算是对得起那张文凭!”

朱局长声情并茂的讲述,并没有让陆少帆淡和平静的脸上,出现所谓的动容,甚至连眉梢挑一下都不曾有。

“能出国深造的都是惊才艳艳的高学识人才,我想,令公子即使不靠朱局长,也能在外交部的应聘中博得头彩。”

陆少帆谦逊有礼的褒扬,暗含拒绝的意思,着实给朱局长钉了颗软钉子,闵婧收回四瞟的目光,稍转头,恰好看到朱局长尴尬的脸色。

“我夫人身体不太舒服,我就不奉陪了!”

陆少帆朝面色难看的朱局长一颔首,就揽着闵婧朝叶云韬走去,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但闵婧还是能察觉到陆少帆隐隐的不悦。

“按那位朱局长的话,似乎你小叔很厉害?”

闵婧颇有兴致地询问,让陆少帆眉梢轻扬,本淡漠绷紧的俊脸也盈上了温柔的淡笑,搂着她没有止住脚步,在和周围的人用目光打招呼时,清幽的嗓音飘入闵婧的耳畔。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他二十岁那年,精通了世界上最难学的十大语言,一跃成为牛津名人录上的任务,二十三岁回国前被英国皇室授予了爵士勋衔,二十七岁在挪威担任特命全权公使时,一度成为王室公主最想下嫁的人选……”

陆少帆蓦地在原处站定,看向闵婧惊愕的小脸,空闲的说一捏她的脸颊,稍稍俯低身,在她的耳边神秘道:“你老公我也不比他差,回家我给你看我过去的奖章和证书。”

陆少帆的声音里,带着不甘落后的攀比情绪,闵婧对上那双格外清明的黑眸,落在他抓着她肩头的大手上,促狭地挨近陆少帆,眨眨眼,揶揄道:“老公这是在怀疑我会跟人跑了吗?”

陆少帆俊挺的眉间,是忧虑的凝重,轻叹地捏了捏闵婧的鼻尖,和着磁性动听的嗓音的是别扭的语调:“不是怀疑,是害怕,我的老婆这么好,太多觊觎的人,让我不得把全场布控,以免有漏网之鱼!”

他不像是在说笑,望着他诚挚认真的眼眸,闵婧微微一笑,亲昵地靠着高大的他,圆润的指尖,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柔声嗔道:“那对于完美的陆市长,我是不是也该进入高度警备状态,随时准备赶跑那些燕燕莺莺?”

陆少帆低低地笑出声,摸着她的脑袋,嘴角的弧度让但凡看到的人都讶然地擦眼睛,不禁质疑这真的是那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清冷与人疏远的市长?

闵婧嫁给陆少帆,在政商圈内,多少会成为茶前饭后的谈资,内容不外乎闵婧为博陆少帆青睐,如何地使尽浑身解数,才修成正果,坐上名门少夫人的位置。

而今晚,自从两人踏入大厅,就已成为一道聚集了不少注意力的风景,姑且不说闵婧另类的穿着,但是陆少帆一直形影不离,连和同僚交谈都不舍得放开闵婧的手,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的寓意。

陆少帆是想在潜移默化中,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爱妻如命,而不是谣传的闵婧为攀名门世家,不惜舍弃昔日豪门男友。

闵婧在注意到周围那些目光时,就聊想到了陆少帆的意图,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陆少帆不会大肆宣扬他对她有多好,他总是在她安然的生活下,为她除清前方道路上的阻挠,这样的男人,叫她怎么舍得放开?

闵婧近乎迷恋地抬眸望着陆少帆,唇角漾着浅显的幸福,像个孩子依赖着他,潜意识里,她感觉到有敏锐的目光投在她脸上,不禁用眼角的余光瞧去。

宴会的角落,纪陌恒一身银灰色的手工西装,身姿修长挺直地立在长桌后,灯光打在他的西装上,反射出的银色光华,就如他本尊,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

闵婧望过去时,纪陌恒并没有在看她,深沉冰冷的眸子正望着另一个方向,而刚才她的直觉仿佛是一种事物的判断。

她对纪陌恒出现在这里并不好奇,只是哀怨自己又一次地和他相遇,曾经小女人的窃喜和激动都随风而逝,纪陌恒现在与她,就像是一场瘟疫,她避之惟恐不及。

陆母的恳切叮咛,陆少帆的深情,还有过去的伤痛,都在提醒着她,必须和纪陌恒保持距离,只要能维系现在这般幸福安宁的生活,甚至相遇是陌路人也无所谓!

闵婧收起脸上幸福洋溢的神情,挽着陆少帆向已经看到他们的叶云韬笑着走去,不想再去纠结一个已经对她无关紧要的人。

“舅舅!”

虽然和叶云韬相处不多,但闵婧却莫名地想要和他亲近,甚至连闵志海,她都没这么热切地叫唤过。

正在和叶云韬聊天的几名中年男子,听到闵婧对叶云韬的称呼,均是一愣,久居官场的精明让他们在看到叶云韬流露出慈爱的神态时,立刻打量着闵婧,惊讶道:“老叶啊,怎么没听你提过,咱们的市长夫人是你外甥女?”

“是啊,老叶,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这招够绝啊!”

很明显,这些官员都误以为是叶云韬将闵婧暗许给陆少帆,而没有想到更深的层面,毕竟当年叶家的家丑被封闭得严严实实,没有几个人知道。

“陆市长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作为,大有当年陆老参谋长的气魄,老叶啊,你这外甥女婿,到了我们这年纪,必须不凡的政绩了!”

叶云韬听着同僚对闵婧和陆少帆的赞扬,也不能免俗地高兴了几分,精锐的目光看着陆少帆,满意地颔首:“以前在大院里,一直看这孩子文质彬彬的,后来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今日的成就,也算是没辱没陆老爷子的威名!”

闵婧安静地呆在陆少帆身边,听着旁人对陆少帆的由衷称赞,也忍不住地勾起唇角,心中甜滋滋地得意到不行。

陆少帆对一干长辈的赏识也始终是含笑以对 ,谦和的态度让几人对陆少帆更是刮目相看,位居高位却不妄自尊大,尤其是年轻一辈中,实属难得。

“对了,我刚才还看到闵氏的董事长呢!”

本在聊天的其中一人忽然惊喜地喊道,还不忘看向闵婧,自认是善意的提醒,却让本欢快的气氛硬是降低了几度——

题外话——

——明天下午一点左右更新一章,晚上十点左右应该还有一更——

第一百七章 晚宴(二)

“你们一家人聊,我们先过去了!”

饶是发现气氛的不对头,那几位官员互看一眼后,和叶云韬客套了几句,就到别处去聊天了。

叶云韬并没有再多提闵氏,话别了同僚,目光停留在闵婧身止,对她一身不合场所的穿着没有多大的反应:

“怀孕了是该注意着点,以后还是尽量少来人多的地方为好。”

“嗯,我会小心的,舅舅不用担心!”

闵婧依靠在陆少帆怀里,语气俏皮而撒娇,一幅小女人的幸福模样,陆少帆一直纵容地垂眸看着她,俊脸上是淡淡的愉悦,似乎这样拥着闵婧,是一种分外享受的待遇。

叶云韬欣慰地看着两人,又交代了陆少帆几句,注意到有人欲过来和他说话,自己就率先迎上去,给陆少帆和闵婧保留了两人独自的空间。

“下次看来得请舅舅对豆豆进行爱的教育,将这种善解人意的美德发扬光大。”

陆少帆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的打算,闵婧笑嗔地捶了下他的胸,打趣道:

“怎么觉得这声舅舅,你叫得比我顺溜多了?”

“舅舅现在可是我老婆跟前的大红人,我也得跟着巴结不是?”

闵婧笑意涟涟地望向陆少帆,不去理会宴会上那些异样的目光,任由他将她圈紧,拥着她朝安静的角落而去。

“去边上休息一会儿吧,准妈妈!”

陆少帆让服务员找来一块软垫,在椅子上垫好后,才放心地让闵婧坐下,这般细心呵护的感觉让闵婧动容,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嫡仙,其实也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而这份平凡带来的幸福欢乐惟有她自知。

“我去拿些糕点,坐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

转身离开前,他还不忘抚摸她的长发,像是给她一个承诺,才穿过三五成群的人堆,快步朝着摆放蛋糕点心的桌子走去。

闵婧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陆少帆,隔着熙熙攘攘的人影,她追逐着他颀长的背影,看到他闲雅地将一块块的糕点夹入盘中,又拿了一只精致的小调羹,才满意地往回走。

沉敛深邃的黑眸,穿过人群和她的目光相撞,他的嘴角上扬着欣悦的弧度,雍容雅致的俊颜笼罩着柔和的情思,周围惊艳爱慕的注视,他没有去看上一眼,只是如她一般,紧紧地凝视着她。

记得甄妮曾经说过,像陆少帆这样风姿隽爽的男人,别说是让他为你鞍前马后,就算是对你笑笑,你都会觉得是一种奢侈。

那时的闵婧还没对陆少帆敞开心扉,也觉得这个犹如贵族王子的男人,可望而不可及,即使生活在一起也不可能做到随心所欲,得事事斟酌思量,才能维持他们的婚姻。

她以为这样的婚姻会很辛苦,可是,当她真正走进陆少帆的世界时,才明白,这样的安然正是她过去求而不得的幸福。

“只拿了抹茶和巧克力口味的,先垫垫肚子,要是不够我再去拿。”

陆少帆在闵婧身旁,优雅地蹲下身,笑容自然地将蛋糕递给闵婧的同时,摊开一块餐巾替她放在膝上,又嘱咐服务员端开一杯热牛奶,安排好一切,才站在不远处和其他名流谈话,目光却始终注意着闵婧这边。

他们的幸福不需要大肆地宣扬,仅仅是陆少帆一系列细节动作,就已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也使别人对这桩轰动全市的婚姻有了全新的认识。

闵婧小口吃着慕斯蛋糕,嘴角是浅浅的笑意,她恬静地坐在那里,和热闹的宴会形成对比,却又没有显得突兀,在女人眼里,陆少帆是湛然若神的存在,那么在男人眼里,闵婧也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靓丽风景。

瞅着手中的空盘,闵婧无奈的摇头,孕妇果然能吃,吃了两块蛋糕,她却没有腹饱的感觉,若是以前,吃了一块她都觉得腻了。

闵婧刚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就看到一名服务员朝她走来,手里端着的亦然是一盘慕斯蛋糕。

“这是您的蛋糕,慢用!”

服务员放下蛋糕后,不等闵婧询问就礼貌地离去,闵婧盯着那盘装了三块慕斯小蛋糕的瓷盘,闻着香草和草莓的混合气味,黛眉轻蹙,这是她大学时最喜欢的蛋糕口味。

这些年,她忙于娱乐圈的事业,以为早已忘却了这股清香的气息,现在将它捧在手心,闵婧突生一种久别重逢的感叹,舀了一勺,放入口中,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却已没有了当初那份轻松愉快的意境。

感受到温润的目光注视,闵婧稍偏头,看到陆少帆关心的眼神时,扯起唇角,两人默契地相视而笑,也让和陆少帆聊天的几个人都将目光投向闵婧。

闵婧羞赦地颔首问候,就转开了眼,眼角似还能看到陆少帆被打趣的情景,而陆少帆一直淡淡地笑着,目光毫不避讳地缠绕在她身上。

喝了几口牛奶,感觉有七八分饱了,闵婧才将吃剩的蛋糕交给服务员,自己站起身慢悠悠地在附近踱步,促进消化。

“年轻人的事,自有他们解决的一套方法,不用我们老一辈操心,当然,闵董放心,陈恒要是做错事,作为父亲,我也绝对不会包庇他的!”

闵婧不想偷听什么,在听到闵董两字时,就欲转身往回走,却已经来不及,本在聊天的两人也敏锐地察觉到有人的靠近,双双回头,就看到闵婧举步维艰的尴尬模样。

闵志海脸上划过错愕,看着闵婧略微不自在的脸色,疑惑地问道:

“小婧,你怎么一个人,少帆呢?”

闵志海关切的神情没有虚假的做作,即使闵婧想要抽走闵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他都未对闵婧yīn沉着脸,却也是这份自然流露出的关心让闵婧更加想要逃离。

“爸!”

闵婧硬着头皮,酝酿了几秒才牵强地喊出一声“爸”,虽然语气僵硬别扭,但闵志海还是听得高兴地点头,而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审视的目光让闵婧不得不打招呼:

“纪董事长,您好!”

纪元平身上有着和纪陌恒相似的冷漠,随着岁月的沉积,已和本身的气质融合,倒让他看上去显得冷静沉着。

他深味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闵婧脸上,在闵婧觉得自己快被看穿时,他却掠过她看向她的身后,眉头微凝,短暂的沉默后,他收回目光看着闵婧道:

“我一心只顾着生意上的事,常年满世界地跑,这次回来,没想到,小婧就已经嫁为人妇了!”

纪元平的一番感慨,泄露着遗憾和内疚,一贯冷沉的眸光落在闵婧身上也变得慈祥了几分,闵婧不是没听懂他话中的玄机,只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追究过往一切了。

就算纪元平当时在国内又如何?他能制止纪陌恒身体对她的背弃,难道也能阻止纪陌恒灵魂上的舍弃么?

一段貌合神离的感情,早已千疮百孔,纵然她竭尽全力想要挽回,如果纪陌恒的心不在她身上,那又有什么意义?

三年的忘我付出就已让她身心疲惫,如果是一辈子的话,她害怕自己会承受不住那份冷漠,成为第二个叶诗绮,最后选择的归宿是世界上最冷寂的角落。

幸好,她遇到了陆少帆,有时侯她也庆幸,庆幸纪陌恒的不爱,庆幸他对闵婕的情有独钟,才让她能把最好的自己交给陆少帆,更加珍惜现在的幸福 !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闵婧正想找借口溜走,就听到陆少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婧婧,怎么跑这里来了?”

单薄的肩头覆盖上一只白皙的大手,闵婧没有回头,循着那股清淡的薄荷香味,自然而然地靠在身后人的胸前,不带作秀的成分。

陆少帆的脸上挂着谦和的淡笑,和闵志海、纪元平打完招呼,就把所有心思都一股脑投放在闵婧身上。

“达里奥夫妇已经到了,我们过去吧!”

“要是困了就告诉我,我和达里奥说一声,让我们先走!”

闵婧弯着唇角,听着陆少帆念叨的嘱咐,明艳的眼角间,是淡淡的甜蜜流淌,这份不言而喻的幸福,在不同人眼里,是不同的感受,不说别人,单是眼前的闵志海和纪元平就是迥异的神色。

纪陌恒被爱蒙蔽双眼,纪元平自然是聪明人,岂会不知道闵婧对自家儿子的心意,这也是他当初默认两人在一起的缘由,只是没料到,他才出国几天,事态就发生了大逆转,自己中意的儿媳妇另择良婿,对象还是自己儿子未婚妻以前的相亲对象。

这难道就是孽缘么?

回想起这些日子纪陌恒的反常,和对闵家千金的避而不见,都让他不得不头疼起来,也担心着一个事实的揭露:自家儿子回心转意爱上闵婧,那又会是怎么样的冷笑话!

闵志海和陆少帆只字未提生意上的事,看着两人离开,无奈地苦叹,一抬头,就看到纪元平同样懊悔可惜的脸色,忆起曾经纪陌恒和闵婧的关系,闵志海不禁多看了闵婧的背影两眼。

108

等闵婧和陆少帆走回宴会场地中间时,台上的主持人正在激情高昂地对身边的一对意大利男女致以欢迎之词,台下的嘉宾都配合地鼓掌,一时间,宴会气氛被调到了高点。

“台上那个意大利男人是佛罗伦萨市的副市长达里奥先生,旁边的是他的太太。”

陆少帆在她身边粗略地介绍着今晚的主角,闵婧一边鼓掌一边打量着达里奥夫妇,达里奥听着翻译人员的讲述,脸上也是和善的笑容,而达里奥夫人一直是温柔含笑的贵妇人样子。

当陆少帆和叶云韬被请上台致辞时,闵婧选择了低调地淹没在人群中,站在最外围,仰望着台上散发着优雅迷人气质的男人。

他不必绞尽脑汁说些华丽的辞藻,单凭他那雍容华贵的气度,往台上一站,和达里奥含笑的握手,就是最好的欢迎方式。

这就是今晚陆少帆一定要携女伴前来的原因,为了和达里奥夫妇相得益彰?

闵婧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的后脑勺,倏然回头,除了几个陌生的宾客在望着台上,并没有异样,让她不得不自叹,莫非孕妇真的会变得敏感么?

简单的仪式后,宾客没有即刻入席,达里奥夫妇由叶云韬引见和a市其他官员问候聊天,陆少帆才得空回到闵婧身边。

“是不是很无聊?”

“可能是我还没习惯吧,不过以后会慢慢适应的!”

陆少帆体贴地替她整理着鬓边的长发,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将闵婧带到了角落,享受二人世界。

“madne!”

清甜的女声从达里奥夫妇身后响起,也让本来寒暄的众人循声望去,由保镖打开的大门口,一名幽蓝抹胸小礼裙的妙龄女子高挑而立,棕色的卷发蓬松地挽起,美丽的轮廓,白皙的五官,尤其是那对如大海般深邃的蓝眸,似能将人吸进去无限地沉沦。

她咧嘴一笑,不像东方女子的含蓄羞涩,在无数的目光注视下,踩着高跟鞋,张扬地走到达里奥夫妇身边,礼仪性地亲吻两人的脸颊,还窃窃私语了几句。

“她长得真漂亮!”

闵婧轻声自言自语,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位灵动美丽的意大利少女,而陆少帆搂着她,在她耳际亲昵地哑声道:

“不如我老婆漂亮!”

闵婧忍着笑意,小手不着痕迹地拍打了他一下,再次看向宴会的焦点时,恰好对上那名少女挑衅鄙夷的目光,闵婧懵愣地一怔,看着那少女转身离开,满脑子的问号。

“怎么又走神了?”

“刚才那个少女是不是喜欢你,我怎么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那位是达里奥夫妇的女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除非她对我一见钟情,可是,从她进来到现在,都没看过我一眼。”

陆少帆不似玩笑的回答,让闵婧更加摸不着头脑,既非因男人,那她和这位达里奥小姐,不见得还有什么交集,第一次见面,那种不屑的眼神敌意太甚,让她不多想都不行。

“她不看你,也可能是欲盖弥彰,想要降低我的警惕能力!”

闵婧拧着黛眉的样子,换来陆少帆无奈的轻笑,捏着她的下颚,笑叹道:“一个女人不看别的男人,也可能是她已经心有所属了!”

事实上,闵婧所有的疑虑在看到跟达里奥小姐手挽手出现在晚宴上的闵婕时,便慢慢地透彻清晰起来,闵婧甚至认为,处心积虑想让陆少帆带女伴来的人就是闵婕!

不能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她闵婕在她眼里压根不是什么君子,甚至连小人也都自愧不如!

和闵婧的随性装束相反,闵婕看上去是经过精致打扮的,黄绿混色的单肩真丝礼服,独特的抓褶设计,搭配着她娇小苗条的身材,让她给人一种婉约青春的活力。

达里奥小姐和闵婕嬉笑了几句,便带着她到自己父亲的面前,用流利的意大利语介绍双方认识,闵婧喝了口陆少帆端过来的热饮,还能听到不远处闵婕娇柔礼貌的问候声。

“达里奥小姐,现在就读于米兰大学。”

陆少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闵婧恍然大悟,如果闵婕和达里奥小姐真的是大学校友,那么今晚两人一同出现以及达里奥小姐对自己的讨厌也就顺理成章了。

闵婧嘲讽地一扬唇角,无视着达里奥小姐射过来的敌意,跟着陆少帆一起准备入席,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位陌生的达里奥小姐会这么不待见自己,问题在闵婕身上!

依闵婕那欲语泪先流的悲戚把戏,指不定把她丑化到何种地步了,她一旦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把那些罪名坐实,当初的纪陌恒不就是个活脱脱的例子么?

闵婕把她视为眼中钉,她又何尝不想拔除闵婕这根肉中刺!她们之间,如果说还有一种联系,那就是彼此抱着憎恶的态度!

陆少帆作为a市市长,自然是陪达里奥坐主桌,和叶云韬一尽地主之谊,而闵婧也不得不跟一些官夫人坐一桌,那些人中也包括了达里奥小姐和闵婕!

面对陆少帆关切的眼神,闵婧回了他一个微笑,便拿起筷子开始夹菜,用行动告诉陆少帆她没事。

闵婧她们这张饭桌上,并没有翻译员,因为有人主动请缨成为两国语言交流的使者,和闵婕活络热情的表现不同,闵婧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并没有人和她说话。

女人都是善妒的动物,尤其是当一群雌性聚集在一块时,总喜欢孤立那些出色的雌性,闵婧就像是空降部队,谁也没想过一个娱乐圈的艺人会一跃成为名门夫人,这在她们看来,和石头一夜间变钻石相差无异。

如果她们的身边此刻有丈夫,那么,现在对闵婧就是阿谀奉承的夸赞,即使对闵婧有诸多不满,也不会拿自己丈夫的前程开玩笑,只会在背后对她指手画脚,这就是女人的劣根性,在娱乐圈的几年,闵婧早就看清楚,也不会因此而耿耿于怀,当然前提是对方不触到她的逆鳞。

“他们男人桌上都上酒了,咱们也跟着热闹一下!”

同桌的一位少妇吩咐一旁的服务员开了酒,然后亲自起身为其他人倒酒,达里奥母女通过闵婕的翻译,也是礼貌的道谢,一桌融洽的气氛在红酒瓶颈搁置在闵婧杯壁时,因为闵婧的一句话而被破坏掉。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舒服,不能喝酒。”

闵婧本身就是那种张扬艳丽的绝色气质,不说话时总给人孤芳自赏的高傲印象,现在突然爆出一句,还是扫兴的话语,免不了遭人奚落一番。

“市长夫人是不是不屑于和我们这些小人物举杯共饮,才找了这么个借口啊?”

玩笑的打趣却没有玩笑的意味,而闵婕早已积极地将宴桌上的情况翻译给达里奥夫人听,而这位温柔的夫人也在听完后,第一起皱起了眉头。

七八双眼睛都不满地盯着自己,还有闵婕看热闹的冷嘲样,闵婧淡和的面容上却绽放出绚烂的笑靥,双手爱怜地抚着肚子,羞赦地宣布道:

"我有孕在身,医生嘱咐我要注意饮食。”

除却达里奥母女疑惑的神情和闵婕面色的僵硬,其他人也就不了了之了,讪然地恭喜了几句,便都低下头,那副认真沉思的模样让闵婧不禁揣测,这些官夫人是不是已经在想着怎么借此机会讨好陆少帆了?

“covaevuccevvo?”(怎么回事?)

达里奥小姐扯着脸色难看的闵婕,一边打量着闵婧幸福的笑脸,一边轻声耳语,而闵婕被达里奥小姐拉了几下,回过神,再充当翻译时,不再是笑盈盈的,即使闵婧听不懂,都能察觉到闵婕语气中的不悦。

达里奥小姐听完后,也和闵婕一样,沉下脸瞪了闵婧一眼,就拉着闵婕窃窃私语起来,不知在谋划些什么,闵婧黛眉一挑,也敛了笑意,正打算提筷,就被达里奥夫人环住,而这一次她用的却不再是意大利语

“aneyoupnegnant?”(你怀孕了?)

闵婧看见了她脸上的友好,尤其是当她的视线落在闵婧的小腹上时,更是目光似水般柔和,没有丝毫yīn谋的味道,闵婧勾起唇角,颔首道:

“yes。”

达里奥夫人用不太流利的英语和闵婧旁边的少妇交流了几句,两人就换了座位,起身换座位的两人,吸引了不少宾客的注意,闵婧本能地望向陆少帆的位置,他正朝着她露出深味的笑容,信任的目光让闵婧放下疑虑,和达里奥夫人聊天。

“canyoutellmehouyoumeetyouhusband?”(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和你丈夫认识的么?)

达里奥夫人殷切好奇的目光,一直盯着闵婧因为她的问题而慢慢染上红晕的小脸上,若是平常她会因为不好意思,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今时今地的情景,就算不为自己澄清,她也该为陆少帆着想,闵婕的抹黑能力她是领教过的!

“imethimturoyeanasback,butatthattimeididntknowhimandihadaboyfriend”(我和他在两年前相遇,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同桌的其他官夫人多多少少会点英语,在听到闵婧的自述时,都停下手中的筷子,伸长耳朵八卦地靠过来,闵婧瞟了眼正和其他人聊天的陆少帆,直视着达里奥夫人道:

“heappeanedwheniwarenehopelessandmademeundenstandanyisgentle”(他在我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生命中,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温柔)

闵婧并不是在浮夸装点他们的爱情,更不是要塑造陆少帆救世主般伟大的形象,她平静地讲述着,没有再去瞻前顾后,只是将内心最真实的感觉袒露在人前。

她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会对过去三年的苦恋表现得这么泰然,不再是怨恨或是耻于提起,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抱着平和的心态淡然地描述着自己的情感。

这么做需要极大的勇气,闵婧不由自主地转头,没有再去看同桌的古怪神情,而是寻觅着陆少帆的身影,他正和达里奥说着什么,英俊高贵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旁边是一片附和声。

他们之间,闵婧不止一次怀疑有磁场感应,本在谈笑的陆少帆突然抬头,对上她略显迷茫的美眸,温柔缱绻的眸光中是无法掩饰的关切,闵婧抿着唇角,拉回视线就看到达里奥夫人暧昧的笑容。

“leigiaceva!”

达里奥小姐却倏然指着闵婧气愤地哼道,闵婧望着她那张忿忿不平的美人脸,瞄了眼坐在她旁边的闵婕,顿时明了,也不想去弄明白她到底说了什么,毕竟那不是好话,省得给自己添堵。

达里奥夫人瞧着闵婧不甚在意的样子,尴尬地朝还瞪着闵婧看的女儿低声道 :“nonschengo!”

“nongio!”

达里奥小姐气恼地一扁嘴,似是不满母亲帮闵婧说话,瞅着闵婧的目光变得更加yīn狠,又想要和闵婕咬耳朵,却被达里奥夫人开口制止:

“pensedensiqui!”

达里奥小姐一听这话,大有起身走人的冲动,却被旁边的闵婕拉住,闵婧抿了口热开水,闵婕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导着暴走的达里奥小姐,而达里奥夫人却因闵婕善意的劝说而拧紧眉头。

闵婧没学过意大利语,只能通过她们的动作和神态判断她们的意思,所以当达里奥小姐不情不愿地在达里奥夫人旁边坐下时,闵婧也就猜到,刚才达里奥夫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不想让女儿再和闵婕坐在一块,至于用意

刚才在和闵婧的交谈中,达里奥夫人就应该看出闵婧的为人,至于一直扮演着委屈退让,善良柔弱角色的闵婕,达里奥夫人不是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正文 第一百九章一物降一物

达里奥夫人又轻声和达里奥小姐交代了几句,后者满脸不甘的翻了翻白眼,却也不再刻意的针对闵婧,一顿饭吃下了,气氛安详的诡异,却没有人去戳破这种假象。

闵婧并没有因达里奥小姐的离开而表现出不自在,依旧和周围的官夫人聊着天,还不时地和达里奥小姐说笑几句,而达里奥小姐在这里坐下以后,就没有看过闵婧一眼。

“sorry……she is spoiled ,so don’t take it to your heart !”(不好意思,她被我们惯坏了,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达里奥夫人说英文有些费劲,但是她还是尽量将自己的歉意表达给闵婧,要不是她发现了闵婧和闵婕的不对盘,大可以让闵婕帮忙翻译意大利语。

“never mind!”(没关系)

闵婧自认为不是很大度的女人,只是为了陆少帆有些事她必须学会忍耐,面对挑衅她是选择拂袖而去还是泰然以对,直接影响着外人对陆少帆的看法,甚至是两个城市的关系。

当饭吃得差不多时,原本安分的达里奥小姐忽然一拍桌角,欢喜地叫道:“banchetti cinesi non sono tutto quellochedovete chie denequale opera?”(你们中国举办宴会不都是要请唱戏的吗?)

“ah, sinostno sindaco,ma la signora famosa cantante”(是啊,我们的市长夫人可是有名的歌手!)

闵婕好心的提醒,然后达里奥小姐便将期待的目光看向闵婧,闵婧不懂她们说了什么,但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也没有冲动地答复,而是询问地看向达里奥夫人。

达里奥夫人略带歉意地对闵婧笑了笑,转而用意大利文对达里奥小姐说了几句,而闵婕却不顾达里奥夫人的意思,已然好意地将达里奥小姐的意思转达给了闵婧。

“达里奥小姐说了,久仰咱们市长夫人著名歌手的名号,今晚想请你一展歌喉!”

闵婧眉头一蹙,看着闵婕无辜的笑容,要不是顾忌着场合,她怕是会就近抄起一盘菜朝她砸过去。

她敢肯定达里奥小姐的原话远没有现在这么好听,不然达里奥夫人脸色不会这样,闵婕一再地撺掇达里奥为难她,不就是想让她和陆少帆出丑么?

“请转告达里奥小姐,如果她喜欢唱歌,改天去ktv我一定奉陪到底,今晚这么正式的场合还请她顾忌着彼此的身份。”

闵婧说这话时,不再是和颜悦色,语气也是毋庸置喙的坚定,而闵婕果然将这话转达给了达里奥小姐。

“comunque, lei sta cantando, e non tan la cantare su come!”(反正她就是唱歌的,让她唱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闵婕为难地看着闵婧,那哀求的目光是我见犹怜,使得同桌其他官夫人也对闵婧不满起来:

“市长夫人,不就是唱首歌嘛,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你就随便唱一首吧!”

“是啊,就当是给大家一个面子!”

闵婧冷冷地看着一干凑热闹的少妇,却笑得柔和,其她人见了都乖乖地闭了嘴,倒是主桌那边发现了闵婧她们这边的异常。

陆少帆已然起身,含笑地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朝闵婧走来,骨节鲜明的大手搭着闵婧的削肩,极有风度地朝抱歉地看着闵婧的达里奥夫人颔首,道:

“听闻两位快要瓷婚了,我和夫人不知道送什么,如果而为不嫌弃,今晚就让我们合奏一曲,权当是提前给二位祝贺了!”

陆少帆用的是中文,清越的声线虽不是高昂激扬,却足以让整个宴会的宾客听到,闵婧疑惑地转头看向陆少帆,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却恍若没看到她的目光,直接望着一脸不悦的闵婕笑道:

“麻烦闵小姐替我把这句话翻译给达里奥夫人听,可以么?”

闵婕不情愿地一抿嘴,却碍于所有人都看着她,再加上那几位翻译员都监督着她,只好老实地原话转告。

主桌那边的翻译也将陆少帆的意思告诉了达里奥,夫妻两人相视一笑,用掌声代替了语言的回答。

鼓掌声似潮水般涌来,陆少帆笑着拉起闵婧的小手,将她带离座位,却听到闵婕看似好心实则看笑话的提醒:

“陆市长,你的手指受伤了啊,确定还能弹么?”

闵婧握着陆少帆的手一紧,目光也随之投在陆少帆绑着纱布的食指上,受伤的正是关节部位,而弹钢琴最忌讳关节不灵活不是么?

但是此刻的闵婧担心的不是陆少帆弹不好,而是弹了琴会不会对他的手指的康复造成影响,她不希望为争一口气而内疚一辈子!

“如果……市长夫人不介意,在下可以代劳。”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闵婧徘徊不定的心绪也因为这句话而稳定下来,却在转头看到那已经站起来的修长男子时,脸色一僵,而陆少帆颀长的身姿已经挡在了她的跟前。

“我介意!”

陆少帆就像是一座高大的山峰,挡住了她的视野,也隔绝了纪陌恒凝视她时,闪烁着某种灼热的异样眼神,而陆少帆简短的三个字也打碎了纪陌恒的一点点奢求,想要帮助她的奢求。

闵婧眼角的余光能看到闵婕愤恨而冷嘲的眼神,她双手环胸,玩味地看着陆少帆无情地拒绝纪陌恒的提议,仿佛看到纪陌恒吃瘪,她很开心!

陆少帆没有再给纪陌恒机会,也不去管其他人的想法,只是转身,对着闵婧温柔一笑,拉着她朝钢琴台走去。

在经过闵志海和纪元平时,闵婧注意到他们紧绷的脸色,至于身后纪陌恒的神情,她自始至终都未去看一眼。

“少帆,你的手指……”

闵婧走在陆少帆的身边时,还是忍不住担心地覆上他手指上的纱布,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一个人可以唱的,你在下面看着我就好了!”

在跨上台阶之气,陆少帆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身,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用他澄澈却执着的视线,认真地看着闵婧。

“与其让我在台下看着你心痛,我宁愿痛并快乐!”

一名服务员忽然走到陆少帆身边,递给陆少帆的是一张创可贴,当闵婧意识到陆少帆想做什么时,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修长的手指撕开了缠绕了几圈的纱布,当撕到刚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时,闵婧心头一酸,小手突地按住他的手腕,他却莞尔一笑,轻易地扯去了纱布,眉间没有一丝的痛觉。

“你傻了吗。知不知道很痛?”

闵婧眼圈一红,死盯着陆少帆的笑容,气愤地低声训斥道,小手轻颤地夺过他手里的纱布,想要为他缠回去。

“知道!”

听着他孩子心性的回答,闵婧动作一滞,美眸中不禁氤氲起湿气,只一心想着他的伤口,哪里还管得着现在是什么场合。

“所以等会儿,老婆得好好唱,才不枉费我的付出!”

发顶被一只大手轻抚,耳边是他玩笑的话语,闵婧轻咬着唇瓣,硬逼着自己不投入陆少帆的怀中,不想让自己的脆弱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当那阵薄荷香逐渐远去,闵婧恍然回神,眼眸一抬,就看到陆少帆面带笑容,步履优雅地走到了钢琴前,而他手指的伤口上,是一张刚贴上的创口贴。

修长完美的手指熟练地滑过黑白琴键,指腹轻触键面,轻灵优美的音符犹如潺潺流淌的泉水滑过众人的心灵,明亮的灯光倾洒在他的脸庞,让他仿若古堡中走出的王子,迷醉了无数女人的心魂。

悠扬抒情的音乐在空中萦绕,闵婧回头惊愕地望着陆少帆,这是她当初出道时的第一首歌,而他竟然会弹,陆少帆,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希望我柔软的唇可以触碰到你火热的唇

好让我的爱传达到你的心里

你还不知道我的心

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爱你

我爱你 直到永远

我爱你 就像此时此刻一般

……”

闵婧没有穿华丽的晚礼服,也没有精致的妆容,可是聚光灯下,如此平凡的她,浑身却散发着夺目的光彩,清澈甜美的嗓音,深情缱绻地演唱,在她唱完的那一刻,台下是一片寂静。

闵婧不解地回望陆少帆,他笑着,起身走至她身侧,紧紧地拥抱着她,如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她的笑靥接踵而来。

“坏女人!”

达里奥小姐尖锐的嘲讽声在掌声中显得突兀刺耳,闵婧笑容一沉,所有的好心情也变得糟糕,蹩脚的中文说的不是很清晰,却足以让中国人听明白!

闵婧能察觉到陆少帆身体的僵硬,在他放开她的霎那,闵婧却主动圈住了他的腰身,急急地道:

“达里奥小姐对我有些误会,少帆!”

陆少帆敛眉看了眼闵婧,这次没有再听她的话,扳开她的手,牵着她走下了钢琴台,“如果是误会就该解除!”

达里奥小姐还在用熟练的意大利语说些什么,达里奥夫人想要制止,却换来达里奥小姐更为嚣张的冷哼,斜睨着闵婧的同时,貌似还在安慰着闵婕。

依陆少帆敏锐的洞察力和缜密的心思,即使听不懂达里奥小姐的话,也能从她的语态和动作猜到八九,就如现在,他捏得她手犯疼。

“if you can’t live in harmony ,go away!”(如果你不能做到和睦相处的话,我们不欢迎你!)

陆少帆抓着闵婧微凉的小手,不去看翻译人员左右为难的表情,也不在乎达里奥小姐听不听得懂英语,径直下逐客令道。

达里奥夫妇面色一变,而达里奥小姐只是急着命令闵婕翻译给她听,还不忘一直仇视地看着闵婧和陆少帆,而其他宾客也因为陆少帆这般无礼的话语而掀起轩然大波。

“rapidamente tradotto da me”(快翻译给我听)

闵婧担忧地抬眸看向陆少帆,却只看到他冷毅的下颚,俊美的侧脸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柔和,唇角微微下撇,眉宇间的褶皱让其他人知道,陆少帆并不是在开玩笑!

闵婕正想要帮达里奥小姐翻译,却被一旁面色不豫的达里奥夫人严声喝止,而看着闵婕时的目光也是透着不满:

“chiudere!”(闭嘴!)

“madre!”(妈妈!)

达里奥小姐撒娇的祈求没有让达里奥夫妇心软,达里奥倒是主动上前对陆少帆用别扭的英语解释,但是这一次,陆少帆却没有淡笑就此了事,而是越过达里奥望向翻译人员。

“请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达里奥小姐,除非她道歉,否则请他离开!”

翻译员犹豫地看着气鼓着双腮的达里奥小姐,又瞅瞅眯着眼摆明动怒了的市长,两权相较之下,倒是首先将这话传达给了达里奥夫妇。

闵婧自是明白陆少帆这么做是为了她,感动之余是满满的担心,她不想成为羁绊陆少帆仕途的红颜祸水,可是,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如果事情真的闹僵了,陆少帆是不是该负全责?

闵婧注意到达里奥夫妇听了翻译后的反应,他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真的在大厅广众之下对人哈要道歉,那样在他们看来,丢脸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国家!

“少帆……”

闵婧轻扯着陆少帆的手臂,想要息事宁人,他只是垂下头,俊脸上的冰霜在迎上她关切忐忑的目光时,转化为温暖的笑容,还带着淡淡的心疼和自责,耳畔是他低哑愧疚的道歉:

“我说过,在我身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却还是让你因为我而遭受到委屈,对不起!”

这并不是陆少帆的错,他们之间如果一定有人错了,那也是她,明明是想要帮助他,可是总是事与愿违,她带给他的只有麻烦,麻烦,还是麻烦!

面对闵婕和达里奥小姐的刁难,她可以谈笑自如,面对那么多异样的目光,她可以不动声色,可是,唯独面对陆少帆的温柔是,闵婧不再是闵婧,所有伪装坚强都溃不成军!

吸了吸鼻子,闵婧灿然一笑,牢牢地反握着陆少帆,转眸,坚定执着的目光射向达里奥小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针对我,或许是天生的不对盘,亦或是……”闵婧意有所指地瞄了眼闵婕,继续道:“受人挑拨,但是,请你明白,爱情并不是靠不择手段夺得的,我和我丈夫的婚姻亦是!”

全场的气氛越发的僵冷,闵婧收回望着满脸困惑的达里奥小姐的眼神,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如陆少帆一贯的淡然,微微地扯着嘴角,别人不相信又何妨,时间会证明一切,他们会幸福的!

在这一刻,闵婧多么希望陆少帆不再是陆少帆,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而她也没有背负太多的责任和义务,那么,现在他们就可以牵着手转身离开这个不开心的地方。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他们不可能丢下一个烂摊子不管,不可能不计后果的任意妄为,闵婧的眸底渲染开苦涩的眼波,握着他的大手力道变得更大。

闵婧以为气氛会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双方谁也不会屈服,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陆暻泓从天而降出现在宴会上时,很多事也随之迎刃而解。

“se non è possible an dared accordo, non iron vi diamo il benvenuto”(如果你不能做到和睦相处的话,我们也不欢迎你)

清冷的男声打破尴尬的气氛,流利的意大利语穿透所有人的耳膜,即使听不懂,也该体悟到强硬直接的语气。

达里奥小姐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时,气得直跳脚,循声望向门口,本愤怒的神态却霎时凝结,随之却低下头不再多言,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礼服,脸上是窘迫的赧然,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宴会大厅门口,一道纤长优雅的身影屹然而立,黑色的西装搭配着雪白的衬衫是绝对的英挺出众,只是,他的领口却染着红色的酒渍,斐然的唇瓣紧抿,让人不禁好奇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出自他之口。

闵婧对陆暻泓的出现有诧异也有惊喜,看向陆少帆,他只是勾起嘴角,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捏着她的,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就像是料定了陆暻泓会出现在这里。

陆暻泓没有再多跨进一步,他的左手间,圈锢着一只纤细的手,闵婧一眼就认出这个穿着礼服的少女,正是上次替他们婚礼摄影的苏暖,看着苏暖的脸色不是很好,隐隐透着不耐烦。

“我太太是我这辈子最想要珍惜的女人,所以,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清楚这一点!”

陆少帆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人,当他的目光对上闵婕时,更是变得冷酷yīn沉,危险的信号灯在闵婕的脑海里亮起,这个看似温柔无害的男人,也被她一再的挑拨离间惹怒了吧!

闵婕被陆少帆yīn霾遍布的神色看得脸色一僵,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也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惶恐,可是,在注意到身边的达里奥小姐时,闵婕又立刻挺直了背脊,自信高傲地直视上陆少帆威胁的眼神。

“她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闵家子孙,是绯闻满天飞的女明星,都说人生如戏,陆少帆,你就不怕她现在对你的一往情深,都是精湛的演技效果吗?”

闵婕就像是一名正义的使者,讨伐着闵婧的虚情假意,那颐指气使的质问让很多宾客都开始拿鄙夷的目光看向闵婧,似乎闵婕说得都是事实。

“闵婕,你除了挑拨离间,扭曲是非还会什么?到底谁才是别人家庭的破坏者,你我心知肚明,当初要不是你母亲……”

闵婧不是逆来顺受的脾气,只是爱上纪陌恒后,太过隐忍才让她渐渐地失去了那份争强好胜的倔强,现实的残忍也让她从没有像闵婕那样肆无忌惮地生活。

当闵婕毫无根据的诽谤变成义正言辞的真相,即便她再不愿去争,也该为陆少帆,为陆家,为叶家着想,况且,事实并不是闵婕讲的那样!

只是当闵婧还没有说完,闵婕就含泪地垂下眼睫,依靠在一旁的达里奥小姐身上,泣声反驳道:

“闵婧,是我母亲不计前嫌地将你收养在闵家,你扪心自问,爸爸亏待过你吗?我有的你都有,为什么你现在要倒打一耙,说我和我母亲才是破坏你家庭的小三!”

闵婕忿忿不平的辩解让闵婧怒极反笑,嘲讽地看着闵婕声泪俱下的表演,目光冷似冰凌,恨不得戳穿闵婕那张虚伪做作的脸,正想出言驳斥,却被一道沉稳威严的嗓音抢先一步。

“倒打一耙,这个词形容你和你母亲倒是再贴切不过了!”

叶云韬目光如炬,面色冷肃地看着小脸倏然苍白的闵婕,走出人群,姜还是老的辣,单凭他那一身官威就将闵婕震慑得说不出话,目光躲闪地在围观的宾客中寻找着什么。

闵婧冷笑地顺着闵婕的目光看去,那个位置本来是闵志海站的,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所以,闵婕才会更加不安,面对叶云韬犀利冷冽的眼神时,一个劲地往身边的达里奥小姐身后躲。

“lei èuna donna cattiva, non esseret ruffatoilsuo”(她是个坏女人,不要相信她)

达里奥小姐忽然挺身护着抽泣的闵婕,脸上还是淡淡的红晕,在替闵婕说话时,眼睛却是不断地往门口瞟。

“le donne intelligenti non facileas colto per in citare gli altri”(聪明的女人不会轻易听信他人的挑拨)

翻译员还没来得及翻译,陆暻泓清冽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和大多数人一样,闵婧也不知道陆暻泓到底说了什么,但是达里奥小姐听完后,美艳的小脸上是惶恐和担忧,在看到陆暻泓转身拉着苏暖离开时,也不顾闵婕的拉扯,要跟着出去。

“ansel。陆!ascolta la mia spiegazione!”(听我解释)

“caddice!”

闵婕竭力想要挽留一脸焦急的达里奥小姐,如果连她也走了,那么她闵婕就会孤立无援,这场口舌战她必输无疑。

“mi hai mentito! se non sia piu par la recon me,io non ti perdona!”(你骗了我,如果他不再理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闵婧在达里奥小姐身上算是彻底体会到了,或者更应该用四个字形容这对盟友:见色忘义!

看到这里再看不出达里奥小姐心属何人,恐怕就是瞎子了,看着闵婕懊恼地只能任由达里奥小姐消失在门口,闵婧只觉得好笑,身体往后倚倾靠着陆少帆轻声道:

“不带你这么把小叔当枪使的!”

陆少帆脸上的厉色早已化为云淡风轻的笑意,俯视着闵婧的揶揄,俊挺的眉梢一挑,漫不经心道:

“我只是将理论付诸于行动罢了。”

“什么理论?”

闵婧惊讶地瞪大眼睛,新奇地注视着陆少帆,他只是浅浅地扬起唇角,不在乎周遭的目光,在她的脸颊轻轻落下一吻,干净的眼眸中闪烁着绵绵情丝: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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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章 交代

随着达里奥小姐的离场,宴会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被缓和,跟闵婧和陆少帆的坦然相比,此刻的闵婕显得局促难堪,不说宾客的目光,单单是达里奥夫妇就已经很不待见她。

若不是还顾念着闵婕的家世背景,恐怕早就有人为了讨好陆少帆而叫保全请闵婕出去了。

闵婕咬着苍白的唇瓣,也清楚再待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愤恨地瞪着闵婧,就要离开,却被闵婧悠然而冷情的声音阻止:

“污蔑了人就想一声不响地走掉,天下可没有这种好事!”

闵婧倚在陆少帆臂弯里,微仰着削尖的下颚,目光冷傲地看着气得面色千变万化的闵婕。

“你想怎么样!”

闵婕愤懑的质问让闵婧眸色冷裂了几分,红唇开启间,吐出清晰的两个字:“道歉!”

现在让闵婕道歉无异于在她脸上扇上一巴掌,也彻底地否决了她刚才的话,也间接地承认了自己和母亲才是破坏者的事实。

“不道歉也没有关系,我想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是在这个媒体消息灵通的时代!”

陆少帆煞有其事地补充,让闵婕脸色一白,目光闪烁间,看向陆少帆时更加怨愤和不甘,但陆少帆仿佛没看到,自顾自地安抚着闵婧:

“别为一些谣言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有力的大手揽着她的肩头,闵婧紧绷的脸色在看到陆少帆关切的目光时,微微放松下来,弯起唇角,而那一边的闵婕却再次控诉起来:

“陆少帆你以为你拿权压人我就会怕你吗?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陆家的专制天下!”

闵婕听似占理的指控,让大厅内连最后的唏嘘声都消失殆尽,陆家在政坛的地位是实打实的,而闵婕冲动的一句话,得罪的已经不是陆少帆一个人!

“你母亲有没有教过你,说话不经大脑有时会害死自己?”

陆少帆笑得春风和煦,但是那冰冷的眼神,足以让闵婕顿觉坠入黑暗的冰窖,那温润含笑的声线犹如魔魇穿过鸦雀无声的空气,摄取尽她最后的支撑。

闵婕害怕地一个踉跄,踩到了身后人的鞋子,一个不稳,狼狈地翻倒在旁边的宴桌上,一阵瓷盘相碰的响声后,闵婕漂亮的礼服上是五颜六色的菜渍,纤白的藕臂上也是黑色的酱汁。

周围的宾客都是看热闹的瞅着她,却没有一个人肯出手相助,给她一张纸巾或是为她说一句话,大家心里都明白,与其得罪陆家让自己的后半辈子不安生,倒不如坐观楼虎斗。

闵婕柔弱的目光环视了一圈,那些所谓的绅士名流不是撇开眼就是看着天花板,都装作没看到她的求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气得闵婕红了眼眶,却又无可奈何。

“闵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道歉还是看隔日的热门新闻?”

陆少帆风度翩翩地征询让闵婧坏心地扬起嘴角,瞅着闵婕那神色恍惚踌躇的窘样,她觉得滑稽而解气,周围的宾客大多也轻笑出声,没有给闵婕这位闵氏千金一点面子,毕竟她得罪的人比她更有声望。

闵婕丢脸地低头,想要逃离,却发现宾客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她想要离开人群,他们却岿然不动,明白了是针对他的!

“闵婧,陆少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闵婕尖锐的嗓音不见方才的娇弱,带着几分疯狂,奋力地挤搡着几个高大的男人,转头幽恨地瞪向闵婧他们。

“看来闵小姐是做出了选择,那就不送了!”

陆少帆一边亲昵地拥着闵婧,一边随意地瞟了一眼一身狼藉的闵婕,唇角挂着淡笑,谦和有礼如初,丝毫未见欺压弱者的姿态。

听到陆少帆的话,那些本来围堵着闵婕的人也自觉地让开,闵婕yīn毒地看了眼闵婧,刚想踩着高跟鞋,却在看到门口的纪陌恒时,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以前闵婕在为难闵婧的时候,纪陌恒都会第一时间出来维护自己,对闵婧不是漠视就是训斥,而今呢,他只是冷眼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被人侮辱吗?

注意到纪陌恒冷眸中的漠然,闵婕失措地想要遮掩一身的脏乱,却发现只是小丑跳梁,他没有过来,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脱下西装为她挡去所有的不堪,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只是站着!

闵婕委屈地掉下了眼泪,却硬是胡乱地抹掉,故作骄傲地挺直脊梁,这一刻的敏捷,让闵婧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被纪陌恒和闵婕伤得自尊全无,却还是倔强地伪装着坚强。

如今的闵婧早已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看着这般的闵婕,也无法生出什么同情之意,能做出那么令人发指的恶行的人,不值得任何人去可怜!

在纪陌恒的身后,出现的是闵志海和纪元平,闵婧猜想,应该是刚才她唱歌时,因为纪陌恒的出头,让两位长辈不满,他们将纪陌恒叫出去训斥了,要知道,在所有人眼里,纪陌恒还是闵婕的未婚夫!

闵志海刚进来就看到了,闵婕的惨样还有被陆少帆抱在怀里的闵婧,眸中光芒闪烁,了然地叹息,走到闵婕身边,用自己的西装包裹住闵婕。

“爸……”

闵婕哽咽地暗暗落着泪,双肩随着她的抽泣轻轻地颤抖,委屈的样子的确让人心疼。

闵志海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猜得十之八九,对闵婕喜欢混淆黑白的行为也是气恼,却还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家丑外扬。

“小婧,小婕怎么也是你姐姐,看在爸的面子上,今晚的事算了吧!”

闵志海将闵婕护在身边,望着闵婧的目光带着几分请求,俊朗成熟的面容疲惫中透着无奈,他想要家和万事兴,可是,也得有人愿意给这个“和”的条件!

“爸,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偏袒,小婧也是你女儿,你难道愿意看着她受委屈吗?”

陆少帆没有给闵婧心软的机会,抢在闵志海对闵婧动之以情之前,淡淡地反问,冷肃的脸庞是不肯就此罢休的执拗。

闵志海果然脸色一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在对上闵婧那双酷似叶诗绮的桃花眸时,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底,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我只是想让她为她的胡言乱语道声歉,如果爸爸觉得我做错了,大可以带着她离开!”

闵婧刻意忽略闵志海的愧疚的目光,盯着闵婕梨花带雨的小脸,冷冷地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闵志海脸色难堪,眉头一皱,看着闵婧道:“小婧,这些家事我们回家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闵志海顾忌的是闵氏的颜面问题,虽说豪门搞外遇见怪不怪,但是真正被摆到台面上讲的却是少之甚少,那时受影响的还是企业跟家族的利益跟名望。

“交代,二十年都给不出的交代,一夜间你就能给出?”

轻嘲的醇厚男声在一旁响起,也让闵志海脸色一僵,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插足他们闵家的家事,而那个人还是叶云韬,一个跟他并无多少来往的市委书记!

“这是我们的家务,不劳烦叶书记的操心!”

闵志海话语中的意思明显,不需要叶云韬一个外人对他们闵家指手画脚,即使他做错了,那也是他们闵家的事!

而叶云韬在闵婧的身边站定,望着闵志海的眼神犀利而尖锐,充满着敌视的仇恨,那不是素不相识的人该有的,闵志海意识到这点时,安寂的大厅内已经扬起叶云韬掷地有声的驳问:

“如果我以叶诗绮兄长的身份,是不是就可以为我死去的妹妹讨回一个交代?”

闵志海本不悦的脸色瞬时煞白,连眼泪摩挲的闵婕都怔愣地抬眼看向叶云韬,神情满是不敢置信,转眼看向闵婧时,目光却是嫉妒和不甘。

闵志海几次张开嘴,喉结上下耸动,却都未发出音来,最后只勉强地挤出一句质问的喃语:

“诗绮不是孤儿么?”

“如果不是因为你,叶诗绮就不是孤儿,她会有幸福的家庭,还有……一个视她如珍宝的丈夫,而不是在别人的唾骂声中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叶云韬目光冷沉,对上闵志海错愕的表情,平静的叙述着一个被隐藏了二十几年的真相,而闵志海对叶诗绮的感情,在他眼里,或许只是一种懦弱的虚假,一文不值!

即使时过境迁,再次提起母亲当年的悲惨结局,闵婧还是忍不住心中泛酸,难过,心酸,惆怅,填充着胸腔,陆少帆不置一语,只是用他的方式,默默地拥紧她,给她温暖和信心。

“当初是她自己提出离婚的,也是她自己选择自杀的,这怪不得我爸,哼,想要为叶诗绮出头,二十几年前怎么不来,现在再来旧事重提,叶书记不觉得太虚了么?”

闵婕的辩护让叶云韬严厉的面容更甚,冷执的寒光直直地射在闵婕的脸上:

“难道学识修养极高的闵家没有教导你,在长辈说话时,晚辈是不可以随意插嘴的么!”

111章 他爱她,只是晚了(2)

对待爱人最残忍的方式,闵婧在他们身上忽然发现,不是爱恨交织,也不是欺骗背叛,而是在极致的疼爱之后,却漠然无视成陌路!

和闵婕的现状相比,她该感谢纪陌恒对她的残忍是自始至终的,而不是疼爱过后的无情。

“难道就因为我过去三年里和别的男人交往过,你就要看轻我,和我断绝关系吗,当初是你自己在飞机场说的,即使怨恨着,也无法停止爱我!”

闵婕的声线划破寂静的黑夜,在空旷的停车场上,荡起悲戚的回音。

纪陌恒没有去看闵婕委屈哀怨的样子,黑色的皮鞋抬起,就说明了一切,他对闵婕的哭闹已经倦了,也烦了。

闵婕慌张地伸手紧紧地抱住纪陌恒的后背,不理会他的扳开,流着泪,死死地不肯松手。

“恒,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是闵婕表演得太过逼真,还是她真的深爱着纪陌恒,不得而知,但是纪陌恒似乎没有心软,他推开闵婕,大步转身往回走。

“爱情不是欺骗,如果我们的爱需要谎言才能维系,我宁可不要!”

纪陌恒决绝的话语,让闵婕愤然地绝望,幽恨得冲着他的背影,嘶吼着:“所以你后悔了,后悔失去闵婧,后悔没有好好爱她,后悔为了我那么残忍的伤害她?”

纪陌恒身影一僵,连带着脚步也顿住,身后闵婕却是嗤笑地落泪:“你就这么厌恶我了吗。,为了躲我可以几天不出办公室的门,却为了见她一面,不惜借口说服你父亲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纪陌恒,到底是我高估了你的爱,还是我低估了她闵婧的影响力?”

湖南的灯光,在纪陌恒的脸上投下一片yīn影,看不清他的神态,可是衣袖下的双手却以握成了拳头,似在隐忍着极大的怒火。

没有回答闵婕,纪陌恒就像被猛兽追赶般,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在看清前面不远处,那两道相拥而去的背影时,再也迈不开双脚。

“你回到她身边又怎么样?她不会在要你了,她亲口说的,你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她现在只爱陆少帆,那个男人教陆少帆,不再叫纪陌恒!”

闵婕的讥诮仿若是一块大石,沉重地压在纪陌恒的胸口,让他连呼吸都成为一种窒息的痛。

是啊,那个曾经只望着他的女人,在她哭着转身后,她爱上了别的男人,她笑着依偎在别人的怀里,他淡漠的看着,心口却开始流血,才恍然惊觉,他爱她吗?

僵硬地扯起嘴角,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空寂的平地上,显得颓废而落寞,他是爱她的,他知道,只是太晚了……

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回不到他在机场选择牵起闵婕的手的那一刻,也回不到他伤害她的那瞬间。

跑车解锁时,闪烁的车灯让本失去理智的闵婕霍然怔住,待她意识到什么,不顾高跟鞋会不会扭到脚,迅速地奔向车灯亮起的方向。

陆少帆刚打开车灯,闵婧还没来得及坐进去,耳边就响起闵婕刺耳的叱责声:“闵婧,你不就是想要闵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有必要做得那么绝,仗着丈夫是市长,舅舅是市委,处处针对为难闵氏?”

闵婧被闵婕莫名地骂了一通,一头雾水,怀孕后的脾气哪是经得起别人的胡乱谩骂教唆的,当即冷言冷语地回驳道:“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不堪,也请你说话前,先想想清楚,不要拿着名校学府的文凭,动着猪头脑,整天信口雌黄!”

“你!”

闵婕的脸颊上是两道黑色的泪痕,一张小花脸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闵婧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眼气坏了的闵婕,径直坐进了副驾驶座,而陆少帆立刻默契地替她关上了车门。

陆少帆没有即刻绕过车头,而是转身淡淡地看着闵婕:“我还是那句话,闵小姐若是一位,是我在暗箱操作,阻止闵氏的发展,大可以去纪检部门检举我,在这里大吵大闹,大过年的,影响市容。”

陆少帆倏然提步离去,闵婧透过车窗,只看到闵婕气急败坏地在说些什么,而陆少帆马上就坐进了车内,对闵婕在车外的蛮行视若无睹。

“冷的话,我把空调打开。”

陆少帆体贴地捂住闵婕的手背,一脸关心地望着闵婧泛红的小脸。

闵婧有些晕车,否决了提议,而是催促着陆少帆开车,她不想要在对着闵婕那张脸,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望着车外倒退的建筑物,瞌睡中的闵婧忽然清醒过来,就像个好奇宝宝,歪着头靠着坐垫,瞅着陆少帆的侧脸不眨眼。

“看什么?”陆少帆认真的面容露出一抹愉快的笑意,墨眉一挑,看了眼后视镜中的闵婧,语气轻松地问道。

闵婧沉默地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讪讪地开口:“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丈夫好厉害,似乎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譬如?”

“譬如知道达里奥小姐喜欢小叔,也知道……洪岚以前是舞女出身。”

提到洪岚时,闵婧还是有些难于出口,不是担心不敬,而是担心让自己生闷气,划不来。

跑车在直车道上急速地行驶,陆少帆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黑眸转动,瞥着闵婧可爱的娇憨样,轻笑出声:“呵!”

陆少帆那不以为然的样子,让闵婧气恼地一拍他的肩膀,微撅着红唇,不满道:“严肃点,快告诉我,我很好奇!”

“达里奥小姐的事,是因为同桌的翻译员和我说起,今天达里奥小姐刚下榻酒店就一个劲问他关于我小叔的事,我猜是那么回事,再加上,今晚小叔也正好在隔壁的会议厅参加酒宴……”

陆少帆没有再说下去,闵婧已经猜到了大概,在陆少帆离开主桌来为她解围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达里奥闹翻,而陆暻泓的出现势必会让优势往他们这边倒,也会挽救僵局。

闵婧佩服地望着陆少帆,这份心思缜密和未雨绸缪,的确让她望尘莫及,也亏得他的思虑周到,才避免了和达里奥夫妇的矛盾冲突,不然现在头疼的就不是达里奥夫妇了。

“那洪岚的事呢?舅舅选择在这种场合公开,倒像是事先谋划好的!”

叶云韬对洪岚的身份了如指掌,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解开,若说是为她正名,在闵志海承认对叶诗绮的爱时,就已经足够了,不至于搞臭洪岚的名声。

“这叫一石三鸟,让你的闵氏千金的身份更加稳固是其一,其二,舅舅虽没有明着说要为难闵氏,但难保没有和一些部门打过招呼,现在洪岚这事一出,闵氏的声望势必受影响,舅舅那些善意的提醒也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陆少帆慢悠悠地分析着,再说完第二点时,挺短的间歇,闵婧忽然恍然大悟地接道:“我猜,其三嘛,依着洪岚的手段,闵氏办事一定给过一些高官好处,洪岚有过这么见不得光的过往,以后调查起那些官员也会事半功倍,倒是替舅舅扫除了一些仕途升迁上的障碍!”

陆少帆满意地点头,笑望了眼闵婧,夸奖道:“原来我老婆也不是对官场上的事一窍不通嘛,要不明天改考公务员,去坐办公室?”

闵婧得意得漾着笑容,打了个哈欠,仰靠在座椅上,喃喃道:“比起官场上的权利角逐和尔虞我诈,还是办公室斗争比较适合我。”

陆少帆勾起唇角,没有再接话,宠溺地看着她阖上眼,才转过头安心地开车。

回到陆家时,陆母竟然还没睡,客厅的茶几上,是一罐刚炖好的燕窝,就像是料准了闵婧会在这个时候到家。

“你舅舅刚打电话回来,说你晚上可能没吃饱,让我给你准备一些夜宵,趁热过来吃了吧!”

闵婧笑着和陆少帆在沙发上坐下,陆母将穿得严实的闵婧看了一圈,便将燕窝端给闵婧便叹道:“补了这么些天,怎么还不见胖点,以后生孩子怎么吃得消?”

闵婧和陆少帆相视一笑,乖乖地喝下了所有的燕窝,才被陆母放行回了卧室休息,而陆母还在那研究明日给闵婧补什么。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变成母猪!”

“那也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母猪!”陆少帆从后面环住她,将她锁在怀里,修长的手指夹着她的鼻尖,调笑道。

“陆少帆,你就不能把好话说到底么,干嘛还要加母猪两个字!”闵婧撒娇地想要拍开陆少帆的手指,却在看他食指上的创可贴时,像被打了僵硬计般,所有的动作暂时性地停歇了几秒,然后捧着他的手指回头道:“我帮你重新涂点药水,包扎一下。”

112章

“怎么烫得这么严重?”

柔软的大床上,倾倒了各种伤药,闵婧坐在床边,专心地帮他擦拭着伤口,蘸着消炎药水的棉棒触到渗着血丝的地方,闵婧小心地观察陆少帆的表情。

“如果弄疼你就告诉我,知道么?”

陆少帆轻轻地笑着,长臂一揽,想要抱住闵婧,却被她轻巧的避开,责怪地嗔了他一眼,从备药箱里拿出干净的纱布和胶布。

温馨的灯光下,闵婧瞅着陆少帆的手指,细细地端详,在陆少帆专注地凝视中,霍然抬头,对上他美丽的黑眸,指着他的伤口惊奇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伤口像是一个图腾的烙印?刚才还没觉得,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很有味道!”

陆少帆眼色未变,带着笑的眸子盯着她问道,语气就像是期待着受老师表扬的学生:“那你喜欢么?”

闵婧将纱布缠绕在陆少帆的手上,动作极致的轻柔,为他贴上胶带后才仰头,明媚的桃花眸望进他的深邃中:“我的喜欢如果是建立在对你的伤害之上,那么即使是最爱,也不是我想要的。”

陆少帆稍一沉吟,闵婧就已起身将备药箱放回抽屉里,一回头就被陆少帆圈入怀里,脑袋搁在他的胸膛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还有特属于他的味道。

今晚的陆少帆变得特别黏人,闵婧无奈地笑着,避开他的伤口,反扣着他的腰际:“还不去洗漱?明天还要上班呢!”

“手指不能碰水,你帮我洗。”

陆少帆的要求闵婧没有理由拒绝,盥洗室内涓涓流淌的热水,氤 起朦胧的雾气,她拧了块毛巾,陆少帆就已主动俯身凑近她,唇角微微地扬起,意图明显。

“自己擦啦!”闵婧脸红地将毛巾塞到他手里,却在不小心按到他的纱布时,紧张地夺过毛巾,翻看询问着,耳边只有他清越愉快的声调:“要是你帮我洗的话,就不会疼了。”

轻踮着脚尖,湿热的毛巾擦过他秀挺的眉眼,闵婧仰着下巴,认真的神情仿若在擦拭一具珍贵的蜡像,纤腰处搭上一双大手,闵婧愕然地偏转目光,对上他明亮殷切的眸色,人已被他轻易地抱起安放在盥洗台上。

挺直的鼻梁轻轻地捧着她的鼻尖,闵婧手中的毛巾上,温热的水珠缓缓顺着手臂,划入衣袖中,让她战栗地轻颤,瞪大的美眸中,是他痴迷清澈的黑眸,唇角也已印上他薄凉的唇瓣。

黏糊的亲吻在唇间蔓延,有着超乎温柔之外的火热,心脏仿佛要从胸口蹦出,陆少帆圈锢着她的双臂愈发地收紧,闭合的眼睫不住的颤抖,后背触上冰凉的壁镜,沉沦的理智倏然回拢。

“少帆,现在不可以……”

浅显的嘤咛消散在雾气萦绕的浴室内,闵婧想要推开他,却发现陆少帆的大手移动,按着她的后脑勺不容他逃避,四唇相衔,亲密的汲取着彼此的呼吸,自制力过人的陆少帆只有在面对闵婧时,才会一再地失控!

身下不知何时已经由坚硬的台版变成了柔软的床垫,身上的衣物被尽数抽尽,覆着薄茧的手心,炽热的温度熨烫着嫩滑的肌肤,闵婧仰起身子,伸手压住他留恋在她腹间的大手,急切地提醒:“我们的孩子还小……”

头顶传来陆少帆无奈地叹息声,他翻身而下,扯过一旁的被子,覆盖在闵婧纤瘦的身体上,然后轻轻地拥着她,阖起眼,急喘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喷洒在她的脖间。

“睡觉吧!”

陆少帆的及时停止,闵婧既感动又愧疚,两人间几乎没有间隙的相拥,让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隐忍,转过头,凝望着他安睡的俊颜,闵婧有些无所适从,叹息着,在他的颊边轻轻一吻:“晚安!”

在她回转躺下,没有看到的是,那本平直的唇线勾勒出弯弯的弧度,手臂环着她的力度,在她熟睡后一直没有松开过,直至天明。

自从那晚的宴会后,接下来的几天闵婧都没在外出,只从陆少帆的口中知道,达里奥小姐在第二天就亲自去市政府跟他道歉,诚恳的态度和那晚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闵婧不由地轻笑,看来还是小叔的美男计靠谱,能化达里奥小姐这样的百炼钢为绕指柔,至于达里奥小姐和闵婕的友谊,恐怕也因陆暻泓的缘故而要反目为仇了。

外界对她的报道,也因为这次的宴会而再次掀起热潮,豪门富家千金,娱乐圈宠儿,名门少夫人,现在多了一个高管之后的身份,那些狗仔又像打了**血般,乐此不彼地守在军区大院外边的某一处,一边谨防着被警卫员发现,一边等待着闵婧的身影出现。

这一日傍晚,闵婧就同往常一般,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节目,正昏昏欲睡间,就听到手机响起,那是甄妮的电话,只是接起后电话那头却是男人粗犷的嗓门:“喂,你认识一个叫甄妮的女人吗?”

闵婧受不了那蛮横的声音,拿远了手机知道对方不再说话,才冲着话筒回道:“嗯,她是我朋友。”

“她在我们这里闹事,砸坏了我们不少东西,你最好过来一趟!”

闵婧确认了一下号码,确认是甄妮的后依然疑虑重重,最近的诈骗电话短信她不是没有收到过。

“你要是不拿钱来换人,我可不敢保证明天你再见到她,还是完整的一个人。”

男人威胁的话刚落音,闵婧就听到话筒里传来甄妮尖锐的喊声,还有重物被砸翻得巨响声和人声,吵杂得让她皱眉。

“我们只是想要让她认识的人来赔个钱,把人带走,没别的意思。”

闵婧犹豫间,已经听到了甄妮时有时无的声音,不禁担心起来:“混蛋,都是一群混蛋,还说一生一世对我好……为什么要骗我……混蛋!”

“我马上去!”

闵婧问好地址就挂了电话,想要打电话给陆少帆,才想起今晚他要参加一个饭局,只能作罢,那种地方她从来没去过,也不知道甄妮为什么会去,现在的形势,她不去的话,甄妮很难保不会出事。

那时她被纪陌恒伤的最痛时,甄妮一直不离不弃地陪着她,现在,她没有理由让甄妮自生自灭而袖手旁观,咬咬唇角,闵婧关了电视,和梅姨交代了一声,就做了一番打扮,换了车才出门。

等闵婧匆忙地赶到电话里说的地点时,才发现这里也是一个闹市区,只是相对于周围的繁华,闵婧停车的地方显得幽静而邋遢,还是不是有人从一个车库样子的房子里出来,然后东张西望的往别处离开。

“你是来带走那个喝醉的女人的?”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少年,在闵婧下车后就走了过来,打量带着墨镜和帽子的闵婧,试探道:“闵婧颔首承认,锁了车就跟着他走进那个车库,往里走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一个地下赌场,烟雾缭绕的香烟味让她不适的捂起鼻口,为了甄妮只能坚持走下去。”

“ 那个女人砸了我们不少东西,等会儿赔了钱就带着她走,这里的治安不是很好,出了这地下,我们市不管闲事的。”

那少年好心的提醒闵婧也是虚心的姐受,道了声谢谢,没多久就看到了被两个强壮的汉子按着双肩坐在椅子上的甄妮。

她貌似喝了很多酒,小脸涨得通红,低垂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像是睡着了,闵婧粗略地看了遍她的全身,确认她没事才放心地付了钱。

赌场的负责人结果闵婧的支票,,还不忘兴味地打量着闵婧,即使她打扮得很低调土气,但是那份与生俱来的妍丽姿色是掩盖不住的,尤其是在这种鱼目混杂的地方,更是衬得她像仙女一样耀眼。

闵婧厌烦的皱眉,不去理会那些让她发毛的眼神,走到甄妮身边,拍拍她滚烫的脸颊,想要唤醒她:“甄妮,醒醒!甄妮!”

甄妮懵懂地掀开沉重的脸皮,涣散的视线中,倒映出闵婧焦急的小脸,痴痴地咧嘴一笑,眼泪却哗哗地流出来。

“婧,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是来赌钱的吗?”

闵婧心疼得凝起眉头,想要安慰她却也清楚地点不对,只能抹掉她的泪水,把烂醉如泥的甄妮吃力地拉起来,打算往外走。

“小姐,要我帮你们叫车吗?”

“不必劳烦了,就这样吧!”

那个负责人色迷迷的样子,让闵婧犯恶,却不得不应付着,最起码在出这里之前,她得时刻保持着警惕。

那些本在赌博的男人都好奇地回头看她们,闵婧抿紧唇,搀扶起醉醺醺的甄妮,一起摇摇晃晃往外走,尽量避开那些流里流气的人。

一路上并没有人找她们麻烦,刚走出车库,甄妮就蹲下身呕吐起来,难受的模样让闵婧担忧地直拍她的背,目光四下注意,就看到车库门口多了几个痞子样的男人,正朝着她们走来。

“甄妮,先忍忍,有人过来了!”

女人的脚步总比不过大男人的步伐,闵婧扶着甄妮疾步快走,在离轿车还有些路时,就被那几个男人追上,拦住了去路。

“美女,去哪里,哥哥送你啊!”

挑逗的口哨声,男人邪笑的靠近,让闵婧身体的警钟敲响,紧紧地扶住甄妮,提防的后退,再发现身后也有人时,冷声警告道:“你们要是想要钱,我给你们就是,没必要这样拦人去路。”

那几个男人一怔,然后却是嘻嘻地笑起来,黑暗中望着闵婧的眼神,那是对猎物的兴奋和激动。

“呦,原来还是性子火爆的美女啊,我喜欢,等会儿让我先上!”

一个男人将闪烁着火星的香烟往地上踩灭,就跃跃欲试地撩着衣袖,其他男人也是频频起哄,怂恿着那个满嘴污秽的男人。

“妹子,有男人了吗,要是没有,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因为常年吸烟而泛黄的手眼看就要袭上她的脸,慌忙地退后一步,却被身后的男人搭住肩头,想要挣扎却因甄妮而使不开动作,耳边是得逞的嬉笑声:“妹子穿着衣服的身材都比那些模特儿要正点,这要是脱了……嘿嘿……”

“闭嘴!”

闵婧气恼地厉声呵斥,纤臂一挥,一巴掌好巧不巧地落在那个说话男人的脸上,掌心的辣痛及不上心里的恐慌,她不知道这些男人会不会发怒地将她们强行拉走。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个被打的男人伸手一抹嘴角,往地上一吐唾沫,恶狠狠地瞪着闵婧,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把扯住闵婧的手臂,而其他人也不再闲着,开始动手想要分开闵婧和宿醉的甄妮。

“别抱着了,把她给哥哥,哥哥一定会好好疼她的!”

“滚开,不然我报警了!”

那些男人见闵婧反抗,越加的亢奋,扯动的力度也更加的粗鲁,甄妮脱离闵婧的扶持,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而闵婧也被男人钳制住了行动。

闵婧不知道在这里呼喊救命管不管用,刚想要一试,就听到不远处响起男人冷冽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那些流氓没料到自己的好事会被看到,怔楞地循声望去,yīn暗的巷子里,赫然出现了两道高大的身影,即使看不清,却也可以判断是两个男人。

闵婧紧迫的心绪在看到那走进的身形时,逐渐恢复了冷静,奋力地推开还处在发愣中的流氓,想去扶地上的甄妮,却被人从后面扯住了长发。

“想跑?哼,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

“放开她!”

闵婧吃疼地轻吟,被人往后一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空寂的巷子里,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清冽男声,带着刺骨的寒意,犹如薄刃朝着那扯着她的男人射去。

昏暗的视线中,闵婧看到那道颀长英挺的身影在靠近,闲雅的步伐不断地加快,直至变为急速地奔跑,黑暗尽头,清冷的月光映照在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她微扬起唇角,所有的害怕不安,因为他而消失无影。

113章 谢谢你爱我

陆少帆没有看她,交代了一句,替她关上车门,就独自一人进了饭店,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闵婧心口堵塞的喘不过气来。

低头摩挲着腹部,闵婧淡淡地微笑,只是嘴角的无奈显得苦涩而内疚:“宝宝,你们是不是也像爸爸一样生气了?”

陆少帆没过多久就出来了,平静的脸色说不上喜怒,闵婧看着疾步而来的英俊男人,却感觉到了一场蛰伏的愠怒,这就是陆少帆,即使生气,也已然做到不动声色。

密闭的空间内,沉默的两人,闵婧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担心地看向陆少帆,他唇瓣抿紧,却是俯身为她系好了安全带,没有理她,却依然关心着她。

闵婧瞅着他棱角鲜明的轮廓曲线,本羞涩的心情被掺入甜蜜的滋味,有甜有涩,这样的男人,她该如何是好?

回到陆家时,陆母就一脸担忧地迎上来,敏锐地发现了闵婧衣服上的污泥,那是她刚才在挣扎时沾染上的。

“梅姨说你急急忙忙出去了,发生了什么事?”

陆母关心的询问使得闵婧说不出话来,她很难想象,要是把刚才惊险的一幕告诉陆母,陆母是怎么样的表情。

在她组织语言时,陆少帆已经帮她接过话茬:“我晚上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就让小婧去接我。”

陆少帆的理由有些牵强,陆母怀疑地看了看闵婧,确认安然无事后,不满地横了眼陆少帆,训道:“又不是不知道小婧怀孕了,还让她跑来跑去,怎么当孩子父亲的!”

“妈,不管少帆的事,是我自己……”

听到陆母对陆少帆的责怪,闵婧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想要解释却被陆少帆打断,人被他牵着往餐厅走去。

“嗯,我知道了,小婧去吃个饭吧,饿坏了不好。”

得知闵婧还没有吃过饭,陆母对陆少帆又是噼里啪啦一顿训,闵婧端着燕窝粥也是食之无味,心思一股脑都在陆少帆那张淡漠的脸上,一回到楼上,就紧紧的圈住了他的身体。

“我不该只为了就甄妮就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母亲,还有自己需要保护的孩子,是我不好!”

纤细的双臂紧紧地攀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懈力道,耳边是他无奈的轻叹,大手想要拉下她的禁锢,却没有成功。

“我还要去工作,别胡闹!”

陆少帆的语调有些严厉,却不乏温柔,闵婧偷偷打量着他,知道他是真的要去书房才不舍得放手。

“还在生气吗,少帆,我知道错了!”

“没有,你好好休息。”

淡然地回答,却让闵婧颓丧的耷拉下双肩,看着他转身离去,却没有再次耍无赖的缠着他,垂头丧气的进了浴室。

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打开电视,盯着播放着电视剧的屏幕,闵婧觉得一顿烦躁,掀开被子起身,就听到电视里传来声音:“写份检讨书,明天交给我!”

闵婧脑海中灵光闪逝,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摆放在床边茶几上的一叠白纸,本失落懊丧的心情瞬间得到了救赎。

灯光明亮的书房内,悄然出现一道纤瘦的身影,陆少帆的暮光并没有从屏幕上移开,还是一如既往的敲击着键盘,保持着高速率的工作。

“少帆,我睡不着,你还有多久忙完?”

闵婧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尽量的轻松,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踱步到书桌前,她紧紧地盯着陆少帆,他却连应她一声也没有。

寂静的空气中,键盘的敲击填充着沉寂的空缺,闵婧的自讨没趣让气氛有些僵冷,却没有让她气馁,深吸口气,扯出一抹笑容,看着空荡荡的咖啡杯道:“晚上喝咖啡对胃不好,我帮你热一杯牛奶吧?”

回答她的依旧是那该死的键盘声,闵婧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从身后扯出一张纸,“啪”地一声按在桌上。

“我已经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这是检讨保证书,我很认真写的!”

陆少帆敲击键盘的手一顿,侧模瞟了眼那张写满密密麻麻字体的纸,连抬眼的动作都省了,又将注意力投放在了屏幕上,至于闵婧,似乎被他华丽丽地忽视了。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冲动行事了,一定事事以宝宝为先,想清楚再做事!”

闵婧信誓坦坦的下保证,担心陆少帆不相信,还举起右手,严肃的表情下,泄露出的是她的着急担心。

“少帆——”

闵婧焦急地唤道,想要上前握住他的手,却被陆少帆以及淡漠的眼光定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扁扁红唇,所有示好的想法都抵不过陆少帆的一个眼神。

陆少帆的温柔就像是一种上瘾的毒药,潜移默化之中,深深地驻扎在了她的心底,一旦他将之抽离,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依赖它的存在,有多么的在意他!

闵婧目光黯淡,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敢再打扰他工作,正打算着悄悄退场,就听到他的命令声:“自己念一遍!”

闵婧惊喜地凝望着陆少帆淡漠的俊脸,恨不得冲过去紧紧地搂住陆少帆,弯着嘴角拿起书桌上的检讨书,心头萦绕着淡淡的甜蜜。

“亲爱的老公……”

写是一回事,念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在她写的很肉麻的前提下,闵婧边观察着陆少帆严肃地表情,边读着满满一页的检讨书:“作为一名怀孕不久的准妈妈,个人在许多方面存在着失误,集中体现在如下方面……”

闵婧微微停顿,心中估摸着陆少帆可能会心软,可是,等了等,发现陆少帆还是顾自工作着,睬也没睬她一句,当她挫败的收回视线时,书房内响起他清冷淡若的嗓音:“继续!”

闵婧能感觉到陆少帆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讪讪地抬高纸,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读,为了让陆少帆消气,她是彻底豁出去了!

“思想意识存在严重欠缺和不足,此次错误的发生,充分暴露出本人思想觉悟的严重不足,作为孕妇,学习孕妇常识乃职责所在……”

“回顾这次犯下的重大失误,难辞其咎,本人诚恳检讨,并向老公陆少帆郑重承诺,时刻谨记自身的责任,坚决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并建立长期有效的预防战线……”

闵婧舌干口燥地念完最后一个字,偷望向陆少帆,他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暗自庆幸的松了口气,刚想要蹭过去,陆少帆再次开口,语调仍旧是平淡漠然:“还有呢?”

还有?闵婧唇角一抽,看着下面空空如的白纸,憋着一口气,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又胡乱说了一大通,一舔干燥的唇瓣,可怜兮兮的巴望着陆少帆。

“这就是你写的自我检讨?”

陆少帆的脸有些yīn沉,沉敛犀利的眸光落在她讨好的小脸上,本平坦的双眉间,出现浅微的褶皱,这副肃穆的样子让闵婧心底惆怅万分,扭捏着纸角,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少帆……”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原谅她的莽撞?才能化解他们彼此的冷战?

“过来!”

陆少帆挑眉望着她踟蹰的迟疑样,对他的犹豫表现出他的不满,慢慢地在眉眼间流露出。

闵婧将检讨书往桌角一放,屁颠屁颠地奔到椅子边,半蹲下双手搭载卢少凡的膝盖上,撒娇的讨好:“少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是还气就骂我一顿,打我也行,只要不要这样子不理我,只要你不生气,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呆在家里养胎,少帆……”

陆少帆垂眸望着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急红的脸颊,本冷硬的脸线随之柔和了几分。

“你知道警卫员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被流氓缠住,我有多害怕吗,当我看到你被人往后扯时,我多怨恨自己没守在你的身边,却去参加那些应酬饭局……”

闵婧急急地捂住陆少帆的嘴,愧疚的自责:“是我,关心则乱,一心只想着甄妮却忘了自己也是需要人照顾的孕妇,如果当时我能冷静点,就会想到更好地处理办法!”

“笨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是你的丈夫!”

陆少帆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疼惜和责备,将她轻然地拥入怀中,所有的怒气在触碰到他的温度时,尽数化为乌有。

他是她的丈夫,所以她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因为爱她,在意她,也会竭尽全力照顾好她在乎的人。

闵婧清楚陆少帆的用心,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顾虑,不想为陆少帆带去麻烦,成为他工作上的负担。

只是每次她的用心良苦,都适得其反,这样的结果真的让人很头疼!

“不要怕成为我工作的负担,你该清楚,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闵婧仰望着陆少帆的黑眸,那里流动的真挚情感,让她感动的扬起笑靥,鼻子酸涩地环着陆少帆的肩头,脸颊轻触着他的侧脸,甜蜜而心酸。

“谢谢你这么爱我,一直守护着我,谢谢你……”

114章

爱情来临时,总是出乎意料,生活不再是你能掌握的舵,因为那个人的出现,他的存在将打乱你原本的规律秩序,当然,这一切发生的前提是,你也爱他……

男人的世界里,爱情就像是一场个人狙击战,出手讲究快狠准,尤其是在遇到心动的女人时,更是会“不折手段”地博得佳人青睐。

厚重的落地窗帘被她用力拉开,清晨的阳光似丝蕴的薄雾柔和的倾泻进房间,仰望着万里晴空,闵婧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刚想转身离开,却在看到远处小洋房阳台上,穿着男士浴袍的短发女人时吃惊地忘了挪动脚步。

那个是甄妮?甄妮不是被沈晋函送回家了吗?

闵婧满头的疑问,往前走了一步,即使视线模糊,她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甄妮,相处了几年,她不可能看错甄妮的身影轮廓!

甄妮身后的玻璃门被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闵婧迷眸,心跳却在大概看到那张俊脸时,慢了半拍,嘴也因为惊讶而呈o型。

沈晋函同样穿着白色的浴袍,像是刚洗好澡,连头发也是湿的,而他的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正在和甄妮说着什么。

闵婧看不清甄妮的表情,但从甄妮没有接过牛奶杯,而是选择转身离开看出,她应该不怎么高兴,黛眉一蹙,闵婧瞟了眼还站在阳台上的沈晋函,怀着好奇的心思走进了浴室。

甄妮和沈晋函在一起过夜了?

闵婧好笑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满嘴的牙膏泡沫,削尖的下颚因为每日的进补而圆润了点,伸手拍拍脸颊,看来怀孕的女人真的喜欢胡思乱想。

实际上,闵婧心中的胡思乱想,在甄妮和沈晋函一起出现在陆家时得到了最好的证实,甄妮瞧着沈晋函时的扭捏,和沈晋函瞅着甄妮时脸上流露出的开心,都清楚的反映在闵婧的眼里。

想到甄妮这次醉酒闹事的缘由,闵婧暗叹,甄妮和阿岩五年的爱情长跑应该跑到了终点了吧,只是结果不是胜利的欢呼,而是一个人落寞的吊唁……

闵婧设想过甄妮清醒后的反应,痛哭流涕,沉默寡言,却独独没料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羞恼之姿,和沈晋函两人间的眉目传情,更是像情窦初开的小丫头。

闵婧看着分别坐在沙发两端上的男女,察觉到两人间的微妙变化,打量着甄妮问道:“甄妮,你昨晚上……”

“昨晚上没什么!”

闵婧的关心只换来甄妮的脸色紧张和矢口否认,那副坐立不安的焦虑,大有做贼心虚的掩饰样,闵婧抿唇一笑,起身借口去泡茶离开了客厅,等她端着两杯茶出来时,客厅只剩下甄妮一人,而沈晋函没了人影。

“沈医生去哪儿了?”

闵婧四下看了一下,都没找到沈晋函,而甄妮一听到闵婧的询问,脸上立刻yīn云密布,哼哼地靠在沙发上,毫不在意的回道:“去火星了!”

“昨晚你和沈医生在一起?”

闵婧虽然是询问却用的肯定语调,她可没忘记早上在窗前看到的情景,甄妮瞟了眼闵婧,嘴唇紧抿,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我和阿岩分手了。”

间歇的沉默过后,甄妮忽然开口,平静的面容上,是闵婧看不透的神态,仿若在说她吃过早饭了。

闵婧喝水的动作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顿了顿,尽管早已猜到,但亲耳从甄妮嘴里听到,还是有点吃惊,尤其是用这般平和淡然的语调说出来。

“他的家乡和他的青梅竹马结婚了,还有了个两岁的孩子,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我,我以为帮他一起还光房子的贷款我们就会结婚,可是,当我看到他一手牵着那个女人一手抱着那个孩子,我才知道,还光贷款的那天也是我们说再见的那一刻!”

甄妮自嘲的笑着,拿起杯子,将一杯茶一下子灌进了口中,那滚烫的开水咽入喉咙,她却连眉也没有皱一下,麻木的就像是没有知觉的木偶,让人担心。

“甄妮,比起大哭大闹,你现在这样子更让我担心!”

闵婧握住甄妮发凉的手臂,坐到她的身边,拥着她的肩,安慰道:“爱情并不等于失去了爱人的资格,你依然有争取自己幸福的机会,我相信,甄妮也值得更好的男人拥有!”

听了闵婧的鼓励,甄妮却扑哧一声笑出来:“婧,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我记得当初是我拿来安慰你的,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这话可信,所以一直记在心底!”

闵婧见甄妮笑了,也不由的放松了压抑的心情,却不忘开导甄妮,哪怕是以身说教也没有一点的不自在。

“你说我值得更好的男人拥有,离开纪陌恒固然一开始很痛,但所幸的是,我遇到陆少帆,一个为我宠爱幸福的男人,所有的不甘怨恨都已成为过往云烟,所以甄妮,与其苦苦纠缠于过去的爱恨交织,倒不如向前看,真正适合你的谁也不能说是最开始的那个!”

闵婧说这话时,心里念的就是陆少帆,回忆起陆少帆给予的点点滴滴,所有甜蜜都流淌在眉眼间,看得甄妮羡慕的感慨:“可是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陆少帆,也不是所有骑白马的都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闵婧能遇到绝世好男人,像我,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根狗尾巴草!”

“也有可能是黑马骑士!”

闵婧循声望去,就看到沈晋函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手里不知拿着什么,而他的视线正黏在甄妮略显僵硬的小脸上。

“婧,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甄妮看都没看沈晋函一眼,和闵婧道了别,起身时脸上的笑容也撑不住地卸下,眼眸间闪烁的目光有逃避的意味,脚下的步子也匆忙而凌乱。

再走到门口时,甄妮从沈晋函手里难过一颗东西,和沈晋函嬉皮笑脸的纨绔样相反,甄妮脸色不豫地将那东西放过嘴里,又折回客厅,喝了一大口水才满意地大步往外走。

“甄妮……”

闵婧看着甄妮潇洒远去的背影,还是不免为她担心,而沈晋函却走了进来,礼貌地朝闵婧唤道:“嫂子!”

闵婧盯着笑的像狐狸的沈晋函,扯起唇角,无辜的蹙着眉头,明知故问道:“沈医生昨晚送甄妮回家了吗?”

“是啊!”沈晋函笑吟吟地坐在闵婧的对面,对闵婧打量的眼神恍若未见,给出的回答也是直截了当,装傻充愣的本事练就的如火纯青。

闵婧没有点破,但也看出沈晋函故意曲解了她话语中的“回家”两字,将她说的会甄妮家理解成会自己家,微微的抿唇而笑,端起茶杯悠然的喝水,以不动制万动。

“嫂子,甄妮时我的女人!”

“咳咳……”闵婧被沈晋函的语出惊人给怔愣地降水喝进了气管,咳嗽不止地睁大美眸,满脸的不敢置信:“咳咳……你们……咳咳,才见过……咳咳,几面……”

“男人都该保护自己的女人,所以,不看僧面也请看佛面,看在陆老大的份上,你就帮我这回吧!”

沈晋函有担当地示好言辞让闵婧语塞,看着眼前这只笑面狐狸,回想起甄妮的一系列表现,她应该是不讨厌沈晋函吧?不然以她的性子,怎么还会让沈晋函安然无事地坐在这里。

“爱情没有快慢,只有迟早,嫂子和老大不正是如此,我相信我会给甄妮一个幸福的未来!”

沈晋函自信的扬着嘴角,说道甄妮时,目光变得清亮晶明,闵婧会心而笑,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有疑虑,那么,现在看到沈晋函的眼神,她可以确定他的认真,因为那是说到心爱的人才会有的神情,只是,这两人的感情来得会不会太波涛汹涌了?

甄妮刚刚在感情上受到创伤,内心远没有表面上来得那么坚强,沈晋函选在她这个脆弱而敏感的时期乘虚而入,看来真的是迫不及待了!

闵婧对这事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要不要接受沈晋函取决于甄妮,强扭的瓜不甜,她也希望当甄妮和沈晋函在一起时,是用了百分之百的真心,而不是抱着凑合的心态。

晚上陆少帆回来,闵婧将沈晋函和甄妮的事告诉了他,他微笑着听完,说了声“哦”就没了下文,不甚在意的样子让闵婧忍不住挽着他询问:“你对你兄弟的事就这么不关心?”

陆少帆扬眉看着一脸你很不义气神色的闵婧,霍而一笑,揽过闵婧的削肩,捏着她的下巴道:“凭小二的实力,攻下甄妮那座岌岌可危的堡垒不在话下,大学里三年的辅修心理学他不是白学的!”

“心理学?”闵婧学着陆少帆一挑眉,停在他的怀里,扯着他的衬衫领嗔道:“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找了位从政的老公,若是找个像沈医生的,那不是要每天都被解剖分析一遍内心世界,多没心理安全感!”

陆少帆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嘴角噙着促狭的笑意,瞅着她侥幸的小脸,凑近她,额头抵着她的脸颊,低头喃道:“小二当年被导师说是未得心理学之要领,所以,你大可不必给甄妮担心……”

闵婧听出陆少帆这话中有话,回眸望着他澄澈的目光,等待下文。

“当年我闲着没事陪小二去旁听了几堂课,后来导师不经意间让我回答问题,他送了我一句话……”

闵婧怔怔的听着,而颊上落下一吻清啄,耳际是他悠然自得的嗓音:“已将心理学之精髓融会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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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章 不速之客

午后的阳光,温暖的笼罩着整个花园,闵婧坐在铺了羊毛毯的椅子上,编织着一条咖啡色的围巾,而她的脚边,坐在矮凳上的豆豆正在涂鸦着什么,一脸的兴致盎然。

“妈妈,你看,豆豆把你画出来了!”

豆豆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羊毛围巾,更衬得他的小脸蛋白嫩嫩的,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的,带着一股殷切仰望着织围巾的闵婧,小肉手指着拿蜡笔描绘出的卡通人物,邀功道。

闵婧停下手上的工作,顺着豆豆指的方向看去,画册上果然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瞅着豆豆咧开的粉唇,闵婧微笑着摸着他的脑袋不吝夸赞:“等多家画得不错,下次给爸爸也画一幅吧!”

豆豆欣喜地扑到闵婧怀里,捧着闵婧的脸,吧唧一亲,搂住闵婧的脖子嚷道:“豆豆不要给坏爸爸画,豆豆只给妈妈画!”

豆豆霸占性的搂住闵婧,对口中的坏爸爸敌意明显,闵婧低头望着豆豆脖子上的暖和围巾,失笑地捏捏豆豆的粉颊,看来都是一条围巾引发的麻烦啊!

“少夫人,门口的警卫打电话进来,说是有快递要你签收!”

梅姨的告知让花园里的母子停止了嬉闹,闵婧眉头一拧,疑惑谁会无缘无故寄快递给她,还直接给她寄到军区大院,而不是她的经纪公司。

“少夫人,我替您去拿吧!”

“梅姨,我自己去吧,坐在这里一上午,正好去透透气!”

“那豆豆陪妈妈去!”

豆豆抱着闵婧的大腿,大叫地主动请缨,一副护花小使者的正义样,闵婧倒也没拒绝,牵着他一起去门口拿快递。

“闵小姐,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当闵婧看到所谓的快递时,着实地吃惊了一下,只有一个手心大小的盒子很是轻盈,以为是谁搞的恶作剧,特意送个空盒给她,可是,一摇晃,却是能听到固体碰撞盒壁的声响。

闵婧好奇地打开盒子,忽然感觉到仿佛有视线在直直地盯着她,不适感让她抬头朝某个方向看去,目光扫视,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空寂的路上,只有稀少的路人偶尔经过,谁也没有回头盯着她看上一会儿,倒真的是她多想了?

闵婧在转身前,又往四周看了一圈,见没有异样才拉着豆豆往回走,而快递盒子她一直拿在手里,没有当即在门口拆掉,只是回道陆家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她才开始后悔没有刚才打开,如果知道里面装的是它,她会拒收,而不是带它回家!

茶几上,蓝宝石镶嵌的海豚胸针安静地躺在盒子里,闵婧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红唇有些紧绷,眸底也冉升起淡淡的冷漠,伸手盖上了盒子,遮住了那没做工精致的胸针。

拿起手机拨通了快递单上的收件员号码,报上详细的地址后才挂了电话,望了眼那只盒子,闵婧的目光只有冷执的坚定。

从哪里来的就该回哪里去,她不需要它,两年前奢求的得不到,两年后,她已经不想再要。

纪陌恒,这就是你想走的补偿吗?

既然给不了她幸福,选择了转身离开,为什么还要回头,以为她还在那里痴痴地等待吗?

一切都迟了,纪陌恒,你的真心,请你收回!

决然地转身,毫无留恋,身后的那枚胸针依然静静的留在那里,留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雪花纷飞的夜晚,她俯身望着橱窗里陈列的珠宝首饰,目光停留在那一枚全球限量版的海豚胸针上,嘴角挂着向往的幸福微笑:“恒,你知道么,海豚是爱情的守护神,他会带领陷入困境的爱情走向光明。”

雪花飘落在她的发顶,她转头仰望着身边冷峻倨傲的俊美男子,脸上是淡淡的期盼,他只是瞥了眼点缀华丽的橱窗,语气依旧是她熟悉的冰冷。

“这就是你把我教出来的原因吗?”

明亮的橱窗灯光下,她能看清他脸上流露出的不耐,僵硬的一扯唇角,想要说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话语都已冻结在了喉底。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剑眉紧蹙,转身毅然迈出了步伐。

他是要回公司加班,是她打扰了他,他自我安慰着,失望着,却没有绝望,对他们的这份感情抱有着一点点的希望。

血液里,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尽头,她收回凝望的怒光,幽幽的回身,看着那枚海豚胸针,唇角扬起细小的弧度,她对自己说:“生日快乐,闵婧!”

翻看墙上的挂历,瞅着那熟悉的日期,闵婧才想起,金天使她的生日,一个曾经充满憧憬,后来在失望中逐渐被遗忘的日子。

既然都记起来了,她是不是该庆祝一下,还是就这样让她的二十四岁生日如来时一般,静悄悄地离去?

路过窗台时,她看到了那张全家福,有爷爷,有妈妈,有豆豆,还有少帆和她,脸上露出笑容,摩挲着相框上的玻璃,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梅姨将豆豆哄睡觉,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了厨房里的闵婧,不禁不解的询问:“少夫人,您是想做点心吗?”

闵婧低头看着手里的料理,有些尴尬地笑笑,道出了自己的意图:“今天我生日,梅姨,我想自己做一顿晚餐给家里人吃!”

梅姨对闵婧一向是尊敬外加喜爱的,听到闵婧这么一说,立马高兴地给闵婧帮忙,忙络间,看到闵婧熟稔的烹饪能力,不由地替自家的少爷开心。

生日不要求大摆宴席,反倒自己动手做饭的也就自家的少夫人了,和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千金,少夫人的确够得上贤妻良母的位置了!

一顿饭煮下来,闵婧不觉有些疲惫,在梅姨的催促下,猜到客厅里休息会儿,顺便也给陆少帆打了个电话。

“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

陆少帆的声音听起来清越温雅,还透着接到闵婧电话的惊讶和喜悦,闵婧弯嘴一笑,给出的理由并不是他她的生日,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今晚下班后就回家吧,我做了晚饭,等你回来吃!”

“是由什么喜事吗,劳动夫人亲自下厨?”

闵婧笑着一嗔,没有多说,只是一再的叮嘱他早点回家,而陆少帆见她不肯多透露,倒也没再追问,关心了闵婧几句就挂了电话。

看着外面天色差不多了,闵婧刚想上楼叫醒睡午觉的豆豆,客厅里的电话就响起,本来的好心情也因为这通电话而消散不少,听到警卫员报出的名字,闵婧只是淡淡地应下,脸上再也撑不起笑容。

如果来陆家的只有闵志海一人,闵婧还是能和颜悦色以待,只是外加上两个不速之客,再让她笑脸相迎,恐怕比登天还难。

洪岚和闵婕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在看到沙发上的闵婧时,脸上也不再是憎恶仇视的敌意,而是一反常态,友好地和闵婧打招呼:“小婧,听小婕说你怀孕了,我们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就买了些孕妇保健品来给你滋补滋补!”

习惯了洪岚尖酸刻薄的说话方式,现在,看着她笑容可掬地说着和气的话语,闵婧只觉得诡异不自在,冷眼扫过那些礼盒,淡淡道:“就放在一边吧,我会让梅姨拿进去的。”

闵婕从入门后就一直打量着房子,在看到楼梯口墙壁上的照片时,就没有再挪开过眼,那里放着的都是有军功在身的陆家子孙,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闵婕眼红也实属正常。

闵婧对闵婕母女一直保持着一种警惕,闵志海自然是瞧出来得,无奈地看了眼身边的闵婕和洪岚,对闵婧道:“小婧,这是股份转让书,你看看,要是满意就签字吧!”

闵志海放在茶几上的正是闵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让书,闵婧瞟了几眼,复而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一脸和蔼笑容的洪岚和一直欣赏着别墅的闵婕,她可不觉得交出这些股份,这对母女能善罢甘休。

“爸让律师转交给我就行了,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闵婧优雅地抿了口水,嘴边带着微不可见的弧度,悠闲的靠回沙发背上,纤手翻动着转让书,对还杵在那里的三人视若不见,没有请他们坐下,自己也没站起来。

若是今天站在她面前的只有闵志海一人,她会做到一个女儿该尽的义务,但闵志海带来了洪岚母女,闵婧不禁冷笑,莫非今天是想上演“一笑泯恩仇”的戏码?

洪岚在生意场上十几年,哪会看不出闵婧的嘲讽,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发作,而是诚恳地解释道:“小婧,我也知道,以前我们相处得不是很愉快,所以今天,一来,是送这转让书,二来,也是我和小婕想借此机会来和你道个歉,你也别怪你爸爸,是我一直恳求他带我们来的。”

闵婧翻页的手指一顿,扬起黛眉,含笑的目光在洪岚诚意十足的脸上停留,眼角瞄了眼难得乖巧的闵婕:“洪岚女士今天是来化干戈为玉帛的,不知道我这个说法对不对?”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降头术

闵靖似笑非笑的表情,加之语调上扬的轻蔑,和尖锐难堪的怒斥相比较,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暖的客厅里,闵靖懒懒地交叠着细腿,微扬的唇角,上挑的眼睑,脸上看不出丝毫因为刚才的讥诮而出现的愧疚,依然是自在地端着水杯,发现开水的凉透,便朝餐厅里忙碌的梅姨道:

“梅姨,帮我倒杯水,谢谢!”

梅姨拿来水瓶,为闵靖加了热水,却也像没看到在那里当雕塑的三人,径直拎了水瓶回了厨房。

透过晕晕升起的热气,闵靖看到洪岚难看隐忍的脸色,那张高贵优雅的容颜,似乎做不来这般的刻意逢迎,那委曲求全的模样,倒显得闵靖刁钻蛮横,不懂得见好就收。

本沉寂的闵婕像被点燃的爆竹,娇柔的小脸盈上一抹气愤的神韵,只是她还没跨出第二步,人就已经被洪岚拉下,在洪岚的严厉的目光示意下,乖乖地噤声站在一旁。

闵靖嗤笑地放下水杯,看来今天洪岚是有备而来,铁了心打算被她羞辱也不反驳了!

至于是什么因素致使洪岚抛下尊严这么低三下四,连往日的旧仇和今日的新恨都可以暂且不顾,闵靖自认为对洪岚的了解,还停留在肤浅的层面,况且,洪岚有更深奥的内涵吗?

闵靖冷嘲地静等洪岚的开口,她倒要看看,为了保住她闵氏董事长夫人的位置,洪岚能做到什么地步!

闵志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不知是因为洪岚的假意逢迎,还是看到闵靖的“不识抬举”而不满了,闵靖懒得多猜,目光扫过眼前三人,突生一种感慨:或许真的如闵婕所说,是她破坏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吧!

即使没有爱情,因为连串着太多的利益和责任义务,闵志海还是会和洪岚凑合着过日子,如果二十年前她没有回闵家,他们是不是就是豪门内的模范家庭?

握着杯壁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闵靖骤然撇开眼,内心却无法摆脱这一刻的难受不甘,说是去不在乎,但是做起来并不是那么的轻松,那个,是她血脉相连的父亲,而不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小婧,以前是我没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经历了这么多事,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今天来这里,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是想说,过去的事都是我犯下的错,你要怨恨就恨我,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洪岚这番话,说得颇具沧桑感,认错的态度也是至诚至恳,将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的担当倒真让闵靖对她刮目相看。

只是这种刮目相看却不是往好的方面,洪岚不是善类,她自然不会天真地异想天开,把这场道歉当做是生日贺礼。

洪岚这么说,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就是想让闵靖不要迁怒于闵志海,闵靖唇角抿紧,在知道了叶云韬是她舅舅后,精明如洪岚,会猜不到是谁在暗地里动手脚为难闵氏?

今日闵靖和闵志海父女消除隔阂,重归于好,换言之,就是放弃对闵氏的打压,也是为洪岚留了一条退路,她不信舅舅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洪岚!

闵靖冷冷地转动美眸,对上洪岚抱歉的目光,嘴角是冷冽的弧度,却是没有流露出妥协心软的痕迹。

“洪岚女士这么一招,叫做想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晓得我概括得是否到位?”

洪岚脸色一僵,瞬间苍白了几分,匆忙地低垂下头,让闵靖猜测,是因为被说中心思窘迫呢,还是听不得自己这番冷嘲热讽,因此不高兴了?

闵靖煞有其事的冷笑样,看在三人眼里,定力不足的早已气得跳脚了。

“闵靖,我妈好心来跟你赔礼道歉,你现在趾高气扬的态度算什么意思啊,进了陆家就可以这么……”

“小婕住口!”

闵婕肆无忌惮地指责被闵志海一声低吼喝住,瞟了眼闵婕幽怨的愤懑表情,闵靖悠然起身,微笑地哼道:

“洪岚女士,你女儿的道歉态度可真是让人难以消受啊!”

忽略闵婕那yīn毒的眼神,闵靖不打算继续和这些不速之客耗下去,刚提步欲走,就听到洪岚训斥闵靖的声音,不禁看好戏地转眼看去。

“小婕,还不跟小婧道歉,难道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闵婕本奔腾的怒火在听到洪岚的提醒后,顷刻熄灭,即便眼底还残留着嫉恨和不甘,却还是听从洪岚的话,向闵靖弯腰道歉: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请你莫怪!”

道歉在闵靖看来,来得有些突兀,要不是注意到闵婕的满脸不情愿,她倒真会觉得太阳从西边升起,连那么嚣张跋扈的人,都甘愿对着她这个仇敌低头了。

闵志海对一家子女之间的硝烟弥漫,也是无可奈何地烦恼,看到闵婕和洪岚难得的好姿态,不免替她们跟闵靖求情:

“小婧,爸也老了,只想要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不希望一把年纪还要吵吵闹闹,你就当是体谅爸,原谅了她们吧!”

“爸,看来您没搞清楚一件事,一直以来都是她们在找我麻烦,这体谅一说,您还得重新思酌一番,看看是不是该换对象说说!”

闵志海被闵靖一句话堵在那里,再也说不出原谅不原谅的话。闵靖双手环在胸前,微扬着下颚,姿态高傲地掠过洪岚,不打算原谅任何人。

洪岚和闵婕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她不是圣母玛利亚,更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绝不可能因为一句道歉而就此放下一切。

她们母女既然能虚情假意,那她也能装傻充愣,在经过闵婕时,闵靖忽觉头皮一麻,伸手捂住痛处,不悦地眯起眼,看向神色自然的闵婕:

“你干什么!”

闵婕一皱眉心,看了眼那根墨黑的长发,瞅上闵婕那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表情,唇瓣紧抿,还没来得及下达逐客令,就注意到一个小肉团瞬间冲过来,扑向还一脸得意的闵婕。

“不准你欺负我妈妈!”

豆豆卯足了吃奶的劲,两条短臂奋力挥舞,萝卜腿借着冲力蹦起,小胖手举起抡成拳头,死死地扯住闵婕垂在腰际的头发往下拉。

火光雷石间,谁也没料到会出现一个小孩子,闵婕面露痛苦,吃疼地惊呼,扔了手里的包,双手捂着头顶,顺着豆豆的力道往后倒去,洪岚急着上前去拉扯一脸小根样的豆豆,呵斥着,失了长辈的自觉,动手拍打着豆豆的手臂想让他放手。

闵靖惊讶了几秒,反应过来,立刻上去夺过被洪岚打着的豆豆,护在怀里,然后脸色yīn沉地冷声道:

“就算小孩子做错了,也不该出手打人,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马上离开!”

洪岚心疼地安慰着被扯下一大把头发的闵婕,闵志海想要开口,却在接触到闵靖不愿多听解释的冷觉眼神时,只发出一声叹息。

闵靖低头掀起豆豆的衣袖,察看伤势,眼角的余光自是看到被豆豆抓了满满两手心的长发,本气愤的脸色莫名地缓和了几分,搂紧无碍的豆豆时,嘴角也勾起幸灾乐祸的笑意。

对付说不通理的闵婕,或许豆豆这招擒拿手才是王道!

“妈妈,豆豆做得好不好?”

将手里的头发嫌恶地甩掉后,豆豆就邀功似地搂住闵靖的脖子,粉嫩的唇瓣贴着闵靖的耳根,柔糯的嗓音像棉花落在闵靖的心头。

纤手掐着豆豆的粉颊,闵靖低声回道:

“豆豆是保护妈妈的小英雄,妈妈很开心呢 ,不过豆豆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豆豆吧唧吧唧地亲着闵靖的脸,晃动着小脑袋,瞪了眼被洪岚扶起来的闵婕,才乖巧地依靠在闵靖怀里。

闵婕低低的抽泣萦绕在空气中,闵靖心烦地凝眉,刚想起身拉着豆豆走人,却注意到了脚边的东西,那是从闵婕包里洒落出来的,黄色的纸张,上面还有血红的字体,像是一张符。

闵靖疑惑地俯身捡起来,一手抱着豆豆,一手将折叠过的黄纸翻看,若是闵婕此刻意识清晰,恐怕会脸色大变地冲过来夺下闵靖手里的东西,只是现在,她自顾不暇,哪里会注意到闵靖这边。

潦草的红字布满整张黄纸,闵靖在大致看懂上面的内容时,本淡漠的神色也被冷冽的愤意取代,质问的眸光投向闵婕:

“看来为了对付我,你真是绞尽脑汁了!”

闵靖不理会闵婕惊慌闪躲的眼神,扫过脸色古怪的洪岚,看着满脸不解的闵志海不客气道:

“这就是爸你所知道的道歉吗?你问问你的好妻子好女儿,今天是不是打算拿降头术作为道歉的大礼?!”

闵靖凛冽的语气不乏恨意,松开眨着眼睛疑惑地瞅着自己的豆豆,往前走了几步,将那张被她揉皱的黄纸扔在了闵婕身上。

“如果说,之前我还对你存在恻隐之心,那么,这一刻,你已经把我所有的犹豫徘徊都磨尽了!”

第一百十七章 奉还一巴掌

闵志海在看到那张黄符时,也是脸色震惊,拿起来粗略地扫视,在知道那是闵婧的生辰八字时,黑了大半张脸,厉声呵斥闵婕:

“这是怎么回事!你从哪来弄来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小婧她是你妹妹,你怎么狠得下心做这么yīn损的事!”

面对闵志海的叱责,闵婕轻哼地转开眼,依靠在洪岚怀里,一副不知悔改的表情,把闵志海气得差点吐血。

“这就是你在国外受的高等教育吗,为了财产可以这么六亲不认了吗?!”

闵婕泪眼摩挲地咬着唇,伪装着自己娇柔的角色,想要借此博取闵志海的同情,闵婧对闵婕这点伎俩也是一回生两回熟了,一点也没有产生怜香惜玉之情。

“担心我进驻闵氏,还是担心我再夺走剩下的闵家财产?嗯?”

闵婧淡笑地蹲下身,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面色铁青的闵婕,纤手轻柔地拂过她被扯疼的发顶,指腹停留在她的太阳穴边,轻微地一点,笑得春风和煦:

“你也不用多想了,这些担心都会成为事实,何必再劳神苦思,夜不能寐,不值得。”

闵婧闲然的语调,无害单纯的笑容,欣赏着闵婕瞠目结舌的表情,轻笑地放下手,补充道:

“也对,这么多年了,闵氏有必有进行一次换血,不要怪我事先没和各位打招呼,等过完年我会以闵氏最大股东的身份,要求监事会对闵氏高层进行一次大彻查。”

闵婧学着陆少帆平常的淡若从容样,淡淡地抿唇一笑,目光扫过气歪脸的闵婕和面色不豫的洪岚,最后稳稳地落在闵志海身上:

“爸,作为闵氏的股东,我应该有这个要求清楚公司账目和人员调配的权力吧?”

闵志海眉头拧紧,对上闵婧笑意涟涟的目光,自是看出闵婧眼底浮动的怒气,沉默地颔首,算是认同了闵婧在闵氏的地位。

“闵婧,你这么大费周章,不就是想把我和妈赶出闵氏吗?你以为这样仗势欺人,就可以让闵氏员工臣服,在闵氏站稳脚步吗?”

闵婕的质问让闵婧心里发笑,盯着闵婕怨恨的目光,她倏然勾起嘴角,双手撑着膝盖,悠悠地站起,回身眼眸望着别处的灯源,直截了当,默认了闵婕的说辞。

“你要是不服气,大可以让爸也给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哦,忘了告诉你,爸爸手里应该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

闵氏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其他闵姓的亲戚手上,这也是洪岚一开始死活不同意交出百分之五十股份的原因所在。

闵婧俯视着闵婕不甘的表情,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转眼看向闵志海时,却换上了一副黯然失落的神色:

“爸爸这些股份想要给谁,我都没有意见,我那英年早逝的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会为爸爸做出的明智决定而倍感欣慰的。”

闵婧的伤心表现得恰如其分,既不虚伪得惹人嫌厌,也不卑微得让人可怜,只是平和地叙述着一个让闵志海不会把闵志海不会把股份给闵婕的筹码。

而闵志海这一回的确没让闵婧失望,听到闵婧提及过世的前妻,再看到闵婧那张酷似叶诗绮的脸,愧疚,失落,难过一一闪过眸底,没有替闵婕说一句话。

“闵婧,你拿话堵人算什么意思,是想独占闵家财产吗?”

闵婕横插一句,不服气地挣开洪岚,愤然起身和闵婧对峙着,厉声质疑闵婧的别有用心。

“小婕,你胡说什么,小婧是明白事理的人,怎么会贪得无厌地做出这等遭人唾弃的事?”

说她拿话堵人,洪岚和闵婕这一搭一唱才是配合得天衣无缝,让她这在演艺圈抹黑打滚几年的演技派都自愧不如!

斜睨着洪岚拉住闵婕说教的贤惠模样,闵婧笑着从茶几上扯过几张纸巾,擦拭着刚才碰过闵婕脸的手,一边云淡风轻地提醒道:

“对于挪用公款的行为,我一贯秉持着绝不姑息养奸的原则,与其私了解决,我个人认为交给公安机关调查才是最好的办法,你觉得呢,洪岚女士?”

闵婧其实并不确定洪岚是不是真的贪污了闵氏的公款,从上次舅舅揭穿洪岚身份一事来看,洪岚暗地里似乎贿赂高官,至于那些钱是哪儿来的,闵婧倒不是很清楚,今天这番话也只是给洪岚警个醒。

果然,洪岚听到闵婧善意的询问后,脸上青白交加,想怒却不能怒地隐忍着勃发的火气,只是握着闵婕肩膀的双手,力道不由地加大,捏得闵婕吃疼地皱起双眉。

“那是自然,这种事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洪岚笑得牵强,目光恍惚,像是在谋划着什么,闵婧觉得她应该是在为如何填满那些财政上的空洞想主意,那恐怕是笔不小的数字了,否则依洪岚圆滑的性子,尚还能做到处变不惊吧!

闵志海重叹一声,扫了眼处境尴尬难堪的洪岚,脸色不好地冲幽怨地瞪着闵婧看的闵婕训道:

“整日只知道惹是生非,难道就不能像小婧乖巧懂事吗?还不给我走,嫌不够丢脸吗!”

如果早知道这个歉会道成这样,闵志海恐怕是绝不会允许闵婕母女来的,只是现在懊悔却也是来不及了,他能做的只有尽快将闵婕母女带离陆家。

“闵婧,你不要太过分!”

闵婕终是没有洪岚冷静自持,加上闵志海又不站在她那边,被闵婧的嘲讽逼得沉不住气,三步并两步地跑到闵婧跟前,扭曲了一脸的愤怒,不顾闵志海的喝止,扬起了手臂。

“啪!”

响亮的巴掌声清晰地回荡在客厅内,闵婕那高高扬起的纤臂并没有落下,而是被闵婧抓在了手里,而闵婕的左脸颊上,却是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闵婧冷笑地看着闵婕不敢置信的样子,决然地甩开闵婕的手臂,冷眼旁观她踉跄后退的狼狈。

“这巴掌我早就想奉还给你,当初你陷害我杀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纪陌恒打我那巴掌,我可一直牢牢记在心底!”

一场女人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洪岚也不再委曲逢迎,本盈满歉意的脸上yīn霾满布,扶住几欲跌倒的闵婕,指控的眼神射向闵婧:

“我们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你就算不接受我们的歉意,但是打人,也未免太过欺人太甚了点!”

迎上洪岚义正词严的责问,闵婧也绷紧了脸色,冷声反驳:

“看来洪岚女士还没搞清楚状况,是你女儿先动的手,我纯粹是出于自卫才不得不还手,而你口中所谓的诚心道歉,如果就是这yīn毒的降头术,我想没有人会喜欢你们这份重礼!”

闵婧不再去理会洪岚,看向脸色极度不好的闵志海,语气强硬地道:

“爸,如果你还顾念着我这个女儿,就请你把她们从哪儿带来就送回哪儿去,不要再来我平静的生活里兴风作浪!”

“怎么在外面闹不够,还想来这里撒野吗?”

陆母严厉的训斥声在门口响起,闵婧一回头就看到了穿着职业套装的陆母,素雅高雅的面容上,是淡淡的不悦,尤其是眼神扫到闵婕身上时,更是直接加快优雅的步调朝客厅而来。

陆母拉过闵婧的手,仔细地来回看了一圈,而豆豆见到陆母就跑上来,抱着陆母的腿告状道:

“奶奶,刚才那个坏女人想打妈妈,还拔了妈妈的头发!”

陆母一听就沉了脸色,目光转向神色紧张的闵婕:

“看来你父母真的没有把你教好,到别人家做客,却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闵婕正想开口辩解,陆母却撇开眼,正面对上脸色不善的洪岚,语气肃然地逐客道:

“洪岚女士今天如果是带着女儿来大院里闹事的,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就请你带着你这个需要好好管教的女儿立刻离开,陆家不欢迎你们!”

闵婧何时见过这么犀利的陆母,不禁暗暗咋舌,陆母护短得很哪,瞧着阵势,可是一点也没给洪岚留点面子。

“亲家公,要是来看小婧,我这个做婆婆的自然无话可说,但是,你要是带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来气小婧,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闵志海被陆母说的惭愧地撇过头,往闵婕母女身边走了几步,目光是心痛的失望和冷酷:

“看来真的是我太相信你们了,以为你们是真心悔改了,现在看来,我是该回去好好想想,这些年对你们是不是太纵容了!”

闵志海冷峻刚硬的脸上,泄露出这场争吵带来的疲惫,转身,和陆母表示了一下歉意,愧疚地看了眼闵婧,才毅然选择了离去,至于这对胡闹的母女,就算还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爸!”

“志海!”

闵婕和洪岚看闵志海真的气走了,不由地也急了,洪岚直接拎着包追了出去,而闵婕匆忙地从地上捡起包和撒了一地的东西,刚想走,就被闵婧拦住了去处。

“你还想怎么样?”

闵婕肿着半边脸,看着挡在身前的闵婧气红了眼圈,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把那根头发交出来!”

“凭什么!”

闵婕死鸭子嘴硬,收紧了自己的包,闵婧往前逼近一步,凛然地迎对上闵婕躲闪的目光,正欲威胁警告一番,就被一道清冽低沉的男声抢先一步:

“就凭这里是陆家!”

第一百十八章 甘做忠犬

闵婕脸色咋变,循声望向门口,就看到拎着公事包回到家中的陆少帆,正一脸冷肃地绷紧俊脸,径直朝她走来。

“闵小姐可以不交出来为、,也可以带着它离开,但是在你跨出这间屋子的那一刻,我就会以进入民宅非法偷盗为由报警,将这件事交给警方处理!”

陆少帆清越的声音,轻透着随意的音调,但仔细听便可以发现他温和有礼的表面下,所隐藏的冷冽寒意。

闵婕对上陆少帆不死玩笑的清冷眼神,苍白的脸色闪过气恼:

“不就是一根头发,陆少帆,你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有没有这个必要,闵小姐可以试试看,不是吗?”

陆少帆温尔一笑,在放下公事包的同时,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摩挲着触屏上的数字,眉眼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闵小姐总是将别人的忠告当做耳边风,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陆少帆半眯的黑眸内,闪光咋逝,蔷薇色的唇瓣也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不悦地稍稍下撇,闵婧知道陆少帆不高兴了,俯身从地上捡起刚才被豆豆扔掉的头发,然后快步走到陆少帆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

“你不给也没事,反正我们礼尚往来,你拿我一根,我拿你一束,这么算来,我倒是很划得来!”

闵婧晃动着手里那把紊乱的的发丝,依偎着陆少帆,冲闵婕好心地提醒道。

依照闵婕多疑的性格,听闵婧这么一说,定会担心闵婧也拿降头术对付她,比起想害闵婧的那点心眼,她自己的命可是多金贵得多了!

陆少帆在闵婧靠过来时,就展臂卷住了闵婧,柔和的目光落在她那张略显愤怒的小脸上,无视了闵婕,伸手揉着闵婧绷紧的脸,轻声哄起闵婧来:

“怎么绷着脸,来笑一个,让辛苦了一天的老公也开心开心!”

闵婧瞅望着陆少帆那诱哄她的温柔模样,倏尔一弯唇角,再生气也在陆少帆回到她身边后,平复了所有起伏不定的情绪。

伸手握住他揉着她脸颊的大手,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瞋视了她一眼,才收了笑容,淡淡地看向闵婕:

“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还是不愿意交出来,就离开这里。”

闵婕看到闵婧和陆少帆旁若无人的亲密样,嫉妒怨恨溢出心头,本握紧的拳头松开,那根头发被她愤愤地丢在地上,瞪着闵婧道:

“把我的头发还给我。”

闵婕仔细地捡光了自己的头发,才抓着包白了闵婧和陆少帆一眼,憋着气愤就要走,却被陆少帆制止:

“闵小姐,做了错事,难道不先道个歉再走吗?”

陆少帆语气温和的建议,却有种不容违抗的命令意味,拥着闵婧的力度是超乎想象的温柔呵护,可是在面对闵婕时,却是另一个极端的冷酷那肃然。

闵婕转身看向陆少帆,脸上是讥嘲的轻笑:

“陆少帆,你倒真是要忠实的狗,只是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你可得看紧了,没有爱情的婚姻可抵不过旧情人的死缠烂打!”

闵婧被闵婕的话弄得火冒三丈,什么叫忠实的狗,没有爱情的婚姻,她闵婕不了解她和陆少帆之间的感情,有什么资格在那里评头论足!

以前是在纪陌恒面前搬弄是非,现在又在陆少帆跟前扭曲事实,闵婕这种挑三豁四的行为着实会把人逼疯,要不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体,闵婧恐怕还会冲上去打她一巴掌!

抬眼间,闵婧就注意到了陆母不太好看的脸,不禁环紧了陆少帆的手臂,无声地想要给陆少帆信心,冷冷地对一脸看笑话般轻蔑更让闵婕,严厉地回道:

“闵婕,不要把每个女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不堪,时至今日,我爱的是陆少帆,我身边的这个男人,哪怕他将一无所有,我也不会自私地找借口离他而去,然后在他有权有势后,又费尽心思地回到他身边,更不会一边说着爱他,一边还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

闵婧这话说得有多毒就有多毒,闵婕顿变的脸色闪过惊慌的苍白,紧紧地咬着唇瓣,还想抹黑闵婧,可是陆少帆没有再给她机会。

“相较于家里有一个善于伪装的蛇蝎女人,拥有一个善良贤惠的好妻子,做条忠犬又怎么样,这种乐在其中的幸福感,可惜闵小姐未来的丈夫是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陆少帆说出的话迂回婉转,但寓含的讽刺挖苦,却不比闵婧直接的训斥来得少。

“那我就祝你们像你们所说的,这么幸福地过一辈子!”

闵婕咬牙切齿地祝福,更像是一种恶毒的诅咒,闵婧眉一皱,望着闵婕愤然离去的身影,本安然的心绪隐隐感觉安,而陆少帆已经捂住了她的小手。

“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动气不值得,我会跟门口的警卫室交代,以后在看到她,就直接放狗好了!”

闵婧动容地凝望着陆少帆宠溺含笑的目光,红唇一扁,抱紧陆少帆撒娇地建议道:

“要放最大的狼犬,还要把大门关上!”

陆少帆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发顶,轻笑声在耳际回荡,捏着她红红的鼻尖,揽着她的肩头往餐厅走去:

“使命必达,我的夫人!”

两人的身后,陆母抱着豆豆,看着前面恩爱的两人,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在看到一桌的饭菜时,听到梅姨的说明,脸上才恢复了以往的和蔼慈祥,还不忘对闵婧道:

“小婧,妈也没准备什么,就先祝你生日快乐吧!”

豆豆嘴里咬着饭勺,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两只小手趴在桌边,扯着小嗓子冲闵婧甜甜道:

“妈妈生日快乐!”

闵婧开心地笑着,掐了把豆豆水嫩的小脸,就坐下和一家人一起准备开动,察觉到身边那道温和的目光,闵婧转头之际,脸上盈上淡淡的笑意。

“吃饭吧!”

她不是矫情的人,不会要求饭桌上的人为她做些什么,才会觉得这顿饭做得值不值,与其大肆操办宴会,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才是她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眼角瞟到空荡的主位,闵婧还是有些遗憾地轻叹,爷爷公事太忙,已经很久没回陆家了,若是都在就更好了!

“哈哈,听说少帆媳妇生日,我也跟着陆老头来蹭个饭!”

爽朗的笑声中气十足,还没动筷的饭桌上,所有人都看向声源处,只见陆峥嵘军装笔挺地出现在大厅里,而他的身边,是一名和他差不多年龄的老人。

闵婧询问地看向陆少帆,她疑惑的不止是这位老人的身份,还有,人怎么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貌似连她自己也是几小时前知道的。

陆少帆勾起唇角,没有回答闵婧,而是恭敬地起身,离开座位,在陆峥嵘他们走过来时,就迎了上去。

“沈老和爷爷来得正是时候,今晚可是小婧亲自下的厨,还没动筷,先坐下来吧!”

闵婧在两位长辈走近时,就随陆母立刻起身,在陆少帆迎来两位时,已经拉开了椅子,恭谦地唤道:

“爷爷好,沈爷爷好!”

和陆峥嵘的军威霸气相比,沈老看上去文气不少,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精神抖擞地呵呵笑着,精锐的目光看着礼貌问候着闵婧,连连点头笑赞:

“陆老头,你这孙媳妇了得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么好的姑娘现在少见咯!”

陆少帆俊脸上的笑意更甚,似乎很是受用沈老对自己妻子的夸赞,在陆峥嵘和沈老坐下后,自己也牵着闵婧回到了座位上,还不忘回夸道:

“晋涵一表人才,到时也一定会给沈老找个好孙媳妇的!”

沈老开心地颔首,打量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闵婧身上,脸上的满意显而易见,似乎闵婧是他沈家的媳妇,这个认知,让某位好面子的人可是大大地不悦。

陆峥嵘拿起梅姨送上来的筷子,夹了一块菜放进嘴里,斜了眼沈老,哼哼道:

“我这孙媳妇那是一等一的,沈老头,你就别肖想了,干脆让你家那混日子给你凑合着找一个好了!”

沈老听到陆峥嵘的损话,本笑眯眯的脸上立马降温了几度,不满地瞪了眼得意的陆峥嵘,却是将注意力投到了闵婧身上:

“听陆老头上次讲,少帆媳妇怀孕了,还是双胞抬是吗?”

闵婧算是知道沈晋涵那笑面虎的性子是遗传谁的了,此刻沈老这么友好地笑问她,她却觉得自己正被这位老者算计中,感觉极度地诡异。

“这大院里年轻的姑娘家也不多,少帆媳妇可以多叫些朋友过来玩玩,要是住你家不方便,也可以往我们家,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闵婧夹菜的筷子一个打滑,抬眸就看到沈老眼底闪烁着精光,那诚恳的表情充满了殷切,脑海中一个激灵,恍然大悟,算是明白这位沈老的用心了。

抿唇一笑,闵婧礼貌地应允道:“沈爷爷放心,明天我就让我的朋友纪玥欣来陪我几天,沈爷爷刚才说的话可要算数啊!”

“不是说叫甄妮吗?”

第一百十九章 生日礼物

沈老惊觉自己一时口快说漏了嘴,看到众人静待下文的眼神,尴尬地干嘛,而陆峥嵘还不忘落井下石:

“沈老头啊,听说你家那小子背着大包的行李,去对方家里扎营驻地了,到现在还没消息,可见能力有限啊!”

闵婧听到沈晋涵都打进内部的消息时,惊讶地抬起头,就注意到身边陆少帆似笑非笑的神态,筷子夹着一块西红柿放进她碗里,话却是对沈老说的。

“抗日战争八年都结束了,晋涵这事,再不济十年八载也给您老处理好!”

陆少帆轻松地调侃完,沈老本就讪然的脸上立刻哀戚,将视线落到闵婧身上,自怨自艾道:

“少帆媳妇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在你朋友面前帮我家晋涵说几句好话,晋涵不结婚生子,我就算是躲进棺材也不会瞑目啊!”

闵婧想笑,却在对上沈老故作恳切的目光时,生生地憋在了心口,点头应承道:

“沈爷爷放心吧,我一这会和甄妮好好沟通沟通的!”

陆母看几个人只顾着聊天,在将梅姨递上来的煲汤接手时,出言催促道:

“爸,沈老,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先吃饭吧,不然饭菜都凉了!”

陆峥嵘挑着华眉,望着一桌的佳肴,满意地连声感慨:

“有孙媳妇就是好啊,这没孙媳妇的,就是天天蹭饭的命——”

闵婧眼角猛抽,陆老爷子的争强好胜这是见缝插针啊,任何可能的机会都不准备打压沈老,而沈老却也没生气,只是横了满脸惬意自在的陆峥嵘,又换上和蔼的笑容,和闵婧时不时搭几句话,内容自然离不工他那位心心念念的未进门孙媳妇。

沈老的问题闵婧都不厌其烦地一一作答,不外乎甄妮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理想丈夫是什么类型的,至于家世背景只字未提,闵婧也不多提,以沈老圆滑精明的为人,恐怕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一顿饭吃下来,除去中场两位老爸子的斗嘴,倒也其乐融融,闵婧刚咽下最后一口饭,裤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忙抱歉地起身,去安静的角落接电话。

陆母瞧着闵婧离去的背景,转头就看到陆少帆温润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闵婧,在陆峥嵘和沈老走去客厅后,不免低声埋汰道:

“我不知道小婧的生日还说得过去,你怎么也不清楚,至少该买束花回来哄哄她!”

陆少帆笑意涟涟地放下筷子,一把抱过舔着手指的豆豆,摩挲着那颗蘑菇头,抬眸对陆母道:

“妈,我带小婧过会儿出去一趟。”

陆少帆颀长笔挺地坐在椅子上,英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份笃定自信让陆母本埋怨的脸色好看了几分,从陆少帆手里接过豆豆,离不开前不忘嘱咐道:

“去商场逛逛,小婧有喜欢什么的,就买下来当礼物,孕妇的情绪不稳定,你得顺着她知道吗?”

“我会注意的!”

目光流动,在看到门边的闵婧时,陆少帆深邃的眸光不由地放柔了不少,退开椅子,优雅地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大衣,朝着正在打电话的闵婧走去,唇角是愈发明朗的笑意。

闵婧接起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一声欢快的“生日快乐”,神思一怔,紧接着脸上也露出愉悦的笑意,回道:

“谢谢你,甄妮!”

没错,这通电话正是甄妮打来的,虽然沈老千叮咛万嘱咐她,但今晚闵婧却没打算拷问甄妮,正想邀请甄妮明天来看看她,就听到电话那头男人的呼唤声。

“妮妮,咱妈喊你吃饭了!”

“我再强调一遍,那是我妈,不是咱妈!”

甄妮咬牙切齿地申明,带着一种气得跳脚的怒火,可以想象到,那们腆着脸喊“咱妈”的正笑嘻嘻地应对甄妮的吹胡子瞪眼,闵婧抿嘴无声地微笑,看来,距离八年抗战胜利不远了!

“妮妮,我刚刚把马桶修好了,你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

“沈晋涵,你给我滚出我的房间!”

听筒里响起重物砸在门上的脆响,闵婧眉头一皱,将电话拿开了点,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沈晋涵痞痞的纠正:

“我也再强调一遍,这是我们的房间,不是你一个人的!”

“啊!沈晋涵你个死流氓……”

噼里啪啦的动武声,络绎不绝地响起,闵婧望着那头不安分的电话,无奈地摇头,笑叹地挂断了电话,一回身,就撞进了身后人的怀里。

闻着清淡的薄荷香,闵婧搂着陆少帆的腰身,漾着笑脸,抬头望着他灯光上干净疏朗的面容:

“进去吧!”

闵婧想往里走,人却被陆少帆拉住,不解地回头,就看到陆少帆流淌着温柔的黑眸,那里沉敛的流光溢彩让她一愣,随即而来的是心头上的甜蜜开心,弯着嘴角圈紧他的手臂。

“是想祝我生日快乐吗?现在就我们两个,不用不好意思,说吧!”

闵婧贼兮兮地用胳臂肘顶一下他有腰际,佯作羞涩地冲他一眨美眸,摇晃着人的臂膀,正想催促,发觉陆少帆凝望着她的过于专注的眼神,也忘了撒娇,只是安静地倚靠在他身边,幸福地笑弯了眼。

陆少帆对她的影响力,莫非已经到了无声胜有声的地步了?

闵婧享受着阖着眼,已然忘了自己还站在门口,就那么,靠在陆少帆的怀里,直到一件羽绒外套落在她肩头,在他修长的手指整理她的长发时,闵婧才站直身体,掠过陆少帆的身形,就看到笑着转身进屋的梅姨。

“把外套穿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当陆少帆紧扣她的手,带着她大步走向车库时,闵婧还处于懵懂状态, 边追上他有脚边,一边道:

“天色都暗了,少帆,我们还要去哪里?要是给我买礼物的话,就不用了,对我来说,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

陆少帆本前行的脚步一顿,闵婧急急地刹信,清亮的月光下,他侧过身,和她十指紧扣的手握得更紧,低垂的眉眼,望着她易于满足的小脸,嘴角扬起开怀欣喜的弧度。

“那在把我作为礼物送给你之前,我觉得有必要把自己先包装一下!”

空置的大手,袭上她的鼻尖,宠溺地捏了捏,似水柔和的目光,慢慢地扫过她精致的眉眼,秀挺的鼻梁,落在她的唇上,低俯下身,轻轻印上自己薄削的唇瓣。

轻鸿一吻,没有深情缱绻的缠绵,却安抚了她的心神,坐进跑车里,望着车外陆少帆高大的身影,闵婧心中也对陆少帆口中的包装有了小小的期待。

车子驶出大院,速度也在驶入宽敞的车道后加快,闵婧望着窗外不断飞驰而去的建筑物,在一片灯红酒绿中,禁不住心中的好奇,转头看向陆少帆:

“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让我心里好有个缓冲?”

“秘密!”

陆少帆平视着前方的道路,悠然地把持着方向盘,对闵婧的商量只回复了两个字,在有红灯的下字路口,停下车转眸笑望着闵婧,揉着她的发顶:

“先睡会,到了我叫你!”

闵婧望着陆少帆那高深莫测的笑容,确定他真的不肯说后,才失望地靠回座椅,在他发动引擎时,也听话地闭上了眼。

缓缓疾行的跑车打过弯,闵婧靠在车座上,闭眸假寐,而没有看到擦身而过的一辆奔驰车,若是从前,怕是灵敏的第六感早已驱使她睁开眼望向车外,现在,却是要另当别论了。

开着暖气的国内,闵婧迷迷糊糊地睡着,意识也在清醒与朦胧间徘徊,脸颊上传来一层酥麻的触摸,闵婧幽幽地睁开眼,聚集的瞳孔里映射出的是陆少帆蕴含着别样情丝的眸光。

伸手揉揉惺松的眼皮,闵婧将下滑的身体从座椅上撑起,望着窗外静止的景物。

“到了,下车吧!”

白皙的长指顺了顺她鬓间的头发,他就率先下了车,闵婧瞅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也打开车门迈了出去。

微凉的夜风拂过身体,即使穿着羽绒服,闵婧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借着月光,她依稀看得出这里是一个住宅区,只是,没有一户人家开了灯,点缀着寒冷的黑夜。

仰望着寂静的夜空,闵婧能感觉到陆少帆的靠近,他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眼睛,遮盖住了她仅有的一点光明。

“闭上眼,从现在开始倒数十秒。”

闵婧忽然笑出声,想说陆少帆你真的很俗套,可是到口却变成了他所期望的一串数字,从十开始倒数,在他的手离开她,她竟然乖巧地没提前睁开眼。

“四,三,二……一!”

闵婧倏然掀开眼帘,明亮的灯光摄取了她眼眸中的黑暗,犹如星辰点亮了一整片夜幕,三幢二十层高楼并排矗立,将所有窗户里泄露出的亮光连接在一块,她就看到了两个字母——happy birthday!

惊愕过后,闵婧的眸底盈上的是感动和幸福,这就是陆少帆准备的包装吗?

“陆少帆,这招已经过时了,好不好?”

闵婧洋溢着甜蜜的笑容,一转头才发现本来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眉心起伏,笑意微敛,四下寻找那道修长的身影,刚转过身,就看到了从车尾缓步而来的陆少帆,而他的手里,

捧着大束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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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生日快乐

艳丽的玫瑰犹如暗夜中怒放的妖娆火焰,甜腻的花香随着陆少帆的走近,弥漫在她的周围。修长的身姿上是黑色的修身西服,手里拿着大束的灯光,灯光下,陆少帆微微一笑,露出皓白的牙齿,恰到好处的弧度让他儒雅俊美的外表下,更加完美得无懈可击。

陆少帆还是原来的陆少帆,只是,在她眼里,今晚的他就像是高大的神衹,那份优雅体贴占满了她的大脑,将她内心所有的黯淡情绪驱逐殆尽。

在明亮的光线下,闵婧看清了他俊脸上的荡漾的微笑,当他将手中的玫瑰递向她时,心头不受控制地一震,心田裂开的细缝里,关注而入的是他的温柔和宠溺。

“生日快乐!”

轻柔的嗓音飘散在空气中,四目交换,望进他似水黑眸中,闵婧缓缓地勾起唇角,接过了他给的玫瑰。

“谢谢!”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的相信,谢谢……你爱我!

掌心摩挲着娇嫩的花瓣,望着还未好熄灭灯光的高楼,闵婧觉得,这一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寿星,因为陆少帆,让她感受到了二十四年里从未有过的真心。

三幢二十层的高楼,粗略地数过每一层的窗户,抓着花束的手收紧,回首瞅向陆少帆的目光,不仅仅只有感动,还有心疼。

这种感觉,仿佛让她回到了在好莱坞的那一夜,他从天而降地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疲倦的神态却带着温和的笑容,对她 说“我有点累”,那时的他,在她摇摆不定的心神上,注入了一剂有效的镇定剂。

回忆着过往两人之间的记忆,闵婧眉眼间,也不禁流淌出绚烂的溢彩,或许在那时,陆少帆就已经悄然走进了她的世界吧?

“过去吃蛋糕吧!”

任由他牵着她,步履轻快地走向一位,后备箱盖上,早已准备好了两块外形精美小巧的提拉米苏蛋糕,巧克力浓郁的香味,萦绕在鼻翼间,吸引着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拿。

看着手中的迷你蛋糕,闵婧却觉得,它胜过那些豪华考究的多层蛋糕能带给她的惊喜。

小心翼翼地端着柔软的蛋糕,就像是捧着陆少帆的心,幸福地凝望,成分地呵护,久久不愿将叉子放下去。

“是不是舍不得吃,想要留给我?”

闵婧回转过思绪,晶莹的眼眸中,倒映出陆少帆的双目含笑的模样,他做样子地想要来夺她手里的蛋糕,闵婧惊慌地藏到怀里,珍惜喜爱之情毕露。

“自己去吃那块,这块是我的!”

望着她撒娇的娇憨样,那双流淌着甜蜜韬晦之计的桃花眸,在他眼里,比夜空中的星辰美丽百倍,看到她笑着转身,墨色的长眉一扬,嘴角的弧度越发地明显。

安谧的住宅区,恢复了以往的明亮,每一个窗户里,都射出璀璨的光芒,亮黑色的跑车边,稀疏的光线穿透黑夜,在地面上投射出两道相依的身影,恬然安详。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的生日了?”

闵婧舀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丝滑香甜的奶油融化在咽喉中,将甜美的感觉传达到心底,弯着唇角,歪过头,靠在陆少帆的肩头。

“嗯,上次在户口本上看到的。”

陆少帆半眯的眼,在看向闵婧时,氤氲起真切的情感,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脸侧,补充道:

“电视上的生日都是这样演的,女的一般会很开心。”

闵婧笑望着陆少帆疑似等待夸奖的样子,吃下最后一口蛋糕,将盒子放置在车盖上,双手环过他的身体,点头道:

“不止是开心,还很幸福……唔!”

闵婧黛眉紧蹙,察觉到最后那口蛋糕的不对劲,忙松开陆少帆,一手捂着嘴,将口中那个夹杂在奶油中的硬物吐了出来。

素净的手心,躺着一枚沾染着奶油的戒指,闵婧拿在指间,端详了会戒指的外形,然后不解地看向陆少帆。

“这也包括在你的包装里吗?”

陆少帆淡淡地笑着,食指的指腹拂过戒指面,然后深深地对上闵婧的目光,黑眸中带着殷切的期待:

“喜欢吗?”

借着灯光,闵婧将戒指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戒指上面的钻石,竟然是一只微型的海豚,独特的设计,精致的做工足以看出制作者的用心。

海豚在爱情里免征着至死渝,这也是她曾经钟情于那枚海豚胸针的理由,原来那个雪夜她奢求的

东西,今晚,陆少帆将它带到了她的身边。

合拢手心,将冰凉的戒指紧紧地包裹在温暖中,望着他,露出美丽的笑容,重重地点头。

喜欢它,不单是因为设计的独特,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它是你送的!

陆少帆淡笑着板开她紧捏的拳头,拿过戒指,在褪下她的克拉达后就为她套了上去,俯身在她的指间吻上戒指,他脸上的愉悦是那么清晰可见。

“戴上了就不要再脱下,知道吗?”

温文尔雅的陆少帆也会有霸道的一面,但只限于在娇妻面前,闵婧回握着陆少帆的手,垂眸望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正欲说话,却在看到陆少帆食指上残留的伤痕时,震愕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陆少帆关切地询问,闵婧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盯着他充满关心的神色,许久之后,脸上盛开出明媚的笑靥,只是,眼底却慢慢地升腾起雾气。

“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又哭又笑的?”

陆少帆轻笑着,想要伸手抚摸她的发顶,闵婧却狭然投入她的怀中,纤细的双臂用尽全力,紧紧地抱着他,在他的怀里轻声喃语:

“总说我是傻瓜,陆少帆,其实你才是最傻的傻瓜!为什么做了这么多都不肯让我知道。”

她的拥抱在过紧致,即使彼此的呼吸变得困难,也不愿意松开他,心痛地想把他锁在自己的双臂间,一辈子不放手!

“因为我想给你的是生日的惊喜,仅此而已!”

他只是轻轻地叹息,举起手,摸着她的后脑勺,轻松的话语,却让她的心底溢满了感动。

她猜不到他是怎么做到的,小心翼翼地执起他的左手,注视着食指上的伤疤,甜蜜,心酸,动容,复杂的心绪最终只化为一声幽叹。

她不知道是何时,他开着车跑遍a市找寻制作戒指的地方,也不知道在那一个深夜,他瞒着她绘上了这个海豚的图腾,更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他挨家挨户恳请这里的住户配合他今晚的举动。

陆少帆,你的生日礼物,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可是,我却觉得心疼,心疼你不顾艰难险阻的付出,心疼你对我的呵护!

平复着激动的情绪,闵婧才放开了对陆少帆的禁锢,将无名指上的戒指面,和他食指上的伤疤重合,仰望着他眸底了然的笑意,严肃地一字一句道:

“它是陆少帆特意为我做的,这辈子我都不会脱下它,除非……”

红唇上突如而至的是稠粘的亲吻,也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深情地厮磨在四唇间蔓延,闵婧漾起嘴角,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肚子,主动地回应。

感谢上苍,将陆少帆送到我身边,这将会是我这一生中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月色下,相拥而吻的两人,谁也没有发现,不远处的梧桐下,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的默然离场,如它来时那般,并未闯入人们的视野中。

回去的路上,闵婧一直摩挲着戒指上的海豚,偶尔打量几眼坐在身边的陆少帆,拥有优雅高贵的气质的男人,本该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却为了她一再地纾尊降贵。

若不是放在心上的在意,哪会这么用心。

闵婧甜蜜地抿起唇角,闻着玫瑰花的香气,沉浸在一个人的幸福中,在车子驶进大院时,才想起什么,看着陆少帆问道:

“对了,你怎么懂那么多,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政治人物都是不屑于这类哄孩子开心的方法的。”

陆少帆将车子熄火后,拨下车钥匙,瞅了眼一脸好奇的闵婧,修剪整齐的指尖忽然弹向闵婧的额头,闵婧吃疼之际,耳边是他那漫不经心的嗓音: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了!”

这一夜在闵婧哭笑不得的感慨中结束,第二天闵婧一大早就醒了,或许是因为前晚遗留下的过度兴奋,她并没有再赖床,替陆少帆配好要穿的衣服,自己也跟着进了浴室漱洗。

当她穿戴整齐下楼时,陆少帆正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听到脚步声,就笑着回眸看她,闵婧想起昨晚的事,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

“还不去吃早饭吗?”

今天陆少帆休息,所以陆家的早餐时间也跟着后推了半小时。

“梅姨还在做,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陆少帆脸上的笑容稍有收敛,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搂着她,面对她疑惑的眼神,淡然地说道:

“洪岚在为涉嫌挪用闵氏公款贿赂政府官员,今早已经被公安人员带走了。”

121

陆少帆说得云淡风轻,闵婧听得脸上也是漠不关心的表情,只是会意地“哦”了一声,便安静的倚在陆少帆怀里,陪他一起看着新闻。

洪岚被公安带走问话的事,她不会说是焦急的打电话去关心,但也不至于幸灾乐祸的要开香槟庆祝,望着屏幕上一个个被请上警车的官员,闵婧一勾嘴角,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现在洪岚的处境,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和政府官员的贪污案牵扯在一块,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不用她横插一脚,就够洪岚和闵家烦的了!

她可是充分相信党和政府的办事能力的!

陆家人相继下楼,梅姨也准备好了早餐,闵婧在陆少帆关了电视后,就自觉地起身,和他一起走向餐厅。

“趁今天少帆休息,就陪小婧去医院检查一下,顺带也去给豆豆买过年的新衣服,这孩子这两天吵着让小婧去做参谋呢!”

豆豆双手托着粉腮,晶亮的大眼睛殷切的盯着闵婧,在陆母无奈的笑声中,摇晃着蘑菇头:

“豆豆要妈妈帮豆豆选衣服!”

闵婧抚摸着豆豆的脑袋瓜,笑盈盈的应允下,乐得豆豆扔了勺子,直接扑进闵婧的怀里,抱着闵婧的脸亲个不停,闹腾的动作让陆少帆直接动手抓人。

“豆豆这样会伤到妈妈肚子里的孩子的!”

陆少帆无视豆豆不甘的挣扎,面带微笑的捏着豆豆气鼓鼓的笑脸,孜孜不倦的教导。

豆豆瞪着小短腿,不乐意呆在陆少帆怀里,张开双臂可怜巴巴的看向闵婧,扁着两瓣粉唇,只差没挂上两条泪水博同情。

“豆豆不乱动了,妈妈抱抱!”

陆少帆瞅着怀里只要看见闵婧就两眼放狼光的儿子,气闷的在那穿得严实的屁股上拍了几下,虽然吧,他哪俊雅非凡的脸上还维持着风度翩翩的淡笑。

闵婧望着这对大眼瞪小眼的父子,暗暗的发笑,主动结果迫不及待的豆豆,而豆豆一回到闵婧的怀抱,就抱紧了再也不肯放手,不满的瞟了眼陆少帆哼道:

“豆豆最讨厌爸爸了,一直和豆豆抢妈妈!”

陆少帆眼角微抽,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要不是豆豆还是小孩子,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的会扯着这混小子的衣服,当一回咆哮马:

“到底是谁抢了谁的老婆,你讨厌我,我还不待见你~!当初是谁每天追着我喊好爸爸,现在有了娘忘了爹,别以为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可以掩饰你那点小心思!”

都说了是幻想,现实中,陆少帆始终保持着他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即使有气也是往肚子里咽,和豆豆目光拼杀了几个回合,才悠悠的站起来,理理衣袖,挑眉俯视着那对母子:

“不早了,准备去医院吧!”

既然要出门,这就意味着豆豆得从闵婧身上下来,闵婧将一脸委屈的豆豆放到地上,占到陆少帆身边,乘豆豆向陆母告状去的空档,迅速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看着他yīn转晴的俊脸,轻笑的嘀咕:

“怎么跟豆豆一样?”

陆少帆笑得更为开怀,清澈的眼眸中只剩闵婧美目含嗔的模样,不顾闵婧的推搡阻止,任性的回吻着她润泽的唇瓣,离开时,唇瓣轻启,充满磁性的低音里是促狭的调弄:

“确定是一样的,嗯?”

闵婧没忘记陆母还坐在那里,尴尬的避开陆少帆的亲昵,却察觉到陆母投在两人身上的含笑目光,不禁几抹红晕染上面颊,用胳膊肘顶了陆少帆一下,羞恼的催促:

“不是要去医院吗,走了啦!”

望着闵婧拉着豆豆率先往门口去的背影,笑意迅速在他的眼底扩散开来,拿过外套跟了出去,身后有条不紊吃着早点的陆母,嘴角勾勒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那高高在上的儿子,总算是摆脱了幼时他小叔的熏陶,在她儿媳妇的拯救下,变回了一个正常的男人!

“看来今年得去庙里给菩萨烧柱香了……”

此刻正坐在跑车里的闵婧打了个喷嚏,惹得陆少帆放慢了车速,频繁的将注意力转向她:

“是不是感冒了?”

孕妇感冒可是件很麻烦的事,为了胎儿的正常发育,抗生素之类的都是要慎用的,为此闵婧的保暖工作一向做得很好,而这个喷嚏打得却是莫名其妙。

陆少帆淡若从容的申请中,透露着紧张和担忧,闵婧不想让他担心,在好奇地眨着眼的豆豆脸上亲了亲,回给陆少帆一个放心的微笑:

“应该不是感冒,我也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别担心!”

陆少帆瞅了眼跑车内狭隘的空间,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盯着闵婧还不太明显的小腹,一本正经的道:

“是该换辆车了,不然到时候恐怕坐不起!”

的确,现在一家三口坐着都嫌挤,更不用提五个人了,想到自己肚子里正孕育着两个宝宝,闵婧就乐不可支,急切的想要知道这对双胞胎的性别。

“少帆,你说宝宝会不会是龙凤胎?”

当站在妇产科门口时,闵婧还是按捺不住那股激动劲,拉着陆少帆的手臂问道。

陆少帆只是微微的扬着唇角,疼爱的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握紧了她的小手,宠溺的望进她期望的目光中:

“现在还早呢,要三个月后才能看出来,心急的准妈妈!”

闵婧眉眼间是满满的笑意,在护士叫道她的号时,怀着满腔的喜悦,拉着陆少帆和豆豆进了门。

检查的结果是胎儿很健康,这点让闵婧和陆少帆都安心的敛去了略显紧张的神色,临别前医生的再三嘱咐无外乎孕妇要注意营养,不要做剧烈运动。

闵婧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态度之好,也让医生很满意这位准妈妈,只是当闵婧询问什么时候可以检测出胎儿性别时,医生的回答让她淡定不下来了。

“对不起,陆太太,这种鉴别胎儿性别的违法事我们医院是不允许的!”

闵婧是知道这条规定的,鉴于重男轻女思想的毒害严重,防止很多孕妇堕胎,国家才严令各级医院用b超鉴别胎儿的性别,以前闵婧对这条规定倒也没多大反感,现在自己怀上了,才发现那是在她头上浇盆冷水,熄灭了她无数美好的幻想。

譬如给孩子买衣服,如果知道性别,她就可以提前准备起来;还有房间的装饰,也可以根据性别来决定色调风格……

面对闵婧恳请的目光,医生忽视的彻底,立场坚定的对一直站在闵婧身后的陆少帆说道:

“这件事就算你们跑遍本市的所有医院也办不成,除非你们找那些黑诊所。”

陆少帆扶着闵婧的肩,和闵婧的颓丧相反,他一贯淡然平静的脸上,并不见丝毫的失望,听了医生的警告,只是淡笑的表明不会去黑诊所鉴别的心。

闵婧对十月怀胎后才能知晓自己孩子的性别,有些无可奈何,有些事理解是一回事,接受起来又是另一回事,跨出医院,忍不住仰天轻叹,而两根修长的手指就已捏住她的鼻尖。

“不能鉴别也没关系,反正只要是你生的,男女又有什么差别?”

闵婧的闷闷不乐也在看到陆少帆严重的真切的喜爱之情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急切的想知道孩子的性别,也是想让陆少帆乃至陆家开心一番,而陆少帆的安慰同样是处处为她着想,闵婧感动的恬笑,一手牵着豆豆,一手挽着陆少帆:

“我们去为豆豆买衣服吧!”

豆豆一听要给他买衣服,立刻高兴的围着闵婧和陆少帆打转,一路上也是喋喋不休的和闵婧讨论着幼稚园小朋友谁穿得好看,闵婧一直耐心的听着,偶尔温和的目光会飘向身边开车的男人身上,感觉幸福而甜蜜。

给豆豆买好了衣服,一家三口就准备打道回府,拎着大包小包的采购成果,走到门口陆少帆就心疼自己怀孕的妻子,不愿再让她多走。

“我去开车,在这里等着我!”

陆少帆结果她手里两个轻巧的袋子,连带着本来手里的几个纸袋,就要一个人先往停车场去,却被豆豆缠住:

“豆豆跟着爸爸一起去!”

豆豆讨好的扒拉住陆少帆的手,嘻嘻的笑着,陆少帆倒也没拒绝,在闵婧脸颊亲了下,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扯着谄媚的豆豆,去停车场开车。

闵婧看到落地窗前的长木椅,感觉挺累的,便走过去,双手插在衣袋里,悠闲的坐等陆少帆的座驾前来。

商场内的暖气,仿若一阵阵温暖的春风拂过脸颊,倦意也袭上大脑,闵婧依靠在床边,半合着眼,唇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小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校服。

到明年这个时候,一对可爱的龙宝宝就会咿呀学语的迈着蹒跚的步调朝她跑来,口齿不清的喊着一声又一声的“妈妈”。

正满足的自娱自乐着,闵婧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在偷窥自己,忍不住好奇,迅速的回头,除了空荡荡的电梯,再也找不出一个人。

122

宋子鸣说他疯了,因为一个曾经不屑一顾的女人,他彻底的疯了!

玥欣只是无奈的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过去的再也回不去了!

她说得没错,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有那个她默默守在他身边的日子,这一生,再也没有一个女人会像她那么爱他。

现实总是这样,错过了珍惜……

当他终于恍然大悟,清楚自己心里装的到底是谁,她却不再给他后悔的机会,转身离开,太过决然,也太过绝望,留给他的只有每一个黑夜中,被愧疚和懊悔吞噬的残缺世界。

办公室内射入清晨的明光,斑驳的光线落在他清瘦颓废的面容上,修长的指间,一根细细的香烟闪烁着火星,朦胧的烟雾散去,望着桌前静躺的海豚胸针,杯酒晦暗的眸中浮现出黯然的苦涩。

重重的吸了口烟,吞吐出的烟圈迷离了他的实现,她知道是他送的,所以一刻不停的还了回来,甚至连将它扔进储藏柜裡的机会都不曾给,就这么不想和他有所牵连吗?

将湮灭的烟头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内,摩挲这那枚精致的胸针,记忆似回到了那个雪夜,她期待的目光他不是没看到,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漠视。

闵婕的离开,他选择了自我放逐,却也惩罚了无辜的她,他自私的想要在一个女人身上安放他受伤脆弱的心,当洋溢着明媚笑容的她走近时,他默认了她的存在,心却依然为另一个女人跳动。

当她幸福的说出海豚是爱情的守护神,代表着至死不渝的爱,他脑海中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对他的承诺,想到那个女人的离奇,他冷漠的转身,不顾她欲言又止的伤心,毅然离去。

如果能重回到两年前,他会牵着她走进专卖店,果断的买下它,并亲手为她戴上,将她最真实的笑靥铭刻进脑海深处。

将胸针紧紧地握在手心,任由刺痛扎进皮层,冷峻憔悴的脸上,是自嘲的轻笑。

如果只是如果,只是如果……

“笃笃!”

办公室门被敲响,纪陌恒收敛起一脸的狼狈,只是一秒,他又是那个冷傲不桀的纪少总,没有放手的胸针还在刺痛着他的心。

“纪总,这是给那位胸针转让卖家的支票,请您过目签字!”

秘书也察觉到一室压抑的气氛,从进门后维持着小心谨慎的态度,将一张写着几十万的支票递到了纪陌恒跟前,恭敬的等待,目光不经意瞄到桌上的小盒子,不禁一愣。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盒子是盛装那枚昂贵胸针的,不是应该寄出去了吗,怎么还在少总办公室?回想起早晨快递人员送上来的快递,他恍悟,难道是女方拒收了?

这枚胸针少总在半个月前就疯了似地在寻找,还特地去dior专卖店询问两年前购买这枚限量版胸针的客户名单,找了好几个收藏者却都不愿意出手,前天才用高价从一位拥有两枚胸针的收藏者那里购得。

秘书在纪陌恒低头签字的空隙,观察者那张冰雕般冷漠的俊脸上的神情,他可是记得当时纪总将那枚胸针拿在手里时的样子,活像是个得了个稀世珍宝,一贯绷直的唇线也奇迹的弯起弧度。

现在被女方拒绝,不晓得纪总心里是怎样的苦,说起那个女方,秘书不由看向纪陌恒,纪总这么快又换女朋友了?

那位闵婕小姐和纪总交往,貌似也才三个月左右吧,最近纪总一直对她避而不见,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这里面的猫腻。

纪陌恒套上笔盖,抬头就看到秘书八卦的眼神,眼眸微眯,冷冽的目光让秘书一颤,立马拿了支票往外走,到了门口还不忘讨好上司:

“纪总,等会儿是不是给您来一杯咖啡或者绿茶?”

纪陌恒却从衣架上拿了外套,边往外走:“不必了!”

“纪总,您去哪里,现在是上班……时间!”

秘书看着电梯门关上,讪讪的抓着头发,刚想坐回位置上,却猛然跳起,冲向电梯焦急的喊道:

“纪总,我忘了告诉你,闵小姐在楼下!”

纪氏的大堂内,一道纤美娇柔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稍稍停顿,却未再去多看,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闵婕几乎每天都来找纪陌恒,却偏偏每次都被接待员用各种理由打发,当她看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身边掠过时,准确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恒,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么?”

知道又如何?他们之间,难道还有话可说吗?谎言,利用,金钱,早已将她推出了他的世界,在医院的那次,他就说过,他和她这一次,彻底的结束了!

只是,闵婕一直执迷不悟罢了!

他冷漠了神情,没有望向她,也没有去在意周遭人的眼神,只是迈开双腿往外走,闵婕委屈的扁着擦着唇彩的红唇,急急的跟着他出了大门。

“恒,你别走,我有事跟你商量!”

纪陌恒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闵婕,俯视着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心中却是再也生不出疼惜,只有无尽的厌烦,剑眉微蹙,绕开她朝着车位而去。

“因为你,我一辈子都不能再受孕,现在你却想和我撇清关系,纪陌恒,你没良心!”

纪陌恒脚步一顿,没有去看闵婕怨恨的眼神,低沉的嗓音冷酷而淡漠:

“是你亲手毁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你没理由怪任何人!”

“纪陌恒!”

他没再为她停步,打开车门,直接做了进去,在关上门的瞬间,耳边是她尖锐的喊声:

“你还想回到她身边吗?我告诉你,你那是妄想,妄想!”

引擎发动的响声掩盖了闵婕的歇斯底里,他冰冷的目光望着前方,一踩油门,在她追过来的同时,拐过弯从她旁边无情的奔驰而过,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车影。

他现在对闵婕抱有怎样的感情,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爱早已逝去,怨她让他失去了一生最爱,却发现最该怨的是自己,气她的欺骗,却也逝去了去责备的精力。

望着前方车流奔涌的车道,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随心所欲的开着,两边急速倒退的风景让他暂且放纵了自己紊乱地情绪。

轿车在电影院前放缓了速度,他望着电影院门口排队的男男女女,耳畔忽然响起那道甜美的声音:

“恒,我这一个月去首尔拍戏了,这部戏可能会参加好莱坞影展,你会去看么?”

空荡的放映室内,他坐在沙发上,望着大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庞,幽深的瞳孔里倒映出的是她的一颦一笑。

她是天生的影后,是娱乐圈的宠儿,光彩夺目的光环下,她经历的辛苦星途又有几人知道,而他便是包括在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群里。

他不知道她为了帮他面临危机的商场有代言人,一再的去求那个拒绝继续代言的艺人,不知道她是为了他,才跨进那个大染缸而被人看轻,也不知道她在入行之初所受到的排挤和欺辱。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享受着她给予的默默帮助,报答她的确是无情的伤害。

她离开是对的,他不懂得珍惜她,他该为她感到庆幸,他为什么会痛的窒息?

漫无目的的走在熙攘的大街上,寒风刺骨吹入单薄的西装,他只是往前走着,走过繁华的人群,走过欢歌笑语的地带,走过一段又一段孤寂的道路。

曾经的曾经,她会跟在他身后,笑吟吟的望着他的背影,及时他多块的步调,她都能追逐上,他走,她也走,他停,她也停。

蓦然回首,除了擦肩而过的陌路人和黑色的影子,没有再出现那双鞋子,抬起头,迎接他的只有一篇寂寥的天空,不再是一张笑脸。

难受的闭上眼,将所有的失望沉积在眸底,再睁眼时,依旧是冷漠的平静,偏转过身,继续他前行的步伐。

闵婧,为什么不肯多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能在转身后抱紧你,而不是像此刻的独自惆怅?

爱得太迟,所以上天惩罚我,永远的失去你,退出了你剩余的人生吗?

只是眨眼间,他就看到了她,窗前,她安谧的笑着,抚摸着小腹,慵懒的姿态难掩她脸上的幸福神韵。

喉咙间的干涩让他忘记了言语,喉结上下松动,连声音也变得空寂,不敢置信的挪动脚下的步伐。

她就像是拯救他暂时脱离深渊的精灵,出现在他灰色的世界里,点亮了他生命中这一刻的光彩。

来来往往的人流阻隔了他的视野,她漾着嘴角的笑容,依靠在玻璃窗上,轻合着美眸,像在等待着什么。

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本死寂的寒眸迸射出急切的神采,穿越斑马线,不时的撞到路人,他看着她,也只是看见她,失了以往的冷傲自持,冲动的越走越快,想离她更近的心情主导了他的双腿。

冰冷的玻璃外,他不敢大口的呼吸,害怕惊醒沉浸在安宁中的她,也害怕连望着他的权利都被无情的剥夺,如果她看到他,她会选择毫不留恋的离去,避他如蛇蝎。

手触摸着冰冷的玻璃,她的头轻靠着窗户,他温柔小心的移动着大手,仿佛抚摸着她的长发,深邃冷然的眼眸中,只剩悲伤的思恋。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玻璃,却已经有了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却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爱上了她,却选错了时间,他对她的爱像陈酿随着时间越来越浓烈时,可是,他却不可以再爱,她收回了对他的爱,也带走了爱她的权利。

斑驳的阳光倾泻在她明媚柔和的脸上,她淡笑的扶着肚子,母爱的光辉笼罩了她的周身,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她自己有多美好。

这份无瑕的美好,却不再为他所有,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它都属于了另一个男人。

在她回头前,他急速的倒退,躲在拐角处,不愿让她察觉到他的存在,也不敢再去面对她默然的眼神。

他黯然的转身,却看到了她的丈夫——陆少帆,那个将她带离他身边,抹杀了他后悔机会的男人!

陆少帆也看到了他,他停下轻快的步履,清俊优雅的脸庞上,有片刻惊讶,似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他望了眼她锁在的位置,却调转方向朝他而来。

“为了她好,就忘了她!”

陆少帆并没有防备的责怪他,也没有冷嘲热讽一番,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只留下八个字便转身离开,淡然冷漠的语调,却已是一道命令。

他苦笑的依靠在墙上,回头看着她挽着陆少帆上车,目睹着他体贴的为她系上安全带,看到他请问她的唇,心像被利刃剖开,血淋淋的滴着血珠。

真的忘得掉吗?

不,这辈子他都忘不掉这个叫闵婧的女人,忘不掉……

市长,我爱你 第一百二十三节 腹黑如斯

陆少帆的身影在闵婧转过头时,就映入了她的眼帘,看着他大步朝自己走来,闵婧所有的疑虑也被抛之脑后,笑着挽住他的手臂:

“忽然想睡午觉了,我们走吧!”

陆少帆柔惜地望着黏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女人,揽过她的肩头,微笑地带着她走向门口的跑车。

“回家先吃个午饭再睡,不然对胃不好!”

自从娶了这个老婆后,陆少帆直接从清心寡欲的优雅贵族降为了唠唠叨叨的妻奴,日后孩子诞生大有跻身奶爸行列的潜力,闵婧想想陆少帆抱着一个婴儿拿着奶瓶的闲夫良父姿态就乐得裂开了嘴。

“想什么这么开心?”

陆少帆俯低身体,为她系好安全带,将豆豆放回她怀里时,捎带了一句疑问,闵婧欣赏着陆少帆那荡漾着疑问的璀璨黑眸,摇摇头,没有将自己恶搞的想法告诉他:

“没有什么,快上车,外面冷!”

见闵婧不愿多说,陆少帆也不逼问,只是戏谑地勾起嘴角,深味地看着闵婧得意窃喜的样子,倏地俯首碰了闵婧的唇一下,占足了便宜才替她关好车门。

“妈妈,豆豆也要亲亲!”

豆豆喜滋滋地嘟起自己的小嘴,刚凑到闵婧唇边,圆圆的脸蛋上就被一只骨节鲜明的大手覆盖住,伴随着豆豆不满的哼唧声的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豆豆长大了,不能再亲妈妈,要亲就亲你以后的媳妇!”

陆少帆慈父般地耐心解释,豆豆乌溜溜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霸占性地搂住闵婧的脖颈,嚷道:

“那妈妈做豆豆的媳妇,豆豆就可以一直亲妈妈了!”

闵婧瞟了眼偷**不成蚀把米的陆少帆,摸着豆豆的脑袋,笑着问一脸就是这么回事表情的豆豆:

“妈妈做了豆豆的媳妇,那爸爸可怎么办?”

闵婧这一问问倒了得意洋洋的豆豆,小家伙纠结了一会儿,忽然转头冲开车的陆少帆道:

“爸爸你以后就亲我,妈妈我来亲就好了!”

陆少帆眼角微抽,看了眼小人得志的豆豆,无奈的目光扫向一旁看热闹的闵婧,她却扬着嘴角将视线投到了窗外的风景。

外面的街景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再过几天就过年了,新的一年的到来,迎接她的又会是怎样的气象?

三个人刚踏进家门,梅姨就迎了出来,礼貌的问候后,低声对陆少帆道:

“少爷,宣传部的工作人员来了!”

闵婧循着梅姨的指示,就注意到客厅里穿着正式的女人,宣传部三个字让她骤然想起一件已被她忘却的事情——a市形象代言人。

她犹记得那位工作人员说是等着她的回复,看她这边没动静,所以亲自上门来说服了吗?

闵婧黛眉一紧,而陆少帆已经将怀里的豆豆放下交给她,并催着她上楼:

“你先陪豆豆上去。”

闵婧低头看了眼揉着眼睛,昏昏欲睡的豆豆,想要留下来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如果对方不是来找她的,她在场有碍于他们谈公务,如果真的是为代言人的事,既然陆少帆让她走,那他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不想让她管这件事。

陆少帆依旧是温和的神态,看不出任何的异常,闵婧瞄向那位工作人员,她在发觉门口的人时,也已站起来,恭敬地看向他们,脸上笼罩着礼貌的笑容。

“嗯,如果有事就叫我。”

闵婧握了一下陆少帆的手,交代了一句,看到陆少帆的颔首,才放心地拉起豆豆往楼梯口走去,在经过客厅时,没忘记和那位工作人员点头问好。

工作人员笑容可掬的脸上,在看到闵婧踏上楼梯时,有片刻的惊讶,正想上前阻止,就看到陆少帆朝她走来,让她不得不先问候一番:

“陆市长,敝姓何,就职于政府宣传部,专门负责本市宣传片拍摄这一块!”

“原来是何部长,请坐!”

陆少帆面带微笑地招呼着这位何科长,后者应酬式地笑笑,应着坐回了沙发上,但是遗憾懊悔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闵婧的背影,她今天是来说服闵婧的,被陆少帆这一挡,大有功败垂成的味道。

陆少帆淡笑地看着何科长的神游太虚,澄澈的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芒,眉梢一挑,靠回沙发背上,随口道:

“听赵副市长说,明天的宣传片已经在策划当中了?”

“对,这次我们部门采用网上票选的方式……”

闵婧走进房间时,已经听不太清楚楼下两人之间的谈话,心底却是百分百地确定这位何科长是冲着自己来的,陆少帆让她上楼,是猜到了其中的原由吗?

脑海中忆起那位工作人员电话里的说辞,明年省政府要从各市提升一批官员上去,而每个市的名额有限,提升标准以业绩为先,虽然这些政府官员面上都和和气气的,背地里还不知道竞争得怎么激烈!

从洪岚牵扯的这起行贿案里,就会有一批官员落马,掀起一股廉政风暴,但事实上,是不是竞争对手使得手段,谁也说不清楚。

对形象大使的事,闵婧也并不是十分反感,只要是对陆少帆的迁升调任有好处,她可以答应下来,毕竟拍个短片,进展快一天就够了。

哄豆豆睡着后,闵婧就下了楼,刚到拐弯处,就听到陆少帆的声音:

“何科长考虑得很周到,这代言人关系着我们a市的对外形象,筛选是得认真谨慎,不可鲁莽地下决定。”

“陆市长说的是!”

何科长赞同地点头,只是闵婧觉得这位口才了得的科长,似乎有种如坐针毡的局促,脸上挂着的笑也略显不自在。

陆少帆淡笑如初,仿若没看到何科长表现出的尴尬,拿起杯子轻抿一口绿茶,抬眸间,眉眼间夹带着尔雅的亲和力:

“既然是想将a市推向全世界,何科长不妨和部里提提看法,选个能代表魅力健康的国际化大都市的人作为销售代表,不应该把目光局限于明星这个范畴。”

何科长脸上讪讪然,连连点头,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她都还没绕到正题上,这位市长大人就杜绝了她所有的念头,先发制人地将用明星代言a市的提案否决掉了,他要是不同意,不肯最后签字,就算他们把策划做得天花乱坠都是枉然!

当她看到闵婧的身影时,恍然大悟地暗叫不好,看了眼笑得儒雅有礼的陆少帆,他们市长大人那是不想让他夫人代言!

她倒好,还主动撞到枪口上,在市长大人的谈笑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连闵婧的名字都还没提,单是害得宣传部暂定的策划案泡汤,她就无颜回去见宣传部的同仁们。

闵婧看着那位何科长如遭雷击的诧愕样,觉得有些好笑,从路过的梅姨手上接过水壶,自己亲自送了过去。

陆少帆不愿意她接拍宣传片,从刚才两人的对话中她就听出来了,娶了一个有公众影响力的明星老婆,却不懂得利用她来谋取利益,陆少帆,是她见过最傻的谋略家,却是一个让她动容的好丈夫!

他们之间的婚姻,早已忘记了曾经许诺的初衷,远离了利益的交缠,而这一切的幸福,都是陆少帆给予的,若不是他的全心呵护,她永远不会有现在这么安逸的生活。

闵婧笑着为何科长倒满水,后者受宠若惊地致谢,却多了几分拘谨,对闵婧闭口不提她今天来这里的意图,人家陆市长还在后面笑着望着她呢!

当闵婧回身为陆少帆添完水时,他却伸手拉住她,夺过她手里的水壶放在一旁,搂着她坐下,亲昵地挨着她,俊颜上展露出的柔和笑意和方才应对何科长那是天壤之别。

“怎么不在上面多休息会儿,反正梅姨还没烧好饭?”

陆少帆温柔的声量带着无尽的宠爱,拥着闵婧的动作那是十分的小心,像是捧着个瓷娃娃,用力怕拧碎了她,轻了又怕守护不住她,那份呵护让人羡慕至极。

闵婧静笑着摇头,任由他拥着她,转头之际,就看到何科长惊愕的表情,还不敢置信地抬抬鼻梁上的眼镜,对上闵婧的眼睛,立刻尴尬地移开目光,心中那是哀嚎不止:她今天出门没翻黄历啊!

陆少帆和何科长又寒暄了几句,客厅里就飘进饭香的气味,何科长便识趣地起身,准备走人,却被陆少帆叫住:

“何科长,如果不介意就留下来一起用餐吧!”

“是啊,何科长现在回去可能赶不上午餐了,就在这里用完再走吧!”

何科长看着夫唱妇随的两人,闵婧友好地向她提出邀请,还朝餐厅里的梅姨吩咐多加一双碗筷,陆少帆也是笑着挽留她,盛情难却之下,只得答应。

“那就叨唠了!”

豆豆还在睡觉,所以没有刻意去叫醒他,让梅姨为他准备好点心,三人才入座。

何科长坐下后,就看到陆少帆极具绅士地为闵婧拉开椅子,还细心地为闵婧调整距离,直到老婆满意后才自己坐下,招呼完她又往闵婧碗里夹菜,俨然一家庭主夫的模范形象。

“乖,尝一口,这个鲜香**脚汤是专门替你炖的!”

闵婧望着送到自己唇边的勺子,闻着让她胃口大开的汤香,瞟了眼对面的何科长,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仰脑袋,今天的陆少帆似乎特别地宠她,只是会不会太高调了?

“我自己来吧!”

闵婧匆匆地喝了一口,在陆少帆满意的目光下,从他手里拿过勺子,不敢再让他喂下去,毕竟饭桌上还有第三人在。

陆少帆笑得很是惬意,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又往闵婧碗里放,不时地柔声嘱咐:

“多吃点,喜欢吃哪个我夹给你!”

陆少帆旁若无人的宠溺让闵婧窘然地红了脸,而何科长已然低头猛扒饭,连眼镜碰到了碗壁都未觉,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快点结束这餐“鸿门宴”。

她算是明白了,陆市长请她吃这顿饭,是为了给她警示,他对他太太越好越在乎,从侧面更加说明,一旦有人将主意打到他太太身上,那是拂了他的逆鳞,自讨没趣!

一顿饭接近尾声,闵婧瞧见何科长饭碗见底,热情地想让梅姨加饭,却被何科长急忙地制止,护着碗连声保证自己吃饱了。

闵婧在娱乐圈几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学得不少,也看出何科长的想要离开的意思,自然不好再强人所难,而旁边的陆少帆也已放下了筷子,优雅地用纸巾擦拭着嘴角。

“上头给你们宣传部策划宣传片的期限也不长,从选定代言人这一步重新开始恐怕会来不及,代言人应该让人联想到一个城市的美好,那么这位代言人的知名度,职业,形象,个性和品行都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陆少帆停顿下,看着好奇地等着下文的何科长,微笑地将纸巾折好放回原处,继续道:

“明星的大名气固然会让一个城市知名度提高,但我个人觉得,选择一个内外兼修的优秀成功人士,应该会更容易和国际接轨。”

何科长是欲哭无泪,那陆市长您倒是指条明路啊,这让我们短时间去哪里找这个一个完美的人士,忽然灵光一闪,激动地盯着陆少帆,莫非市长是想亲自拍摄?!

陆少帆像是看穿了何科长的心思,将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闵婧,才回头悠然地回道:

“我看刚从挪威回来休假的外交部陆暻泓副部长,是不二人选,他最近应该挺空闲的,何科长可以从他那里下手。”

闵婧嘴里最后一口汤差点往气管里去,陆少帆这算是把麻烦像绣球一样抛给了小叔吗?

不过闵婧稍一思忖,对陆少帆这种行为也是表示理解及赞成,却不得不佩服陆少帆的腹黑,对何科长算不算是打一巴掌给颗蜜枣吃呢?

虽然他们婉拒了宣传部的邀请,却也不至于闹得不快,真说起来,陆少帆那是为宣传部能拍出更出色的宣传片提出了有见底的建议,而不会说是他不愿让老婆抛头露面,因为从何科长进门开始,她就没提到闵婧的名字,这个哑巴亏,何科长只能自己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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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节 年夜饭

何科长在听到“陆暻泓”的名字时,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保持缄默直到一顿饭结束。

当陆少帆提出再去客厅喝杯茶时,何科长连连摆手,笑着拿起自己的公事包,匆忙地告了别就往外小跑,在出了门口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要不要再来点甜点?”

陆少帆对何科长逃命似的离开不以为然,反倒是殷勤地询问闵婧,只要闵婧说要,他就立马去厨房里拿。

闵婧望着他不似做作的关切,倏尔一笑,对那位落荒而逃的何科长感到深切的同情,而对眼前的男人是无奈的甜蜜。

“依小叔的性格,应该不会答应这事,你这到底是在帮宣传部呢,还是为难他们?”

何科长僵硬的神情,就已经说明了说服陆暻泓当代言人的艰难程度,恐怕是水中捞月,忙活了半天,结果是一场空。

陆少帆笑着搂过闵婧的肩膀,高挺的鼻梁轻触她的面颊,故作神秘地在她耳边呵气低喃:

“自然是在帮他们,至于小叔那边,他一定会答应。”

闵婧挑起黛眉,不解地对上陆少帆笑意浮动的黑眸,他在她的嘴角采撷轻盈的一吻,补充道:

“一个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东西,那他便不再是无懈可击。”

闵婧偏转过头,直视着他清明晶亮的眸光,望进他的柔情似水的汪洋中,手紧紧地握住他搭在她肩头的大手:

“所以才会有今天的陆少帆。”

她的出现,所以陆少帆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谪仙,撇去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也只是她的丈夫,甘愿为她鞍前马后,因为她是他最在乎的存在!

陆少帆咧嘴笑着,露出洁白似雪的牙齿,俯首亲吻着她的下颚,粘稠的吻延绵而下,惹来她的娇嗔阻挠,却是笑得更加开怀。

城市代言人的事就这样落下帷幕,之后再也没有宣传部的电话找上门,闵婧也乐得清静,在春节来临之前,安心地在家休息,期间闵志海打过一次电话找她。

对洪岚的事,他并没有开口向她提出任何帮助的请求,只是问她,作为闵氏最大的股东,参不参加闵氏的年会,在她以怀孕为理由婉拒后,问了一些她怀孕的情况后便挂了电话。

望着寂静的手机,闵婧心底却涌动着一股苦涩,原来只是几个月,她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已经到了这么客气生疏的地步!

他们的亲情本就像是弱不禁风的小树苗,因为母亲的过世,彼此的心中都埋下了一道永不可磨灭的yīn影,在经历了洪岚和闵婕挑起的这场狂风暴雨后,彻底地陷入了危机中。

造成今日这种难堪僵局的,到底是她的不挽救,还是父亲的左右为难,对闵婕母女的保留的那份容忍?

眺望着窗外开出嫩芽的树枝,闵婧放下了紧握的手机,也放下了心中的郁结,对闵志海,她会尽一个女儿应尽的义务,但这份义务里,绝对不包括洪岚和闵婕!

傍晚,在梅姨准备好晚餐后,闵婧难得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得不再是娱乐新闻,而是换台关注起政府工作新闻。

看惯了陆少帆在她面前那温柔好说话的模样,当看到屏幕上那个清冷沉敛的男人时,闵婧还是有几秒的不适应,工作时的陆少帆恐怕不是个易于相处的主。

会议室内,长桌边上依次坐着政府其他官员,而陆少帆坐在桌子顶端,他长眉微拧,低头一边看着手上的文件一边听着一位官员的工作报告,心无旁骛的认真严肃,让他看上去更加具有成功男人的魅力,而他身边正在做笔记的正是和闵婧有几面之缘的赵秘书。

在一名官员话毕后,陆少帆才抬起头,淡若却不失锐利的眸光在那位官员身上停留了会儿,才对着会议话筒总结了几句,电视机里是播报员的引述,听不到会议上的声音,闵婧睁大眼,盯着陆少帆一张一合的双唇,她很好奇当时陆少帆的声音里会不会也带着几分官腔?

在闵婧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陆少帆就回来了,将公事包交给梅姨,就朝她走来,俊脸上是有别于电视机上严肃神情的温和亲切。

“在看什么?”

陆少帆紧挨着她坐下,伸手搂住她的腰的同时,早已把视线投到了电视机上,虽然屏幕上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但他却好似料到闵婧在看什么,愉悦地勾起嘴角,揽着她一起靠在沙发上,陪她一起看新闻。

闵婧习惯地将脑袋靠在陆少帆的怀里,慵懒地打着哈欠,眯着眼,对没有了陆少帆身影的新闻,提不起十分的精神去看。

“洪岚贿赂政府官员的事,纪检部门介入调查,行贿罪和挪用资金罪这两项罪名是坐实了,正月初七法院工作人员正常开始上班后,就会受理这起案子。”

陆少帆的语气平和淡然,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不为洪岚的下场或悲或喜,对他而言,不在乎的人出现在他的人生里,那也只是无关紧要的过客。

“依着闵氏在本市的名望,还有最近岳父的费心思,洪岚两罪并罚的结果,最多也只是一年的拘役生涯。”

陆少帆虽没有明说,但她明白,在洪岚这事上,他虽是冷眼旁观,但不代表没有人会借机为难洪岚,这次贪污案牵扯出洪岚,如果她猜得没错,她舅舅叶云韬怕是没少出力。

闵婧望着电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陆少帆怜爱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幽声道:

“凡事有我,你只要安心做准妈妈就好了!”

闵婧沉思的悠远目光瞬间清亮起来,在陆少帆怀里调整了姿势,一手抚着小腹,一手反搂着陆少帆的腰际,安心地弯起嘴角。

洪岚的事是罪有应得,怪不得谁,现在,她最重要的是等待宝宝的诞生,而那些有的没的事情,没必要伤神去想。

陆家的饭桌上这几天谁也没有缺席,因为接近年关,假期也差不多开始了,陆母在吃完晚饭后,顺道提起了除夕那天的年夜饭。

“爸,今年的年夜饭你看是不是还预定老地方?”

陆峥嵘倒也没意见,看着陆少帆和闵婧道:

“上次婚礼太匆忙,都没好好让小闵和那些叔叔姑姑认识一下,这次吃饭可以熟络熟络。”

“我知道了,爷爷!”

闵婧礼貌地含笑点头应下,桌子下已经和陆少帆伸过来的手十指紧扣,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不只为陆少帆和他们的孩子,如果她是真心想融入陆家,就必须和陆家的长辈搞好关系!

年夜饭的地点是a市某一高档酒店,要不是陆母提前订好了包厢,在大年三十这晚,那铁定是没空位的,闵婧在以前就对陆家家族成员向陆少帆做过一番了解,只是当她真的站在那些长辈面前时,若是一个人应对,难免会混淆一二。

闵婧和陆少帆到达时,服务员礼貌地为他们推开包厢门,态度谦和地领他们入内。

宽敞的包厢内开着暖气,里面摆了三张桌,而沙发上和窗边都站着人在聊天,闵婧和陆少帆刚走进,提前来这里招待的陆母就迎了上来,让陆少帆去和叔叔们打招呼,自己带着闵婧去和婶婶们聊天。

“小婧,这是你三婶,上次因为在伦敦举办个人画展,所以没来得及赶回来参加婚礼,趁今天熟个脸吧!”

“这就是少帆媳妇?长得比照片上更漂亮,听你三叔说,少帆可是宠这媳妇宠到天上去了!”

陆少帆的三婶是个极具艺术气质的中年贵妇,没有过多的打扮却天生透着一股雅气的美丽,望着闵婧的眼神除了和蔼可亲,没有那先看低明星的豪门贵妇有的鄙夷。

“三婶可别这么夸小婧,不然小婧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闵婧不卑不亢的回答配合着谦逊的笑容,让三婶满意地点头,陆母也是笑意更甚,和三婶聊天还不忘夸赞闵婧几句,闵婧只是适时说几句,既不突兀无礼也不显得小家子气。

陆少帆的三婶闵婧略有耳闻,是画坛上大有名气的油画名家姬素清,陆家名下的画廊也是姬素清当年的嫁妆,这些年也是她自己在经营。

闵婧记得陆少帆第一次去闵家拜访时,为了让她不受委屈,轻描淡写地就把那副《两岸峰青图》送给了闵志海,还不计较地说任闵志海喜欢拿多少都行,闵婧很难想象,当有人去画廊搬走一副又一副名作时,这位惜画如命的四婶会事怎么样的表情。

闵婧偷瞧向陆少帆的方向,他正带着淡笑和叔叔们聊天,那股雍容之姿即使在这些人中龙凤间也是无法掩盖的,等闵婧收回目光时,一回头就看到三婶姬素清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一时间,闵婧有些窘迫,不禁红了脸,被当场抓住的感觉着实的尴尬。

“大嫂,你先去忙吧,小婧交给我好了!”

姬素清主动伸出橄榄枝,闵婧也乐于接受,陆母离开去点菜,姬素清就拉过她往其他一些中年贵妇走去,不忘介绍道:

“少帆媳妇来了,你们刚才不是正叨唠着吗?”

两外三名贵妇循声望向闵婧,立刻眉开眼笑地朝闵婧招手,热络地道:

“是小婧吧?上次婚礼上没时间聊聊,今天可逮着机会了,咱们一定得好好审问审问这位侄媳妇,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咱们那小时候三天两头闹着和他家小叔一起出家的大侄子红鸾星动的!”

——————题外话——————

流年这两天很好奇,为什么我安心写文,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挑衅,无外乎为某位作者喊冤,说我抄袭她,我不知道那位作者是怎么跟她读者说的,会让读者产生这样的误解,还是她刻意为之?初审当初找茬她通过了,二推时又来我这里找茬,她接着通过了入v的审核,然后成功入v,现在刚刚入v几天,又让读者来闹事,我都不晓得她到底想怎么样了,是不是想踩着我往上爬?支持流年的亲们,也不用去她那边闹事,她就是要这效果,因为越闹她越红,就像芙蓉姐姐和凤姐,都是这么出名的,流年不会每天都强调自己是高干子弟,整天见些大人物,所以写出来的东西都是百分百正确的,因为那样整天喊着的,莫不是做贼心虚,担心被读者抓到把柄,恐怕也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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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闵婧觉得这个想法很新奇,却也不怀疑它是玩笑话,不可否认,第一次见到陆少帆时,那高高在上的风姿的确让他看上去遥不可及,总觉得这世间极少有女子能配得起这样卓尔不凡的男人。

当一个人凌驾于世俗之上,看遍了人世浮沉,生出出家的念头倒也不稀奇,只是现在的陆少帆还会有这个念头吗?

闵婧不自禁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却听到一道揶揄的女声:

“现在那位老方丈亲自来请,恐怕少帆都不肯去了!”

说话的正是陆少帆的二姑陆暻凝,一个短发浑身透露着干练的女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开玩笑之际还打量着闵婧,注意到闵婧捂着肚子时,不由地笑言:

“少帆对这媳妇真的是宝贝得紧,小婧有孕了,要不是忙于工作,他恐怕都想全天候陪着端茶送水!”

闵婧心头一暖,陆少帆对她的好,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陆少帆曾经为了让这场婚姻不给她带来烦恼,去拜托他的三叔;还有这次城市代言人的事,陆少帆不愿她答应,何尝不是想让她远离政治纠纷,过幸福安宁的生活?

“二姑说得没错,少帆待我的好,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我会珍惜少帆对我的心意!”

陆暻凝和其她三位互看一眼,眼底随即浮现出开心的笑意,伸手拉住一脸真挚坚定神色的闵婧,和其他几人一起坐回沙发,对闵婧提道:

“小婧怀孕后闲着没事,可以去你三婶的画廊逛逛,好过一个人闷在家里,要是因为豆豆,可以把他也带去,你三婶就喜欢孩子!”

“妈妈!”

稚嫩的童音透着欣喜,闵婧循声看去,就看到豆豆挣开陆峥嵘的手,欢快地朝闵婧的方向跑来。

“妈妈,刚才你怎么不等等我,我一会儿没看到你都想死了!”

豆豆爬上闵婧的膝盖,亲昵的楼着闵婧,在将周围几位长辈叫了一遍后,就躲进了闵婧的怀里,滔涵不绝地倾泻着自己的相思之情。

“小坏蛋,明明是你自己要做太公的大车的,说不要坐爸爸的小车!”

闵婧伸出手指去捏豆豆的粉颊,豆豆一边咯咯笑着躲开,一边却主动去亲闵婧的脸:

“妈妈,亲亲!”

对于这对母子的相处,几位长辈都是坐在一旁笑而不语地看着,而陆少帆已经朝她们这边走来,手里还拿了一盘糕点,那应该是他特意吩咐服务员端来的。

“二姑,三婶,四婶,五婶!”

陆少帆恭敬地唤道,手上动作一点也不落下,已经将那糕点递给了闵婧:

“人还没到齐,离晚饭开始还有会儿,先吃点垫肚子!”

陆暻凝看着两人间的互动,不忘打趣道:

“少帆,我们也饿了,是不是也帮我们去拿些糕点来?”

闵婧一手抱着豆豆,一手端着盘子,望着陆少帆真的态度谦和地要去拿糕点,而被四婶急急的拦住,垂首间,露出恬然的笑容,陆少帆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够妙!

“少帆,坐下和我们说说,是怎么拐到这么一个漂亮媳妇的?”

陆暻凝似乎对陆少帆和闵婧的事很好奇,至于这份求知的兴趣是从哪儿来的,在听到接下来的一句话时,闵婧恍悟,原来这是在借鉴经验啊!

“你做侄子的,可得不藏私地把这套诀窍分享一下,不说你下面几个堂弟,单就我们老六就得跟你好好学学!”

老六?不就是陆暻泓吗?闵婧陪豆豆玩的同时,分了一些注意力在他们的聊天上,只见说到陆暻泓,几位嫂嫂和陆暻凝一样满脸担忧:

“你小叔过了年都三十三了,要再不找媳妇,将来就真要上山做和尚了!”

陆少帆却不以为意地扬了扬眉梢,将嬉闹玩耍中的闵婧和豆豆一同带入怀里,和闵婧仰望的目光一对上,唇边上扬地看向几位热切的姑婶:

“这事只可身教不可言传,况且,小叔一直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各位姑姑婶婶也不必多担心!”

“还白马王子?再过几年就成唐僧了!”

闵婧忽然觉得这些高雅的贵妇都挺幽默的,而陆少帆那事不关己的淡然样却和她们的焦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不是不关心他小叔,而是他早已料定小叔的未来并不会是一个人吧!

“一个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东西,他便不再是无懈可击!”

陆少帆当时说这话时,就是抓住了小叔的软肋,那胸嗜成竹的样子足以说明他清楚地知道关于小叔的事,现在却是知情不报,只是和这些长辈打太极,难道是想日后给他们一个惊喜吗?

瞅着拥着她一脸心满意足的俊美男子,闵婧倏尔愉快地靠近,遇到陆少帆是她人生的救赎,那么陆少帆遇到她呢,是不是也是一种成全,成全了他孤寂却渴求幸福的愿望?

之后陆续有些年轻的男女进来,有些闵婧在婚礼上碰过面,还有些都是

在外地工作过年才回趟家的,经陆少帆介绍后也有了大概的认识。

“小婧,这是二姑的儿子,少博,在西部地区的政府工作,难得回来一趟,来认识一下!”

“大嫂!”

闵婧看着眼前这位皮肤黝黑的热血青年,他年纪比她还大上几岁,被这么恭敬地唤为大嫂,她不由地有种在辈分上占便宜的感觉,面上却是友好地点头,不忘客套道:

“少博既然上次没参加婚礼,趁着过年的这个机会,等年外就让你大哥补办一桌,也和大家聚聚!”

祈少博望着这对相携而立的璧人,爽朗地笑了笑,说和其他表兄弟讨论补送婚礼的礼物就走开了。

闵婧依靠着陆少帆,打量着包厢内来得差不多的人,目光扫到陆少帆的三叔陆暻云和三婶姬素清,低声询问陆少帆:

“三叔三婶的孩子还没到吗?”

陆少帆俊脸上的浅笑有瞬间的凝滞,眼眸间闪过淡淡的深沉,却立马回复了淡若自然的神色,只是语气略显沉重,轻叹地握着闵婧的肩头:

“少晨……两年前出车祸过世了。”

初听到“少晨”的名字,闵婧立刻便联想到了被摄影界称为摄影王子的陆少晨,她刚在娱乐圈暂露头角时,需要拍摄一组写真,记得那位给她拍摄的摄影师无意间提起过这个名字,说到陆少晨的拍摄风格,更是目光中透露着钦佩,只是没想到本人却已经英年早逝,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陆少帆的堂弟!

闵婧望向正和人谈笑的姬素清,不由心生同情,陆少风虽然过世了,但陆母还有陆少帆,而姬素清和陆暻云却是膝下无子,回到家中也只是寂寞的两个人,无法听到儿子的亲切叫唤。

“少帆,年外空下来我想去三婶的画廊帮忙。”

陆少帆握紧了闵婧的肩头,低头望着她认真的目光,眉眼间的淡淡沉重驱散开去,微笑地叹息:

“你去陪陪三婶也好,她一个人不容易,尤其是在少晨的事后。”

“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大学时的第二专业是绘画,只是当时中途放弃了,这次有三婶这个名画家在旁指点,我相信会事半功倍!”

现在再想起当年为了纪陌恒放弃自己的理想进入娱乐困的事,闵婧心中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疙瘩,不怨也不恨,只是像局外人那般,平静地看待。

过去也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看淡了,放手了,没有必要再去逃避或介怀。

“原来我老婆是想成为一名优秀画家!”

陆少帆老神在在的点明换来闵婧用胳臂肘一顶他,仰起下颚,扬着黛眉,迎上他含笑的眼色,哼道:

“做画家不好吗?”

陆少帆固然宠她疼她,但这种过度安逸的米虫生活却不是她想要的,离开了娱乐困,她也不想只是一名只懂得享福的名门少夫人,没有了人生的最初追求!

在成为陆少帆的好妻子,孩子的合格妈妈的同时,她依旧希望有属于自己的一片事业天空,而不是像藤蔓依附着陆少帆生存,那样的她,迟早有一天会变得茫然无措。

陆少帆严肃了神情,郑重地握住她的手:

“我说过我的爱不是禁锢你自由的牢笼,所以,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

闵婧莞尔而笑,陆少帆的大男子主义从来都只会出现在对她的关心上,在很多事情上他对她持有的只有无尽的包容和理解,只要是对的事情,他都会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

“但是,你要向我保证,在画廊里能坐着就别站着,也别太操劳知道么?”

陆少帆轻柔地将大手覆盖在闵婧的小腹上,他对孩子很在意,却也不想因为将她束缚在家里,这样的陆少帆,无疑是最体贴迷人的!

闵婧刚想开口,就看到包厢门打开,由着一名服务员领进来的正是一度成为今晚话题的陆暻泓,只是他的脸色着实地不是很好。

“小爷爷,你来了啊!”

闵婧被这个称呼一怔,而一直安静地在沙发上玩耍的豆豆却扔了玩具,兴高采烈地滑下沙发,扑向朝着陆少帆他们方向而来的陆暻泓。

………………题外话………………

……这两天由某文在流年这里第三次挑起的事端,流年这一次不想再想上次息事宁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忍耐度,上次流年都已置顶公告,不想因为这事影响写文思路和读者的看文心精,却有人在时隔一个月后再次挑起,流年刚才已经将此事告知了主编,希望通过编辑解决此事,杜绝第四次再来踩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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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爷!”

陆暻泓在听到这三个字时,本就yīn沉的脸色愈趋地如降冰霜,却仍然动作轻柔地将豆豆撇到一旁,在陆少帆跟前停下,犀利的视线径直落在陆少帆从容悠然的笑容上。

两个不相伯仲间的男子身处一个气场,不免会将包厢内的注意力吸引到他们身上,在场的都是在职场还有官场上打滚多年的人,自是察觉到两人间的故意氛围。

闵婧心知陆暻泓不开心应该是为了城市代言人那回事,而陆少帆一派淡然自若的姿态,面临陆暻泓时毫无局促尴尬之意,而是微微一笑:

“小叔,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出去聊脚。”

陆暻泓淡漠的目光掠过闵婧时,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即便转身朝门外而去,并不再催促陆少帆,像是料定了陆少帆会跟出去。

陆少帆楼着闵婧的手臂紧了紧,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就放开她,紧随陆暻泓的脚步走出包厢,用一肩门隔绝了内外的空间。

闵婧望着重新合上的门,她不知道他们叔侄会谈论什么,但终究脱不了代言人一事,将麻烦抛给陆暻泓,闵婧觉得还是对不起这位小叔。

牵着豆豆回到沙发边没多久,一身军装神色严肃的陆峥嵘就让所有人入座,长辈们围坐成一桌,年轻人也相继坐下,闵婧望向还没动静的门口,就将豆豆带到位置上,和同桌人寒暄了几句,就自己出去叫人。

包厢外面是一个较为宽敞的厅堂,闵婧拉门而出,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也带来了门外两人的对话。

“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也不要拿少晨去要求她什么!”

闵婧一怔,扶着门把的手没有再用力,只是站在两肩门间,静静地听着,陆暻泓清冷低沉的嗓音里,夹带着命令的味道,不容人抗拒他的强硬态度。

这就是陆暻泓的软肋么?陆少帆为了他能答应当代言人去找陆暻泓的那个她了?所以陆暻泓才会这么不高兴,甚至有些火气?

如果真因为她的缘故,而让陆暻泓他们难做了,那她宁愿陆少帆没有脱小叔下水,而自己去想办法解决代言人的事情。

“如果小叔是认真的,那她迟早寸一天要面对整个陆家,面对少晨的过世!”

陆少帆的开口并没有所谓的歉意,倒有几分同情的感慨,闵婧稍一侧身,就看到了走廊上相对而立的陆少帆和陆暻泓。

陆暻泓面对着闵婧,几缕目光透过陆少帆投在只露出半个身子的闵婧身上,眉宇微皱,不愿再多说下去,提步欲走却被陆少帆的话语制止。

“爱一个人,从开始便意味着结局,这句话,小叔有一天会明白的。”陆少帆有片刻地停顿,“只是希望不会太晚。”

两人之间的沉默在蔓延,陆暻泓深邃的视线落在闵婧脸上,闵婧索性也不躲直接往外挪了几步,盈上他打量的目光,礼貌地领首露出微笑。

陆少帆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顺着陆暻泓的目光回过身,在看到闵婧时,俊脸上是惊愕后的满足笑意。

“不是任何人都能像我一样,再错过两年后还能再遇到她!”

闵婧往前走了几步,陆少帆也不再和陆暻泓多言,撇下他径直缩短和闵婧之间的距离,揽过她的削肩。

“准备开席了?”

闵婧因为陆少帆最后一句话,笑得甜蜜而感动,对陆少帆,她何尝不是如此?错过了那么多次,依旧能遇到他,是上天待她的恩赐!

闵婧挽住陆少帆的手臂,就往他们身后的陆暻泓有礼地告知道:

“小叔,人都已经到了,我们都进去吧!”

陆暻泓眉宇间是微微的褶皱,对闵婧的邀请只是淡淡的点头,并没有移动双脚,看着举止亲密地离去的两人,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这次的事让小叔很为难吗?”

“不管为不为难,最起码他答应了。”

陆少帆脸上不见凝重的担忧,伸士地推开门,让闵婧先进,闵婧瞅了眼还屹立在原地的陆暻泓,收回目光时看到满屋子的人都望过来,也不再多问就进了包厢。

这顿年夜饭算是闵婧这些年吃过最热闹的,也是最放得开去吃的,没有了死气沉沉的压抑,四世同堂的欢乐一直维持到结束。

闵婧在期间将有意去画廊帮忙的事告诉姬素清,姬素清很爽快地就答应了,知道闵婧大学学过绘画,更是开心地直说要受闵婧做徒弟。

这些聊天间说起的话语,闵婧不知真假如何,却也一直谦逊礼貌地应对,这份得体也让她在陆家人心目中留下了良好的影响。

外面天色渐晚,陆家人之间也相互道别,在离开前都会恭敬地和陆峥嵘说一声,陆母付好钱回来后,一家五口人才最后离开。

“你在里面等我,我去开车。”

陆峥嵘他们坐了司机开来的车先行一步,闵婧就独自坐在酒店的大堂沙发上等人,无意间地转头便看到从她眼前走过的女人,不由地蹙起黛眉。

闵婕打扮高贵地挽着一个男人,和他低头细语间,脸上是娇媚动人的笑容,两人只顾着言笑,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闵婧。

闵婧粗略地瞄了眼那个高大的男人,不是纪陌恒,却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两人走到电梯前,还是旁若无人地亲昵,就像是恩爱多时的情人,电梯打开,两人走入后,转过身的闵婧在看到沙发上的闵婧时,脸上的笑容几欲被裂。

化着妆容的小脸,有种咬牙切齿的憎恶,就连她身边的男人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由伸手去摸她神色难看的脸。

闵婧看到闵婧牵强地扯出笑意,摇头示意没事,在电梯阖上时,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忽然抬起头,一指间隙的四目对视,闵婧看着那张成熟的脸庞,有刹那的错愕。

那个男人,在闵家别墅外出现过,也在商场里和闵婕发生过争论,正是那个流浪汉!

不,正确地说,是闵婧在米兰谈过的男朋友,一个有夫之妇,却为了闵婕抛弃了自己的家庭。

对这样的闵婕,她有种说不出的反感,也对这个男人感到可怜,他现在就是在重演纪陌恒的下场,由被抛弃到重拾“佳人”,却不知晓这一次,是两人相守到白首还是再次分道扬镳。

不愿再去为她的那些花边事情耗费脑力,闵婧一回头就看到门口停下的车子,其实呢走到门口时,陆少帆已经为她打开车门,看到她脸色不再如刚才的喜气愉悦,在上车后不禁关心询问。

闵婧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随意地答道:

“没什么,只是碰巧看到闵婕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看上去很亲昵!”

陆少帆拧起眉头,瞥了眼灯光明亮的大堂,在发动车子时,说出的话却别有几分意味:

“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有这心情,倒也难为她了。”

闵婧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也替还呆在拘留所里的洪岚感到悲哀,母亲在受苦,女儿却在和男人幽会,这样的母女情倒真是令人寻味。

却也由此让她想到明天对母亲要做的祭拜,母亲过世后,闵志海始终没忘记带着她在每年的大年初一去墓园看叶侍绮,即使是洪岚的不满也没有让他改变这个习惯。

在这一点上,闵志海做得很好,也让闵婧对这位父亲在过去那些年多了几分尊重,因为他没有彻底忘记母亲,忘记母亲当初对他的感情!

这次去拜祭叶侍绮,同行的还有叶云韬,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来到陆家,陆少帆和闵婧一下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叶云韬,用了早餐,几人就驾车前往墓园。

平常空寂的募园在这个日子,却是停满了车子,墓园的小道上也是走满了捧着花束的拜者,闵婧他们一行人到叶侍绮的墓碑前,在看到已经站在那里的闵志海时,三人脸色迥异。

闵婧是惊讶过后的淡淡酸涩,墓碑前拜访的是母亲最爱的彼岸花,照片里的女人依旧温柔地笑着,没有丝毫的怨恨,只是淡淡地笑着。

闵志海也注意到脚步声,转过头在看到来人尤其是看到一脸yīn霾的叶云韬时,本悲伤透着怀念的神思有刹那的僵硬。

在面对叶诗绮的兄长时,闵志海不可能不觉得愧疚,在他知道叶侍绮为了他做出的抉择后,很多事情上都无法再做到坦然对之,对闵婧的亲情便是如此。

“爸!”

闵婧的叫唤极轻,却足以让闵志海听到,望着那张和此生最爱女人相似的脸庞,还有她身边的叶云韬,愧疚自责再次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当初的妥协,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陆少帆平静地看着闵志海,握紧闵婧的手,手里拿着绽放得徇烂的彼岸花,朝叶诗绮的墓碑走近了几步,没忘记礼貌地向闵志海问候。

“爸!”

闵志海望着跟前的女儿和女婿,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而身后的叶云韬却已上前,面色肃穆的对上他的眼神:

“闵志海,若你对诗绮有一点点的情意,洪岚的事就不要再插手!”

127

洪岚说白了还是闵氏的董事长夫人,单是闵家的声望,就不会让她在行贿和挪用资金的事情上受到过多的诘难,更何况,还有闵志海在其中锋旋周转。

洪岚的事如果被大肆报道宣扬,那么社会公众对闵氏的印象就会大打折扣,必会引起闵氏股价的下跌,即使不会对闵氏基业构成毁灭性的创伤,也会使其失去a市酒店企业的第一把交椅。

闵志海明显是考虑到这点,才会大费人力物力去疏通关系,试图在法院判决时减轻洪岚的罪行,这也是陆少帆上次告诉她,洪岚两罪并罚,最多只会拘役一年的原因。

“二十多年前,你因为闵氏可以放弃我妹妹,今时今日,在我妹妹坟前,你若再以闵氏为借口,维护那个间接害死侍绮的凶手,那我叶云韬这一辈子都会看轻你闵志海,堂堂闵氏董事长只不过是一个在感情上摇摆不定的孬种!”

叶云韬不留余地的诘问让闵志海脸色更差,顺着叶云韬手指的方向,是那张黑白照片上美丽的少妇,在她人生最美丽的时刻遇到他,却在也因为他,在最灿烂的时候调谢了生命。

“我最爱的始终是诗绮,这一点毋庸你来质疑!”

闵志海目光坚定地迎上叶云韬的质问,对叶诗绮的那份感情,并不会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怪只怪他曾经太过重视闵氏,也太过低估了叶侍绮的倔强。

那样决然的转身,不再给他任何的机会,本浓烈的爱意终究也有疲惫的一天,当爱成为一种无法弥补的愧疚,叶侍绮也变成了他心口上的一种痛。

“最爱,却不是唯一的爱,这是你想表达的意思吗?”

闵志海在听到叶云韬的讽刺后,脸上倏然变色,衣袖下的双手不自禁地握紧,对洪岚他到底抱有怎么样的情感,或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吧?

算不上相濡以沫的二十几年相处,即使曾经对洪岚抱有着一种怨恨责备,恨她让自己妻离子散,失去了一生的挚爱,但经过了岁月的流逝,这份埋怨依旧如当初那么浓烈吗?

陆少帆握着她的手收紧,闵婧压抑着自己奔腾的情绪,反握住陆少帆的

大手,难道再轰烈的爱情都抵不过几十年的朝夕相处吗?

洪岚这些年来努力为闵氏,贿赂官员也是为了闵氏有更好的发展,就算

一开始是她费尽心机破坏了闵志海和叶侍绮,但她对闵志海怕是动了真情,

这些闵志海看在眼里,所以恨减弱了,虽然不爱,也有了感情,现实真的这

么残忍吗?

闵婧低下头,掩盖着眼底翻腾的愤怒,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当闵志海对叶侍绮的感情被摊开在阳光下,当她突然间发现,这份深挚的爱情已然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中变味时,她无法接受的是,闵志海感情的切害!

对一个让自己一度家破人亡的女人,她永远生不出任何的好感,现在,经过了那些冲突矛盾,彼此间剩下的也只有憎恶。

闵婧的唇瓣咬得略微泛白,抬眸直直地望向闵志海,握着陆少帆的力道加大,闵志海对洪岚的情感永远不会是她关心的话题,若那是对母亲的一种可笑的讽刺![fftxt烟烟 转载整理]

“爸,我决定参加年外召开的董事会!”

闵婧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与凝重气氛截然相反的轻松笑容,对闵志海短暂的错愕熟然无睹,挽着陆少帆仰首微笑着道:

“少帆,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祭拜吧!”

对闵志海这位父亲,羁绊与血缘亲情,她无法做到六亲不认,但对于洪岚,她却不会再手下留情,她要做的只是坚持她在董事会上的态度,不愿意把挪用企业资金的事不了了之。

陆少帆将彼岸花放在墓碑上,回到闵婧身边,温热干燥的大手穿过她柔软的小手,十指紧扣,鼓励安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俊脸上是温和的淡笑。

闵婧心头暖暖的,闵家和叶家之间的恩怨,陆少帆没有多少插话的权利,但只要他一直站在她身边,就是对她最好的支持。

闵志海沉默地望着三人肃穆地站在叶侍绮的碑前,眼神在看向闵婧时闪过调怅的心痛,在他离开经过闵婧时,肃静的空气中回荡的是他坚定的话语。

“我爱的只有你母亲,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闵婧凝望着母亲的照片,嘴角微微扯出哀伤的弧度,妈妈,听到这句话,你会开心吗?

闵志海纵然只爱母亲一人,但和洪岚二十几年的婚姻还是让他对她产生了责任和道义以外的感情,无关乎情爱,却是一种比爱情更致命的习惯。

人到中年,所求的不就是一分安定,一个圆满的家庭,这是闵志海在商场闯荡多年精疲力竭后想要的,却也成为了洪岚和闵婕肆无忌惮对她的原因。

但是,今后,她们不会再有这种可以肆无忌惮的机会!

过年的走亲访友必不可少,陆少帆在和闵婧过了几天如胶似漆的日子后,也结束了假期开始上班,而闵婧在姬素清打来电话邀请后,也开始去画廊帮忙。

当闵婧仰头望着眼前的画廊时,突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位于地带繁华的“素画廊,”正是她大学时兼职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遇到纪陌恒的地方。

画廊里的那一扶,注定了她三年的沉沦,也改变了她原定的人生方向,所幸最后,在陆少帆的牵引下,驶入了幸福的航道。

闵婧走进画廊就有兼职的大学生迎上来,在看清是闵婧后,激动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羞红着脸向闵婧讨要签名,闵婧随和地替他签好,顺便询问了一下姬素清在不在。

“姬老师出去了,要过会儿才回来,我先领您去画室等她吧!”

兼职大学生拘谨地望着平日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明星,温柔着嗓音,生怕一大声就吓跑了闵婧,当知道闵婧是来找姬素清的,立马指着画廊深处的楼梯,主动请缨道。[ff烟。默染 转载制作]

闵婧的目光在两边的墙壁上掠过,笑着拒绝了兼职生的好意:

“你先去忙吧,我自己随便看看。”

兼职生一步三回头地瞅着慢慢走向墙壁上油画的闵婧,在看到其他工作人员时,兴奋地跑上去,炫耀着自己的签名,于是乎,所有工作人员围在一块,望着远处的闵婧窃窃私语:

“早上姬老师让我准备素描工具,说是她侄媳妇要来学画,现在看来,这侄媳妇就是闵婧!”

“那是不是说以后,我们每天都可以见到大明星?”

闵婧踱着慢悠悠的步子,看着一幅幅的油画,最后在一副名为《日落》的油画前停下,驻足欣赏。

午后的画廊,显得空荡而安静,除了闵婧,也就三四个客人,门打开时发出的风铃声,让闵婧好奇地转头,以为是姬素清回来了,却莫名地对上一对幽深的眼眸。

犹如深潭的眸底闪过怔愕,闵婧也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纪陌恒,脸上露出惊讶,却立刻被淡漠的无视取代,偏转过头,不再去理会纪陌恒的存在。

“纪先生,您来了!”

画廊工作人员的语气透露了一个信息,纪陌但是这里的常客,不然这些工作人员不会这么热络,还是对一个像冰块冷漠的男人。

“纪先生,今天您来还是打算买画吗?”

工作人员的问话只换来一声低沉的回复,之后工作人员热情不减的介绍都只是独角戏,纪陌恒没再多说一句话,但是闵婧听到了脚步声的靠近。

黏合在她身上的目光让闵婧顿时没了看画的兴致,高大的身影投在《日落》上,也覆盖了她纤细的身形,闵婧能感觉到他就站在她身边,甚至知道他一直都看着自己。

红唇抿紧,闵婧没有回头,只是往旁边的油画踱了过去,离开了纪陌恒营造的压抑气场,她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所以没必要落荒而逃,没必要把自己置于一个狼狈的处境。

可是,事情似乎被她想得过于简单,当她站在另一幅油画前没多久,纪陌恒再次出现在她的身后,闵婧依旧是感觉到两道灼烈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也不想去知道,抿紧红唇,闵婧打算去楼上的画室等姬素清,只是当她刚抬起脚时,左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禁锢住,制止了她的离开。

灼热的温度熨烫着她的肌肤,闵婧的眉眼间是不悦的冷意,蓦然转身,望向深深地俯视着她的纪陌恒,冷声命令道:

“请你放开!”

纪陌恒冷酷的眼眸不再冷酷,幽深不见底的眸光流淌着迷离的惆怅,看着闵婧的气恼和不悦,却没有松开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想要将他的热度铭刻进她的身体里。

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察觉到两人间的诡异,尤其是闵婧,黑了大半张脸,而纪陌恒安静地凝望着闵婧,丝毫未遵从闵婧的要求,放她离开。

“纪陌恒,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128

闵婧伸出拿包的手去扯,却发现不论她怎么用力扳或是捶打!都元法脱

离他的禁锢,不由地恼怒起来。

“请你放尊重,我现在是陆少帆的太太!”

她已经是有夫之妇,相有了幸福美满的婚姻家庭,但纪陌扫现在的行为又算什么,迷途知返后的追悔莫及,所以想要挽回她?

呵!闵婧只觉得可笑,这样的训缠在她眼里一点也不是痴心绝对的深情,他现在这样抓着她不放,只会带给她麻烦,给她造成困扰。

纪陌但盯望着仿佛受了屈辱的闵婧,愣愣地,安静的画廊内!她刘意压低嗓音说出的警告话语!激荡起细微的回音,工作人员试图调节的插话被他完全忽略在一边。

“纪陌恒!”

闵姑的低喊透着无尽的羞恼!纪陌恒在许久的沉默后!突然往回一拽!闵婧身形一个不稳,募地往前倒去!撞进了他的怀中。

冰凉的西装摩挲着她的面颊,一阵甜甜酸酸的酒气冲入她的鼻翼,闵婧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喝酒了。

扬起头,紧紧列察着纪陌袖略带朦胧的眼眸,那里面,泛起的柔光闵婧知道是什么意思,那[ff烟。默染 转载制作]种缱绻萦绕的怪感,在陆少帆的眼睛里她经常看到。

如今当这种深情出现在纪陌帜眼底,对象还是她,闵婧只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讽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纪陌恒!你已经不能回头,我也不会再转身!

大手迟疑地想要触碰她的脸,闵婧倏尔撇开脸,不让他的指尖有机会拂过她的肌肤,语气上愈发地冷冽了几分:

“纪陌恒,你再不放开我,我可以告你骚扰!”

他们现在这么抱着,从各个角度望过来都会让人造成暧昧的怀疑,尤其这里还有五六双眼睛看着,这些人要是将这件事往外传。或是告诉姬素清,恐怕又得引起不必要的绯闻和误会。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闵婧不由地加大挣扎的力度,双于别扭地想要撑开彼此川的距离…愤恨的眼神投向不为所动的纪陌恒:

“纪陌恒,你到底想做什么!”

“纪先生……”

工作人员想要出面阻止纪陌恒的横行,却在接受到他的一记yīn冷的眼神后,噤口不敢多说一句!担忧地瞅了眼闵婧,匆忙地小跑向画廊深处。

那些人都只是干看着,竟然没有一个敢主动上来拉开纪陌恒!难道就因为纪陌恒是这里的常客,不敢得罪吗?

纪陌恒禁锢着她的腰,忍受着她气愤的捶打和指责!凝望她的目光却浮起疼惜内疚的情绪!慢慢地收紧对她的束缚!轻阖上眼,坚毅的下颚抵着她的发顶,喃喃自语:

“为什么要把房子的装修风格换掉,你不是说过那是为我准备的吗?”

闵婧乎上的动作一滞,不敢相信地望着一脸悲伤痛苦的纪陌恒,她从没主动告诉过他,那是为他做的装修,只是将公寓的钥匙给过他,可是在她买了房子后,他从来没有踏入过。

能告诉他这些事的,闵婧只想到一个人……甄妮,纵使她选择用遗忘漠视的方式将纪陌恒驱逐出她的世界,甄妮却没想要这么放过他,选挥了一种更为残忍的方式,折磨着他的心魂。

只是现在折磨他,他是开心还是痛苦,都已经和她扯不上关系,他们已经是两条不该再相交的平行线了!

“忘记吧,那此都已经过去了!”

闵婧幽声轻语,不想去看纪陌忆脸上流露出的伤痛和绝望,很多事情过去了,没必要再去计较什么,在她心里被那个叫陆少帆的男人占满后,对纪陌恒的值不值得都已无需衡量。

她不需要纪陌恒的悔意和补偿,也不需要他迟来的爱情,她只想要陆少帆一直陪伴着她!直到白发苍苍的年岁!还能握着他的手!一起去看夕阳西下的景色。

“所以……放手吧!”

放过自己,也放过她,好不容易找到陆少帆来安放她伤痕累累的心,她不希望因为纪陌恒失去值得她珍惜的陆少帆!

“我……做不到!”

做不到………

纪陌恒你简单的三个字,却要让我也不能安静地生活下去吗?因为你的做不到,我就甘愿要承担你这份纠缠不休带来的后果?

闵婧的手心能感觉到指甲刺入的疼痛,在纪陌恒怔愣走神之际,奋力推开他!强大的冲力让她踉跄地后退几步,后背正好靠在墙上,一片冰凉也让她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既然曾经不知道那些事,那么现在也请你当做那些都没发生过,别的多说无益,你自己想清楚吧!”

闵婧翩然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在她还没来得及走远之前!身后却响起纪陌恒沉重低哑的声音:

“当不知道?不知道因为我你甘愿进入娱乐圈,因为什么都不懂受尽欺负;在寒冷的夜晚,一个人坐在土地局楼下,只为了帮我拿到商业中心的地皮,为了让ma。piaget答应和纪氏合作,一个人跑到瑞士去,甘愿不拿一分报酬当代言人作为交挨条件?”

他一一历数着她三年里的付出!沉痛的语调却无法让她心软地回头,对这些过往,她最多只会一笑而过,只是,此刻面对纪陌恒的懊悔,她自认无法从容地笑出来。

“你为我做得太多,我怎么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闵婧慢下脚步,脸上是波澜不惊的神色,偏转过身,眼角的目光瞟到他憔悴而愧疚的神态!并没有因此而动容丝毫,就像是当初的纪陌恒对她的绝望无动于衷一般。

“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我,那就忘了这些,忘了……我曾经出现过在你的生命中。”

纪陌袖高大挺拔的身形有刹那的猛怔,凝望着她后背的目光,脆弱而痛苦,似是不愿相信闵婧出口的漠然话语。

这样很残忍吗?

闵婧扪心自问,她的确够残忍!抹杀的不是他对她的恨,恰恰是他现在唯一能回味的她对他那此年的爱!

知果只有通过这么无情的方式,才能守护好现在平静的生活,那她愿意残忍一次,即使会伤害到纪陌恒,她也不敢冒险!在她和陆少帆的婚姻离埋下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地雷。

“威尔,等会儿一定得好好选,爸爸最喜欢这些画类的艺术品了!”

闵婧听到那娇柔做作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不由自主地抬脚加快步伐!不想让闵婕看到她,因为纪陌恒还在画廊内,要是被她习时看到他们两人,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

“亲爱的,你看……”

闵婕故作矫情的亲昵称呼刚落音,接下来就没了动静,闵婧不回头就猜到是闵[ff烟。默染 转载制作]嬷看到了纪陌恒,那三人凑到一块,气氛尴尬僵冷那是必然的事。

“婕,不是要买画吗?进去吧!”

男人沉稳的嗓音传来,应该是闵婕带来的男伴,闵婧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个流浪汉!两人复合后的关系貌似还真是如胶似漆,却也不得不让人怀疑两人都有做戏的成分。

看到商场闵婕那么残忍对烈的一幕后,连闵婧这个旁人都元法原谅闵婕的心狠无情!更何况是当事人,可是这个男人做到了,还将闵婕当宝一样宠着。

知果这个男人不是心理有问题,那就是别有所图,他要图的绝对不是闵婕的美貌!那么!只能是……

“哟!那位不是我们陆市长的夫人吗?怎么有空到画廊赏画来了?”

闵婧眉心一拧!没想列还是被闵婕发现了!不得不感慨,以这闰婕敏锐的观察能力和那混淆黑白的绝佳实力,没改行成为一名狗仔真的是八卦界的一大损失。

闵婧径直往前走,就当是没听到闵婕讥诮的暗讽,以闵婕不得理也不赞人的性格,她要是回身和闵婕说一句话,恐怕闵婕就会不依不饶地找她麻烦,倒不如直接元视她的存在。

只是当闵婧正想上楼时,一名工作人员正好从上面跑下来,看到闵婧讶然地一张嘴…却还是礼貌地告知闵婧姬素清已经快到了,让她先去画室等着

闵姑猜测,刚才这些i作人员担心得罪纪陌恒,所以先去打电话询问姬素清的意思!现在看她摆脱了纪陌恒的纠缠,那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咦?纪先生怎么走了!画不买了吗?”

工作人员挺过闵婧望向刚才闵婧他们站的位置,不解地自言自语,但也,立刻盈上笑容,朝着门口而去”

“欢迎光临,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闵婧!见到姐妹怎么不打声招呼,是不是坐上市长夫人的高位后,就瞧不起我这个姐姐了?”

闵婕没有回答工作人员的话!反倒是像只疯犬咬住闵婧不放,冷嘲热讽得不亦乐乎江

“刚才那位好像是纪氏的少总,闵婧,你们怎么遇到一块了,我还以为你们分手后没再联系了呢,没想到原来还是好朋友啊!”

闵婧好奇无辜的语气!配合着她含沙射影的宣扬!还划意咬重“分手”两个字,生怕画廊里的人不知道闵婧和纪陌恒交往的事。

闵婧刚将一只脚迈到台阶上!听到闵婕这番过分的抹黑,黛眉则的褶皱愈发地紧密,冷着脸转身看向还在那里装天真的闵婕。

纪陌似早已不见了踪影,闵婕双于挽着那个名叫“威尔”的男人,闵婧猜得没错!正是那个和闵婕有说不尽关系的流浪汉,一身干净得体的打扮后,看上去也是一名沉稳内敛的俊朗男子,只是这不是她关心的内容。

“看来纪少总对你的深情真的是至死不渝啊,你都嫁人有孩子了,他还对你念念不忘,看今天都追到画廊来了!不晓得平时是不是就守在军区大院门外,只为了看你一眼。”

闵婧好奇地眨着画着眼影的眼睛,一脸羡慕地看着闵婧,但她眼底暗涌的嫉恨却骗不了人,她这话是说给画廊的工作人员听的,原来时至今日,她还是时刻想着破坏自己的幸福!

如果说当初她是爱纪陌恒,才装出一勇委屈柔软的模样,借此来博得纪陌恒的同情,衬托出闵婧的嚣张跋扈。

那现在呢?在闵婧让出纪陌恒,和陆少帆在一起后,她又来污蔑闵婧和纪陌归的关系不单纯,想要让他们夫妻产生引隙,这种不耻的做法,意图显而易见!她闵婕就是见不得闵婧过得比她舒坦比她好!

闪婧冷眼欣赏着闵婕的精湛表演,眼角的余光扫过那此八卦的工作人员,自知这事若是她还选择漠视而不加反驳,那明天闵婧和前男友藕断丝连的谣言就会满天飞!

闵婕能装会演,她刘婧也不是吃素的!

“姐姐真会诉笑话!谁人不知,纪少总和姐姐的伉俪情深,当时姐姐从国外一回来就成了纪少总的未婚妻,纪少总更是待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视知己出!姐姐为了和纪少总在一起,当时司是连少帆都拒绝了,现在怎么反倒这么挤兑妹妹我和纪少总?”

闵婧这话说得别有玄机,虽然没有明言闵婕的那此丑事!却已经从侧面破坏了[ff烟。默染 转载制作]闵婕在其他人眼里的形象,也让闵婕刚才一番话的可信度大大的打折扣。

在那此听到这话的工作人员脑海中,大都形成了一个观点,闵婕凭其独有的御人之术降服了纪少总,后又因行为不检点被抛弃,现在看妹妹过得好眼红了,所以想要诬陷司婧。

闵婧娄屈地轻叹!探着纤细的乎臂,用一种想责备却不好责备的眼神望向脸色难看的闵婕:

“纪少总似乎最近心情不太好,刚才还误把我当成了姐姐你,一个劲地说忘不掉你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看他那样子,还真的让人难受……”

闵婕的脸上已经yīn霾满布,挽着威尔的小手握得青筋突起,她当然知道闵婧对自己的讽刺,却不敢像往常一样大声地驳斥!咽下了这口哑巴亏。

闵婧冷笑地看着闵婕偷**不成蚀把米的模样,将单纯疑惑的目此投向闵婕身边的男人身上,不忘再补上一刀:

“这位是姐姐那时在米兰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吧?听说他对姐姐那是一往情深!都为姐姐离婚了,也难怪姐姐愿意为了他舍弃纪少总这颗大树!”

闵婕在听完闵婧听似羡慕的话语后!脸色由黑转白,气得牙关咯咯作响,闵婧却笑不露齿地扬起黛眉,目光却异常地冷冽,跟她斗演校,也不看看百花奖最佳女主角去年的得主是谁!

她从来不喜欢逞口舌之快,但闵婧一再地挑衅污蔑,想要破坏她和陆少帆的关系,既然闵婕喜欢寻事头!那她也帮她把她的那些好事好好地宣扬一下。

比起闵婕那此颠倒黑白的诬蔑,她今天只是说出实话,要真说过分,只能说是闵婕做得过分,而不能说她说的过分!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怎么都站在门口?”

闪婧结束和闵婕的目光较量,转开目光!就看到推门而入的姬素清,正满眼不解地看着画廊内诡异对峙的气氛!当看到楼梯口的闵婧时,眼中闪过欣喜。

姬素清是长辈,闵婧知礼地迈下台阶,在姬素清走过来的同时,也往前走了几步,恭谦地唤道:

“三婶!”

闵婕在听到闵婧对这位画廊主人的称谓后!本就苍白的面容瞬间扭曲!丑陋的嫉妒和怨恨占据了整张面庞,而她身边的男人却适时地提醒道:

“婕!刚才忘了问你,闵董事长是喜欢油画还是国画?”

这个叫威尔的男人一直处于很冷静的状态,其至在被闵婧戳穿那些过往时!也没有任何的难堪!脸上始终是一片坦然!如此刻闵婧受了气!他却还能温尔淡笑地轻抚她的背,柔声开口。

“小婧,怎么不上去坐着等我,要是让少帆知道,又要埋怨我这个三婶了!”

姬素清牵过闵婧的手,就和善地拉着她转身往楼上走!一边跟工作人员交代道:

“早上让你们搬的那此油料都清理干净了吗?”

“姬老师,都打扫干净了,透过风后,画室里已经没有油料的味道了!

姬素清这般小心自然是为了闵婧!孕妇还是少闻油料为好!所以姬素清就算是要教闵婧绘画,在她没生下孩子前,都只会在素描这块上指点她!不会让她整天抹着颜料在画板上涂鸦。

闵婧对姬素清的这份心意是感动的,跟着姬素清回身上楼时,却不经意引看到两道兴味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那种被当做猎物的感觉让闵婧不悦地敛眉,而看她的正是那个叫威尔的男人。

霍懿辰曾经玩味邪气的注视相比,威尔的眼神更加的邪恶,透露着嗜血的芒光,让她浑身难受!隐隐觉得不安。

“不舒服了吗?”

姬素清察觉到闵婧面色的变化,停下脚步,关心地问道。

闵婧瞟向威尔所在位置,只看到他正极有伸士风度地在陪闵婕挑画,仿佛刚在那一刹那的毒辣邪恶的对视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为了不让姬素清担心!闵婧露出微笑,一边往楼上走一边[ff烟。默染 转载制作]解释道:

“没事,三婶,我们上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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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素清的画室很是宽敞,取代浓重的油料味的是一阵清淡的青草芳香,姬素沽走到落地窗前,唰地一声拉开了窗帘,午后的阳光顷刻间照亮了整间画室。

“小婧,你先坐会儿!我回趟办公室。”

姬素清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包!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怕是接到工作人员的电话后,匆忙赶回来的。

闵婧没有立刻坐下,而是闲来无事地在画室内逛了一圈,所有关于油画的东西都被清空!画架上也都换上了空白的素描纸或绘图纸!却有一张白纸被碳铅勾勒了寥寥数笔。

好奇之下,闵婧走近细看,简练的线条隐约描绘出一张脸部轮廓,却只画到鼻粱以上,画者便搁笔没再继续画下去,从那双英气的浓眉和有神的眼睛来看,这应该是一名阳头英俊的少年。

这让闵婧不由想到了姬素清过世的儿子,瞅着这幅未完成的素描,闵婧轻幽得感叹,姬素清思念过世的儿子,却无法动笔将他完整地画下来,那该是如何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

“别一直站着!坐下吧!”

姬素清再回到画室时,端了两杯白开水!顾虑到闵婧的身子,自是不会拿咖啡之类的饮品招烈她。

“谢谢!”

闵婧接过水杯!便不再那副画前停留!走到附近的画架前坐下,而姬素清也只是望了眼那副未完成的作品!脸上并没有过多情绪流露。

“小婧,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总觉得你很眼熟。”

闵婧在“素画廊”做过兼职,当时的姬素清一心忙于自己的绘画事业,很少来画廊,但闵婧还是得幸见过几面,虽然都是匆匆一眼,却依旧照了个脸熟。

后来她喜欢上纪陌恒,又适逢纪氏出现危机,才辞了兼职去闯娱乐圈,而姬素清也在那几年里经历了丧子之痛!很多事都看淡了,也不再整天往世界各地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呆在画廊,却没再遇到闵婧,所以不记得很正常。

闵婧喝了口水,微笑地望着姬素清略显疑惑的打量眼神,倒也没做隐瞒

“我读大学时,在素画廊做过兼职,当时倒是见过几次三婶。”

“原来知此……”

姬素清了然地一笑,眼底闪过清亮的光芒,低头抿了口开水,不再言语。

沉默在两人间晕染开来,却没有谁感到尴尬不自在!相反却有种惬意的舒畅安宁。

因为闵婧在大学时接触过绘画,所以姬素清没有从头开始教授闵婧关于绘画的理论知识,而是让闵婧先自己做一副素描!她负责在旁边指点一二。

已经好多年没有接触画笔的闵婧,刚落笔时,有股说不出的生硬感,勉强画了几笔后才渐渐找回当初绘画的感觉,迅速地在白纸上勾勒出线条,直到一张熟悉的俊逸脸庞跃然纸上!闵婧手中的碳铅一顿!而身旁姬素清的清悦笑声让她瞬间窘然地红了脸。

“虽然笔触不够准确有力,但是这份心意都体现在这幅画上了!”

灰淡的线条汇聚成一张英俊秀雅的脸部轮廊,恣意零碎的短发,清袅英挺的眉骨,笔直的鼻梁两侧,是一对美丽澄澈的眼眸,削瘦的两颊,微翘的唇角,为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高贵气质。

姬素清说得没错,闵婧的画技的确不是最好的,在画家的圈内,或许连末名都排不上,但这幅画的出色之处,就在于闵婧在画陆少帆时,投入了自己百分百的感情,才让画中的男人看上去尤为传神。

“最近画廊里隔三差五会来一个年轻的男子,每次来都会在[ff烟。默染 转载制作]同一个位置发呆好久!走时不忘买走一幅画!但他从没正眼看过一眼自己买的画。”

闵婧微微一怔,姬素清暗示的话语她岂会不懂,她也明白姬素清所指的年轻男人是谁,只是姬素清这么一说,倒有为自己侄子试探侄媳妇心思的嫌疑。

“听每次招待他的小李说,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应该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女人吧?”

闵姑将碳铅放到工具盒里,用纸巾擦拭干净手后,才抬头看向正盯着她的姬素清,坦然地微笑,也漾明了自己不可动摇的立场。

“就算再重要,那个女人都已经不会再回头了,因为女人已经找到了真正属于她的另一半,况且!最适合你的并不一定是最初喜欢的那一个不是吗?”

闵婧坦荡的模样换来姬素清沉默地观察,闵婧没有心虚,自然不会目光闪躲,姬素清蓦然扬起嘴角,满意地连连点头,柔和的目光落在那张素描上。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却一再地自降身段来求你三叔,现在看来,你的确值得他这么做!”

闵婧顺着姬素清的视线,看向那张清俊尔雅的熟悉面孔,柔美的小脸上是幸福的淡淡笑靥,纤细的素炎拂过他俊隽的眉眼,轻声喃语:

“他对我太好,我能回报他的只有我的真心!”

闵婧在画廊呆了一下午,当陆少帆打电话来画廊查人时,她正和姬素清聊天,说到陆少帆下班后会顺便来接她,姬素清不忘调侃闵婧一顿:

“从市政府来这里可得绕一大个圈,他倒也舍得那些油钱!”

闵婧和姬素清走下楼时,就看到正聚在一块聊天的工作人员,而画廊内也因接近傍晚而人尽散去。

几人看到下楼来的闵婧和姬素清!都一阵激动欣喜,毕恭毕敬地站好姿势唤道:

“姬老师,陆少奶奶!”

刚才还是闵婧,这会子下来就变成了陆少奶奶,闵婧倒也没多在意,浅笑着点头应下,便和姬素清站在大厅里,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来接人的陆少帆。

那些工作人员年纪都不大,追星是自然现象,都想和闵婧搭讪,苦于找不到话题,忽然其中一人开口道:

“刚才那个女的真是让人受不了,我在这里工作两年了,还没见过这么虚伪的女人!”

闵婧也听到那位工作人员的抱怨,她回头看去,就看到方才招呼闵姨和威尔购画的工作人员,闵婧能从她那张脸上看出对闵婧的深切不满。

“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偏要在那装内行人!对那些名作评头论足,还说著名的国画家越风是她的外公,也就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受得了她,还一个劲地赔笑,要是我!早就转身走人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后来还大言不惭地说徐悲鸿和她外曾祖父是故交,都是著名的书法家,我差点当场笑喷,人家徐悲鸿司是拿画笔的,什么时候在宣纸上挥洒狼毫了!”

几个工作人员都轻笑起来!闵婕无知的做作已经成为她们眼里的一个大笑话,恐怕闵婧自己也没想到,她的死好面子会弄巧成拙,让旁人看了大笑话去。

闵婧对这此谈资一笑置之,倒是姬素清无奈地笑着开口:

“在这里附庸风雅的人,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跟见了国宝一样这么津津乐道!”

那位挑起话头的工作人员,略显抱怨地喃喃道:

“是见过不少,却是没见过假成这样子的,三句话不离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自己是有钱人出身。”

姬素沽拧起眉心,严肃了神色,低声制止那位工作者继续说下去,即使她也不喜欢这种浮夸的人。

“小李,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们这里是画廊,不是八卦话廊,让其他顾客听去只会招惹麻烦,知道吗?”

那些工作人员乖乖地闭上了嘴,但脸上的鄙夷和不满还是很明显,再加上闵婧一开始说的那些话,让她们对闵婕能改观那是难如登天。

闵婕从小就嫌贫爱富,连选个同桌都要看对方的家境和穿着,如果刘方不是名牌加身,她是决计不会去搭理人家,还会冷嘲热讽一番,但在富人跟前,她始终维持着她豪门千金的良好修养,这也是她能骗过富家子弟的眼睛的缘由所在。

闵婧那时刚回闵家,初以为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只是蛮横刁钻,后来越相处越发现,闵婕的虚荣心极重,尤其见不得别人好,这一点,也是她自身的经验之谈。

在发现她和陆少帆过得幸福恩爱后,闵婕是变着法想要恶化他们的夫妻关系,不说那三番五次的挑拨,单是在公众面前诬蔑她的身份, 就已经让闵嫂成为她心目中的“非好感”型人物。

闵婧在楼下呆了一会儿,就看到画廊外停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崭新的车壳在夕阳下闪射出亮光,连号码牌也是陌生的!闵婧刚想转开眼,就看到车门打开后走出的男人,正是来接她的陆少帆。

将轿车锁好后,陆少帆就推门而入,当他的目光落在闵婧身上时,自然而然流露出温柔的情意,连本闲雅的步伐也加快了节奏,在闵婧愉快地漾起唇边的弧度时,陆少帆已经提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突然间就换车了,这些年也没见你换?”

姬素清那是明知故问的揶揄,看着眼前甜蜜的小两口,眼眸中是淡淡的欣慰之色,还有几抹被她隐藏起来的忧伤羡慕。

如果她的儿子还活着,现在也应该结婚生子了吧?

“三婶,三叔回北京工作了!家里就你一个人!不如跟我们回大院吃饭吧!”

姬素清心里一暖,却没有答应下来,摆摆手解释道:

“前此天我答应了一个杂志的采访,今晚和他们社长约好用餐,就不去了!记得替我向爷爷和你母亲问好。”

和姬素清道别后,两人没有再闲逛,直接回了家!闵婧打[ff烟。默染 转载制作]量着陆少帆开的新车,和跑车相比,这辆车坐着更加稳,空间也大了不少,望着后排的宽敞位置,闵婧不由地心情大好!这车是专为一家五口打造的啊!

当他们刚把车开进大院时,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吼的鞭炮声!由远及近,当车子拐过弯驶向陆家方向时,闵婧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句洋房门口一片喜气景象,除了响个没完的大串鞭炮,大门口还挂起了两盏大红灯笼,不禁眉角一抽,这不还没到元宵节嘛?

陆少帆却淡尔一笑!挑眉望了眼后视镜,便眸看向闵婧!随口道:

“听说晋涵今天把女朋友带回家了!”

女朋友?闵婧转头看向陆少帆,他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黛眉微蹙,在幸子开进陆家的大院前,闵婧回头才看清那户张灯结彩的人家就是沈家!

闵婧瞬间恍然大悟,沈晋函最近一直在攻克甄妮这座堡垒,陆少帆口中的女朋友除了甄妮就再无第二人选,也就是说!甄妮答应和沈晋函在一起了?

陆少帆轻笑地瞧着闵婧严重质疑的表情,停下车子后,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才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在替闵婧开好车门后!补充了另一句:

“好像连女方的家长也来了,说是来挑婚期的……”

“挑婚期?”

闵婧不信地扬高音调!想要回望那间热闹的洋房,却被陆少帆一把搂进怀里,拥着她往亮着灯光的别墅走去。

“别急,过会儿你相见的人就会亲自上门,到时候再问不迟。”

事实上!陆少帆预糕得一点也没错,在他们回到家,还没把沙发坐热,就有人上门来发喜糖,那个眼神闪躲手里拿着大把糖果的正是甄妮!而她旁边提着一个大篮子一脸春风得意的不是沈晋函是谁?

“陆老头,我来给你送喜糖了,怎么还躲在龟壳里不出来?”

听到那苍老却不是爽朗的笑声,闵婧才注意到甄妮和沈晋函身后还有一人,是双手背在身后,满脸红光的沈老爷子,此刻正笑得合不拢嘴,冲着楼梯口吆喝起来,完全没了人前的威严稳重,更像是一个急着炫耀的老顽童。

130

楼上陆峥嵘的专属书房房门紧闭,没有因为沈老爷子的挑衅而发出任何动静,而刚下班回来的陆母在看到沈老那架势时,不禁一愣,随即便急着招待起来:

“沈老既然来了,少帆怎么也不招呼一下,梅姨泡茶!”

陆少帆在陆母发话时就起身走了过去,英俊的面容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笑意,闵婧注意到甄妮不自在的神态,也跟着过去招呼甄妮和沈晋函。

“爷爷这会子应该还在书房里,少帆这就去替沈老通知爷爷!”

陆少帆恭谦而语,露出的微笑恰到好处,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维持着这温雅知玉的翩翩公子形象,雍容有度,不失礼仪尊卑,这样的男人的确是女人心目中的绝佳伴侣首选。

“不劳烦少帆你了,我自个儿上去得了!”

沈老乐呵地摆手,一把拉住准备上楼的陆少帆,自己从沈晋函拎着的篮子里抓了两把糖,大摇大摆地往楼上去。

看来今晚沈老不向陆峥嵘显摆一下自己的儿孙福,恐怕是睡不着觉了的,而陆峥嵘在听完沈老的炫耀后!怕也是一夜无眠吧?

嫁到陆家这此日子,闵婧多多少少知道这对老冤家的趣事,两人一个是a市军区的参谋长,一个是政委,就因为部队里一句“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才让不服输的陆峥嵘在平常生活里总爱跟沈老刊较,以此来平衡自己的内心世界!

“小婧!这位就是你朋友甄妮吧?”

闵婧接收到陆母暗示的眼神!立刻友好地洋溢着笑靥,刘杵在门口滑稽的两人道:

“甄妮,晋涵也别站着,进来坐吧!”

甄妮开口想说什么,但在目光环视了一圈后,却欲言又止,只是用一股元辜委屈的表情注视着闵婧,让闵婧觉得一头雾水,而沈晋函早已将那大篮子放在一旁,一脸讨好地围着甄妮,[ff烟。默染 转载制作]想要把她往客厅里带。

“你们年轻人聊,我先上去看看豆豆!”

陆母估计也看出珍妮的拘谨!知道自己呆在这里只会让气氛变僵,就寻了个理由离开了。

“妮妮,听话去里面坐着,要是累坏了你,爷爷非打死我不可!”

沈晋函这一个月来变化之大,虽然还是一副笑面狐狸的样子,但从他望着甄妮的目光可以看出他刘甄妮的疼爱,并不是虚情假意的哄骗。

闵婧欣慰地笑着,挽着陆少帆的手!看着门口小两口的打情骂俏,虽然夹带着几分别扭,却不难看出甄妮对沈晋函恐怕已经是接受了。

“谁爱打谁打去,省得整天在我眼前晃悠!”

甄妮烦躁地打开沈晋函捂着她脸颊的手,大大咧咧的举止间,却多了女人娇柔的媚态,那是以前的甄妮不曾有过的。

她有没有爱上沈晋函,这个问题的答案怕是连甄妮自己也亦清楚吧?

也许她还没有完全忘记阿岩,但是,闵婧也相信,沈晋函彻底占据甄妮的心是迟早的事,至于具体的时间,得看甄妮自己什么时候愿意接受爱上沈晋函这个事实。

削肩上的力度加重,闵婧默契地抬头,就看到陆少帆垂眸俯视她的温柔眸光,不由地漾起嘴边的笑容!他和她想得是一样的吧?

生命中总有一此幸福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遇到了就别再犹豫,紧紧地抓住,后悔两个字容易写,却也是人生最难捱的痛苦。

“我要被打死了,你就是寡妇,我们的孩子就是孤儿,你舍得吗?”

“我会带着孩子改嫁的,你安心好了!”

沈晋函自讨没趣地悻悻闭嘴!却不肯放着甄妮不管,看到甄妮要去客厅里,连忙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哪还有那潇洒不羁的性子。

听两人的对话!闵婧倒是听出了那么点意思,甄妮剂像是一只小野猫!张牙舞爪地对待所有大献殷勤的男人!而今叫沈晋函却是收敛起了锋利的爪子,至于缘由……

闵婧拂过自己已经微微凸起来的小腹,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幸福安谧的浅笑,如果真的是这样,甄妮的父母是该急了。

“我们也过去吧!”

望着甄妮和沈晋函的背影,闵婧无奈地笑着,而陆少帆已[ff烟。默染 转载制作]经扣住了她的手,低头说了句,就幸着她一起走回了客厅。

“看来我们的蜜月旅行有伴了。”

陆少帆意味深远地微微笑着,闵婧瞧向沙发上又吵起来的两人,头疼地轻叹!夫妻生活矛盾未磨合!蜜月计划需谨慎!

“沈晋函,你个死骗子!你……”

闵婧和陆少帆刚走到沙发旁,就看到甄妮拿起一个靠枕狠狠地砸在沈晋函身上,还有越打越剧烈的趋向,沈晋函并未还手,只是一个劲地讨饶。

“妮妮,轻点,别动了胎气,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原来真的是怀孕了!

闵婧一脸的黑线,而陆少帆也是眉角微动,看来沈晋函追甄妮的技巧真的不是向陆少帆讨教来的,倒是自己个摸索出了一套门路,只是这后果……

“你那天早上在这里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沈晋函被打得跌下了沙发,却始终未还手,还小心翼翼地扶着甄妮,防止她挥下来!一脸的赔笑:

“妮妮!你听我解释,我没想到他会卖劣质的避孕药,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

“这么说,你其实是不想要我们母子的?沈晋函你个流氓!”

“清官难断家务事,看来我们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陆少帆的话闵婧是举双手赞成!揉着突跳的太阳穴,看着闹得**飞蛋打的客厅,觉得这里的空气也是浑浊不清,便挽着陆少帆的乎臂,转身朝楼梯口走去,临走前陆少帆不忘交代一声:

“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相亲相爱了,商量好婚期记[ff烟。默染 转载制作]得通知我们!”

“老大…”

沈晋函求助的眼神陆少帆视若无睹,自然地将闵婧搂在臂间,一派淡然从容的姿态,唇角的弧度却泄露了他幸灾乐祸的心态,看着沈晋函被打他估计比谁都高兴。

楼下闹得不可开交,楼上也不见得好多少,当两人上楼后,就听到书房里传出气恼的吼声,正是沈老爷子的,可谓中气十足,或者用火气十足更加合适些。

“好你个陆峥嵘,难怪我找不到那方端砚,原来是你个老小子给偷了!

“什么偷不偷!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沈老头!像你这样污蔑元辜老百姓的,就该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陆少帆叫这种斗嘴早就习以为常,和闵婧忍俊不禁的表情相比,他只是淡淡地勾起唇角!没去理会书房里的两人,带着闵婧径直回了卧室。

刚打开卧室门,闵婧还没来得及去打开灯,陆少帆就突然伸臂将她拉入怀中,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四唇相触之际,闵婧本能地轻颤,身后的

房门蓦地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激荡而温柔的亲吻铺天盖地而来,闵婧有此晕眩,昏暗的空间内,只有彼此紧促的呼吸,火热的唇落在她红润的耳垂上,香颈间,是他滚烫的气息。

“你今天遇到他了吗?”

沙哑的嗓音里是肯定的语气,肆意的吻沿着她的颈线慢慢地下延,闵婧的心跳不断地加快,迷离的视线因为陆少帆的询问而扯回一抹清明。

“刚才去画廊接你,我看到他的车一直停在路边。”

纪陌恒一直没走吗?闵姑微微地拧起眉心,却不是为纪陌恒而烦恼,她所担心的是,陆少帆会不会误会什么?

闵婧抬起双手,准确地捕捉到陆少帆的瘦削的面颊,贪恋的吻离开她的肌肤,清凉的空气扫过激起一阵战栗,也让她更加清醒了几分,对上他黑暗中如黑玉般晶亮的眸子,目光坚定而执着。

“那也是他的事!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选择的!”

黑暗中那双明亮的黑眸却骤然失去了光泽,他闭上了眼,只有急躁的吻一一袭上她的五官,今天的陆少帆失去了以往的自制力,当坚毅的皓齿轻咬上她的下巴!闵婧发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抱起。

“少帆!”

精瘦的乎臂顺着她的腰下滑,一手摸过她的纤腰,一手托着她的臀!在她惊呼出他的名字时,他用行动作出了回应,薄润的唇吻住她红肿的双唇,

甜蜜温柔地厮磨间,是不可遏止的轻吟和喘息、

当闵婧被陆少帆压倒在柔软的床上时,头脑里想的不是自己现在的处境,而是怎么让陆少帆坚信她对现在婚姻的忠诚度。

“少帆,无论他纪陌恒做什么,我都不会回头去吃他那根回头草的!”

闵婧郑重其事的保证却只换来他嘶哑的轻笑声!带着莫名的愉悦,却格外的性感悦耳,当他有条不紊地解开她的衣衫时,闵婧还在关心陆少帆的情绪!当他将她拆吃入腹后,闵婧才关心起一个严肃的问题……陆少帆是故意的!

故意利用纪陌恒来激起她的内疚焦急,进而降低她对他的警惕度,然后!顺利将她吃干抹净,身边一脸疏狂的男人毫无愧疚地将她圈在怀里,慵懒地声线有着元尽的满足?

“老婆,三个月都过去了,你要体谅为夫……”

……………题外话…………

今天是元宵节,亲们有和家人一起过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敏感的政治

等闵婧和陆少帆下楼吃饭时,陆家其他人早已在用餐,而沈家爷俩和甄妮也不见了踪影。

“快过来吃饭吧,菜都凉了!”

陆母见陆少帆和闵婧手牵手走过来,倒也没多问,只是吩咐他们坐下用餐,又让梅姨去盛了刚热好的乳鸽汤,那是特意为闵婧准备的汤品。

豆豆正自己一勺一勺地吃着饭,骨碌碌的眼珠在闵婧和陆少帆身上转悠,贼兮兮的样子让闵婧心虚地捂紧衣领,生怕被在座的人看出些什么。

“妈妈,你脸好红哦!”

“有吗?”

闵婧自然也接收到了来自陆母和陆峥嵘的目光,顿时窘迫地干笑,抬手默默发烫的小脸,桌下,用脚踢了踢陆少帆,示意他为自己解围。

“妈妈,爸爸是不是欺负你了,刚才豆豆听到妈妈哭了……”

豆豆停下舀饭的动作,一双澄净的黑眼睛瞅得闵婧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关心的表情让她汗颜,不知该说些什么。

豆豆那是童言无忌,但这桌上的其他人却都听懂了,恐怕也早猜到闵婧和陆少帆这么晚下来的原因,但被摆在台面上讲,却又是另一回事,连一贯从容自处的陆少帆也讪然地抿嘴,发挥了沉默是金的优良品德。

“妈妈的脸像红苹果,豆豆好喜欢!”

豆豆偷偷地瞧着闵婧,羞涩地弯着粉唇,丝毫未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还献媚似地舀了一块西红柿要给闵婧,美其名曰:安慰被爸爸欺负哭了的妈妈。

闵婧满脸的黑线,嘴角微抽,不敢去看陆母和陆峥嵘别样的眼神,接过豆豆殷勤递过来的西红柿,就乖乖地低头吃起来,连耳根脖子都泛起了潮红。

闵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希望一顿饭快点结束,期间她都不敢大幅度地夹菜,低调地吃着跟前的菜肴,陆少帆却还像没事人,该吃什么吃什么,时不时夹些她爱吃的菜过来。

“多吃些角豆,对宝宝的发育有好处!”

陆少帆将一筷角豆放进她碗里,温柔地嘱咐,清俊的眉眼间也溢满了为人父的慈爱,还有对自己未出生孩子的期待。

因为有陆少帆的体贴照顾,闵婧的不自在也在慢慢地褪去,却因陆母突然的一句话,顿时窘然得想要遁走消失。

“小婧怀孕了,虽然过了危险期,但毕竟是有了身子,不同往常,少帆你要节制着点,别整天缠着小婧,懂么?”

陆少帆夹菜的手一顿,却瞬即恢复如常,脸上也是温润谦和的微笑,对陆母的提醒是虚心接受:

“我知道了,妈!”

吃过饭,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的陆峥嵘就一头扎回了书房,虽没明说,但几个人都知道,陆峥嵘和沈老斗法估计败下阵来了,失了面子,要是赢了这饭桌上哪会这么安静?

“既然晋涵要结婚了,你们看哪天有空,去商场挑个礼物送过去吧!”

陆母也是极力避开老爷子的痛脚,在陆少帆和闵婧回房前,才交代他们关于婚礼贺礼的事,因为沈晋函和珍妮的婚期就定在这个月的月底。

闵婧和陆少帆默契地相视一笑,应承下买礼物的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你要回闵氏参加董事会吗?”

当闵婧洗好澡从浴室出来,陆少帆正闲雅舒适地坐在沙发上,房间内开着暖气,即使只穿一件薄薄的睡衣,也并未感到凉意。

在闵婧湿漉着头发走过去时,陆少帆手里已拿好了吹风机,就如无数个夜晚一般,他站在她身后,温柔地替她吹干湿发。

“嗯!”

吹风机的噪音掩盖了她的轻声回答,闵婧慵懒地眯着睡眼,依靠在陆少帆身前,任由他的十指穿过她的长发,拂过她的面颊,感受着他赐予的宠爱。

即使她不回答这个问题,陆少帆也猜到了,他不会问没有把握的问题,既然问出口,自然是因为他已经料到了结果。

“洪岚卷入的贪污案,再过几天法院便会受理审理。”

飞舞的黑发逐渐平静下来,吹风机发出的余音也消散在陆少帆清润的嗓音里,闵婧的后背贴上他精瘦的胸膛,黛眉微蹙,在他将她抱入怀中时,转身搂着陆少帆的脖子思索道:

“如果闵氏董事会决议起诉洪岚,那么这件事势必会闹大,有后台的贪官恐怕也会受到公正的惩处吧?”

对于闵婧的疑问,陆少帆却是淡淡地笑着,捏着她的下颚,柔声叹道:

“那些贪官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但这和我升迁调任却又是两回事。”

闵婧有种被看穿小心思的窘迫,今年a市官员的升迁名额有限,在她知道这件事后,就想在陆少帆的仕途上尽点绵薄之力,如今被陆少帆这么一说,不禁有些无力的失望。

“不说这次扫黑行动是舅舅提倡的,若真的是我取得的功劳,这次调任到省政府的人选也不会是我。”

对上闵婧不解的目光,陆少帆温和地凝望着她盈满关心的小脸,揉着她的长发,接着道:

“政治是个复杂的东西,党派之争也不可避免,尤其是以陆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在政坛上少不了几个对立的政敌,他们又怎么会看着又一个陆家人升任却坐以待毙?”

“舅舅也是在前任市委书记落马后,才坐上这个位置的,若是少风和孜情还在世,恐怕舅舅和我两人中必定有一人调离a市,上头的人是绝对不会看着陆家和叶家结亲在一个地方壮大势力的。”

被陆少帆这么一提点,闵婧有种豁然开朗的领悟,在她是叶家子孙身份公开后,是不是也预示着舅舅和陆少帆都将失去这个升任的机会,而舅舅或陆少帆可能还会调去其他市任职?

政治的敏感性,也让政党间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谁晓得,旁人看到的粉饰太平的和谐局面后面,隐藏的是多少你死我活的激烈真相。

当初宣传部找上她做城市代言人,理由并不是那么简单,什么明星社会公众影响力大都是浮云,他们看上的恐怕是她背后代表的势力,陆家,叶家还有闵家三家的政商联姻所巩固的势力,才是那些人垂涎攀附的对象。

如果她当初急功近利答应了,等待陆少帆的不会是一个顺畅的升任机会,而是一场风平浪静下的波涛汹涌,在这次的扫黑行动中,恐怕也是难以独善其身。

闵婧望着陆少帆那不以为然的神态,想到他们的婚姻,不由地开口道:

“我们的婚姻也并没有表面上来的这么幸福美满,对不对?”

闵婧紧紧地盯着陆少帆的眼睛,不愿错过他的每一个神色变化,过于严肃的样子让陆少帆不禁轻笑,摸着她光滑的脸颊,将她拥进怀里,如蝶翼般轻盈的吻翩翩落在她的额边。

“谁让陆少帆遇到闵婧便失去了所有的理性,当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能把这个傻姑娘骗回家,我也愿意效仿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爱德华八世!”

“我不要当辛普森夫人,她都嫁过人了!”

闵婧撒娇地依偎在陆少帆的肩头,心中却被感动和幸福充斥得不留余地,原来在她还犹豫不决的时候,陆少帆就已经下定了和她过一辈子的决心!

这桩擅自做主的婚姻,没有陆少帆的坚持,是不是在遇到陆母的阻挠时,就会宣告结束?

那时的她,还沉溺在过去的悲痛中,还不够相信陆少帆,如果她一直未爱上陆少帆……

闵婧望进陆少帆闪烁着晶莹亮光的黑眸,美眸间,也流淌出潋滟的柔光和情意,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爱上?

“如果我是一个贪官的女儿,陆少帆,那你该怎么办?”

是选择放手明哲保身,还是义无返顾地相爱,然后失去好不容易所拥有的一切?

耳边是他低悦的笑声,闵婧看着他笑意涟涟的俊脸,丝毫未有如她一般的严肃,羞恼地捏了一把陆少帆的手臂,不满地嗔道:

“问你问题呢,严肃点!”

陆少帆嘴边噙着一抹浅笑,高挑起墨眉,清亮的眸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翻身将她困在自己和沙发间,笑吟吟地欣赏着她的抗议,犹如一只老狐狸翘起了得意的尾巴,俯身堵住她控诉:

“陆少帆你……”

当闵婧红着脸,气喘吁吁地瞪着他时,他英俊的脸庞上却是温柔的宠溺和呵护,将她抱回床上,拥着她躺进温暖的被窝,在她的耳畔轻声喃语:

“或许会带着你私奔吧,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不让你收到任何的伤害,是我倾其一生想要做到的事!”

闵婧微笑着闭上眼,心头却是甜蜜的酸涩,伸过纤臂,紧紧地圈住他的腰际,满足地呓语:

“有你在身边,真好,少帆……”

对于洪岚犯下的案子,即使对陆少帆没帮助,闵婧也没打算当一回圣母,就此不了了事,所以当她接到闵氏董事会召开的通知电话时,作为最大股东的她,欣然便答应了下来。

挂掉手里的电话,闵婧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看来回闵氏,势在必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危险的男人

晚上陆少帆下班回家后,闵婧便把参加董事会的事大致和他说了下,陆少帆稍一沉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她去闵氏时,带上律师。

“上次帮你处理遗产纠纷案的连律师,还记得吗?他明天会来陆家,你到时和他一起回闵氏,我会和他打好招呼的。”

闵婧也是赞同陆少帆的建议的,对董事会处理洪岚挪用公司资金的事情上,免不了会涉及法律问题,有一个律师在身边,的确会方便不少。

提到连律师,闵婧便想起那一次陆少帆为了她,特意去研究关于遗产纠纷的法律条文,不由地心底一阵感动,伸手环上他的肩膀,抱住了打算脱西装外套的陆少帆。

“今天怎么这么粘人了?”

“没什么,只是想要抱抱你!”

“呵!”

陆少帆低悦的笑声,带着磁性的柔和,他缓缓地转过身,在她抬头仰望着他时,将她拥入清新的怀抱里,清明晶莹的眸子闪烁着耀眼的明光,连嘴角也缱绻起优美的弧线。

闵婧合起美眸,安详地躺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现律的心跳,莫名地感到心安,被疼惜的甜蜜淡淡地在心头萦绕成情丝,将她的心和他的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董事会定在下午,闵婧刚吃过午饭,换好外出的衣服,连律师就到了,像是料准了她的时间作息。

“少夫人,对闵氏副总挪用资金案子,我需要了解您的看法,以便于我在下午董事会上提出相应的措施。”

“那就麻烦连律师了!”

闵婧对这件案子的看法很简单,就是秉公办理,不会刻意去污蔑洪岚,却也不会姑息养奸,即使,洪岚那么做是为了闵氏。

等闵婧和连律师到达闵氏时,尤其是闵婧越过招待处,直接走向会议室,而连律师亮出闵婧股东的身份后,整个闵氏引发了一场躁动,无数双眼晴都跟随着闵婧移向会议室,他们可都知道那里在召开董事会呢!

闵婧走到紧闭的会议室门前时,慢下了步伐,转头看向连律师,得到他的颔首回应,确认已经准备好一切后,才推开了两扇大门,一脚迈了进去。

温暖的会议室内,骤然卷入一阵凉飕飕的冷意,本来在进行的会议被打断,在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口时,闵婧也将审视的目光落在那一张会议桌上。

“她怎么来了?”

相较于闵婕的的大惊小怪,董事会上其他成员的反应就淡定得多,闵志海将闵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给了自己的小女儿,这事在闵氏高层内部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像今天这样的董事会,阅历资深点的董事都能猜到闵婧必定回来,在处理洪岚挪用资金行贿的事件上,闵婧这位闵氏最大的股东正好可以借此事在公司树威,前提是她要进驻闵氏的话。

这也是闵婕会急得跳脚的理由,她以为闵婧怀孕了,不会参加这次会议,即便闵婧想借机落井下石,也会顾虑到自己的孩子,而在家里安胎。

所以这些日子她才将所有精力投放在如何让母亲摆脱牢狱之灾的问题上,对与会的股东名单也只是粗略地扫了眼,并未细看,而是专心和威尔研究说服股东们放弃起诉洪岚的理由。

如今,看着门口的闵婧,还有她旁边拿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那行头明眼人都知道是律师,闵婕这些天对董事会投票表决是否起诉母亲挪用资金一事,积累起来的自信尽数瓦解崩塌。

“我身为闵氏的股东,难道连参加个董事会都要和你个员工报备不成?”

闵婧冷笑地对上闵婕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一边朝着闵志海所坐的位置走去,一边视线扫过会议桌两边的董事,在看到一脸温和笑容的威尔时,心中暗暗地诧异,他怎么在这里?

董事会是公司内部的会议,绝对不会允许外人参加,而这个男人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他势必已经在闵氏就职,并且,他的职位不低,对于这个认知,闵婧只是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僵硬,闵婕还气呼呼地站着,无礼地瞪着闵婧,手中的签字笔在她紧捏的力度下,大有被折断的趋势。

闵婧是最大的股东,理应坐在闵志海的左下首,而那个位置,本来也是空置的,像是特地为她准备的,闵婧倒也没客气,在董事长秘书帮她拉开时,她便坐了下去,而秘书随即便在她桌前放了份文件,还奉上了热水。

“帮我的律师也搬把椅子过来,谢谢!”

闵志海训斥了闵婕几句,闵婕便不甘不愿地坐回了位置上,在闵婧嘱咐秘书去搬椅子时,却不轻不响地哼了一声,不屑之意显而易见。

闵婧不以为意地挑了挑黛眉,邀请连律师坐下后,就让董事们继续会议,除了坐下时对闵志海唤了一声“爸”,之后便没再有过多父女间的客气寒暄。

现在召开的董事会,撇去她和闵志海的亲情关系,他们在这一刻都是公司的股东,一切都该以闵氏的利益为先,现在大攀亲情只会让等会儿在处理洪岚的事情上,出现优柔寡断的局面,那不是她所希望的。

“对于前任副总洪岚挪用公司资金行贿这种性质恶劣的行为,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有是非价值观念,应该清楚这件事对闵氏带来的负面影响。”

会议上,一直是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对洪岚的事处于避而不谈的状态,闵婧注意到对面闵婕得意的模样,眸光一闪,冷冷地出言打断了会议。

整个会议顿时陷入尴尬的僵局,闵婧看着闵婕一脸笑容凝结在那里,没多去在意,转开眼时却发现她身边的威尔,自始至终都是淡淡地笑着,对闵婧也未有任何的仇视,在发现闵婧眸光扫过时,还不忘有礼地点头致意。

闵婧眉头一敛,没有给出同样友善的笑容,便将目光落在了闵志海身上:

“作为闵氏最大的股东,我希望自己的权益得到最大的保护,我想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董事长。”

闵志海脸上也显得十分严肃,虽然私下里他为了洪岚的事周转过,但在董事会上他还不至于徇私舞弊,毕竟现在关系到一个公司的利益问题。

如果闵志海开口一定是站在闵婧这边的,所以当他刚张开口,本安分了的闵婕却突然插话进来,将矛头直指向了闵婧:

“你一个演戏的,掌握了闵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不是间接说明,闵氏的前途堪忧吗?”

面对闵婕毫不客气的质疑,闵婧却是悠然地弯起唇角,十指间是一只崭新的签字笔,随意地被她把玩着,慵懒地靠到椅背上,扬眉望着对面气势汹汹的闵婕,慢悠悠地反驳:

“诸葛亮出山前也没带过兵,你凭什么来质疑我的能力?况且……”

闵婧优雅地抿唇微笑,但她的笑意却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寒意,甚至连闵婕也面色一白,对闵婧那诡异的笑容捉摸不透。

“你既不是公司股东或经理级别的员工,也不是监事会成员,今天,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坐在这里?”

闵婕被闵婧讽刺得面色难堪,而闵婧那无辜的样子更是刺伤了她的眼,倒是她旁边的威尔安抚地按住了她的手。

威尔给了闵婕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闵婕也因为缓和了自己上下剧烈起伏的胸膛,瞥了眼闵婧后,恢复了最初的冷静,嘴边却是等着看好戏的冷讽笑意。

“闵小姐身后的这位,好像是韶美的专用律师连律师吧?”

威尔的询问并不犀利,甚至他的脸上有残留着温和的笑意,但他的话音遗落,闵婧能感觉到会议上无数双眼睛都射向自己,那些目光并不友好,像在无声地质问她威尔这句话的真实性。

韶美,a市商业界内谁人不知,那是陆家名下的企业,虽未涉及酒店行业,和闵氏站在对立面上,但让韶美的律师干预闵氏的内部事务,这不是在打闵氏的巴掌吗?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无疑会成为商业圈内一大笑话,同行是该夸赞韶美乐于助人呢,还是该鄙视他们闵氏连个律师都请不起?

闵婧脸色一僵,在责怪自己百密一疏时,也暗叹这个威尔的城府之深,他连a市大型企业的专聘律师都能认出来,那么,闵婧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也对a市商界发展了如指掌。

“连律师的热心肠我们很感谢,但我们闵氏也还没穷到请不起律师。”

闵志海说这话时,脸色也不是很好,他刚才没怎么注意跟着闵婧进来的律师,若是知道是韶美的律师,在他刚跨入这里时就已经被请出去了。

闵婧不是没看到闵志海略带责怪的眼神,也不是不晓得董事们唏嘘议论声里对她的不满,看了眼闵婕那小人得志的表情,却明白不可自乱阵脚,正想开口,她身后的连律师却先她一步起身。

“今早我已经和韶美结束了雇佣关系,现在,我是以闵婧小姐私人律师的身份坐在这里,替她处理工作上的问题。”

连律师的一番解释,让在场的董事都一脸不相信的古怪表情,闵婕想要说什么却被威尔制止,而闵志海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这是解约书,若是还有疑虑的,各位可以过目一下!”

闵婧看到被连律师分发至各位董事手上的解约书,回头看着他摆在椅子上瘪瘪的公事包,心中最深处的柔软被触动,只是眉眼间的无奈和内疚也是那样地明显。

陆少帆,我该拿你怎么办……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呵呵,是我们误会了!”

和董事们安心地露出笑容不同,闵婕的小脸早已因为嫉恨而扭曲,闵婧也不是软柿子,在闵婕一再地挑事后,还让她留在这里,给她第三次机会。

“闵总监,鉴于你一再地寻滋闹事,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我郑重要求你移驾会议室外!”

“你!”

闵婕霍然起身,脸上五颜六色地变幻,闵婧都质疑,这张会议桌若是小点,会不会就被她给掀了?

“闵婧……”

“出去,没听到吗!”

闵婕破口而出的尖锐声音被闵志海厉声的呵斥打断,一脸委屈地看向闵志海,后者却铁了脸,再次强调,语气里是强忍着的火气: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

闵婕紧咬着唇瓣,愤恨地甩了眼闵婧,抽了自己的办公文件转身往外走,高跟鞋蹬地的力道,透露出主人的心情欠佳,但这并不是董事会该关心的话题。

没有了闵婕在场,整个会议的气氛也慢慢地回拢,因为闵婧刚才的提及,洪岚的问题便被搬到了会议上,或许是因为闵婕的立场,本还犹犹豫豫的董事都一边倒的投了起诉票。

闵婧听着耳边的奉承声,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神色,除了在洪岚问题上举手表决了自己的态度,其余话题上一律保持着沉默,当注意到对面射过来的灼烈目光时,直接选择了无视。

“各位觉得哪里还有不妥的,可以和连律师交代,我先失陪一下!”

在会议尾声时,闵婧淡雅而笑,动作轻和地起身,掠过桌边的懂董事们,朝门口走去,明明是无礼的行为,落在闵婧身上,却是成了再合理不过的事。

“不久前闵总监才安插了个空降部队进来,今天闵婧就来了,还带来了律师,你说是不是酒店的高层要大换血了啊?”

“谁知道呢!只要不波及我们这些打工仔就ok啦!”

“我听说闵总监和闵婧素来不和,还有和闵总监婚事告吹的纪氏少总,本来是闵婧的男朋友,后来为了闵总监抛弃了闵婧!”

卫生间里聊着八卦的女职员,越说越来劲,一边搓摩着手上的洗手液,一边滔滔不绝地和同事猜测着闵婧这次来公司参加董事会的意图,根本没注意到一个小厕间门的打开。

“刚才散会时,我还听到董事们在议论洪副总挪用资金的事,说是闵婧不愿意息事宁人,打算向法院递交起诉书。”

“哇!女人真的是可怕的动物,闵婧现在这么做,摆明了在针对闵总监母女嘛!”

……

“闵小姐!”

正说得起劲的三人中,有一个人转头就看到了她们身后走来的闵婧,不由地一声高呼,语调难掩错愕和紧张。

闵婧并未多看她们一眼,在他们主动让开道时,便到盥洗盆前洗了手,扯出几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水珠,眼角的余光膘向旁边局促尴尬的三个人。

将用过的纸巾丢进纸篓,闵婧便转身离去,安静能闻见针掉声的卫生间内是她淡漠随意的嗓音:

“闵氏怕是屈居了各位,以各位的八卦能力,大可以去娱乐界闯出一番天地!”

闵婧没去理睬身后女职员的懊悔,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随手带上的门也将扰人的噪音阻隔在了里面,只是当她刚打算抬步走人时,就被依靠在卫生间拐角处墙上的男人给惊愕住。

闵婧警惕地打量着一脸友好笑意的威尔,在他离开墙壁,往前迈出一步时,她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犹如随时准备炸开的猫咪。

这个男人不是善类,从他那双充满野心和征服里的眼睛里,闵婧就解读到这个信息,刚才在董事会上沉稳尔雅的表现,已经不得不让她对他提高防范。

这种在商战场上久经沉浮的男人,又怎么会被闵婕一再地玩弄于鼓掌之中?

从第一次在闵家别墅外的落魄,到今日的儒雅倜傥,他并没有一蹶不振,如果说有失态,也只是在闵婕一再的伤害之前,如果是一个自我堕落的男人,他是绝对不可能坐上闵氏代副总的位置的。

“闵小姐,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聊几句?”

威尔沉敛俊朗的脸上挂着淡淡的谦和,欧洲的那套绅士风度他倒是学得不错,但在闵婧注意到他嘴边那抹志在必得的邪魅笑容时,提防让她对他竖起了高墙。

“不好意思,我要先行离开了,你要有事可以联系我的律师,我想他会更好的把代副总的意思传达给我。”

闵婧不再给威尔开口的机会,拎着手提包转身欲走,却被一只手臂揽住了去路,不悦地拧紧眉心,闵婧脸色yīn沉几分。

“代副总这是什么意思?”

闵婧在气愤的同时,还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对于威尔那欠揍的笑容,并没有回之以任何表情,只是严肃地望着前方,维系着她身为大股东的高傲气魄。

威尔不是一个容易打发的角色,闵婕这次恐怕是引狼入室,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岂会甘于屈居人下?

这次他会和闵婕复合,并不是因为有多爱闵婕,多么忘不了她,如果她猜得没错,他是盯上了闵氏这块肥肉!

他的出现太过巧合,在洪岚被拉下副总位置时,他就像是救世主出现在了闵婕身边,帮她处理好了烂摊子,也用一系列行动在渐渐消除闵志海对他的提防和怀疑。

那么,威尔能在短短几天内,担任闵氏一个不低的职务,到底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还是说,他一直在暗处伺机而动!

“闵小姐太敏感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闵婧看不出他是虚伪的假笑还是发自内心的礼貌笑容,单是被他那兴味犀利的目光这样看着,闵婧就觉得心里发毛,说不出的滋味,对他莫名地产生了某种抗拒和厌恶。

陆少帆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但是和威尔却不可同日而语,陆少帆身上那股温文尔雅是渗透到骨子里的,而威尔的儒雅从容却隐约透着一股邪恶,仿佛他展现在人前的只是一张他伪装的面具。

这也是闵婧将他定义为“非讨喜”型人物的原因,既然没有陆少帆那样的卓尔不凡,清风朗月,却还要故作翩翩佳公子,在她眼里,这个威尔就是一个虚假的伪君子。

威尔低头抿嘴而笑,并未放下拦住闵婧去路的手臂,俯望着闵婧警备不豫的眼神,倏尔往前逼近一大步,在闵婧本能地倒退时,将她困在了自己的双臂和冰凉的墙壁之间。

“闵小姐,似乎不太相信别人。”

古龙香水味混着剃须水扑鼻而来,闵婧难受地撇开头,其实味道并不是很难闻,只是她讨厌他这个人,自然连他的味道也连带着讨厌了。

“代剥总,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别忘了我是你的衣食父母,也别忘了,闵总监也在附近呢!”

闵婧冷嘲地斜睨着勾着嘴角的威尔,气势上不愿输人一丈,伸手去推,他却不动丝毫,只是眯着眼打量着闵婧。

她紧蹙的黛眉间也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之意,但威尔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只是将脑袋凑近闵婧,在她嫌恶地撇开头时,他竟低低地轻笑出声:

“呵呵,闵小姐可比你姐姐有趣多了,也贞烈多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先发制人

什么叫有趣多了?什么又叫贞烈多了?

闵婧若是还听不懂威尔的言外之意,那她这么多年在娱乐圈算是白混了,那yīn毒邪气的眸光中,闪动着强烈的征服欲望,岂是她眼花看错了?

从他的这一句戏谑的言语闵婧算是彻底明白到,对闵婕他怕是早已没了那份心,现在之所以还和闵婕成双成对地出入,说白了就是贪图闵家的财势,而他会来找她,也不是单纯地聊天,这点,闵婧从他那贪婪的眼神中便读懂了一二。

“代副总,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尽说些自贬身价的不耻之词?”

闵婧冷然地看着威尔,对他一脸自作风雅的轻浮笑容,采取了冷处理的手法,她不觉得,她的愤然呵斥会让他停止一切无礼言行,倒不如一开始便采取冷静的态度。

威尔不是正人君子,她的愤怒只会激发他体内邪恶的野性因子,对付这样子的人,若是采用光明正大的手法,结果只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呵呵,和你姐姐相比,你的确是更加让人喜欢!”

在威尔笑吟吟地歪着头,暧昧地低喃时,他并没刻意去留心,闵婧本阻挡他靠近的手已下垂至身侧,一手正伸在手提袋里。

“但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喜欢,恐怕当事人也会头疼,毕竟这份喜欢来得不纯粹,也夹杂着太多的yīn谋利用。”

闵婧回答得毫不客气,目光如炬地迎上威尔的眼睛,即使她此刻心里多么犯恶,却不得不和他斡旋一番。

“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你想从闵氏得到些什么?”

威尔没料到闵婧真的会如此直白,眉梢一挑,倒是收敛了自己轻佻的举动,朝没有动静的卫生间瞅了眼,才望向闵婧,脸上是不招闵婧待见的笑容。

“婕说你是酒店管理的门外汉,什么都不懂,我却觉得,是她异想天开了……”

“所以呢?”

闵婧神色淡漠地听着威尔的奉承,就算他说的是实情,她也不会去揣摩,只是等着他道出自己的企图。

“闵小姐真是个急性子,你们中国人不都喜欢在说正事前,把对方从头到脚夸奖一遍吗?”

威尔似乎还不想跨入正题,不缠不休地盯着闵婧,在他攀谈的兴致逐渐升高时,闵婧毅然打断了他的无聊言语:

“那代副总知不知道中国人看重时间,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一些无聊话题上?”

闵婧说完便要走,威尔却不肯就此罢休,再次挡在了闵婧身前,这一次,闵婧也不觉有些恼火,凛然扫向满脸笑意的男人。

“看来是代雷总的工作太空闲了,我这个当股东的,有必要跟董事长反应一下你的工作态度!”

“闵小姐难道不想执掌整个闵氏吗?”

威尔急急地低语,语气中是不同于方才圆滑之态的诚恳,闵婧转头皱眉望着他慎重严肃的面庞,脸上却是流露出微笑,只是眼底的冷意泛滥成灾。

威尔重新接近闵婕居心叵测,原来是想要吞掉闵氏这头大象,现在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在提防威尔的同时,闵婧不得不可怜起闵婕的智商,是不是女人一旦被感情左右,就成睁眼瞎了?

“你的条件。”

闵婧淡淡地开口,脸上的从容镇定像是早已料定了威尔的企图,并未出现震愕的难以置信,也是这份理智的沉着让威尔凝起了眉头,笑得略显僵硬。

“闵小姐不必将我想得那么功利,我只是觉得闵氏要是换只领头羊会有更好的未来,而闵小姐是目前最好的人选。”

到底是她真的适合当闵氏的董事长,还是他威尔想借她之手除去他在闵氏的拦路虎,闵婧自是心知肚明,如果她和威尔合作,最后,她只是一个被架空权力的傀儡,而他才会是闵氏真正的掌舵人!

只是他这如意算盘再打得啪啪响之前,也得考虑那些算珠愿不愿意配合。

闵婧无视威尔眸中闪过的焦躁和戾气,轻笑地偏过身,不甚在意地回道:

“我已经有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整个闵氏除了某个不知好歹的人,还有谁敢和我叫板,你认为,这样子,我还有必要去争那个位置吗?”

尽管她对闵氏没有多少感情,却也不允许一个外人用非正当的手段,在闵氏占地为王,胡作非为!

闵婧冷眼扫过不远处,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正偷偷地朝他们这里张望,不由地心中暗暗不悦,不愿再和威尔废话下去。

“闵氏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威尔脸色一沉,却是冷冷地笑着,冷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已经迈开步的闵婧,却未再阻拦她的去路。

“闵小姐,有时候,话不可以说得那么满。”

闵婧没有再和他搭话,本藏在包里的手拿了出来,手里拿着的赫然是她的手机,当她的大拇指按在键上时,本黯淡的屏幕瞬间明亮,也结束了一段不短,却也不算长的录音。

“少夫人,您回来了!”

连律师早已在招待客人的沙发上等待,看到从卫生间回来的闵婧,刚想站起来,就被闵婧抬手阻止了。

“连律师,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去趟董事长办公室。”

当闵婧敲开闵志海办公室的门时,就听到闵婕气恼的声音,无疑是责怪闵志海为何不在会议上帮洪岚开脱,而闵志海的脸上也不是很好看,注意到门口的闵婧,脸色才稍稍地缓和,便冷冷地命令闵婕出去。

闵婧对闵婕怨恨的眼神视而不见,径直走向闵志海的办公桌,闵婕和她擦身而过时的冷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看来经过这件事,闵婕对她的讨厌,又上升到了一个会新的高度。

“爸,有件东西想要让您听听。”

办公室门重重地关上,巨大的响声让闵婧凝眉,却也只是片刻,便在闵志海对面坐下,也将包里的手机搁在了办公桌上。

在闵志海疑惑目光的注视下,闵婧微微一笑,煞无其事地按下了音频的播放键,听着手机里清晰的对话,望着闵志海咋变的脸色,闵婧只是悠闲地坐在皮椅上,从头到尾,未说一句话。

“我想这件事爸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决断。”闵婧瞟了眼窗外的天色,便从椅子上起身,也顺带把手机收入了包内,“那我先回去了。”

她不是没看到闵志海紧捏的拳头,那种青筋几乎爆出皮肤表层的狰狞,足以看出闵志海的怒气,却不知道是对谁的,但可以肯定,绝不是对她的。

“嗯,既然有了身子就好好回去休息,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闵志海那怒火熊熊的眼眸里,在看向闵婧时,升起柔和的慈爱,无奈地叹息,目送着闵婧离开后,便立刻yīn沉了脸,直接按通了秘书的电话。

“让代雷总和闵总监来我办公室一趟。”

闵婧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一次却先发制人,将录音给闵志海听的后果,不外乎开除威尔,对闵婕愈发地失望,她对这些都不关心,只是提早扼杀了他们会伤害她的苗头。

闵婧和连律师并未再多做停留,和其他还在公司的董事寒暄了几句,便乘电梯去了停车场,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坐上私家车,空荡的停车场内,便响起闵婕充满控诉的声音。

“闵婧,你跟爸爸煽风点火说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间要开除威尔!”

闵婕的嗓音里哪还有以往的娇柔甜美,低粗的喘气声,听得出她是急着赶下来的,闵婧回头看着闵婕一脸愤然的表情,不由地挑起了黛眉,闵志海这么快就有所行动了?

而闵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激怒了闵婕,像是点了导引线的火药,双眼冒火地朝着闵婧冲过来,而连律师第一时间挡在了闵婧跟前。

闵婧也不想和闵婕逞口舌之强,转身打开车门,刚要坐进去,却听到闵婕忿忿不平的质问声: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男人你都要抢!以前是纪陌恒,是啊,你做到了,我和他的婚事告吹了,你满意了吧?现在我和威尔在一起,哪里碍着你了,你都有了陆少帆,为什么还要觊觎别人的东西!”

闵婧突然觉得闵婕愚蠢得可笑,这样的女人却能拿到米兰大学管理硕士学位,是不是该感慨金钱的魅力之大?

对于闵婕这番颠倒黑白的说法,闵婧也不由地来气了,当着连律师的面,闵婕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她是想让连律师把这些话传达给陆少帆,间而破坏他扪夫妻的关系?

可惜的是,闵婕想错了,也太低估她和陆少帆的婚姻,并不是所有相爱的男女都像她闵婕和她的伴侣一样,时刻琢磨怀疑着对方。

闵婧侧过身,透过连律师能望到闵婕的半张脸,那上面,除了丑陋的嫉妒外,还有无尽的怨恨。

“你的东西我从来都不屑去碰,你说得很对,有了陆少帆,其他的男人根本都入不了我的眼,尤其是……一些伪君子!”

闵婕脸色苍白,狠绝地瞪着闵婧,想要上前,却被连律师阻挡了去路,只能隔着一定距离,指着已经坐进车里的闵婧咬牙切齿地道:

“闵婧,你以为这样子闵氏就会是你的了吗?别妄想,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那我也奉劝你一句,迟早有一天,闵婕,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沉重的代价!”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车内车外,在连律师上车后,司机便发动了引擎,车子飞驰而去,任由闵婕的身影在车后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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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闵婧将闵婕和威尔带给她的麻烦尽数抛至脑后,不愿给自己平添苦恼,在回到陆家时,依旧维持着淡和平静的心情。

连律师在将闵婧安全送回陆家后,交代了一下关于起诉洪岚挪用资金的相关事宜后,便离开了。

闵氏有专属于自己的律师团队,至于拟操起诉状的事,根本不需要闵婧去麻烦连律师,现在连律师仅代表她的私人律师,若是对起诉状的事过多的干预,只会被人指越俎代庖。

想到这里,闵婧不由地记起连律师是韶美的专聘律师,其能力不可小觑,难怪上次的遗产案陆少帆会让他来帮助她,而这次,陆少帆竟然直接让他辞职了。

陆少帆是未雨绸缪,早就料定了董事会上的一切,还是他仅仅是为了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是让韶美失去一名优秀的律师,也不愿意让她在会上面对可能出现的僵局?

这些都不得而知,但她可以明确肯定的是,陆少帆对她的细心呵护,为了她不惜一再地插手商业上的问题……

“小婧,怎么一个人傻坐在那里?”

闵婧回过神就看到了门口的陆少帆,俊脸上的疲惫在她将目光投过去时,瞬间被温和的笑容冲散,将公文包交给出来迎接的佣人,自己第一时间走向了客厅。

“我去帮你倒杯开水!”

闵婧心疼地看着陆少帆眉眼间流露出的倦意,刚起身去厨房,却被陆少帆长臂一神,困在了他的怀里。

“让我抱会儿……”

陆少帆的怀抱从没有如此地紧致过,让她寸步难行,只能僵硬着动作,乖乖地呆在充斥着薄荷淡香的怀抱里,脸上不禁浮上淡淡的笑意。

“我可以把陆市长这个行为理解为撒娇吗?”

“当然,谁让我的夫人是缓解疲劳的最佳良药呢?”

陆少帆低悦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满足,拥着她的双臂不肯松开一分,在她的一声轻呼中,他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抱起放在了他的腿上,捏着她不算圆润的下巴,若有所思道:

“看来是有人给我的老婆气受了,不然怎么总是不见长胖?”

闵婧猜到连律师会把今天董事会上的事如实向陆少帆报告,但她不晓得连律师是怎么具体说的,尤其是闵婕在停车场最后那纯属诬蔑的说辞,他是不是也一字不差地告诉陆少帆了?

陆少帆看似玩笑的口气,仔细去听,却能隐约感觉到他的不豫,闵婧盯着他那双闪烁着流光溢彩的黑眸,却是捕捉不到丝毫的异样情绪,英俊的面庞上只有对她时才有的温柔宠爱。

她不担心陆少帆会因此误会她和纪陌恒或者那个威尔牵扯不清,清者自清这种说法有时候并不站得住脚,但因为对方是陆少帆,所以,她不需要过多地去解释。

她现在是关心陆少帆的情绪,她不想要他在除了自己的公事外,还要为她的事情而烦恼,这也是她没有在他回来时,向他抱怨今天董事会上闵婕刁难一事,如果她说她不开心,陆少帆势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算真有,我也不会让对方好过,跟了某只老狐狸那么久,多多少少,我也学会点东西不是?”

闵婧促狭地冲他眨眨眼,自豪地扬着下颚,轻松的揶揄只换来他开怀的笑容,带着点坏坏的意味,探过头,轻咬着她的耳垂,暧昧的舔抵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原来我在老婆眼里,我就是一只狐狸,还是老的!”

他邪魅地挑着眼睑,闵婧被他看得不禁一窘,讪讪地推搡着不住凑近的他,笑着讨饶:

“你不老,一点也不老,男人三十一枝花,你正值花季呢!”

“花季?嗯?”

客厅内洋溢着欢声笑语,沙发上嬉闹的两人,早已忘记了今夕为何夕,刚回到家的陆母恰好看到这番场面,笑着摇头,默默地上了楼,不去打扰这对颈鸾相交的佳偶。

陆峥嵘又回了部队里,而豆豆也被叶家长辈接去小住,所以陆家饭桌上只剩下三个人,用完饭回到房间,闵婧正打算去卫生间,陆少帆却像是想起什么,轻轻地拉过她的手:

“明天是三婶的生日,你去画廊后多陪她聊聊天,晚上大家一起去酒店吃顿饭算是给三婶庆生。”

“那我明天上午先去买份礼物,下午再过去画廊。”

陆少帆对闵婧的提议只是淡淡地微笑,等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正坐在床头看新闻的陆少帆却突然间说了一句:

“明天让小陈陪你去吧,若是买个重的,还可以让他帮你提提。”

闵婧稍稍地愣了半秒,随即便明白过来陆少帆的用意,笑着答应下来,在他关掉电视起身时,她已走了过去,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薄润的唇角印上温柔的吻。

“谢谢你,老公!”

“不客气!”

陆少帆望着她的目光潋滟缱绻,充溢着最真实的情感,唇角上勾,摸乱了她的长发,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步履轻快地进了卫生间。

抬手整理着蓬乱的头发,望着关上门,亮着淡黄色温暖灯光的卫生间,闵婧的唇角,慢慢地翘起,孩子气的陆少帆,原来也是蛮有爱的!

有句话说得好,狭路相逢勇者胜,闵婧不知道自己够不够的上勇者这个称号,但让她在商场碰到闵婕和威尔,却是验证了前几个字。

闵婧给姬素清买了一个雅致的发簪,虽不是十分名贵,却是胜在做工精巧,当她和陪同的警卫员小陈一起从专卖店出来时,就看到闵婕正在追着一个中年男子说什么,后者似乎不愿和她多说,一直想要走开,却被威尔拦住去路。

那个中年男子闵婧总觉得有些眼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由地往前迈了两步,而那个中年男子正好转过身来,闵婧一眼就认出,他是昨天出现在董事会上的一个董事,也是闵氏的一个小股东。

他脸上隐隐透着不耐的烦躁,对于闵婕那一脸哀求的诚挚神色,都没去多看一眼,摆摆手,在威尔再次拦截他的去路前,匆忙地往电梯口快步走去。

闵婕气恼地一跺脚,手里的皮包愤然砸在旁边的玻璃窗上,而她身边的威尔虽然脸色也不太好,却始终没有当众发作,安慰着一直张合着嘴的闵婕,当闵婕脸色好点后,两人才一同离去。

闵婧清楚威尔的野心,再结合刚才那一出,本能地就想到,威尔是想借闵婕的手,收购闵氏百分之二十的散股,那些都掌握在闵氏的一些亲戚上,若是出价高,还是有股东愿意出售的。

而刚才那位小股东,明摆着不愿意出售,连商谈的机会都不肯给,闵婧一蹙眉头,商人无不以“利”字当先,而刚才那位董事的做法,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已经将手里的散股高价卖给了别人,而那个高价,不是闵婕和威尔给得起的。

难道是闵志海怕她拿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而对付他,所以急忙吸进了闵氏其他股东手里的股份?

闵婧觉得自己的思绪越理越乱,索性也不再去想,不管是谁收购了那些股份,只要是有能力之人,对闵氏都不算是坏事。

所谓的家族企业,如果后辈中没有足以独当一面的能人,衰落是早晚的事,倒不如在它鼎盛之时,就由有能力的人接手,但在闵婧看来,威尔绝对不是那个被她期待的能人,单是他的品性,就是一个大问题!

下午闵婧去了画廊,在她刚下车时,就看到画廊门口站着一道纤瘦的身影,栗色的短发,军绿色的棉袄,略显陈旧的牛仔裤,她穿了一双板鞋,就那样站着,单薄的身体让人担心下一秒她会不会被微风吹到。

闵婧不自觉地慢下了脚步,她是认得这个女孩的,是那个为她和陆少帆婚礼摄影的摄影师苏暖,每一次她的出场,总有陆暻泓相陪,惟独这一次,只有她一人,孤寂的背影让人莫名地心疼。

苏暖的手里拎着一只蛋糕,因为她背对着闵婧,闵婧看不到她的神态,却从她迟疑的动作看出她的犹豫,她在害怕什么吗?

她会拎着蛋糕来,足以说明她是认识姬素清的,但从她一系列的举动上,闵婧看得出,苏暖对姬素清有种相见却不敢见的渴望。

对苏暖,闵婧说不上什么感觉,却因婚礼上她一句“你丈夫很爱你”让闵婧对苏暖还是保持着某种好感,当她正打算上前和苏暖友好地搭话时,画廊的门打开了,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姬素清。

阳光照在姬素清淡雅的面容上,却无法温暖她脸上的冷意,苏暖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当她将手里的蛋糕递给姬素清时,姬素清却只是伸臂一撩,整个蛋糕全部打翻在了苏暖身上和脸上,连头发上也沾了满满的奶油。

闵婧心头一紧,也顾不上什么偷看不偷看,抬步快速走了过去,她不希望发生争吵,尤其是今天,姬素清的生日。

第一百三十五章

破碎的蛋糕盒子滚至她的脚边,闵婧突地顿下脚步,因为姬素清的漠然转身离开,画廊的门重重地关上,风铃依旧摇曳着美丽的姿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奶油的香味弥漫在干燥的空气中,只是这份香甜,却甜到哀伤。

闵婧凝望着苏暖的背影,她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半步,仿佛是被时间凝固在那一瞬的雕塑,她忽然间转过身,恍惚的眼眸中氤氲着摩挲的迷离

当她看到不远处的闵婧时,脸上闪过霎那的惊愕,干净的五官上,沾染着奶油,滑稽却让人感到同情,闵婧安慰性地扯动唇角,上前递出了纸巾。

“擦擦吧!”

“谢谢。”

苏暖的嗓子有些沙哑,在接过闵婧给的纸巾时,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闵婧温热的肌肤,有些尴尬,却是转身便要走。

“苏小姐,你去哪里,我让司机送你吧!”

闵婧觉得,这样一个单薄消瘦的女生,很难让人不对她产生怜惜,尤其是望着眼前她一身的狼狈,更加不愿意让她走在大街上,让人指指点点。

“不用了。”

苏暖淡淡地弯了弯唇角,没有领下闵婧的好意,而是选择越过闵婧,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显得沉重难挪,可是,她却没有再回头,没有停下困难的步伐。

闵婧望着苏暖的身影逐渐地远去,不由地轻叹,转身瞧着画廊,紧了紧手中的礼物,不再门口多做停留。

画廊的一楼没有姬素清的踪影,只有几个工作者在整理画,看到闵婧进来都礼貌地打招呼,和以往的热情相比,今天明显都安分了不少。

“少夫人,你上去看看姬老师吧,她心情不是很好。”

“我知道了,你们忙吧!”

闵婧是在画室找到的姬素清,她正安静地坐在一个画架前,一只手正轻覆在画纸上,素美的脸上是无限的悲伤之意,甚至连闵婧的靠近都没有发觉,独自沉浸在回忆里。

悄然走到姬素清的身后,闵婧抬眼间,便看到画纸上的素描,是上次只画了一半的人物像,仍然保留着原先的样子,并未多增一笔,倒是纸张内的碳铅有些模糊,那是长期被手抚摸导致的结果。

闵婧转头望了眼窗外明朗的晴空,忽然间,有种恍然明了的感悟,姬素清的眼角隐隐闪烁着泪光,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或许还夹带着某种埋怨吧,如果陆少晨真的是如她所想的那样,才离开人世的……

姬素清在看到闵婧后,便迅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收藏起了自己的失态,如往常一般,笑得温婉,即使她的眼底还残留着淡淡的哀伤,却不愿在人前表现出来。

姬素清不愿提起陆少晨的事,闵婧自然不好多问,以免勾起她的伤心事,一下午都静静地陪伴着姬素清,时不时拿话题哄她开心,想让她在这一天保持着好的心情。

姬素清从闵婧卖力的讲笑话中,也看出了端倪,望着闵婧略显窘迫的小脸,轻轻地垂眉淡笑,幽声叹息:

“其实,我并没有权力那么对待她,当物……是少晨自己的选择,他那么喜欢她,愿意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如果知道我那么对她,也会伤心吧!”

闵婧知道姬素清话中的“她”指的是谁,看向姬素清,她悠远的眸光眺望着窗外,仿佛在望向遥远的未知世界,安静的沉默在彼此间延伸,闵婧主动伸手握住姬素清的手背,想要给这位孤独的母亲一分力所能及的温暖。

姬素清已经原谅了那个“她”,只是“她”已经远走,没有亲耳听到姬素清宽恕的言语,闵婧握紧了姬素清的手,安慰地柔声道:

“我相信,被怨恨占据着中心的生活,不会是少晨希望三婶过的,他一定也想让三婶每天过得开开心心,即使他……已经不在了。”

姬素清回过头,慈爱的眼神落在闵婧身上,翻过手握住了闵婧的,眉宇间的忧伤也在渐渐地散去。

“如果你不嫌烦,以后就多来画廊陪陪我,要是喜欢画画,我可以把我毕生所积累的,都教授给你。”

闵婧对姬素清是真心实意的,这一点两人都清楚,所以对于姬素清的提议闵婧并未拒绝,微笑地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叩门声,两人循声望去,就看到门口的工作人员。

“少夫人,楼下有人找你,是上次自称是你姐姐的女人。”

闵婧和姬素清对视一眼,都不解闵婕为何会来这里找她,闵婧眉心一敛,脸色也yīn沉了几分,难道她又想要闹事?

“你就说,她来的不是时候,少夫人刚才已经回去了。”

姬素清率先开口,帮闵婧回绝了闵婕要见她的要求,那天闵婕和闵婧在楼下发生的暗斗,恐怕姬素清从工作人员那里也得知了一二,不然现在不会对闵婕这么不待见。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

懂得察言观色的工作人员自是明白姬素清的话中之意,也不多问,按照姬素清的指示跑下楼,将原话传达给了还在等待的某人。

姬素清的庆生宴摆在饭店,所以傍晚五点时,闵婧就和姬素清动身前往指定的饭店,因为姬素清自己有配车,所以闵婧没再让司机或陆少帆来接她。

闵婧和姬素清一出画廊,就注意到了马路边的黄色跑车,而车门也在她们跨出画廊的那一刻打开,出来的女人不是闵婕还能是谁?

被工作人员打发走的闵婕并没有真正地离开,一直守在画廊外,所以在看到闵婧的身影时,立刻下车,踩着高跟鞋跑过来,拦在了闵婧的跟前。

闵婧对闵婕这号危险人物也时刻保持着警惕,在她冲过来时,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姬素清也主动侧身将闵婧护在了身后,略感不悦地打量着闵婕。

“闵婧,这一次就当是我求你,求你撤销对我母亲的起诉!”

闵婕的脸上是焦急恳切的神情,这样一个孝女形象的闵婕是闵婧从未见过的,和昨天的张牙舞爪判若两人,却也不奇怪,如果猜得没错,明天闵氏的律师团队就会向法院递交起诉状了,那样,洪岚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闵婧望着想要靠近她却被姬素清拦下的闵婕,没有心软地答应她的要求,只是淡淡地道:

“这件事你不该来求我,我只是秉公办理,维护作为一个股东的自身利益,你要求情,该去求法官到时手下留情。”

闵婕听得脸色一白,仿佛不愿相信闵婧如此地铁石心肠,张开嘴还没说话,就被闵婧冷冷地打断:

“今天挪用公司资金的,无论是谁,我都会起诉,如果你认定我公报私仇,那我也无话可说。”

闵婧这么说,是直接给闵婕求情的事判了死刑,没有任何的转圈余地,不去理会闵婕幽怨愠怒的眼神,就欲和姬素清一同走向停车的地方。

“闵婧……”

闵婕在闵婧转过身和姬素清一道离开时,突然伸手抓住闵婧的手臂,加大的力度让闵婧本能地一阵不安,另一只手护住腹部,侧身用尽力气去甩开闵婕。

她不知道闵婕拉住她想干什么,但作为一名母亲,当有危险靠近时,闵婧还是不敢懈怠,重重地推搡开闵婕,而闵婕一个踉跄,高跟鞋的后跟绊到盲人道,整个人骤然跌倒在地。

丝袜因为突如其来的摩擦而破损,白皙的膝盖上,透过丝袜渗出一块猩红的血痕,闵婧拧起眉头撇开头,不去看闵婕痛苦的表情,挽着姬素清快步走到车边。

“小婧,还好吧?”

在上车前,姬素清关切地询问脸色略微苍白的闵婧,闵婧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姬素清才安心地松了口气,望了眼跌倒在地的闵婕,也没有多去慰问关心一句,就启动引擎,将车开入了车道。

“我看这个女人不是善类,小婧你以后能避就避着点,别再和她正面起冲究”

“嗯。”

闵婧抚摸着已经明显开始突起的小腹,心中是赞同姬素清的说法的,为了宝宝的安全,她是该当心点,尤其是遇到闵婕这种危险人物,更是该保持十万分的警醒。

姬素清庆生的饭店选得不是很奢华,胜在环境优美,服务周到,等闵婧和姬素清到时,包厢里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都是陆家在本市的亲人,倒也不陌生。

陆少帆在看到她时,就撇下和他聊天的同辈,朝门口走来,英俊的脸上,漾起柔和体贴的笑容,执起闵婧微凉的手握在自己干燥温热的掌心。

“外面很冷,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闵婧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里面是羊毛衫,外面一件长装羽绒服让她看上去像臃肿的企鹅,可是眼前的男人却还嫌她穿得不够多,抱怨的语调让她不禁失笑地回道:

“其实还好啦,里面不是有暖气吗?”

小两口之间的窃窃私语,看在其他人眼里是一种别样的甜蜜幸福,闵婧在发现自己和陆少帆已经成为整个包厢的焦点时,不由地脸色一窘,微微笑着拉起陆少帆往角落去,试图减轻存在感。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是他吗?

饭桌上热络的氛围十足十地喜气洋洋,姬素清对后辈们送上的礼物和吉祥之词也是欣慰地眉开眼笑,一顿饭下来,闵婧觉得有些闷,便低调地退出包厢,去外面透气。

陆少帆本想陪她去,却被叔伯堂弟拉着,闵婧也不好意思再让他陪她出去,听了他的细心嘱咐后,才在一屋子人的暧昧笑容中离场。

闵婧没有去瞎逛,直接去了酒店大堂的凯泉吧,这个酒店她曾经参加饭局时来过几次,所以并不是特别陌生。

一名女服务员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闵婧没去赶她走,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想到这如果是能让陆少帆安心的方法,她便怎么也反感不起来,只觉得淡淡的满足甜蜜。

凯泉吧里,轻柔悦耳的清琴韵环,伴着静静的闲情,闵婧惬意地坐在沙发上,香醇的咖啡气息萦绕在空气中,还有糕点的沁香,这让没吃多少东西的闵婧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陆太太,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您端陆先生让厨房做的燕窝粥!”

“嗯,谢谢!”

服务员有礼地笑着离开,闵婧独自一人,悠闲地打量着整个悠闲吧别具一格的装饰,目光流转,视线在透过镂空的雕花板看到闵婕和威尔时一愣,心中苦笑,今天她是不是犯小人了?

闵婕已经换掉傍晚时的一身裙装,也遮盖起了她膝盖的伤势,仍然是八厘米的高跟鞋,体姿优雅地走着,但仔细观察,却能看出她步履中的跛脚,应该是强忍着疼痛所致。

她的纤臂挽着威尔,两人一身隆重正式的穿着,不难看出来这里是带着某种目的,但从两人的神态举止上,闵婧也看出,似乎他们算是落败而回,那个目的没有如愿达成。

无论他们是为了闵式的股份还是洪岚的事,闵婧觉得都与自己无关,他们处心积虑却四处碰壁,是穷途末路后的越挫越勇,还是黯然伤神后的绝望,只要不来打扰她,她都不想去插手,省得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

闵婧刚想收视线,安心在这里等她的燕窝粥,却不巧地发现,闵婕正好偏过头来,也看到了吧内的她,本懊恼的目光顿时被幽怨的嫉恨取代,早已放开威尔的臂弯,风风火火地朝着她走来。

闵婧环顾了一下周围,这里坐着的都是有些小资的人,并且还有时而走动的侍者,相信闵婕也不会妄为,与其起身匆匆离开,被闵婕拦住发生争执,倒不如以静制动,等她找上门来!

这里是饭店,不是菜市场,以她对闵婕的了解,那样虚伪要面子的女人,怎么允许自己在公众面前丢人现眼?

“这不是我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市长夫人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见那位妇唱夫随的陆市长?”

闵婧想的没错,众目睽睽之下,闵婕还不至于和她吵起来,却会用她最擅长的方式,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闵婧轻佻黛眉,嘴角是恰如其分的弧度,落在闵婕眼里,猩红了她画着眼影的眼圈。

“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们夫妻间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插嘴!”

闵婕一时语塞,而周遭已经有人在看向他们这边,这点让它着实懊恼,必须收敛起自己的怒火,隐忍不发作,而那头的威尔也踱着慢步走进了凯泉吧。

威尔脸上挂着儒雅的淡笑,但是那对似蛇眼yīn毒的眼睛里,折射出的贪婪芒光,却是径直看向闵婧,这一点,让闵婧皱紧了眉头,这个威尔似乎毫不避讳他的居心叵测。

闵婧冷鸷的目光扫向闵婕,后者依然不知情地扬着下巴,在威尔到来之前时,得意地冲闵婧冷哼,将手挽入了威尔的臂间,就像是得到同一阵线盟友的法西斯主义者。

“原来是市长夫人,可要替我们问候咱们年轻有为的陆市长,不但要料理自己政务,还要百忙之中去下海从商,为本市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真可谓劳苦功高!”

威尔的暗讽让闵婧不高兴地沉下了脸,也因他这番话而产生了某种警觉,政府官员不得在职从商,这是恒古不变的严禁规定,谁要是触犯了,等待他的只有纪检部门的立案调查。

如今威尔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作为听者的闵婧却心跳一滞,冷冷地仰望着那个伪装绅士的男人,警告道:

“有些话不是你想说就可以随便说的,要讲究真凭实据,不然,我可以告你诽谤!”

“怎么?害怕了?”

闵婧却突然插话进来,轻蔑地扬起嘴角,看着闵婧的眼神里却是妒火丛生,自以为然抓住了闵婧的痛脚,不依不饶道:

“别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他陆少帆竟然敢做这样的事,就该想到后果!”

闵婕幸灾乐祸地望着闵婧突变的脸色,还想继续说,却被威尔打断,并未因此不悦,反倒更加有恃无恐地斜睨着闵婧。

“看来市长夫人还不知道陆市长做的好事,用高价收购闵氏剩余百分之二十的散股,意欲何为,恐怕也得去问当事人了!”

闵婧稍刻的震惊过后,却是冷然的平静,按压下内心甜涩的滋味,陆少帆的默默付出让她心疼又无奈,无奈他为何每次都瞒着她,独自一人替她挡去所有的风雨阻挠?

不过她也能明白陆少帆的用心,如果被她知道,她还会让陆少帆趟这趟浑水吗?答案显而易见,不会,她是不会允许陆少帆这么做的,当这件事会影响他的仕途。

闵婕和威尔的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的确能把人唬住,这一刻的闵婧内心是挣扎的,所谓关心则乱说的就是她吧?

因为太过在乎,才会被闵婕和威尔的诱导拐进死胡同,脑海中想得都是陆少帆牵扯此事的后果,而未往更理性的方面去思考,直到一道礼貌的呼唤在一旁响起,也让她拉回了越走越远的理智清醒。

“陆太太,燕窝粥,您请用!”

闵婧轻扯出一抹微笑,道了谢,而那名服务员也察觉到了这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担忧地瞧瞧闵婧,又看看站着的两人,果断地转身走了。

闵婧也没太多心思去理会那名服务员,冷肃下神情,淡漠地瞟了眼还在那里等着她回复的男女,探身拿起燕窝粥,慢慢地食用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失态不安。

“都说陆市长爱妻如命,却不知到他的妻子是可以不管他死活的冷血动物,枉费了陆市长的一片真心!”

威尔的扼腕叹息和闵婕的鄙夷,都没有让闵婧平静的脸上出现任何的波动,这样的反应也出乎两人的预料之外,正如威尔所说的,他们没想到闵婧竟是如此心狠的人。

闵婧喝了两口粥,就恹恹地没了胃口,看着跟前让她大失食欲的两人,冷笑地勾起嫣红的嘴瓣:

“怎么?还不走,是想让我请你们喝粥吗?”

一开始她是被闵婕和威尔忽悠住了,但后来回过神仔细一想,却是恍然明了,一闵婕的为人,若是手上真有陆少帆从商的把柄,哪还会只在这里虚张声势,早就殷切地跑到纪检部门去了!

况且,闵婧低头盯着还冒着热气的粥,心思缜密如陆少帆,怎么会让别人抓到他的小辫子,说陆少帆收购闵氏的股份的事,也只是眼前这两人的猜测而已。

“闵婧,你就等着纪检部门找上门吧!”

闵婕恨恨地威胁道,闵婧抬头看向她气愤得几近扭曲的丑陋脸庞,凛冽的眸光丝毫不退怯。

“那我就在家泡好茶,随时恭候纪检委调查人员的大驾!”

闵婕自知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因为闵婧的不为所动,强硬的态度不容回转,索性也不愿再浪费时间下去,唤了声“威尔”后,瞪了眼闵婧就气冲冲地出了凯泉吧。

闵婧冷眸微转,便看到还未离开的威尔,不悦地蹙起了眉头,刚想下逐客令,就听到威尔玩味的轻笑声,在他掠过沙发时,闵婧的耳边是他邪恶的笑语:

“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过于聪明的下场也会过于惨烈!”

端着碗壁的手一紧,闵婧能听出威尔话语间的威胁之意,碗壁上的熨烫她没有感觉到,只是眯起美眸,咀嚼着他留下的一句话,倏然转过身,想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

可是,出现在她视野中的,并不是面目可憎的闵婕或威尔,却是纪陌恒,他就像是幽灵,无缘无故地站在镂空木雕板后面,此刻,她回头时,刚好对上他幽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站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是不是也听到了刚才她和闵婕威尔的对话?

闵婧若有所思地看着纪陌恒,红唇不自觉地抿紧,他在看到她转身后,并没有即可移开目光,视线还是紧紧地黏在她未施粉黛的小脸上,过于专注的眼神让她不舒服地拧紧了双眉。

今晚的纪陌恒的着装也很正式,黑色的手工剪裁西服,搭配着纯白的衬衫,倨傲冷漠的俊美五官,不管是远看还是近观,这样的男人,都是无数女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曾经她也是那“无数女人”中的一员,会傻傻地坐在纪氏旁边的咖啡厅里,只为了看来上班的他一眼,每当他冰冷的眸光望过来,她都会心跳加速地低下头,不敢再去偷窥他一眼。

现在,换成他直直地杵在那里,深情缱绻地望着自己,闵婧才领悟到当年他纪陌恒的感受,被一个不喜欢的人那么盯着看,应该是厌烦的吧?

闵婧转回身体,错开他闪烁着晶莹光芒的幽眸,那里的冷酷疏远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复存在,可是,她没有看到,也永远不会再去在意他的温柔是为谁而存在。

“纪少,原来你在这里,爸爸就不见你进去,让我出来看看!”

清甜娇羞的女声在凯泉吧外响起,闵婧在听到“纪少”两字时,舀粥的动作一顿,对纪陌恒会出现在这里也猜到了一二,和闵婧分手后的纪陌恒也该遭遇相亲的命运了吧?

就算他不急,纪家的长辈也该急了,怎么会允许纪家的长子一直孤家寡人下去,想起纪母那尖酸刻薄的挑剔嘴脸,闵婧不禁好奇,这一次,是怎么样的儿媳妇能入得了她的眼?

“咦?婧堂姐,你也在这里啊!”

闵婧最初没去理会身后响起的惊喜女声,也没料到那会是在叫她,知道一道海蓝色的身影挡在她眼前,一声亲切的“婧堂姐”再次响起,闵婧才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婧堂姐,你忘记了吗?我是小姗啊!”

闵婧放下勺子,打量着这个表现得极度友好的女孩子,盯着她的脸看了大概一分钟,才将眼前这张美丽的小脸与记忆中早已模糊的青涩脸庞重合。

这个女孩是闵志海一个堂弟的女儿,闵婧依稀记得小时候,总有个小女孩一直粘着她,跟在她身后整天叫嚷着“婧堂姐”,后来她长大了,不太回闵家,也就和闵家的亲戚疏远了,没想到再见时,当年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闵婧微微地一笑,而闵姗见闵婧已经认出她来,激动地在闵婧身旁坐下,开心地环着她的手臂,开心念念叨叨地唠家常,却在一个转头后,闵姗脸色一急,放开闵婧一拍脑袋,懊丧道:

“婧堂姐,我忘了我是来找人的,爸爸还在包厢了等着呢,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拜拜!”

望着急匆匆离开的闵姗,闵婧联想到了刚才站在这里,现在却不知所踪的纪陌恒,从刚才闵姗的言语看出,她要找的确是纪陌恒,难道他们两个……

看闵姗的摸样,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而纪陌恒已经二十八岁了,闵婧开始不着边际地乱想,纪陌恒是不是被闵婧骗怕了,所以打算找一个年幼的小媳妇,准备亲身调教她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

只是,纪陌恒为何又选了个姓闵的,他是不是特别偏爱闵家的闺女,这一点让她着实想不通,就算他不避讳点,纪元平难道也不反对吗?

闵婧不解的抿嘴,走神之际,眼前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待她反应过来[ff烟。默染 转载制作]时,人已经被带入了一个温暖清新的怀抱中,有力的长臂紧紧的禁锢着她纤细的身体。

熟悉的味道让闵婧松懈下所有的提防,安心地依靠在他的肩头,双臂也环住了他的腰身,往他的方向挪挪,挨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你怎么下来了?不陪叔叔婶婶了吗?”

“因为想你了,就下来找你,燕窝粥还没喝吗?”

陆少帆发现还没动过多少的燕窝粥,清隽的长眉微蹙,松开了对闵婧的拥抱,转而拿起矮桌上的瓷碗,舀了一勺,凑近她的唇瓣。

“乖,张开嘴,粥还没凉掉,可以吃!”

望着他殷勤期待的目光,闵婧愉悦地漾起嘴角的笑容,乖乖地开启红唇,吞下了他喂过来的粥。

视线下移,在注意到陆少帆只穿了一件衬衫时,闵婧的心头一怔,忽然间,她知道了那个服务员送碗粥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她以为那个服务员是想要避嫌,现在明白她是上楼去找陆少帆了,告诉他自己被人为难的事情,所以,陆少帆才会这么匆忙地赶下来,甚至连西装都没来得及穿。

在他又舀了一勺粥递过来时,闵婧抬起手,温暖的手心覆住了她的手背,因为他对自己的心意而甜蜜感动。

陆少帆见闵婧只是愣愣地望着自己,未配合地张开嘴,墨眉微扬,故作严肃地命令道:

“还不张开嘴?”

“我们把粥拿回包厢里吃吧!”

闵婧担心地瞅着陆少帆的一身单薄,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感冒了,陆少帆薄削的唇边,却是噙着一抹淡笑,没有将勺子放回碗里,依旧搁在闵婧的嘴前,让她喝进去。

“这里也开了暖气,哪会那么容易感冒,乖,先把粥喝了!”

连喝了几口的闵婧,眼睛一直没从陆少帆脸上移开,潋滟柔和的目光扫过他俊逸出尘的五官,最后落在他那微翘着弧线的蔷薇色唇瓣上,在他低头去盛一勺粥时,他突然倾身,柔软的吻印在他的唇角。

闵婧的脸有种灼烧的滚烫,在这种场合会亲吻陆少帆纯粹是虫洞驱使下的意念,等她想要急急地收回扑在他身上的身子时,后脑勺上却多出了一股力道,阻止了她的逃离。

那碗燕窝粥早已不见踪影,陆少帆的两只手都不得空,一首扣着她的脑袋,一手揽过她的纤腰,鼻尖相碰,淡淡的薄荷相混淆着彼此的呼吸,闵婧想要后退,只换来他愈发激烈的温柔深吻。

“呼……”

闵婧摆脱陆少帆的禁锢,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急促地[饭饭 烟。默染 转载制作]喘气,眼红的双颊,红肿的唇瓣,妩媚的美眸间,流淌着迷醉的溢彩,在陆少帆眼里,又是一种蛊惑的魅力。

在他再次俯身欲吻上来的瞬间,一根纤白的素荑挡住了他的前进,火热的唇吻熨烫着她微凉的指尖,闵婧的脸颊上是似血般的色染,躲闪着他炙热的眼神,却在看到他嘴角的饭粒时,控制不住地笑出声,忘记了羞赧和窘迫。

陆少帆望着笑弯了眼的妻子,挑起眉梢,微微一勾唇角,还未说什么,闵婧却笑得更厉害,竟主动投入他的怀抱,搂过他的脖颈,这样的亲昵他自然求之不得。

“什么这么好笑,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

闵婧仰头,望着陆少帆不耻下问的求知表情,强忍着笑意,在他温柔宠溺的目光注视下,压下他的后脑勺,再一次,主动地吻住了他的唇,也吻去了他唇边的饭粒。

浪漫缱绻地厮磨,是情人间的真情流露,许久之后,四唇分离,闵婧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嘴角是幸福甜蜜的笑意。

“少帆,谢谢你……”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长发,带着薄茧的指腹拂过她滑嫩的面颊,微红的耳根处,是他薄润性感的唇瓣,开启间,耳蜗内充斥着他低沉却不失清越的嗓音。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细心地让厨房煮燕窝粥,谢谢你这么着急我,也谢谢你为了我,不顾身份的冲突,去收购闵氏的股份……”

闵婧轻快清甜的语气里,难以掩饰她对自己丈夫的倾心,双臂更加环紧陆少帆的脖颈,面对她的深情告白,陆少帆却没了动静,只是揽着她腰际的大手不由地一紧。

“收购闵氏股份的人……不是我!”

头顶是他无奈挫败的叹息声,就像是自己心爱的物品被人抢走了,口气中的失落让闵婧关切地坐直身,抬头看向他。

陆少帆凝望着他明媚的眼眸,长指摩挲着她秀美的眉骨,俊挺的眉间,是微微起伏的褶皱,面对她的关心和疑惑,他却没有默认下那些她感谢的付出,而是选择了坦诚。

“我是想收购闵氏的散股,只是有人已经捷足先登,后来我去查,却只查到一个新开的账户,至于名字,并非是我们熟悉的人。”

陆少帆没有再说下去,闵婕却不能不多想,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收敛起来,不是陆少帆还有谁会这么想要闵氏的股份?

会想起刚才遇到的闵婕和威尔,还有纪陌恒和闵姗,一个念头忽然闪入闵婕的大脑,闵姗的父亲也是闵氏的一个股东!

是他吗?

如果真的是他,他收购闵氏的股份想做什么?难道纪氏想要在酒店业也分一杯羹,还是,他是为了她才……

闵婕不想再多想下去,深呼吸了口气,将纪陌恒从大脑中抛开,整理好自己紊乱的思绪,仰起头,就看到陆少帆正深深地凝视着自己,别有意味的眸光让闵婕心疼地抱紧了他。

陆少帆也和她想的一样吗?

只是,现在纪陌恒再来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是不会再回头的,他也该放过自己,寻找自己的幸福,他们的曾经,既然是个错误,就该让时光的流沙掩埋它,不该一直耿耿于怀,让自己深陷在痛苦之中!

市长,我爱你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节 曝光丑闻

姬素清的生日落下帷幕后,闵婧便趁着空闲去剪了一个中短发,飘逸而不是可爱的梨花头顶在头上,让她看上去更具有大家闺秀的恬静温婉气质。

和日后挺着大肚子困难地洗及腰的长发相比,她更愿意贪图方便,剪掉留了几年的头发,就像此刻她起床后,望着窗外的晴朗天色,清爽简短的发型让她的心情也莫名地好了几分。

除了去医院做了一次例行产检,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跟姬素清学画上面,还因为这事被陆母打趣素画廊看来是后继有人了。

对于驰骋画界闵婧并不在意,只是希望让自己的精神有个依托,而不是昏昏噩噩地过每一天,坐等宝宝出世。

甄妮也搬到大院来了,无论她是被逼无奈还是自个儿乐意和沈晋函住一块,当她时不时来陆家串门,跟闵婧抱怨沈晋函如何yīn险狡诈,小人得志时,闵婧还是能从甄妮的日益明艳动人的眉眼间,看出了她和沈晋函的郎有情妾有意,并非是沈晋函一个人在那里掺和。

甄妮也怀孕了,却比闵婧更能蹦跶,也更加让沈晋函谨慎小心,看到甄妮和闵婧说话时,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他连连喊着 “姑奶奶,你悠着点” 。

这一点倒是逗笑了经常在一旁看热闹的闵婧和陆少帆,和他们细水长流型的婚姻相比,甄妮和沈晋函只能用 “不是冤家不聚头” 来形容。

“婧!婧!快下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闵婧下楼用早餐时,就看到了兴冲冲跑进别墅的甄妮,她的手里赫然拿了一份报纸,脸上说是欣喜的笑容,倒不如说是幸灾乐祸的窃笑。

“婧,恭喜你啊,这下闵氏可真要收入你囊中了!”

闵婧刚走下楼梯,甄妮就上前兴奋地搂住她,拉着她直往客厅走去,嘴里还不停歇地把她自己所知的新闻都告知给闵婧听,时而对闵婧挤眉弄眼地道贺一番。

“看这里,这是今早的报纸,哈哈,那对欺负你的恶母女算是完蛋了,老的蹲监狱,小的也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闵婧对甄妮颠三倒四的激动话语有些迷惑,顺着甄妮的指示,眼角的余光瞟向报纸,却在看到版面上的硕大标题时,也不禁吃了一惊,直接将报纸拿在手里仔细阅读起来。

“闵氏董事长夫人舞女身份大揭开,小三当道逼死正室!”

整整一个版面,尽都是和闵氏沾得上边的八卦新闻,似乎是为了提高可信度,内容间还穿插了几章黑白照片,模糊不清的画面里,是一个穿着花俏裙衫的年轻女人,闵婧依稀看出洪岚的影子,估摸着是她在酒吧工作地比拍下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后,竟然还被挖掘出来曝光。

“昨晚还风平浪静的,到了今早却已经是满城风雨了,无论是报纸,电视还是网络上,本市最热门的就是这条新闻了!”

闵婧握着报纸的手加大力度,目光扫过长篇大论,写者锋利的言辞直指洪岚,有将洪岚往死里抨击的嫌疑,字里行间,还影射出其女闵婕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破坏别人的家庭当小三。

如果她没记错,前些日子法院已经受理了闵氏递交的起诉状,对洪岚挪用公司资金和行贿罪也会做出相应的判决,而今又出这么一招,即使洪岚不被判重刑,也是身败名裂,闵氏董事长夫人的高位,也是坐不太平了!

看得出来,策划这次曝光的人用心良苦,连二十几年前的旧事都能翻出来,恐怕也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而对洪岚有着这种深恶痛嫉的人,除了她便只有叶云韬,难道真的是舅舅吗?

闵婧沉思地拧紧眉心,而甄妮早已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视,搜索着新闻频道,在找到她想要的消息时,拉着闵婧焦急地唤道:

“婧快看,这是现场报道的新闻,那个贱人这下可是真的玩完了,叫她装,现在就让她在镜头前装个痛快!”

闵婧的耳边除了甄妮兴致昂昂地咒骂声,还有电视机里传来的喧吵声,粗略地浏览了一遍报纸,闵婧就看向电视屏幕,就看到闪烁的灯光下,闵婕正被记者包围,那张娇柔美丽的小脸上,是被惹恼的怒气。

“闵小姐,听说你在米兰时和一个有妇之夫交往,并且怀了孩子,请问是不是这么回事?”

“闵小姐,你一回国就和闵氏少总订婚,请问你们是先上车后补票呢,还是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急着找个现成的父亲?”

“听闻你母亲当年就是用不见光的手段坐上闵氏董事长夫人的位置,那你这些年是不是也是深受熏陶,才会喜欢去当小三破坏别人幸福的姻缘?”

面对记者的咄咄逼人,闵婕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霜,急匆匆地想要冲破包围圈往外跑,随着闪光灯地亮起,还能听到她气恼地喝止声。

“不准拍了,都给我让开!”

“滚开,滚开!”

电视画面有些抖动,闵婧一敛眉[ff烟。默染 转载制作],望着屏幕上和记者动手的闵婕,平静的眼眸中并未有波澜起伏,闵婕的抓狂行为一一被记录在镜头里,一身华丽优雅的装束也因发生争执而狼狈不堪。

她不会去同情闵婕,现在闵婕在遭遇的,都是在为她自己曾经的那些言行付出代价,当初,闵婕就是用这种低劣的手段,一再地向媒体抹黑她的,如今,她是该尝尝这种百口莫辩的滋味。

“哈!现在这贱人是没处可躲了,也不知道是谁在网上对她发起了人肉搜索,只要往百度里打 ‘闵婕’ 两个字,就会出来好多消息,甚至连她今天早上吃了什么都出来了!”

甄妮得意洋洋地翘着二郎腿,哼哼地欣赏着画面中闵婕抱头鼠窜的逃跑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跟闵婕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开心成这样。

画面一下子切换到闵氏企业的内部,真如甄妮所说,有记者不怕死地伪装打扮进了董事长所在的楼层,当即便有工作人员来阻挡,却怎么也挡不住极具敬业精神的狗仔。

闵婧在电视里看到了刚从会议室出来的闵志海,他身边的秘书和助理立马上前拦住了扑上来询问的记者,而闵志海身后的一些高层脸色都不是很好,也都匆匆地离去,面对记者的追问都是避之不及。

“闵董事长,据传您的第一任妻子是被您现任妻子逼死的,对于这种说法您是怎么看的?”

“闵婧是您第一任妻子生的孩子,却比您第二任妻子生的孩子小,这是不是从侧面说明闵婕是您搞外遇留下的产物?”

闵志海的脸上泄露着疲倦和难堪,记者的一再逼问让他的脸色越加yīn沉,画面里,突然涌出一群保安,凶神恶煞地驱赶着还不肯离开的狗仔,闵志海则是冷着脸由秘书护着回了办公室。

这些都是闵志海这些年为了闵家的颜面,极力想要隐瞒的,如今却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朝他涌去,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无论是给他,还是给闵氏都是致命的打击!

闵志海为了顾全闵氏的声誉,辜负了母亲的深情,深爱又如何,在权势利益面前,他还是低了头,妥协了一次。

即使后来知晓了被洪岚竭力隐瞒的真相,追悔莫及,却是再也甩不掉洪岚这个定时炸弹,只能一生都在爱情和家族利益之间挣扎度日。

闵婧忽然想到了叶云韬,那天在母亲墓碑前,舅舅的警告历历在耳,他不会放过洪岚,当时没动手曝光这些丑闻,只是时候未到,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他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当年,闵志海因为闵氏的声望利益毁掉了母亲的一生,现在,叶云韬也因为母亲而要毁掉闵志海这一生都在维护的东西。

“据有关人士的透露,受闵家曝出的丑闻影响,闵氏的股票出现急剧下跌的势头,而其竞争对手股价呈上涨趋势”

演播厅哩,主持人绘声绘色地讲述,配合着夸张的表情,无不表现出一种意思 - - 闵氏前景堪忧,这也将使持有闵氏股票的股民更加胆战心惊,着急地想要抛售出手上的股票,势必将导致闵氏股价的进一步跌落。

“婧,要是闵氏到了,你手里那些股份不是都打水漂了?”

闵婧笑着看了眼为自己担心的甄妮,拿遥控器关了电视,起身往已经替她准备好早餐的餐厅而去,不以为意地大道:

“我手里拿的是原始股,不是股市上的流通股,所以怎么跌对我的损失也是很小的。”

在餐桌边坐下后,闵婧拿起叉子,浅笑地瞅着跟过来坐在她对面,却是满脸可惜的甄妮,补充道:

“而且我相信我父亲的能力,他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闵氏就这样垮掉的。”

所以,她大可以这样优哉游哉地吃着早餐,享受生活,不必为了酒店现今面临的困境而忙得焦头烂额。

“我等会儿要去画廊,你想去吗?”

甄妮自从怀了孕,就彻底和经纪人这个职业划清了界线,沈晋函是好说歹说才让她乖乖地呆在家里养胎,休息了几天她就坐不住了,沈晋函就好给她在医院里挂了一个医生贴身护士的职位,可是对这个行当,甄妮似乎是兴致乏乏,贯彻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方针。

闵婧无聊时会想,医院里有这么个职位吗,其实连甄妮本人也在做同样的思考,她的工资是不是都不交税,直接从沈晋函口袋里拿的?

“你去学画画,我去干嘛,不去了。”

甄妮无聊地叹了口气,打量着陆家雍容典雅的装饰,不紧不慢地随意道:

“你真的打算退隐后当画家?以前也没见那你[ff烟。默染 转载制作]怎么画过画,要真想有份工作,不如杀进闵氏去,夺了那董事长之位,气死那对贱母女,顺便让我那个总经理当当?”

精致的刀叉瓷盘上的牡丹花,发出轻跃的叮叮声,闵婧抬头望着甄妮那副谄媚狗腿的模样,无奈地摇头笑叹:

“过去我总是过得太累,现在只想为自己而活,穿着ol服踩着高跟鞋,成为白领阶级的一员,这或许是我曾经最初的梦想,但到了今天,这个梦想已经被岁月冲淡,我真正想要的是一份恣意自在的工作,而画画是最佳的选择!”

“看来我这个总经理永远别想当咯!”

甄妮挫败地靠回椅背上,一脸哀怨地看着闵婧,闵婧想起什么,不由地问了一句:

“再过几天就是你们的婚礼了,都安排好了吗?”

本还在开心剥着砂糖橘皮的人瞬间像没了气的气球,焉焉地耷下了双肩无比委屈的眼神落在关切她的闵婧脸上,还不忘硬挤出两滴同情泪:

“婧,咱能不能逃婚啊?”

闵婧扬起黛眉,目光越过巴巴地望着她的甄妮,轻勾起唇角,挑了块蛋糕放进嘴里,悠然地回复道:

“能啊,只要你的男人也说ok!”

甄妮像是意识到什么,一咽口水,睁大眼,盯着闵婧狡黠地冲自己眨眨美眸,刚想退开椅子跑路,后领的衣襟便被一只麦色的大手轻而易举地拎住。

“妮妮,看来我最近忽略你了,才会让你患上了婚前恐惧症。”

“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甄妮讪笑地回过身,望向挑着眉,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的妖孽男,注意到沈晋函的视线落在她一直不离手的报纸手上,急忙将报纸扭成一团往身后藏,嘿嘿地笑道:

“我怕婧一个人孤单,所以来串个门联络联络邻里情!”

“哦?看来妮妮已经在为成为沈家下一任女主人做准备了!”

闵婧眉角一动,低头吃着自个儿的早餐,听着两人间的胡扯,暗暗发笑,沈晋函制服甄妮还真有一套,顺着甄妮的话反将甄妮一军,不愧是陆少的挚友。

市长,我爱你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节 丑人多作怪

就算外面闹得再是沸沸扬扬,闵婧的世界依旧如往常一般安宁,并未因洪岚或闵婕遭遇的窘境而有异常变化。

陆家的人没有在她面前刻意提起闵氏的现状,也未过问闵家的事情,该做什么做什么,生活还是如常地过,以致于让闵婧都几乎忘记自己还是闵家一份子,闵氏的大股东。

大院门口不是没有狗仔的蹲点,只是对于那些带枪站岗的警卫兵,都望而却步,连打着混入内部打探情报主意的敬业记者,也在亲眼看到某小偷被护卫用隐蔽手段制服,出来时盯着一张爹娘都不认的肿脸后,再也不敢打翻墙入院的鬼主意。

当然,这些闵婧是不会知道的,在闵氏的丑闻越闹越大的档口上,她理智地选择了闭门不出,只在军区大院内溜达,而姬素清也在隔日便送来了一套素描的工具,让她在家练习。

傍晚,陆少帆一下班就会回家,然后陪着她绘画,有时被她哄得开心还会充当一下模特,由着她折腾,平淡的日子也只过了几天,当饭后的两人看到电视里的一幕时,都当即yīn沉了脸色。

闪光灯闪动的记者会上,闵婕独自一人坐在席前,小脸上毫无血色,两瓣嘴唇也干涸地有些开裂,红肿的眼圈,布满血丝的眼睛,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极度地没有精神,楚楚可怜。

身上不再是国际名品的着装,纯白色的连衣裙越发衬得她肌肤苍白,身姿消瘦,相对于下面聒噪的记者和兴奋的闪光灯,闵婕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哀戚的眼神透着无尽的委屈和痛楚。

“她想干什么?”

闵婕不悦地眯起美眸,依偎在陆少帆胳肢窝里的脑袋仰起,瞅着电视里伪装柔弱想要博取公众同情的闵婕,百思不得其解,很难想象在这个时候,闵婕没有躲起来反倒主动地出现在了媒体面前。

难不成她真的想学芙蓉姐姐和凤姐,靠着这些八卦丑闻,在娱乐圈谋得一席之地,不做总监该当网络红人了?

陆少帆墨眉微敛,沉敛的眸光盯着屏幕,重新将闵婧的脑袋按在肩头,俊脸上还是一片淡然,只是眸底已经浮现出冷冽的寒气。

“丑人多作怪,我倒是好奇她还想玩出什么把戏!”

陆少帆冷嘲的话语带着悠然的调调,坚毅冷酷的目光却似刀刃,无情地射向画面中未语泪先流的闵婕,即便他依旧是盯着那张儒雅斯文的脸,但骨子里渗出的寒气还是令人退避三舍。

“闵婕小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闵氏董事长的私生女扶正的豪门千金,还有你母亲,是靠不正当的手段谋得现在的位置,对于这样的说辞,你是否觉得委屈?”

画面里由一名提着话筒的记者转向席前孤军奋战的闵婕脸上,她只是微微地一扯嘴角,虚弱的笑容显得苍白无力。

“首先我带我母亲向父亲的第一任妻子道歉,我母亲从没想过要破坏我父亲的婚姻,只是有些事冥冥中是注定的,当我母亲和我父亲分手时,没料到已经怀了我,那三年里,是我母亲最难熬的,怀着我却要去给人洗碗,挺着大肚子被房东赶出来,无处可去,却依旧选择而来一个人默默地生下我将我抚养大”

悲伤的泪水滑过闵婕的脸颊,带着她的苦楚[ff烟。默染 转载制作],她的愧疚,她的心酸,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镜头前,那对感情真挚的眼睛,被放大在画面前,还能看到一滴凝结的泪珠悄然溢出眼眶。

“当爷爷找到我和母亲时,母亲断然拒绝了爷爷的要求,可惜,最后还是造成而来悲剧,对于我妹妹,闵婧母亲的过世,我和母亲都表示很难过,也很愧疚,在这里郑重向闵婧道歉!”

闵婕说着,站起身,诚挚地朝着镜头深深一鞠躬,坐在电视机前,闵婧都能清楚看到闵婕压抑着颤抖的双肩,本环着陆少帆腰际的双手也收紧,尖锐的指甲嵌得掌心发疼。

“这些年,我母亲一直在努力补偿我妹妹,也教导我要让这妹妹,所以,即使”

说到最后,闵婧的声音沙哑而哽咽,竟捂着嘴低声抽泣起来,女人眼泪的攻势一贯是厉害的武器,闵婧和陆少帆毫无所动,还是冷冷地看着电视,但不代表那些不清楚是非曲直的观众不感动,为闵婕不值!

“只要是小婧喜欢的,作为姐姐,我都可以让给她,只要她能每天过得开心,能和珍惜爱护她的人幸福地生活。”

对闵婕突然扯到伴侣方面,闵婧警觉地凝眉,望着那一脸单纯欣慰的闵婕,心中冷笑,这招以退为进她倒是用得驾轻就熟!

本冰冷紧握的小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修长的手指一截一截地掰开她捏得青白的十指,穿过她的指缝,和她紧紧地扣在一起。

陆少帆目光冷峻地看着电视画面,但他的手上,温热的体贴,坚定的力度,已经传递到了闵婧的心里,温暖了她坚冷的心田。

“有知情人士透露,闵婧的丈夫,也就是本市的市长陆少帆,本该是你的订婚对象,能告诉我们真相吗?”

“你和纪氏的少总定过婚,但有消息说闵婧曾和纪氏少总交往了三年,最后却无疾而终,到底是你插足他们还是闵婧看上陆少帆横刀夺爱,你只能和纪氏少总因同病相怜而结合?”

记者们对着席上的闵婕七嘴八舌地提问,不愿放过这个挖掘豪门爱恨情仇丑闻的大好机会,况且这个新闻里还牵扯了一个大明星,这个报道的商业价值就翻了好几倍!

“你们不要再问了,不要再诋毁小婧,小婧和少帆是真心相爱的,他们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结合,郎才女貌,真的”

闵婕倏地睁大眼,想要强行逼回漫出眼圈的泪水,整个记者会现场突然静得可怕,只有低微抽泣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来,却更加让人同情闵婕,也对闵婧的人品产生了质疑。

难道闵婧和陆少帆这场商政联姻,真的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浪漫温馨,背后暗藏着不堪的事实真相?

记者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闵婕也再接再厉地演着戏,眼泪哗哗地流个不停,记者的提问也更加的犀利,只是这份犀利却是对准了闵婧,整个记者会也变成了抹黑闵婧的声讨会。

原来这就是你闵婕要的效果,置之死地而后生,借这场记者会扭转乾坤,改变对自己不利的局势,也顺便打击了闵婧!

画面骤然一黑,闵婧回过神,才知道是陆少帆按掉了电视,那张俊雅高贵的脸庞,未见怒气,但是那双清澈的黑眸却翻腾起了幽深地漩涡,唇瓣也抿的堪比直线。

“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过去的教训对她而言,看来是太轻了”

陆少帆闲然的自言自语,却透着寒彻的冷漠,扣着闵婧手的力度也渐渐地加大,揽着她的手臂也不由地圈禁,对闵婕的愤怒之外,更多的还是对闵婧的关心和担忧吧。

如果说刚才闵婕的胡言乱语带给她的是一场空前绝后的诽谤,那么,在陆少帆的怀里,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随风而逝,遗留下的只有淡淡的动容和幸福感。

闵婧轻轻地吐了口气,也吐出了所有的不快,撑起一个笑容,仰望着面色冷峻的男人,清甜的嗓音里是撒娇的味道:

“她那是打不死的小强,估计得用李天王的玲珑宝塔才能降服她!”

陆少帆没有接话,只是轻挑了下眉梢,那样子,像是在郑重考虑闵婧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但闵婧已经从他怀里起来,站在沙发边,朝他一欠身,犹如古时妇人优雅地柔声轻语:

“官人,天色不早了,奴家可否回房歇息?”

那高大修长的身影晃过她的视野,闵婧感到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被陆少帆抱入怀中,清爽的淡淡薄荷香侵染着她的世界,让她惬意地半眯起眼,投入在他的温柔疼爱中。

“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相信我,小婧”

“好,我相信你。”

只要是陆少帆说的,闵婧永远都不会怀疑

纤指拂过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摩挲着那只精致的海豚,闵婧唇角的笑意蜿蜒漫入眉眼间,踮起脚,想要奖励地亲吻他的脸颊,刚抬头,一张俊脸就在她的瞳孔中放大,薄削的唇压在红唇上,软软的温热,却似火焰熊熊燃烧,直至蔓延彼此的血脉之中。

四唇分开,闵婧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不算丰盈的身体已经被陆少帆 打横抱在了手上,兴致盎然地往楼上走,低头俯视她的目光晕染上了眸中灼烈的热度。

清泠的月光倾洒在落地窗上,却被纱帘隔绝在了一室温暖之外,安静的夜色中,只有女子的娇嗔和男子义正言辞的教导声。

“别闹了,我好累,要睡觉了!”

“陆少帆,别再过来了我要和你分床睡!”

“乖,老婆,饭后运动有助于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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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章 (1)

春节的热闹氛围在二月即将结束之际,也消失殆尽,同样,二月底的到来,也预示着一场婚礼的举行。

而在闵婕召开了一场自称是道歉记者会后,一场八卦新闻的拉锯战也爆发了。

关于闵婕在米兰留学时的各色丑闻相继曝光,相应的,闵婧和陆少帆的婚事也因为闵婕的搅合,成为社会热议的一个话题,因为闵婧一直未出面澄清,一场金玉良缘逐渐变成了一段不被社会各界看好的孽缘。

以闵婕的智商,不是闵婧低估她,在这个她的丑闻南天飞的时候,作为一个局内人,是绝对无法保持理智的头脑,相出这个开记者会的主意。

闵婧每一天都会看一眼报纸,闵婕现在是天天上头条,而且都有一张近照曝光,但都是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人相陪,连出门都是挤公交搭地铁,毫无曾经张扬大小姐的痕迹可寻。

闵婕是吃不了苦的,这点闵婧了然于胸,但闵婕现在一系列生活习性却只能用省吃俭用,深居简出来形容,如果闵婕不是撞坏了脑子,便是有人给她当军师,为她出谋划策。

看着报纸上那个孤独的身影,闵婧恍然地扬眉,在阖上报纸时,唇边是一抹冷笑的弧度,闵婕这颗棋子,威尔用得倒是得心应手!

这个男人,躲在暗处操纵着闵婕这个傀儡,真正想要的是闵氏,他现在这么做,除了让闵婕和闵婧决裂彻底,还能得到什么?

或者,他想要的,就是她站出来,像闵婕发难,使这场闹剧达到最佳效果,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她还不至于冲动地带着媒体去跟闵婕当场对峙,最后落个众矢之的的下场。

闵氏股价大跌形式危急的后果,就是顶不住股民的压力,被迫召开临时性的股东大会,也在这次会议上,闵婧被告知闵氏其他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经转至了她的名下。

望着被一名律师递到桌前的股份转让书,闵婧有迷惘,心底也染上淡淡的不悦,像是料知了这是谁赠送的,她冷漠着神色,阖上转让书,将之递还给了那名不相识的律师。

“这些不是我的,我不会要!”

来送转让书的律师脸色一僵,对上闵婧强硬的态度,尴尬地不知所措,却又不好明说这是谁送的,闵婧也没再给他说服的机会,在会议结束之时,自动忽略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边带着连律师出了会议室。

无奈地目送着闵婧决然离去的背影,律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抱歉,我没能说服她收下这些股份……”

如果爱了,却爱在不对的时候,出了珍藏那一滴心底的泪,无言地走远,又能有什么选择?

当她执着地爱着他时,他的心里住着别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搬不进去;当他后悔想要来爱她时,她的心里却住进了别人,无论他怎样的补偿都无法再走进她的心房。

她和纪陌恒的感情纠葛早该结束的干净,现在他这样做,除了减轻自己的失落痛苦,只能让她的生活也多出烦恼,所以,她不可能接受他的好意,一旦接受了,就注定了又一次的纠缠不清。

只是,这一次的纠缠,换成了她他对她,而不再是她对他……

闵婧在走出会议室没多久,就接到了陆少帆的电话,因为接近午餐时间,再加上闵氏办公楼和市政府相距不远,所以两人决定一起用餐。

闵婧没有和连律师一起下楼去停车场,而是坐在开着暖气的接客室内,喝着工作人员热情为她倒来的热水,等陆少帆到达闵氏时打电话给她。

今天的闵氏给闵婧一种安静的感觉,至于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闵婧的视线环视过透明窗外的景象,来来往往捧着文件的职员,紧闭的办公室门,都显露着一种快节奏的工作规律。

从她踏上闵氏的这块地,到股东会结束做到现在,有一个人一直没来找她麻烦,想到闵婕那张嫉恨仇视她的面目,闵婧一挑眉,难道这回闵婕的定力被威尔训练好了?

然而,事实和闵婧的猜想大相径庭,并不是闵婕幡然醒悟,不愿意再来找她茬,而是她没有了那个机会,最起码在闵氏不会再有她聒噪的机会。

“到了吗?不要用来接我,我自己下去好了!”

接到陆少帆的电话,闵婧的心情莫名的开心起来,愉快的走出接客室,因为是午休时间,职员们也不再像刚才那么拘束,而是聚在一块聊天,在闵婧经过时,碰巧听到了一些八卦消息。

“新的总监刚才已经来了,动作也真够快的,你们没看到昨天闵总监回来收拾东西时的脸色,那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我倒霉,一进去就被他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唉,高层之间的争斗,总是殃及我们这些池里的小鱼儿,闵总监被劝退离职也是活该,谁叫她以前总是欺负下属,眼红将那些比她能干的属下都无理由辞退,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厉害……”

“洪副总和闵总监可把我们公司害惨了,那股价掉得,我每次看一眼小心肝都得颤一颤,指不定哪天我就失业了!”

那些聊得起劲的女职员,只顾着双手捧着水杯,谈论着公司的八卦,没看到距离她们不远处的闵婧。

闵婧在听到闵婕被辞退的消息时,有片刻的惊讶,但随即便也觉得这在情理之中,弃车保帅,这是闵志海目前应对危机的最该做的措施。

yīn暗的停车场,当电梯门打开,看到不远处听靠在车边,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闵婧只觉得这个停车场都被笼罩在温暖的光明之中,不用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柔软的唇在薄削的唇瓣上轻点一吻,在他笑意涟涟的目光中,闵婧脸上也荡起愉悦的笑容,挽着他的手臂,征询道:“等会儿我们去吃赋石船头鱼怎么样?”

陆少帆只是淡淡地微笑,眸底对她的温柔呵护不容掩饰,反拥住她,将她带上副驾驶座位,细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带,在关门前,捏着她的下巴柔声笑道:“就算是你想吃王母的蟠桃,我也得借把梯子去试试!”

“陆少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佯作生气的娇嗔,柔美的眉眼间,是被心爱之人宠溺的甜蜜,闵婧伸手轻推还探身在她位置上的男人,想要关上门。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油嘴滑舌的这个意思,不是应该这样吗?”陆少帆作势就要俯身吻下来,修长的双臂将闵婧困在座位和自己的身体间,闵婧讨饶地笑着闪开头,灼热的吻直接落在她她的耳背上。

“快出去啦,有人看到怎么办!”

轿车的引擎声让她不敢回应陆少帆,窘红了脸颊,而陆少帆仿若没听到她的劝止,细碎的吻秘密的沿着光滑的香颈下延,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锁骨间,温暖的车厢内是他不满地低笑声:“这年头,难道亲老婆都犯法不成?”

“亲老婆是不犯罪,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亲热可是严重影响市容,陆市长!”

陆少帆顺着闵婧的力道,退出了车子,只是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凝望着一本正经的闵婧,只看得闵婧一阵窘然。

不解他为何这么盯着自己瞅,刚想开口询问,他却倏然再次俯低颀长的身姿,充满磁性的低悦声线戏谑而恍悟:“按老婆这么高的思想觉悟性,那么,三更半夜扰人清梦,在街头高唱着今晚我要嫁给你的酒鬼,是不是彻底毁坏了市容?”

闵婧一怔,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美眸,记忆已被拉扯至某个不清晰的夜晚,那一晚,她口齿不清地一遍一遍喊着,大叔我要嫁给你,没想到最后这句话应验了,她真的嫁给了陆少帆,那个报警说她影响市容的大叔!

这件事陆少帆像是早已知道,却独独没有告诉她,闵婧现在得知,脸上流露出的不是甜蜜的羞涩,却是尴尬地窘迫和讪然,原来她在陆少帆面前,早已丢脸丢到家了!

“时间不早了,吃饭去!”

某男悠闲惬意地自喃,唇角却是噙着得意的笑意,长臂一挥,轻巧地关上车门,迈着轻快优雅的步子绕过车头,还能隐约听到车内某女不满地怒问声:“陆少……当……为什么……报警,而不是……回家!”

坐进车内,望着如严刑逼供的凶恶神情,陆少帆只是低低地笑着,晶亮的眸光紧紧地粘合在她那色厉内荏的小脸上,白皙好看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她颊边的发丝。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平淡的陈述语调没有多少严肃,却犹如一个烙印在这一刻深深地落在她的心尖上,不是好人又怎么样,他对她的好,却是任何一个好人都无法给予的。

迎上陆少帆流淌着潋滟深情的眼眸,闵婧慢慢地勾起唇角,本搭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缠握住了他的。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时,闵婧不经意地瞟到漆黑的角落,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驾驶座上似乎还有一个人影,熟悉的车牌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却未带动她的情绪浮动。

手臂上的大手一紧,闵婧将落在车外的目光拉回,转头看向陆少帆,只看到他清俊坚毅的轮廓侧面,他平视着前方的路况,清润的嗓音却在车内响起:“吃过饭顺便去挑件送给晋函的结婚礼物吧!”

市长,我爱你·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2)

将看到纪陌恒的事统统抛至天外,闵婧翻手扣住陆少帆的大手,笑着点头:

“好哇,过两天就婚礼了,如果再不买是来不及了!”

甄妮结婚当新娘,本来闵婧当伴娘毋庸置疑,但因为带了个球,别说是沈母和甄母不好意思让闵婧操劳,就是陆母也是千万个不同意。

诚如陆少帆所说,哪怕是陆母腆着老脸自个儿去当那伴娘,也不敢让身怀六甲的儿媳妇去干这差事,而陆母直接用把豆豆借给沈家当花童为条件,替换了让闵婧当伴娘的想法。

到了结婚那天,大院一大早便响起了枪鸣声,也让沉浸在睡梦中的闵婧骤然惊醒,捂着狂跳的心脏从床上坐起。

“这么早就起来了?”

陆少帆也被闵婧较大的动静吵醒,俊脸上还残留着未睡醒的慵懒和疲倦,惺忪微阖的眼眸半眯起,长臂一伸,将惊魂未定的闵婧顺势落入怀中。

“再睡会儿吧!”

躺在陆少帆的怀里,闵婧的后背贴着他精瘦有力的胸膛,感受着他平静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自己忐忑的心绪,稍一回头,眼角的目光看到他安详的睡颜,刚才的枪声对他根本未造成任何的影响。

“砰!砰!”

连续两声剧烈的鸣枪声,似击碎落地玻璃闯入安宁的卧室内,闵婧身形僵硬,睡意全无,清晰的意识里只想着如何回避这些震耳欲聋的枪声,索性掀起被褥往头上盖。

“别怕!”

陆少帆的音调比方才清越不少,挑着她的手臂安慰性地收紧,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僵直的脊梁,而蒙在她脸上的被子也被他拉至脖子下方。

“这是大院里的规矩,每当婚丧嫁娶都会响几声,以后习惯了就好。”

闵婧翻转过身,入目的是他盈满笑意的眸子,黑如子玉的瞳眸里,映照出的是她略显胆怯的小脸,陆少帆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亲,抱紧她,勾着嘴角懒懒地道:

“要不我去跟首长打个申请报告,让他在咱们双胞胎出生时,响几枪?”

“没个正经,你不是还要上班吗,起来吧!”

闵婧不再和陆少帆瞎扯,脱离他的怀抱,下床先进了浴室,还躺在床上的男人,含笑的眸子,溢出的是满满的情丝缱绻。

沈家举办的婚礼不必当初陆家来得简单,再加上沈老和陆峥嵘的死对头关系,这场婚礼已经演化为两人无声较量的一个回合。

鲜红的花朵彩虹桥摆在五星级酒店的门口,硕大的字幅上张扬地印着新郎新娘的名字,当闵婧和下班的陆少帆的一起赶到时,就看到门口零次栉比的车辆。

他们在众多宾客中并不算早到,去套房里与甄妮和沈晋函打招呼,许久不见的豆豆见到闵婧也格外地亲切,直抱着她把她整张脸都亲遍,连一旁父亲不悦的脸色也视而不见。

“婧,看我把豆豆打扮得多漂亮!”

“妮妮姑姑说豆豆是最可爱的天使,妈妈觉得呢?”

闵婧低头打量着豆豆的着装,眼角猛抽,一身雪白的纱裙,粉嫩的苹果圆脸上画着精致的女生装,而那个蘑菇头上,直接套了个乌黑的蓬松长发。

甄妮谄媚地邀着功,还不忘从闵婧手里抢过豆豆,在那涂着腮红的嫩颊上响亮地一亲,还想继续犯罪,人已经被沈晋函强行扣在了怀里。

“你能不这么丢脸吗?”

沈晋函撑着温润公子的和煦笑容,两只手却是使劲抓住挣扎的甄妮,眼睛看着陆少帆和闵婧,话却是对怀里的甄妮说的。

看着又动手闹起来的两人,闵婧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而陆少帆只是淡淡地笑着,拥着她的肩头,就要往外走。

“豆豆还在那里,要一起带上吗?”

面对闵婧的询问,陆少帆转头看向已经蹭过来的豆豆,随和地冲巴巴望着闵婧的豆豆一笑,揽着闵婧走出门口,顺带把门也阖上了,而刚要到门边的豆豆碰了一鼻子的灰。

“噔,噔,噔!”

紧闭的房间门发出不满的敲击声,还有孩童稚嫩的叫嚷声,闵婧唇角微微抽搐,人已被陆少帆带到了电梯前。

“豆豆今天责任重大,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婚礼设在一个超大型的会议厅内,金碧辉煌的装饰,华丽的水晶灯凭空挂在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照射在现场,把地板照得熠熠生辉,也凸显出了整个婚礼的奢华高贵气息。

宴会上,宾客见相互客气地打招呼,等忙完一圈,回到座位上时,闵婧发现,有些宾客正在悄悄地看她和陆少帆,在打量陆少帆时大多是欣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时,却是变成可惜的摇头叹息。

闵婧在对上那些目光时,没有慌张地移开,反而是坦然地回之微笑,倒是让那些正起劲说着她是非的宾客尴尬地不知如何回应,最后都讪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闵婧不用去听也知道,那些编排的话语中,无非是她如何地骄横无礼,三心二意,抢了姐姐的订婚对象,抛弃了昔日的豪门恋人,只为了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而陆少帆则是那个被欺骗的可怜虫。

这些流言的盛行,多亏了闵婕记者会上那场声形并茂地演讲,对于那些不知情的人,在以讹传讹之后,也就相信了他们所认定的真相,对这一点,闵婧无奈却也不再纠结,徒增自己的烦恼。

当婚礼进行曲在宴会现场浪漫地响起,沈晋函和甄妮在一片掌声中出场,漫天七彩缤纷飞扬,洒满了整个主台,两人一脸甜蜜地微笑,哪还有刚才吵闹时的凶神恶煞。

婚礼按着步骤进行着,司仪的主持声,台下此起彼伏的鼓掌声,还有宾客兴奋的欢呼起哄声,当对戒套入彼此的无名指,四目交接,沈晋函和甄妮的幸福是显而易见的。

“想好去哪里度蜜月了吗?”

陆少帆温润的嗓音在哄闹的掌声中,显得有些突兀,闵婧将注意力从台上移到他脸上,确认是他在说话后,才认真思考起他的问题。

他们的婚礼缺少了一个浪漫的度蜜月,虽然她不是很在意,但是还是有着隐隐的期待,所以在他开口询问时,不由地格外慎重起来。

“爱尔兰,我想回爱尔兰!”

陆少帆看着她认真殷切的表情,唇角微微上翘:

“好!”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在新郎新娘身上,谁也不会注意到,金色的桌布下,他修长的大手正悄然地摩挲着她的掌心,进而缠绕过她的指缝,和她的五指默契地弥合。

轻抿了口温热的牛奶,醇香的气息,甜美的滋味萦绕在舌尖,闵婧微低下头,感受着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

上一次的爱尔兰之行,百年之约是陆少帆对她一世的承诺,那么这一次,她会告诉他自己能给他的许诺!

婚礼结束时已经很晚,沈晋函被灌了很多酒,连走起路来都有点摇晃,所以欢送宾客的重任自然落在了和他是难兄难弟的陆少帆身上。

“我帮晋涵去送送客,你在贵宾室等我一下。”

陆少帆亲了她的面颊一下,闵婧弯起嘴角,应允地点头,他才安心地放开她,转身朝着还在应酬客人的沈晋函和甄妮走去。

闵婧瞅了眼不远处的贵宾室,不由地倦意袭来,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便提步走向贵宾室,而陆少帆已经和沈晋函一同下楼去送客。

甄妮期间来过一趟贵宾室,没过多久便被她的准婆婆沈母催促着回了酒店里的房间,闵婧也没有不悦,能体谅甄妮的无奈,很多事还等着甄妮去忙,她要是霸着新娘不放也不是个理。

安静的贵宾室内,只有她一人,随手拿过桌上放着的报纸,想要借此打发时间,最近的报纸上还能看到关于闵家的消息,就譬如她手里的这张报纸,一则八卦娱乐新闻的旁边正是闵婕的负面报道。

“豪门富家女为博名气,巨额买通国外财经杂志主编。”

报道的下方是一张闵婕的照片,照片中的她一身妖娆打扮,和一个中年外国男人勾肩搭背,举止亲密,让人浮想联翩。

八卦新闻会炒红一个臭名昭著的人,但也会摧毁一个人生,闵婕的下场无疑是这两者的结合,现在她出门恐怕都得做一番乔装打扮。

“陆太太,陆先生在停车场等您,让我来告知您一声。”

贵宾室门口,传来谦和礼貌的声音,闵婧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酒店工作服的男人,正礼仪周到地向闵婧微笑地颔首,一手往门外一展。

闵婧放下报纸,从手提袋里掏出手机,却没有任何的电话来袭,黛眉微蹙,不解陆少帆的出尔反尔,不是说好来接她的吗?

“你先等等,我给我先生打个电话!”

“好的。”

闵婧刚找到陆少帆的号码打算拨过去,手机突然发出震动,一条短信显示在了屏幕上,也阻止了她欲打电话的动作。

“婧婧,我在停车场,你下来吧!”

短信的署名正是陆少帆,闵婧核对了一下号码,的确是陆少帆的,望了眼还耐心地等在门口的侍者,闵婧歉意地一笑,便拎着手提袋起身跟着他出了贵宾室。

这家酒店的构造闵婧不是很清楚,只能跟着这名侍者所指示的方向走,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敏锐的,当闵婧发现自己七拐八弯地越走越偏僻时,不禁缓下来脚步,而她面前的侍者也察觉可闵婧的不对劲。

“陆太太,前面就是电梯,再走几步就到了。”

闵婧盯着侍者友善的笑容,想从他笑吟吟的眼眸中看出点什么,却未果,心中的警惕却已然升起,面上却不漏痕迹地微笑:

“我忽然想起我有东西忘在贵宾室了,得回去拿一趟。”

侍者了然地点头,并未阻止,却也没有殷切地为闵婧带路回去,就站在那里望着闵婧微笑,这样的微笑却让闵婧心里发毛,不由地悄悄想要拉开手提袋打电话给陆少帆。

“陆太太,陆先生可等急了,您要的东西我等会帮您来拿吧!”

三三两两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快时慢的节奏,就像是锤子重重地砸在闵婧心口,让她不觉抓紧了手提袋,也开始往后退了几步,脸上也不再如方才那般放松。

“不必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闵婧不再等侍者做出任何的反应,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一边转身加快脚步往回走,接近奔跑地想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削肩上一记重力,闵婧心中一紧,惊惶感不住地升起,也不想再顾忌形象,还没喊出“救命”两字,一只粗糙的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拽着她往yīn暗处扯。

右手中的手机已经丢落在地,闵婧的不安疯狂地涌入大脑,未受限制的双手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身后男人的控制,却只能被那双强劲的男人手拖向更加死寂的黑暗处……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血色蔷薇

被黑夜笼罩的天台上,杵立着几道身影,忽明忽暗的火星在晦暗中闪烁着,当顶楼的铁门被大力地踹开,本如雕塑的几个人才互使眼色,聚拢过来。

寒彻刺骨的空气扑面而来,闵婧被身后的男人蛮横地扯到天台上,本捂紧她嘴巴的手才松懈下力度,在她的背部一推,将她围困在了几个男人中间。

“怎么这么久?”

说话的是等在天台上的一个男人,语气里尽是不耐烦,除了那个挟持她来这里的侍者,其他人都是一身乔装打扮,口罩和鸭舌帽,让她更加难以在光线yīn暗的顶楼看清对方的长相。

“还不是这臭娘们想跑,浪费了我不少力气!”

那个侍者气恼地朝着地面吐了口口水,碎碎念地骂着闵婧,一手揉着自己刚才被打疼的胸膛,站在闵婧身后,挡住了她的退路。

“哟,原来是个刚烈性子,那等会可得费点神了!”

几人间邪恶的示意让闵婧心中警铃大作,袖下紧握的手心是细密的冷汗,想要往后避开这些危险男人,只是一步便撞上身后的肉墙,纤臂被大力地捏住,过重的力度让她吃疼地拧紧眉心,却不让自己发出痛呼。

“老实点,不然有你好看的!”

侍者打扮的男人恶狠狠地在闵婧耳边威胁道,他们盯着她的眼睛,似黑夜中闪烁着绿光的狼眼,透着一股yīn狠的歹毒。

清冷的空气让闵婧的头脑逐渐恢复冷静,压下心口澎湃的不安和恐慌,见这些男人久久未动手,只是用yīn森狠绝的眼神打量她,暗暗地猜测他们抓她来得目的。

“抓我来这里,难道是为了让我欣赏这里的夜色?”

看着闵婧腔作镇定的模样,其中一个男人轻笑一声,将指间的燃烧殆尽的香烟头随手往旁边一丢,然后从裤袋里拿出几张纸,在安寂的环境中,随着他打开折叠好的纸张而发出哗哗声。

“给她笔!”

拿着纸张的男人,朝着身边另一个男人吩咐道,而后者立马掏出一直签字笔,凶神恶煞地递给闵婧,不管她是不是愿意,直接赛到了她的手里。

这个时候突然给她笔,是需要她签署什么东西?她身上又有什么能让这些人觊觎的?

目光紧紧地盯着男人手中的纸,闵婧脑海中精光闪逝,想到了一个可能,却是没有百分之百的肯定,那个人还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做出这种玩命的勾当!

黑暗之中,闵婧闻到浓重的烟草味,和周围这群匪徒相比,这点难受已经不算什么,她现在想的是如何保护好自己。

“要是不想活受罪,就乖乖地签了它!”

那个男人将那几张纸摔在她身上,痞子般又点着了第二根烟,打火机里升腾起的蓝色火焰也照亮了他摘掉口罩的半张脸,闵婧想要看清楚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却被那钳固着自己手臂的男人一拉,怒喝道:

“臭娘们,看什么看,还不快签字!”

闵婧甩了甩那只使劲拽着自己的大手,不悦地冷声反驳道:

“你这样死拉着我,我怎么签,况且,纸也被你们扔在地上了!”

侍者模样的男人被闵婧堵得说不出话,倒是旁边一直未出言的男人似乎等不及了,沙哑粗犷的嗓音带着暴躁穿透夜空的寂寥,一把明晃晃的刀倏然袭上闵婧的脖颈。

“老子叫你多嘴,四条,放开她,让她赶紧地把字签了,我们好走人,大冷天地呆在这里找晦气!”

手臂上的束缚消失,连她身后的那股压力也撤后了几步,闵婧小心地避开锋利的刀刃,听从那个拿刀男人的命令,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了那几张纸。

从刚才这个脾气火爆男人的话里,闵婧可以清楚一点,他们只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挟持她顶多是为了谋财,至于害命,还勾不上,只要她乖乖地签了字,他们便会放她走。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总该让我看清楚在哪里签字吧?”

闵婧眯起眼,隐约看到白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却因着天色,看不到内容,不由挑眉征询几人中算是领导的男人,也是那个将纸张扔给她的那个。

“四条,点个打火机,让她赶紧签了!”

原来紧张不安的不止她一个,闵婧冷笑地低头,在火焰的照耀下,才依稀看到纸上的内容,尤其是在看到那硕大的标题时,拿捏着纸的手不由地握紧,手背上的青筋隐隐突起。

闵氏股份转让协议书……

盯着标题的美眸里,迸发出的是冷冽的寒光,闵婧没有即刻在最后一页的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而是抬起头,接着晃动的火焰,冷眼扫过那几个男人。

“就算我现在签了,到了明天这也只是一张废纸,到时你们不但拿不到主使者答应给你们的费用,而且,作为从犯的你们,锒铛入狱也是必然的事。”

闵婧从容地谈吐之下,是一颗谨慎气愤的心,握着转让书的手似要将纸张撕裂成碎片,没想到,闵婕为了钱真的可以这么丧心病狂,到底是威尔的指示还是她自己的授意,她都无法不去痛恨闵婕!

“她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只要你们马上离开,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们不相信,支票我可以马上开给你们,你们犯不着为了这样无谓的事,赔上自己的大半辈子!”

闵婧已经看出了有人在动摇,刚想再接再厉地劝服,忽然她身后的侍者厉声冲其他人道:

“别信这娘们的,她在诓我们呢,她是想借我们的手,揪出那个指示我们的人,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

闵婧没料到自己的心思会被看穿,眼看那些幡然明了的男人浑身散发出被欺骗的怒气,在那把利刀再次逼过来前,明智地拨开了笔套,故作轻松遗憾地喃喃道:

“好心当作驴肝肺,既然你们执迷不悟,我也不多说什么,名签好了,我可以走了吗?”

闵婧以假乱真的表情让那几个男人暂时熄灭了怒火,当闵婧配合地在签名处签上自己的大名,将转让书递还回去后,几人中的领导者立刻接过,查看了一番才收回裤袋里。

对闵氏股份的持有,她并不是有多在意,和生命安全相比,她自然是会识趣地让出股份,只是,一想到闵婧的凶残歹毒,闵婧只觉得浑身发冷,恨也如藤蔓在体内迅速的滋生。

那张娇柔惹人怜爱的脸庞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一颗怎样肮脏的心,一个如何邪恶扭曲的灵魂?

闵婧转过身,不再去理会这群混混,脸色冷肃,凛冽的目光横过挡住她去路的一个男人,对方有霎那的怔愣,随后便讪然地让开了道。

“想就这么走了,陆太太,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忽然眼前白光一晃,闵婧惊愕地止住脚步,看清挡住她身前的是那把寒光乍现的刀刃,而持刀者已经换成了那个叫四条的侍者,他正邪气地歪头盯着闵婧,犹如盯着掉人陷阱的动物。

闵婧没想到他们会出尔反尔,愠怒之后是自嘲的苦笑,像这种市井流氓,难道她还要求他们是言出有信的君子吗?

“你们还想要什么,一次性说清楚吧!”

闵婧自是知道现在这么处于被动位置,却也是无可奈何,这个时间点,还有谁会来天台,没有了手机,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呵呵,陆太太果然豪爽,我其实也不想要什么,就是想让陆太太施舍一点跑路的盘缠!”

四条坏坏地咧着嘴,露出他森白的尖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刀刃又往闵婧靠近了几厘米,而闵婧身后其他混混都气恼地斥责起来,明显他们也没料到四条会临时起意打劫闵婧。

“四条,你个蠢货,是想害死我们吗?还不让开,让她走!”

“让她走?”

四条“呸”地一声,刀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白光,指着闵婧身后蠢蠢欲动的几人,教训道:

“我蠢?你们这群脑残货,难道看不出这个女的是披着羊皮哦狼吗?反正都干了一次了,多一次也无妨,大不了拿了钱马上出国去躲个三年五载的!”

闵婧一抿嘴,漠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疯狂的男人,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几步,避开他手里那把在夜空里狂舞的利刀。

“我的包掉在走廊上了,你若是想要钱,只有跟我下去拿。”

“下去拿?陆太太,你真当我是傻子啊,现在跟你下去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

四条警惕地哼声一笑,犀利的眼眸在注意到闵婧左手无名指间闪烁的璀璨晶莹时,流露出贪婪的芒光,闵婧也发觉了他的意图,左手已经本能地背到了身后。

“这件事我不想再多做计较,你要的是钱,我要的是生命安全,你跟我下去取钱,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只要你不伤害我!”

闵婧掷地有声的强调,带着十分的诚恳,放置在身后的右手早已覆盖住了左手,摩挲着那枚海豚,心中如战鼓作响。

“戴上了就不要再脱下。”

温柔慎重的叮嘱似还萦绕在耳畔,闵婧握着海豚戒的手一紧,少帆,如果他要的是它,我该给吗?

你的真心,我真的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地给人吗?

“我倒有个好办法,既不用下去拿钱,也不用伤害你的性命!”

四条没有再给她商量的余地,蛮横地持着刀,冲上来死命地去扯她搁在身后的手,嗜血的目光在暗夜中,染淌着某种贪婪的兴奋,早已让他失去了理智。

“放开我!”

纤柔的左手腕被紧紧地扼住,布满粗茧的手指捏住她指间的戒指,往外拽却怎么也拽不下来,精美昂贵的戒指就像是黏在她手上,和她的血肉融为一体。

闵婧吃疼地变了脸色,黑暗中,她能感觉到手指上的红肿,可是他还在拼命地往外扯,不顾她的手指是不是会被弄伤。

“妈的,这么这么牢!”

四条一声咒骂,也被不肯出来的戒指弄恼了,索性举起另一只手上的利刃,寒芒尽显的刀光下,他猩红了眼,只有无尽的贪婪,毫不怜香惜玉之情。

闵婧料到他想干什么,心中一紧,在他挥刀而下之际,右手使劲地挡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那一刀下来,造成她的悲剧。

“把刀放下,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四条听到闵婧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冷哼一声,按压下利刀的手臂不断加大力气,大有不拿到那枚戒指不罢休之势。

其他的混混都不敢加入两人的争执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察觉到四条的疯狂之后,一致选择了往门边退去,忐忑不安地观望着两人,准备一有不对劲就撒腿跑人。

“啊!”

冰冷的寒芒划破暗夜的死寂,狠狠地掠过温热的肌肤,寒冷的空气中,飞逝而过的血色凝珠划出一道优美而狰狞的弧线,在坚硬的地面上溅开一朵妖冶的红花。

“出人命了,快跑!”

恐慌的男声似远似近,本yīn暗不明的视觉缓缓地模糊,禁锢她左手腕的力道骤然消失,脚步声在她的身后仓促而凌乱地响起。

一阵微风拂过面颊,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有右手腕上,传来风吹过后激起的凉意,夜风,轻轻地抚过,却带来了钻心的疼痛。

温热的液体潺潺滑过掌心,沿着纤细的手指,凝聚在指尖,一滴,一滴,无声地滴落在地面上,浓重的血腥味混淆了清新的空气,也紊乱了她本该清醒的意识。

纤细的手腕,苍白的肌肤,触目惊心的刀痕,奔腾的血流从狭隘的伤口间,安静而急速地涌出,麻木的五指微微地颤动,却无法再感觉到痛楚。

血滴顺着指线掉落,汇聚成一潭暗红哦血水,闵婧想要呼喊,喉间却只有冷风灌入的干涩,按住右手腕的左手,白皙的指缝间无法遏止地泄流出嫣红的血丝。

灯光忽明忽暗的天台山上,纤瘦摇曳的白影想往前迈步,却是一个踉跄,血循着手臂下滑,染红了雪白的外套,点缀出一朵又一朵鲜艳的血色的蔷薇之花。

痛吗?

她的世界变得迷蒙不清,天旋地转的炫目盈满视野,想要迈开的双脚却瘫软得失去知觉,缓缓地倒落在地。

周遭的黑暗闪过星辰的晶莹,她没有看见,只看到恐怖的黑洞如地狱里的恶魔想要吞噬她的灵魂……

“爱尔兰,我想回爱尔兰!”

“好!”

温柔宠爱的柔语在耳边回荡,如同她心底最诚挚的祷告,那张如夏日阳光般温暖干净的笑容,以后可不可以继续见到,伴随着黑洞摄取她思维的是无尽的恐惧。

他们的孩子,还未出生的孩子……

苍白似纸的脸色,冷汗不住地滑过脸侧,淹没在乌黑的发丝中,呼吸在渐渐地减弱,她用力地按住割裂的手腕,大口大口地喘息,冰冷的夜色似在倾听她低沉困难的呼吸,却无动于衷,一片肃杀的沉寂。

她不想死,一点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的身边,可是,为什么,幸福总是如此地残忍,现在是要收回她所拥有的一切了吗?

教堂前,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清亮的眼眸中泛起的是点点晕染的笑意,他说:“闵婧,我们会幸福的。”

无名指上的戒指浸染在血色中,她慢慢地阖上眼,一颗泪水悄然滑过眼角,混着透明的汗珠,安静地流淌过她格外安宁恬静的脸……

少帆……

少帆……

市长,我爱你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节 别害怕

嘀嗒……嘀嗒……

血滴落在地面的声音,沉寂中国透着激越的清响,夜风阵阵吹拂过涓涓流淌着血液的手腕,激起血腥的浓烈气浪。

在死亡面前,人总是那么的脆弱,因为贪恋得太多,所以,在死神对她招手时,她才会如此地望而生畏。

当挣扎的最后一丝力气消耗殆尽,呼吸变得愈发地压抑,鼻翼间是湿热的血浓气息,意识在抽离身体,羽绒包裹下的身体因为寒冷而轻轻地颤抖。

沉重的眼皮慢慢地阖上,朦胧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白光,铁门被用力推开的响声,在她疲倦涣散的世界里只编织成一道细微的叮当响。

模糊的人影疾速地靠近,她却再也撑不开眼,晦暗的视野中,似升起迷离的白雾,冰凉的身体挨上温热的提问,一双有力的大手珍视小心地将她拥入了一个温暖可靠的怀抱中。

“别怕!”

强压着恐慌的温柔男声在万籁俱静的天台响起,揽着她的手臂在不断地收紧,仿佛在害怕着什么,另一只手抚慰地贴着她单薄战栗的后背。

清晨他慵懒地揽过受惊的她,细细地安抚,那么熟悉的音调,一模一样的话语,少帆,是你吗?

就像是在汪洋中灭顶之际,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闵婧松懈下大脑中所有的不安恐惧,瞬间,晕眩的疲惫铺天盖地地朝她涌来,让她无力地将头埋入了这个让她安心的胸膛前。

“少帆……少帆……”

苍白干涸的唇瓣微启,细微的低弱声音,模糊不清地唤出的是心念之人的名字,想抬头去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就好,如果她真的会死掉……

拥抱着她的身体有轻微的僵硬,她努力地掀开眼帘,想去仰望那张让她如此深恋的脸庞,入目却是昏暗中模糊的轮廓,那双如黑玉般晶亮的眸子里,是她最为熟悉的深情,还有她陌生的伤痛。

血淋淋的纤手勉强地上抬,想要去抚摸那对悲伤的眼睛,只是刚举过胸前便麻然地垂下,干涸的血迹粘合在五指间,苦涩的喉间是她断断续续地心疼安慰:“别难过……我没事的……少帆……少帆……”

湿润的冷汗在黑色的西装上,混着血色的嫣红,绽放出一朵暗色的花中妖姬,怵目惊心的妖冶刺痛了那双闪烁着恐慌的深邃瞳眸。

她困难地喘着气,睡意催眠着她所剩无几的清醒,在她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她能感觉到那双强劲的大手紧紧地抱着她,接近飞奔地朝着光明处而去。

皮鞋踩在阶梯上的回音响彻楼梯间,沉稳的怀抱努力想要减轻震动,干涩的唇角微微地扯动,假如生命就此终结,她最想带走,也最不想带走的,是少帆的爱!

闵婧在一阵踢踏声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昏迷中,她的世界被迷蒙的白色覆盖了色彩,接着混乱的梦境闯入了她的大脑。

梦中,刺眼旋转的灯光下,她苍白着小脸,桃花眸睁得大大的,目光却是涣散的失魂,捂着由手腕的左手上是鲜红的血液不住地溢出,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是一滩暗红的血液。

“快把她交给我!”

铭刻在灵魂深处的熟悉声音穿破重重迷雾,在空荡的大堂内响起,闵婧心中一喜,不顾手上传来的麻痛,循声望去,伴随着一声“少帆”的是一声痛呼,组织了她奔向不远处的朦胧身影。

手臂上禁锢的力道让她惊恐地回头,只看到一张让她愤怒而焦躁的冷峻脸庞,纪陌恒,他怎么在这里!

闵婧奋力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只是反抗的后果是他握得更加紧,不容她逃避地将她扯入他坚毅冷漠的怀抱里,双臂如铁箍紧紧地锁住她。

“纪陌恒,你放开我!”

她低低地怒吼,不停地挣扎,腕间的血流淌得更加厉害,纪陌恒垂下眼眸,一贯冷酷的寒瞳在梦中只剩情深的缠绵悱恻和霸道的在乎,他凝视着她怒火丛生的美眸,一字一顿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闵婧心中一滞,却未被感动半分,罔顾手上的痛楚,更加努力焦急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回到陆少帆的身边。

她不需要纪陌恒的保护,不需要,她只想要陆少帆,只想要他一个人的保护!

“她是我的妻子,不需要你的保护!”陆少帆的声音明显变得急切而愠怒,她拼命地用未受伤的手去扯纪陌恒的大手,却是徒劳地费力,忽然她眼前一暗,一个拳头已经袭上了纪陌恒的侧脸,而那股抓着她的力道也随之消失。

身形 一晃,陆少帆已经伸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贪恋地拥紧她,查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腕,匆匆地吻了吻她布满汗珠的额头,便抱起她往外走。

“我带你去看医生!”

闵婧躲在陆少帆的怀里,所有的疼痛都变得遥远,抬头望着他严肃担忧的俊脸,幸福地抿气唇角,眼角却瞟到本倒地的纪陌恒突然起身,举着手中锋利的刀刃,发狠似地朝他们冲过来。

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轻得让人心颤,闵婧惊恐地睁大眼,瞳孔急剧地收缩,陆少帆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滞慢,闵婧感觉到胸前一热,本就血迹斑斑的外套上又多出鲜艳的血液。

她的胸口一点也不疼,那不是她的血,她惶恐地抬头,只看到陆少帆清隽的眉间褶皱起的痛楚,,匆忙地低头,只看到那尖锐的刀尖已穿透胸膛闪烁着寒冷的毒芒。

“陆少帆,你去死!”

纪陌恒凶残地抽出染满鲜血的刀刃,凉薄的唇线邪魅地勾起,如恶魔的诅咒,从他的唇间吐出,高抬起手,锋锐的凶器再一次朝着陆少帆狠狠地刺去。

“不要!”

恐惧的惊呼从呼吸艰难的喉间竭力喊出,也让闵婧沉睡的意识慢慢地在回拢,幽幽地张开疲倦的眼皮,她的视野中,只有苍茫的白色,鼻翼间的空气也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她还活着,还幸运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不然为何手腕上的痛觉这么明显?

温软被褥下的手,第一时间覆上小腹,在接触到那稍微的突起后,才放下了胸口悬起的大石,孩子还在……

“小婧……”

不确定的试探声,透着苍凉的嘶哑,还有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忐忑,闵婧缓缓地眨了眨眼,适应了一室的白色,偏转过脑袋,入目的是陆少帆的脸庞。

深凹的眼窝,越发消瘦的脸颊,憔悴的容颜,还有下颚周围淡淡的胡渣,薄削的唇边却有破皮的迹象,像是被人一拳打伤的,以往雍容高贵的形象此刻荡然无存,颓废疲惫的模样却让闵婧心疼地红了眼圈。

所有故作坚强的镇定和逞强的理智,在陆少帆关切心疼的目光下,都土崩瓦解,只剩历经危险后的心有余悸。

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噩梦,闵婧本放松的情绪即可紧绷起来,使尽全身力气,困难地抬起缠绕着纱布的右手,想要去触摸他的温度,确认他真的没有事。

干裂脱皮的唇瓣开启,粗哑的嗓子却发不出任何的音调,陆少帆仿若猜到了她的意图,从椅子 上坐到床畔,低俯下身体,微凉的大手覆住她的手背,让她的手心能摸到他的脸。

“别害怕,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修长的指尖拂开她颊边的头发,小心轻柔地摩挲着她清瘦苍白的小脸,陆少帆本该澄澈清明的眼眸内,是一片晦涩的yīn暗,闵婧清楚地看到,他眼眶下的青晕,不由地也心疼起一直守着她的男人。

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却发现,移动的纤手上,五指却是木然地僵硬,无论她如何地施力,都不见五个手指弯动一下,就像是套上的假肢。

闵婧脸色一僵,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脑海,却在对上陆少帆自责担心的眼眸时,瞬间压制下了心底暗暗浮动的复杂情绪,强扯出一抹安慰地笑容,扯动声带沙哑道:“我……没……事……”

她如鸭子般难听的嗓音,让陆少帆眼底的担忧更甚,温柔地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自个儿起身倒了杯温水,调高了床头,才在床边坐下,抚过她的肩头,细心地喂她喝下,不忘体贴地询问:“梅姨炖了浓汤,要不要喝点填肚子?”

喝了大半杯开水,闵婧才觉得喉咙好受了不少,面对陆少帆面面俱到的关心,依偎在他的肩上,她突生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庆幸,伸过双臂,搂着陆少帆的腰际不舍得再放开。

“活着真好,我好怕这一次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再也看不到你了!”

“傻瓜!”

坚毅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虚无缥缈的幽叹让闵婧加大了环箍他的力度,相交的双手间,她的左手暗暗地抚摸过僵硬的右手,眸底不自禁地涌起未明的神思,却未表露在陆少帆面前。

“小婧醒了吗?”

惊喜的女声从门口传来,闵婧离开陆少帆的怀抱,回头望去,便看到陆母拎着一个保温杯站在门口,素雅的脸上尽是宽慰的激动,也不再避讳房内亲密的两人,快步走了进去。

陆少帆轻唤了一声妈,便将闵婧扶回床上,顺带为她盖好被褥,生怕她着凉,将水杯放回床柜上,手机铃声便从她的裤带里响起。

闵婧留意到陆少帆在看到手机屏幕上内容时,本还算晴朗的脸色瞬间yīn云密布,紧抿的唇线,yīn冷的眸光,带着几分肃杀的寒气,这样子的陆少帆莫名地让人害怕,太过yīn霾恐怖。

闵婧从未见过如此不悦的陆少帆,刚想开口关切,他却率先将震动的手机握回掌心,在看向闵婧时,脸上的yīn霾一扫而光,又回复了温润和善的二十四孝丈夫模样。

“我去叫医生来看看,让妈先陪着你!”——

题外话——

明天要回学校,所以今天比较忙,更新不多,至于明天,唔……咱尽量吧,努力不断更,因为要晚上到学校,所以更新不会早,亲们后天可以看,别等得太晚,对身体不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陆少帆淡笑地抚摸过她的脸颊,和陆母交代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手里的手机依然发出轻快的震动铃声,当病房门阖上的刹那,闵婧能听到陆少帆冷肃的嗓音,不再是温润的柔和。

“咳咳……”

闵婧望着门口愣愣地发呆,陆母轻轻的干咳着提醒,在她回过神来时,陆母已经摆好了手里的保温杯,坐在床边,敏锐的眼神打量着她,似心疼又似无奈。

闵婧不明白陆母为何会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但从陆母略显担忧的眼眸中,她还是能辨清那里呈现出来的真心关切,但是这一点,就让她感动地轻声安慰陆母:“妈,我没事了,您别担心!”

陆母回应地淡淡一笑,却没有移开盯着闵婧的目光,伸手拉过闵婧的左手,才低头摸过那枚已经洗净血迹的戒指,幽声叹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少帆只要不上班,都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当时我赶到医院,看到他浑身沾满血迹,脸色苍白地站在走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手术室,我真害怕他又回到失去少风的那一刻……”

闵婧望着陆母盈满愁绪的脸庞,也联想到陆少帆曾经触及那些尘封往事后的痛苦神色,心底不由地变得酸涩,如果她没挺过来,也像少风和孜情那样去了,少帆会不会就此封闭心门?

思及陆少帆刚才霎那的yīn沉冷酷,闵婧神色晦暗地轻叹一声,没有知觉的右手按住陆母的手,语气坚定地保证道:“妈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少帆的,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也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闵婧的眼底闪过幽暗的冷光,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无论是闵婕还是威尔,在触犯了她的底线后,谁也别妄想再独善其身!

察觉到陆母的注视,闵婧微微地扯起唇角,眼睛瞟了眼还没有动静的门口,却未多加思索,便继续和陆母说话,叫一个医生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但若是陆少帆有事情要忙,她也不该扯他后腿。

“妈,我昏睡几天了?”

闵婧环视了一圈病房,看得出来这是vip病房,设施齐全,一个人住清静而舒适,转头看到床柜上的花瓶,里面插着的鲜花却有些枯竭,似乎买来有些日子了。

陆母放开她的手,起身打开保温杯,倒出滚烫的燕窝粥,用勺子搅拌着,一边回答了闵婧的疑惑。

“如果你送进来的那晚不算,也有五天了,既然你已经醒了,少帆也该回家安安心心地睡一觉了!”

陆母话中的暗示闵婧听在耳里,懂在心底,陆母是想让她权陆少帆乖乖地回家去休息,不要再为了她劳神费思,除此之外,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陆母怪怪的,似乎,一直在暗暗地强调陆少帆对她的好?

“妈说的对,我会劝少帆回去的!”

怀疑归怀疑,闵婧还是应和陆母的说辞,毕竟,陆少帆因为她,搞垮身子也是她不乐意看到的。

没过多久,陆少帆便和一行医生和护士进了病房,闵婧在经历了一番国宝级的检查待遇后,本坦然宽松的心情也渐渐凝重起来,担心不安也翻涌在心底,激起层层骇浪。

当主治医生让闵婧动动右手的手指时,她极力想要隐藏,不愿让陆少帆得知的事实也暴露在了人前,所有的自我安慰也在医生闪烁的眼神中成了自欺欺人。

“可能是受伤还没缓过劲来,各位别着急,我和其他外科的医生会尽全力治愈好陆太太的手!”

医生护士说完安慰外加鼓励的话语,便识趣的退场,闵婧没错过他们眼中泛起的黯然和同情,那是对弱者的怜悯,而这个弱者,现在是她。

僵硬的五个手指,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法弯曲,青白枯瘦的纤手像是失去生机的老藤,在雪白的床单上,泄露出垂死的痕迹。

来不及自怨自艾,闵婧第一个想到的是陆少帆的反应,抬眸急切地望去,只见他屹立在门边,房门倾泻下的yīn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也隐藏起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如果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就算陆少帆二十四小时不离不弃地守着她,对方也会想方设法对付她,不是他们不够谨慎,是对方的做法早已偏执得疯狂,罔顾了法律的约束。

“医生也说了,现在是刚割伤留下的后遗症,等过些日子会恢复知觉的,如果真的不行……可以做复健治疗,我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

并不是她对生活有多么乐观,只是现在的状态,她若还自暴自弃地对待这个事实,受到伤害的只会是这些在乎她的人,即使心中再绝望痛苦,缺少血色的小脸上依旧是自信的浅笑。

“睡了几天,肚子好饿啊!”

闵婧极力想要挑起气氛,病房内却依然萦绕着死寂的沉默,而陆母悄无声息地端起搁置在床柜上的燕窝粥,坐到闵婧的身边,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牵强的意味,却还是轻柔地道:“刚动过手术,要多吃点营养的东西,手才能快点好起来!”

“谢谢妈!”

闵婧欣然地想要去接过来,当右手触碰到碗壁,才赫然发觉,自己此刻是“安了假肢的独臂大侠”,心中苦笑,脸上却为表现出丝毫,在陆母打算动手喂她时,陆少帆却从门后走出,抢过了喂粥的差事。

“让我来喂!”

陆少帆不容陆母多言,径直拿走了她手里的碗和勺子,取代了陆母本来的位置,温柔地吹散一勺粥的热气,递到她唇边,俊脸上未见任何的异样情绪流露,没有愧疚,也没有难过,只挂着淡淡的笑容,细心地柔声叮嘱:“小心烫!”

闵婧瞧着陆少帆憔悴之外的温柔呵护,心涩之余,是甜蜜的温暖划过心田,低沉黯然的情绪也在迎上那对柔情似水的黑眸时,烟消云散,浅浅地弯起嘴角,张开嘴,喝下了第一口粥。

左手不经意间,拂过帮着纱布的右手腕,闵婧忽然间,有种焕然的领悟,心境也变得透彻,生活给了她遗憾,但是……

咀嚼着陆少帆一勺一勺送到嘴边的粥,嘴边是无法湮没的[ff烟。默染 转载制作]幸福弧度,即使以后的生命会就此而有残缺,只要他在,她的世界仍然拥有阳光!

“少帆,今晚你回去歇息,小婧妈来照顾好了!”

陆少帆俊眉一拧,持勺的手有条不紊地送到闵婧跟前,听到陆母的驱逐令纹丝不动,这样的我行我素显得有些任性。

“我今晚睡这里,沙发够我躺的,至于换洗的衣服,早上我已经让梅姨带来了。”

陆少帆一番解释说明,磨灭了陆母说服他回家的希翼,望着自家儿子挺直的身脊和利索娴熟的动作,陆母终是妥协的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眼恩爱的两人,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关门声轻轻地传来,闵婧转眸盯着陆少帆认真的表情,灵活的左手抓住了他伸过来的右手,也没低头继续去喝粥,而是目光缱绻柔和地从陆少帆的眉眼鼻梁落到他绷直的唇线上,静静地,平添了安然的温馨感觉。

“还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陆少帆见闵婧不再多喝,便一手将碗放到柜上,然后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脸,眉眼的愧疚和沉痛却在慢慢地倾泻而出。

“就这样挺好……”

温热的柔软手心摩挲着他微凉的大手,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腹上的薄茧,粗糙的触觉却让她莫名的心安,抬头对上他氤氲着自责和心疼的黑眸,脸上露出恬静而真挚的笑容。

“别再愁眉苦脸了!我喜欢那个荣辱不惊,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都会泰然处之的陆少帆,如果你不给我变出了,我马上哭给你看!”

闵婧俏皮地伸手去捏那张清瘦的脸颊,却在触摸到嘴边扎手的胡渣时,改为温柔的轻抚,修长的大手执过她的小手,放在她的唇边,细细地亲吻,哑声楠语:“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该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在你的身边。”

低沉的男声难言痛楚的责备,闵婧脸上的微笑慢慢退去,倾过身,光洁的额头贴上他的,微翘的鼻尖轻触他英挺的鼻梁,低垂的眼睫似蝉翼微微地颤动。

“知道吗?当我失去意识前,想的最多的是如果我死了,再也不能和陆少帆在一起生活了怎么办,曾经因为一个人我轻生地想要跳海,可是在那一刻,我开始畏惧死亡,我害怕再也见不到陆少帆!”

纤瘦的身体被拥进陆少帆的怀里,紧致的力道却让她倍感幸福,漾起嘴角的弧度,轻声低语:“这并不是你的错,别再背负这样的内疚和自责好么?”

“砰!”

病房外突然的巨响打断了闵婧的话语,也让相拥的两人拉开了距离,闵婧不解地看向门口,而陆少帆已经起身,转身往外走。

“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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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闵婧靠坐在床上,转头眺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等待陆少帆的归来,左手一遍又一遍,若有似无的拂过微凉苍白的右手。

房门被悄声打开,闵婧听到动静望去,便见陆少帆走进来,俊逸儒雅的面容经过简单的收拾,颓废之态尽消,只是眉宇间有些许疲惫,对上闵婧询问的眼神,微微地轻扯嘴角,朝着床畔走过来。

“只有一个病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刚才护士已经扶他回病房了。”

闵婧对陆少帆的话不疑有他,在他的床边坐下时,自己坐直身,避开受伤的右手,用左手去拿床柜上的勺子,然后抬起手臂想要去盛一碗粥,却发现动作笨拙而麻烦,差点搁倒一旁的水杯。

“别动,让我来!”

陆少帆看着闵婧困难的一系列举动,怜惜幽深的眼眸扫过那只无力地仰躺在床单上的右手,却未作停留,像是不愿让她注意到自己的不便,接过她手里的勺子,动作优雅地开始一勺一勺往碗里装粥。

满满的一碗粥被陆少帆端在手里,眼看他又要舀起来给她送来,忙伸手推了推碗,解释道:“你还没吃东西,就把剩下的粥都喝完吧!”

陆少帆望着闵婧笑盈盈的小脸,无奈地垂眸轻叹了一声,搅拌着碗里已经不再滚烫的燕窝粥,唇角是勾勒出的微妙弧度,突然抬起头,盯紧闵婧凝视着自己的眼睛,挑起眉梢,悠然道:“一起吃?”

闵婧瞅着陆少帆讨价还价的模样,唇角是攸尔放大的笑容,尽管她已经吃得够饱了,但对上他充满期待的温和目光,还是蹭了过去,和他一人一勺地吃起来。

温热的粥焰入喉咙,闵婧不可遏止地翘起了唇角,幸福犹如入口的暖粥,滑过她的身体,点亮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一角晦暗。

这样被牵着鼻子走的闵婧,是陆少帆的专属物,而这么温柔体贴的陆少帆,也是只有她才有机会看到的。

夜晚,安谧温暖的病房内,狭窄的病床上,是一对相拥而眠的男女,男子的唇边噙着一抹浅显的弧度,祥和安逸的睡颜上,丝毫未见会被巡查护士抓住的自觉性。

温热的体温从背后徐徐传来,被褥下,是男人精瘦有力的长臂,紧紧地圈锢着她仍然不够丰盈的身体,闵婧并没有入睡,睁眼望着氤氲着淡黄光线的台灯,黛眉间是微不可见的折痕。

刚才的一幕清晰地残留在脑海中,即使她闭上眼,也无法将之从大脑中挥去。

在喝完最后一口粥时,她抽过几张纸巾,细心地为他擦拭嘴边,当她大功告成地缩回手,还没来得及抬头,占有性地便覆上她的唇瓣,轻揉慢捻,温柔地吸允啃食,让她喘不过气地依靠在他的胸前,任由他痴迷地和她缠绵碾磨。

白皙的长指抚摸着她美丽的眉眼,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在她的唇角轻啄的一吻,他才满意地拥她入怀,俊脸整张都埋入她的发间,轻轻地摩挲。

“以后不会有人敢这么伤害你,小婧!”

闷声的喃语里,是强压着恐慌的心痛,还有温柔背后隐藏的狠绝,那是他不想被她知道的,当她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时,所有来自心底的甜蜜却掺杂了或多或少的忧虑。

陆少帆应该是一名优雅磊落的政客,不应该因为她而沾染上那些违背原则的事情,哪怕是她穷尽一生都想维护的东西——让陆少帆的仕途能一帆风顺!

当她沉浸于梦想之际,并不知道,本熟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轻柔地起身,在为她盖好被褥后,径直走了出去。

第二天等闵婧醒过来,床上早已不见了陆少帆的人影,甚至是整个病房内都无法感受到他的气息,闵婧莫名其妙地失落了一秒,随即便对自己离不开陆少帆这个认知苦笑不已。

当她坐起身靠在床栏上,便注意到床柜上的字条,那是陆少帆留给她的,挺隽有力的字体映着雪白的纸张,言语间是让她心暖的关心和爱护。

“我去上班了,早饭在旁边放着,别自己下床,梅姨晚点回过来的。”

感应地瞅向柜上被包的严严实实的饭盒,闵婧单手去解上面的结头,看得出来绑得人是特意用了可以单手抽开的打打结方法,掀开饭盒,里面是分量充足的生煎包,还冒腾着香喷喷的热气。

闻着生煎包特有的葱香,闵婧夹了一只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心口被陆少帆所赋予的温柔呵护填充得满满的。

他问她想吃什么早餐,她闭着眼,模模糊糊地乱说一个名字,继续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他却真的去买了。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铭刻在心底,即使是她随口的玩笑之言……

明明已经吃得差不多见底,她却未有任何不适的胀痛感,脸上挂着淡淡的甜涩笑容,这将会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生煎包子。

在梅姨的帮助下,闵婧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正打算找些读物来看看,病房的门被打开,相继走入的是甄妮还有穿着白褂的沈晋函,两人在看到醒着的闵婧时,脸上是愧疚多于开心。

闵婧是在他们婚礼上出事的,更重要的是,陆少帆是帮沈晋函送客才会留下闵婧一个人,才会让歹徒有机可乘,伤害了闵婧,这样的事实,让两人都无法在面对闵婧乃至陆家时,没有内疚自责的心态。

而闵婧在看到面色尴尬的两人时,便一眼看穿了两人对自己存在的歉意,她并不会迁怒于沈晋函和甄妮,就如她说的,有些事会发生即使怎么躲也躲不掉,只是时间正好凑巧了而已。

甄妮一看到闵婧那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的手腕时,眼泪哗哗地下来,和平常大大咧咧的爽快性子到时迥然不同,最后闵婧这个病号不得不反过来安慰来探病的人。

闵婧心想,你要是这么哭下去,你身后的男人也快维持不住那副沉稳的样子了,瞟了眼满眼担忧心疼,却犹豫地上前安慰甄妮的沈晋函,一边擦着甄妮的泪痕,一边极度温柔地安抚道;“别哭了,甄妮,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闵婧不说这个”好“字还好,此刻一提,甄妮立刻憋住哭腔,气恼地大力一拍床铺,咬牙切齿地恨恨道:“婧,别难过,那样的姐妹有还不如没有,这次要是还有人敢为她撑腰,我就让我家老爷子也为你撑腰!”

甄妮还欲继续发表她的义气壮言,后脑勺忽然挨了一记打,捂着被打处,甄妮纷纷地转过头,瞪着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沈晋函。

“你干嘛打我,我哪里说错了,那个女恩突然消失不见了,一定是暗地里有人帮她,否则以警方那么多人力怎么就抓不到她?难不成她还会土遁术不成?”

沈晋函脸上是罕见的严肃,即使打了甄妮自个儿也心疼,却没有如往常狗腿地上前进行爱的关切,而是肃了神色沉声道:“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即可,但一经口说出,便又是另一番味道,被有心人听取,难免不会借此大做文章。”

闵婧时赞同沈晋函的说法的,陆沈两家的关系,一直让人捉摸不透,陆峥嵘和沈老的相斗是众所周知的,两人不和在军区也是传开的,这恐怕也是这两位老者营造的烟雾弹。

若是在闵婕的事情上,陆沈两家公然联手,怕是会找来一些兴风作浪之人,借题发挥为难陆家或是沈家,也会让他们在处理闵婕时,错失一定的优势,以权压人这种现象,必定会引来社会的怒斥,到时难保会有一部分人站到闵婕那边。

甄妮是关心则乱,被沈晋函一点拨,也马上反应过来,背后也渗出了一阵冷汗,也不再怪沈晋函打她,反倒是感激地望了他几眼,而后者则得意地扬起长眉,脸上写着“瞧你那猴脑,能懂这些深奥的道理吗?”

闵婕稍稍理了理头绪,通过甄妮和沈晋函说的,她能确定几点,第一伤害她的歹徒已经被抓;第二,背后主使当真是恨她入骨的闵婕;第三,闵婕失踪了,连警方发布通缉令都无法找到。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可饶恕

“婧,你放心,这次就是掘地三尺,也不会再让敏捷跑走的!”

甄妮勉强握紧闵婧的手,在察觉到闵婧僵硬的右手时,脸上的气氛中多出了几分担忧,回过头,不安的看向沈晋函,想要一个说法。

即使沈晋函不是手外科的专家,但是套了白大褂的大夫,说出的话总比一般人有信服力,甚至连闵婧自己,也不可避免的希望沈晋函回答甄妮的是一个让她安心的结果。

沈晋函的目光越过甄妮,落在闵婕白色的纱布上,眼神并不像昨日的医生那般飘忽不定,安慰性地微笑道:“嫂子这次是伤到手腕处的神经和基建,现在是修复手术刚结束,所以才会没知觉,以后做做复建就会康复了。”

闵婧迎上沈晋函鼓励的眼神,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微微地弯起唇角,抚摸着甄妮的手,朝沈晋函谢道:“谢谢你,晋函!”

“婧,你跟他客气什么,他又没做什么,对了,你的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闵婧因着甄妮突然的跳跃话题而有些愣住,黛眉微蹙,笑着摇头,除了手腕处隐隐地疼痛,她的身体机能似乎都正常运行着。

甄妮看着闵婧苍白消瘦的脸庞也逐渐红润,才安心的松了口气,一手轻拍胸口,碎碎念地嘀咕:“没事就好,要是出问题就找他算账去!”

“甄妮你在说什么?”

闵婧听不清甄妮的自言自语,想让她重复一遍,那头沈晋函却恰巧地走过来,将甄妮从床边拉起,揽着她却是自己开口替她回答;“她就是喜欢像老婆子唠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嫂子,你好好休息,妮妮还要去妇产科检查一下身子,我们就先下去了。”

沈晋函笑眯眯地将打算开口的甄妮用力地一拥,仿若没看到闵婧眼里的疑惑,只是语气温柔地低头捏着甄妮的脸颊道:“妮妮,一些无所谓的事和人没必要提起,只会给嫂子添堵,时间不早了,张医师还等着呢,我们走吧!”

闵婧目送着沈晋函硬拉着欲言又止的甄妮离开病房,总觉得哪里出错了,也好奇沈晋函阻止甄妮开口是想要隐瞒什么。

从她受伤到现在清醒,这五天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她还不知道的,而且排除了是好事的可能性。

闵婧拧了拧眉心,不想再让自己想些复杂的事情,闭上眼睛靠在床上,放松了自己紧绷起来的神绪,开门声响起,是梅姨礼貌轻柔的声音。

“少夫人,有两位刑警同志说是想找您录口供,您看现在方不方便?”

闵婧偏过头就注意到门外等候的两个高大的男人,穿着警服,手里拿着公事包,察觉到闵婧审视的目光,都有礼地颔首,却没有径直闯入病房。

“请他们进来吧!”

既然都来了,闵婧没理由让人家就这样回去,况且那件案子,她也想尽快有了结果,自然会配合警方的调查询问。

“陆太太,在酒店犯案的四名嫌疑然已经归案,经查实是常年在夜总会等场所出没的混混,现在正拘押在派出所,这是几人的照片,您看看是不是他们。”

在一名刑警向闵婧陈述他们的调查成果时,另一人已经从公事包里拿出了几张照片,闵婧其实并不认识,当时另外三个人都戴了口罩,再加上天色yīn暗,很那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但是,当她翻到最后一张,看到那个割伤她的男人时,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连呼吸也变得沉重,本平静的目光也射放出寒彻的冷意,举着照片对刑警淡淡道:“就是他。”

“陆太太,这份股份转让书上您的签名,我们需要您的笔记拿去核实,以便对案情作出进一步的了解。”

闵婧的右手受伤,不方便写字,便吩咐梅姨打电话通知家里的佣人将她以前写过字的笔记本送过来,期间,刑警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包括她和敏捷的关系。

敏捷都依实回答,没有为敏捷开脱罪行,倒也没有落井下石,一口咬定这次持枪劫案的主谋便是敏捷,这时候,可观的回答比主观的指责来得更有效果。

当说到涉案人员闵婕出逃失踪的情况时,两名刑警也都是面露懊恼,只说等他们拿着逮捕令和搜查令前往闵家时,敏捷早已不知去向,之在她的房间内找到那份闵婧签署的转让书。

闵婧轻挑黛眉,面上淡然一片,心中却是疑虑重重,闵婕犯了案却没有销毁罪证,海明晃晃地摆在那里等着警察去搜,来定她的罪,这样的逻辑。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并且,她是在受胁迫的情况下签署的转让书,只要她报了警,这份转让书随时有准备作废,如果不是那个名叫“四条”的侍者临时起意,贪图她的钻戒而割伤了她,这个案子远没有此刻来得这么棘手。

闵婕,她策划这样一个对自己只有弊端没有好处的yīn谋,图的到底是什么,还是真的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夺走闵婧的一切,以泄心头的怒气?

“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抓住犯人,给我们少夫人一个交代,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

梅姨从楼下拿了笔记本回来,就听见刑警谈到关于闵婕的部分,也不由地插了一句,满脸的嫉恶如仇,看向闵婧的眼神也充满了关切和心疼。

“两位放心,警方已经发布了通缉令,出入境处没有嫌疑人的出境记录,所以请你们给警方一点时间,来侦破这起案子。”

刑警说这话时,面色严肃,并不是一片敷衍之词,也许是知晓闵婧深厚的强大背景,对这起案子也是高度重视,离开前还一再强调若是有任何线索请通知警方。

闵婧身体还很虚弱,没有下床便让梅姨松刑警出去,房门微开,她以为是梅姨回来了,却在转眼间,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纪玥欣。

“婧,你总算醒了!”

纪玥欣的眼圈略显红肿,一身冷艳的气质也显得有些收敛,脸色有些憔悴,像是睡眠不足造成的,看到闵婧醒着,激动的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玥欣,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抚摸着纪玥欣的后背,闵婧轻声安慰,纪玥欣放开她后,执起她受伤的右手,上下看了几遍,难过却气氛地道:“那些人也太猖狂了,这次决不能就这么算了,要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闵婧发现纪玥欣放置在门口的热水瓶,那是医院专用的,上面标注着医院的记号,不由惊讶的望着眉眼间渗着倦意的纪玥欣,难道纪家有人也生病了?

“我每次过来,你都躺那儿不省人事,婧,有陆少帆这样的老公,不得不说是你这辈子最明智的投资。”

想到醒来时看到陆少帆颓废的模样,闵婧心中充满着甜蜜和疼惜,脸上幸福的表情看在纪玥欣的眼里,是别样的令人歆羡。

“你说的没错,一辈子能遇到这样一个人,真心地疼你爱你,也算是值了!”

纪玥欣瞅着闵婧一副老气横秋的感慨样,扑哧一声轻笑,脸上也没有了方才的凝重和忧心,正想和闵婧聊些什么,手机却不安分地响起。

“婧,我还有些是,就先回去了,晚点我再来看你。”

纪玥欣看了眼手机后,便匆匆地告别了闵婧,闵婧瞧她一脸急色,明白她是真的有事,便也不再挽留,只是走到门口的纪玥欣却忽然折回头,目光真挚地凝望着闵婧:“婧,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吗?”

闵婧不明白纪玥欣为何会无故说这句话,但是望着她眼中最真诚的祝福,还是淡笑地点头,回之以坚定的眼神,她会幸福的!

纪玥欣会心地灿烂一笑,拎起自己的水瓶,关上了病房的门[ff烟。默染 转载制作],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闵婧低头看着还戴在无名指上的钻戒,柔声喃语:“闵婧,你会幸福的……”

来探望闵婧的人不是很多,并不是大家不关心她,而是很多借着探病名义实则是来拉近关系的人,在还没靠近病房门时,就被安排在门口的保镖送回了电梯,所以一天下来,真正见到闵婧的也就陆家的亲戚和叶母。

刚送走叶母,闵婧打算小憩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口响起不小的动静,不禁诧异地蹙眉,梅姨见闵婧不高兴的样子,脸色也冷了几分,正想出门去让门外安静些,房门被“砰”地一声打开。

“你不能进去,少夫人正在休息……”

“请你出去!”

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正伸开手臂,阻拦着硬闯入病房的人,闵婧坐直身,看不清被人高马大的保镖挡住的擅闯者是谁,而梅姨已经不悦地训斥:“没看见少夫人在睡觉吗?还不把人带出去!”

两个保镖也不再客气,互使眼色,就将来人往外拖,蛮狠的动作已经顾不上讲究什么礼貌,毕竟惹得雇主不开心,能不能保住这份工作才是他们该担心的。

“你们放开我,我有重要的事找你们少夫人!”

熟悉的女声让闵婧本欲躺下的动作一顿,眯起美眸,乍现的冷光直直地射向还被围困在保镖中间的女人,而那头的人也巧妙地挣脱保镖的阻扰,奋力朝着病床边跑来。

闵婧看着和保镖纠缠得蓬头散发的洪岚,突然朝自己跑过来,左手猛然握住床单,大脑中警铃大作,而梅姨已经第一时间冲到闵婧跟前,将快到病床边的洪岚挡在了身前。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人拉出去,是不是要少夫人有什么闪失你们才开心!”

梅姨警惕地盯着神色焦急恍惚的洪岚,一边厉声冲赶过来的保镖吩咐,两名保镖已经被洪岚的疯狂行为弄得满头冷汗,在他们几乎触碰到洪岚的身体时,她却倏地朝着病床跪了下来。

清脆的膝盖磕低声,在吵杂的病房内,却格外的刺耳,闵婧冷漠地望着洪岚苍白憔悴面容上的哀戚,无法生出丝毫的同期之意。

显然,其他三人也被洪岚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不知所措,洪岚趁机用膝盖往前挪了挪,消瘦布满伤痕的两只手攀着床栏,颤抖着嗓音急急恳求道:“小婧,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婕这一回,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再来伤害你了!”

闵婧绷着唇角,冷冽的目光落在洪岚已经不见红润优雅的素颜上,红唇开启,话却是朝杵在洪岚身后的保镖说的:“如果你们不能确保我有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那么,明天你们就不用来了!”

“少夫人,对不起,我们马上把她带走!”

洪岚发觉身后拉扯的力道再次袭来,连忙环住病床的柱子,无论柱子勒得手臂多么疼痛都不肯松手,梅姨上前去掰开她的手,却没掰动一分,而洪岚只是红着眼不断地哀求冷眼旁观的闵婧。

“小婧,我求求你,这次是小婕受人蛊惑才会做出这种事,她并不是真心想要伤害你的!”

“不是真心?”

闵婧冷笑地举起没有知觉的右手,凛冽的眼神锋利的射向面色恍惚的洪岚,“那是不是要我失去体温,冷冰冰地躺进地下2楼,才是她的真心?”

洪岚眼眸一怔,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即使是一副呆滞的表情也没有松懈手上的力道,两名保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床柱上推开,不顾他的挣扎往外拖。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在门口守着吗!”

清冽严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也让喧嚣的病房顷刻间恢复了安静,只是这份安静平添了肃杀的味道,闵婧循声望去,便看到刚下班回来的陆少帆,因为洪岚的出现也yīn沉下了俊脸。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的心狠手辣

被保镖拉扯着的洪岚见到陆少帆,本焦急疯狂的脸上是犹如抓到救命稻草的惊喜,奋力推搡着禁锢着她自由的保镖,想要抓住从她面前优雅走过的男人。

“陆市长,求您放了小婕吧,求求您了!”

即使是最贪婪权势的洪岚,对闵婕竟也是如此地护犊心切,这么千辛万苦从拘役所出来一天,只为了替消失的闵婕求情。

俯视着毫无形象地跌倒在地上的洪岚,闵婧觉得,闵婕会有今日无法无天的骄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洪岚过分的溺爱和纵容,所以,当洪岚跪着哀求时,她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感动或是心软。

陆少帆无视洪岚卑微的恳求,径直走到闵婧的床边,关心地为她掖好下滑的被褥,将她拥入臂间,抬头询问梅姨这一天的情况。

“梅姨,过会儿你先回去吧,这里我在就行了!”

“是的,少爷!”

梅姨听了陆少帆的嘱咐,偷瞄了眼陆少帆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谨慎地点头应下,便去收拾需要带回家的东西,转身时,还不忘别有意味地看了眼和保镖撕扯不清的洪岚。

“还没吃晚饭吧?我们过会儿一起吃,怎么样?”

闵婧小女人样地倚进陆少帆的怀里,仰着头,没受伤的左手拎着他西装的衣领,撒娇似地轻晃道。

“好!”

陆少帆低眉凝视着闵婧越加娇媚美丽的眉眼,骨架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闵婧宽松病服下的腹部,唇瓣微掀,吐出一个清越动听的字样,嘴角勾勒出的是一抹满足的愉悦笑容。

相亲相爱的两人像是刻意忽略了门口疯狂地和保镖缠打在一块的洪岚,闵婧将脑袋依偎在陆少帆肩头时,目光瞟到门边不肯离去的洪岚,那张经过长年保养而显得年轻的脸上,多出了一道猩红的口子,估计是刚才的纠缠中划伤的。

“我已经联系好积潭水医院最好的手外科医生,等三叔和小叔他们安排好,我们就去北京。”

每当陆少帆的目光掠过她受伤的手腕时,眸底总会闪过一缕隐约的痛楚,太过于在乎,才会因她而痛,这样的他,做出的任何决定,她都无法去违悖,担心看到他眼中出现的失落。

“嗯,你安排就是了……”

闵婧浅笑地捏着陆少帆的手心,贴着他精瘦的胸膛,感受着陆少帆带给她的安心和泰然,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被洪岚的声音打断:

“小婧,看在小婕是你的亲姐姐的份上,就让陆市长放了她,饶过她这一次吧!”

亲姐姐?现在再来攀这层关系,不觉得是一场无稽之谈吗?

还有,洪岚这话是什么意思?

闵婧本愉悦的心情因为洪岚突然的喊声瞬间yīn云密布,小脸上也无法给出和善的面色,盯着使劲攀着门框不放,几乎跪倒在地的洪岚,一抿嘴冷嘲地驳道:

“你这一次又想告诉外人什么,是少帆绑架了闵婕,还是我们夫妻合伙陷害你女儿,要置她于死地?”

洪岚显然也察觉到了闵婧的怒气,也在听到闵婧冷漠的质问后,脸色霎时失了颜色,张开的双唇,似乎想要争辩什么,却在迎上闵婧冷冽的眼神后,犹豫地咬着唇瓣,真的开口时,依旧是低声下气的祈求: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婧,我只是想求你,帮我和陆市长说说,请他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小婕这一回……”

“即便我原谅了她,那又有什么用,记得洪岚女士和你女儿曾说过,最看不惯像我这样的高官滥用职权,以权谋私,所以这一次,恕我爱莫能助!”

陆少帆先于闵婧开口,淡然悠哉的语调无疑是给洪岚的希翼雪上又结了一层霜,洪岚颓唐地松开了双手,在跌落在地上之前,已经被保镖拉着拖出了病房。

陆少帆薄削的唇微微地上扬,明明是温润地笑着,却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寒意,望着狼狈失神的洪岚,随意地补充道:

“不过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女儿绝对可以保住性命,即使她是这次抢劫案的主谋。”

本放弃挣扎的洪岚,在听到陆少帆闲然的话语时,骤然瞪大眼,急剧收缩的瞳孔内,倒映出的是陆少帆轻柔地拥着闵婧的画面,翻然醒悟般,发狂地剧烈挣扎起来。

“陆少帆,你个恶魔,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闵婧听见洪岚歹毒的话语,整张脸都黑了,原来的抹黑还不算,现在竟然还这么恶毒地诅咒,要不是她身体虚弱,怕是真会跳起来,过去塞住洪岚吐不出象牙的嘴。

事实上,闵婧的确这么做了,只是她充当的是指挥者,具体的行动交给了两位保镖。

“把她的嘴堵上,拖出去!”

看着被保镖野蛮地捂住嘴的洪岚,气愤地睁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们,闵婧也没由来地来了气,怒极反笑:

“你放心,我一定会出庭指证这起抢劫案,绝对不会隐瞒实情,您的女儿也必将得到公平的判决!”

陆少帆心狠手辣又如何,他是她的丈夫,是她今生的挚爱,也是第一个那么用心爱她的男人,即使他是恶魔,她也不容许别人来妄加诋毁!

虽然闵婧的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或许正是洪岚此刻脑海中的猜想,但她不会如洪岚那般惊恐地不知所措,因为爱所以相信,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男人!

在洪岚煞白了脸色的同时,闵婧的手在暗处紧紧地握住了陆少帆的大手,是恶魔又怎么样,他在她眼里,永远是那个初见时,凌驾于凡俗庸事之上,给了她温暖关心的谪仙男子。

洪岚的愤怒的嘶喊声渐行渐远,闵婧才渐渐平复下满腔的怒火,眼不见为净,没有了闲杂人在的病房,的确安宁了不少,只是这份她喜欢的静谧还未维持五分钟,便因闵志海的到来而匆匆结束。

面对闵志海,闵婧始终说不清自己究竟该是何种态度,说是敬爱,却因洪岚母女而使得他们父女间画下来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但若说是恨,却未到达那个境界,血缘的牵扯让她只能怨这个父亲,怨他的顾全大局,怨他的隐忍退让!

闵志海不会没看到走廊上的洪岚,却没有出手帮助,当他[ff烟。默染 转载制作]出现在门口时,闵婧还能看到他眼中对洪岚咎由自取的漠视和气怒,也注意到了他手里的文件夹。

“小婧,这是积潭水医院的住院手续,我已经和他们专治手外科的院士商量好了,他会亲自治疗你的手伤,直至你康复。”

闵志海没有惬意地在沙发上坐下,拉开的领带,略显褶皱的西服,沉稳俊朗的面容上,也透着淡淡的疲倦,望着他递过来的文件夹,闵婧没有伸手去接,心中滋味百千。

她能看出闵志海费了很大的精力,当他瞅见她缠着纱布的手腕,说到院士时,欣喜激动的神态,闵婧沉默地转开了眼,不愿去注视他满脸的慈爱和疼惜。

那时她还年幼,常常会想,如果没有洪岚和闵婕,即使母亲过世了,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地生活,或者,父亲娶了别的女人,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也会像普通人家的父女,幸福亲近地相处?

“爸你费心了,这事其实不必劳烦您的!”

陆少帆姿态谦和地替闵婧接过了那份住院手续,微微地笑着,也让闵志海本因闵婧的冷遇而尴尬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惭愧地盯着闵婧的手腕,喃喃地叹息:

“这是我力所能及的,能为小婧做的事……”

闵志海自责愧疚的声音在病房内幽幽飘荡,闵婧抓着被褥的手一僵,终究还是回头看着因为最近一系列打击而瞬间苍老了几岁的闵志海,客气而礼貌道:

“谢谢爸的帮忙。”

闵婧口气中的疏远,毫无掩饰地暴露在空气中,闵志海历经沧桑的眼眸中,闪过沉痛的无奈,也让他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再多的关心在这一刻看来也是虚假的逶迤,纵容他是真心爱护自己的女儿。

“少帆,小婧就拜托你照顾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闵志海深深地看了眼脸色平淡的闵婧,不等陆少帆相送,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却在听到闵婧的唤声时,疾走的身影猛然一顿,还没回过身,耳边已经萦绕着闵婧的嗓音。

“爸,如果您真的爱我这个女儿,闵婕的事,您就别再插手。”

闵婧并不是在孤注一掷,她早已没有了和闵婕争宠的心思,闵志海答不答应她无法左右,但她必须标明自己的立场,对闵婕,她不会再姑息养奸。

“这件事法院怎么判就怎么办,我不会多说一个字,这是她自己造的孽,她该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只要闵志海不偏袒闵婕,那么这件事处理起来,便会少掉很多阻力,如果闵婕真的是……

“肚子饿了吧,我去买个饭,等我回来!”

陆少帆低俯下颀长的身姿,修长的手将她散落在颊边的发丝勾至耳后,唇在她的额间轻盈地一碰,仿佛是在安抚她受了气的性子,在他转身准备出门时,一双纤瘦的手臂却从后面环住了他,阻止了他前行的脚步。

“这算是老婆的撒娇吗?”

陆少帆站定身形,清悦的说笑声从头顶传来,温热的手心覆盖着她的双手,近似呵护地摩挲,闵婧翘着唇角,蹭了蹭他的腰际,双手收紧,语气是别样的坚定和信任。

“少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也要像现在这样一辈子!”

经过两天的休养,闵婧的身体便恢复了八九,除了手腕上的纱布泄露了她病人的身份,无论是脸色还是行动,都和常人无异。

一直躺在病房里,闵婧觉得有发霉的趋向,便让梅姨陪着去医院楼下逛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在返回病房的途中,遇见了一名护士,也因她的一席话让闵婧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了微微涟漪。

“陆太太,你也在楼下,那应该遇到纪先生了吧?”

闵婧被这个面生的护士的搭话说得一怔,不解地微蹙眉心,纪先生,听到这三个字,结合前天纪玥欣那一脸憔悴的样子,闵婧本能地想到纪陌恒,可是,他住院和她有什么关系?

护士也发现了闵婧那迷惘的神色,刚想微笑地再次开口,而闵婧身边的梅姨却阻拦了护士好意的提醒。

“护士小姐,我家少夫人累了,得回房间休息,有机会下来再聊吧!”

梅姨急促地打断护士的话,还有那突然变色的脸庞,让闵婧敏锐地察觉,梅姨似乎在隐瞒着什么,这恐怕也是当初沈晋涵不让甄妮告诉她的事情。

“那不好意思了,陆太太,我就不打扰了!”

“护士小姐,等一下!”

护士讪讪地笑了笑,看着梅姨不高兴的脸色,识趣地和闵婧告别,想要继续去巡视病房,却被闵婧主动叫住。

“少夫人……”

梅姨想要拦阻闵婧和护士的对话,却被闵婧抢先一步,越过她直接走到护士跟前,诚恳地询问:

“护士小姐,你说的纪先生是哪位,和我有关系吗?”

护士为难地瞅着闵婧身后的梅姨,估摸着也反应过来了,知道是自己多嘴坏了事,敢情这位陆太太根本不晓得这件事,不然这位大婶怎么会这么瞪着自己?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您手术的时候,因为血库里适合您的血型的血液还差800cc,再加上医生说,手术时输入新鲜血液死亡率会降低百分之三十,所以……”

所以,纪陌恒英雄救美,不怕死地伸出手臂,献出了自己的800cc的血。

闵婧在心中接下了护士没有说完的话,衣袖下的左手握成了拳头,回想起醒来那天看到的陆少帆嘴角的伤口,还有那个奇怪的梦,闵婧深吸口气,默默地转过身,不再去理会神色担忧的护士和梅姨,心中不知滋味,径直慢慢地走向病房。

梅姨责怪地望了眼护士,便急急地追了上去,不忘焦急地解释道:

“少夫人,这事不怪少爷,是那个男人自己要求我们别告诉您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消失的闵婕

“笃笃……”

“进来。”

市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是一身ol装的赵秘书,恭敬地朝正在处理公务的陆少帆道:

“陆市,去麒麟山疗养院的车子已配备好,其他的领导也都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陆少帆执笔的手一停,靠在椅子上,神色淡然地听完赵秘书汇报的下午行程,赵秘书接着将一份文件放在陆少帆的跟前,在他打开文件迅速扫视时,解释道:

“这名涉嫌抢劫案的公务员已被撤职,他的档案人事局已经在处理,至于他本人昨日便移交给了公安机关处理。”

“我和刘局长的秘书通了电话,详细表达了您对这起案子的关注程度,我想,刘局长在下午便会给您答复。”

陆少帆眉梢一扬,俊雅的面容上难熊喜怒,等赵秘书言毕,满意地合上文件,才抬头看着神态严谨的赵秘书淡淡一笑,不吝地感谢道:

“辛苦你了!”

赵秘书严肃着脸色,谦逊地颌首,并未有因自己受到领导赏识后的沾沾自喜,在陆少帆起身,拿过衣架上的黑色西装外套时!适时地补充问道:

“那个叫威尔的男人……”

陆少帆回转过身,双臂伸展,笔挺的修身西服贴上颀长精瘦的身体,英俊的脸庞上是鲜见的肃穆和冷执,手指娴熟地扣着身前的纽扣,黑亮的皮鞋迈出优雅的步调,径直往紧闭的房门而去。

“继续找!”

“是。”

赵秘书将事先整理好的公文包拎上,紧跟上了陆少帆远去的步伐,在路过开水间时,便听到里面传出的唏嘘讨论声。

“小张真够英勇的,竟敢给陆市下套,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是怎么进市长办公室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竟然都给他得逞了?”

“要让你看见,他那还能成事吗?这下倒好,不但革职查办,还被记了不良档案,等他改过自新出来,估摸着也找不到好工作了!”

“那也是他活该,咱们陆市看似温文无害,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可是在这层楼待着的,谁不知道,没点本事怎么能坐得住市长的位置,不说心狠手辣,陆市也绝不是一只小绵羊!”

赵秘书转头看向电梯口,看着和自己合作几年,从一开始的陌生到现今的敬畏,正满面友善笑容,跟也在等电梯的同僚谈话的陆少帆,继而提步走进了开水间。

“既然有闲情逸致谈论领导的是非,倒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这年头工作不好找,谁也不晓得,下一秒,谁就一不小心坑了。”

本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公务员,在发觉赵秘书的到来时,立刻肃了兴奋好奇的脸面,尴尬地僵直着身体,尤其是赵秘书的一番敲击,更是让几人变了脸色。

那个小张的例子血淋淋地摆在那里,容不得他们不信,所以被赵秘书听去他们谈论市长的八卦,都紧张地不知所措,生怕这位赵秘书原封不动地就把这些话告诉陆市。

“有时候说话前要掂量掂量,不要把什么事都拿来消遣,事实证明这只饭碗,也并不是摔不碎的,不是吗?”

赵秘书眼光严厉地扫过一干人,披了抿唇,便提着公文包,快步朝电梯走去,即使她心中也有强烈的好奇心,但是在官场多年的经历告诉她,好奇害死猫,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这个谈资中被唤作“小张”的公务员,因为对金钱起了贪念,受人指使偷偷进入市长办公室,通过蓝牙对接的方式用蓝牙间接控制了陆市的手机,进而卷入了市长夫人的抢劫案。

或许这个公务员只是单纯地对接了一个蓝牙,并不知道整件抢劫案的始末,但是法律不会听他的解释,检察院递交的冷漠陈词将终止他公务员优良待遇的生活。

人一旦产生了贪婪的邪念,他便会失去理性的判断,进而做出悔恨终生的事,而这一次,陆市的确也会让他为自己的愚蠢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作为市长的秘书,她不需要对这起抢劫案做出任何的评价,唯一需要她来做的,就是默不作声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然后,做出让陆市满意的一系列安排,这就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职责。

风景优美的环山公路上,四辆黑色的轿车一圈又一圈往上行驶,在距离山顶有一段距离时,轿车却突然偏转方向,开进了一条幽静平坦的林间小道。

车子在幽道上缓缓前行,穿过初春己经生出嫩绿枝桠的森林,倏然间,明亮的光线驱散了轿车内的yīn暗,狭隘的小道尽头是宽激的空间,映入众人眼中的也是和yīn森的树林截然不同的葱绿山景,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舒畅感觉。

“陆市,麒麟山疗养院到了!”

四辆轿车井然有序地在一个类似于欧洲庄园的建筑物前停下,赵秘书解开身前的安全带,转过脸,礼貌地告知坐在后座的陆少帆。

陆少帆放下手中的文伴,转眸望着车窗外令人感到心旷神怡的景色,也瞅见了其他市领导都三三两两地下了车,正站在这座被外界称为“神秘之园”的疗养院前,时不时感叹几句。

觑麟山疗养院,是a市政商圈内鲜为人知的高级疗养场所,能住进这里的,不是已经离休的政要人物,便是极具社会声望的名流人士。

而这里之所以被众多政商人士青睐,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它幽静舒适的环境,最重要的还是它所被赋予的特权一一公安武装部队不准对此处进行搜查造成骚动。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因此疗养院周围守卫森严,随时都有身手不凡的退役军人绝视,这样的做法杜绝了不明人士的非法进入,高额的收入也让国家心甘情愿给了这个疗养基地特妹的优待。

陆少帆从轿车里出来,走至一同前来的政府干部身旁,含笑道:

“各位要是再不进去,几位老爷子生气起来可不饶人!”

清越带笑的声调,玩笑的话语,陆少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谦和有礼中却不贬自身雍容高贵的气度,就那样,站在疗养院大门外,恍如与身后的碧山蓝天完美地融为一景。

江山代有才人出,指的就是像陆少帆这样的小子吧!

年长的干部打量着陆少帆,暗暗地感慨,不免羡慕陆家有如此出息的子弟,面上却是一片从容,和陆少帆客套了几句,一群人便往疗养院进发。

这一趟来疗养院打的旗帜是看望慰问离休老干部,因为探访老干部是每年市政府必做的事,所以,当陆少帆在会议上提出来麒麟山疗养中心看望对a市做出贡献的几位老干部的建议时,几乎是全票通过。

几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依旧精神抖擞,看到有人来探望自己,开心地笑开了,热情地嘱咐私人看护为来客泡茶准备点心,尤其当他们看到带头的是陆少帆时,更是不吝啬地一阵猛夸。

从陆家先辈在抗日战争时的英勇作为,建国大业上的突出贡献,聊到文革时陆家遭遇的打击,以及改革开放平反后陆家的再次兴起,字里行间都不乏对陆家精英子弟的褒奖。

陆少帆宠辱不惊,微笑应对,博得了老人们的好感,待一顿寒暄谈笑后,谁也没注意,陆少帆悄然的退场,淡出了正在谈天说地的众人的视线。

“你就在这里守着,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

和跟出来的赵秘书交代了几句,陆少帆便独自一人朝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瞅着陆少帆离去的身影,赵秘书不解地轻蹙眉,却还是没问出自己的疑惑,回到了房间里。

空间不大的电梯内,只有陆少帆一个人,清冷中透着睿智的眼眸望着慢慢变动的楼层数,方才的一脸和睦笑容早在他跨入电梯时,便消散无踪影,陵角分明的俊美轮廓上,无形中笼罩着一种冷冽的寒气。

当红色的数字跳到六字时,电梯门便缓缓地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yīn冷的气息,陆少帆仿佛未察觉这一层楼的异样之处,迈出了电梯,皮鞋跟稍到地砖发出细微的声音,在死寂的走廊内,显得格外的诡异,令人心惊。

六楼,位于疗养院的最顶楼,也是整个疗养院病人乃至外界都不熟稔的一个楼层,和其他疗养院的规定不同,麒麟山疗养院却是不顾外界的舆论压力,收治了一种类型的疗养员一一患有精神方面问题的病患者。

有权有势的名流,绝对不允许自己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有一个刺眼的污点,尤其是患有精神疾病,自己却摆脱不了关系的人,那么这里的六楼就是这些令人头疼的精神病患者最佳的去处。

每一间房间用的都是隔音的墙壁和房门,即使里面闹得**飞狗跳,走廊上依然是安静得能听到人的呼吸声,从陆少帆踏足这层楼开始,便未有任何医护人员出没,这使得这里更像是濒临生与死的界限之地,充斥着死寂的恐怖气息。

闲雅的步履骤然停止,陆少帆顾长挺拔的身姿在雪白的墙壁上投下一道黑色的剪影,他缓缓地转过身,正对的是透明的大玻璃窗,只要他再往前走一步,便是这件房间的房门,可是,他却选择了站在窗前,不再跨出一步。

宽敞的房间内,是精神病患者的活动室,此刻!有不少的精神病人正在里面玩耍,淡漠的目光转动,当他注意到角落里围成一团的几个人影时,沉敛深邃的眼眸刹那凝结成了寒彻的冰霜,冷冷地射向被围困在中间的女人。

谁也没料到,外界采取地毯式搜索都没抓获的人.竟已被送进了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

但是,闵婕在这里享受的不是上帝般的待遇,当她被关进六楼时,就注定了她再也逃不出这个犹如炼狱的恐怖世界,她是逃脱了身体上的惩罚,但是灵魂上的折磨却让她痛不欲生。

如果给她一个选择,她更愿意去蹲监狱,也不愿和这群极度不正常的人生活在一起,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还笑嘻嘻的人会突然暴怒,扯着你的头发将你往死里打,不尽兴绝不罢手!

一头秀美的及腰长发被胡乱地剪掉,及耳的短发被一个傻笑地流着口水的女人玩得紊乱,比其他病人干净的病服,也因经常换洗而发白,娇柔的小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恐慌和嫌恶。

没错,内心被恐惧填满的同时,嫌恶也接踵而来,占据了她心灵深处的唯一空白处;她嫌恶这里的一切,包括被这些肮脏的神经病当玩具摆弄的自己!

不住地躲避着那几只脏手触碰的闵婕,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抬头朝玻璃窗的方向望去,在看到陆少帆时,睁大的眼眸中,瞳孔霎那放大,褐色的瞳仁甲映出的是这个看似温润无害实则yīn险狡诈的男人!

精神病患者的骚扰闲键恍然未知,杀愣地对上门外男人冷冽无情的目光,日渐消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涣散的眼神迅速盈上惶恐,像是意识到什么,闵婕突然开始挣扎,拼命地推搡着不断朝她靠近的病人,目光急切哀求地找寻着门外的男人。

窗外的陆少帆蓦地扬起英挺的眉峰,蔷薇色的唇勾勒出浅显的弧度,让那张儒雅斯文的俊颜染上邪魅的感觉,充满了致命危险,想要靠近却害怕毁灭。

闵捷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哀求,奋力想要朝陆少帆跑去,即使她厌恶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可是当他成为她从这里出去的唯一希望时,她不得不向他摇尾乞怜。

陆少帆冷眼看着闵婕卑微的哀求和疯狂的挣扎,那双闪烁着希冀的眼睛让他不悦地拧紧了墨眉,因为厌恶,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不见,只刷绷直的冷意。

闵婕因为陆少帆突然难看的脸色,而焦虑不安地加大了挣扎的力度,激烈的扯拉撕咬着那些缠着她的病人,锋利的指甲狠狠地在空中挥舞,带出几道血丝,伴随着闵婕哭喊声的是其他病人因痛疼引发的愤怒吼声。

本还闵婕和平相处的病人开始抓狂,狰狞的脸上是喷薄的怒火,孩子气的玩耍动作眨眼间便成了最狠绝的殴打,本还在庆幸摆脱束缚的闵婕猛然被住后拖,两只拖鞋一路散落,头皮被扯痛的哀嚎响彻活动室,混乱的空间内,紧接着发生的是一场没有理智可言的群殴。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也引来了医护人员.在活动室门外的大锁被咔嚓一声打开,几个穿着白褂的男人匆忙赶了进去,费力地拉开扯打成一团的病人,然后开始柔声细语地安抚。

期间,门外的陆少帆不为所动,一直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望着里面残忍的斗殴,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还能听到闵婕断断续续的沙哑哭声,一声一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带着绝望的疯癫。

重新恢复安静的活动室内,除了医护人员好声好气的安慰,便是已经平复下暴躁情绪的病人嘻嘻哈哈的傻笑声,本被打趴在地上的闵婕趁医护人员不留意便从地上爬起,赤着脚,卯足劲往门口跑去。

只是她还未触摸到门把,便被及时发现的医护人员压制住,往回拖,阻止了她的出逃,闵婕死死地抓着窗栏,一只手用力地敲打着玻璃窗,声嘶力竭地哀求着只与自己一窗之隔的陆少帆。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拼命地落下,陆少帆却生不出丝毫的怜悯,这个世上,值得他怜香惜玉的女人只有一个,而那个女人差点就死在里面这个罪魁祸首的手里,想起闵婧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他望着闵婕的目光更加冷酷。

他不会让她死,死是一种解脱,他绝不允许她在那么伤害了他心爱的女人后,还能痛快的解脱!

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最适合她的下半生……

“陆市,没想到你还亲自跑这一趟,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yīn阳怪气的道歉诚意缺乏,陆少帆闻声偏过头,便看到一个披着白褂,如幽灵般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青年,一双时刻笑眯眯的桃花眼像极了自己的某位发小。

青年双手插着八卦口袋,神色惬意地欣赏着里面的女人惊恐的泪脸,瞟了眼面色冷寂的陆少帆,抬起一只手,就像是对里面的医护人员做出的一种暗示,一只镇定剂注射进了闵婕的身体里。

张牙舞爪的闵婕在医护人员拔出针孔的瞬间,便安静地坐在了地上,神色恍惚地嗫嚅着唇瓣,痴傻的样子,和其他病人无异。

陆少帆收敛起周身的寒气,漠然看了眼被医护人员拉走的阅姨,转过身朝灯光明亮的医生办公室走去,和他并排而行的是那名笑眯眯的青年。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心理战术

“晋渊,我需要你的诊断说明书。

已经将近看了半小时报纸的青年闻言,深味地挑眉,抬眸打量着对面神色肃穆的陆少帆,稍顿几秒后,半眯起眼眸,懒散地往后靠在皮椅上。

“陆市,我可一直是奉公守法的好党员啊!”

沈晋渊笑吟吟地将报纸折叠好,放进抽屉里,双手十指交叠,扣在桌面上,两根十指有节奏地触碰,对陆少帆的要求不做任何的回答。

陆少帆早已清楚这个动作代表的意思,肃然的神色突地崩裂,莞尔一笑,望着在打什么主意的青年,悠悠然道:

“写一份符合事实的病情诊断书,这个要求,我想对于你这位精神科的权威专家并不是难事。”

陆少帆笃定的语气只换来沈昔渊含笑地颌首,没有谦逊窘然的姿态,就这样接受了陆少帆给予的夸赞,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不谙意味的浅笑。

陆少帆也不恼,弯着嘴角,目光流转,在注意到桌边的一张喜帖时,调高眉稍,也如沈晋渊般,靠在椅子上,骨节鲜明的手指敲着桌边,盈着笑意的眼眸迎上沈晋渊流淌着精光的狡黠深眸。

“听晋涵抱怨,婚礼上没收到亲生哥哥的一份足以表达城意的贺礼,最近正恼着呢,打算把这事告诉他大嫂……”

“我刚和陆市你开玩笑来着,不就是证明书嘛,几分钟的事!你等等。”

想起自己那母夜叉老婆,沈晋渊突地挺直脊粱!在皮椅上坐正身!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却少了算计多了讨好和善!心中暗暗叫苦,谁叫他妻管严呢?

沈晋渊从旁边的书堆里抽出一叠纸张,拿起签字笔!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却忍不住碎碎念:

“弟弟欠下的债,都找当哥哥的还,这都些什么事儿!”

当潇洒的一勾收尾,沈晋渊吐了口气,撕下那一页还没递到陆少帆手里,手机的铃声便打断了这场对他绝对不公平的交易。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陆少帆瞄了眼手里的手机,便起身往外走,徒留下眼角微抽的沈晋渊一直维系着递纸的动作,谙怨陆少帆这只老狐狸怎么不拿了纸就别再回来了。

在房门轻阖上时,陆少帆也接通了电话,听着那头的情况汇报,眉头紧锁,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锐利,望着空荡的走廊,在挂电话之前,只给了对方一句话,几个字。

“继续盯着,别让他跑了。”

收起电话,再次回到办公室的陆少帆,没有坐回椅子上,而是慢悠悠地踱步至沈晋渊的身旁,在沈晋渊提防地转过椅子之前,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笑如初:

“我的计划改变了,所以……这份证明书你先留着吧,对了,替我安排一下,我要见上次被奇峰送进来的女人。”

奇峰是陆少帆踏入政坛后最得力的助手,外人眼中的市长保镖,其实深藏不露,追随陆少帆十几年,两人无间的合作,也是陆少帆在以往仕途上扶摇直上的一个原因。

沈晋渊强忍着暴走的冲动,将证明书放在一边,便给外面的医护人员打了个电话,搞定了一切后,陆少帆已经走到了门口,关上门前还不忘刺激他一下:

“哦,你要是觉得浪费,那张纸的背面还可以打草搞,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九九乘法表。”

沈普渊举着手里满满都是龙飞凤舞的黑字的纸张,听着清脆的关门声,顿时泪奔中,他当初怎么就答应收留那个女人,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脑海中精光一闪,沈晋渊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家老婆的号码,当听到老婆兴奋激动的声音时,沈吾渊却是冷水灌顶,像装了弹簧从椅子上跳起,冲到门口,想怒吼却已找不到陆少帆的人影。

“老公啊,陆市刚才打电话,说他有个亲戚患了病,送你那儿了,你可要用心照看着点,陆阿姨刚约我逛街呢,我先挂了!”

沈晋渊只觉得头异常地疼,探着太阳穴推回椅子上,调怅地仰望着窗外明媚的风景,不愧为陆少帆,连他妻子的思想工作都做足了,杜绝了他想尽办法撇清这事的可能性。

想带着老婆出国避避风头,等这个案子完结了再回来,没想到,一通电话直接给他的计划判了死刑,无奈地重叹口气,沈晋渊起身走到书架上,抽出几本关于精神学方面的专业书,埋首苦读起来。

就算不为了陆少帆,他也得为自己开脱,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坏了他医学界精神科权威的名声!

所以……犀利的眼眸眯起,盯着书页上的标题,勾起了唇角,他只能对不起那个看似正常的女人。

得罪了陆少帆,他可不认为她还有什么好的活路,或许,他这一回顺便会当菩萨,普度这个笨得要死的女人,将她脱离苦海,一直生活在这个极乐世界。

冰凉的铁门“啪”地一声打开,挺拔修长的身影伫立在门口,身后的灯光笼罩着他的周身,yīn暗的屋子里,蹲在角落的闵婕惊恐地抬起头,愣愣地仰望着这个如神祗般伟岸的男人,眼眸中只有无尽的怨恨和绝望。

“陆,少,帆!”

咬牙切齿的低喃回荡在幽静的房间内,轻碎的脚步声淹没在铁门的合拢声里,巨大的yīn影覆盖在她轻颤的身体上,也吞噬了她头顶那唯一的阳光。

陆少帆平静的目光扫过她布满伤痕的手臂,漫不经心地环视着死板单调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和一把楠子,这里什么也没有,对这样的房间布局,不管疗养院是出于什么考虑,最起码,他很满意这个防止闵婕自残的设计。

死了,不如活着受罪更来得痛苦,每一天都没有希望,一点一点磨灭她生命中的光明,让她的灵魂堕落在最黑暗的深渊里,永远得不到救赎!

斜睨着蜷缩成一团的女人,陆少帆转过身,踱步到椅子上,望着还算干净的椅子,微敛眉心,从锋袋里拿出一块手帕,轻俯低身姿,开始有条不紊地擦拭起来。

“听说你一直在这里闹事?”

明明是清润似甘泉的嗓音,在她耳里却是恶魔的召唤,战栗地握紧双拳,死死地咬着牙关,迫使自己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举止优雅从容的男人。

都是他,她所有的不幸和厄运都是他赐予的,若不是他!她现在是人人羡慕的闵氏大小姐,纪氏少夫人,而不是别人眼中的疯子!

她现在所受的罪,归根究底都是闵婧害得,谁知道!她在这里的日子,无时不刻不在诅咒着这对夫妻,这对毁了她人生的男女!

“我根本没疯,陆少帆,我要告你,告你非法拘禁,我要将你肮脏丑陋的一面告诉给所有人,让他们知道你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闵婕的脸上越来越狰狞疯癫,气急败坏地指着已经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手背上纵横交错的血痕在晦暗中更加触目惊心,可是,她顾不上疼痛,只想发泄多日来堆积的愤怒。

陆少帆坐在椅子上,悠闲地交叠起修长的双腿,安静地聆听着闵婕歹毒的怒骂,俊脸上是一层不变的淡淡笑容,甚至于连他的眼眸中,也是愉悦的笑意,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闵婕对上陆少帆的眼睛,浑身的戾气骤然被遥退了一半,虽有不甘却不敢再不计后果的朝陆少帆大喊大叫,要不是她本来就坐在地上,恐怕这一刻会被吓软了双腿跌倒在地。

“你觉得社会公众会相信一个疯子说市长yīn险脆脏,毫无人性,还是相信一个极具公信力的市长说一个疯子有病?”

陆少帆将染了污尘的手帕搁放在床架上,转过脸,微笑地俯低上身,语调亲和地开口,望着脸色苍白惊恐的闵婕,低眸轻笑地整理着袖口的衬衫扣,继续道:

“你说你不是疯子,谁信,你自己,还是这里的精神病患者,忘了告诉你,越解释自己没疯,别人越觉得你疯得厉害,这就是现实。”

“我没疯……我没疯……陆少帆,你诬陷我,我根本没疯!”

闵婕细瘦的双手胡乱地抓着凌乱的发丝,歇斯底里地尖叫,想要掩盖陆少帆残忍的话语,这样失去理智的闵婕,成功取悦了陆少帆!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医生,这里的医生可以证明我没疯,我要去找医生,医生说我和这里的人不一样,过两天就可以放我出去……”

闵婕仿若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污黑的棉拖就跟踉跄跄地跑到门口,拼命地拍打着铁门,祈求地哀呼:

“医生,医生,我要见医生,我要见医生!”

“医生来了又怎么样,你真以为,他们会放你出去?”

红肿的掌心传来阵阵麻意,她却不管不顾地用力猛拍,这一刻她只想离开这个房间,逃开那双yīn狠诡异的眼睛,脱离他的掌控,可是,刺耳的铁门震动声却阻挡不了他轻幽的声音:

“要是你一直说话,可以说你有妄想症或者是在沉默地发狂;要是你不说话,可以说你患了抑郁症;要是保持中立,可以说你性格孤僻,当然也有可能是精神紧张症。”

激烈的拍门声逐渐平息,门外依旧是空荡的死寂,闵婕暴躁的情绪只剩下失望的痛恨,空洞的目光转动,没有聚焦的瞳孔呆呆地望着那个似在和她谈天说笑的男人。

“无论是哪种症状,结论都只有一个,你疯了!”

“啊!”

陆少帆的声音不是寒彻如股的凛冽,但他那毫不在意的口气对闵婕而言却是最致命的毒药,是将她最后的希望彻底竹破的噩耗。

冷眼旁观她捂住斗朵,发疯似地摇头尖叫,陆少帆缓缓地起牙,一手推在裤袋里,一手摩挲着床架上的钢管,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静等着她用光力气消停下来。

颓废地跌跪在地上,闵婕目光呆滞地凝望着窗口的那块阳光,心中渴望自由的声音叫嚣着,奔腾着,似要破体而出,她不要在这里度过余生,不要。

“想要从这里出去,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陆少帆前半句话刚落地,闵婕灰淡的眼眸中倏然一亮,恳切地仰望着这个掌控着她生与死的男人。

“听送你进来的人说,你不承认这次的抢劫伤人案是你主使的,而是一个叫威尔的男人,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陆少帆敏锐冷冽的目光紧紧地射向脸色难看的闵婕,不容许她说一句谎言,黑色的皮鞋微动,也让闵婕紧慌地连连点头,她担心,一旦她出现迟疑,陆少帆便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不再管她的死活。

看到闵婕急切地点头,那双溢满恐惧真诚的眼睛!没有躲闪的异样,陆少帆面上是淡淡的微笑,眸底却闪逝过冷觉的寒光。

“用向警方指证他是主谋的筹码换你自由。”

闵婕不敢相信陆少帆口中的这个交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她却指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况且,这个筹码换来的好处太诱人,想到自己可以离开这个疯狂的地方,闵婕本死去的血液瞬间鲜活起来。

狡诈如陆少帆,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兴奋之余,闵婕内心还是升起了隐隐的不安,质疑地看着陆少帆索要一个保证: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而且,一个疯子说的话,会有人相信吗?”

陆少帆如果想要让她指证威尔,就得让警方和法官相信她不是疯子,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要让陆少帆替她摆脱这个难堪的头衔,至于她会不会也被判刑……

闵婕还未思索完,陆少帆冷笑的声音已在房间内盘旋:

“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在陆少帆靠近铁门时,闵婕仓皇地让开,跌跌撞撞地靠着墙壁,在他打开门出去的同时,留下的是让她能暂且得到安心的话语。

“你只需要准备好自己的证词,让威尔落入法网,至于其他事,不劳你费心。”

铁门重重地关合上,陆少帆没有立即望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而是拿出了手机,沉寂的走廊响起他温润友好的声音,仿若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粒石砾,泛起层层涟漪。

“是警察局吗?我在麒麟山疗养院看到了你们最近正在通缉的嫌疑犯,对,就是她,不用客气,警民合作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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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 属于他的记忆(陆少帆)

麒麟山疗养院门口,依次停着两辆警车,大门边是公安局局长和一个市领导,正在客套的交流,不外乎向提供举报的市长致以公安部最真挚的谢意。

“陆市,这次真得好好谢谢你,帮我们公安部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我谨代表全体公安人员向您致谢!”

刘局长紧紧地握着陆少帆的手,脸呈现45°感激地仰望着这位积极配合警员工作的优秀市长,久久无法放开紧握的两只手。

大过年的时候,多亏了这位年轻市长的提醒,他扫了一个地下赌场,连带着打击了地方的黑势力,因此在升迁上多了个闪眼的业绩;这一次陆少帆又好心地解决了这个让他焦头烂额的抢劫案,所以在刘局长心目中,早已将陆少帆供奉为了他仕途上的福将。

“刘局长客气了,身为a市的市长,在处理警民合作的事宜上,更应该以身作则,才能为城市的安全建设迎来一个全新的未来,这也是我任职期间的义务。”

陆少帆谦虚地一笑,谦和有礼的眼神一一看过其他的领导,温和的话语间也袒露着恪尽职守的敬业心声。

被他目光扫过的一干人,也适时地点头含寄地称赞,即使他们心里存在某种疑惑,慰如身份不低的陆市长为何会无缘无故去六楼,却未当面说出来,以致破坏了现在这种和谐的同僚关系。

疗养院大门口的伸缩门慢慢地打开,也吸引了正在交谈的众人的视线,三名穿着警服的男子从里面走出,其中两名刑警正一左一右携带着闵婕,另一名刑警则跑到门卫处做一番解释。

双手带着手铐,精神惶恐萎靡的闵婕,在瞄到人群中的陆少帆时,不由地激动起来,再次开始挣扎躁动起来,不顾刑警的喝止,发了疯似地朝市领导们所在的方向嘶喊:

“陆少帆,你个伪君子,出尔反尔,为什么要报警抓我!”

闵婕的疯言疯语让优美的风景下,气氛格外地凝重,面对落在自己脸上的打量怀疑眼神,陆少帆依旧淡漠着脸色,清明的眸子却未见丝毫的心虚,松开刘局长的手便朝闵婕走去。

随着陆少帆的不断走近,闵婕像是噎住了般不再怒骂讽刺,双唇微动,盯着陆少帆严肃的面容,慢慢地倒退,却被身后的刑警推住!阻止了她的躲避。

“如果你觉得秉公办理就是伪君子,那我也没话可说,我想,全社会都希望罪魅祸首落入法网,接受法律的制栽。”

闵婕被陆少帆说得神色恍惚,忽然一怔,眼色中除却了混沌,逐渐清亮的眸底似明白了什么,便闭上了聒噪的嘴,乖乖跟刑警上了车,没忘记在车门关上前,别有深意地望着已经转身离去的陆少帆。

她无法十分相信陆少帆会帮她洗脱罪名,却又不得不相信,这样的无奈让她懊恼而沮丧,没有陆少帆的交易,她估计得把牢底坐穿,因为警方和法官恐怕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谁让威尔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想起威尔,闵婕的恨不打一处来,那个一直把自己当宝的男人,竟敢利用她,策划了这起抢劫案,本来和她商量时,说好只是逼迫闵婧签字,让出闵氏股份,然后让那些混混消失一段时间,即使闵婧报警也找不到证据,那份转让书也无法说明真假。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威尔会欺骗她,竟然私下让那此混混伤害闵婧的性命,然后嫁祸给她,如此一石二鸟,既除去了闵婧又让她去蹲大牢,在闵氏后继无人时,他再趁火打劫,谋夺闵氏的江山。

若不是她发现得及时,避开警方的搜索.怕早己被送进了拘留所,回头望着逐渐变小的疗养院,闵婧浑身一颤,如果早知道她会被抓来这里,她宁愿那时没逃。

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身体上的惩罚来得残忍,这里,将会成为她今后午夜梦回,惊醒的恐怖记忆,她只奢求永远不要再踏足这个邪恶的地方!

重新走回市领导们的身边,陆少帆脸上的表情并未有多少变化,似乎闵婕刚才大声指控的人不是他,伸手看看手表,抬起头微笑地提醒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都回吧,赶回去估摸着刚下班!”

对于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几位市政府干部倒也没多提,陆少帆搭了个台阶,他们自然会顺着往下走,在官场混迹多年,若还做不到察言观色那就真的是二愣子了。

看着官员一个个上车,陆少帆也和自己的秘书往自己的专车而去,裤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站在车门边,摸出了手机,闪烁的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

回应他的是梅姨惴惴不安的焦急声,而梅姨告知他的消息,也使得他傲微地皱起了眉头,脸上也出现了凝重的神思。

“照顾好少夫人。”

挂了电话,在死寂打开车门之际,他没有立刻坐进去,眺望着遥远处能青山,忽然有种释怀的轻松,但伴随而来的是隐隐的紧张,说不出是怎么面事,只是觉得心绪莫名地紊乱。

终究小婧还是知道了,知道了纪陌恒对她的付出,深爱后不顾一切地付出。

窗外的山景在疾速地后退,他的思绪也跟随着倒退到了那个夜晚,那个让他明白自己有多害怕失去闵婕,也让他看清纪陌恒悔恨中流露真心的夜晚。

走廊上,他苦苦地寻觅,失礼她敲开一扇扇包厢的门,却找不到那道令他迷恋的纤影,手机一遍一遍拨打着那个铭记在心的号码,得到的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当他回到贵宾室,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担忧不安接踵而来,闵婧从来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在他嘱咐她安心等着他回来后,她不可能还擅自走开不给他打一通电话。

在无数次地按下拔打键后,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回应,可是萦绕在他耳边的不是她清甜可人的声音,而是男人低沉冷漠的声线,那个男人,即使他与他往来不多,却还是马上猜到了他的身份。

不是他辨别声音的水平有多高,只因那个男人曾是他挚爱最在乎的对象,所以,她当时有多爱纪陌恒,他便有多了解这个男人,在两年后的重逢后,甚至不惜让奇峰去调查纪陌恒的背景资料包括他的私生活。

那时,当他听奇峰详细的报告,知晓纪陌恒和闵婕旧情复燃时,不可否认,他心中在暗暗地窃喜,窃喜那个男人的薄情,让他可以不必另想办法得到这个自己看上的女人,因为纪陌恒的背叛,他的一切行动都变得名正言顺。

好莱坞,她诧异地望着房间外的他,明媚的大眼睛里,瞬息万变着各种情绪,是惊愕,是愧疚,也是不知所措,惟独没有欣喜,可是他的心情却格外的愉悦。

因为这一次,对于她,三十年来唯一上了心的女人,他是光明正大的进驻,而不豪取掠夺地侵犯。

只要她的心还在无边无际的汪洋中漂浮,他便有自信,成为承载她未来的那一叶方舟,她还爱着那个男人,没关系,迟早有一天,她的心会完完全全只属于他陆少帆一个人。

看着她日益美丽幸福的笑容,荡激着温柔情丝的羞涩眼眸,他知道,他正在一步一步侵占那块领地,将另一个男人驱逐出她的世界。

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日,当闵婕用虚伪高筑的城墙开始出现裂痕的那一刻,在他还没有百分的把握守住闵婧的那颗心时,沉稳淡然的他,也有了一丝心慌,因为纪陌恒正在慢慢地发现闵婧的好,沉寂的爱也开始在苏醒过来。

纪陌恒不是不爱闵婧,甚至爱得不比他少,只是过去那场无疾而终的爱恋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在疯狂怨着闵婕的同时!也忽视了心底最真切的感受。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一旦纪陌恒的爱情醒过来,纪陌恒会给闵婧的是他拥有的整个世界,而那时,一旦闵婧出现动摇,他陆少帆面临的即将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是无神论者,可是在遇到闵婧后却想去烧香拜佛,感激上天对他的厚爱,因为在纪陌恒彻底地恍悟前,闵婧爱上了他,如果不是穆琳秋的出现让她感觉到危机感,那个傻女人恐怕还不会承认她爱他。

对于穆琳秋他向来很清楚那是什么感情,即使没有少风的事,他也不会和她走到一起,在闵婧之前,他一直认为也以为这辈子都会这么认为,虚无缥缈如爱情,何必为此浪费时间?

他的仕途在过去的岁月里,扶摇直上,晋升速度快得让人羡慕嫉妒,但是没人知道他高高在上的荣耀背后,是何等地冷血无情,能坐上今日的位置,他失去的并不会比得到的少。

母亲对于他迟迟不愿结婚忧心忡忡,生怕他学他那清心寡欲的小叔,看透世间人性的善恶,一生不娶,所以一再逼着他相亲,很难相信,那样一个温雅的贵妇,因为他这个不孝的儿子,用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陆母的苦苦恳求,让他不得不放低姿态,去见一个刚从米兰回来的名媛,温润有礼的相处里,无法掩饰的是他眉眼间的厌烦和不耐。

他并不是眼高于顶,只是他想要的眼前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给不了,从她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他便知道这个女人看上的是自己的什么,无非是a市市长,军区参谋长孙子,富二代的三重身份。

也是这一次的相亲,让他在两年后,第一次正面见到了那个在他的心灵深处埋下爱情种子的女人。

他涉猎官场,整日忙于与政敌锋旋,尔虞我作,勾心斗角换来的是身心的疲惫,无瑕顾及周边的人与事,对娱乐圈的新闻更是闻所未闻,当他的目光对上她好奇打量的眼神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她,也诧异于她的变化。

她变得愈发地美丽,只是这份美丽依然还属于别的男人,她眉间绽放的彩蝶是为另一个男人而翩翩起舞。

他礼貌性地冲她颌首,脸上是淡若自然的平静,心中却己是暗涌浮动,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蠢蠢欲动的欲念让他认识到,他还是一个人,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只是这样东西!似乎己经有主了。

他对女人素来极具绅士风度,却始终维持着一份疏离,外人说他洁身自好,睿智理性,只有他明白,他还未遇到值得他失去理智的女人!直到她的出现。

他陆少帆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儒雅斯文的外表掩藏的是他的心狠手辣,可是当他意识到,他的算计有可能会伤害到她时,他终究是当了一回圣人,成全了她的幸福。

然而命运弄人,再次相遇,她倒在他怀里失声痛哭!那样的绝望,也唤醒了他深埋在心底的种子,看着爱情朦胧地萌芽,他迷惘过,却因为这种感觉不错,而任其茁壮成长,直至超出他控制的范围。

他没去刻意地去制造机会,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占据他的视野,在他的心口留下专属于她的足迹,在他命令奇峰展开调查时,便注定了他的不愿放手。

“陆市,刘局长刚打电话过来,说有名男子去警察局指证,在抢劫案发生的当晚,见过闵婕。”

听到赵秘书一板一眼的汇报声,他缓缓地转过头,也关闭了大脑中的记亿放映机,肃然的眼眸移到赵秘书脸上。

“那名男子……是纪氏的少总,纪陌恒。”

赵秘书没有等到陆少帆的答复,便识趣地偏过了头,望着前方的公路,不再去打扰陆少帆。

纪氏少总是市长夫人以前的爱人,不管是娱乐八卦新闻上的捕风捉影,还是曾经她在市长办公室不经意间看到的资料,都清楚地告诉她,纪陌恒之于陆市,那是相见分外眼红的情敌。

市长夫人的姐姐和纪氏少总订过婚,和纪少总与市长夫人交往的消息相比,那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时常出双入对,一度成为娱乐杂志的头条,最后两人却分道扬镳,这样的结果的确让人咋舌。

如今纪少总又要帮市长夫人指证闵婕,不顾两人之间的情分,反目为仇,是不是表明,纪少总对市长夫人余情未了?

赵秘书偷瞄向后视镜,便看到陆少帆半眯着眼,目光迷离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当注意到陆少帆有转过眼的趋势时,立刻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不敢再胡乱揣测。

陆少帆其实一早便察觉到了赵秘书鬼鬼祟祟的举动,却未出言训斥,连旁人都能看出纪陌恒对闵婧的感情,足以说明这一次纪陌但爱得深沉,爱得无法自拔。

一旦爱了,便深爱;一旦不爱,便是最残忍。

这就是纪陌恒,对感情的执着,太过盲目,才会爱错了女人,再回头时,那个人早已不在灯火阑珊处。

因为他们爱着同一个女人,所以做不了朋友,即便纪陌恒主动向他抛出橄榄枝,他亦不会去接。

他不可能留一个影响他幸福的隐患在自己身边,即使闵婧爱的是他,他也像其他男人一样,无法忍受一个男人对自己妻子的念念不忘和这份执着的爱恋带来的麻烦。

那夜的记忆还消晰地印在脑海里,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那样的恐惧害怕几乎湮没了他生命中所有的幸福和快乐。

漆黑的眼眸中闪过yīn狠的绝然,所以,有些人,必须消失。

回想起奇峰那通电话里的提醒,除了他的人,还有另一拨人在监视着威尔,却都只是静观其变,不愿打草惊蛇,似乎用意和他派去奇峰一样!准备在闵婕高发威尔后,向警方举报威尔行踪。

如此煞费苦心地找人,能让他想到的只有纪陌恒,他去向警方指证嫌疑犯,是为了保护闵婧不再受到伤害,除此他再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他没忘记,闵婧出事当晚,在他从手机里听到纪陌恒的声音时,便有了某种不祥的征兆,纪陌恒又何尝不是?

挂了电话后,他顿时慌了神,失去了以往所靠的淡定从容,焦躁地扯了她出门时为他打好的笔挺领带,解开领口的衬衫扣子,飞奔般朝着纪陌恒所说的地方跑去。

高挺的额头上是他大步跨上台阶渗出的细汗,呼吸紊乱而急促,这一刻,惊慌失措的他似乎已经忘了,酒店里还靠电梯这种代步工具。

楼梯通道里,他仰望着从上而下疾步而来的纪陌恒,忘了挪动自己的脚步,纪陌恒的怀里,横抱着的纤柔身体,带给他熟悉的视觉冲击,嫣红妖娆的血花盛开在她洁白的外套上,血滴落地声“嘀嗒”地响起。

他全身的血液凝固成冰,在凌乱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时,他僵硬的身体猛然一震,身形一动,挡住了纪陌恒疾奔的去路。

“把她给我!”

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颤抖音调,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疯狂地加速,如果给他一面镜子,他一定会看到一个猩红了眼,面色焦急,行动略显失控的男人。

或许,他不需要镜子,只要看着眼前的纪陌但就能朕想到自己的样子,那张冷峻的脸上,是不亚于他的沉痛和不安,抱着闵婧的大手在轻轻地顿抖,泄露了纪陌恒内心深处的惶恐。

纪陌恒仿若没有听到他的命令声,就像是一辆坦克不顾一切地冲向防守线,几近疯癫的举动大有挡他者死的架势。

剧烈的撞击让他踉跄地按住扶手,却没有让开道,冷冽的目光里是嗜血的杀机,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女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挥拳砸向纪陌但,也在纪陌恒失神之际,成功夺走了他怀里的闵婧。

不顾身后怔愣的纪陌恒,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下阶梯,什么优雅俊逸,儒雅斯文,统统于他无关,他只想让怀里的人睁开眼看他一眼!

“快去开辆车过来,快点!”

酒店门口,他yīn沉着脸色,厉声冲赶过来的大堂经理怒吼,俊脸上是焦急的紧张忐忑,紧急的刹车声打断了他寻觅丰辆的行为!黑色的奔驰车窗降下,是恢复了一脸冷酷的纪陌恒。

“上车!”

纪陌恒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在纪陌恒打开车门的瞬间,他便不假思索地坐了上去,怀中紧紧抱着的是脸色苍白的闵婧,一只大手按住她腕间的伤口,阻止血液的不断溢出。

“小婧,小婧,别睡着,小婧…”

他不耐烦地唤着闵婧的名字,手臂牢牢地楼着她削瘦的肩膀,温热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掌心,沿着他的手臂流进他的衣服里,低垂下头,耳边是她赢弱的呼吸声,让他害怕地想要发疯。

压低脑袋,双唇印上她干裂的唇,急切地做着人工呼吸,他无瑕顾及纪陌恒的情绪,眼睛紧紧地盯着闵婧,只知道车子一路飚速,直接在医院门口骤然停下。

手术室的门被护士快速地关上,也将他隔绝在了有她的房间外,双脚就像是被灌了千斤顶,无论他怎么施力都无法迈动一步,双手间,是已经干涸的血迹斑斑,手心是湿润的冷汗。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强烈的拉扯,在他神色惘然地回过牙时,落在脸上能是坚硬的拳头,伴随着响起的是yīn冷愤怒的质问声:

“陆少帆,这就是你的守护吗?既然不能保护好她,为什么还要霸占着她不放!”

被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得身形略微不稳,理智也在大脑中渐渐回拢,他清冷的眼眸迎上纪陌恒如覆寒霜的眸光,黑眸气愤地眯起,擦过嘴角的血溃,疾速地上前奉还了纪陌恒一拳。

“陆市,己经到了。”

陆少帆收回飘远的思绪,看了眼手表,瞅着不断从行政楼里出来的公务员,一抿唇,不等司机为他打开车门,便径直下了车,交代了一声便往停车场走去。

“剩下的事,麻烦赵秘书处理一下,我先回医院了。”

完完结

149大结局

闵婧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在梅姨偷偷摸摸的出去后,便也除了病房,走在没什么人的走廊上,呼吸着凉飕飕的空气,心中滋味百态。

纪陌恒现在这么做,到底算什么,是想让她感动,然后在心底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还是,只是单纯的弥补,想让她原谅他犯下的错?

不止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最值得珍惜的三年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记忆深处,最清晰的是她和陆少帆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爱过纪陌恒,那份爱却远没有对陆少帆的纯粹,那么努力地付出,不求回 报的为他做那么多事,以为只要给他最好的,便会换来他的回眸,期待的越多,最后绝望的越彻底。

说是爱,现在再去回想才发现当时,更多的是想寻求一个精神寄托,一个能收留她无处安放的感情的房子,在她最渴望青青和爱情的年纪,纪陌恒的出现,拯救了她奄奄一息的世界。

到底有多爱,确实没有达到深爱的地步。

如果没有陆少帆的出现,纪陌恒有一日回头了,她亦不会在接受他,她想要的爱情,在看到他和闵捷躺在同一张床上时,便已经死去,如何再去原谅,原谅自己的一厢情愿犯下的错。

“那个405病房的纪先生刚刚出院了,那么养眼的帅哥,以后都看不到了。”

闵婧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护士值班处的议论声尽数落入她的耳朵:

“那个纪先生好奇怪,刚才他一直站在走廊的拐弯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就说要出院,输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闵婧此刻正站在走廊的拐角处,目之所及,却是一个令她思绪翻涌的位置,那里,是她刚才被护士告知纪陌恒数学给她的地方,当时,纪陌恒就站在这里看着她吗?

“对了,陆太太还不知道是他输的血呢,好像家里人都没告诉她,但是上次看到陆先生去纪先生的病房道谢了。“……

想起她醒来的那天陆少帆嘴角的伤口,闵婧握着走廊扶栏的左手一僵,虚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靠在墙壁上,烦扰的声音让她突然觉得好疲惫,默染地转过身,神思恍惚的往回走。

纪陌恒,这样一个冷漠不善言辞的男人,曾经因为不爱,[ff烟。默染 转载制作]所以狠狠的伤害,现在却为深爱,而无可救药的沉沦,只是她和他注定滴错误的人,永远不能相遇在正确的时间。

望着窗外yīn蒙蒙的天色,闵婧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繁杂的情绪,她彻底的退出了纪陌恒的世界,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突然闯入她的世界。

她以为不很之后,可以漠然以待,现在明白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她唯有无奈和疲倦,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他现在的付出。

捂着沉郁的胸口,吐出浑浊的呼吸,闵婧挪动双脚,刚想转身,肩上多了一阵温暖的重量,侧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骨节鲜明的白皙的大手,熟悉的感觉让她顺着他的力道,依偎在他的肩头。

“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还到处乱跑!”

陆少帆轻柔的声音难掩对她的关心,小心翼翼地为她合拢外套,将她微凉的小手捂在他温热干燥的掌心。

闵婧享受着陆少帆给予的温暖,静静地望着他俊脸上流露出的紧张,目光变得棉柔温和,压低声线柔柔道:

“房间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我们回去吧!”

“好!”

回到病房,梅姨已经在里面了,看到闵婧和陆少帆一起回来,欣喜之意难掩于面,但是当她对上闵婧的眼睛时,不着痕迹会移开,像在躲避着什么。

闵婧想,刚才梅姨出去,应该是去给陆少帆通风报信了,不然陆少帆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

望着忙里忙外的梅姨,和细心呵护着自己的陆少帆,闵婧无法生出任何的气愤和责怪,就算真的是陆少帆有意隐瞒纪陌恒的事又怎样,如果陆少帆不是因为太在乎她,会这么害怕纪陌恒的存在吗》

陆少帆和她本来就是夫妻,既然他已经向纪陌恒到过谢了,那她知不知道也不再重要。若是她去道谢,她和纪陌恒的纠缠会不会更深一步,那是陆少帆与愿意看到的,也是她不允许的。

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只有他和她,没有其他茶组的人,不是很好吗?

黑色的奔驰在马路上飞驰,坐在副驾驶上的纪玥欣,无声的回过头,望着后座看向窗外出神的哥哥,那张冷峻的脸上散发出苦涩满足让她心酸,眼眶一红,匆匆地收回视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没有人会一辈子在原地等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据警方透露,这次抢劫的主谋另有其人,今天下午,抢劫嫌疑犯闵氏千金已经归案,就在一个小时前,警方接到民众举报,也已将嫌疑犯缉拿决案,本节目将对此案作进一步的追踪报道。”

电视屏幕上,被警方用手铐抓紧警车的男人,闵婧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闵捷的情人威尔,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废,黑色的胡渣不满双颊,目光浑浊,神志不清。

陆少帆冷执的眸光盯着屏幕上狼狈的威尔,冷酷的勾起嘴角,再低头间,便恢复了对她的温柔宠爱,躺在床上,抱着她慢慢道:

“闵捷已经交代,抢劫案真正的背后主使是威尔,至于闵捷房里发现的那份股份转让书,只怕也是威尔故意放在那里陷害她的。”

闵婧不笨,被陆少帆稍加提点,便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威尔这招借刀杀人的确用得妙,而他这么利用闵捷,也许是因为爱得深切现在才会恨得想要置她于死地吧?

她还记得最初两次见到威尔,他眼中对闵捷的爱意是骗不了人的,那么么深刻,似要将人淹没在他的爱河里,却因闵婧无情地伤害而扭曲了心理,变得心狠手辣。

闵捷,贪慕虚荣的你,一直在有权势的男人之间周宣,可有想到,有一天,某个被你狠狠抛弃的男人会亲手将你的余生推向冰冷的监狱?

这次的抢劫案因为警方取证的异常顺利,和嫌疑犯证人的极度配合,在威尔被捕后的三天后,警方便将抢劫案移交给了法院,没多久,法院边开庭受理了这起牵扯政商两界的案子。

闵婧以受害人的身份出庭,陆少帆一直陪着她,而期间,闵婧也发现,站在被告席上的闵捷一直在往她这边瞄,眼神中的希冀和祈求是那么的明显。

难道闵捷现在还在妄想她能放过她吗?

闵婧冷觉的目光掠过一干嫌疑犯,也扫过一脸漫不经心的威尔,最终了哦在了闵捷忐忑不安的青白小脸上,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愚蠢和额度付出代价,你闵捷也不例外。

那些混混都一致认为威尔才是整件案子的主谋,二闵捷只是联系他们的人,但是在闵捷打完电话后,威尔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们,说要让闵婧丧命,就给他们一比巨款送他们出国,但他们都犹豫了,只有那个叫四条的混混答应了下来。

威尔并未找律师,看到闵捷的目光幽恨的盯着自己,他只是得意地笑了,听到闵捷指控他唆使她去联络混混逼迫闵婧签下股权转让书时,他更是边玩弄着指甲,边yīn阳怪气的调笑道:

“你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有人信吗?”

威尔自信让闵捷想要吐血,指着威尔的手指不断的颤抖,想要骂,却被庭警制止了,只能用杀人般的锐利的目光将威尔千刀万剐来泄恨。

当法庭出来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检察官将一份诊断证明书交给法官的时候,威尔也在这位青年证人的讲述中变了脸色,而敏捷是万分嘲讽的斜睨着威尔。

闵婧觉得这个证明敏捷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精神科医生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像谁,知道到检察官念出它的名字,沈晋渊,她大脑中精光一闪,顿时明然。

扭头望着一脸平静的陆少帆,他只是望着她微笑,他就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在开战之前便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将敌人打得措手不及。

恍然间,闵婧转头看向闵捷,闵捷依旧时不时的看向她这边,但这次,闵婧仔细的留意了一下,才发现,闵捷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陆少帆,至于为什么一直这么看着陆少帆,答案随即便会被揭晓。

检察官要求法官赦免闵捷的罪行,理由是闵捷患有多重的人格分裂症,是社会的弱势群体,这次的抢劫案实施犯罪的只是她的一个人格,其他人格都是无辜的,若是因为这便处死她有失公正。

在检察官又列举了美国一宗案例,来说明一个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人犯了谋杀罪,法院最后判决只消灭他犯罪的那个人格,也就是免除了该犯的刑事处罚。

当所有人都以为闵婕会无罪释放时,检察官却突然话头一转,态度诚恳严肃地请求法官,除去闵婕刑事责任的同时,为了防止她以后危害社会民众,将她送入精神病医院进行康复治疗。

闵婕震惊地听完法官的宣判,久久未从这样的结果中反应过来,当她被庭警带走前,猛然恍悟自己被陆少帆骗了,一张脸变得狰狞而恐怖,不顾一切地开始歇斯底里地哭喊。

当陪审团听到闵婕说,陆少帆串通他人对她实施绑架,并将她关入精神病疗养院进行非人折磨时,都面面相觑,一时间,法庭上像是炸开了锅。

而作为被指控方的陆少帆还是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对于那些目光没有丝毫的心虚躲闪,照顾着闵婧起身,没有理会闵婕声泪俱下的控诉,在数百人的瞩目中离开了法庭。

威尔被判了无期徒刑,但他去仍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看着闵婕的抓狂和大哭,笑得格外地开心,在被庭警送走前,不忘到闵婕身边,蹲下身对她蛊惑般耳语:

“我说过会让你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现在,我做到了。”

闵婕有刹那的震愕,但随即而来的是更为疯狂的哭吼,拼命地挣扎着手腕上的手铐,血丝染红了冷冽的银色,犹如嗜血的恶魔,狰狞而恐怖。

被陆少帆护着走出法院的闵婧,对闵婕刚才的话一直耿耿于怀,她不想要陆少帆被牵扯其中,可偏偏事与愿违,她相信陆少帆,不代表所有人都信任陆少帆。

他们走向停车场,却在路过伸缩门前时,无意间看到外面马路上聚集的人群,还有救护车和警车停靠在一旁,几个警察正在维持秩序。

当他们的车驶出法院时,闵婧透过车窗看到马路上一大滩血迹,血滩旁边有一只卡其色的高跟鞋,一辆丰田轿车正停在血滩前,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接受警察的询问。

当轿车掠过救护车时,闵婧还看到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着送上车的伤者,那块雪白的布已经被血液湮没,即使没有开窗,闵婧却莫名地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让她阵阵反胃。

“不舒服吗?喝点开水。”

陆少帆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只保温怀,因为考虑到闵婧的身体,所以他的车上随时备着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闵婧倒了怀水,细抿了几口,大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刚才的血腥场面,闭合着眼,靠在座椅上,黑暗的世界里忽然闪过一道白光,让她惊然地坐直身,脸上一阵惶然。

那只卡其色的高跟鞋,像是中哪里见过,可是在哪里了?

陆少帆关切不安的询问闵婧充耳不闻,大脑思绪转动,都是在找寻只高跟鞋的记忆,轿车忽然刹车在十字路口停下,闵婧突地瞪大桃花眸,熟悉的一幕在眼前飘过,那是在闵家的鞋柜里,有一次她拿鞋时见到过,那里洪岚的!

陆少帆的叫唤更加急切,闵婧惘然地转头,盯着陆少帆充满关心的黑眸,心有余悸地喃道:

“少帆,法院门口被车撞的女人好像是洪岚,我认得她的鞋子。”

陆少帆沉吟片刻,安抚地摸了摸闵婧略显苍白的小脸,踩下油门,往来时的路返回,也正是闵婧住院的医院。

医院,闵婧从未如现在这一刻,觉得它是那么的恐惧,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在鼻翼环绕不去,空荡的走廊上,走路声激起幽深的回音,身后吹起一股yīn冷的风,她一个轻颤,陆少帆已经揽过她,让她不安的心依靠在他的心脏边。

抢劫案告一段落,闵婧也接到了北京积潭水医院手外科专家的电话,让她前往去治疗受伤的手腕。

陆少帆请了两天假陪她去北京,因为陆少帆的三叔和小叔都在北京任职,闵婧这次去算是有了照应,所以这边便没有多派人过去,而在出发前一天,闵婧心中的一个猜测也得了证实。

那天法院门口出车祸的女人当真是洪岚,她听说闵婕那天开庭,所以便向拘役所申请外出一日,没想到关心则乱,过马路时太过匆忙,一心念着闵婕而没注意一辆急速而来的轿车。

被紧急送到医院后经过急救,总算保住一命,却因为撞得太过严重,导致了高位瘫痪,这样子活下来,已经无法判断到底是喜还是忧。

车子行驶在北京的道路上,闵婧抚摸着已经拆除纱布的手腕,那里有一条粉色的刀痕,和白皙的肌肤相衬,显得有些突兀,但在经过了最近的事后,闵婧觉得自己看开了很多。

纤长优美的大手悄然覆住她的手,闵婧望着陆少帆无声的鼓励,本晦涩的目光瞬间明亮起来,微微弯着唇角,视线转动,还没来得及看向陆少帆,却在注意到窗外的情况时,忘了挪开眼睛。

路边广场上,一个穿着军装的短发女子正被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子拦住去路,男子的闵婧有过一面之缘的瞿懿辰,女子毋庸置疑,能让瞿懿辰上心的除了穆琳秋还有谁?

瞿懿辰手里捧着大束的火红玫瑰,跟着疾步而行的穆琳秋,俊朗坚毅的麦色脸上是不气馁的信心,穆琳秋骤然停下脚步,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瞿懿辰便随手把花丢在了路边,只是没超过三秒,他又把花捡了起来,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瞅着穆琳秋,反花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穆琳秋没有离开,一直在原地等着他。

“这样不是很好吗?”

湿润的感叹声在耳际萦绕,闵婧呼吸着带有淡漠香气的空气,甜甜地笑着,轻幽地回应道:

“是啊,这样才是最好的……”

“手腕处的肌肤受到了损伤,上次的手术做得很成功,要是后期治疗得好,像以往一样还是没问题的。”

医生仔细看了遍肌电图,又将闵婧的右手腕检查了一遍,看着紧张的闵婧和陆少帆,思考了会儿才说出自己的结论:

“但是重活以后怕是不能再做了,经常用到手的工作也要谨慎考虑,尽量不要让手操劳过度留下后遗症。”

闵婧只是瞬间的怔愣,随即便朝医生感了谢,听着医生嘱咐的注意点,安放在她肩上的边道却在无形中加重。

医生的诊断给她的绘画生涯画上了句号,走出医生的办公室,陆少帆一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无论是去办理住院手续,还是去病房都未放开过。

陆少帆是介意的吧,甚至比她还要在意她手腕的恢复程度,在陆少帆打算去打水时,闵婧从后面抱住了他,她不想要逃避这个事实,也不想让他逃避!

“我很好,即使放弃了画画,我也有很多想做的事,譬如,成为闵氏新一代的主人!”

闵婧将头枕在陆少帆的背上,唇角噙着安详的笑容,美眸中是随遇而安的轻松,没有压抑的低沉,玩笑的话语换来陆少帆的低低叹息,回转过身,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轻覆在她的发顶。

“一只美丽的蝴蝶适合自由地飞翔,折翼对她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

闵婧低垂下眼睫,眼角的感动和幸福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那么动为心弦:

“蝴蝶也有定下来的一天,现在这只你眼里美丽的蝴蝶,才明白只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所以她也想要变得更加强大!”

闵婧松开陆少帆,踮起脚,轻轻地啄吻着那薄削的唇,坦然的目光不躲不闪,和他担忧的眼神触碰,俏皮地眨眨眼:

“别忘了,我可是金融专业的高材生,重操旧业可不是难事!”

“傻瓜……”

陆少帆,你一直说我是傻瓜,但在遇到闵婧的时候,你的理智又剩下多少呢?

下午等闵婧他们在医院安定好后,陆暻云和陆暻泓便前来探望,带来的还有一名年轻的保姆,是特地来照顾闵婧的。

“少帆,你出来一下!”

陆暻泓起身之际也将陆少帆给唤走了,闵婧自是猜到小叔是有事和陆少帆讲,便也没有跟出去,而陆暻云作为长辈,一直陪着闵婧说话。

虽然见过不过几面,但陆家的长辈对闵婧没有丝毫的抵触,即使是最近因为闵婕的缘故而让陆少帆再次陷入了麻烦的漩涡中,这些长辈也未给她颜色看。

望着坐在对面的陆暻云,闵婧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姬素清,老年丧子,这一点让她心中同情地轻叹,对这位沉稳却不失和蔼的三叔更加地礼貌恭敬。

“我听大嫂说,少帆被抢劫案的从犯指控串谋绑架,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陆暻云望着这位侄媳,瞥了眼已经关闭的房门,喝了口荼,才将两人间的讨论话题往陆少帆身上带,却也让闵婧不禁紧绷了神经,聆听陆暻云的话,生怕错过什么关键词语。

闵婕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指控陆少帆与他人合谋绑架她,并将她送进精神疗养院进行折磨,借此为#爱妻报仇,闵婧至今想起,仍然觉得头疼和气愤,最重要的是陪审团竟然因此要求警方彻查此事,给闵婕一个说法。

“但是我相信少帆。”

即使真的是他做的,她也义无反顾地相信他,因为他是陆少帆!

得到闵婧默认的答案,陆暻云非但没有生气,气闵婧拖累了陆少帆,反而微笑地拿起荼杯,一边吹着水面上的茶叶,一边道:

“相信就好,别的三叔也不多说了,你只要安心养胎,生下一对胖墩墩的孩子,其他事就让你男人去处理,若是这点事就把他打垮了,那他是不是真的适合丫在政治舞台上,便有待商榷了。”

闵婧恍然,明白陆暻云恐怕是受了陆母或是陆少帆的拜托,来安抚她的,不希望她胡思乱想,毕竟她现在怀了孩子,最怕的就是情绪不稳定。

而陆家人对陆少帆的信任和她的,估计旗鼓相当,陆暻云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担忧和关心,反倒是坐观壁上的意思居多,并不打算插手帮助陆少帆。

闵婧莞尔而笑,本紧张的心情也因着陆暻云的悠闲样而缓和轻松了几分,捂着温热的水杯,望着陆暻云感谢道:

“谢谢你,三叔!”

医院的顶楼,晾满了白色的床单,若不仔细看,谁也不会注意到飞扬的床单后面,正屹立着两道海拔所差无几的修长身影,尽管都是一袭黑色修身西装,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迥然不同的。

“真的觉得这么做了吗?”

陆少帆低头俯视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对于陆暻泓的询问回之以淡漠一笑,和他一般,平视着前方未知的方向。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能一石二鸟的办法。”

两人接下来便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呆在顶楼,许久之后,陆暻泓看不出感情的琥珀色眼眸,轻盈地落在陆少帆身上,清冷淡漠的嗓音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却异常的悦耳动听,源于那份对亲人的关切:

“在你行动之前,最好和侄媳解释清楚,你该清楚,孕妇最忌讳劳神苦思。”

陆少帆闻言眉梢一动,侧眸打量着自己的小说,似乎没料到冷情如他,也会主动把关心闵婧的话拿到台面上讲,目光晃动,在注意到陆暻泓没有搁置物的高挺鼻梁时,了然地扯动嘴角。

“小叔什么时候不戴眼镜吗?”

陆暻泓并未因陆少帆玩味的提问而窘迫尴尬,神色不变地转身便朝楼梯户口走去,抛给陆少帆的解释是最简单不过:

“我不近视。”

眼睛是最容易泄露人的情绪的,当一个人不愿让别人看穿他的心思时,眼镜便是最好的掩饰物,这种做法看似睿智,实则却暗示了他的内心的无情。

小叔的性格是软硬不吃,若非他心甘情愿,这副眼镜如何摘得下来,一旦眼镜拿下,代表着什么,小叔心知肚明。

陆少帆在北京待了两天便不得不回a市,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闵婧心里再不舍,也只能放人,因为她明白,事业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当陆少帆处理完事情回到医院时,闵婧正在整理他的行李,因为有小保姆在一旁帮忙,一只手也没有很困难,看到陆少帆笑盈盈地道:

“你回来了,小雅,把晚饭端上了吧!”

陆少帆是晚上的飞机,闵婧不希望他饿着肚子上飞机的,便让小保姆讲晚餐时间提早了一个多小时,以便陆少帆吃饱了再动身。

目送着小保姆关上门出去,闵婧一转头,整张脸便撞到了陆少帆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独特的薄荷香气,仰着笑嗔:

“小婧,你愿意和我冒险一次么?”

闵婧一怔,听出了陆少帆的话中意,大脑中思绪迅速转动,有力的左手紧紧地回握他的大手,胸口的汹涌澎湃,在她对上那对期待的眼睛时,只化为一抹相信的微笑。

“我愿意!”

圣帕特里克大教堂里,她喊出来那一声“i do”,是出于感动;那么,此刻,当她再次望着陆少帆期待的目光,说出的“我愿意”便是源于爱,真正地爱上便是无条件的信任,愿意陪着他风雨共济!

陆少帆走了,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政治舞台,远在北京的闵婧并不知道,迎接他的并不是同僚的热烈欢迎,而是检察院的一纸协助调查令,此事也引起了纪检部门的高度重视。

等闵婧得知a市闹得满城风雨的绑架案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不是她不关心陆少帆,而是周围人刻意的回避和隐瞒,让她最后一个知道陆少帆被控告绑架闵婧的知情人士。

“就算你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待在这里,让他可以全神贯注地处理那些事!”

闵婧干拉开病房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陆暻泓,没有让开的意思,语气平淡的一句话确实极具说服力,不让她回a市是为陆少帆好,这个理由没有根据,却是绝对地奏效。

“他现在遇到这样的事,多少是因为我,我做不到让他一个人承担各方的压力,而我却在这里安逸地生活!”

闵婧握着门把的手因为她略显激动的情绪而收紧,明明说好的,她要陪着他一起冒险的,为什么最后是他个人在那里刚起所有的麻烦?

陆暻泓付望着闵婧被担忧占据着的美眸,双唇紧抿,幽深的冷眸越过她落在茶几上的报纸,正是她刚才看的新闻。

“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们还是会挖出别的新闻来对付少帆,换届时最敏感的时期,看似平静的水面其实早已波涛汹涌,而绑架案恰好成为他们对付少帆的一个机会。”

陆暻泓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现在说这么多,无疑是为了安抚她焦虑的心情,闵婧经过他的提醒,不用再多说,心中已经明了。

闵婕之所以能顺利让检察院立案,控告陆少帆和奇峰串谋绑架,这背后恐怕有一股势利在支持她,牵动着这起案子的发展方向,这个方向,自然是不利于陆少帆的。

陆暻泓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并不是劝闵婧别冲动行事的,而是对陆少帆的期望:

“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他也没有资格继续留在这个权力角逐的舞台上。”

闵婧给陆少帆刚欲提起这件事,耳畔却突然出现小叔的话语:“既然他不希望你知道,你就当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内心挣扎在说与不说间,当沉默在电话两头萦绕时,面临陆少帆关切的询问,闵婧只是轻轻地扯动嘴角,轻声问道:

“你在那边还好么?”

电话里是他愉悦的笑声,回答她的的是“一切安好”,因为开心提高的声调不似作假,而绑架案的事只字未提。

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只是当你口中的安好只是为了让我安心说出的善意谎言,我的世界是不是依旧万里晴空?

知道挂了电话,闵婧都没主动提到绑架案,在陆少帆面前,她选择了无知,选择了不再给他造成困扰。

“玥欣,能帮我个忙吗?除了你我不知道现在还能找谁。”

闵婧没有打电话给甄妮,并不是质疑甄妮的能力,甄妮知道的事,沈晋函多半也会知晓,依照沈晋函的兄弟情深,最终也会告诉陆少帆,其他和陆少帆有关的人,也是同样的道理,现在,只有纪玥欣是她能拜托的对象。

闵婧青纪玥欣做的事并不麻烦,让她将最近一周的a市关于市长和保镖串谋绑架的新闻报道都通过传真发给她,这对于纪玥欣来说,是芝麻绿豆的小事。

几小时后,纪玥欣便给了闵婧答复,仔细浏览过所有的内容,闵婧拧紧了眉头,陆暻泓说的没错,的确是有人在为闵婕撑腰,不然以一个被诊断为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女囚,她的话会有谁信?

但是从这些报道上看,明显是想把公众对这件事的看法往绑架方面引,让社会相信陆少帆的确动用市长权利对付老百姓的“罪行”。

“陆少帆对这件事一直未作出表态,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婧,你说闵婕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闵婕说得是否属实,但我相信陆少帆,无条件的相信!”

因为相爱,所以彼此都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认定的“事实”。

“婧,闵婕最近借着陆少帆大红了一把,最近曝光率比得上你当年了,她不去当个明显真是埋没了她,不然还能再攀上什么富二代呢!”

纪玥欣对闵婧的厌恶不比闵婧少,所以讽刺起来也是不留余地的狠毒,只是闵婧现在的心思都放在陆少帆的案子上,所以并没有跟纪玥欣一起抨击闵婕。

“这个案子再半个月就要开庭了,玥欣,你知道负责为陆少帆辩护的律师是哪位吗?”

“这倒没听人提起过,我认识的都是经济方面的律师,至于刑法方面的,还真没有认识的,不过……”

纪玥欣的欲言又止让闵婧吊起了一颗心,她能听到纪玥欣此刻正在敲击着键盘,应该是在为她询问自己认识的律师,通过他们知道她想要的信息。

遥望着窗外的风景,绿意盎然的春色却无法让她静下心来,几分钟后纪玥欣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刚才问了宋子鸣,他说陆少帆好像一直是低调处理这件事,所以连他也不知道陆少帆到底有没有请律师,但是哦,他告诉我,他们律师界最近蹿起了一颗新星,刚好,也是打刑事案件的!”

谁?

闵婧迫切的样子惹来纪玥欣的一笑,取笑了她一番,便将自己从宋子鸣那里了解的,都告诉了她:

“好像叫沐斯宇,英文名慕斯,他接的第一个刑事案件是轰动全国的检察官控告案,谁也没料到,一个初出茅庐的研究生,能帮被控方同时摆脱毁灭证据和串谋妨碍司法公正罪,连着看管证据不力这一说法都没落在那个失职的检察官头上。”

“但是也听说,他接案子依心情而定,要是看一个人不爽,就算是那人拿再多的钱给他,他也照样送上闭门羹……”

纪玥欣对这位传奇律师不乏欣赏,闵婧只抓住了一个重点,这位叫沐斯宇的律师是专打刑事案的高手,而这个重点,正是她急需的。

“玥欣,如果方便,能帮我查一下他现在在哪里吗?”

“婧,你不会是想要请他来为陆少帆打官司吧?”

纪玥欣的大呼小叫得到的是闵婧肯定的回答,相信陆少帆是一回事,但担心又是另一回事,不管陆少帆有没有把握解决好这件事,她都希望他的身边有一个最得力的律师,帮他应对法庭上的尖锐问题,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替他做的。

“他现在在颖江市。”

和纪玥欣匆匆道谢告别后,闵婧没有回床上休息,而是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帮我订一张明天去颖江的票,谢谢。”

闵婧每天都会和陆少帆通电话,两人间都会关心对方,陆少帆也会提及a市的最近的动静,却唯独遗漏那绑架案的事,他不知道的是,在开庭的前一天,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回到了a市。

“现在来播报一则近期深受观众关注的新闻,”市长一怒为红颜,串谋保镖绑架豪门千金泄愤”,这起绑架案明天就将在法庭开庭……”

闵婧前两天便低调回了a市,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了掩人耳目,只身一人住进了一家中档的酒店。

a市不太平的程度超乎她的所料,电视里播放的频道随便选出一个,都能搜索到关于这起绑架案的新闻,而这次案件的牵扯人都遭到了记者的围堵追截。

闵婧这几日也有幸目睹了一场缺少主角的声讨记者会,主角自然是还被收押在拘留所的闵婕,而声讨对象是陆少帆无疑,即便没有闵婕到场,这场所谓的正义声讨会也达到了它预期的效果。

声讨会上的记者将矛头直指陆少帆,提出的问题都是极度的尖锐,咄咄逼人的语气都在暗讽陆少帆的罪不可恕,如何欺压民众,本来证据不足的绑架案因为媒体的大肆宣扬,也愈发像是一个事实。

隔日报纸上,沸沸扬扬都是关于声讨会的报道,闵婧瞅了眼被她拧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的报纸,望着电视屏幕的美眸一眯,冷绝的目光闪进眸底,拿起了床柜上的手机。

“沐律师,这么晚了打扰你不好意思,我想知道你明天对原告会做出怎样的处理?”

闵婧没有明说什么,但彼此都是聪明人,尤其是干律师这行的,思维反应能力更是胜人一筹,怎会猜不出闵婧的言外之意。

“陆太太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闵婧看着电视新闻的糟糕心情因为沐斯宇的承诺而消散了几分,刚想道谢就听到沐斯宇玩笑的话语:

“你和你丈夫倒还真是心有灵犀,下午讨论开庭事项的时候,他还暗示我来着,现在你就来了,放心,我已经把闵婕涉及的罪名都罗列成表了,明天尽数传达给法官。”

提到陆少帆的名字,闵婧的心跳便“咯嗒”一下,稍刻的紊乱后便恢复了正常的节奏,那边的沐斯宇忽然道:

“陆太太,据我的观察,陆先生真的很爱你,不枉费你那么为他,明天打完官司我就回颖江市,所以,先在这里祝福你们。”

“谢谢!”

这是第几个人对她说,陆少帆对她的爱,闵婧已经记不清,摸着在胸口跳动的心脏,闵婧脸上露出幸福的淡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直在一起,少帆!

这次案件受到的关注颇大,法院便决定将庭审公开,增加了司法审判的透明度,提高了法院审理案子的公信力,这也导致当日法院外面出现了混乱场面,几百号人围在那里都想进去旁听,最后不得不动用警力维持秩序。

当一辆黑色轿车相继在法院正门口停下时,在一旁守候的记者立刻哄了上去,相互推挤,伸长手臂,当司机打开轿车后座的门时,都七嘴八舌地开始提问题。

“陆市长,对于这次被告串谋绑架,您一直没给出回应,是做贼心虚呢,还是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陆市长,原告是您太太的姐姐,也是您太太抢劫案的从犯,为了给夫人报仇,您才教唆您的保镖绑架从犯吗?”

……

“陆市长……”

从车里出来的陆少帆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当他不言不语站在那里,便是镜头想要捕捉的那一道亮丽风景,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卓尔不凡的清高男子会是绑架案的主谋。

赵秘书下车后一直帮陆少帆阻挡着那些犀利的问题,而轿车的另一边下来一个年轻男子,正是此次为陆少帆辩护的律师沐斯宇,和陆少帆相视一笑,不理会记者清追猛打的追问,由保镖护着一起进了法院。

没有了主角的法院门口,记者又各自散开,也有记者让摄影师摆好摄影机,开始做现场的报道,内容纯属杜撰,却仍然被她说得绘声绘色,真假难辨。

距离法院不远处的拐角,一道身影缩回墙壁后,黑色的边框眼镜下是一只口罩,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脸,乔装打扮的闵婧显得平凡不起眼,只是那突起的小肚子还是让路人会多看她两眼。

等到法院门口的记者都离开得差不多了,闵婧才从角落出来,网法院门口去,却在还有一段距离时,看到一辆奔驰倏尔停在法院门口,车门打开,出来的人让闵婧一震。

纪陌恒西装革履地站在那里,温暖的阳光却融化不了他脸上的冰冷,在他提步朝着法院的入口走去时,他高大的身影忽然一滞,仿佛是一种感应,他朝着闵婧的方向看过来,在对上闵婧愕然的眼神时,冷漠如霜的眼睛刹那变得柔和却也是在那一瞬,他便转过头,不再去看闵婧一眼。

纪陌恒的步伐疾快,让身后的助理跟得气喘吁吁,什么分了手依然做朋友,这个说法在她和纪陌恒身上绝对行不通,只有形同陌路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永远不要相互亏欠,才能永远没有纠缠不清,这是她想要的,所以纪陌恒成全了她,无论是这一次,还是医院里的那次。

闵婧进去时,庭审已经开始,她看到闵婕正一脸泪痕地坐在原告席上,可怜的外表下闵婧察觉到她眼底的得意和恨意,都是冲着被告席上的陆少帆而去。

闵婧悄悄地在相关人员块最后一排坐下,现场有一些被允许进来的记者,正拿着笔记本在奋笔疾书,记录下庭审的过程,她看到陆少帆和奇峰都坐在被告席上,但在两人脸上都找不到犯罪后的局促后自省,显得从容不迫。

庭审正进入白热化中,闵婧看到原告律师正站在那里,对证人提出一系列询问,当做了一番了解后,他便将所有矛头指向了陆少帆,义愤填膺地指责陆少帆在某个夜晚命自己的保镖在路边绑架了闵婕并送到了精神病医院进行折磨。

旁听席上,闵婧的周围传来唏嘘声,她黛眉一拧,目光专注地看着庭上,在法官一锤敲定下,喊出“肃静”后,整个庭审现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告席上。

原告方律师的控诉因为有几个证人作证,听上去多少显得证据确凿,连闵婧都为陆少帆捏了把汗,但陆少帆却倏然的坐在那里,沐斯宇已经起身去向证人提问。

当一个又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问题出现在庭上时,证人被问得找不到头绪,原告律师脸色却有些难看,想要制止沐斯宇的继续提问,却被法官驳回。

“你说你看到陆市长的保镖,也就是我这位当事人将原告弄晕拖进了一辆车,是吗?”

“是的。”

“但你当时并未看到陆市长,只是看到他的保镖把人带走?”

“没错。”

沐斯宇忽然抿嘴一笑,向法官要求传召下一位证人,当看到纪陌恒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庭上,听他讲述闵婕和他交往期间的性格变化,时而娇柔时而疯癫时,闵婕是不敢置信地张大嘴,气得面色苍白,她没料到纪陌恒会落井下石。

“这份是我国医学界精神科权威沈晋渊做出的诊断证明,足以说明原告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行为举止时常不受她大脑的支配!”

法庭上是“哗哗”的翻纸声,陪审团成员间相互的耳语,让闵婕开始惴惴不安,冲动地想要起来反驳沐斯宇的说法,却被自己的律师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说话。

“根据纪先生的证词和沈晋渊医生的诊断书,还有麒麟山疗养院医护人员在照顾病人过程中的观察,原告的精神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而原告指控我当事人串谋绑架的罪名,我觉得这纯属诬告!”

原告律师又指出这份诊断证明书实在抢劫案的时候给出的,并不是闵婕在精神疗养院时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闵婕之所以那么长时间被关在疗养院,都是陆少帆以权压人。

“青原告律师清楚一点,不管是陆市长和他的保镖,还是疗养院的医生都没断言原告患有精神病,只是怀疑她有,所以我当事人才好心送她去疗养院看看,可是作为疑似精神病患者的原告,却极度不配合,在疗养院打架斗殴,医生无奈之下,不得不对原告进行留院观察!”

沐斯宇说得面不改色,文字游戏玩得不亦乐乎,陆少帆和他之间的眼神交流透着别样额自信,似乎料定了这场官司的输赢。

“原告患有严重的多重性格分裂症,陆市长的保镖出于好心,担心原告病发伤及无辜市民群众,冒着被疯子伤害和被污蔑绑架的风险将之送往疗养院进行治疗,已经是非常人能做到之事。”

“而如今,海信做坏事,不但没有被原告感谢,还被污蔑串谋绑架,甚至将一市之长牵扯其中,不说陆市长对这件事不知情,就算真的是陆市长让他的保镖讲原告送往疗养院,在座的各位想想,最近社会上这样的事还少么?好心把倒地的老人扶起来,却被诬告推倒伤害老人要求赔偿损失费,今天这个案子不就是异曲同工吗?”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听众都开始质疑闵婕的说辞,对着已经无法平静下来的闵婕指点私语,闵婧的注意力落在陆少帆身上,彼此间似乎存在一种地心引力,他竟也转眸望过来。

沐斯宇的举证还在继续,闵婧却是凝望着陆少帆深邃的黑眸,隔得那么远,她却能感觉到他眸底闪过的无奈和温柔,脸上露出微笑。

“陆市长从政期间,一直以身作则,为民谋利,按原告的说法,关心群众也是一种犯罪,一市之长因为以一个良好的出发点做事而入狱的话,请不起律师的普通民众以后就更不敢做好事了,那么,这个城市就失去了人情味,失去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我相信以公正英明著称的法官阁下,一定会给我当事人,给这里的听众,乃至整个社会一个正确的判决,我要说的就这些,谢谢。”

原告律师嘴角一抽,一脸黑线地望着自己的对手,而沐斯宇完全一副随你看的样子,让原告律师顿时无语,心想你倒能扯,把一个城市的市容名誉和社会风气都扯上了,连法官都夸了个遍,他能不判你赢吗?

庭上法官的神色明显很郁闷也很纠结,闵婧在下面听得想要发笑,这位沐律师真的是面面俱到,把后路堵得死死的,找他来为陆少帆打官司看来是个完美的选择!

原告律师还想做最后垂死的挣扎,却在沐斯宇叫上几位政府机关要员作证,证明当时在疗养院门口闵婕辱骂陆少及陆少大公无私的一面后,顿时哑口无言,灰溜溜的摸着鼻子坐回了原位。

而闵婕在看到那些面色严厉的官员的回答时,差点当场昏厥过去,什么叫原告性格恶劣,不知悔改,企图逃避罪责;什么又叫陆市长积极促进警民合作关系,为一大标榜。

闵婕最后忍无可忍,疯狂的朝陆少帆嘶吼,要不是庭警及时拉住她,早已经从过去实行暴力行为,面对闵婕yīn毒仇视的眼神,陆少帆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落在旁人眼里,博得了一个宽宏大量的高尚品德。

最后法官一锤定音,闵婕控告陆少帆和其保镖串谋绑架罪不成立,在庭审的最后,沐斯宇忽然想法官提出要控告闵婕诽谤官员罪,侮辱罪,报复陷害罪,抢劫罪,扰乱法庭秩序等十项罪名。

闹得沸反盈天的绑架案在闵婕“陆少帆,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嘶喊声中落下帷幕,因为陆少帆向法官求情,闵婕最终以患有多重性格分裂症被送往某山区的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病愈后再到监狱里接受改造。

听到这样的审判结果,闵婕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在被庭警带出去的一路上,都在恶毒的诅咒法官,气的法官握锤子的手咯咯作响,猛力一敲,黑着脸拂袖而去。

闵婧率先走了出去,当人潮涌散后,她才等到陆少帆他们出来,当她欣喜的朝陆少帆快步走过去时,盈满愉悦的眼眸深深的望着正宠溺的回视着她的男人。

“不是让你在北京修养吗,怎么偷跑过来了?”

陆少帆肃起了俊脸,责备的训斥,但是两人的手却是已紧紧地扣在一起,泄露了对彼此的在乎和爱意,却未看到不起眼的地方,一道落寞的身影也在他们的食指交叉紧扣时,默默的转身离开。

“陆市长,我还有事先走了,陆太太,下次要是还有机会,你可要兑现承诺,当我在a市的导游啊!”

沐斯宇笑着朝闵婧一眨眼,这个小动作非常巧,正好落在眼神贼好的陆大市长的眼里,也让其心中警铃大作。

将闵婧亲密的拥入怀中,陆少帆对沐斯宇笑道:

“沐律师想要来a市旅游说一声便是,倒时我一定全程作陪,定让你不虚此行!”

“陆市长客气了,你是大忙人,我哪敢麻烦你,令夫人能为我介绍一两处名胜,已经是我的莫大荣幸了!”

“沐律师以前认识小婧?”

陆少帆在沐斯宇斡旋周转一番后,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沉敛的眸底闪逝过精锐的芒光,低头望了眼闵婧,便向一直微笑的沐斯宇询问。

“哦,陆太太可是我的偶像呢!”

说完,沐斯宇瞟了眼闵婧,就笑容浓浓的朝外离开,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夫妻。

闵婧觉得这沐律师是存心的,讪然的刚想解释,人便已被陆少帆用力的禁锢在他有力的双臂间。

“傻瓜,不是说相信我吗?”

“笨蛋,不是说好一起冒险的吗?”

这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啊,陆少帆!

法院正门口已经再次被记者堵塞了出口,闵婧觉得他们应该从侧门走,可是陆少帆却握着她的手,朝大门口而去,在距离大门口还有两米处,他却停了下来,转头对她露出淡淡的笑容,没有放开她的手。

洪亮嘈杂的提问声如热浪扑面而来,被警察拦在外面的记者拼命想往里钻,手里的摄像机也不愿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闪个不停。

以往面对镜头,无论是记者多么刁难的提问,她总是一个人勇敢的面对,现在,闵婧侧头仰望着陆少帆的侧脸,脸上绽放出美丽纯洁的笑靥,还是以后,她都不会是一个人了。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就我和我太太的婚姻做出正式回应,在两年前我便暗恋我太太,当时的她并不知情,两年后也是我主动追求她,并非如传闻所言那般,她为攀名门不择手段,请各位媒体朋友不要再听信谣言,还我们一个安宁舒适的生活环境,也不要再用一些不实绯闻污蔑我太太,若是再发生类似于绑架案这类事,我将会采取强硬的法律手段来维护我们的合法权利,谢谢!”

陆少帆不在给记者提问的机会,紧紧地拉着闵婧,在保镖的保护下,朝着法院的侧门通道走去。

闵婧任由陆少帆拥着她的肩,走入不算宽敞的通道,陆少帆的神色很严肃,就像是刚才面对记者的追问,他维护她的意图那般明显,明显到让她心酸涩的甜蜜。

接下来的日子异常的平静,军区大院门口也再也看不到蹲点的记者,陆家人的生活一如往昔那般,闵婧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眼眸中的期待与日俱增。

除了去医院做复健或是产检,闵婧便是呆在陆家,开始重新涉及关于经济方面的书籍,既然生活给了她这个选择,她没理由再放弃一次。

当她以为孩子会在这份安宁中悄然诞生时,a市的报纸上却出现了大量抨击政府官员的论文,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从字里行间推敲一二,便可猜到是在批判陆少帆的作风有问题,私生活不光彩。

尖锐的言辞,质疑的态度,义正言辞的举证,再加上登的都是a市销量名列前茅的报纸,一时间,在a市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我还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呢!”

闵婧拿着早晨的报纸,看着上面的一篇最新文章,不看正文,只要读一下标题就明白正文写的内容,不悦的拧起了黛眉。

陆少帆下班回来,便看到闵婧脸色不愉的坐在那里,放下公事包走了过去,揽过闵婧丰盈不少的腰际,自然的笑道:

“那只是暴风前的短暂宁静,现在才刚让平静的海面出现涟漪。”

那么之后是不是即将风起云涌?

闵婧没有把陆少帆的话接下去,而是调转话题,对上陆少帆温和含笑的目光,表达了自己这一次不可动摇的立场:

“不管即将发生什么,我都不回再离开,一直陪着你,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起冒险的!”

陆少帆笑得更为愉悦,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抱着她轻声应允:

“好!”

翌日闵婧刚从医院做完产检,便接到叶母的电话,关心了一番她的身体状况后,便提出约她一起喝下午茶。

闵婧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下来,叶母在这个时候叫她出去,必定是有话对她说,而且与陆少帆在官场上遇到的困难脱不了关系。

“孩子也要五个月了吧?”

单独隔离的茶室里,叶母目光和蔼的望着闵婧宽松衫下的肚子,几分钟後才抬头看闵婧,微笑的问道:

“最近过得还好吧?”

闵婧为叶母斟好茶,送到跟前:

“嗯,少帆每天下班就回陪我,还有豆豆,一直喊着要保护妈妈……”

叶母望着闵婧对那些报道似乎没有怎么伤心,才松了口气,双手握着闵婧的右手道:

“当年你舅舅也被卷入过换届风波,那些媒体对我们紧追不舍,到后来啊,连我们家狗的性别和名字都一清二楚,甚至有笔者还职责你舅舅虐待动物,就因为你舅舅遛狗时扯了一下栓狗绳!”

叶母讲起那些啼笑皆非的往事,眼里充满了笑意,回忆着过往云烟,或许更多的是一份感慨,人言可畏,这个成语在政府官员换届时,是最恰当不过的形容词。

“平时接到的对干部问题的举报,十有八九确有其事,但一到换届时候,接到的举报,八成不实,但是媒体还是照写不误,才不管真假!”

叶母和她提起往事,都是关于舅舅面临换届时遇到的一系列麻烦,闵婧感动的垂眉而笑,明白叶母关心她的用意、

“舅妈,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被打垮的,我相信少帆也不会就这样认输的!”

叶母抚摸着闵婧的头,眉眼间是慈母对孩子的爱意:

“不管将来少帆做出怎样的决定,你都只要记住,若不是胸有成竹,别有深意,他是绝不会鲁莽行事的!”

闵婧微微一愣,叶母对陆少帆的这份信任,恐怕还要多余她,从语气听,感觉叶母极为了解陆少帆的手段,看出闵婧的疑惑,叶母笑道:

“这句话是你舅舅让我带给你的,他担心你寝食难安,可是又怕他那张长年板起的脸吓到你,只好让我来讲!”

“谢谢你们,舅妈!”

闵婧反握住叶母的双手,虽然这份亲情来得迟了些,但万幸的是,她终究来了,让她的人生不至于一直缺乏温暖的亲情。

应对媒体闵婧自有一套,在娱乐圈那些年,让她在媒体面前能从容不迫的谈笑如初,所以当她和叶母走出茶室,注意到躲在角落鬼鬼祟祟的记者,并未仓皇逃跑,而是选择了礼貌的微笑。

闵婧有好的态度也让本企图多拍几张照片的记者一愣,一时忘了反应,以至于错过了最佳的拍摄距离,只能坐在那里懊恼不已。

随着报纸上舆论的愈加激烈,a市的政坛也确如陆少帆所言,掀起了一轮狂风暴雨,而首先被拿来开刀的正是陆少帆。

在召开的人大常委会上,全场的委员也分成了三派,但保持中立的一派坐看另两派的针锋相对,当最后的投票结果公布时,台下一片唏嘘,无论陆少帆的整治后台有多硬,还是被免去了市长职务。

整个会议过程,陆少帆一直坐在那里,不喜不怒,连一句为自己辩护的话也未说,本以为是稳操胜券,结果却是束手无策。

面对那些支持他的委员的同情惋惜目光,他却是淡然而笑,浑不在意的模样让人误生“恨铁不成钢”的错觉。

那些等着看陆少帆笑话的政敌,本想要挖苦一番,结果却是自讨没趣,发现这位宠辱不惊的前市长似乎早已料到今天的结果,对罢免职务消息的接受能力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强。

“小陆啊,你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大常务会的决定一向是公正的,你别往心里去,一闭眼一睁眼就过去了!”

陆少帆温尔一笑,瞅着眼前幸灾乐祸的“同僚”,应付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陈副书记说的没错,欲治国必先齐家,这家里都**飞蛋打[ff烟。默染 转载制作],更别提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

陆少帆不再等陈副书记接话,笑着颔首后,便在找秘书的陪同下走出了会议大厅,徒留下在哪里气得想要砸东西的陈副书记。

这位陈副书记的老婆几年前跟人跑了,生出的孩子dna还与他不符,这件丑事在政府机关里,只要有点心的都查得到,陆少帆现在这么说,摆明是在讽刺他!

陈副书记两眼冒火,却豁然开朗,瞅着已经没影的陆少帆,得意的轻哼,叫你陆少帆清高,最后还不是落马一无是处了!

陆少帆既已被免去市长职务,他的存在度自然也跟着降低,从他一路走出来,并未有多少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很多政府机关干部都正在忙着和新上任的市场套近乎。

“陆市,审批书已经下来了!”

走至人流稀疏处,赵秘书停驻下脚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恭敬的递给了陆少帆。

陆少帆接过手,粗粗的浏览了一遍,笑着和赵秘书道了谢,做了一番道别,便欲离开,却被赵秘书叫住,望着赵秘书欲言又止的表情,陆少帆只是微微一笑:

“到c市后好好干!”

赵秘书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陆少帆就像是提前知道自己会被罢免职务,未雨绸缪的处理好了很多事,譬如,再几个月前便向上级提请推荐她去c市当秘书长,又譬如,申请了援藏……

所有的感谢话语最终只化为一声“谢谢”,陆少帆只是陪了陪她的肩,没再多说什么,在市委书记的秘书来找他时,便跟他走了,赵秘书想,恐怕叶书记要对陆氏进行爱的教育了……

“叶书记,陆……先生来了。”

秘书本想唤陆市,却发现现时不同往日,为了谨防隔墙有耳,便改成了陆先生,陆少帆也没多少在意,礼貌的和准备离开的秘书点头示意,便走到了窗前,和叶云韬并排而立。

叶云韬干菜在人大常委会上并未发表任何观点,以他跟陆少帆的关系,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做法,这个敏感时期,他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在看。

叶云韬转头打量着深情淡若轻松的陆少帆,没有再提关于任免的问题,而是幽声叹道:

“既然你做了这个决定,我也不多说什么,小婧那里,你别忘记跟她好好解释一下,省得她以为是她耽误了你,现在她怀孕了,还是少操心为好。”

陆少帆点头,似想起家里自己娇美温柔的妻子,眼眸中缠绕着蚕丝的绵延情丝,嘴边的笑意也更加真切。

“我会的,舅舅。”

一声“舅舅”叫得很轻,但足以让叶云韬听见,笑着转身,大力的拍着陆少帆的肩膀,看好的道:

“小子,等你一年后回来大展宏图了!”

陆少帆谦虚的淡笑,不用多说,心中早已成竹在怀,他回到家里时,闵婧正坐在客厅里,一边听着轻音乐,一边看着书籍。

闵婧感觉到有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一抬头,就和杵立在那里深情凝视她的陆少帆来了个四目交接,片刻的傻愣后,红润的小脸上是开心的笑容。

“今天怎么提早回来了?”

闵婧瞟了眼挂钟,陆少帆比往常早回来了一个多小时,政治圈内消息一向灵通,可是她却还不知道陆少帆被罢免的事,不可谓不是有心人的故意隐瞒。

陆少帆没有正面做出回答,只是抿嘴一笑,将公文包搁置一旁,大步到沙发旁,依着她坐下,拿过她手里的书翻了几页,才知道是关于婴儿服饰方面的。

“觉得这件怎么样,孩子出生是大概在九月份,到时穿刚合适!”

闵婧依靠在陆少帆的胸前,能感受到他精瘦却结实的胸膛,给她说不出的安全感,也让她更愿在他的臂弯中充当一个娇柔需要保护的小妻子,而不是一个事事争强好胜的女强人。

陆少帆的视线从进屋起,就没移开过闵婧的身上,听到她殷切的声音,长眉微挑,眼角的余光微瞥,便看到杂志上一件粉色的连体衣,冒兜上镶嵌着两只小耳朵,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闵婧并不是真的要征求陆少帆的意见,更多的是想把这份喜爱之情与他分享,柔软的小手扯着他的大手,让他的心瞬间也柔了几分,望着一脸喜气的闵婧俊脸上是满足的淡淡光晕。

“看这个亲子装,等宝宝周岁的时候,咱们就买一整套回来,到时候全家穿着去度个小假怎么样?”

闵婧不经意间的回头,就看到陆少帆温柔中晕染着幸福的目光,不禁也跟着心情大好,更加挨近陆少帆,圈着他的手臂,耳边萦绕的是悠扬的轻音乐,微合着美眸,惬意道:

“等你哪天有空了,我们去春游吧!”

春游的提议不是闵婧兴之所至想到的,这些日子豆豆一直嚷着要和父母促进感情,她又闲在家里没事,也想出去透透气,却因为陆少帆的工作问题而让春游的可能性微乎甚微。

但是当她听到陆少帆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时,却是惊讶的看向陆少帆,后者却是冲着她微笑,欣赏着杂志上的婴儿服,随意道:

“我今天被免去市长职务了。”

闵婧一怔,随着大脑中思绪运行转动,脸上的笑意也不再愉快自在,脸色稍有凝重的望着陆少帆,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陆少帆笑着瞟了眼闵婧,这样温雅的笑此刻落在闵婧眼里,是那么的没心没肺,当事人却不自知,依旧笑得灿烂:

“所以,只要不下雨,我们每天都可以去春游!”

闵婧看不透陆少帆笑容背后的真实情绪,而略带薄茧的指腹已经覆上了她蹙起的眉心,轻揉的抚平她眉间的皱褶,在她满溢担忧的眼睛上吻了吻。

“只是被免去这个职位,又不是终止政治生涯,没什么好担心的!”

迎上陆少帆踌躇满志的自信眼神,闵婧被不安攥紧的心绪在有些许的松动,将膝盖上的杂志放至沙发上,伸出的双臂主动抱住陆少帆的双肩,一手轻拍柔声哄道:

“别难过,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陆少帆听到闵婧的安慰之词,突觉哭笑不得,却又倏尔促狭的勾起唇角,将闵婧和自己拉开距离,灼灼的目光落在闵婧鲜红的唇瓣上:

“如果想要安慰我,就给些实质性的行动吧!”

闵婧扬起黛眉,在吻合打他一拳之间徘徊,凝视着他合上眼,满怀期待的脸庞,闵婧也不自禁的凑近,慢慢的闭上美眸,唇上迎来一阵柔软的奶香,那是异于以往的感觉。

闵婧好奇地掀开眼帘,入目的确是一个圆圆的蘑菇头,然后目光下移,是豆豆一张享受的包子脸,愕然的往后推开,才看清是豆豆正撅着小粉唇闭着眼,伸着小脖子。

意识到自己刚才亲的是谁,闵婧窘迫的双颊涌起血潮,而豆豆的身后也响起某男郁愤的低吼声:

“怎么是颗蘑菇头!”

对于陆少帆被免职一事,陆家并未表现出异常的失落,陆峥嵘听到这个消息时,直接一句话给出了总结:地球不是照样在转,生活还要继续,免个职算什么,再不济扛根枪杆,做回老本行去!

陆峥嵘这个想法陆母双手反对,陆少风的例子摆在那里,她是绝对不愿意大儿子再去当特种兵,过那刀口上行走的日子,所以她的提议是下海从商。

豆豆一听到爸爸变成了“无业游民”,两眼一翻,直接绝倒在了沙发上,欲哭无泪,因为这将预兆着,爸爸会全天候霸占着妈妈!

a市的官员换届进行得如火如荼,也牵扯出不少丑闻,但因为陆少帆已经被免去市长一职,所以陆家暂且从新闻媒体的追踪爆料对象名单中消失,只是坐看这场政治大换血的结果。

闵婧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到第八个月时,她的行动都变得格外的迟缓,用豆豆的话说,妈妈变身成了天线宝宝,要是能在脑袋上插两根棒棒就好了!

名响全城的市长在免职后,俨然胜任了模范丈夫和优秀爸爸的角色,在陆少帆退下政治舞台的最初,他的转型一度成为媒体杂志研究的对象。

一名雷厉风行的政客一夜之间成为了某菜市场的常客,不顾自身的洁癖,忍受着菜市场旁边那条河里散发的恶臭,每天一大早,拎着保温杯出现在一家出名的生煎包店铺门口,排起冗长的队伍,只为让怀孕的妻子吃到她最喜欢的早餐。

某日一狗仔不怕死地挡住了赶着去买生煎包的陆少帆的去路,一边左右拦截,一边拿着笔在笔记本上迅速挥舞,嘴巴问的无疑是一些八卦问题,可以相像当看着生煎包门前越聚越多的买家时,陆少帆的脸是如何的臭。

据目击者讲述,那个每天按时来买包子的“帅小伙”,脸像是涂了锅底灰一样黑,可是挡着他路的人却不知死活还要咄咄逼人,最后众师奶眼里的“帅小伙”一怒为生煎包,直接把那个碍事的记者撂倒在了地上。

然后以刘翔的速度直冲向拥挤的队伍,一张俊脸上尽是焦急之色,当菜市场门口聚集了更多的记者时,面对不同频道的话筒,陆少帆只是冷沉着脸,说了一句话,然后两手空空地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第二天,军区大院的门口,两名站岗的警卫警的警惕性被提高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手中的枪也被握紧,只因大院的四周出现了一群动机不明的群众,行踪诡异,时不时往大院里偷偷张望,手里无不捧着还冒着热气的生煎包。

也是这股浓烈的生煎包味,让本饿着肚子的警卫在经历了一番只闻其香不知其味的折磨,从此是谈生煎包色变,深陷于那一天早晨的噩梦之中无法自拔。

至于陆大少对这些如狼似豺的记者到底说了什么,那早已成为了各大记者心口上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陆少帆效应不仅体现在生煎包的行列上,也支持了孕妇课程产业的兴盛发展,被孕妇挤爆了的教室内,某男不顾周围馋涎美色的幽绿狼光,神色严肃的做着笔记,时不时盯着正在讲课的老师做出思索状,结果本来口才了得的老师顿时变成了口吃,羞红了脸,然后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了……

当然,这对夫妻的祸害程度不只如此,闵婧虽然已怀孕,但是除了肚子不断鼓起来,别处身材却未出现走样的趋势,依旧保持着少女时的纤瘦。

当闵婧出现在瑜伽班教室时,做出一个个优雅美丽的动作,教室外的走廊上,几乎每日都造成大堵塞,而透明的玻璃窗上也落下了数十个不同的指纹,若是通知指纹鉴定科,必定得到科长的感谢,感谢这位美丽的准妈妈为扩大指纹库指纹量做出了贡献。

于是短短几个月,a市的绝大多数准妈妈,在看到了某位准爸爸后,瞬间从孕妇晋升为了怨妇,抱怨上天的不公;与此同时,几乎一半以上的准爸爸,在邂逅了瑜伽教室内某位准妈妈后,也使a市的怨夫人数高居于全国怨夫榜的榜首不下。

坐在轿车里的夫妻俩同时打了喷嚏,不解的对望一眼,难不成感冒了?

在怀孕第九个月时,鉴于医生的建议,闵婧这位准妈妈在众星拱月的簇拥下,住进了某知名妇产医院的vip病房,而陆少帆头上又光荣的多了两个头衔,高级陪护外加特级保镖。

与预产期相差还有五天时,陆家一家老小都齐聚在了病房里,陆峥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将正在为闵婧扇扇纳凉的陆少帆拎出去做一番壮志雄雄的教育,而是采取了睁只眼闭只眼的措施。

陆母最近也是红光满面,韶美旗下的商城因为闵婧和欧冉枫的一只mv而名气大噪,销售额但是前两季便超过了去年的年销售额,瞅着靠坐在自个儿儿子怀里大腹便便的儿媳妇,陆母也跟着陆峥嵘一样,笑弯了眼,再过几天,陆家又要增添两名新成员了。

豆豆这些日子除了晚上睡觉,基本也都守在闵婧的病房里,每天都捂着脑袋哼唧着闹头疼,原因无他,只为了让驶去幼稚园的轿车掉转方向,开向某妇产科医院。

当豆豆的小计谋被穿帮时,两只肥嘟嘟的肉手扒着床栏,义愤填膺地瞪着使劲拖他走的陆母,无赖的扭着圆滚滚的身板,嚷道:

“开除我吧,开除我吧,就算不让我回家睡觉我也要陪着妈妈!”

豆豆不回家睡觉,打的是陆少帆那张陪睡床的主意,这几天通过陆少帆的精确观察,能确定豆豆望着他的床流露出贪婪的贼笑,尤其是那双骨碌碌转动的大眼睛,更是狡诈异常。

所以,当豆豆小盆友一提出要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时,陆大公子第一个投了反对票,连捆带绑协助陆母完成了将豆豆小盆友送去幼稚园改造的艰巨任务。

两父子相见分外眼红,争宠是历史的必然趋势,大眼瞪小眼那是不可避免的必然事件,就像此时,处在一个房间内,豆豆小盆友正使尽浑身解数企图霸占闵婧的视野范围。

“妈妈,豆豆的弟弟和妹妹叫什么名字捏?”

闵婧慈爱的抚摸着豆豆的蘑菇头,这个儿子是越看越可爱,便主动亲了亲豆豆的粉颊,惹得豆豆咯咯地笑个不停,而某男已经黑了半张脸,心说,你小子有出息了,不把你老子放眼里了!

望着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陆少帆优雅一笑,拿过一个苹果,熟料的削掉皮,又一瓣一瓣地切好,装进果盘里插上牙签,才递给闵婧,不忘体贴地嘱咐道:

“老婆,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妈妈还没回答豆豆,妹妹和弟弟叫什么呢!”

陆少帆冷眼斜睨着打断自己和老婆恩爱的电灯泡,伸手从果盘里捞起一瓣苹果,笑容亲切地塞进了豆豆刚张开的小嘴里,阻止了豆豆的套近乎。

“豆豆不是最喜欢吃苹果吗?来,爸爸给你拿,多吃点!”

瞅见豆豆那张褶皱的小肥脸,闵婧的心肝一颤,她可是知道的,豆豆以前吃苹果吃撑过,所以一见到苹果就牙酸,如今,貌似陆少帆喂得很起劲啊!

闵婧刚想开口制止父子俩的胡闹,忽听到“噗”的一声,接着便看到一道苹果汁呈曲线喷向陆少帆,然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掐架场景:

被溅了半脸苹果渣的陆少帆,顶着黑锅脸,一手捂着那张欠揍的包子脸,一手指着死命挥舞着萝卜短臂的儿子,厉声呵斥:

“你个臭小子,幼稚园老师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豆豆哇哇地哀嚎着,嘴里捣蛋地将吃进去的苹果尽数往陆少帆手里吐,看到陆少帆气恼地扯过纸巾擦拭着沾满口水的手和脸,便插着没有腰的身板,竖着两道小淡眉,控诉道: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爸爸自己都没做到爱护儿童,怎么能要求豆豆一定要尊重你!”

陆少帆眼角猛抽,抿紧唇瓣,估计发现在语言上无法和豆豆小盆友进行沟通,毅然决定采取武力征服的方式,用手臂夹着豆豆进了卫生间,然后狭窄的卫生间里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作为观众甲乙丙,闵婧头疼地揉太阳穴,陆母恨铁不成钢地默默转身,陆峥嵘直接甩下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顿了下,发觉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老参谋长便悄悄瞧儿媳妇和侄媳妇,见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的语病,才干咳地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准备看军事新闻。

卫生间里的噼里啪啦声渐渐平息,门吱呀一声打开,再次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一对相亲相爱的父子,陆少帆笑吟吟地搂着蓬头垢面的儿子坐到闵婧的身边。

闵婧无可奈何地等了眼陆少帆,这么大人了却还和小孩子计较,而陆少帆假装没收到闵婧的埋怨,慈父模样地抚摸着豆豆的乱发,轻柔地道:

“豆豆,最近又出新的奥特曼特辑了,爸爸明天带你去买好不好?”

某颗被残害的豆置气地一哼,扭过头不再去理讨好自己的爸爸,却是忽然蹦跳起来,小胖手指着电视机屏幕,兴奋地叫嚷到:

“小爷爷,小爷爷在电视里哇!”

本来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的几个人都齐齐顺着豆豆所指的方向看去,在看到屏幕上一张被高清放大的照片时,都惊讶地睁大眼,陆峥嵘更是直接冲到了电视机跟前,鼻尖都碰到了屏幕,然后黑了脸大吼:

“混小子,真是给老子张脸,既然为了个女人,辞了工作跑去这种地方,看老子不毙了你!”

闵婧没陆峥嵘那咆哮地一声吼,吓得不轻,本红润的小脸霎时苍白,陆少帆忙放开豆豆,伸臂将惊魂未定的闵婧拉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后背,闻声安抚道:

“别怕,爷爷就着嗓门,没事的。”

闵婧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对一脸紧张的陆少帆笑着轻点头,而门口的动静却不容他们忽视,陆峥嵘虎目瞪圆,黝黑的脸不知是不是被气红了,一双手正依着本能往腰间摸,闵婧猜,那是老爷子别枪的地方吧!

陆母一直挡在门口,不允许陆峥嵘出去,苦口婆心的安慰道:

“爸,你先别气,小叔子那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我们还是别插手的好,况且,你这么大年纪了,在空中飞来飞去,身子骨折腾得起吗!”

陆峥嵘被陆母劝得不仅没有消气,相反,因为几个敏感字眼更加气愤,火爆的脾气一触即发。

“是不是看老子老了,就拿那混小子没辙了?今天老子还就一定要去巴基斯坦毙了那混小子,反正活着只会给老子丢脸!”

闵婧担忧地看看陆少帆,示意他去劝劝爷爷,陆少帆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听令地放开她,走到门口帮母亲规劝失去理智的路老爷子。

莫非真的生气到要杀了小叔泄愤吗?

闵婧拧着眉心,将目光投向还在播放国际军事新闻的电视,刚才那张超大号的照片已经被缩小搁在了角落,而屏幕上是一个年轻战地记者正在接受采访。

“这次真的很感谢苏暖小姐,如果不是有她一直热心地为我们这些战地记者……”

接下来那位记者说了什么,闵婧再也没听进去,因为单单是“苏暖”两个字就让她闹钟炸开了锅,如果她猜得没错,刚才那张照片中的女主角正是她认识的那个苏暖!

再次打量着那张拍摄唯美的照片,闵婧心中多了几分动容,硝烟弥漫的战地,四处逃窜的难民,然而在这片萧条之色中,一对男女置身在纷乱的迷雾中,男的手臂轻搂着女人纤细的腰际,一个吻落在女人的唇上,显得那么小心翼翼,又是那样的深爱,让人无法不去感动。

整张照片都笼罩在晦暗的朦胧下,但是画面的一对相拥吻的男女,灰色中勾勒出的优美曲线一直追逐着天际的那抹阳光,死气沉沉中透视出对生命的执著和热忱。

病房内的喧闹似远离了她的世界,闵婧望着那张照片,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嘴角,只是肚子突如而至的阵痛让她心头一紧,稍缓过后,却是更加疼痛的难受,让她忍不住皱起了黛眉。

望向门口的情况,陆峥嵘已经被陆少帆劝住,但火气依旧未消,闵婧双手捧着圆球般的肚子,额头上虚汗慢慢地渗出,脸色也变得苍白,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下流出。

如果她猜得没错,应该是羊水破了,闻着淡淡的腥味,感受到身下持续不断有羊水流出,闵婧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恐怕是要生了!

闵婧大口地呼吸着清凉的口气,努力想要让自己保持着平静,可是肚子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踹她,想要冲破阻碍从里面出来,激动而不安地冲还在和陆峥嵘讲话的陆少帆道:

“少帆,我……我好像要生了!”

听到闵婧虚弱的声音,本来还在说话的三个人都瞬时怔愣了下,而豆豆小盆友已经迈着小短腿跑出了病房,朝着医生的办公室一边跑一边喊:

“医生阿姨,豆豆妈妈要生宝宝了,医生阿姨!”

反应过来的陆少帆匆忙赶到闵婧身边,将满头大汗的闵婧抱在怀里,注意着闵婧裤子下的湿润,双臂不禁收紧,温柔地抚摸着闵婧没有血色的脸,在她耳边轻轻喃语:

“别紧张,只是要生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别害怕,宝宝是想出来见爸爸妈妈了。”

阵痛的频率越发高,几乎没五分钟就会疼一次,每一次,闵婧都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吟出声,额头的刘海已经被冷汗浸湿,只有身后的温热让她莫名地心安,烦躁的心绪也逐渐地平息。

“是羊水破了,先安排进产房吧!”

医生很快就赶来了,挤进被焦急的家属围住的闵婧,查看了一下闵婧的情况,看着她越来越痛苦的表情,神色严肃地下了一个决定,而推床已经被护士们疾速地推过来。

走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不断地后退,闵婧视线变得模糊,躺在床上,任由医生和护士将她推向妇产科的产房,巨大的轮滑声和陆少帆紧张地唤声让她无法睡过去,只是昏昏沉沉地忍受着阵痛。

宽大的手一直握着她,和她十指紧扣,承受着她因疼痛而使出的狠劲,当产房的门啪的一声合上时,闵婧的世界才有刹那的yīn暗,随即而来的是如同白昼般的光明,而那只温暖的大手始终未放开她。

闵婧选择的是顺产,即使知道过程对她来说很痛苦,但为了宝宝的健康着想,她终究没有去选她以前喜欢的剖腹产。

当一抽一抽的痛苦铺天盖地而来时,闵婧恨不得用力去按下突起的肚子,把淘气的在里面不肯出来的宝宝挤出来,像是猜测到闵婧的这种情绪,一双有力的大手温柔却不失力道得握着她的双手,轻微的吻印在她湿润的额边。

“加油,我们的孩子快出来了!”

鼓励的柔语驱散了闵婧意识里的焦躁,也让她涣散的精神重新集中,陆少帆的守候,让她像是忘记了痛苦的女战士,无论如何的艰难,都未流出一滴眼泪。

医生护士的惊喜声隐隐约约地在她白茫茫的世界里响起,她想要睁开眼,却只看到迷雾中的白光,还有一道yīn影的靠近,他在她的耳际低声轻语:

“小婧,是龙凤胎,我的小婧……”

陆少帆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哽咽,闵婧虚弱地扯动嘴角,分享着陆少帆带给她的喜悦和幸福,终是抵不过疲惫来袭,沉重的眼皮阖上,让她陷入了安宁的睡梦中。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翌日的中午,安静的病房内,只有微弱的呼吸声,闵婧想要起来,却发现现在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没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更别提自己下床了。

生过孩子遗留的疼痛还在身体上叫嚣,但这时的闵婧最想见到的便是自己的孩子,她当时因为昏厥了,连孩子的面都为看到,只知道是对龙凤胎。

就算身体不能动,闵婧的目光还是能自由地在房间里转动,当她将视线投向病床的右侧时,便看到摆放在一旁的两张婴儿床,依稀间,她能看见自己的孩子正躺在里面睡觉。

痴痴地看着透明的婴儿床上映射出的小巧身影,闵婧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柔情填满,憔悴的面容上是心满意足的微笑,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脸颊,眉眼间流淌着母性的慈爱和温柔。

房间门悄然被打开,闵婧将滞留在孩子上的目光投向门口,便看到陆少帆进来,白色的休闲衫袖子被撩到臂弯处,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个超大号的热水壶。

“醒了?”

闵婧迎上陆少帆不加掩饰的愉快眼神,轻颔首,还未说什么,陆少帆的笑容却盈上了淡淡的担心只因他看到了她眼角残留的泪痕。

修长的手指细心的抹去她眼角渗出的泪珠,温热的唇落在她如蝶翼轻轻扇动的睫毛上,静谧的安然萦绕在彼此的周身。

“是不是哪里疼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闵婧满足的仰起小脸,柔滑的脸颊摸索着他坚毅的下颚,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倍感幸福地轻声道,生怕吵醒了熟睡的孩子:

“不疼,只是忽然觉得很开心,少帆,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

陆少帆认真地看着闵婧恬静的笑靥,确定她不是真的身体不适,才放开她,轻轻地走到婴儿床旁边,小心地抱起了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孩子。

“老大是个女孩,知道么,一出生就睁开了眼睛,还冲医生笑了,大家都说像妈妈,是个美人坯子!”

闵婧小心地接过陆少帆递过来的孩子,仔细地端详,不愿放过一处,不如巴掌大的小脸粉粉的,嘟着樱桃小嘴,抱在手里,闵婧只觉得没有多少分量,似乎太小了。

察觉到闵婧的“不满”,陆少帆却是低笑着摇头,又把老二从婴儿床里抱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将老二递到了闵婧眼前,不忘解释一番:

“这个总不该担心了吧,4公斤,是个小胖墩呢!”

闵婧瞧着老二时,便知道是个重量级婴儿,白嫩嫩的圆脸上,稀疏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安详地闭着,肉嘟嘟的小嘴巴忽然砸吧了一下,却未有醒过来的迹象,下巴圆鼓鼓的,就像是弥勒佛的缩影。

“老二一出生就尿了医生一身,当医生僵硬着脸色走出产房时,妈和爷爷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要不是护士及时解释,怕是要把产房折腾得翻了天。”

听着陆少帆讲述宝宝的搞笑事件,闵婧乐呵地亲了亲怀里的女儿,而女儿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的爱,突然间,就掀开了眼皮,转动着漆黑的眼珠,朝闵婧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少帆,宝宝在对我笑,快看!”

陆少帆满眼宠溺柔光凝视着闵婧因兴奋染上淡淡红晕的脸,为人母的开心让她看上去更加的娇艳美丽,闵婧注意到陆少帆那似要将她融化的温柔眼神,窘然的脸一红,顾左右而言他:

“我要看看老二,老大你抱!”

说完,硬是将好奇地转动眼睛的老大交给陆少帆,自己抢过了沉重的老二,借此来化解这时房间里的粉色泡泡,而陆少帆脸上的笑意更甚,却未点破她的羞赧的事实。

闵婧按捺着自己激动兴奋的情绪,将老二收在了自己的臂弯里,指尖挑逗着那肥得下垂的双颊,桃花眸不由得乐成了月牙状。

这就是她的孩子呵,也是她和陆少帆爱情的结晶!

这一刻,闵婧感受到生命竟是如此的美好,想到以后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路成长,就有说不出的开心和欣慰。

只是无论闵婧怎么逗弄,老二就是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态度,最后,是闵婧崩了,抬头问陆少帆这是怎么回事,陆少帆好笑地瞅着自家嘟哝着嘴就是不睁眼的儿子,道:

“可能是胖得睁不开眼了,应该是这么回事。”

闵婧嘴角一抽,望着怀里虎头虎脑的儿子,暗暗做了个决定,以后一定得让儿子减肥,保持一个健康的体质。

然后在双胞胎姐弟光荣诞生后的第一天,陆少帆再次被任命为奶爸,包办下了一双子女的饮食和卫生。

下午,闵婧和陆少帆用过午餐,梅姨就来了,和小陈一起拎来了一大袋的尿布和其他婴儿衣物和毛毯,外加杂七杂八的婴儿专用卡片图册和轻音乐碟片,望着被打扮得粉嫩幼稚的病房,梅姨只有一句话:

“小孩子的教育要从出生的第一天抓起!”

陆少帆为孩子泡起奶粉来也是得心应手,放多少奶粉要倒多少水,他都能熟练的随口说出。

闵婧看着陆少帆专注地试着水温,一丝不苟的样子是她曾经在他工作的时候看到的,如今,这种认真严谨却是用在了照顾孩子上,唇角漾起甜蜜的笑容。

闵婧生产的消息已经在亲戚间传开,但因为陆少帆的坚持,病房一直维持着最初的安宁,没有什么人来探望,到时傍晚时分,陆峥嵘来了,还未进门便闻其声。

“快进去瞧瞧,两孩子长得可好看了,和我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病房的门被推开时,就听到陆峥嵘掩不住得意的大嗓门,一张黝黑刚毅的脸上是自豪的夸张笑容,而他的身后,跟着进来的是沈老和叶云韬夫妇。

“爷爷,沈爷爷,舅舅舅妈。”

陆少帆去打水了,病房里这时就闵婧和梅姨,而梅姨正在卫生间里洗尿布,所以看到有客人来,闵婧连忙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礼貌地问候,正欲让梅姨来招待一下,便被叶母制止:

“小婧,跟我们客气什么,你休息着好了,我们闲着没事,就来看看孩子,对了,孩子呢?”

“在那里睡觉呢!”

闵婧笑着指指旁边的两张婴儿床,被陆峥嵘的大嗓门一吼,没想到两个小家伙还是雷打不惊地睡着,没哭没闹,而陆峥嵘已经迈着军步,到了小床边,道劲的大手一把就抱起了熟睡中的老二。

“瞅瞅我家老二,长得多精神,看这眉这眼,都神气,以后长大了一定是好兵!”

陆峥嵘脸上再也找不到昨天暴怒的痕迹,洋洋得意地将胖子老二递到沈老和叶云韬跟前,一个劲地炫耀,而忽视了两位抽搐的眼角,连闵婧都觉得不好意思,自家那肥得睁不开眼的儿子,精不精神一看便知啊!

这药真的当兵去,依着这目前的体型,恐怕炊事班是最佳的去处,闵婧想到自家儿子整天拿着饭勺,就倍感汗颜,显然,沈老和叶云韬都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陆峥嵘笑哈哈地将老二交给等着看外孙的叶母,又抢过叶母手里的老大,指着甜蜜蜜地笑开花的小脸,笑得更是开心,骄傲地挺直脊梁。

“长得多像我,以后保准是军中一枝花!”

感情陆老爷子都已规划好了自己这对曾孙的未来,将来都是穿绿装的军官?

军中一枝花不确定,但陆峥嵘前半句话纯属虚构,闵婧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陆峥嵘那“凶神恶煞”的大黑脸,还有那魁梧的体魄,不由地觉得肉疼,自己的闺女真的是女版陆峥嵘可怎么办?

陆峥嵘正在兴头上,哪会注意到其他人尴尬的脸色,反正在他眼里,陆家的孩子就应该像他,这个认知从他自己第一个孩子出生便一直贯彻着他的人生,所以,在外面只要有人提到陆家的子孙,陆峥嵘总会“谦虚”地说:

“那孩子,长得不错,像我。”

然后对方都会沉默五秒钟,然后是讪笑地笑着,夸赞着陆家子孙如何有才,就是不再提及长相方面,因为咱们陆老参谋长一直深信陆家孩子是他的翻版,所以也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病房里除了能与之抗衡的沈老,其他都是晚辈,秉承了尊敬长辈的优良品行,自然不会否决陆峥嵘的说法。

当然,也有人在听了陆峥嵘那自恋的变相夸奖自己后,是会淡定不了的,譬如,在将两个孩子看了一遭后的沈老,轻蔑地看了眼尾巴快翘到天上的陆峥嵘,然后和善地笑对闵婧道:

“小婧啊,这孩子长得可真俊,今早陆老头在部队里和大伙说,他孙媳妇生的俩娃跟他那是一模一样,当时可把我愁坏了,现在当面看了,才放了心!”

闵婧强忍着笑容,叶云韬依旧是来时的严肃表情,但眼底也溢满了笑意,而叶母已经扑哧一声笑出来。

只有咱们沉浸在良好的自我感觉中的陆老参谋长还没搞清楚状况,听了沈老的话后,得瑟地哼哼,轻拍着怀里的曾孙女,“那是,我的小曾孙长得……”

突然反应过来的陆峥嵘气得牙痒痒,这沈老头在拐着弯骂他呢!

刚想发挥他的狮吼功,沈老便“嘘”地一声,指指他怀里睡着的孩子,教训道:

“安静点,孩子正睡的香呢,别把你对付手下兵的那把式用在孩子身上,丢不丢人。”

陆峥嵘那是吃了哑巴亏,却不得不往肚子里吞,谁让他宝贝自己的曾孙们,怏怏地将孩子交给等着看孩子的叶云韬,便扯着沈老往外走,嘴里恶狠狠地唠叨:

“还以为你是真心来看孩子的,没想到你打的是这算盘。”

恢复安静的病房内,见陆峥嵘出去了,闵婧才敢笑出来,而叶母笑着摇头,抱着正不断打着哈欠的老二,看看把神色严肃的叶云韬逗笑的老大,指着自己手里的老二道:

“小婧啊,这孩子真是乖巧,以后带起来一定轻松点。”

闵婧讪讪地一声咳,心想咱们老二一点也不消停,从早吃到晚,陆少帆泡奶粉的速度都追不上他喝的节奏,结果导致阳台上晒满了尿布。

但不知内情的人都觉得那些都是老大的杰作,于是乎,在出生的第二天,老大就为老二的伪装背了黑锅,大伙都被老大给迷惑了。

陆少帆打水回来看到叶云韬夫妇在,立刻热情地招待,“舅妈”长“舅妈”短的,把叶母哄得笑弯了眼,叶云韬来医院,并不只是单纯地来看闵婧,没多久不便把陆少帆给叫了出去,留下叶母陪着闵婧。

叶母是生过孩子的人,对养育孩子方面自然经验丰富,闵婧也不吝请教,当陆少帆他们回来时,病房内都是女人的欢笑声。

夜晚,在两个孩子安然入睡后,陆少帆洗漱好,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床,而是坐在闵婧的床头,将她拥入自己的双臂间,闵婧见陆少帆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主动询问道:

“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陆少帆松开了对她的圈锢,坐到她的对面,双手握着她的削肩,谨慎地盯着闵婧不解的眼神,俊脸上略显紧张。

“我向上面申请了援藏一年。”

闵婧脸上的笑容一僵,因生下一对孩子产生的愉快开心,顿时摔入了沉重的深渊中,转眸望着婴儿床内的孩子,心酸地不知该如何回答陆少帆。

陆少帆被免去市长的职务,只是迫于舆论的压力,她以为,以陆少帆的能力,最差也能拿个局长当当,或者是调离a市,去其他市上任为官。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是去当援藏干部。

她一直很敬佩那些放弃东部的优越生活条件,投身到西部建设中的援藏干部,可是,真要让自己的丈夫去如此苦寒的地方,闵婧心中就是郁闷难受,而这份不舍也径直表现在脸上。

如果没有闵婕的事,陆少帆现在是不是还处在高位之上,回想起这几个月两人如胶似漆的相处,闵婧紧紧地抱住了陆少帆,没想到,这些甜蜜是他们分开前最后的礼物。

陆少帆哄拍着她的背部,温声道:

“我在特种部队时,再苦的日子都过去,去西藏不算什么,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不会很久的。”

闵婧没忘记刚才叶母告诉自己的消息,舅舅过些日子便要去省政府上任,这次a市政治大动荡的胜负差不多已出结果,叶云韬最后是坐收渔翁之利,取得了最后的名额。

靠在陆少帆的肩头,闵婧眺望着窗外的繁华夜景,轻幽地叹息:

“什么时候去?”

“三天后。”

陆少帆其实在被免职后便提交了援藏的申请表,审批书也早就下来了,但是为了防止闵婧担心,便一直瞒着这件事,甚至连陆母陆峥嵘都不知情。

所以,当陆少帆向陆家人宣布自己在几日后,便要踏上援藏的飞机时,陆母红了眼眶,却未提出异议,只是一再嘱咐陆少帆注意饮食和健康,而陆峥嵘是开怀地大笑,拍着陆少帆的肩膀,别说有多自豪高兴。

豆豆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要走了,天真地眨巴着眼,坐在闵婧的床边,两条腿一晃一晃的,一手捧着爆米花,另一只胖手捞起一大把往小嘴里塞,口齿不清地仰头不耻下问:

“妈妈,什么事援藏啊?”

闵婧狠狠地剐了陆少帆一眼,后者只是不痛不痒地笑笑,昨晚知道陆少帆大后天就要起程去拉萨,闵婧就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还气愤地咬了陆少帆一口。

要不是因为坐月子,她一定立马跑去人事厅问问,这援藏允许带家属不,她可以自费去,绝不花国家一分钱,人家是随夫从军,她现在想要随夫援藏!

低头瞧着睡在自己身边的一双子女,所有的想法都顷刻间泯灭,按她现在的情况,还不能跟着陆少帆走的啊!

房间内的气愤因为闵婧的沉思而略显僵冷,陆家长辈最担心的就是闵婧,孩子还没满月,夫妻两就要相隔两地,而且陆少帆还是去那么贫寒之地,闵婧心疼不愿意也在所难免。

“对了,这两孩子的乳名还没起呢!”

陆母恍悟的出言打破了病房内的沉寂,陆峥嵘了然地哈哈附和,而陆少帆已经陪伴在了闵婧身边,不顾她的瞪眼,抱起女儿亲昵道:

“小宝贝,告诉妈妈你想叫什么名字?”

闵婧不理会陆少帆刻意的讨好,当陆少帆倚过来时,将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故意和豆豆聊天,企图降低陆少帆此刻在她眼里的存在感,虽然效果甚微。

“我们豆豆很喜欢爆米花啊!”

豆豆点点头,骨碌地转动黑琉璃般的眼睛,看到爸爸在妈妈这里吃了憋,幸灾乐祸地脱掉鞋子,不顾陆母的反对爬到床上,肉肉的手心躺着几颗爆米花,拍马屁道:

“妈妈和豆豆一起吃,吃了爆米花,妈妈会更加漂亮的,幼稚园的小朋友和老师都说豆豆的妈妈是女神!”

闵婧看着豆豆摇头晃脑故作老成的样子,低沉的情绪才有些回升,摸着豆豆的头,弯起唇角,偏偏有人要大煞风景地插一脚。

“那种垃圾食品有什么好吃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豆豆敷衍地哼哼,漂亮的大眼睛斜了眼吃干醋的陆少帆,继续努力抢占自己在母亲心目中的领地,他伟大的目标是没有爸爸碍事。

“妈妈,豆豆喂你!”

豆豆谄媚地探着身,胖嘟嘟的手指捏着一颗爆米花,奉送到闵婧嘴边,闵婧刚想张嘴,在豆豆和她之间,便横空出现一个襁褓,阻挠了喂食的动作。

面对豆豆小盆友暴走的眼神,某位父亲从容淡定,英俊的脸上是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将女儿举到闵婧的跟前,自己也挨近了一点,征询道:

“老婆,你看你无视女儿的要求,她都快哭了。”

母子一齐扭头看向笑吟吟的陆少帆,低头瞅了眼在睡觉的老大,哪里有在哭,闵婧本就在生他的气,便偏过头不去理,但是被破坏计划的豆豆却不肯罢休,指着陆少帆高声道:

“爸爸就是我们老师经常念叨的,没水准的男人!”

陆少帆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床栏,白皙的俊脸有霎那的红晕,恼羞成怒地回瞪着念念不满的豆豆,吓得豆豆缩了小手,佯作委屈害怕地靠着闵婧,弱弱道:

“妈妈,爸爸好凶,豆豆好怕!”

父子俩这样的争风吃醋也见怪不怪,但是,鉴于闵婧今天心情yīn云密布,所以对陆少帆同志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也瞬间倒塌,上下打量了一番被她看得尴尬的陆少帆,最后点头总结出一个结论:果然是没风度的男人!

陆少帆的敏锐性告诉他,再不夺回主权,闵婧的心就要成为半殖民地了,瞥了眼躲在闵婧怀里,正朝他挤眉弄眼的豆豆,冷笑地勾勒起嘴角,你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小子吃过的米还多,跟我玩yīn的,也不看看谁是鼻祖!

“妈,小婧在坐产呢,豆豆这样会弄伤她的,抱他下去吧!”

在豆豆小盆友气恼的抗议声里,还是被陆母软硬皆施地抱下了床,陆母自是知道儿子那点心思,但想到儿子马上就要走了,也就配合了一回。

闵婧的床空了些,便又往旁边挪了挪,眼睛仍旧不去看陆少帆,一想到他要去西藏的事,闵婧就气不打一处来,即使是为她,也不该这样一味地牺牲自己。

“老婆,你就起个乳名吧,女儿等着呢!”

陆少帆一本正经地催促,完全未激发出某女的愧疚感,当闵婧眼角的目光瞟到陆少帆正伸出两根食指,上推着女儿的眼角试图让女儿睁开眼时,本软下来的态度又强硬起来,指着豆豆漏在床上的爆米花淡漠道:

“就叫爆米花。”

陆少帆明显一愣,没想到闵婧会给出这样一个名字,看看紫家宝贝女儿真的在自己的召唤下睁开了眼,不免反思,让闵婧起这名字是对是错。

陆峥嵘见闵婧给出了个乳名,也来了兴致,眼神看到被无视在一边的老二,淘汰了陆少帆几句,便抱着老二绞尽脑汁想起个好的乳名。

“怎么,不好听?”

闵婧微笑地反问脸色古怪的陆少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娇嗔,又带着几分威胁,陆少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长发,感叹:

“好听,老婆取的哪会有错!”

闵婧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暗暗揣测,好听?我自己都觉得不怎么样,你居然是说好听,纯粹的忽悠人!

但一旦对上陆少帆黑眸中流露出的情感,闵婧所有的火气立马熄灭,就像是炸开毛的野猫恢复了温顺,在陆少帆靠过来接住她时,竟没有推开,小脸上虽没有过多表情,但唇边的一抹笑纹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情。

这边夫妻俩刚和解,那边抱着老二正在来回踱步的陆峥嵘也高兴地宣布:

“我决定了,以后咱们家老大就叫苞米,老二就叫花,合称爆米花!”

然后,病房内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源自于某位被他太公赋予了一个囊括为“大俗即大雅”乳名的小巨婴。

经过一番争取,孩子他爸总算说服了固执的太公,将“花花”延伸拓展为“小花朵”,当苞米小盆友躲在妈妈怀里贼笑时,嚎啕大哭的小花朵正被爸爸哄着:

“小花朵,宝贝喜欢这个名字吗?这可是爸爸辛苦向太公争取来了。”

然后可悲的小花朵停止大哭,同时经历艰辛地掀起了他厚重的眼皮,一双被肥胖的双颊挤成眯眯眼的迷人桃花眸里,迸射出委屈的火焰,留下无声的眼泪。

但是其父和其母一致认为,小花朵是喜极而泣,对于这种错误的认知,小花朵童鞋又气又恼,想要挥动手臂抗议,才发现,圆润的身板早已被绳线固定死,结果是,反抗无效。

闵婧刚生下孩子的第二天,闵志海便来过,本来一个家被弄得支离破碎,这样的打击让他一夜之间多了一半的白发,看上去也苍老了十几岁。

闵婧的客气疏远也让闵志海叹息,也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长久的窒息沉默后,闵志海才道出了自己的打算,一同交给闵婧的是闵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书。

“爸爸老了,很多事都看透了,闵氏就交给你了!”

望着闵志海落寞孤寂的背影,闵婧眼圈有些酸涩,闵志海一生想要维护的东西——闵氏的声望地位,到头来却是在他的手里岌岌可危,这样的结果,不知他是否后悔当年的选择?

“再见,爸爸!”

听到闵婧的声音,闵志海身形一怔,却未再回头,开门出了病房,转身离开前,闵婧还是看到了他红红的眼眶。

很久之后,当她听说闵志海退休后一直居住在叶诗绮墓园附近的别墅里时,她才明白,闵志海是在用他的余生补偿对母亲的亏欠,直至他的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病房窗前,一道纤瘦的身影伫立不动,仰首望着万里的晴空,白色的航空飞机滑出她的视野,越飞越远,化为一粒黑色的小点,最终冲入云霄。

闵婧收回目光,控制着体内翻滚的繁绪,慢慢地走回床边,三天后的今天,陆少帆确实如他自己所言,和其他几名援藏干部一起,赶赴西藏任职。

闵婧躺回床上,按开了电视,电视机里播报着中央频道的新闻,熟悉的国家领导人正在一片闪光灯海里,接见从西藏回来的援藏干部,进行一番慰问。

“所有任职期满的援藏干部都已于昨日傍晚抵达北京,据了解,该批援藏干部即将在中央各部门任职或是调往东部发达城市担任要职……”

闵婧倏然扬起嘴角,转头看着熟睡中的子女,脸上也是释怀后的别样了悟和明朗。

在a市政客拼得你死我活时,陆少帆却急流勇退,选择了赴藏一年,从这场腥风血雨中全身而退,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经过一年的韬光养晦,回到这个政治舞台,迎接他的将会是如何一个耀眼的未来?

一个月后,a市机场,明媚的美丽中透着柔色的女子,硕大的墨镜遮挡着半张白皙的瓜子脸,身上穿着休闲的中袖白色衬衫,配着黑色的修身牛仔裤,拉着单杆行李箱,穿过来往的人流,目的明确地走到拿登机牌的专柜前。

“这是您的登机牌,请拿好。”

工作人员礼貌地递出一张登机牌,闵婧微微一笑,刚接过手,就听到工作人员略显激动的声音:

“这个季节去拉萨旅游不错,祝闵小姐有个愉快的旅途!”

闵婧并不奇怪自己会被认出来,毕竟身份证上真真切切写着她的名字,再结合她墨镜遮掩下的容貌,不难猜测出她的身份来。

她淡出娱乐圈将近一年,却未离开公众的视野,本市前任市长夫人被抢劫一事在a市闹得沸沸扬扬,也让她一度成为娱乐媒体上的热门人物,也难怪人家还会这么一眼就认出她。

闵婧倒也没有诧异,态度亲和地颔首,微笑地道了谢,便朝一边的托运处而去,没再理会身后片刻的稍小轰动。

背后的人讨论的无外乎是她的八卦新闻,这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低头望着手里捏着的登机牌,眉眼间,氤氲着淡淡的甜蜜之色。

陆少帆,当我出现在海拔3650米的那个地方,你会带我去看明天的日出吗?

低眉垂眸间,无法掩饰的是她唇边幸福的弧度,将行李托运好,不经意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落地玻璃窗上映射出的挺拔身影,远远的,如同雕像忤立在人潮中,却又那么清晰,让她的笑容一滞。

茫茫人流中,他痴痴地站在那里,无数身影从他身前穿过,他却没有挪动一步,仿若等着她的回眸一笑。

闵婧望着玻璃窗上的人影,没有回过身,而是选择,偏过身汇入了拉着行李箱辘辘而行的乘客中。

他们之间,牵扯得越多,彼此便伤得愈深,以前是他一直在往前走,现在换成了她,她不会回头,只会一直往前走。

无论是她还是纪陌恒,都已不是原来的自己,即使他们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却也只有一个交汇点,那三年,他们错过唯一的交点,便注定了一生无缘。

平静的神态,自然的步伐,闵婧缓缓而行,任由自己淹没在人潮中,自始至终都未回头。

结局6

秋日的阳光倾泻在玻璃窗上,也让那张冷峻的脸庞上的落寞无处可躲,呆呆地伫立在金色的光晕下,手中的手机还在发出剧烈的震动,他却似忘记了反应,视线跟随的,是闵婧离去的方向。

“少总,到时间登机了。”

身后气喘吁吁地小跑而来的是纪陌恒的助理,脸色有些焦急,在看到出神地屹立不动的纪陌恒时,松了口气,挂了还在拨打电话的手机,却不忘催促道。

天知道,当他办好手续,回过头找不到刚还坐在椅子上的少总时,心里有多焦虑不安,没几分钟就要登机了,他可不想要少总错过这场重要的商业会议,不然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纪陌恒听到处理的叫唤,本恍惚的眸光一闪,恢复了几分冷情,从远处收回视线,便转过身朝着电梯口走去。

助理不解地瞅了眼纪陌恒凝望的方向,只看到来往穿梭的客流,并未有异样,迷惑地微皱眉,便转身跟上了纪陌恒的脚步,一边向冷着脸的纪陌恒汇报自己的安排工作。

“少总,纽约那边已经安排好酒店,会议安排在……”

纪陌恒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独自沉浸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也让他一时未察,迎面飞奔而来的一道纤影。

“少总,小心!”

火光雷石间,剧烈的碰撞发生在两个陌生人间,“砰”手机落地的脆响声,被助理紧张的提醒声覆盖,而始作俑者却是已经摔倒在地上。

“少总,你没事吧?”

纪陌恒未去在意助理的询问,麦色的右手触碰了一下被猛烈撞击的左肩,英挺的剑眉间,是慢慢隆起的褶皱,很明显,他被撞得不轻。

薄唇紧抿,他的脸色和方才无异,没有破口大骂,也没去看一眼那个狼狈倒在地上的女子,只是俯下身,捡起了自己的手机便带着助理上了电梯。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被撞得晕头转向的女子,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起来,撑着地面的手往旁边一挪,便触碰到一冰凉的硬物。

厚实的刘海下,柳眉微拧,侧低下头,看到的是一只和纪陌恒刚才捡起来带走的那只一模一样的手机,樱桃般红润的唇一扁,心疼地将手机捧在手里细细观摩。

“幸好没摔破,上帝保佑,阿门……”

拍拍身上的灰尘,她碎碎念着将自己的手机兜进了口袋里,当听到后方传来的叫唤声,本笑嘻嘻的小脸立马盈上慌张,回头看到那由远及近的保镖,脚下卯足力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请各位乘客关闭手机,谢谢合作!”

纪陌恒系好安全带,便听到乘务员的广播,关闭手机是坐飞机的基本常识,他没有觉得不妥,但是,当他再次掏出手机,按下关机键时,屏幕上骤然蹦出的关机图片让他的瞳孔一缩,随即是冷似冰凌的目光。

纪陌恒盯着黯淡下去的屏幕,大脑中迅速汇聚出一个信息,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俏皮古怪的脸蛋,俊眉一拧,唇瓣开启,低沉的嗓音难辨喜怒。

“杰森,想办法告诉纽约那边,我的手机被偷了……”

湛蓝的天空中,一架飞往纽约的国际航空飞机缓缓地穿入苍茫的云端:未过多时,宽广的飞机跑道上,冉冉升起另一架飞机,和方才的那架背道而驰,飞向的是另一个方向,最终消失在天际……

西藏拉萨,某特种部队训练基地,正笼罩在夕阳西下的浪漫意境中。

整齐划一的奔跑声从蜿蜒的山路里若有若无地传来,从高处望去,便可见一队特种兵仿佛一道美丽的迷彩在狭隘的道路上徐徐流动,为单调昏暗的山区增添了几分生机。

山坡上,一道颀长的身影笔挺而立,深秋的萧条纷纷飞落在他的周围,却丝毫未损他敏锐疏朗的气度,在他的视野中看不见最后一名士兵后,手中的望眼镜被拿下。

那张温润俊雅的面庞已经不复几个月前的白皙,人也比往常消瘦不少,却也衬得他的五官轮廓更加鲜明硬朗,英挺的眉峰,微微地蹙着,一对深邃疏冷的黑眸中闪烁的是沉敛严肃的芒光。

“陆教官,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军绿色的对讲机里,沙沙声里是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陆少帆眉梢一挑,更加骨节凸出的大手将对讲机拿到嘴边,语气肃然平静地回道:

“收到请讲。”

“完成五公里负重跑后,把你的兵带回基地,指挥官要求集合所有的特种士兵,一切指令十分钟完成。”

目光眺望着山路上往回跑的人影,陆少帆在挂掉对讲机前沉声回答了那头的人:

“立刻执行!”

将对讲机别回腰际的皮带上,黑眸一眯,精锐的目光扫视了周围的环境,像是算准时机般,在疾奔的部队逐渐靠近时,他脚下的黑色军靴也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疾速的迷彩色在林间移动,军靴一路踩碎在地上的枯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就像是在森林中的猎豹,身手矫捷地自由穿梭,明明是第一次来此处,却仿佛早已洞察了此处的地形。

若不是临时接到命令,军队里最讲求服从命令,他恐怕会悠哉地走下山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在进行一场高难度的表演。

陆少帆面色冷肃,温和全无,长臂一伸,宽大的手掌按住挡路的倒地大树,高大的身形凌空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也让他稳稳地落在了平坦的地面上。

刚完成五公里长跑的特种兵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擦擦汗,就看到从天而降的陆少帆,蹲在地上仰望着犹如神祗般的男人,钦佩声此起彼伏,还有的直接朝淡然的陆少帆竖起了大拇指。

“陆教官,帅气!”

“教官,有两把刷子,下次咱们俩较量较量?”

一伙士兵脸上都涂着油彩,一时半会倒也认不出谁是谁,其中一个血气方刚的士兵突地从地上蹭起,亢奋地冲正在看时间的陆少帆道。

陆少帆将视线从手表上移开,淡笑地抿着嘴,不用他开口,一旁已经有士兵跳起来,一掴掌拍在那个激动的年轻士兵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地念叨:

“教官是你能挑战的吗?陆教官那是咱们四十五度仰望的对象,那是普照青藏高原的阳光,那是……”

陆少帆唇角噙着浅微的笑容,看着还在对他高唱赞歌的士兵,自是明白这么狗腿地讨好他是为了减轻训练的力度。

这些铁血汉子没有官场政客的虚以逶迤,所以,一旦欣赏一个人都是直接说出来,若是不服一个人,也不会藏着掖着,呆在部队的确比混迹官场来得舒适愉快,只是他选择了那条路,便决定了走到底。

“给你们二十秒整队,若超了,明早你们的双腿上再多加两袋沙包。”

陆少帆笑得无害,低头望着走动的秒表,悠悠然地说着,最后还不忘提醒还处于状况之外的特种兵精英们:

“已经过去八秒钟了,看来,你们是胸有成竹了!”

本散乱一地的迷彩色迅速汇聚成一片,动作可以用风驰电掣形容,搁置在一旁的装备也都已上背,标准的军姿,双手握枪,脸上露出的严肃表情,让人误以为方才的嬉闹是幻觉。

陆少帆瘦削的脸庞,笑意收敛,本还算温和的眼色也随着整队声的消逝而变得严厉认真,高挺的身姿踱步般在部队前,瞭望着远处的点点黄光,长眉一皱,便下达了指令:

“向左转,跑!”

略显沙哑的男声,和往日清越的嗓音截然相反,却依旧不失威严,甚至冷酷中渗透着绝对的震撼力,听到命令的士兵,立刻像打了**血似地,背脊挺直,神采奕奕地望着前方,开始朝着基地奔驰而去。

直到最后的一道迷彩色消失在视线中,陆少帆才移开眼,深邃的目光缓缓地仰起,望着半空中若隐若现的半轮明月,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淡笑,起步跑着去追那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部队。

宽敞的场地里,盘腿而坐着一群血性男儿,整齐有序的队列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一条笔直的线条,身上的迷彩装因一天下来的训练而沾满污垢,挥汗如雨的架势也让整个场地的空气都充斥着淡淡的汗味。

本在负责指挥整队的陆少帆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场地,观看台上的颀长身影在暗色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在指挥官开始一个冗长的鼓励性训话时,那道身影便彻底地消失在了此刻斗志昂昂的气场中。

拉萨的夜色很美,和a市的夜景不同的是,这座古城,每当日落之后,便笼罩在清冷的月光中,让月下漫步的人忽觉有种沧桑感。

借着明亮的月光,伸手露出手腕,瞅着上面的手表,那是闵婧在他离开前软磨硬泡让他带来的,说是结婚时送的情侣表,看着它就会想到她,当时他只是玩笑地一句:

“看着它我迟早要接受组织的思想教育!”

当指针指向19点时,陆少帆从裤袋里掏出了本关机的手机,绚烂的画面在黑晶屏幕上闪动,他却无暇欣赏,直奔那个熟悉的号码。

听着听筒里让他安心的嘟嘟声,不由地苦笑,自己的稳重自持似乎也只有在面对闵婧时都土崩瓦解,就像是一个等待着得到糖果的孩子,而那个糖果就是闵婧……

晚上整七点一通电话是两人间每晚的必修功课,有时候会煲电话粥,有时候遇到他有任务,便一两句话匆匆挂断,但是却没有哪一天中断过打电话。

“吃过饭了吗?”

关切的话语里,难掩的是她声线中夹带的疲倦,但似乎她有意地不愿让他听出她的劳累,故作轻快的语调让他微蹙眉心,眸中的心疼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他知道闵婧在放弃了绘画后,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还是答应闵志海的请求,在不久的将来接管闵氏,成为新一任的董事长,如今,她需要做的就是通过历练增加公司管理的经验知识,为以后做铺路。

“很累吗?那就早点休息吧!”

本来打算说的到最后都化为一句对她的关心,因为他脑子里除了她疲倦地躺在床头,上下眼皮打着架,还要接听他的电话的模样,不忍再让她这么苦撑着,便催着她去睡觉。

如果现在有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位笑面虎教官那温柔得似要拧出水来的眼神,一定会将这震惊的消息通告整个连乃至整个营。

这两个月的相处,谁不知道陆教官对待手下兵的严厉,套用某位被陆少帆训练得无语凝噎的士兵的话,他那被分派进了奥斯维辛集中营,当然,这种说话也是以讹传讹后的结果,至于真相如何,还待于进一步的考察。

但陆少帆那练兵雷厉风行的手段却是毋庸置疑的,不说那些归陆少帆管的兵,单是那些个看过他训练士兵的隔壁排的兵,都望而生畏,最后总结出一句高度囊括陆教官练兵特色的宣传词:

在陆教官的英明领导下,八卦,懒散没了,体力更加强魄了,自信由内而外!

因此还有不少新进的特种兵人选,因为听到老兵们这般声泪俱下的夸赞,果断地卷起铺盖,躺到了政委办公室门口,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不怕死地趴着政委的裤腿,囔道:

“乃要让俺去陆魔鬼排里,俺就……俺就……”

“你就怎么样?嗯?”

新兵强健的身体一颤,只觉一道yīn风在背后吹起,听着那温润和善的询问声,紧张地一咽口水,黝黑的脸上神色千变万化,最后松开了政委的裤子,闭着眼豁出去的吼道:

“俺就会一辈子牢记乃的大恩大德!”

如今这样,望着月亮,淡淡地笑着,眉里眼见尽是深情而温柔的情思,这样和蔼可亲的陆教官,着实的罕见,或者说,简直是骇人听闻!

在特种兵营里,陆少帆是什么,那是披着羊皮的狼,前一刻还对你如同春天般温暖地一笑,下一刻迎接你的可能就是严冬般冷酷的训练,哪会像现在这样单纯地露出笑容。

“怎么?没什么话对我说了吗?”

“有啊,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境似乎更加美好!”

电话那头的闵婧却未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忽然发出清悦的笑声,也让陆少帆在这里习惯了清冷的眸光瞬间被暖暖的笑意取代,眯眼看着皎洁的月亮,笑容加深,露出洁白的牙齿,更加明显地看出,他的皮肤黑了不少。

他是想念她的,无时无刻不再想念,还有他们的孩子,刚出生几天他便跟了援藏干部的队伍来了西部,从某种程度上讲,对她们母子他的心灵深处,还是有隐约的歉意。

当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下你们的孩子,她该放弃的很多,尤其在她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回忆起病房里,闵婧低眸凝望着熟睡的孩子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母性,陆少帆的心脏便被幸福填满。

“阿确拉噶!”

古怪的藏于出自他的口,安静的夜晚,能听到电话里彼此清晰的呼吸声,陆少帆忽然轻笑地垂眸,因为电话那头是某女疑惑的询问声:

“什么?少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再说一遍好吗?”

陆少帆淡然地一扬眉,在场地响起轰烈的雄壮嗓音的同时,语气认真地朝电话那头柔声道:

“阿确拉噶,老婆!”

四周都是豪迈的唱歌声,也覆盖住了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让他分不清到底是他这边在吵,还是电话那一边有喧哗的嗓音,像感应到什么,忽然回头,入目的只是一夜的沉寂。

突地想起闵婧此刻正躺在家里的被窝里,照顾着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陆少帆便好笑地拧了拧眉头,看来自己是思妻成狂了!

“嗯……什么意思呢?”

迷糊的女声让陆少帆莫名的心情大好,咧着嘴角,在空地上随意地走动了几步,语调不轻不重地悠然回道: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问候用语……孩子还乖巧吗?”

稍顿几秒后,陆少帆没落下每天问候自己子女的工作,电话那头的闵婧这一次却没再让孩子朝着电话嚎上几声,而是用惬意的音调回答了他的问题。

“很好啊,苞米很活泼,豆豆整天围着她转,小花朵一直在装深沉,越看越像某个腹黑狡诈的大灰狼!”

阵阵清爽的夜风吹刮过脸庞,陆少帆听着闵婧的嘟囔,不经意间,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仿若自己那对可爱的子女和妻子就在眼前,脸上愉悦开怀的笑容越发地加深。

正沉浸在家庭幸福中的陆少帆,敏锐的侦查力和灵敏的听力似乎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本来的好使程度,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颗大树后,正有几颗脑袋在贼兮兮地晃动。

“陆魔鬼笑了,看到没,这让我忽然想到一句话……”

“什么话?”

如同叠硬币层层往上叠的几个人,都好奇地转头仰视着最上面的士兵,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却有几分故作沉稳的滑稽样,崇拜的目光看着月光下的陆少帆。

“你若笑了,我便春暖花开!”

“切!”

原来是指挥官训话结束后,整个排的人找不到他们教官的影子,就派了几个兵出来找找,结果却发现了这么个奇迹,陆教官竟然还会这么温柔地笑,笑得万物复苏,鲜花朵朵开。

这头的陆少帆突然听到齐声的起哄声,倏地回身,便看到正欲拔腿就跑的兵,英俊的脸上柔和的笑意一敛,随之换上的是别有深意的浅笑,眼眸中冷光乍现,只因电话那头的闵婧说要挂了电话!

“少帆,你很忙吗?那就这样吧,好好休息,拜拜!”

不等她开口挽留,听筒里只余下一连串让他懊恼的忙音,有点气愤,却在注意到那些晃动的迷彩色时,薄润的唇线缓缓地上扬,墨眉高挑,将手机优雅地藏进裤袋里,漫不经心地开口:

“哪排的兵,这么晚了劲头还这么足,过来露露脸,让我也见识一下我们特种兵中的战斗机!”

刚迈出脚的几人暗叫倒霉,面面相觑,即使黑夜中看不出对方的眼神,却也都达成了一个共识,誓不回头,拔腿快跑!

几人刚硬的黑脸都纠结地皱成了一团,这钥匙被抓住,明早的五公里负重跑不晓得会被延伸至几公里,虽然傍晚见识了陆少帆的身手,但和小命相比,倒不如孤注一掷一次!

陆少帆望着那几个逃得没影没踪的身影,却没有追上去,想着闵婧可能已经睡了,便打消了再次拨通电话的冲动。

无奈地轻叹,正想往自己的宿舍去,但敏锐的五官感觉却让他骤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可是话却是朝自己后方说的:

“还不出来!明天下午的散打,我决定亲自上场陪你练!”

陆少帆以前在部队时是全军的散打冠军,他保持的记录至今无人超越,跟他打无异于自己挖个坑,然后跳进去把自己埋了,尤其是在惹毛了他的情况下,那下手可不知道轻重如何了!

清亮的地面上,是他被拖长的影子,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慢慢靠近,却是悠闲地缓步而来,不见丝毫的胆怯和畏惧。

陆少帆心想这是自己训练出来的兵吗?走路怎么扭扭捏捏的,像姑娘家的小碎步,一拧眉,还未来得及转身看个究竟,便听到清甜俏皮的女声:

“这要打伤了,陪医药费吗,陆教官?”

陆少帆身形一僵,那么熟悉的声音早已渗透进了他的血液中,惊愕逝去后的黑眸中是惊喜的光彩,勾勒起唇角,偏转过身体,目之所及,是那道混着苍茫夜色的白色身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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