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99天调香新娘 - xp1024.com
《豪门惊梦:99天调香新娘》


【Chapter1:豪门童话】1-8

【chapter1:豪门童话】

第一章·第一节 晚归的丈夫(1)

题记:爱情,从来都是一条单行线,如果你选择在中途离去,那么请潇洒些,别再回头,别再奢望回到原点。因为,这条单行线还在继续,我不再是我,而你,也不再是你,也许我们,注定回不到曾经的开始。

我曾经,日复一日地在黑夜中等待着,等待着你的回来,那么执着地等待着……

半山豪宅。

夜已深透下起了雨,临近秋末,瓢泼的雨水透着一股子寒气。偌大个豪宅,安静得像是伫立在雨中的少女,只散发着隐隐的光亮,豆大的雨点击打在直落而下的落地窗上,噼里啪啦搅得人心不安。

已过了十二点,苏冉却失去了睡意,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打算到楼下的餐厅倒杯水来喝。刚下了楼梯,又一道闪电划破视线,窗子外车灯闪过,她小小的娇躯猛地颤了下,长如海藻般的卷发顺势滑落了肩头,精致的眉心染上几许期待,还透着一小点紧张。

很快,客厅传来“滴答”一声,是电子钥匙开门的声音。

苏冉感到没由来的紧张,凝如脂玉的小脚踩在奢华的澳洲长毛地毯上,刺痒的感觉一直钻进心底最深处。

厅门打开,门外秋雨的气息席卷了进来。

苏冉先是一愣,心紧跟着拼命狂跳。

是他回来了,厉冥禹。

夜风扬起了他身上大衣的衣角,显然他喝了不少酒,是被两个手下搀扶着进来,高大挺拔的身子在夜风下有些摇晃。苏冉也来不及再披上外衣,赶忙帮忙将厉冥禹搀扶进了客厅,又略显尴尬地抱着肩膀站在一边,她没料到厉冥禹会突然大半夜回来,这个在新婚第二天就消失了足足有一个月的男人,她法律上的丈夫,竟然在今晚上又喝的酩酊大醉出现了。

“夫人,耽误您休息了。”两名手下不敢多看身着单薄的苏冉,低着头恭敬说道。

“辛苦了。”苏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点,像是静静凝放在夜色中的婉花,柔美恬淡。

两名手下离去后,客厅陷入一片宁静。

这个豪宅目前没有管家,这阵子每天都有固定的小时工过来打扫房间。

厉冥禹高大的身子倚靠在沙发上,即使阖着双眼,眉宇之间的刚烈气息也会令人只消看一眼便终生难忘。他身上的大衣只是外披着没有系上扣子,露出里面深色的西装、衬衫还有暗调的领带,搭配得奢贵、成熟而低调。

他的脸在水晶灯光下显得忽明忽暗,过分的陌生而英俊,倨傲冰冷的唇透着暗烈的气质,就算他是醉着酒的,静静地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贵疏离之势。

对于醉酒之人,苏冉是最有经验不过了,因为她有个经常酗酒的继父,从小到大她早已经见惯了母亲是如何伺候他的。想了想,拿过遥控器调暗了头顶上的水晶灯,整个客厅被朦胧的光线所笼罩,转身走进了餐厅。

不到十分钟,她便煮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解酒茶,刚端进客厅还没等走近沙发,昏暗中,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淡淡扬了起来,却没有太明显的醉意

“几点了?”

第一章·第一节 晚归的丈夫(2)

苏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指微微一颤差点将解酒茶打翻,征楞了半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是厉冥禹在说话,转头借着晕暗的水晶灯光看了一眼,他抬手揉按着眉宇,许是酒后发痛发涨了。

见半晌没人回答,他终于睁眼,转头看向她。

苏冉有一瞬被电到的感觉,他的眸黑暗得如同窗外的夜色,深沉平静,非但没有醉酒人常有的醉眼迷离或是神志不清,反而是两道令人无法逼视的锋利光芒,她只消对视了一秒钟便连忙敛下了眼眸,心跟着“咚”地狂跳一下,刚刚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淡然再次被击退,只剩下脸红心跳的感觉。

黑暗中,他没有移开双眼,虽然她没敢再与他对视,但也能清楚感觉到他眸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方向,他在打量着她,就像是一个极其冷静的猎人,在打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一样,漫不经心地却万般折磨人地保持着沉默,苏冉只觉得心口涨涨的,如同能够感觉到他目光的温度,忽然有点窒息。

窗外一道闪电闪过,几乎燃亮了漆黑的天籁,厉冥禹阒黑的眼眸随着被闪电映亮的女人身影闪动了一下,轻薄的黑色吊带睡裙将她的肌肤衬得更加细致晶莹,毫无瑕疵的肤色近乎透明。

苏冉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这种注视令她无所遁形。

良久后,她重重咬了一下唇后,刚准备开口打破这种令人无法呼吸的宁静时,厉冥禹倒是先开了口,嗓音跟刚刚一样,低醇平淡

“几点了?”又重问了一遍,而后又将头靠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

苏冉见他不再注视了,心微微轻松了一些,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后柔声说了句,“差一刻钟凌晨一点。”说完,端着解酒茶走了他跟前,“把这个喝了吧,最起码明早起来的时候头不会太痛。”

她敏感地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名表,在淡淡的水晶灯光下折射着奢华的光芒,心口有些微微泛赌,这人是被人伺候惯的吗?明明自己抬腕就可以看到时间了,还yīn阳怪气地问她时间。

厉冥禹没有动弹,甚至没有张开双眼。

苏冉就一直站在边上,不知该说些什么。

“很晚了去睡吧,不用管我,辛苦了。”他终于开口,眉宇间泛着一丝易于察觉的酒后疲累。

生疏的客气令她有些心里发慌,看着灯光下那张令她心悸不已的脸颊,最终她还是轻轻坐在了他的身边,这是她第二次离他这么近,近到可以呼吸到他身上的气息,这是一种琥珀气息,淡淡得如同木质的味道。

虽说这种琥珀气息常用语男士香水之中,但她很清楚地知道,厉冥禹身上的气息是天生的,淡若如水,要仔细闻才能闻得到,是一种低调成熟的男人气息。不过也能闻得出他的确喝了不少酒,酒香虽说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琥珀之气,但她还是能够辨别出今晚他喝的是路易斯庄园的红酒。

这种红酒,只为政府官员宴席上特供,因稀少而昂贵,在红酒市场上根本买不到。

第一章·第二节 你叫我什么?

苏冉可以马上转身回房,但她没有。

见他略显难受的样子,她自然也于心不忍,就算不想喝解酒茶,至少也不能在沙发上坐一晚上吧。一声轻叹止于唇边,不自然地舔了舔唇,“姐夫,我还是扶你回——”

“你叫我什么?”没等她说完,厉冥禹再度睁眼,这一次他看向她的目光不再是注视和打量,而是一种严苛的拷问,虽说语调没有升高,依旧一如既往地低醇,但,在这种注视下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指令和威仪。

苏冉猛地反应了过来,连忙改口道:“对不起,冥禹……”

锋利的眸在她略显尴尬的脸颊上盯着有一会儿,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他才将目光从她脸上不着痕迹地离开,“解酒茶拿过来。”

她拿了过来,他伸手接过,喝下后高大的身子向前微微一探,将空碗放在了茶几上。

一个随意动作,却让她闻到了一缕原本不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这是女人的香水味。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yvsa品牌今年最新一款名为“沉沦”的香水。

前调是丁香、芫荽和格拉斯的橙花;中调是五月玫瑰;后味是麦索尔的檀香木和没药。

这款香水意在表达一个神秘而优雅的女人在午夜造访,传达了禁忌和诱惑,就算人离去后弥散在周围的香气也会令男人感到温柔和沉沦。

这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厉冥禹的衬衫领口处萦绕出来,又沿着苏冉的鼻尖钻了进去,刺痛了她的呼吸,直接扎进心底最深处。她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在使用这款香水,心里只知道一个用了这款香水的女人应该整夜与她的丈夫缠绵……

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攥在了一起,尖尖的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之中,没由来的心痛也抵不过钻进肺部之中的香水气。她应该保持冷静,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吗?原本就应该这样,这场婚姻在外界看来是多么津津乐道,可惜,在他眼里不过是场儿戏,就算她想计较什么,他,在乎吗?

由始至终,她爱他,似乎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与他无关,而他,也不想有关。

厉冥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许是坐在沙发上醒酒醒得差不多了,便摇摇晃晃起了身。

苏冉看得心惊胆寒的,也赶忙起身,伸手搀过他,生怕他一个重心不稳再倒了。

她的主动并没有引起厉冥禹的反感,将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脚步多少还是有些踉跄。说实话,他真的很高,少说也有187公分的个头,苏冉搀扶着他,倒像是被他直接搂在了怀里似的,小小的头颅只及他的xiōng前,结实的xiōng膛像是石头般坚硬,她只能拼命仰着头擎着他颀长的身子,幸好他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否则她该考虑叫来医护人员帮忙了。

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地爬上了二楼,两人进了卧室,苏冉已经来不及开灯,只觉得双腿一软,还没等松手,她和厉冥禹便双双跌倒在舒适宽大的床榻上。

第一章·第三节 尴尬的夜晚(1)

厉冥禹因为醉酒也没站稳,直接压在她的身上。落床的瞬间,苏冉只觉得身上一沉,鼻息之间充塞着夹杂淡淡酒气的琥珀香,当然,那抹若有若无的女人香水味道被她刻意忽略,男人的鼻息落在她的耳畔,令她蓦然脸红心跳。

她从来没有跟他这么贴近过,就算是新婚那晚也没有这样过。

身上的男人气令苏冉慌了心神,黑暗中惶惶侧过脸,走廊中的灯光投射了进来,将厉冥禹的侧脸轮廓映得十分清晰,高挺的鼻翼如同被雕刻般的俊挺。

苏冉忘了推开他,虽说娇羞万分,但还是被他的样子所蛊惑。美眸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脑海中不由得忆起初见他的情形。

几个月前,她被老总派到政府部门取一份有关承标的批示文件,直接负责人便是厉冥禹,只有他点头同意亲笔签字才能让文件生效。苏冉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心脏狂跳的感觉。

那天他刚刚主持完政府会议,人群之中他伟岸的身材显得鹤立**群,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边朝办公室走着边对身后的一些官员交代相关事宜,见她后只是抬手示意一下让她跟着进来,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游离过,那么坚定稳重,语调温沉中透着过分好听的低醇。

说实话,她接触到的政府官员也不算少,但各个不是挺着啤酒肚就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但厉冥禹不同,他是政府议会最年轻最有前途的议员,相对于那些喜欢打着官腔的政府官员来说,厉冥禹哪怕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聆听,身上也有着不怒而威的权势之气,令人不敢小觑他的意见和行为。

也许,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天生是领导者的料。

苏冉的心在那一刻便瞬间融化了,却又在半小时之后又迅速跌倒了谷底。

她没料到她的亲生姐姐会走进他的办公室,笑盈盈地挽住他的臂弯亲热介绍道:苏冉,他就是我跟你提到的mr.right,你要叫他姐夫哦。

那一天,苏冉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一个月,她几乎感受不到春天的温暖。

身上的男人动了动,似乎察觉到她一瞬不瞬的凝视,微微转头看着她,淡淡的酒气和属于他的气息有些温热地散落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感觉将苏冉拉回了现实,四目相对时,她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娇小的身子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别动。”男人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压抑和暗沉,惊得她不敢再动了,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头顶上的他。

她和他的脸颊靠的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晰感受到他xiōng膛的坚硬和热度,近到她可以呼吸到他的呼吸,小小的身躯忍不住颤抖着。

她嫁给了他,他是她的丈夫,可新婚之夜他除了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外没有碰过她一下,今晚他不会是想……

呼吸开始变得紊乱,下一刻却觉得身上一轻,厉冥禹摇摇晃晃竟然站了起来,二话没说朝着浴室走过去。

第一章·第三节 尴尬的夜晚(2)

苏冉一愣。

他的样子令她心生委屈,用力地咬了咬唇瓣,起了身,长长的卷发温顺地贴靠在后背上。

“姐夫,呃,冥禹——”暗自责怪自己的嘴笨,马上改了口,轻声唤了他的名字。

厉冥禹转身看着她。

“那个……”苏冉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口的沉闷,轻声说了句,“我先给你备好洗澡水,你等一下。”

厉冥禹没有说话。

见他没有反对,她从他的身边走过。

她的背影在朦胧的灯光中显得更加影绰,纤细的线条如一道最美的画卷,身上的淡淡清香又令他的体内他腾起一股熟悉的燥热,英挺的眉心下意识蹙了蹙,他再清楚不过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眸光沉了沉,就在她快要走进浴室的时候,他一贯低沉的嗓音扬起

“今晚我睡客房。”

苏冉的后背僵硬了一下,没有回头,一秒钟后柔声说了句,“好。”

身影消失在浴室,没一会儿,传出哗哗放水的声音。

厉冥禹感到头有些胀痛,走到沙发坐下,这才环视了这间所谓的“婚房”。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设计,就连床单被罩都是暗调的颜色,空气中似乎还浮动着苏冉身上的气息,很淡很淡,不是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香水味,更像是一种天然的清香,他不知道这是一种香气,只觉得,呼吸入肺十分干净。

他转头看向浴室的方向,眼神深思、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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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月过去,十二月份入了冬,好在这座城市每天都是微风,外出也不会太过寒凉。

路两旁的法桐早已经变得干枯,透着冬日阳光的耀眼轻飘下来枯叶。

这个季节最美的便是落叶,满地的金黄,倒成了美丽的风景线。

都市每天都是繁华而忙碌着,不管春夏秋冬,也不管严寒酷暑,人来人往将这座城市的奢华装点得更加丰富。

苏冉将视线从窗外的车来车往中转移了回来,正好安小朵买完了咖啡端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后,捶了捶腿娇声说了句,“苏冉,我发现一个问题,人家都说女人过了25之后才会感觉时间过得快呢,我们两个才23啊,一上午才逛了两个商厦,这时间怎么一晃就过去了呢?”

安小朵是苏冉交了十一年的好朋友,从上学到踏入社会工作了,两人还是无话不谈,应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知己。安小朵出生在台北,不过自小就跟着父母举家搬迁到这座城市,她出身医学世家,父母都是权威的外科大夫,正因如此才会被高薪聘请到这里来。

安小朵倒是不大喜欢从医,许是自小见惯了父母拿着手术刀的样子,但还是拗不过父母的安排,也在这座城市最好的一家医院做起了急诊科大夫,虽说平时很忙,但只要一闲下来就会约出苏冉一起逛逛街,吃吃饭聊聊天。

不过苏冉跟她还有不同的地方。

苏冉读的不是医学院,而是中文系。

苏冉每次与安小朵出来逛街的时候很少买衣服,因为她家环境不宽裕。

虽说苏冉有一个在全球资产排名能进前十的爸爸,但很小的时候,这个原本和睦的家庭便被小三破坏了,爸爸犯了有钱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在外面有了外遇,妈妈气不过便提出了离婚,法院将姐姐判给了爸爸,而她自小就跟着妈妈。

再后来,爸爸娶了小三进门。

再再后来,妈妈也另嫁他人。

第一章·第四节 一则新闻

对于苏冉家中复杂的情况,安小朵是最清楚的,所以她从来都不在苏冉面前炫富,她很珍惜和苏冉的这段友谊,还常常跟苏冉说,以后有机会要带她一同回台北去看外婆。

外婆是安小朵目前唯一的牵挂。

苏冉听了安小朵的抱怨后,轻轻笑了笑,“要我说啊,逛街还是要看对象,如果今天陪着你逛街的人是那位韩公子,某人也不会嫌累了吧?”

“苏冉,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嘴巴这么毒了?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竟然这么消遣我?什么韩公子啊,我和他可没什么。”安小朵俏皮地撅了撅嘴巴,做出不屑的样子。

都说一个人的性格跟童年环境有着绝对的关系,这话一点都不假。安小朵自小无忧无虑,又成长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所以性格十分开朗外向,有什么就说什么,心中的喜怒哀乐都会在脸上显示出来,苏冉常常说她的脸就是天气预报。苏冉不同,因为家庭的缘故,她内敛,性格恬淡而柔和,有什么话都会憋在心里,不论高兴还是忧伤,面对外人时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可是,她的笑始终都是那样,安小朵知道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开心过。

每每看着苏冉,安小朵都感到心疼,她应该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才是啊,只可惜又落得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家庭,不过即使如此,苏冉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贵气,这是天生具备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模仿上来的气质。

听了安小朵的话后,苏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轻轻搅动了一下杯中的咖啡,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寂寥。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一转眼,她已经结婚两个月了。

想到这儿,苏冉唇边不由泛起一丝苦笑,结婚两个月,她和厉冥禹却只见过两次面。除了新婚之夜,便是后来他醉酒回来的那次。

那一晚他睡得客厅,第二天当她醒来后却发现,偌大个豪宅又只剩下她一个。

再过了半个月,她知道他正在忙于选举,又后来,她从报道上看到一些有关他的一些绯闻,从那天开始,她便再也不看新闻,更不看有关政客的杂志、报刊。

安小朵见她又不说话了,好奇地看着她,看着看着便被苏冉无名指上的那颗大钻戒吸引了,拉过她的手,夸张地瞪大了双眼,“天哪苏冉,鸽子蛋耶,那个姓厉的出手也太阔绰了吧?你就这么带着逛街,不怕被抢啊?”

苏冉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厉冥禹在婚礼现场给她亲手带上的,天知道她有多么不舍得拿下来,哪怕这个不是一枚奢华的钻石戒指,哪怕只是用草编的小玩意,只要是他亲手带上的,她都不舍得摘下。

见她如此,安小朵叹了一口气,放下她的手后关切地问了句,“苏冉,你还没告诉我突然结婚的理由呢。”

其实安小朵一直都很担心苏冉的婚后生活。

她可是听说那个厉冥禹是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苏冉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

苏冉闻言后抬头,这次唇边的笑意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幸福,“小朵,我是爱他才会嫁给他。”

“爱他?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就说爱?苏冉你——”

安小朵的话还没等说完,便被电视上的一段新闻给打断了

“国际在线报道:由于国际议会7日再次发起质询议长动议,要求原商务议长贾尼于十二月到议会接受多项质询,由此第九届议会选举将于本月24日平安夜当天举行。有媒体称,议会此举是提前打响了新一届议会选举的选战。舆论普遍认为,本届议会选举的竞争将主要在以厉冥禹为代表的新民主派和原商务议长贾尼为代表的传统保守派进行。对于选举的相关报道,我台将会继续关注。”

第一章·第五节 陌生的号码

苏冉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安小朵正瞪大了双眼盯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端着咖啡杯的手一直停留在半空中。

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的瞬间,话筒另一端扬起的嗓音是让苏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低醇之音,如同磐石,重重压在她的心头,哪怕只是隔着一个话筒,她也能感受到他言语间权威的分量,虽然,他的语调一直如淡水没有波澜。

“晚上需要出席宴会。”

“嗯。”苏冉轻柔答了句,抬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屏幕上方的画面正好就是话筒中的主人,是新闻媒体拍摄他出席商务会议的某个画面,画面中的他眼神始终那么专注,如同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

这一瞬让苏冉感到恍若隔世,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向她报告行踪,他已经消失了一个月了。

“有礼裙吗?”话筒另一端又问,嗓音不急不躁。

苏冉这才恍然,原来他是需要携带她一同出席晚宴。

“呃……没有。”她如实回答。

话筒另一端沉默了片刻,就在苏冉正要问他需不需要现买一件的时候,低醇的嗓音再度扬起,依旧平静

“在哪里?”

是问她在哪里是吗?

这个人说话还真是喜欢节省字眼。

告诉了现在的位置后,厉冥禹在话筒一端沉声命令了句,“二十分钟后到咖啡厅门口。”

“好。”苏冉不知道他是不是亲自来接他,也没有问出口便挂了电话。

看着刚刚结束的通话记录,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小手压在了xiōng口上稍稍平复了一会儿后,盯着上面的陌生号码有一会儿,想了想,存上了“冥禹”两个字,又觉得不妥,悄悄改成了“老公”二字。

像是做贼一样。

想来倒是有些可笑了,他是她的丈夫,竟然今天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做完这些后,苏冉一抬头就对上了安小朵那双不解的眼眸。“苏冉,你的脸怎么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安小朵!”苏冉无奈地看着她,故作教训地口吻,“你是个女孩子,能不能用词文明点?”

“ok!文明点,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接了谁的电话就脸红得像猴子的娇臀似的了?”安小朵笑得十分诡异,身子探前,朝着电视屏幕的位置指了指,“是不是他啊?”

苏冉没有理会她的消遣,喝了一口咖啡。

安小朵性子里总是多着一点点小八卦色彩,见状后更是好奇,“苏冉,厉冥禹真的要竞选国际商务议长吗?”

“是吧。”苏冉有些不确定,她一向不清楚他的情况。

“是吧?你可是他老婆耶,什么叫是吧?”很显然安小朵不满意她的回答,撇了撇嘴巴,没过半秒钟两眼又开始发亮,猛地抓住苏冉的手,激动地说道:“天哪,是国际商务议长啊,你知道一旦坐上了这个职务就意味着什么吗?”

安小朵的兴奋似乎没有感染到苏冉,平静地看了一眼安小朵后,她只是淡淡说了句,“国际商务议长有制定国际贸易发展政策的权利,对于上市集团和公司也有着至关重要的决策管理、政策掌控的权利,这是在我们上学的时候就学过的知识。”

“我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我最好的朋友快成了议长夫人,你知道全球最重要的是什么吗?经济、经济、还是经济!厉冥禹这次如果选举成功,取代原商务议长贾尼的位置,那就意味着他能够在全球金融市场上呼风唤雨,不得了了。”安小朵拍着xiōng口,夸张说道。

第一章·第六节 庐山真面目(1)

苏冉安静地看着安小朵一惊一乍的样子,窗外阳光透着玻璃折射进来,有几缕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凝白的肌肤显得更是透明,嫣红的唇微微勾着,浅浅笑着。

“你还真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呢。”安小朵擎着下巴看着她,“苏冉你放心,厉冥禹既然是你的男人,我安小朵就算是做公益事业了,我会发动所有我认识的人为他这次的选举投上一票民意。”说完又想了想,歪着头,“苏冉,你说议员们选举是不是都有财团才后面支持啊?我听说那个贾尼背后有好几个大财团呢。你知道我那个做律师的叔叔,他也曾经参加过选举,结果就是因为没有财团支持,最后连议员都没有选上。”

苏冉听着心里多少有点乱,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有些凉了,胃里有一点点的绞痛。“好了,这么贵的咖啡还堵不上你的嘴巴吗?快点喝吧。”

安小朵笑嘻嘻喝了一口咖啡,“其实说实话,我还挺不习惯喝这个猫屎咖啡的,相比这个,我更喜欢喝蓝山,要不是因为这款咖啡少之又少打死我都不喝。”

这便是安小朵本来面目,在外面面前装的跟淑女似的,要多文雅有多文雅,在苏冉面前从来都伪装,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听得苏冉轻轻一笑,纠正她道:“你可以叫这款咖啡为kopi.luwak,或者你叫它麝香猫咖啡也行,怎么从你嘴里出来就那么难听了?”

kopi.luwak,其中kopi在印尼语被翻译成咖啡,luwak是被印尼人俗称为“麝香猫”的野生动物,麝香猫咖啡是世上目前最为昂贵的咖啡,不过生产过程说出来不大怎么文明,虽说这种咖啡每磅的价格可以高达几百美元,但也不能忽略它是在麝香猫粪便中提取出来加工完成的事实。

安小朵笑着拍了拍嘴巴,做改口状,又忍不住问了句,“你这么着急,是不是那个高官要来接你啊?”

“总之你快点喝,我一会儿不能陪你了。”苏冉将咖啡推到了一边,她的胃一直不好,照理不应该喝咖啡的。

“小冉冉——”安小朵岂会善罢甘休,拉着她的手撒娇地晃了晃,“你就让我也瞧瞧厉冥禹的庐山真面目呗,总能在媒体杂志上看到他,但还没见过真的呢,你放心,我绝对不露面,只藏在门后怎么样?我倒要看看他本人究竟能不能配得上我这位如花似玉的苏冉同学才行。”

苏冉本想跟她说一会儿未必是厉冥禹亲自来,但也知道拗不过她,只好点头,“行吧。”

安小朵雀跃。

二十分钟后,苏冉准时站在了咖啡店门口,还以为是自己的表快了,刚要抬腕,便见到一辆深色调的商务车朝路边驶来,最后缓缓停在她的身边。

苏冉竟有些紧张地抓紧了包包的带子。

车门缓缓打开。

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最后,在见到亲自打开车门的男人后蓦地卡住了,再也下不来了。

第一章·第六节 庐山真面目(2)

苏冉没料到厉冥禹真的会来亲自接她。

虽说她刚刚一直在幻想着,在期盼着……

阳光笼罩在他身上,深色西装、深色领带和精致的领带夹让他看上去一丝不苟,身材显得更是高大挺拔,今天的他有着一贯的成熟稳重,不像是醉酒的那两次,苏冉听到自己的心又在狂跳,跳得耳膜一个劲地躁动着。

“上车吧。”他低沉开口,主动拉开了车门,站在那里,有着淡淡的疏离。

苏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攥了攥手指后走近他。

空气中浮动着属于他的气息,男子气的琥珀香,虽是淡淡的却要了命的好闻。很快,她擦着他伟岸的身子上了车,坐定后,车门关上,厉冥禹从另一侧上了车。

车内如同车身一样低调奢华,车顶的水晶熠熠生辉,淡淡的光折射在旁边同样是水晶质地的高脚杯上,又放有香醇红酒和烈酒,是供厉冥禹平时在车上喝的。鞋子下面是十分柔软的长毛脚踏,苏冉有些心疼踩在上面,几乎都不敢太用力地踩下去。用眼梢悄悄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厉冥禹,身子有着明显的紧绷和拘束。

这是她第一次坐他的车,车厢里除了淡淡的酒香,便是他身上的琥珀香,苏冉下意识仔细呼吸了一下,没有其他一丝属于女人的香气味道,唇角稍稍上勾了些。

车内的空间不小,苏冉却觉得空气中有些闷热,许是因为厉冥禹坐在身边的缘故。相对她的小心翼翼,他显得有些慵懒地依靠在车座上,沉声对着司机命令了句,“开车。”

车子,如深海的鱼穿梭而行。

启动之时,苏冉下意识转头看了一下咖啡厅的门口处,安小朵果然没有现身,不过却冲着她的方向露出一只小手打着“ok”的手势,看上去还挺滑稽。正看着,手机响了一下。

她从包包中拿过手机一看,正是安小朵发来的一条短信,俏皮写道:“苏冉,一个字,帅!两个字,成熟!忠告:一定要看牢,这厮太限量级钻石了,比你的手指头上的鸽子蛋还抢手!”文字后面又一连发了几个感叹号,可见安小朵内心的震撼有多大。

苏冉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安小朵还真是夸张。

正准备看文件的厉冥禹见她突然笑了,淡淡问了句,“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一个好玩的短信罢了。”苏冉抬眸冲他尴尬地笑了笑,赶忙将手机放回了包包里。

厉冥禹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后,又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文件上。

苏冉咬了咬唇,说实话,她真的很爱他,但在面对他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现在,其实她很想问他要去哪里,也想知道他这两个月到底在忙些什么,可是,话已经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车厢里很安静,苏冉情愿这个时候坐的是普通家用的车子,最起码车鸣声能多少遮掩安静带来的尴尬。可她坐的是属于高级订做的车子,引擎的声音被车窗重重隔绝,只有安静、无限安静……

苏冉微微调整了一下有些发累的坐姿,他貌似很忙的样子也为她不再开口问话找了个理由。正准备转头看向车窗外,厉冥禹却突然开了口,嗓音醇厚淡然

“你很怕我?”

第一章·第七节 你很怕我?

原本就将神经绷得死死的苏冉,被这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如水的美眸微微瞪大,乍看上去倒像是惊弓之鸟似的。

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厉冥禹刚刚说了句什么话。

厉冥禹的眸光落在她的脸颊上,眼神依旧沉定,像是月色下的深色海面,一丝波澜起伏都没有。苏冉被他盯得全身都不自在,又想起他醉酒当晚也是这样盯着她看,于黑暗之中如同一头豹子,虽沉静却充满了令人不安的危险。

此时此刻也是这样,但除了有一股子危险外,还漂浮着心悸不已的紧张,他的眼神太过沉静,沉静得令她难以呼吸。

苏冉下意识攥了攥拳头,掌心全都是汗腻腻的感觉。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就坐在一边不声不语地看着你都会紧张、悸动。

厉冥禹的眸光从她的脸颊划了下来,扫过她放置身侧的拳头,许是知道她没有听清他刚刚的话,干脆将手中的文件合上。“你很怕我?”同样的话又问了第二遍,嗓音永远是要了命的低沉。

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有耐性,却让人不敢肆意挑战他的耐性。

呃……

苏冉这次是集中精力才听清他说了什么,下意识抬眸,却见他还是在打量着她,目光笃定自然,她反倒是不自然了,赶忙敛下了眼眸,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后轻声回答,“不、不怕……”

她竟然该死地结巴上了!

一丝蹙意很快闪过厉冥禹的眉心,又静静打量了她有半分钟的时间,才再度沉静开口,“放松,不用这么紧张。”

“嗯。”苏冉咬了咬唇,点点头。

不用照镜子她也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糗样子,这幅摸样要是被安小朵看见了,必然会被她取笑个大半年。

厉冥禹调整了一下坐姿,漫不经心的动作透着成熟男人独有的气息,“有钟意的品牌吗?”

“啊?啊……”苏冉没料到他还会继续同她说话,抿了抿略显干涩的红唇,“没有。”她对穿的一向不会要求过高,也从来不会穿什么名牌,不同于一向走在时尚前端的姐姐,她身上最贵的衣服都不会超过三百块。

但,她从来不认为这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自己赚钱自己花,心里踏实。

安小朵总会为她抱不平,也时常形容她为豪门中的灰姑娘,披着豪门的外衣,实际上却只是给巫婆般的后妈和姐姐烧火砍柴的主儿。

厉冥禹似乎思考了一下后便不再看她,重新将精力放在文件的审核上。

苏冉暗自松了一口气,一直卡在嗓子眼的心脏又开始渐渐恢复了活力,慌乱的视线转移到了车窗外,熙攘的人群、高度文明的城市建筑多少分散了她的一些注意力。

爱上一个人是怎样的?

在见到时会惶惶不安,见不到时会疯狂思念,哪怕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片段也会回味半天,或甜蜜,或忧伤,原本一个精神很正常的人也会变得神经兮兮,原本一个很乐观的人也会变得多愁善感,是吗?是这样吗?

第一章·第八节 与他的约会(1)

苏冉幻想过无数次与厉冥禹约会的场景,但从未想过他们两个第一次约会是在高级晚礼裙制衣店,虽说她不知道今天算不算是一场约会。

如果不是厉冥禹带着她一同进来,想必这家店内的服务小姐绝对不会理睬她半分,因为她今天穿得普通极了,普通到就算进了这家店也不会让人认为是来购物的人。

但厉冥禹不同,他的身份决定了他的威严,身上的高级制衣也无时无刻不在诠释着他上流社会的地位。由此,服务小姐们的脸笑得极度自然,自然到是那种有心而发的程度,可苏冉知道,金钱有时候是可以买到真心笑容的。

“厉议员,您看这几款都是今年最新推出的晚礼,每一件都是限量出售,绝无二件。”其中一位服务小姐含着盈盈笑意向厉冥禹介绍道,声音如黄莺般好听悦耳。

苏冉站在一边反而有些受冷落,明明晚礼裙是要穿在她身上的,这些人的目光却只会盯着掏钱的主儿,谁说只有狗眼才看人低呢?

服务小姐热情洋溢的介绍似乎没有博得厉冥禹的关注,他坐在舒适的沙发上,修长的左腿叠放在右腿上,看上去永远那么优雅沉静,目光落在了苏冉的脸上,淡淡问了句,“你喜欢哪种款式?”

眼花缭乱的晚礼裙像是飞在花丛中的蝴蝶,让苏冉的头有一点涨涨的晕,她从来没有进过这种高级制衣店,也从来没有穿过所谓的晚礼裙,这一下子让她选择还有些无从下手。

“我不大会选……”她原本想要说这些都挺漂亮的,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么说的话生怕让厉冥禹误以为她是个贪污虚荣的女人,那些例如男主听女主说都喜欢后就大笔一挥全包下的情节只发生在小说里,苏冉可不相信厉冥禹会在选举之前做出这么具有负面影响的举动来。

身边的服务小姐何其聪明,连忙在一旁笑脸相迎,“其实这几款穿在您身上都会很漂亮,您天生丽质皮肤又白,穿什么都好看。您看这款淡紫色的及膝晚礼裙,不对称的荷叶边裙摆轻快而不失立体感;这款银色丝缎的晚礼感觉也很轻灵,主要是因为黑色薄纱荷叶边在走动中所带来的空气感;您手中的这款是属古希腊风的晚礼,这种设计一向是国际上的最爱,但一般都是根据面料自然的悬垂折皱而设计,但今年新款可不同,选择了人工压褶,效果同样优美而且更具韵律感。多层分隔和露肩背的设计更能衬托您高挑的身材和漂亮的肩颈。”

最专业的介绍和蛊惑,听得苏冉当然每一件都爱不释手,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逛名牌店,因为在这里可以得到高人一等的待遇,当然,是在你的腰包绝对够鼓或者能够找来一个含金量很高的男人心甘情愿给你掏腰包的情况下。

每一件都是国际知名设计大师的精心之作,每一件都像是上天送给她的最好礼物。

苏冉失去了主意,回头看了一眼厉冥禹。

第一章·第八节 与他的约会(2)

厉冥禹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着杂志,他看上去永远像是很有耐性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认为男人陪着女人选衣服是多么丢脸的事情。

见苏冉很难抉择,他便将手中的杂志放到了一边,身体微微前探,两只胳膊搭放在腿上,修长的手指自然交叉在一起,锋利的眸光在几件同样精美华贵的晚礼裙中扫过一遍后,最后准确无误地朝着其中一件指了指,语气极为肯定地说了句,“就这件。”

苏冉低头一看,正是她右手拿着的这件。

纯黑色的晚礼裙,在五彩缤纷的裙衫中这件显得正式而稳重。

“这件黑色的?”苏冉第一次对他的话产生了质疑,她很少穿黑色,这许是跟她的年龄也有关系。

但厉冥禹很坚持,再度低沉说道:“对。”

苏冉妥协了,这场宴会应该对他很重要,否则怎么会带家眷出席?宴会邀请的嘉宾也各个非富即贵,穿得太过花哨着实不好。轻轻点了下头,将其他的几件晚礼裙递给了服务小姐后便上了楼。

十分钟后,苏冉才从楼上的试衣间里出来,却一直站在楼梯口,脸上显得有些别别扭扭,小手一直挡在xiōng口的位置上,迟迟不肯放手。

楼下的服务小姐却各个看傻眼了。

帮助苏冉试穿的服务小姐在她身边轻声说了句,“夫人,这件晚礼裙穿着您身上真的太漂亮了,您快让厉议员看看吧。”

苏冉一脸的为难,朝楼下征求了句,“冥禹……这、这件晚礼裙不大合适吧?”

正在安静看杂志的厉冥禹听到声音后抬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瞬间似乎征楞了几秒钟,而后阒黑的瞳仁缩动了一下,眸底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亮闪过,将杂志放到了一边,伟岸的身子倚靠在沙发背上,目光一直落在苏冉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苏冉被他瞅得心慌,生怕自己这个样子丢了他的脸,连忙开口说道:“我、我还是换一件吧。”她可没穿过领口和后背都开这么大的裙子。

还没等她转身,厉冥禹便开了口,“下楼。”声音又低又沉,要了命的好听,却又是要了命的命令。

苏冉没有办法只好照办,轻轻向上撩开裙角,生怕不小心再踩空,另一只小手还是死命地护着xiōng口,一步步下着楼梯。

男人的目光随着她身影的移动而移动,丝毫没有移开半分。白色的楼梯扶手间,身穿黑色晚礼长裙的苏冉显得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长长的卷发温柔地披散在她的肩头上,伴着下楼的动作有一绺还倾泻在xiōng前轻轻晃动,乍看上前,她就像从童话世界中走出的夜精灵,美眸之中透着小小的惊慌,如同被外界打扰了美梦般,这种美,带着一股子惊心动魄。

苏冉有些不安地下了楼,见厉冥禹还在注视着她,连忙敛下长睫,遮住眼底窜过的那份不自信,xiōng口因剧烈的跳动而起伏不定。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起了身,竟朝着她这边走来,苏冉始料未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身边的服务小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面面相觑,疑惑染上了眼眸。

第一章·第八节 与他的约会(3)

见她后退了一步,厉冥禹似乎愣了一下,很快眉间跃过一丝不悦,走上前大手一伸将她直接拉到了落地镜子前。

“手放下。”他站在了她的身后,沉声命令了句。

苏冉哪敢放开手,一脸为难地央求着,“冥禹,这件晚礼裙实在——”

话没说完,厉冥禹便伸过手直接将她的小手拉下来,另一只大手沿着她身体的轮廓轻抚了一下裙衫,调整着晚礼裙在她身上该有的样子。

似有似无的触碰令苏冉染红了两颊,她能够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纱料一层层熨烫在她的肌肤上。天哪,他离得她好近,近到她只要稍稍一点距离便能靠在他结实的xiōng膛上,下意识地,她挺直了脊梁,心却一直在拼命躁动着。但厉冥禹似乎很认真地低头在整理着她身上的裙衫,苏冉只觉他的气息滚落在她的耳畔,一直烫进心底。

“你适合穿黑色晚礼。”厉冥禹开了口,淡淡的嗓音含着一丝赞赏之意。

苏冉猛地抬头看向了镜子,刚看第一眼时吓了一跳,仔细看去才知道镜子中那个脸颊红晕的女人竟然就是自己。

身边的服务小姐也立刻上前,一脸羡慕地说道:“夫人,厉议员真是好眼光,这件晚礼裙真的是最适合您来穿。”

镜中的苏冉,柔冉之气陌生得令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黑色,一般都与天使不沾边,但这件晚礼裙穿在身上却具有十足的灵性。深v领口很难让人忽略其性感,而苏冉的美xiōng也撑得起领口的设计,多层次飘逸裙摆增添了一种精灵气场,长裙裙摆飘逸轻灵,也要求着礼裙的主人要有足够的身形身高才能衬托出来。

相对前xiōng的设计,后背更是采用大胆的开敞造型,苏冉有着美丽的蝴蝶谷,细腻如脂的背部完美无暇,所以她绝对有绝佳的条件和资格来享用这件晚礼裙。

看着镜中的自己,苏冉着实有些恍惚,她从来没想过其实自己还可以更漂亮一些。

“喜欢吗?”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从她身后扬起,如醇香的红酒,再加上他靠近的琥珀气息,足够令她深深沉醉。

苏冉红着脸轻轻点头,镜中的一幕美若童话。

高大的男子和娇小的佳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礼裙飘飘,一个成熟稳重一个小鸟依人,这……是她和厉冥禹吗?

不过说实话,穿上这件晚礼裙她才知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连她自己看着都喜欢。悄悄看了镜中的厉冥禹一眼,这个男人眼光还挺独到的,刚刚他并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命令她每一件都试试看,而是十分果断地选择了这件晚礼裙,也许,这跟他平日的工作作风也有关系吧。

见她同意后,厉冥禹放开了手,转头对着服务小姐淡淡说了句,“可以了。”

淡淡的琥珀香从她的裙衫间撤离,苏冉多少有些失落,服务小姐笑着上前道:“夫人,我带您上楼换一下衣服吧。”

苏冉点头。

“等一下。”身后,厉冥禹又突然开了口。

苏冉转头看着他。

服务小姐们脸色也变得稍稍凝重,生怕他再反悔或者还有其他意见。

9-17

第一章·第九节 丈夫的模样

厉冥禹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伟岸的身影遮住了背后大片的光亮,他低头看着她,一贯沉静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思索。

因为距离太近,苏冉几乎要仰着头看他,这种高度让她有些无所遁形,刚要低下头,却听到他低沉开口道:“别动。”

她保持着与他目光相对的动作,不敢动弹片刻,事实上,她也不舍得将视线移开,虽说心又开始该死的狂跳。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向她的脸颊。

苏冉下意识瞪大了美眸,他要干什么?是要抚摸她的脸吗?

温热的手指落在了她发丝间,又沿着额角的发际线真的抚在她的脸颊上,这个男人是诱惑女人的毒,就连指尖都带着淡淡的琥珀香,轻而易举能令她失去了呼吸,失去了意识。

她恍若在梦中,凝着他过于沉静深暗的眼眸,渐渐迷失在这片幽黑的深潭之中,越挣扎越沉沦得厉害。厉冥禹大手又沿着她的脸颊滑至耳畔,轻轻痒痒地感觉让苏冉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美耳的轮廓和柔软似乎令他有些满意,一贯刚毅的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最后,大手滑落在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肩。不知是紧张还是空间太大,她精致凝滑的双肩略感薄凉,握在手心之中像是润玉般触感。

呼吸越是艰难越是疼痛,心却在不停地跳跃着,随着他手指的温度不停地升温,苏冉真的怕心会崩掉。

却在这时,厉冥禹微微转头,“那对黑珍珠耳钉拿过来。”

服务小姐立刻明白了,赶忙按照他的要求呈了上来,笑着道:“厉议员,您真是有眼光,这款耳钉的黑珍珠又被称为黑色南洋珠,只产自太平洋岛屿,十分稀少,而且——”

“戴上试试。”还没等介绍完,厉冥禹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却是看着苏冉说的,很显然他对这些啰嗦的产品介绍不感兴趣。

服务小姐识趣地站在一边。

苏冉接过一看,这对黑珍珠色泽饱满天然,给人海洋般神秘的向往,一看便是好东西,拿着手里她反倒是有些不安,压低了声音对着厉冥禹轻声道:“黑色南洋珠很贵的,我真的不能要——”

“戴上。”他又强调了一句,语调几乎没有提高却透着无法违逆的威仪。

苏冉轻叹一口气,听话地戴上。

原来,他刚刚那么入神地打量着她,只是为了给她再选个首饰。

厉冥禹似乎很满意,眼神稍稍有些柔和,这才说了句,“耳钉和晚礼裙一起包装起来。”说完,递给服务小姐一张金卡。

服务小姐乐颠颠地去结账了。

这一幕落在了苏冉的眼睛里,心中不由得感叹了一下,不由想起安小朵的话来,她说,男人只有在两种状态下是最帅的,一种状态是沉思专注的时候,第二种便是掏钱为女人结账的时候。

看着厉冥禹在结账单上签字的样子,苏冉突然笑了,心中泛起一丝羞涩来,他的这个样子的确挺帅的,有点像……丈夫的模样。

第一章·第十节 和薇

万尺高空,留下飞机降落的痕迹。

一号航站楼专飞国际航班,接机口早就站满了前来迎接从国外飞回的亲朋们。

和薇最后一个走出出口,她推着行李车,打理得精致的短发透着妩媚之气,虽说一副太阳眼镜将她半张脸都给遮住,但还是无法忽略精致的五官。穿着十分讲究,高跟鞋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的身材高挑而苗条,紧身的打底衫彰显出凹凸有致的曲线轮廓。

“大小姐!这里!”一直站在闸口等候的管家伯叔在见到和薇的身影后高兴坏了,拼命地朝她挥手。

和薇停顿了一下,看到了伯叔后,藏在墨镜后面的双眼又快速扫了一下周围,见只有管家一人后,唇角显然有些下沉。伯叔很快上前拉过她手中的行李车,关切问道:“坐了七个小时的飞机累了吧?我已经命司机将车子停在了外面,咱们赶紧回家,老爷看见你啊肯定高兴坏了。”

和薇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只是淡淡问了句,“我爸呢?他怎么没亲自来接我?”

“老爷还在开会呢,您也知道老爷的脾气,工作没完事怎么能安心休息呢?”伯叔和蔼地说道,一边跟着和薇朝外面走去。

车子开到了和薇身边,上了车后,她又问了句,“那我妈呢?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吗?”

“这……”伯叔看上去脸色有些为难,半晌后吞吞吐吐说了句,“老爷没吐口,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通知。”

和薇冷笑了一声,“这么说,苏冉那个丫头也不知道了?”

“二小姐怎么能知道呢?二小姐一向很关心大小姐你的,她要是知道您今天回国,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在机场等着了。”伯叔赶忙说道。

车子朝着市中心驶去,车厢里的气氛却显得不是那么融洽。

和薇拿过车上的一本杂志看了看,伯叔转过头来见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杂志封面上的男人已经落入了和薇的眼里。她摘下了墨镜,看向封面的眸子有着与苏冉相似的美态,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杂志封面,闭上眼,男人那双沉静的眼眸终究还是挥散不去。

厉冥禹,这个她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伯叔见状后,无奈地轻叹一声,“大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厉先生他已经结婚了,还是忘了他吧。”

和薇的手紧紧攥着杂志,眸光渐渐变得哀怨,“我当然知道他结婚了,而且嫁他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们口中的二小姐,我的亲生妹妹。”

“大小姐,你们毕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什么一家人?如果当初我妈真的把我当成是一家人,她就不会只带走了妹妹,在她心里就只有我妹妹,连姓氏都改成她的,那个坏丫头应该叫什么?她叫和冉才对,她有什么资格跟妈妈同姓?”和薇越说越大声,可见内心的愤愤不平。

伯叔听了直难过,“大小姐,你不好这么说二小姐的。”

“难道她不是坏丫头吗?表面看上去楚楚动人,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和薇心痛地看着封面上的男人,声音哽咽道:“她抢走的不是别人,是我最爱的男人,是她的姐夫!”

她以为她会忘记,以为会在异国他乡可以平复心中的痛楚,但,这完全不可能,厉冥禹这三个字早已经是颗毒瘤深深长在她的心里,这个男人将会是她这一生永远的痛。

第一章·第十一节 调香世家

和家老宅坐落于远离市中心繁华地带的近郊,错落有致的建筑不同于如今新式的洋房别墅,浓郁的中式风格建筑可见和家主人尊重传统文化的偏好,占地面积不小,老宅的背后是大片竹林,清风拂过竹影婆娑,自有一番惟妙惟肖的风景。

但别看如此,这和家老宅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进出的,幽静小径之后的所有地界均属于合家的范围,看似幽静的老宅却潜藏着一支能力不低于特工队的警卫组织。

和家,以调香起家,曾经也被称为“调香世家”。如今,和氏集团早已经成为了上市集团,和家老爷和晋鹏身价也是排名在全球前十的行列当中,当然,上市后的和氏集团早已经不再从事调香行业,外界也曾有报道说,自从和晋鹏的原配妻子苏映芸离开和家后,和家的产业结构便发生了转变,产业链开始由单一转为多元化,除了香水行业不会碰触外,其他的如同房地产、金融、服务及食品行业都有涉及。

和晋鹏和原配苏映芸生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和薇和小女儿和冉,后来,苏映芸因不满和晋鹏包养小三的行为而提出离婚并抱走了小女儿,从那天起,小女儿的名字便改为——苏冉。

和家一向财雄势大,但也一向低调,除了日常公关传播外,和晋鹏从不接受任何的媒体采访,因此,外界对和家的事情也渐渐地由好奇还是转淡,最后干脆转移了视线。

直到

政界巨子厉冥禹迎娶和家二小姐再度成为新闻焦点后,和家才又被外界津津乐道。

和薇回到老宅的时候已近黄昏,正在给下人安排工作的白初蝶见到和薇回来了后脸上逸出笑容,赶忙上前拉住了和薇,笑中透着久违的激动,“小薇,你终于回来了,你爸爸一直在念叨你呢。”

“蝶姨。”相对白初蝶的热情,和薇显得很冷漠,只是淡淡地叫了她一声后便没再说什么。

白初蝶就是当年爸爸包养的小三,如今虽说已经是和家的女主人,但在和薇的心里,白初蝶始终摆脱不了二奶的角色。

“小薇,我刚刚还命下人备好你最爱吃的血燕呢,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饿坏了吧,喝完血燕后咱们马上就开席,好吗?”白初蝶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和薇不冷不热的态度,依旧笑语相迎。

和薇心烦地看了她一眼后,冷冷说了句,“没心情,没胃口。”说着,“蹬蹬蹬”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伯叔,将我的行李直接送到房间。”

白初蝶愣在了原地,脸色滑过一抹失落,见伯叔拿过和薇的行李后又赶忙上前拿了过来,“伯叔,我送上去就好了,你去忙。”

伯叔还没等点头,书房的门便开了,一道威严的嗓音扬了起来

“小薇,你怎么这么对你蝶姨?”

声音的主人正是和晋鹏,虽说已近暮年,但眼神依旧炯炯有神,不难看出在商界的叱咤风云。他刚刚忙完公事,一开门便见到和薇对待白初蝶的态度,自然一脸不悦。

第一章·第十二节 荣华富贵又如何?

和晋鹏是一家之主,就算和薇再不高兴自然也不敢太造次。她站在楼梯口,脸色虽说还是冷着的但语气稍稍转了转,“爸,我对蝶姨怎么了?我只是没有胃口吃东西而已,这也犯错了?我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呢。”

白初蝶见他们两人又要起争执,连忙在一旁轻声劝说道:“晋鹏,小薇刚刚下机,还是让她休息一会儿吧,等晚上我给她端些夜宵上去就行了。”

和晋鹏听了后脸色缓了缓,对着和薇喝了一句,“还不谢谢你蝶姨?”

和薇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低低说了句,“惺惺作态。”

“你说什么?”和晋鹏听得清楚,眉宇一皱。

“我累了,要休息!”和薇这次没理会和晋鹏,淡淡说了句后转身要走。

“小薇我警告你,你妹妹现在已经和厉冥禹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最好收敛点,不要做出让外界笑话的事情来!”和晋鹏在她身后义正言辞说了句。

和薇的身子微微一颤,再转头时,精致的小脸染上铁青,“让外界笑话的事情,和家做得还少吗?”

“你——”

“我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当初妈妈抱走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个贱丫头会怎样?衣食无忧又怎样?荣华富贵又如何?我始终还是一个人孤孤零零,无依无靠。”和薇攥着拳头,眼眶微微泛起红润。

和晋鹏脸上的愠色更深了一层,呼吸也变粗。

“不过——”和薇的眸光里很快泛起一丝哀怨,唇角却是自嘲的笑,“我也知道,苏冉那丫头相对我而言,对你更有利用价值,不是吗?我敬爱的爸爸。”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句从齿间崩落下来,说完,她便转身回了房间。

“你、你——”和晋鹏被和薇最后一句话气得不轻,脸色煞白,身子摇晃了一下。

“晋鹏——”白初蝶赶忙上前将他搀扶到沙发上坐好后,伸手在他xiōng口处轻抚着,“你看你,跟女儿置什么气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爱的就是厉冥禹,心里有怨气是再正常不过的,这个时候说说气话你还当真吗?”

喝下几口水后,和晋鹏才稍稍消了气,无奈低叹了一声,痛心疾首地说道:“她是爱厉冥禹不假,但婚事可是厉冥禹主动答应的,提亲那天你也在场看见了,厉冥禹指明要迎娶的人是苏冉,你说说这个小薇,怎么就一直不明白呢?”

“再给她一段时间吧,小薇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平白无故地遭受到这些,心里肯定不舒坦,这段时间就随她去吧。”白初蝶轻抚着他的后背,笑着说道。

“初蝶啊——”和晋鹏拉过她的手,安慰地轻拍了拍,“这些年小薇没少给你脸色看,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为了改善你们的关系付出了很多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呢。”

“晋鹏,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啊。”白初蝶温柔地靠在他的怀中。

和晋鹏点头,将她搂紧。

第一章·第十三节 一场晚宴(1)

夜,璀璨得深邃。

夜宴的会所专用停车位早已经满了,水晶缀灯点亮了会所周围的树木,像是天边的星子散落下来似的。会所位于三环内最繁华的区域内,却又隐藏在静谧之中,大有一副闹中取静的建筑理念,这里全部都是会员制,今晚来会所出席晚宴的人,非富即贵。

除了在商界上活跃的知名大亨外,便是政府官员、政客,各个身份不菲。

晚八点刚过,一辆奢华暗调的商务车缓缓开进了会所,而后,停了下来,工作人员见状后立刻上前相迎。

车厢内,苏冉略显紧张地看着车窗外,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晚礼裙,暗自深呼吸着空气。这一路上她都在尽量放松、再放松,可真的到了地方后多少还是会害怕。

工作人员恭敬地打开了一侧的车门,厉冥禹先行下了车,稳步走到另一侧后亲自开了车门,朝着忐忑不安的苏冉伸出大手。

他的掌心宽阔结实,如同他的人一样,明明离得她很近,却令她不敢轻易造次。

苏冉看着眼前的大手,充满了邀请的意味,心底的紧张多少缓和了些,犹豫了一下后将小手交到了他的手上。他收手,掌心的温热沿着她的手心钻进了心里。

下了车后,司机开走了车子。

厉冥禹则将苏冉的小手顺势按在了他的臂弯上,两人的距离变得更是亲密无间。

“冥禹……”越走近会所苏冉就越紧张,她明显可以感觉到身体的全部力量其实是来源于身边的厉冥禹,如果不是挎着他的话,她的双腿绝对半步难移。下意识靠得他更紧,抬头轻声在他耳畔说了句,“我有点害怕,我从来没有参加过政客的宴席……”

厉冥禹转头看着她,夜色下她的面颊如同皎月,长长的睫毛也因内心的惶惶不安轻轻颤抖着,她的样子又令他联想到在森林中迷路的夜精灵。眼神微微松动了些,见挎在他臂弯上的小手也紧紧攥在一起后,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就当参加普通宴席一样,不认识的人大可不必理会,放松。”

苏冉点头,她觉得他的双眼虽然还是沉静如水,但,充满了让她安心的力量。

奢华宴会厅里衣香鬓影,活跃在政商界的许多人士都来了,场面冠盖云集。

厉冥禹和苏冉两人无疑成了整个宴席上的亮点,刚刚踏进会所便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厉冥禹是国际商务议长的候选人,是近两年活跃在政坛上的政界巨子,他的出席自然会引来众多目光的跟随,再加上他高大英俊的外形,举手投足间投出从容不迫的成熟稳重,不但令在场为数不多的几位佳丽恋慕不已,更是让众多男士自愧不如。

苏冉就更不用说了,厉冥禹与和家二小姐成婚一事轰动了商政两届,今晚是厉冥禹首次偕同夫人出席宴席,苏冉被关注的程度便可想而知了。

在场的男士们万万没想到,这个从未见和家商业场合下露面的二小姐会在今晚看上去如此迷人,站在厉冥禹身边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一章·第十三节 一场晚宴(2)

夜色,似乎赋予了苏冉的灵气。

一袭黑色晚礼将苏冉如凝脂般的肌肤表露得更加迷人,再配以多层薄纱,黑珍珠镶嵌的宽腰带及璀璨钻石镶嵌的领口,她更是染上了夜的魅然,仿佛像是一颗在夜色中凝结的露珠,令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这里的面孔,苏冉都看着有些眼熟,但要对号入座便有些困难,毕竟她不常看政治新闻,反倒是不远处零星几位商业大亨她倒是有几分印象。

“冥禹,你终于到了,我还以为你不肯赏脸呢。”一位老者上前,哈哈大笑与厉冥禹双手相握。

厉冥禹薄唇微微勾起,这是政客最常见的一种笑容,标准到完美的地步,无懈可击,“这话折杀我了,冥禹不过是政坛后辈,哪敢在前辈们面前装腔作势?”

老者显然对这回答十分满意,又见他身边的苏冉后一脸惊艳,“这位就是你的夫人吧?漂亮,真是漂亮。”

厉冥禹从容从中介绍,苏冉才知道原来这位便是宴会的主办人,温润有礼地伸手与老者相握了一下,笑容始终逸在唇边。

很快,厉冥禹便成了宴席上的主客,主动上前跟他打招呼寒暄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刚开始苏冉还在旁边迎合着,后来就实在受不了了,同厉冥禹说了一声后便走到人少的地方休息去了。

她天生就不喜欢交际这种事,很显然今晚的宴席无非是一场政界的联谊,所讲的话题无非是同马上要开始的竞选有关,而被邀请的那些商界巨子也无非是在背后提供财政的主儿,看着一个个谈笑风生,实际上也是风云暗涌。

看着这些一个个刻意勾勒出来的笑脸,苏冉都替他们感觉太累。在她很小的时候也曾经跟着父母参加过宴席,但那时候她毕竟还是小孩子,会跟姐姐一起同宴席上的孩子玩到一起去,可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参加的同样是宴席,能够聊到一起去的人却找不到了。

人很奇怪,越长大就越孤单,那么,究竟是孤单选择了人,还是人选择了孤单?

苏冉轻轻拿起一杯红酒,透过酒光看向远处的厉冥禹,他的身影总会显得鹤立**群,纵然是在人群中也能轻易找得到,西装笔挺的他自然也引来了一些女人的关注,苏冉从酒光中看到了那几个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转过了身,苏冉落寞地走到了落地窗边,他的风光和她的孤独似乎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胃,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痛,都是白天那杯凉咖啡惹的祸,再加上刚刚又喝了点红酒,许是胃炎又犯了。苏冉用手轻轻按着胃,又不敢动作太过明显以免让人笑话,只好强行忍住这股子疼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工作人员的声音,恭敬而温和,“厉夫人,这杯温水给您。”

苏冉回头一愣,这家会所的工作人员都有火眼金睛吗?这服务也太周到了吧?

工作人员笑了笑解释了一句,“哦,这杯温水是刚刚厉议员吩咐准备的,厉议员说您胃不好不能喝酒。”

苏冉彻底征住了,呐呐地接过温水后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朝着厉冥禹的方向看过去,他并没有看向她这边,依旧优雅地拿着酒杯,与几位政界人士谈笑风生,高大颀长的背影透着从容自然的稳重之气。

第一章·第十四节 天之骄女(1)

温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杯,拿在手中似乎也有了驱走寒凉的效果,他的背影一直映在苏冉的眼中,也如同手中的温水令心底的孤寂倏然不见。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其实是将她看在眼里的?

心底泛起一丝丝喜悦,但同时又透着一些不安,如果他只是无心看到呢?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一边的工作人员见苏冉接过温水后笑了笑,关切问道:“厉夫人,如果您有需要,我给您拿些缓解胃痛的药物吧?”

苏冉将视线收回,轻轻一笑,“不用了,我喝些温水便好,谢谢。”

工作人员礼貌地欠了一下身后离开了。

玻璃窗上映出苏冉娇美的身影,喝下一口温水,不冷不热的水温让有些抽痛的胃感到一些舒缓,厉冥禹又被一些政客围住,似乎他才像宴会的主办方似的。

苏冉唇边轻轻勾着笑,眼底也尽是对他的爱恋和崇拜。

深吸一口气后,心便觉得很是温暖,刚要移开双眼,却见不远处走来一女子,她身穿淡紫色晚礼长裙,单侧的拖裾裙摆显得迷人窒息,这种色调的配搭令她看上去既神秘又不失女性的温柔气息,裙摆亮晶晶的珠绣也彰显出她华丽的风格。这女人看上去很年轻,应该不超过三十岁,五官带着混血的轮廓,举手投足透着西方的热情和东方的典雅,长长的发丝只是简单挽于脑后更显干练。

苏冉发现,她在政客之中似乎很受欢迎,就连一些商界巨子也对她礼让三分,心中正百思不得其解,便见那个女人朝着厉冥禹的方向走过去。

心没由来地“咯噔”一下,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玻璃杯,不知为何,她很不希望厉冥禹看到那个女人,很不希望。

只可惜,上天似乎没有听到苏冉内心的惶恐,她清楚看到厉冥禹回过身,那女人笑着上前,十分大胆地主动与他相拥,厉冥禹虽说没有迎合,但也没有拒绝,唇畔始终保持着政客该有的弧度,似笑非笑。

很显然他们两人很是熟稔,女人脸上泛起苏冉最熟悉不过的一种情怀,她看向厉冥禹的眼神充满柔情,典型的迷恋和占有,又见她将手臂十分自然地挎在了他的臂弯上,大半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他的身上,只要厉冥禹轻轻一动胳膊便能碰到她丰满的xiōng部。

她状似神秘地在厉冥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红唇边儿的笑几乎可以溺死在场的每一个男人,厉冥禹听了后薄唇微微一勾,这种明显的默认神情。

苏冉的心随着厉冥禹唇边的勾起而掀动,狂跳,每一下都透着一股子痛疼,她很想上前将厉冥禹拉走,可是双脚就像被钉在地面上似的,一动不能动。

她的一瞬不瞬似乎让远处的厉冥禹有了感应,他抬眸,竟准确无误地朝着这边看过来,眼神依旧沉静如海,却吓得苏冉慌忙转移了目光,转身看向窗外的夜色,心跳一直鼓噪着耳膜,生疼一片。

第一章·第十四节 天之骄女(2)

没一会儿,那女人便挽着厉冥禹离开了会所的大厅。

苏冉忍不住回头,只看见了厉冥禹的身影。

高大,淡漠。

她应该追上前,至少问他一句,她是谁?

只可惜,杯中的温水已经颤抖个不停,苏冉还是没有勇气冲上前夺回自己的丈夫。

这个夜宴,从来都不属于她,不是吗?

胃又开始一阵阵抽痛,相比刚刚来得更加不是时候,苏冉伸手扶住窗子的一侧,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将她一层层席卷和包裹,目光却还在看着厉冥禹早已经消失的方向,久久的无法转移。

“她叫夏童,当然,这是她给自己起的中文名字,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薇拉雅多。”身旁突然扬起一道温润的嗓音,语气十分舒缓,像是淡淡的甘菊散发着幽静。

苏冉的注意力全都在厉冥禹身上,没料到会有人走过来,征楞了一下后这才转头看过来,是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有着与厉冥禹同样的身高,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模样,他长得并不英俊,但眉宇之间透着政客独有的笃定和自信令人无法忽视其存在。

这人看着眼熟,苏冉却一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男人看到了她黛眉间的疑惑,轻轻笑了笑,朝她一伸手,“厉太太你好,我是贾尼。”

贾尼?

这个名字像是闪电一样在苏冉的脑海中炸开,迅速将眼前这个男人与经常活跃在电视屏幕上的国际商务议长联系在一起,哦不,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究竟这次能不能够连任还是个未知之数。

“原来您就是贾议长,刚刚实在不好意思。”苏冉连忙伸手与他相握。

贾尼一看就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笑中有着再和谐不过的温馨和平淡,看向苏冉的眼神却始终透着一点艳慕,“很早就听说调香世家和老的两个女儿都貌美如花,今天亲眼见到真实荣幸之至。”

果然很美,她只消站在这里,便像是幽谷之中的兰花,静静绽放华芳。

“贾议长过奖了。”苏冉不卑不亢回答着,心里不免染上一点小心,“调香世家不过是外界人给予的赞誉罢了。”

这毕竟是政客举行的宴会,席间说话可深可浅,贾尼现在也是候选人之一,她万一说了什么不当的话便会影响到厉冥禹的声誉。

贾尼阅人无数,自然看出苏冉的心思,笑了笑,“厉太太说得也对。外界提到调香世家无非是以为和家,但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知道,真正的调香世家其实是苏家才对,我至今还多少记得‘陶醉’的香气。只可惜啊,和氏集团如今是调制不出这个香氛了。”

“陶醉”是一款香水的名字,也是苏家一夜成名的有利工具,从此之后,苏家便凭着调香技术声名鹊起。

苏家,便是苏冉母亲的家族,苏家的每一个女人都对香水有着特殊的情怀。

苏冉是从母亲嘴里听到的这一切。

有关和家和苏家的一切。

第一章·第十四节 天之骄女(3)

“陶醉”是苏冉母亲上一代人调制出来的香水,据说这款香水的芳香和清雅远远超过现在市面上的绝大多数名牌香水,应该算是全球第一款能将后调香气延长的香水,正因为如此,苏家才会名声大作,随着海外订单的不断增多,苏家便真正开始以生产香水为主业,因为香水的所有原料产地都在国外,所以在推向市场的时候便以国际香水的姿态进入香水市场,可想而知销量有多么好。

当时苏冉的父亲和晋鹏只不过是负责苏家运营的经理而已,却没曾想被苏冉的母亲苏映芸看上,苏映芸生得漂亮,和晋鹏每次看着她也是脸红心跳,一来二去两人便陷入了热恋之中。和晋鹏自小无父无母,一直视苏家为亲人,苏家二老也是真心喜欢这个殷实帅气的小伙子,虽说苏映芸是家中独女,但也遵从她的意愿,允下了这门婚事。

和家与苏家结了亲后,和晋鹏更是积极主动肩负起产业管理的重担,苏映芸虽说是难得的调香师,但毕竟不懂得做生意,又见丈夫这么上心,渐渐地也将生活的重心从生意落在了家庭上,很快,苏家的生意被和晋鹏打理得越来越好,每一款香水的销量都在香水同行业中遥遥领先,苏家的调香技术得到了国际上的认可,更有一些著名的香水公司特意请苏家人去调香,不过均被苏映芸婉拒。

苏家二老自然对和晋鹏满意地合不拢嘴,时间一长便将苏家上上下下全都交给了和晋鹏来管理,彻底放手了管理大权。再后来,苏映芸怀有身孕,和晋鹏对娇妻更是疼爱有加,苏家二老也含笑而终。

苏映芸一心爱着她的丈夫,大女儿出生后她更是一心扑在家庭上,让和晋鹏可以在事业上更加大展拳脚。在苏映芸怀上苏冉的那年,和晋鹏将公司规模扩大,除了香水产业外还是涉及其他行业,苏映芸已经嫁到了和家,自然同意将苏家的产业一同合并到和氏集团,如此一来,和氏集团便有了丰厚的家底和基础。

一切原本都很完美,一直到苏冉出生后的第八年。

白初蝶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和家的平静!

苏映芸一气之下提出了离婚,和晋鹏自然是舍不得便拿着和家和苏家的财产威胁,他的本意是好的,只想挽留住妻子的决定,只可惜苏映芸生性刚烈,又亲眼见过丈夫与白初蝶亲热的画面,任和晋鹏如何威胁都坚决离婚。

和晋鹏心中有愧,也只好放人。

离婚后的苏映芸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了苏冉,和晋鹏也试着每年给苏映芸送钱送物,但都被苏映芸给骂跑了。苏冉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妈妈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她而不是姐姐,等她长到了十岁那年,她才彻底明白母亲的用心良苦。

母亲生了两个女儿,相互之间只差两岁,却只有一个女儿身上带有苏家世代的优势,那便是天生的调香本领!

第一章·第十四节 天之骄女(4)

没错,苏家可以在调香行业做到鼻祖之位并非偶然,只是源于她们骨子里对香氛的那份天生敏感能力,换言之就是,苏冉天生就具有高嗅商的本事,只要是她闻过的花香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牢牢记在脑子里,一个出色的调香师需要记忆至少3500种不同的香气,而她从小到大至少能够迅速辨别出不下5000多种的香气。当然,光靠鼻子远远不够,苏冉最大的强项便是能够在一款香水存在之前,就能闻出意念中的香水,这是身为姐姐和薇不具备的天性。

苏映芸始终相信,只要对苏冉进行最科学的训练,她便可以凭借着意念、记忆、情感化为她意欲创造出的一款香水,成为名副其实的绝顶调香大师。

只可惜,童年的yīn影在苏冉心里早已经留下了太深的痕迹,每当她闻到香水的味道就能想起父母争吵的情景,因此一直以来,苏冉都很抵触这个行业。

不知是和晋鹏了解女儿的心思还是真的对苏映芸心中有愧,从离婚那天起,和氏集团便不再从事香水行业,宁可投资大价钱在其他产业链上。随着和晋鹏淡出香水行业,“陶醉”也渐渐成为了一种传奇,再后来,外界人也只是知道还有一种早已经失传了的香水名为“陶醉”,却已经不知道“陶醉”是出自哪里了,而苏冉,这个原本就是天之骄女的特征也被她刻意掩藏了起来。

所以,当苏冉听到贾尼的话后倍感惊讶,毕竟现在知道“陶醉”原本是苏家提炼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她笑了笑,轻声道:“贾议长有心了。”

贾尼见她不愿多说,自然不便多问,但也不舍得离开如此佳人,便温和一笑,“这议长的头衔最后会不会留在我脑袋上还是个未知数,要知道你的丈夫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说我背后有一些财团支持,但厉冥禹的身后可是你们和家,论财力我便已经输了。”

“贾议长这是哪里的话?”苏冉的面色依旧保持平静,唇角的浅笑温润如水,“商务议长原本就是与企业走得最近的职位,在我认为,民意才是关键,在其位要谋其政,这才是说服民众的最好方式。”

“好一句在其位要谋其政,厉太太果然不同凡响,说出话也是言简意赅字字珠玑。”贾尼笑了笑,“想必厉太太也知道我正在接受议会弹劾一事,这政坛风云变幻莫测,其中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谁都说不准,要说你的先生厉冥禹也很有政治手腕,他最拿手的便是笼络人心,要我输给这个后辈还着实有些不甘心呢。”

苏冉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下去,温柔说道:“我只是个小女子,一向不过问政治大事,在我人为,一切只要尽人事听天命便好,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得,贾议长,您说是吗?”

贾尼点头,语重心长道:“今天初次见到夫人的确感慨良多,你年纪轻轻便能看透荣华权贵,身上不染一点世俗的影子的确值得人敬佩,只可惜啊,那个厉冥禹不配你。”

第一章·第十五节 夏童

苏冉没料到他会突然转了话锋,愣了愣,半晌后才尴尬地轻声开口道:“贾议长,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

贾尼闻言笑了笑,“厉太太是个聪明人,但往往聪明的女人最开始总会犯下同一个错误,就是盲目期待,不过,不经过这个过程,厉太太也不会成为聪明的女人。”他话中藏有暗意,突然身体探前靠近了苏冉,“厉冥禹这个人心机很重,城府极深,连我都会yīn沟里翻船中了他的计,他这个人表面温和冷静,实际上却像是一头豹子一样总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咬上你一口,这一口往往便是对方的致命处。厉太太只是个女人,你想将全部的心思用在他身上只是徒劳,为什么不为自己以后多做打算?”

苏冉下意识向后退了退,贾尼的话让她感到没由来的反感,暂且不说他的话究竟有没有道理,但厉冥禹是她的丈夫,一个外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评价自己的丈夫,她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悦。

厉冥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不知道,但她很清楚一点,看一个人一定要看这个人的眼睛,在她初次见到厉冥禹的时候,他的双眼是那么沉静笃定,就好像历经了太多的风浪后的平静,无论任何事情都无法波动他眼底的这份平静,她相信他一定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她也愿意去等待他平静背后的那份真实。

“贾议长,多谢您的忠告,但我既然嫁给了冥禹便是他的人,无论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他身边。”深吸了一口气后,苏冉再度微笑着迎上他的眼睛。

贾尼眼底泛起一丝敬意,笑着无奈摇头,“厉太太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会再自讨没趣。我只是见到厉太太天生丽质,厉冥禹放着你这样一个娇妻不管,却在公共场合下与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看不过眼而已。”

苏冉暗自咬了咬唇,强压住心头的颤抖,笑意依旧逸在眼底,“贾议长多虑了,洁身自好是从政人员的基本。冥禹不过是在商议重要事宜而已,他——”

“夏童,24岁,毕业于哈弗商学院,父亲为华裔,是目前活跃政坛的夏政议长,母亲berry地道的法国人,是法国知名红酒庄园的上市主席,夏童虽说是大学刚刚毕业,但从十八岁开始就精通商场上的打理,更是在政界是出了名的交际花,她家族的势力与你们和家不相伯仲,甚至可以说是有之过而无不及。夏童可以说是众多男人心目中的公主女神,商政两届她也的确吃得很开,更重要的是,她曾经与厉冥禹有过一段情,具体怎样我就不得而知,不过看他们两人有说有笑就不难猜出关系究竟有多密切。”贾尼没等苏冉说完便主动介绍起夏童的情况,说到这里后他刻意顿了顿,看向她,“厉太太,不知我说到这里,你是否还会那么天真认为厉冥禹和她只是公事上的关系?”

苏冉站在原地,心却早已经冰凉一片,贾尼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似的划在她的心口上,玻璃杯中的温水早已经凉透了,那份寒意再度袭来。她转头看向贾尼,看着他那双十分自信而嘲笑的眼眸,手指暗自紧了紧,唇角再度扬起从容不迫的笑意

“贾议长,看来您对这次的选举真的没有太大把握,否则怎么会如此关注冥禹的身旁事?”她的嗓音静美如花,字子落下不见慌乱,“冥禹的私生活怎样我是最清楚不过,所以贾议长如果想借着这件事对冥禹进行打击,我认为您可能会失望而归。如果我是贾议长您的话,就会将全部的精力用在选举上,将心思花在民心上,如此一来又何来的担心?当然,我只是个不懂政事的孤陋女子罢了,怎能同贾议长相提并论呢?如果我这番话说的不得体,还望贾议长多多海涵才是。”

贾尼略显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苏冉,这个女人表面看上去柔弱无比,可实际上她有她的坚持和原则,她的不卑不亢着实令他不去赞叹。

“贾议长,我要去添些温水,不能相陪实在抱歉。”苏冉结束了话题后想要离开了。

贾尼轻轻一笑,“好,希望后会有期。”

苏冉也报以一笑,轻轻点头便转身离开。

空气中留有一缕清香,飘进了贾尼的呼吸之间,他深吸了一口气,着迷陶醉。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了会所角落中的一双眼眸里,那眼眸黑暗而平静,如一头豹子般散发着幽沉的光芒……

第一章·第十六节 晨光下的男人(1)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折射了进来,落在柔色的长毛地毯上晃映出斑驳的光影,床榻上的娇躯动了动,红唇逸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呻吟。

当苏冉从一夜清梦中醒来时才发现,窗子外早已大亮。

迷离的美眸在终于看清楚周围环境后倏然变得彻底清醒,她赶忙坐起身,却因为太阳穴的一阵阵酸痛而呻吟了一声,抬手轻按,等等

她是什么时候回的家?

思绪就像是一团浆糊,有些理不清。手指按下旁边的遥控器,圆弧形的落地窗帘缓缓自动拉开,今儿是难得的好天气,yīn霾了许久的天空也放了蓝,冬日的阳光暖暖倾洒进来,映得她的脸颊更加白皙剔透,长长的卷发那么温柔地落下,如同一只刚刚在海域之中醒来的美人鱼般惹人怜爱。

但很快,苏冉的脸转得煞白,如同窗外挂在树枝上的残叶,无力而慌乱。

是谁,为她换上的睡裙?

按着头拼命回想昨晚上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她记得自己心情忐忑地挎着厉冥禹进了会所,而后一些人上前搭讪,厉冥禹也为她介绍了很多政界和商界的人物,又看着厉冥禹与夏童离开了会所,贾尼上前同她说了一番话,再到后来已经开席了也没见厉冥禹的身影……

苏冉死命地回忆着,脑中终于闪过一些完整的片段。

宴席之上,她像是一抹孤魂,又被一些官太太们缠着喝酒,她拧不过她们便喝了一些红酒,然后她似乎越喝越多,因为只有这种她才会麻醉不停抽痛的胃。苏冉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蝉翼般轻颤,最后她也有些印象,好像是有个男人上前替她喝下那些人的敬酒,又将她抱进了车里。

原来她不是在做梦,回程的路上她真的是一直瘫软在男人的怀中,稳重而又温暖,这男人是谁?厉冥禹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苏冉忙拉过一缕长发,放至鼻尖,细细闻了一下后眸间征楞,发丝间的清香还残留着一缕淡淡的琥珀香,轻若游丝,但她还是能够捕捉的到。

天哪。

苏冉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里,这也太糗了吧?她竟然喝醉了,还是在厉冥禹面前喝醉的?更重要的是,他还为她换了衣服?

脸蓦地红透了,这不就意味着她被他看得光光了?

那他,现在人呢?

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忐忑不安地走出了卧室,又一路下了楼梯,一切都异常安静,如同往日一般。

看样子,他还是走了。

像是上一次他回到家后,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能看到他的唯一途径便是电视和媒体上。

苏冉原本悸动的心一下子落入了谷底,原本的期待也被失望取代。

却没曾想,她刚刚转到餐厅便看到了坐在餐桌旁正在看报纸的男人身影,他就坐在那里,高大的身影被晨光拉长,英挺的侧脸透着专注的线条,静谧异常。

苏冉没料到会在餐厅见到他,蓦地刹住了脚步,愣愣的站在餐厅门口像是看着外星人似的看着厉冥禹,突如其来的悸动转瞬成了狂跳不止,没由来的紧张再度席卷全身。

第一章·第十六节 晨光下的男人(2)

人都是矛盾的,尤其是女人。

苏冉此刻的心情就只能用“矛盾”二字来形容了。

在这样一个静谧的清晨,她希望见到厉冥禹,希望他没有马上离开家门,但同时又不希望见到他,因为怕尴尬,怕不知该说点什么。

她和厉冥禹结婚快三个月了,在一起说过话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家里的餐厅见到他,也将会她和他结婚后第一次真正的相处时光。

门口的小小身影引起了厉冥禹的注意,他回头,沉静的眸光落在了她身上,微微沉了沉。不远处的苏冉像是一只惶惶不安的小鹿,一只小手轻放在门边,另一只不知所措地攥紧又松开,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的她有一种惺忪的美态,有一点点小慵懒还透着一点点小心翼翼。

她赤着脚站在那里,一双玉足像是润玉般镶嵌在长毛地毯上,皎洁如月。

苏冉被他看得更紧张,下意识圈住了肩膀,结巴地说了句,“我、我没想到你会在家,我、我上楼换件衣服——”

“坐下来用餐。”厉冥禹没等她说完便打断开口道,醇厚的嗓音不高不低,磁性却透着权威。

“啊?啊。”苏冉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咬了咬唇,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早餐,哪来的早餐。

“哦,那个,冥禹,我做点早餐去。”苏冉想到家里根本就没有早餐,赶忙想要起身。

“你不需要做这些事情。”厉冥禹翻了一张报纸淡淡说了句,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着报纸上其中一个专栏上的题目后微微蹙了蹙眉头。

苏冉听话地重新坐好,见他蹙眉的样子后不敢再说什么了。

就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从cāo作间突然走出一人来,看上去年龄在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手推着餐车走到了餐桌旁边,将餐车上一份份精致美味的早餐恭敬地端上后说了句,“厉先生,厉太太,请用早餐。”

苏冉被家里突如其来多出的这么一个下人打扮的女人吓了一跳,抬头瞪大了双眼看着她,半晌没反过来神,这中年女人也知道苏冉在看她,却脸色依旧保持严谨冷静,目光丝毫没有转移的迹象。

“她是华姐,新请来的管家,以后就由她全权照顾你的起居饮食。”厉冥禹倒是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十分自然地合上了报纸,低沉说了句。

苏冉这才恍然大悟,见对面的男人优雅地拿起一杯清茶喝了一口后轻声说道:“冥禹,其实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她的话没有得到厉冥禹的回应,他只是十分安静地用餐,举手投足间有着令人看不懂的深沉。苏冉敛下了眼眸也就没再说什么,低着头静静地用餐。

华姐离开餐厅又去忙别的了,餐厅很快又陷入了静谧之中,明明有两人在用餐,可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冉吃到一半儿的时候,抬眼悄悄看了一眼对面的厉冥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裙,欲言又止,其实她很想问他有关昨晚上的事情,还有就是——她的睡裙是不是他换下来的。

第一章·第十七节 一张金卡

正犹豫着,男人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对面淡淡地扬了起来,“昨晚是华姐给你换的睡裙。”

苏冉猛地停住用餐的动作,抬头看着他,心底一直在幻想的小小雀跃和羞涩瞬间像是被冷水熄灭一样,委屈染上了美眸,他就那么不齿碰她吗?连换件衣服也是让管家代劳?她是他的妻子啊。

鼻头有点泛酸,她赶忙敛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逸上雾气的眸子。

“哦。”她强行将眼泪逼回去,淡淡应了声。

厉冥禹听她的嗓音有些颤抖,抬眼看了她一眼,沉静的眸光又延着她精致的小脸滑落到温润如玉的双肩,伴随着她的呼吸睡裙下微微遮掩的美xiōng上下起伏着,若隐若现的弧度令他的眸光又暗了暗,他撇开了眼,开口说了句,“以后再参加宴席的时候,不要傻乎乎地被人灌酒。”

淡淡的嗓音,听上去像是透着关心,听上去又不像。

苏冉心里没由来得感到更加委屈,终于抬眼与他的眸相对,这一刻她很想对着他说一句,昨晚你去了哪里?如果不是你跟着那个夏童走开了,我能喝酒吗?

只可惜,这句话只是在她心里呐喊着,始终冲不出口,深吸了一口气后,她还是避开了他目光的注视,低下头轻柔地应了声,“我知道了。”

厉冥禹没有继续用餐,依旧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苏冉一直没敢抬头,却总是觉得脸颊烫烫的,抬眼看过去,又与他的眸光在半空中相撞,赶忙移开目光拿起果汁喝了一口,他还想说什么?干嘛总看着她?

见她这般神情后,厉冥禹干脆将手中的餐具优雅地放在了餐盘中,看着她低沉问了句,“就这么怕我?”

她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可是昨晚她明明跟贾尼聊得很欢,让他误以为看到了和薇。

他的话令苏冉手指轻轻一颤,再抬眼时,唇角刻意扬起一丝笑意,“你是我的丈夫,我干嘛怕你?”实际上,她真的很怕他,又敬、又爱、又怕。

也许,这就是“由爱生忧,由爱生恐”的道理。

听她这么说了后,厉冥禹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他始终就像是这样一种人,随意抛出个问题令对方变得惶惶不安后,他自己却像是没事人儿的,继续冷静而淡定着,继续从容而威严。

待厉冥禹用完早餐后,拿过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他的动作永远都是优雅而从容,而后,将一张金卡推到了苏冉面前,淡声说了句,“这张卡收好。”

呃?

苏冉一愣,只觉得眼睛被餐桌上的银行卡刺痛了一下,“冥禹,这……”他什么意思?

厉冥禹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右腿叠放在左腿上,这一次回答了她的疑问,“日常的花销和其他所有费用你都可以从这张卡里取,下午你可以到车行提车,你会开车吗?”

苏冉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点了点头,“但我没有驾照。”

“那这样,我会安排个司机过来,以后你到哪儿都方便。”

这是他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语气明明是清淡的,却透着一如他在政坛职权上的命令和要求,听得她一头雾水,好半天大脑才转过来劲儿

“等一下,冥禹,你给我银行卡做什么?还有,车子又是怎么回事?”

厉冥禹盯着她看了半天,一直盯到苏冉觉得全身都不自在的时候,他才伸手拿起刚刚看过的报纸,抽出其中一张的专栏放在了餐桌上,淡淡说了句,“这是你吧?”

苏冉更是一头雾水,好奇凑近一看,下一刻美眸蓦地瞪大!

18-21

第一章·第十八节 他,原来太危险(1)

这份是报纸的社会版,整个专栏赫然一个明显的大标题:公主变灰姑娘,商务议长候选人厉冥禹新婚妻子竟是奶妈!

苏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关注度吓了一跳,匆匆扫过下面的报道文字,越看越心寒,一股凉气延着脊梁骨扩散全身。新闻曝光了苏冉在一所幼儿园任教的事实,又将她上下班的模样偷拍个彻底,在最后的评论上更是大肆贬低了厉冥禹不过是迎娶了灰姑娘过门的闹剧。

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苏冉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见厉冥禹早已起身离开了餐厅,赶忙追了出去。

他正拿过放至沙发扶手的领带,沉静的身影中,苏冉看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在生气,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会生气吧?毕竟他马上就要进行选举,每一次换届选举这种绯闻虽说是夸张无度,但多少还会令候选人形象受损,该解释的始终是要解释。

“冥禹……”苏冉轻叹一声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没想到记者会去偷拍,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在结婚之前我的确在这家幼儿园工作过一段时间,当时是为了帮朋友代课而已,结婚后我就转为了兼职,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给你惹麻烦。”

镜子前,厉冥禹系着衬衫的扣子,闻言她的话后低沉说了句,“养家糊口不是你要做的事情。”

“冥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从今天起,你所有的花销都由我来负责,幼儿园的工作辞掉。”他拿过领带,语气十分坚决。

苏冉咬了咬唇,见他要系领带便连忙接过来,踮着小脚为他打理着领带,见他没有没有拒绝,心稍稍放了一下,又试探说了句,“你给我卡和车子,就是为了不想让我外出工作?”

厉冥禹英挺的眉宇终于蹙了蹙,苏冉只觉得头顶上有些寒凉,这才发现这人哪怕只是皱皱眉便像是一头豹子,浑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为他系领带的手指微微颤抖一下。

“我厉冥禹不想被外界说成养不起自己的老婆。”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打量着靠得自己很近的宛若白色水莲的女人。

心跟着他的这句话“咚”地狂跳一声,她抬头,却发现他一贯沉静的眼眸不知何时染上一丝桀骜不驯,眸底深处是一抹强烈的光芒闪过。

虽说很快,却令苏冉感到一阵心悸。

偌大的客厅,因与他单独相处,瞬间变得窄小起来,虽说他的话令她的心狂跳不止,但他面色终于有了神情的变化令她更加惶惶不安,她从未见过他的这般眼神。

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工作的事情来日方长,这个时候再提绝非是好时机。想了想,良久后她再度开口打破了宁静,“冥禹,我们结婚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回家看看爸妈呢,前两天爸爸还打电话,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回老宅一趟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唇边。

厉冥禹低头看着她,她鼓足勇气也盯着他,互相凝视的瞳眸中,倒映出彼此淡淡的身影,良久后他开口,“我很忙。”

淡淡的失望萦绕心头,苏冉只能点点头,将他的领带打理整齐后,纤纤手指松开,努力压下心中的委屈。

第一章·第十八节 他,原来太危险(2)

拿过她递上前的公文包,厉冥禹转身要出门,隐然的气势自他高大的背影散发而出。

“冥禹——”苏冉终于忍不住在他背后叫了一声。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心头那股疼痛像是涟漪般一圈圈扩散开来

“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她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深爱至深的男人,忍着心头痛最后轻声补上了句,“如果休息室中有干净的领带还是重新换上一条吧。”

“沉沦”的香气,她曾经在他身上闻到过一次,这次,她甚至都能闻到格拉斯橙花的热情和没药的蛊惑!是那个女人吗?那个风情万种的夏童?她心里明镜,他因为从来没有在家里住过,这里并没有准备让他能够换洗的衣服,所以,他穿着的还是昨天那一套,不仅是他的领带上,还有他的深色大衣上也沾染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致命香气。

脑海中再度闪过夏童热情地挽着他离开会所的一幕,他们两人究竟去了哪里?临开席之前的那段时间,他和夏童究竟做了什么?

厉冥禹眼底微微一怔,很快便遮掩了去,深沉的眸光似乎开始重新审度着这个嫁给他还不足三个月的妻子。

这一次苏冉没有逃避他的目光,静静地赤着小脚站在那里,翦翦双瞳静若秋水,大胆接受他眸光的审视,柔美的脸颊没有动怒也没有其他女人一样歇斯底里的愤怒,有的只是无尽的宁静,如一朵清新的幽兰,于深夜中静静绽放,纤尘不染。

“我差点就忘了,你是天生的调香师,任何的气息都躲不过你的高嗅觉。”他薄薄的唇竟然微微上扬,一贯沉静淡然的神情也平添了几分危险,没有转身离去,却朝着她逼近一步。

苏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也跟着他神情的变化而开始轻颤。她怎么会认为他只是沉静的男人呢?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危险,陌生到令她骇然。

厉冥禹盯着她,干脆将手中的公文包扔到了一边,见他不急着离开反而靠近,她惊得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几步,脚跟碰到沙发,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跌坐在沙发上。

娇躯不停后缩着,整个后背都紧紧贴在沙发背上,她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厉冥禹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她,长臂一伸,将她圈在自己的xiōng膛和沙发之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畔是她从未见过的沉冷弧度,纵使是微微上扬也透着一股子从未有过的野性,他衣着整齐,就算是以这种姿态与她对视,他也彰显着笃定沉稳、掌控大局。

阳光在他身上落下细碎的光影,她娇小的身躯几乎是被罩在他高大精壮的身影下,结实的手臂支撑着他的身躯渐渐下压,因微微用力而隐约可见背部隆起的肌肉,可见他必有副绝佳的健硕身材。

他的脸颊离她很近,淡淡的琥珀香洒拂在她的呼吸之间,令她头晕目眩……

第一章·第十八节 他,原来太危险(3)

阳光静静流转在他的脸庞上,苏冉的心却早已经卡在了嗓子眼下不来了,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发现,厉冥禹原来太危险!

虽然他浓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英俊显得整个人英俊不凡,但这双黝黑几乎能慑人心神的眼眸早已将他平日用来伪装嚣张的沉静驱散,全身流露出的精悍冷凝,更衬出他威严迫人的气势。

“你的鼻子只会盯着自己的丈夫吗?”他竟然笑了,可那笑一点都没有逸上眸底,反而更加yīn霾,将头靠近至几乎亲吻到她的距离,厉冥禹凝视着怀中的这双秋水黑瞳,低声问道,声音魅惑醇厚。

他的气息异常蛊惑,可惜他,绝非善类!

脑中警铃大作,苏冉蓦然惊醒,猛地伸手将他微微推开,刚要起身却被他仅凭一只大手便牢牢按住,又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保持着刚刚的距离和姿态。

“冥禹……”她害怕了,真的怕了。虽说她知道这个人绝非那么简单,但相处这几次他都是沉静稳重的姿态,从未像今天这样充满了攻击性。

男人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缓缓滑下,轻扣她尖细的下巴,抬起,与他的薄唇近到几乎要贴合

“你爱我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令苏冉全身一震,瞪大了美眸看着他,她听错了吧?他刚刚问什么?

“回答我。”厉冥禹的神色仍是沉稳精悍,唇角始终保持着冥暗不定的笑意,阒黑的眼眸中却悄然染上一抹戾气。

“我……”她被他这个压根就不像是情人神情的神情惊得呼吸不顺畅,再加上他离得太近,那幽黑似潭的瞳眸让她目眩神迷,额角也开始隐隐作痛,樱唇轻轻颤抖了一下,“爱。”

她爱他,不需要隐藏。

“很好。”厉冥禹听了她的回答后,竟意外地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眼神却渐渐转为yīn冷,“我不了解你,但你应该了解我,所以才会求助你的父亲,嫁给我是吗?”

“不……”苏冉的大脑嗡嗡作响,下意识轻喃了一句,心中的不安却开始无尽扩大。

脑中却响起贾尼曾经在晚宴上对她说过的话——厉冥禹这个人心机很重,城府极深,连我都会yīn沟里翻船中了他的计,他这个人表面温和冷静,实际上却像是一头豹子一样总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咬上你一口,这一口往往便是对方的致命处……

厉冥禹听了后眸底更加暗沉,大手翻转直接扣住她的小脸,“那么,我来衡量一下和家二小姐的爱究竟有多少含金量?”俊脸彻底俯下,薄唇贴近她柔软芳香的耳畔,温热的气息令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听他一字一句地落下

“一、文、不、值!”

说完,他起身拿过公文包不再看她,无论是神情还是眼神又恢复了以往最沉静的样子,自然到就好像刚刚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似的。“所以,你只需要扮好厉太太的角色,其他的事情,无权干涉。”

苏冉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好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对她而言,他原本就陌生,今天的他更加陌生。

疼痛,顿时席卷全身,蔓延血液。

厉冥禹走了,待车子开走的声音隐约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后,苏冉蜷起双腿紧紧地抱在xiōng前,长发倾泻在肩头两侧,美眸无助而茫然,像个经受了一场重大打击的破碎娃娃只剩下呼吸的力气。他的话令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最后,纵使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的一角都无法驱散心底的冰凉。

她的爱,他不屑拥有。

是啊,一文不值的东西,又如何要求他去拥有?

纤细的指尖嵌入掌心之中,眼泪,终于跌落了眼眶,流过唇边,异常苦涩。

爱,原来真的就是她一个人的事……

第一章·第十九节 爱情额度

今年将会过个白色圣诞节,苏冉擎着下巴看着窗外静静地想。

鹅毛大雪将这座繁华的城市妆点得单纯了许多,像是原本时装的少女换上素颜白裙,行人脚步依旧匆忙,一辆辆红色的双层巴士游走在城市之间更像是一块块草莓蛋糕。

咖啡店的暖香也提前散发着圣诞节的味道,室内的圣诞树早已经点亮,一闪一闪地依旧透着童话般的幻想。

“哇,苏冉,这可是一张金卡啊,你们家的那位限量版鸽子蛋也够手阔了,我得猜猜里面能有多少额度。”对面的安小朵歪头盯着手中的银行卡,双眼堪比旁边的圣诞树顶灯还要亮,典型的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限量鸽子蛋”成为安小朵称呼厉冥禹的代名词。

苏冉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就是张金卡吗?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这一次她聪明地选择了喝热牛奶,又暗自打定了主意,等哪天鼓足了勇气后一定要去医院做个胃镜检查。别看安小朵在医院,但苏冉一般情况下很少到医院去找她,那种浓厚的消毒药水的味道让她全身发颤。

“拜托,金卡也是分额度的,就跟一个人爱你时候的额度是一样的,这张金卡的额度也就决定着他爱你的额度。”安小朵摇了摇手中的金卡,十分夸张而八卦地说了句,又皱着鼻子开始撒娇道:“苏冉,我很好奇啊,你让我帮你查查呗。”

苏冉吓了一跳,又听到她的这番“爱情额度论”后心中隐隐一紧,赶忙道:“小朵,别闹了,一张卡有什么可好奇的呢。”

那天清晨后,她就很清楚知道厉冥禹并不爱她,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彻底地表露给她,那一瞬的心寒像是一把刀子似的用力插在了她的心口,直到现在每每想起都在拼命抽动着痛。

不过她承认,女人在某些时候都会在自己的闺蜜前面好面子,不希望闺蜜知道自己不快乐,所以女人往往在很多时候明明是辛苦的,还要强颜欢笑,这是,为了那么一份早已经被男人狠狠踩在脚底下的尊严。

尊严,不值钱,却无法割舍。

安小朵生性喜欢闹腾,再加上一直对厉冥禹心怀好奇,所以怎会错过这个机会,二话没说拿起手机便拨给了银行自动服务电话,双眼闪烁着亮晶晶的光。

相比她的兴奋,苏冉提心吊胆。

没过一会儿,安小朵的双眼越瞪越大,兴奋地挂断手机后兴致匆匆低声对着苏冉问了句,“你知道这张卡的额度吗?”

苏冉摇头,她原本就没打算花这张卡里的钱。

“无限额,顶级会员。”安小朵一副发现了宝似的兴奋,又赶忙拿过苏冉的钱包,将手中的金卡小心翼翼放好后说道:“真令人羡慕,小冉冉,看不出啊,别看你平时不声不响的,那厮竟然这么疼你呢,这卡你得收好,无限额金卡耶,听着就令人想要犯罪。”

最后,又补上了一句,“限量版鸽子蛋对你不错啊,最起码,额度满分。”

“什么跟什么啊,别乱讲了。”苏冉只觉得心底泛苦,有时候,太现实的理论反而行不通,额度满分并不意味着爱情额度是满分。

第一章·第二十节 来者不善(1)

安小朵笑得更贼,大口喝了杯咖啡后敲了敲桌子,“对了,车子!快带我去看看车子。”

安小朵这个人是典型的路痴,所以一直以来都被勒令开车,但对车子一直存在痴迷之心,一听苏冉有了车子自然开始蠢蠢欲动。

苏冉双手捂着装牛奶的玻璃杯,纤细的手指轻轻划着杯子的表面,手心暖暖的,却一直无法暖进心里。一声轻叹至于唇边,“我没去提车。”

“为什么?”周围的环境太静谧,安小朵的声音显得格外尖细。

苏冉示意她小声一点,轻声说道:“我觉得乘坐公共交通挺好的,环保。我又不需要高峰时跟别人挤车,干嘛那么矫情地搞得那么特殊化。”

“我看你是傻。”安小朵不赞同地看着她,“人家给你的东西你收着就好了,不收才是矫情。”

“小朵,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苏冉的话说一半儿留一半儿,全部的心思却只能淹没在口腔的牛奶之中,敛下长长的睫毛只是为了遮住眼底的落寞,她爱他爱得已经很卑微了,那么,最后一点自尊总要留给自己吧?

安小朵仔细打量着苏冉,良久后拉过她的手,关心地问上一句,“你是不是不快乐?”

苏冉抬头凝着她,唇边的笑遮去了心中的寂寥,“不,小朵,我很好,真的。”

这便是真正的朋友。

人生在世你会遇上很多人,有的人问你买了多大的房子?有的人问你丈夫一个月能开多少钱?也有的人问你结婚了吗?生孩子了吗?但,就只有真正的朋友会心疼地问上你一句——你快乐吗?

她快乐吗?

遇上厉冥禹是她快乐的开始,但如今,这种快乐参杂了太多的心酸和疼痛,让她忍不住在怀疑,爱情,真的就是这样吗?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给单恋者的惩罚,让你痛不欲生,最后落寞枯萎。

安小朵试图想要从她眼睛里找出一丝捏造的影子,但没能如愿,清脆的高跟鞋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默,紧接着一道婉约的女人声插了进来

“你是厉太太吧?”

苏冉抬头,美眸倒影出女人用奢华堆积出的品位和高贵,她的唇微微扬着笑,不张扬却也不怎么友善。

眸底征楞一下,大脑却迅速地将眼前的女人与晚宴上挽着厉冥禹离开的女人贴合在一起。

夏童?

怎么会是她?

“厉太太,不介意我坐下吧?”夏童笑了笑,将手中名牌包放在了桌上。

苏冉没想到夏童会有如此强悍的进攻速度,这个不速之客噙着看似淡定的笑,实际上早已经同她一样将彼此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请坐。”她轻柔地说了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夏童坐了下来,只穿着黑色丝袜的右腿十分自然地叠放在左腿上,又优雅地歪侧在一边,黑色丝袜下的双腿显得更是修长性感。

“这位是?”她看了一眼安小朵。

苏冉没有介绍的意图,看着一脸疑惑的安小朵柔声说了句,“小朵,我晚一些再打给你。”

第一章·第二十节 来者不善(2)

安小朵似乎看出了点端倪,想要说什么却又被苏冉的眼神禁止了,只好拿过包包起身说了句,“好吧,你有事一定要打给我。”说完,又看了一眼夏童,皱了皱眉头补上了一句,“苏冉,如果你想赶苍蝇的话更要告诉我,我会给你买十大瓶的杀虫剂!”

夏童不悦地看了一眼安小朵。

安小朵也毫不示弱,冲着她瞪着眼睛。

苏冉赶忙劝说安小朵离开。

咖啡店外,雪下得更加厚重,大片大片的飞落下来,今年的雪看来少不了了。

夏童自顾自地点了一杯东西后坐在了安小朵坐过的位置,与苏冉面对面。女人和女人很奇怪,见面的目的决定了两者的磁场变化,一对知己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往往都是身体向前倾,而一对冤家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很自然地用距离感来表达内心的排斥和抗拒,无论笑容有多么深,无论话有多甜,磁场的背离早已经决定了两人的态度和谈话的性质。

人的肢体语言有时候比眼神更真实,更能精准表达出内心的想法。

“厉太太闲暇的时候经常约上闺蜜吧?也对,有时候跟闺蜜在一起的确能够排解心中的郁结。”夏童笑看着她,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优越感。

苏冉不难听出她幸灾乐祸的语气,拿起热奶喝了一口道:“这不应该是初见者要说的话。”而后美眸泛着淡淡的光,勾唇问了句,“请问你是?”

小三和正室永远都是这样开始,谁又规定正室一定要歇斯底里口口声声骂着狐狸精?女人之间的战争大多数是围绕着一个男人,那么,就看谁更能沉得住气了。

在这场婚姻和爱情里,苏冉不知不觉成了失败者,但不意味着她也要在情敌面前溃不成军,最起码,要为自己保留住最后一点点可怜的尊严。

夏童闻言她的话后,先是一愣,唇角紧跟着勾起一丝讥讽,“厉太太还挺喜欢装糊涂的。”说完,从精致的烟盒里抽出一支女士香烟来,通体黑色的细长烟身,素净蔻丹的手指熟稔地夹起,刚要点燃又故作照顾对方似的问了句,“不介意吧?”

苏冉没有顺着她的话回答,轻轻笑了一下,“介意,二手烟的危害远远高于一手烟的道理是个成年人都懂。”

夏童许是没料到她会回答了这么一句,又微怔了下,修长的手指捻了捻烟身,眼里的攻击性开始转强

“看样子是厉太太孤陋寡闻了,这款女士烟对人体没有丝毫危害,点燃时会散发淡淡的清香,可能是因为产量较少不为人知吧。”她将一支长烟在苏冉的眼前晃了晃,勾起唇,“国内买不到这种烟,是冥禹知道我喜欢,特意从国外定制回来的。”

火药味儿,因她这句很明显的挑衅之言变得更加明显,空气中原本淡淡的咖啡香也变了味道。

女人的战争,会随着其中一个的方寸大乱而直接宣布失败告终,苏冉听得出她有刻意激怒对方的意图,唇畔一直保持着柔软的笑意,抬手指了指一侧的墙角,淡淡说道:“我看,你还是要遵守规定的好。”

第一章·第二十节 来者不善(3)

夏童转头一看,墙角上贴着禁止吸烟的标志。

“人活在这世上不能为所欲为,理所应当,人是社会动物,当然要遵循社会法则和道德,否则怎么能被叫做人呢?”苏冉静柔地开口说着,浅笑中透着不动声色的耐性。

夏童听出她在拐弯抹角地骂人,冷笑道:“原来厉太太挺伶牙俐齿的。”说着将手中长烟扔到了一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后换了个话题,“既然厉太太的记性不好,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童,想必这个名字冥禹在你面前提到过。”

“原来是夏小姐,不好意思,冥禹从未见我面前提到过你的名字,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苏冉声调不急不缓,静静地看着她,“夏小姐有什么事不妨开门见山。”

夏童精描细画的眼皮轻轻一挑,唇边难掩讥讽之态,“好,那我就直说,我和冥禹很早就好上了。”

这句话挑得苏冉心头直痛,虽说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夏童的话狠狠撞击了一下,拿着杯子的手指下意识缩紧,就好像心脏在不停收缩一下,每抽动一次,鲜血就跟着渗透了一层,最后连喉咙里似乎都泛着血腥味儿。

牛奶的温度要很用力才能透进掌心之中,也多少给了她些回击的力量。再看着夏童时,苏冉的笑依旧清淡,“那又如何?”

“我今天称呼你一声厉太太是给足了冥禹面子,你喜欢装糊涂是你的事情,我今天来找你只想问你一句话,什么条件你才能离开冥禹,跟他离婚?”夏童的语气转为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与她温婉的名字极为不符。

“怎么夏小姐认为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吗?”苏冉眉梢染上淡淡冷意,语气依旧缓慢。

夏童盯着她,眼底染上鄙夷,“别人的婚姻我不知道,但你和冥禹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她顿了顿,从鼻子眼里冷哼一声,“你以为冥禹娶你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你和家二小姐的身份,他根本就不会正眼瞧你一下。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能不能配得上冥禹,一个只会喝牛奶的愚蠢丫头想要做议长夫人简直是开玩笑。”

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似的扎在苏冉的心坎上,尤其是夏童的眼神,更如同芒针根根刺穿她的眼眸。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苏冉拿起小勺搅了搅杯中的牛奶,强行用理智压住心头的疼痛。

“夏小姐既然说了这是一场交易,那么交易双方必然要索取才行,交易没有结束也就意味着彼此都没达到目的,夏小姐想要喧宾夺主似乎还早了点。”她眼底的笑意更浓,绚烂得几乎迷了对方的双眼。“至于这牛奶嘛,我从小就不爱喝这种东西,但没办法,冥禹他担心我的胃炎发作,一直命令我不要喝咖啡,女人嘛,嫁夫从夫,丈夫是好意,我这个做老婆的自然要领情才行。”

夏童听了这话后,脸色变了变,眼神也转为锋利。

“还有——”苏冉轻轻一笑,从容地看向她,“冥禹不知道你来找我吧?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外界骚扰他的家人,看来,你并不了解他。”

第一章·第二十节 来者不善(4)

苏冉的背后便是大面积的落地窗,窗子外飞雪飘扬,与夏童大胆奢华的穿着不同,苏冉今天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很简约很干净,再配合身后大片纷落的雪花,像是与天地间融为了一体,她的神情格外柔静,连说话的语气都不曾动怒过。

听了她的话后,夏童心中暗自低呼失策,她没料到厉冥禹娶的女人会如此从容淡定,甚至在面对她有心的刺激中仍旧面色微笑,这个苏冉是太单纯还是心机太重?

“我想,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冥禹了。”夏童很快调整了谈话技巧和进攻方向,喝了一口刚刚服务生端上来的咖啡后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今天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我就不妨跟你说得再透彻一些,你知道这几天冥禹没回家住在什么地方吗?你清楚他在中环还有一处住所吗?厉太太,冥禹虽说是娶了你,但他从来没将你看作是妻子,否则也不可能总不回你那座豪宅吧?”

苏冉的手指下意识颤抖了一小下,一直噙在唇边的笑意也微微滞停了些。

夏童见她没有说话,身子优雅地前倾,染有蔻丹的手指若有若无地骚动耳畔的发丝冷笑着,“厉太太,我可不是第一个揭你短的人,在你们大婚的时候就已经传开了,说什么那座半山豪宅其实是你们和家的产业,哦,我明白了——”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又像是恍然大悟,夸张地用手掩了掩唇做吃惊状

“你说,是不是你父亲知道你是个怪物生怕你嫁不出去,才把万尺豪宅当做你的嫁妆啊?啧啧,这下子我可真是太同情冥禹了,也终于明白他不喜欢回家的原因了,也对,住进那个豪宅就跟入赘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冥禹一向是注重身份的人。”

苏冉的心蓦地一抽痛,看向她的眸光也渐渐转冷,“夏小姐,你说话注意点,就凭着刚刚的这番话我绝对可以控告你诽谤。”

和家怪物,这是在她成婚当天一些新闻媒体送出的称号。身为议员的厉冥禹婚事,外界自然多加关注,比起厉冥禹这些记者更有兴趣将视线转到苏冉身上。

事情的缘由其实很简单,苏冉是和家唯一一个具有高嗅商的人,苏冉的母亲苏映芸也从小就训练她闻过各种各样的香气或植物,一直以来虽说她都很排斥调香行业,但毕竟多年的习惯累积下来,遇上新气味的东西或植物自然也会下意识记住,苏冉在记住气味的时候还有个习惯,这个习惯尤其是在碰到植物的时候在外界人看来有些匪夷所思,那就是——咀嚼植物。

在她认为,一般的香气都极为好记,但植物不同,植物会在不同季节不同时令下产生很细微的变化,如果只靠着鼻子去辨别那么自然有失水准,用牙齿和口腔来感受植物具体气息的变化,透过咀嚼传递到鼻腔再引起大脑的分析和共鸣,这才能迅速记住一类植物不同阶段会产生不同的气息。

这种方式是苏冉自己研究出来的,目前活跃在香水界的调香大师也不会用这种最原始的办法来辨别气味,因此,苏冉的这种行为无异成了令人不解的毛病。

而恰巧就有那么一家媒体记者偷拍了苏冉咀嚼植物的照片,可想而知这便成了外界纷纷猜测的源头。人性就是如此,在面对一种情况时只会自然不自然地朝着自己最感性的想法去思考,从未想过这种情况的背后也许还有不为人知的缘由和解释。苏冉的这种“怪癖”行为自然引起了更多媒体的兴趣,这也是结婚都快三个月了还有记者时不时偷拍她的原因。

第一章·第二十一节 我的鼻子很灵(1)

夏童见她脸色转冷,心中暗爽,更加认为苏冉不过是个怪胎而已,身子重新倚靠在椅背上笑了笑:“如果法律能够让你觉得有安全感的话,那厉太太最好多找几位律师,不妨告诉你吧,这几天我一直都跟冥禹在一起,在他的住所我们不知道有多恩爱,在你告我诽谤的同时最好也再告我个勾引有妇之夫的罪名,对于名声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冥禹而已。”

话,已经说到明确得不能再明确的地步。

牛奶,终于在杯中凉透了,如同苏冉的心一样,厉冥禹这几天的确没有回家,她曾也想过给他打电话,但每次拿起手机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那个名为“老公”的电话号码,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觉得有时候期待也是一种希望,最起码没有亲耳听到对方给出的判决。

但万万没想到,今天夏童竟然跑来告诉她,这几天冥禹一直同她在一起!

心在绞痛,又像是被人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抽痛个不停,苏冉抬眸看着对面的女人,说实话这个夏童长得真的很漂亮,混血的轮廓总是勾着那么一股子诱惑男人犯罪的美,却又敏感发现她眸底深处窜过的一抹精光,原本疼痛的心倏然停滞了半秒,疑惑取代了疼痛。

“是吗?”苏冉不动声色地将身子探前,深吸了一口气,仔细辨别还浮动在空气中的淡淡气息后,笑容又泛在唇畔,“夏小姐一向有幻想情结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天夏小姐一直是住在酒店里的,你并没有跟冥禹在一起过。”

夏童一愣,“你什么意思?”

“夏小姐住的是hyacinthus酒店,我说的没错吧?”苏冉重新将身体靠回到椅背上,轻柔的语气透着绝对的自信。

夏童死死地盯着她,呼吸也微微转为急促,半晌后狠狠说了句,“你跟踪我?”

苏冉低笑摇头,“跟踪你?对不起我很忙的,我哪有时间跟踪你,还有,我有必要跟踪你吗?夏小姐这几天一直住的是酒店,却口口声声说跟冥禹在一起,夏小姐,你做小三也要做的称职点吧?有点职业cāo守好不好?冥禹是你用来对付我的工具,那么至少你也应该将谎话说得再圆满些才能达到目的吧?”

“我、我撒什么谎了?我的确是跟冥禹在一起。”夏童的脸色转为难看,看着她又讥讽道:“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吧?你一定不知道冥禹在床上有多热情,今早上我们还缠绵了好久,冥禹说了,只有我才会令他有感觉,只有——”

“知道hyacinthus酒店的来历吗?”苏冉没有理会这番话,没等说完便轻声打断,语气像是平静的湖面,云淡风轻。

如果只听着夏童说的这番话,苏冉肯定会难过死,但刚刚就在心痛得快要死掉的瞬间,她看到夏童眼中闪过得逞的精光这才拉回了理智,夏童既然敢主动找她,必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这其中有真话也必然有假话,她当然不能只凭着她的一面之词?

第一章·第二十一节 我的鼻子很灵(2)

夏童没料到苏冉会突然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愣了半天,皱着眉头道:“我已经说过我没有住酒店,那个酒店有什么来历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冉命服务生倒了一杯热茶,轻轻滤掉杯中浮动的茶叶后轻轻一笑,“爱上一个男人必然会爱上他所在的城市,夏小姐口口声声说与我丈夫心意相合,怎么对这座城市一点热忱都没有?”悠闲喝下一口热茶后,她继续说道:“hyacinthus一词来源于希腊,是希腊神话中受太阳神阿波罗宠眷、并被其所掷铁饼误伤而死的美少年。夏小姐住的酒店里一定放满了风信子吧?风信子的学名便来源于hyacinthus,可以说,这是一家以希腊神话为背景的五星级酒店,一进酒店便能看到深邃的紫色风信子。”

夏童的呼吸加促,“我可没心情听你在这里讲什么酒店文化,这跟我们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夏小姐身上还带着风信子的气息,这种一种气息很独特的植物,难道夏小姐闻不到吗?”苏冉笑得更加从容。

夏童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低头闻了闻身上的气息,只是一个动作便泄露了她刚刚在撒谎的行为。身上什么气息都没有,除了她今早上刚刚喷上的香水味,见苏冉的神情后顿时恼羞成怒,“你耍我?什么风信子气息?冥禹家难道就不能有风信子吗?你又没去过冥禹的住所,凭什么在这里一副大摆道理的模样?”

轻轻撩动了一下茶香,之所以点茶,苏冉不过是想让鼻子里干净些,闻言夏童的狡辩后倒是无奈一笑,好像是在笑夏童的孤陋寡闻似的,“看来夏小姐对这座城市的情况真的不了解。风信子因为气息比较独特,所以这座城市从来不会栽种,只有hyacinthus酒店里才会有风信子。至于夏小姐说的冥禹住所有风信子的话——”她更是讥讽勾唇,“我的确没去过冥禹的住所,但很显然我比你更了解冥禹,因为他从来都不喜欢太过芬香的气息,尤其是风信子,他很小的时候就对风信子的味道过敏,所以说这几天他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呢?”

因为爱他,所以她对他的过往都做了全面的了解。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说我身上有风信子的味道,又凭着这个味道就断定我住在酒店,真是荒谬,我怎么就闻不到什么风信子的味道?”夏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动物似的开始发起了反攻。

苏冉见她的冷静尽失,更是淡定自如,点了点自己的鼻翼,“夏小姐,我的鼻子很灵的。”

刚刚夏童的身子朝前倾,空气中早留下气息,虽说这种气息淡若游丝,又被浓郁的咖啡香遮盖,但苏冉还是能够闻得到属于风信子的气息,所以才从马上要溃败的逆境扭转过来。

夏童猛地站起身,不悦地喝了一句,“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什么风信子的味道,我能闻到的除了咖啡香之外,还有就是我身上的——”

“frago香水的气息。”苏冉没等她说完,便笑着将她想要说的香水名称说了出来,这一次她的眼里除了自信还有早已经决定了胜败的裁决

“夏小姐今天用的是法国frago香水品牌今年最新推出的一款“密爱”,这款香水是限量版,除了frago品牌的高级会员普通人根本就买不到。”

第一章·第二十一节 我的鼻子很灵(3)

夏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苏冉,万万没想到这个土包子竟然能够一下子说出她用的香水名称,这款香水在全球限量发行也不过五十瓶,一般人别说用到,就是闻到这款香水气息的人都少之又少。

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喝下后,苏冉见她还在盯着自己瞧,轻轻摇头,“只可惜,你之前用过‘沉沦’香气还尚在,与你现在用的‘密爱’香气混合在一起,闻上去真的挺难受的。”她轻叹了一口气,“‘密爱’的中调是淡淡的鸢尾配合清新的柠檬,而‘沉沦’的尾香是没药,虽说只剩下一点点香气,但也足以破坏‘密爱’的纯正香气,这就好比魔鬼踩住了天使的尾巴,很失败的融合。夏小姐应该是一个很懂得用香水的高品质女人,怎么会将新款香水用在还残留着其他品牌香水余香的衣物上?你的手腕和耳垂原本的香气虽说可以洗去,但衣服上毕竟还会沾留,夏小姐犯了这么明显的错误倒真是令我想不到。”

说完这话,苏冉静静勾着笑凝着她,眼底美若星辰,淡若清泉,可心无法平静。虽说她已经知道夏童这几天并没有同厉冥禹在一起,但还是无法忽略掉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在醉酒那晚,身上的确有着属于夏童的“沉沦”香气,这足可以证明,两个月前的那个雨夜,厉冥禹的确是跟夏童在一起。

苏冉无法去想象是一种怎样的场景,也不想去清楚那晚他们两人只是应酬还是又做了其他什么事,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口更沉闷,赢了夏童又如何?

不过是场可笑的辩论罢了。

夏童像是看着鬼似的看着苏冉,她的笑容在她眼里简直成了一种讽刺,她的从容更像是刀子一样狠狠切断一切她想说的话,今天她完全失策了,没料到苏冉会一直以最平静的态度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良久后她才开口道:“难怪冥禹不爱你,你就是个疯子!”说完拿起包包,二话没说便匆匆离开,像是在逃避瘟神一样。

苏冉依旧坐在原地,看着夏童落荒而逃的身影,唇畔从容的笑意转为淡淡的哀凉。手机这个时候响起起来,是安小朵。

“怎么样?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不会是厉冥禹在外面包养的小三吧?要是的话我非得给他好看不可,太——”

“小朵——”苏冉柔声打算了话筒另一侧安小朵的担忧,轻轻说了句,“我没事,只是一个疯子碰上了另一个疯子而已。”

窗外,白雪飞扬。

苏冉走出咖啡店的时候,雪花飘落在她的发丝间,白色长衣没有遮住她脸上的落寞,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雪花融合了城市的气息,是她喜爱的味道。

是啊,她深深爱着那个男人,所以,也深深爱着这座城市。

她慢慢地走过一个个橱窗,身后,一辆暗调的奢华车缓缓地跟着,不快不慢,不停也不赶超……

【Chapter2:惊梦豪门】1-6

【chapter2:惊梦豪门】

第二章·第一节 萧烨磊(1)

我知道,在我心动的瞬间就已经注定成了爱情中的失败者。我爱你,不关日月,也不关风情,更不关你的事。淡淡的忧伤落在心头,如同水滴穿石,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份静谧便可以。这个时候,我宁可你转身离去,也不愿让你看到我脸颊的泪水,滴落……

下了火车时,飘落的白雪似乎也停了下来。

苏冉站在白色的无人月台上整理了一下大衣,看着远处白雪下的建筑由衷地笑了笑,每次在她不高兴的时候,她第一个能够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红色的小火车缓缓远去,消失在这原本就安静的天地之间。

苏冉闭上双眼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中熟悉的气息,有些微凉还有些微甜,月台是露天的,是临时为小镇上的居民搭建而成,远远看去像是童话世界里的小火车,再远一点便是白色的风车,风吹过,风车也慢悠悠地转着,如同这座小镇上的生活格调。

花田镇,苏冉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这里临近城市,却因为环境保护而很少设有公路,因此每次回到这里苏冉都会乘坐那列红色小火车,像是从城市穿梭到童话世界般快乐。

这个小镇很静谧,也很美,就是那种“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的地方,也是苏冉母亲苏映芸居住的地上,八岁苏冉便跟着母亲来到了这座小镇,后来母亲遇上了她的继父萧国豪,两人便一直定居在此。

推门进了院落,苏冉便看到继父又喝得有些醉,坐在早已经枯萎的藤蔓下的摇椅上缓着酒气,见苏冉回来了后,挑眼瞧了瞧,醉醺醺说道:“我还以为你认回了有钱的爹后就不再回来了呢。”

冬日的阳光暖暖照在苏冉身上,她身上的白色大衣映得她脸色更加莹白,闻言后上前,轻叹一声,“萧叔,您多想了。”又瞧了瞧他的脸色,无奈说道:“您现在怎么还喝这么多酒呢?”

“干嘛?你还想管我了?我喜欢喝就喝!”萧国豪一听急了,脸红脖子粗地朝着苏冉低吼了一句后又不耐烦地朝她伸了伸手

“别废话了,赶紧把这两个月的生活费交了。”

苏冉咬了咬唇,从随身带着的拎包里掏出钱包,从中抽出一摞大钞后递给了萧国豪,“萧叔叔,您的年龄已经大了,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说起萧国豪其实也是个人才,他是花田镇的本地人,这里的人谁都知道萧国豪是出了名的种植能手,各种植物花卉只要经过他手就一定会长得格外茂盛,只可惜有一年政府占地建造公共设施,正巧占了他的花田,从那时候起萧国豪便一蹶不振,天天以酒为伍,家里的所有一切全都靠苏映芸一个人撑着。

苏冉原本的好意听在萧国豪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他蹙着眉头看着她,“怎么?你还怕我死了留下你妈孤零零一个人吗?你现在认回了爹,是和家二小姐,我更不能死了。”说着,数了数手中的钞票,摇头,“怎么这么少?你现在都是那个什么议员夫人了,生活费怎么还不加?”

话音刚落,他一把夺过苏冉的钱包,将里面所有的大票都拿了出来,“真是抠门,你回娘家就带这么少的钱?那个什么议员不给你钱花吗?”

“萧叔叔,我——”

“是小冉回来了吗?快进来。”房间里传出慈祥柔和的嗓音,是苏映芸。

第二章·第一节 萧烨磊(2)

佛堂,香气缭绕,光亮从玻璃窗折射进来洒落在苏映芸身上,恍惚间显得不大真实。

苏映芸已不再年轻,但岁月并没有夺走她的美丽,她身上流转的静谧气息如同她的笑容,永远都那么干净。见苏冉进来后,她将手中的木鱼轻轻放在一边,含笑说了句,“快到菩萨面前上柱祈愿香。”

苏冉听话上前,虽说不知道该许下什么愿,但还是照做。上完香,她直接在苏映芸身边的蒲团坐下,然后安安静静地趴在她的腿上,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母亲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一刻似乎什么烦恼都没了。

苏映芸笑了笑,慈祥地抚摸着她,知道她是有心事的,半晌后才温柔问道:“怎么了?你这次突然回来告诉厉冥禹了吗?”

苏冉像是小猫一样,懒洋洋地闭着眼睛,“他知道的。”撒了谎,只是不想让母亲担忧。

知女莫若母,苏映芸知道苏冉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良久后,苏冉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佛堂上供奉的菩萨,轻喃了一句,“妈,菩萨真的能够听到世间人的心声吗?他们高高在上,世间又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心声他们都能听得到吗?”

苏映芸轻轻一笑,“孩子,心诚则灵。”

苏冉转头看着母亲,她的笑永远都是最温暖的。

“妈,我一直不明白您为什么会信奉神灵,这么多年来您总是待在佛堂,萧叔叔也因为这件事一直不高兴呢。”

苏映芸起了身,调整了一下刚刚苏冉奉上的祈愿香的位置,轻声说道:“人要有所畏惧才行,否则就会倍感孤独。我不过是想消除前半生的孽障,为我,也为你的父亲。”

“消除您和我父亲的孽障?妈,我不懂。”苏冉第一次听母亲提到了这句话。

苏映芸静静地看着她,“都是过往的事情了,凡事有因必有果,我在这里吃斋念佛消除孽障,就是不想让这个果由你来承受,你就不要多问了。”

苏冉知道母亲的脾气,只要是她想不说的事情,旁人用什么方式都问不出来。想了想她再想旁敲侧击一下,却看到一个身影从佛堂门口闪过。

“烨磊——”苏冉一愣,他什么时候回国的?

萧烨磊是萧叔叔的亲生儿子,比苏冉小三岁,从苏冉跟着母亲改嫁到萧家时便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不是很好相处,他的脾气很难捉摸,性子也比较烈。不过随着相处的时间,萧烨磊也逐渐接受了她这个姐姐,相处倒也挺好,再后来苏冉上了大学,萧烨磊也被亲生母亲接到国外读书,没想到今天在家里看到了他。

听到苏冉的叫唤后,萧烨磊从门后走了出来,二十岁的他早已经人高马大,眉宇之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男人气,看了苏冉一眼后,不悦地说了句,“苏冉,从今以后别再叫我的名字。”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苏冉一愣,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映芸走上前轻声说了句,“追上他问问吧。”

苏冉点头,也跟着出了房间。

萧烨磊一直在花田小径上走着,头也不回,也不理会一直在身后紧追的苏冉,天空又下起了雪,苏冉加快了步伐后终于赶超了他,娇小的身躯直接拦在了他的面前

“烨磊,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萧烨磊站在原地,大片的雪花从他俊逸的脸颊落下,很显然他十分生气,牙根都咬得咯咯直响,见苏冉追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后大手一伸,狠狠扯住她的胳膊,俊脸几乎快要贴近她的脸,“你还追出来干什么?你不是一向很有骨气吗?为什么要趁着我在国外的时候认回有钱人的身份?为什么要瞒着我嫁给别的男人?”

苏冉被他扯得胳膊生疼,又觉得他的话莫名其妙,刚要挣脱,却听到另一道低醇的嗓音在不远处扬起,如同是天地间响起的魔鬼之音

“你口中的‘别的男人’就是你的姐夫,是苏冉合法的丈夫!”

苏冉一惊,转头一看,原本平静的心湖顿时惊涛拍岸。

竟然是厉冥禹!

他从商务车下来,身穿一件驼色开司米大衣,里面依旧是他一贯的暗色调西装配搭,外衣的衣扣没有系上,高大的身躯在飞雪之下竟如同神祇,一步步朝着苏冉和萧烨磊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是天地万物的缔造者,芸芸众生的一切都无法逃出他的掌心之中……

第二章·第二节 飞雪下的两个男人

飞雪,迷乱了双眼。

苏冉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料到竟然会在花田镇看到厉冥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剩下心在不停地狂跳的力量,用力撞击着xiōng口的位置,生疼一片。

萧烨磊依旧死死扯着苏冉的胳膊,盯着厉冥禹的眼神染上明显的警备和敌意。

厉冥禹在两人面前停住了脚步,面色出了奇的平静,像是在看着一幕与他无关的画面,但,当大手缓缓抬起时,只是这么一个单纯的举动便能看出那股子不容忤逆的权威

“苏冉,过来。”四个字,从容淡定地从他薄唇间滑落,甚至连语调都没有调高。

苏冉无法辨别他是来花田镇办事还是专程来找她,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她也不敢贪心奢求,转头轻声对萧烨磊说了句,“烨磊,你不是小孩子了,别闹了,快放开我。”

“苏冉,我能看出你嫁给他并不幸福,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嫁给他!”萧烨磊没打算放手,面色尽是焦灼之态。

“烨磊,我——唔——”苏冉刚叫了他的名字还没等把话说完,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力量狠狠扯了过去,紧接着头微微一眩直接跌撞在男人结实坚硬的xiōng膛上,熟悉的淡淡琥珀香将她围绕。

她惊心抬头,头顶上厉冥禹的那双鹰眸暗沉了一下,眼底也变得尤为黑暗。

“你放开苏冉!”萧烨磊冲上前,刚一伸大手,却被厉冥禹猛地攥住,刚劲有力。

苏冉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劝说,却听到厉冥禹对着萧烨磊开了口,嗓音低沉得骇人

“作为你的姐夫,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声,苏冉只是你的姐姐,你最好不要直呼姓名。还有,她幸福不幸福只跟我有关,跟你无关,你姐姐嫁我是因为爱我,听懂了吗?”说完,狠狠放开了他的手。

萧烨磊死死盯着他,呼吸急促。

“我们走。”厉冥禹懒得跟他废话,大手扯过苏冉的胳膊朝着商务车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她跟的有些踉踉跄跄。

“厉冥禹,你给我站住!”身后,萧烨磊厉喝了一声。

厉冥禹没理会,也没停住脚步。

萧烨磊大手攥了攥,大踏步追上了他,厉声再道:“她不是爱你,她是怕你!”

这次,厉冥禹停住了脚步,攥着苏冉胳膊的大手下意识收紧,痛得她直皱眉头,看得萧烨磊泛起了心疼,刚要开口,苏冉便摇头道:“烨磊,你回家吧,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苏冉,我——”

“苏冉,你先上车。”厉冥禹没等萧烨磊说完便看着她下了道命令,嗓音染上了一丝冰寒。

“冥禹,烨磊他只是太——”

“上车。”他没给她说话机会,语调转冷。

苏冉心生担忧,但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咬着唇走向不远处的车子。

萧烨磊见状更加来气,迈开步子想要追上苏冉,厉冥禹却从容不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大手一伸猛地揪住他的衣领,与萧烨磊愤怒的眼神相对,相比他眼中的怒火,厉冥禹的眼神反而更像是魔鬼,狂肆间闪过一抹明显的yīn霾

“警告你,再让我看到你对着苏冉拉拉扯扯,我会废掉你这双手。”

第二章·第三节 下贱的丫头

萧烨磊听了后冷笑着,将他推开后直接从雪地上拾起一块砖头来

“厉冥禹,你想废了我是不是?来,拿着转头往我脑袋上砸。”说完,将砖头朝着厉冥禹手里一塞。“你砸下来,除非我的脑袋开花了,要不我绝不算完。”

他的行为和他的执着被厉冥禹看在眼里,不怒反笑,大手再次将他揪住,唇畔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谑来,“你小子还不算是个孬种,好,我就看你怎么个不算完。”

敢跟他正面交锋和叫嚣的人少之又少,政坛之中人人都表面和谐背地里玩yīn的,萧烨磊敢这么直接跟他对峙倒是让他另眼相看。

“厉冥禹,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喊你为姐夫,苏冉她——”

萧烨磊的话还没等说完,便听到不远处苏冉惊叫了一声,两个大男人下意识都松开了手,循声看去,雪地里萧国豪竟然跑了过来,踉踉跄跄的脚步,醉醺醺的模样,一脸的怒气冲冲,手里还提着一个铲花用的铲具。

再远一点就是苏映芸,她追得气喘吁吁的,见到苏冉后大声喊了句,“小冉,拦住你萧叔叔,别让他靠近烨磊。”

厉冥禹眸光一沉,而萧烨磊则愣在了原地。

苏冉下意识上前拦住萧国豪,急声问道:“萧叔叔,你要干什么?”

“你给我放开,好哇,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废物,什么都不知道?”萧国豪拼命推搡着苏冉,冲着不远处的萧烨磊疯狂大喊着,“你这个小兔崽子,当初你是答应我要到国外学经济我才同意让你见你妈,结果你学起了什么农业,难道你爹我这辈子做花农还不够,你还要接着做吗?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萧叔叔,您先别激动。”苏冉多少也清楚其中的事情,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这个萧国豪只要一喝酒就像是个疯子一样,她转头对着萧烨磊大喊了声,“烨磊,你先走,快点走啊。”

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识过萧国豪打过萧烨磊,看得她胆战心惊的,喝了酒的萧国豪一向下手不分轻重,那次就因为萧烨磊想自己的亲妈而差点被打死,别看现在萧国豪老了,但真的动起手来,萧烨磊还真是够呛能够承受的了。

苏映芸也追了上来,死死拉住萧国豪,场面极其混乱。

“爸,你在干什么?我学农业怎么了?”萧烨磊自然不敢上前,但也不甘心离开,心中倍觉委屈。

“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今天我宁可打死你也不让你再步我的后尘,你们给我让开。”萧国豪一听更气了,猛的将苏映芸推到了一边。

“萧叔叔,您冷静点,烨磊他——”

“啪!”地一声,苏冉的话还没说完,脸颊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剧烈的疼痛倏然扩撒,她只剩下惊愣的份儿,樱唇颤抖着看着打了她一个耳光的萧国豪。

苏映芸见到快疯了,上前哭喊着捶打着萧国豪。

萧烨磊也快步上前,急声喊道:“爸,你疯了?”

“我就知道是这个贱丫头撺掇你学的农业,从小到大你就最听她的话,贱丫头,你从小吃我的喝我的不报恩也就罢了,你还想毁了烨磊的一生,我打死你这个贱丫头——”萧国豪喝了酒力大无穷,死命将苏映芸和萧烨磊甩到一边后,举起手中的铲具就冲着苏冉挥了过来

“啊——”

“爸,不要啊——”

一时间,苏冉的惊叫声、萧烨磊和苏映芸歇斯底里的声音杂乱无章地搅合在了一起,却很快戛然而止。

苏冉避犹不及,正准备承受痛楚时只觉得整个人被一个男人抱在了xiōng前,而后,就听到男人闷哼了一声……

第二章·第三节 下贱的丫头

萧烨磊听了后冷笑着,将他推开后直接从雪地上拾起一块砖头来

“厉冥禹,你想废了我是不是?来,拿着转头往我脑袋上砸。”说完,将砖头朝着厉冥禹手里一塞。“你砸下来,除非我的脑袋开花了,要不我绝不算完。”

他的行为和他的执着被厉冥禹看在眼里,不怒反笑,大手再次将他揪住,唇畔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谑来,“你小子还不算是个孬种,好,我就看你怎么个不算完。”

敢跟他正面交锋和叫嚣的人少之又少,政坛之中人人都表面和谐背地里玩yīn的,萧烨磊敢这么直接跟他对峙倒是让他另眼相看。

“厉冥禹,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喊你为姐夫,苏冉她——”

萧烨磊的话还没等说完,便听到不远处苏冉惊叫了一声,两个大男人下意识都松开了手,循声看去,雪地里萧国豪竟然跑了过来,踉踉跄跄的脚步,醉醺醺的模样,一脸的怒气冲冲,手里还提着一个铲花用的铲具。

再远一点就是苏映芸,她追得气喘吁吁的,见到苏冉后大声喊了句,“小冉,拦住你萧叔叔,别让他靠近烨磊。”

厉冥禹眸光一沉,而萧烨磊则愣在了原地。

苏冉下意识上前拦住萧国豪,急声问道:“萧叔叔,你要干什么?”

“你给我放开,好哇,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废物,什么都不知道?”萧国豪拼命推搡着苏冉,冲着不远处的萧烨磊疯狂大喊着,“你这个小兔崽子,当初你是答应我要到国外学经济我才同意让你见你妈,结果你学起了什么农业,难道你爹我这辈子做花农还不够,你还要接着做吗?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萧叔叔,您先别激动。”苏冉多少也清楚其中的事情,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这个萧国豪只要一喝酒就像是个疯子一样,她转头对着萧烨磊大喊了声,“烨磊,你先走,快点走啊。”

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识过萧国豪打过萧烨磊,看得她胆战心惊的,喝了酒的萧国豪一向下手不分轻重,那次就因为萧烨磊想自己的亲妈而差点被打死,别看现在萧国豪老了,但真的动起手来,萧烨磊还真是够呛能够承受的了。

苏映芸也追了上来,死死拉住萧国豪,场面极其混乱。

“爸,你在干什么?我学农业怎么了?”萧烨磊自然不敢上前,但也不甘心离开,心中倍觉委屈。

“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今天我宁可打死你也不让你再步我的后尘,你们给我让开。”萧国豪一听更气了,猛的将苏映芸推到了一边。

“萧叔叔,您冷静点,烨磊他——”

“啪!”地一声,苏冉的话还没说完,脸颊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剧烈的疼痛倏然扩撒,她只剩下惊愣的份儿,樱唇颤抖着看着打了她一个耳光的萧国豪。

苏映芸见到快疯了,上前哭喊着捶打着萧国豪。

萧烨磊也快步上前,急声喊道:“爸,你疯了?”

“我就知道是这个贱丫头撺掇你学的农业,从小到大你就最听她的话,贱丫头,你从小吃我的喝我的不报恩也就罢了,你还想毁了烨磊的一生,我打死你这个贱丫头——”萧国豪喝了酒力大无穷,死命将苏映芸和萧烨磊甩到一边后,举起手中的铲具就冲着苏冉挥了过来

“啊——”

“爸,不要啊——”

一时间,苏冉的惊叫声、萧烨磊和苏映芸歇斯底里的声音杂乱无章地搅合在了一起,却很快戛然而止。

苏冉避犹不及,正准备承受痛楚时只觉得整个人被一个男人抱在了xiōng前,而后,就听到男人闷哼了一声……

第二章·第四节 别惺惺作态

雪下得更大,周围全都是嘈杂声,但苏冉耳朵里全都是男人稳健的心跳声,一下下像是锤子似的鼓动着她的耳膜,好闻的琥珀香沾染在男人的大衣上,男人的大手紧紧护着她的头,熟悉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深深地顺着她的呼吸钻进了肺部之中,满满的,取代了冰雪的寒气。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苏冉才反应了过来,她惊愕抬头,却看到厉冥禹英挺的眉宇紧紧蹙在了一起。

“冥禹……”她吓得魂都飞走了一半儿,萧国豪手中的铲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左臂上,看样子这下力道不轻。死死掩住了嘴巴,眼眶紧跟着就红了,心开始翻江倒海地翻腾着,这一下比打在她身上还疼。

“爸——”萧烨磊冲上前死命搂住他,“你疯了,你怎么连姐夫都打了?”他还是叫了厉冥禹一声姐夫。

“放开我,小兔崽子,你都是被那个贱丫头惯坏了!”萧国豪说着还要扬手去打苏冉。

手中的铲子一下子被厉冥禹反身攥住,锋利的铲刃割破了他的手心,苏冉惊叫了一声,眼泪都快下来了,“冥禹,你放手,快点放手啊。”

他的举动不但震惊了萧烨磊,也震惊了萧国豪,让他的疯狂得到了舒缓,粗红着脖子喘着粗气死盯着厉冥禹。

“苏冉既然叫你一声叔叔,我便敬你一次。”厉冥禹的眼睛几乎要冒火,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国豪,“苏冉嫁了我就是我的人,要打也轮不到你来打。”

这是苏冉第一次见到他发了脾气,声音虽然还是那么低沉,但明显就是怒了,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萧国豪似乎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了,手一松,铲子掉在了雪地上,殷红的血染红了白雪。

“你、你没事吧?”苏映芸赶忙上来,却在终于看清了厉冥禹的样貌后着实吓了一跳,蓦地后退了两步,原本担忧的眼神充满了明显的恐惧,“你、你——”

“妈,您怎么了?”苏冉快疯了,先是继父然后再是母亲,这都怎么了?

厉冥禹看着苏映芸,似乎对她像是见了鬼的神情不以为然,眼神慢慢恢复了一贯的沉静,淡淡说了句,“我没事,苏冉我就带走了,改天再来拜访。”说完,朝着苏映芸礼节性地欠了一下身子,大手拉过苏冉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芸姨,您怎么了?”萧烨磊上前扶住她依旧在微颤的身子,担心问道。

苏映芸看着在雪地上极速离去的商务车,半晌没有说话,心中的疑惑和恐惧没由来地增强,太像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像?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他,他不是姓厉吗?

商务车里,苏冉小心翼翼地给厉冥禹包扎着伤口,包着包着一颗眼泪滴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他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地出现,又突然的为她挡住继父的殴打,他不是说了她的爱对他而言一分不值吗?那今天算怎么回事?

眼泪的炙热令厉冥禹蹙了蹙眉头,见伤口包扎好后抽回手臂,又将外衣脱了下来,动作略显笨拙。苏冉见了赶忙抬手拭去了泪水帮忙,他的胳膊应该也受伤了。

没想到,厉冥禹非但不领她的情还一把将她推开,力道挺狠。

“唔——”苏冉的身子整个撞在了车门上,痛得低叫了一声。

前面的司机透过车镜惶惶不安地看了一眼后车座的情况。

“冥禹——”

“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厉冥禹眉心之间闪过一抹厌烦。

苏冉死死咬着唇,她不知道怎么又得罪他了,眼泪一个劲儿地在打转,很快,滴落了下来……

第二章·第五节 姐妹之争(1)

天落晚的时候,和家老宅也热闹了起来,管家伯叔命下人将最后一道菜上齐后便开了席。

和晋鹏坐在了主位上,左手边依次坐下的是厉冥禹和苏冉,右手边是白初蝶、白霖。白霖是白初蝶的弟弟,苏冉和和薇名义上的舅舅,因为姐姐的关系,他也进了和家企业,帮助打理一些运营上的生意。和薇不知跑哪去了,直到晚餐也没露头。

“来,让我们为了冥禹能够在马上开始的议长竞选中旗开得胜干了这杯酒。”和晋鹏先提了一杯,眉眼间尽是笑意。

厉冥禹刚要举杯,一边的苏冉轻声开了口,“爸,冥禹手臂受了伤,还是让他以茶代酒吧。”

和晋鹏一听,哈哈一笑,“瞧瞧这丫头,才嫁人没几天心思就花在丈夫身上了,冥禹啊,你可一定不能辜负我这个女儿,她可是一心一意对你。”

“爸——”苏冉只是担心他的伤口,并无其他意思。

厉冥禹是直接命司机开车从花田镇到和家老宅的,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苏冉也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自然不敢多问。其实她真的挺想知道他的想法的,比如说他怎么会出现在花田镇,再比如说母亲见了他为什么会有异样的反应?还有就是,来和家之前她也提议过,但上次他已经明确说很忙了,怎么今天还有时间带着她一同回和家?

显然父亲见了他是挺高兴的,两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到了吃饭的点儿才出来,苏冉知道这两人无非是谈些跟选举有关的事宜。

这次回来她多少有些提心吊胆,听父亲说姐姐已经从米兰回来了,生怕跟姐姐撞见,还好,她因为米兰时装周刚刚结束而忙着杂志选题的事情,许是今晚都不会回来。

厉冥禹淡淡笑了笑,举起酒杯,侧头跟苏冉说了句,“今天难得家人聚在一起,伤口不碍事,放心。”

苏冉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陷入他那双含笑的黑眸,他是在笑吗?可是在车上他明明很生气,甚至不允许她靠近。

对面的白初蝶见此一幕后抿唇笑了笑,“晋鹏,要我看是冥禹太疼小冉了,你瞧瞧,这不是夫唱妇随是什么呢?”

苏冉脸颊一红,赶忙也举起酒杯,“好了蝶姨,这杯我敬你还不行吗?”

“这丫头。”和晋鹏满眼慈爱,笑呵呵地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和晋鹏又看向了厉冥禹,“这伤口看上去还挺深的。”又转头看了看苏冉,面色陡然变得不悦,“你是我和晋鹏的女儿,那个萧国豪竟然还敢打你?”

“爸,您误会了,其实不是——”

“萧叔叔只不过是喝醉了。”厉冥禹淡淡打断了苏冉的话,看着和晋鹏说了句。

“要我说啊,那个人就是典型的醉鬼,一天到晚不务正事。”白霖在一旁开了口,笑中带着明显的讥讽,“小冉,像冥禹这样的好丈夫你上哪找去?为了你受了伤,你呀以后要好好对待冥禹,男人的事业在外面,你要做好贤内助才行,女人要娇滴滴地才令男人心疼,这点你就要跟你姐姐学学了,你看你姐当时跟冥禹在一起的时候,她多么——”

“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吗?”和晋鹏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不悦地看着白霖,“哪来的这么多话?”

白初蝶赶忙碰了碰白霖,示意他不要再乱讲了,白霖耸了耸肩膀,没再说什么。

“小冉,多吃点儿,蝶姨知道你喜欢吃甜点,特意给你做了几种饭后甜点呢。”白初蝶笑着打破了室内的僵局。

“谢谢蝶姨。”苏冉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口的疼,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

“做了饭后甜点?有了冥禹,她还需要甜点吗?”一道慵懒的女声扬起,紧接着是清脆的高跟鞋声。

苏冉一愣,竟是和薇回来了。

第二章·第五节 姐妹之争(2)

和薇是时尚界的翘楚,从今天一身光鲜亮丽的行头便能看出来又是参加了某个什么赞助商赞助的活动回来。她目前主管一家名为《ladurée》的杂志,是和氏集团上市三年后于法国收购的一本奢侈品杂志,和晋鹏不懂杂志,但又想进军文化产业,所以后来便将这本杂志的运营权全权交给了和薇。

和薇也不负重望,原本她对奢侈品就有着敏锐的触点,自从她接手《ladurée》杂志后短短的几年功夫便打造成了走在高端顶尖的时尚杂志,与法国本土目前在市面发行的《elle》、《l-officiel》及旗下所属的《muteen》等同类杂志共同分摊市场,其品牌影响力也令业内人士叹为观止。

因此,但凡在时尚界的人都听说过出版人和薇的名字,也知道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时尚。

和晋鹏对这两个女儿都极为自豪,一个是可以引领时尚概念的和薇,另一个则是天生具有高嗅商的苏冉,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两个女儿都与奢侈品有缘。

不过,今晚和薇突然提前回来老宅倒是令和晋鹏微微愣住,他知道她今晚有活动要参加,所以才将聚会定在今晚,没想到还是没避过。

苏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在没有认识厉冥禹之前,她与姐姐和薇几乎是无话不谈,可现在两人似乎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下意识站起身,相比较和薇的华丽,今天的苏冉穿得朴素不能再朴素了,红唇略显尴尬地扬了扬,“姐,你回来了。”

话音落下后,她有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厉冥禹,原以为他也会盯着和薇看,没想到他像个没事人儿似的,依旧坐在那里,面色不见丝毫的波动,就好像和薇曾经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和薇察觉出餐厅的尴尬气氛,目光扫了一圈后对着苏冉冷笑了一声,“怎么?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失望?”而后,目光很自然地滑落在厉冥禹身上,冷意被一丝显而易见的柔情所取代。

苏冉被她这句话噎得够呛,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面对和薇的锋芒,她无力招架。这么长时间她一直没有跟和薇见面,因为她没脸见她,不管怎么说,是她抢了和薇最心爱的男人。

微微颤抖的手指却被男人温暖的大手拉住,惊愕低头,却见厉冥禹唇稍泛着淡淡的笑意,低醇的嗓音扬起,“好了,坐下来吃饭吧。”

苏冉心生暖流,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和薇下意识攥紧了拳头,眉心蹙动着。对面的白初蝶见了后赶忙打岔说道:“小薇,过来坐蝶姨这边。”

“谢谢,不过你一向知道我不喜欢挨着狐狸精用餐,我坐这里。”和薇毫不客气地讥讽了一句后,拉过厉冥禹右手边的椅子便坐了下来。

白初蝶尴尬地张了张嘴巴,没再说什么。

和晋鹏见了后不悦蹙眉,“这么多椅子你怎么偏偏坐那?”

“爸,我已经习惯坐在冥禹右手边用餐了。”和薇不着痕迹地笑了笑,笑中还透着一丝报复的痕迹。

第二章·第五节 姐妹之争(3)

和晋鹏压了压火。

一边的白霖倒是看好戏的样子,“有意思了,冥禹,你身边现在和家两位大小姐都齐了,外人看着可真是享尽齐人福,哎,我倒是挺好奇的,如果现在让你重新选的话你是会选择小冉还是小薇?”

“白霖,你吃完没有?吃完了就给我上楼!”和晋鹏这下子更不悦了。

白初蝶也赶忙在一旁劝说道:“你少说两句吧,还嫌不够乱吗?”说完,赔笑地看着苏冉,“别怪你舅舅,他这个人一向就是口不遮拦的——”

“不,我觉得舅舅这个问题挺有意思的。”和薇突然笑了笑,很难得配合了白霖一次,身子十分自然地贴靠在厉冥禹的手臂上,语气变得温柔,“冥禹,你不妨说说看。”

“小薇,你在胡闹什么?今天是你妹妹和妹夫回门,别在这里闹事。”和晋鹏压着心头火喝了一嗓子,又特意强调了厉冥禹和苏冉已经结婚的事实。

和薇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爸,我做什么了就成了闹事了?开个玩笑都不行吗?”说着,她又看向苏冉,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小冉,以前咱们可不少开玩笑吧?当时你知道我恋爱后还取笑我花痴呢,还说什么等日后见了姐夫后将我思念他的糗样子全都告诉他,哦对了,那你现在告诉过冥禹我曾经是多么思念他了吗?”

“姐——”苏冉知道她有心折磨自己,鼻头微微泛酸,她也不想爱上她的男人,可是,谁又能控制住这份情感的泛滥?

和薇见了后冷笑了一下,身子贴的更近了,“冥禹,小冉经常在你面前红眼睛吗?我可是知道你最讨厌女人动不动就哭的。”

“小薇,回你的房间去!”和晋鹏下了一道命令。

“爸,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偏心,我——”

“其实,这个问题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和薇没等说完,厉冥禹终于开口打断,将手中的玻璃杯放下后,唇畔泛起一丝略显慵懒又淡若自定的笑意,“舅舅刚刚的话言重了,我厉冥禹不过是个普通男人,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享齐人之福,所以如果再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想我选的还是苏冉。”

苏冉愣愣地看着厉冥禹,他却轻轻一笑,将一块刚刚精心分好的牛排放在了她的餐盘里,一气呵成的动作显得那么自然,自然到令身边的和薇快要抓狂。

“冥禹,你——”

“舅舅,一家人难得团聚,说些无伤大雅的话是餐桌上的调剂,但伤了家人的感情就不好了,这种问题我只回答一遍,当做满足你的好奇心。”厉冥禹没理会身边和薇震惊不解的眼神,而是看着对面的白霖淡淡地笑着说道,可谈笑间总是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白霖似乎察觉出他的气场,耸了耸肩膀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用餐吧。”白初蝶赶忙打着圆场。

餐桌上似乎又恢复了刚刚的融洽,应该说比刚刚还要融洽,整个过程中,厉冥禹与和晋鹏谈笑风声之余还不忘给苏冉夹菜,看的和晋鹏满眼的欢喜。

和薇似乎也收敛了一些,苏冉几次想要试着跟她说话,都被她冷冰冰的样子给逼回去了,下意识地拿过玻璃杯,大脑却在飞速旋转如何才能缓和与和薇的关系,更在思考厉冥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正想着,耳畔扬起厉冥禹充满磁性的嗓音

“你的胃不好,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喝酒了吗?”

苏冉下意识转头看向厉冥禹,却溺在他那双深邃如海底的眼眸之中,任由他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玻璃杯放置一边,竟充满宠溺地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像是在纵容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脸蓦地红透,淡淡的琥珀香令她方寸大乱。

和薇却意料之外地没有表现出生气,只是冷哼一声。

苏冉被厉冥禹从未有过的温柔搅得心里乱乱的,手一颤,餐具一下子落地。

第二章·第五节 姐妹之争(4)

“瞧你,这么不小心。”厉冥禹宠溺笑着,刚要弯身

“我自己来。”苏冉柔声说道,冲着他温柔一笑后弯身去拾餐具。

幸福的笑一直蔓延在唇稍和眉间,却在看到餐桌下的一幕后陡然冷滞住了。

餐桌下,和薇修长性感的腿诱惑般地交缠在厉冥禹的大腿上,轻轻厮磨着他笔挺的西装裤,似乎一点都不怕被苏冉看到似的,反而像条蛇似的缠得更紧。

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击打在她的头上,她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连视线都变得模糊,呼吸变得急促眼睛里只剩下和薇缠绕在厉冥禹身上性感大胆的动作。

像是故意演给她看一样,和薇更是变本加厉地将手也不着痕迹地伸了下来,沿着厉冥禹下身的右侧来到他的两腿之间,准确无误地覆上、抚摸、逗弄着……

苏冉猛地起身,脸色惨白一片,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虽说她从未经过人事,但也知道和薇在做什么,她、他们怎么可以……

“怎么了?”苍白的小脸却被厉冥禹笑着扳了过来,修长的手指温柔地轻抚着她的惊慌,他唇边的笑是那么从容,就好像他置身于事外一样。

苏冉死死地盯着他,他的笑以及他指尖的温度非但没有令她动容,反而心生战栗。

良久后,她的声音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像是被抽了脊梁的软体动物,颤抖中透着一股子无力,“餐、餐具脏了……”如果不是怕被父亲生疑,她早就离开餐桌了。

心早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干了只剩下剧烈的痛。

厉冥禹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不知实情的和晋鹏听了后哈哈一笑,“这丫头,餐具脏了有什么好紧张的,来人,再给二小姐备一套餐具来。”

苏冉狠狠咬紧了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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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冉啊,你实话告诉爸爸,冥禹他对你究竟好不好?”用过晚餐后,和晋鹏又跟厉冥禹聊了聊便将苏冉叫进了书房。

苏冉张了张嘴巴,半晌后点点头,压下心头的痛轻声说了句,“挺好的。”

和晋鹏闻言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冥禹心里还是很在乎你,否则就不会为你受伤,更不会在餐桌上那么维护你,小冉啊,只要冥禹是真心实意地对你,我就放心了,能够让你有个很好的归宿,我的内疚感也会减轻,你不用担心你姐姐,我日后会好好劝她收敛些,不过你也要理解她,毕竟她真的很爱冥禹。”

“爸,您放心吧,是我对不起姐姐,我怎么会怪她呢。”苏冉颤抖着手指说道。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就算是痛苦的也要自己承受。她还记得当时父亲问她想要什么,她很肯定地告诉父亲,她什么都不要,就要厉冥禹。

没想到父亲真的从中穿针引线,更没想过的是厉冥禹竟然会主动上门提亲,想来这都是父亲从中穿针引线的结果。父亲是在他们两人结婚时才知道和薇与厉冥禹的过去,但一切都晚了。

她还得当时父亲的样子,也记得和薇当时听说她要结婚了高兴坏了,还为她备好了礼物,可在婚礼现场看到厉冥禹的瞬间和薇彻底崩溃了。

苏冉知道自己是个坏女人,是抢了姐姐男朋友的坏女人,直到现在她都不清楚自己当初怎么想的,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是真的心里不平衡?她不知道,也许她真的是一个不可饶恕的人,所以,活该她受到惩罚。

和晋鹏不知她心中所想,末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只要你幸福,爸爸才高兴,事情总会过去的。不过啊,女人还是时不时要为自己着想才行,冥禹是个很难被女人掌控的男人,你要留点心。”

苏冉有一瞬要流出眼泪,但还是忍住了,轻轻点头笑了笑。

从书房出来后,苏冉深吸了一口气,说实话,她现在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厉冥禹,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刚要下楼,却听到最里面的房间有一点点动静,扶着扶手放轻了脚步走上前,房间的门虚掩着,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苏冉只觉奇怪,仔细再一听竟然是和薇的声音,心一惊,目光盯在了门缝上。

门缝里,和薇紧紧抱着厉冥禹,像个无助的婴儿在他怀中痛哭着,一边哭一边还捶打着他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她不要我?”

厉冥禹背对着门口站着,没有主动抱她却也没有推开她,高大的背影看在苏冉的眼中一片冷漠。

很快,和薇便狠狠擦去泪水,双臂却狠狠搂住厉冥禹,下一刻主动将红唇贴在了他的薄唇上,像是一条饥渴的鱼儿般……

苏冉的身子猛的一颤,躲到了门口处死死捂住嘴巴,背后墙壁的冰冷一直钻进她的心底,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延着手背大颗大颗地砸落在黑色大理石的地面上……

第二章·第六节 天经地义

夜,静谧地可怕。

窗外的庭院亮起了彩灯,一闪一闪地晃映着天上纷落的雪花,室内大厅的沙发上,苏冉蜷缩成一团静静地玩着填字游戏。嫁给厉冥禹之后,填字游戏似乎成了她生活的重心,可今晚,从和家老宅回来到现在,就算填了多久的字心还是乱的,是痛的,忍着眼眶中的红,死死咬着唇,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滴在纸面上。

密密麻麻的文字又成了和薇与厉冥禹拥吻的画面,她很想试着从和薇的角度着想,想着她失去了厉冥禹后有多么伤心欲绝,看到厉冥禹今天的行为后有多么的痛心,可是,苏冉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心痛,原来,亲眼看着心爱的男人与其他女人缠绵会是这么得痛,在没有遇上厉冥禹之前,她以为,这种情节、这种心境的描述只会出现在小说或电影中,不过是一种赚的大把眼泪的手段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这一路上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连手指尖都在窜麻。

管家华姐走了上前,见状后轻声问了句,“夫人,您怎么了?”

苏冉赶忙拭去了泪水,“没事。”

华姐狐疑地看了她几秒后也没再多问,清了清嗓子道:“夫人,厉先生让我来叫您。”

苏冉一愣,“他不是在书房吗?”

“不,厉先生在浴室,还有这个——”华姐将干净的浴袍和浴巾全都放在了苏冉面前,“请夫人您拿给厉先生吧。”说完便走了。

苏冉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浴巾和浴袍,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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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温度升高。

说实话,苏冉是真的不想进来,因为厉冥禹整个人泡在宽大的浴缸里,只要再走近一点就能将水下的“光景”看个透彻。微微红着脸,将浴袍和浴巾放在一边,整个过程都没敢抬眼看一下,再加上心底确实还有点气,淡淡地说了句,“这些,放在这里了,一会儿你自己换上就行。”做完这些事,转身就要离开。

“我让你离开了吗?”身后,厉冥禹慵懒的嗓音扬了起来。

苏冉停住了脚步,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心底的悲伤早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紧张所取代。

“过来。”男人又逸出了简练的两个字。

苏冉转过身,却尴尬地不敢抬头,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一个“裸男”,“我还有事情要忙,我——”

“给我洗澡。”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啊?”苏冉一惊,这次终于抬起了头,视线一下子对上了厉冥禹非常健硕修长的上半身,他的肤色泛着性感的古铜,结实的肌理充满着如希腊太阳神阿波罗般的力量和美感,赤着的xiōng膛残留着水珠,在线条喷张的肌理上闪闪发光。

她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赶忙又敛下了眼眸,从跟他结婚到现在,她见过他最多的就是西装革履的样子,像今天这么“赤诚相待”还是第一次,她知道他的身材会很好,没想到会好到令她不敢直视。“我干嘛要给你洗澡?”不自觉地反驳了一句。

似乎没料到她会顶嘴,厉冥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薄唇微微扯过一丝弧度来,抬起了左胳膊,“原因很简单,我是因为你受的伤。怎么,怕我吃了你?”

苏冉噎了一下。

“你放心——”厉冥禹朝后倚靠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说了句,“就算我吃了你,也是天经地义。”

7-16

第二章·第七节 爱得认真(1)

苏冉整个身子都是僵住的,盯着浴缸里的男人,见他深邃的眸底很快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谑后,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一下窜了上来,纤细手指收紧扣在手心中,暗自深吸着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她爱他是不假,但不代表着她爱他爱到要在他的面前歇斯底里。

他的心思她无法猜透,疏离的时候像个陌生人,熟稔的时候像个绝佳的丈夫,哪一面才是他?还是,这两面都不是他。咬了咬牙上前,他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她有什么还避讳的?

浴缸旁有宽阔的边沿,正好容她坐下,尽量让自己的双眼盯着他的上半身,情绪保持着平静再平静,避开他胳膊上的伤口小心翼翼为他擦洗着光裸的上半身。

柔软的手心因为浴液的缘故变得更加柔滑,苏冉能够感受到男人肌理喷张的线条和结实感,水珠沿着她的皓腕又滑落在厉冥禹的xiōng膛上,完美的弧度勾勒出他身体流畅的线条。

整个过程她都在拼命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到处乱看,可手心下的结实肌理还是令她微微染红了脸颊,心也随着他心脏的跳动而狂跳不止,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尴尬,不经意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曾想他是一直盯着自己在瞧,那双一贯冷静的眼眸隐约闪过一丝令她不安的幽暗来。

强忍悸动十分自然地又将视线落回了浴液上,喉咙却意外的发紧发涩,她知道,他并没有移开双眼。

半晌后,苏冉觉得洗得差不多了,将其中一个花洒拿下来打开,密实的水珠喷洒在厉冥禹古铜色的肌肤上,在水晶灯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健康的光亮。

浴室中总是隐约透着一股子尴尬的静谧。

就在苏冉准备关掉花洒时,厉冥禹淡淡开了口,“今天,你都看见了?”

她一愣,对上了他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那双幽暗的瞳仁如同黑色宝石闪烁着深沉暗黑的光。

“是,我都看见了。”深吸了一口气后,淡淡地回了句。

厉冥禹没再说话,看向她的眸光多了一份思考。

这一次,苏冉没再选择跟他一样沉默,而是看向他轻声说道:“你当时希望我如何?当场将餐桌掀翻了?还是冲进房间里跟你们两人大闹一场?不会的,因为我不想让我父亲难堪,这也是我给你、和薇留的尊严。”

厉冥禹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样的苏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以在他面前从容说这么多的话,可以将原本的委屈说的那么自然。眸光落在了她的小脸上,又沿着美丽的琼鼻一路向下,长长的卷发被花洒的雾气微微浸湿,沾着透明的水珠垂落在性感白皙的锁骨上,就像是天边洒落的无数星子在她身上似的。

她的小手还在细致地为他洗去身上的浴液,滑腻的感觉如同凝脂般轻易引起他体内最熟悉的躁动来,他对她冷漠过,因为她不过是和晋鹏硬塞给他的妻子,他对她虚情假意过,因为他不想外界人知道这场婚姻有多么可笑,他可以纵容自己忽视她、厌烦她,但极其讨厌这种感觉,这种——男人对女人天生的感觉。

正想着,只听到苏冉轻轻叹了口气,将他受伤的胳膊拉过来,又拿过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嗓音轻柔空灵,“我知道你烦我,也知道你和我姐姐是一对,但你要相信,如果我知道你就是我姐姐一心要嫁的对象,就算我再有多爱你我也绝对不会同父亲讲。”

第二章·第七节 爱得认真(2)

苏冉清楚地知道,她与和薇再也回不到从前,如果时光能够倒回,她宁可重新回到认识厉冥禹之前。她只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就算经历的变故再多也会做着灰姑娘碰上白马王子的童话梦,结果真的让她遇到了,他举手投足时的成熟稳重,他在处理事情的内敛严谨,他眉宇之间的认真,他要了命好听的低醇嗓音,他身上淡淡的琥珀香,一切一切都令她沉罔,明明知道爱上这样的男人会很辛苦,但她还是无怨无悔地想要爱下去。

她知道这场婚姻中父亲做了很多的努力,虽说不愿承认所谓的“商政联姻”,但她还是不能自欺欺人地知道这其中是有利益瓜葛的,厉冥禹能够主动上门提亲,她幸福地都快要疯掉了,他提议大婚低调些,她便同意,甚至教堂婚礼的现场就只有父亲一人参加她也不在乎;他喜欢深色调的东西,她便主动将婚房中的一切都改成了暗色调,就连应该铺在婚床上的床单都是深色的。

直到,就在幸福来临时,姐姐和薇却主动对她说,厉冥禹是她和薇要嫁的男人,是她的姐夫。她的世界瞬间倒塌了,近乎一个月的时间她都是麻木的。

有关厉冥禹是如何同和薇交代的她不清楚,她也想过要放弃,可在最后一秒仍旧无法放下,有几次她也想对父亲说实话又忍住了。她对和薇很了解,和薇的爱情一向五花八门,甚至有一次也是马上要结婚了,但和薇在婚礼当天竟然跑去旅行了。她还是心存侥幸,也许,厉冥禹与和薇而言也不过是爱情游中的过客。

婚期照常举行,大婚当天,和薇差点杀了她,她才明白,原来这次和薇也认真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和薇的缘故讨厌你?”厉冥禹的右臂搭在浴缸的边沿,听了她的话后淡淡说了句。

苏冉停住了动作,看了他半晌后终于勾唇一笑,笑中透着明显的无奈,“看样子,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讨厌我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厉冥禹眯了眯眼眸,深邃的瞳仁缩动了一下。

“你之前见过我的母亲?”苏冉突然问了句。

他蹙眉,嗓音略冷,“没见过。”

“那我就真的猜不出你讨厌我的真正原因了。也许,你讨厌的并不是我,而是这场让你感觉到不舒服的婚姻。”苏冉语调依旧轻柔。

“你就真的这么自信?”厉冥禹听了后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讥讽。

“我不是自信,我是因为爱你。”苏冉大胆地看着他,眸光平静而淡定,如窗外皎洁的月,静静释放芳华。“这场婚姻被利益弄脏了,我不在乎,因为对方是你;你不爱我,我不在乎,因为只要看见你我就很幸福。在这场爱情中,我爱得很认真,也爱得很辛苦,我不明白你和我姐姐的爱情是怎样的,我只知道我爱你爱得既苦涩又小心翼翼,我在患得患失,每一天都在惶惶不安中过日子,我渴望看到你的身影,又怕看到你冷漠的背影。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我只知道,你是我今生最爱的男人,爱到最痛心的男人,可是,值了……哪怕有一天我们真的要放开彼此的手,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在我最年华的时候陪我度过,让我可以想念,让我可以难忘……”

她止住了话,敛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渐渐红了的眼眸,如鲠在喉。

第二章·第八节 陌生的危险

雾气渐渐润了她的眸。

她不再说话了,也不再看他,手中花洒的热气令整个浴室氤氲一片。

厉冥禹一直在看着她,听着她从未说过的话,看着她眼眶渐渐晕红的神情,微微颤抖的睫毛如同秋日枝头寒蝉的双翼,他从未想过她会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一滴泪延着苏冉的眼眶滴落,于脸颊之上,晶莹剔透。

他没由来地烦躁,那泪水像是一把刀子扎在了心口上,微微蹙了蹙眉头,仍旧没有挥去这种突如其来的烦躁。该死,她哭什么!

苏冉却很快拭去了泪水,见他蹙着眉头盯着自己看,咬了咬唇尴尬地说了句,“已经洗好了。”

厉冥禹却没有起身,反而抬起手臂,宽厚的大掌拨开了她的长发覆在凝华的小脸上,眼底的烦躁开始被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所取代。

苏冉愣了愣,男人指尖的温度和气息沾染在她的呼吸之间,令她有一刻想要逃,他从未这般主动触碰她过。

“我、我帮你拿浴巾。”说完,她欲要起身。

男人的大手却十分有力将她控制,手劲微微加大,令她整个身子都不得不朝他倾斜。

苏冉挣不过他,见他也直起身子后惊得伸出两只小手下意识擎在男人结实的肩头上。“冥禹……”

厉冥禹显然没打算放过她,继续将她的身子拉前,一张俊脸朝她欺近,苏冉蓦地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男人脸,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心一下子跳到了嘴巴里,感觉唇角都在颤抖着。

就在厉冥禹的薄唇快要贴上她的红唇时,她下意识地转过脸,男人嘴唇的温度擦着她的脸颊过去,熨烫了她的肌肤。天哪,他、他要干什么?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的不配合似乎令他有些不悦,大手直接掌控住她的后脑令她不得不看着他,这一次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唇准确无误的落下

他的吻,充满了力量和霸道,令惶惶不安的苏冉顿时全身如被火烧,脸红如番茄,倏地将眼睛瞪得更大,狠狠倒抽一口气,狂乱的心就要跳出xiōng口。

厉冥禹的呼吸微微加粗了些,她的双唇如果冻般香甜柔软,浅尝辄止似乎早已无法满足,扣住她后脑的大手缓缓下移,结实的右手臂直接揽上了她纤细的腰,吻变得更加深入。

苏冉醉了,心疯狂窜动同时也溢满甜蜜的悸动,缓缓将双眼闭上,笨拙地迎合着厉冥禹的索取,原来,与心爱的男人接吻是很美好很美好的事情,美好到似乎周围都飞满了五颜六色的蝴蝶,好闻的琥珀香已经令她的呼吸都停止了,她就像是溺水的人儿,而厉冥禹就是她的浮木,失去了他,她再也无法生存。

男人火热的舌穿刺她的红唇,钻进她的贝齿,修长的手指钻进了她的衣衫之中,宽厚的手掌滚烫着她的肌肤,令她不由得轻轻一颤,喘息声从齿缝间逸出,全身软绵绵的酸在他怀里,抵住他xiōng膛的手早已失去了力量。

是他心生感动了吗?所以才吻她?

在她快要断气的时候,厉冥禹却放开了她,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眼神的温度和亮度都泛着幽暗不明的光,他盯着她,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终于听到他缓缓开口:“苏冉,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离不开我了?”

苏冉喉咙一紧,红透的小脸一直没有恢复正常,惶惶不安地看着他,他过于黑暗的眼睛里隐藏着某些可怕的东西,令她莫名感到一种异样和恐惧,这原本应该是一句很甜蜜的话啊?为何她听着这么不对劲?

厉冥禹将她再次拉近,一字一句问道:“爱上我,你真的不后悔?”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刻意避开他深暗不定的神情,颤抖着红唇说了句,“是,我不后悔。”

“很好。”

厉冥禹突然笑了,二话没说站起身,打横抱起早已经惊呆了的苏冉大踏步走进卧室……

第二章·第九节 比你姐姐会演戏

通透的环形落地窗子映出了鹅黄色的水晶灯光,夜色被大片的鹅毛大雪染上了温柔,宅院里的灯隐隐约约,像是成片的萤火虫在天际间飞舞。

卧室的灯光虽然朦胧,苏冉却始终不敢对视厉冥禹的双眼,只觉得后背柔软一片,他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苏冉全身的衣衫已经被他身上的水珠打湿了,紧紧闭着双眼,像个落网的兔子,但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任何的重物压下,小心翼翼张开双眼,心在下一刻“咯噔”一声。

厉冥禹坐在床边,没有像是饿虎扑食般的亟不可待,黑暗的眼神死死盯着她,深邃中透着邪气和慵懒,见她惶惶不安的模样,伸出大手,修长的手指穿插进绵密柔软的长发中,却轻而易举引起苏冉的战栗。

她慌乱不知该怎么做,他的眼神像是要一口将她吞了,下意识咬着红唇,视线却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男性部位上,倏然瞪大了双眼,全身如被火烧,脸红如番茄,跳得又快又狂的心猛烈撞击xiōng口,赶忙转移了视线。

可奇怪的是,就算视线转移了,眼前总还是浮动着刚刚的画面,傲人的雄性丝毫不避讳地强调着自身的伟岸和硕大,她呼吸变得困难,她、她会死吧?

正想着,却见厉冥禹的身子压了下来,苏冉原本就紧张,下意识闪躲,眼睛的余光却扫见厉冥禹不悦地蹙眉,没等反应过来,他便一把拉住了她的头发,接着,苏冉就感觉到他的唇压迫下来的分量。

唇间,疼痛。

他的吻狂热而凶悍,没有刚刚的温柔可言,苏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蛮力,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喘不过气来,他的大手在她后背上游移力量很重,痛得她想要喊叫却又叫不出声。

像是一场浩劫的开始。

良久后,厉冥禹才微微放开她。

“怕了?”他轻微的喘息拂过她的耳畔,热热的,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苏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厉冥禹抬头,这次他的唇轻抵在她颤抖的唇瓣上,唇稍微微勾起,“怕我还是,怕它,嗯?”说着,拉过她的小手一路向下。

苏冉惊叫出声,手心被肿胀的温度着实烫了一下,像是烙铁一样令她颤抖,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按得更紧,紧跟着他的吻再次落下,这一次,他的吻不再蛮力,炽热的唇舌逗弄起她的颈侧、耳畔,炽狂的热吻与爱抚早把她融化成水。

苏冉瘫软在他怀中,听到他的呼吸声变得沉重,忍不住嘤咛出声。

女人轻颤的手指令他的肿胀更加紧绷,他伸手扳过她的小脸,嗓音略显粗噶地说了句,“你比你姐姐还会演戏。”

苏冉一惊,心痛倏然扩撒。

“不过,相比你姐姐的热情如火,你假装清纯的羞涩模样倒是更让我有欲望。”厉冥禹唇间笑得残忍和鄙夷,大手一扯,将她身上的衣衫褪去。

她的娇躯茭白得如同窗外白雪,凝润剔透的肌肤因羞涩而泛起诱人的粉红光泽,丰盈因呼吸上下起伏着,紧紧锁在厉冥禹眼里,他的眼眸更加黑暗,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

该死,他从未想过她会这么美……

第二章·第十节 厉冥禹的厌烦

“苏冉,你难受的样子更娇媚,比你姐姐还要放荡!”,火热的唇舌连同残忍讥讽的言语一起落下,修长的手指也开始不安分邪肆向下进攻。

苏冉下意识咬住他结实的肩头,泪水滴落在男人宽口的xiōng膛上。

厉冥禹轻笑,这种假青涩的女人是男人最爱狩猎的玩物,“腿张开!”他的嗓音变得像是沙石划过,低沉得吓人。

“冥禹,我、我怕……”苏冉的小手紧抓他的手臂。

“扮青涩扮成瘾了?”他蹙眉,修长手指却忍不住猛力深探。

苏冉蓦地尖叫出声,指甲陷入他的肌肉。

男人的眸光也跟着一怔,他的手指被紧紧吸住,碰触到了弹性十足、代表纯洁的屏障,阻碍了他的攻掠。

“你——是第一次?”他震惊。

苏冉无助点头,身子因疼痛而蜷缩在一起,像个虾米。这样他该相信了吧?相信她跟和薇不同了吧?

厉冥禹盯着她看了半天后,手指猛地撤出来,苏冉敏感的低吟了声,见他倏然下了床后,泫然欲泣的睇凝着他。“冥禹……”为什么?她不明白。

厉冥禹扯过浴巾围上,眉头蹙紧,烦躁地说了句,“你的样子让我觉得厌恶透顶。”

“我……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用床单遮住赤裸,难道,她就这么令他不齿?

“滚!”厉冥禹冷冰冰地说道。

苏冉起身,纤纤手指嵌在手心之中,声音颤抖地说道:“我要怎样做,你才能满意?”

“穿好你的衣服,回自己房间。”他粗声粗气命令了句,该死的女人,她就那么无助地站在那里都能够引起他身体的燥热。

苏冉敛下了睫毛,心灰冷一片,他的心到底装着谁?

“冥禹——”她大胆上前痛心地从身后搂住他,小脸贴在他漠然的后背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为什么你看不到我对你的爱?”

“我让你滚!”她的话音刚落,厉冥禹狠狠一甩手将她推开。

“唔——”苏冉身娇力轻,整个人差点飞了出去,一下子撞在了床头上,像个破碎的娃娃似的摔在床榻上。

疼痛令她蹙紧了眉头,身上的被单也微微松散,她的娇躯半隐半现更是诱人。

惹火的模样完完全全落在了厉冥禹的眼睛里,这一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男性的欲望像是再也关不住的兽,终于促使他无法压抑地大踏步上前,手指猛地紧扣住她的小脸。“你不走可别后悔,我会让你更难受,这是你自找的。”

苏冉抬着泪眼盯着他,他眼底的黑晕像是翻滚的黑色海浪般骇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他便一把扯掉两人的阻碍扔到地上,壮硕的身躯重新欺上她,头低下,相比刚刚,他变得更加臻狂。

突如其来的爱抚令苏冉感到胀痛难耐,却迸发出沁心的愉悦,她不由自主将朱唇埋进床单让娇吟阻隔,娇躯已无助的轻轻扭动起来。

第二章·第十一节 猜不透

“冥禹……”男人火热的唇一路向下,她忍不住轻唤他的名字,双腿间荡漾的悸动甜蜜得令她感到无助,小手埋入他的发丝紧紧扯住,寻求安心的依偎,疼痛已不复在,只有盘旋不去的紧绷快感。她娇躯热情的扭动起来,小手紧抓扯着床单。

“天生的荡妇。”他盯着她狠狠说了句,嗓音却因欲火焚身更加紧绷。

羞辱的言语令苏冉轻泣着,她轻轻摇头,神智却被他身下的滚烫牵引到无边无际的海洋。

她只觉得他在轻轻磨蹭,浅浅刺探,致命的热度几乎快要将心融化。

“冥禹……”酥麻陌生的情愫让她不知所措呼唤着爱人的名字。

#已屏蔽#

苏冉只觉得痛得不能再痛,对于男女之事又陌生到了零点,全身只会颤抖了。

厉冥禹第一次感觉到男性的欲望如火山爆发般宣泄了出来,期间好几次都非常冲动地要刺穿她,恨不得立刻尝到彻底充满她是怎样的滋味,看她湿亮的美目泄上激情欢愉而迷离,他勾唇。

陌生的潮水令苏冉咬住下唇,迷离的星目半睁,手紧抓住他手臂,覆满红潮的娇躯追随他的节奏,不断的剧烈摆动,融合的幸福感将她主宰。

“冥禹……”她娇喘嘘嘘地叫着他的名字,承受着心爱男人给出的馈赠。

良久后,当男人抵住她的屏障做最后的冲刺时,她尖叫着跟着男人低吼声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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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窗外依旧飘着鹅毛大雪,淡淡的光亮映在了苏冉光裸的肩头上,凝白的肌肤与黑色被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轻轻嘤咛一声,她从睡梦中醒来,除了酸痛外,双腿仍旧打着颤。

“冥禹……”她低唤了一声,却在睁开双眼后发现,床边早已空空如也。

小脸多少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幸福的滋味包裹着,甜甜的,如同孩子手中的棉花糖,空气中还浮动着他的气息,连唇间也有淡淡的琥珀香气,他吻了她,而且还……

不过她想不通,经过了昨晚,她究竟算不算是已经成了他的人,还是,只能算是他的“半个人”?她不懂厉冥禹为什么那么压抑,可以看出他昨晚上忍得很辛苦,一遍遍的餍足不满,可为什么他还留着她的完整之身?

正想着,管家华姐敲门走了进来,苏冉赶忙将整个身子缩进了被子里,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第二章·第十二节 是体贴吗?

华姐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笑了笑,虽说心里倒是挺奇怪怎么新婚三个月才圆房,嘴上却没提,轻声问道:“夫人,这都快晌午了,午餐已经备好了,您快下床吃东西吧。”

“啊?啊,我马上就下楼。”苏冉红着脸支支吾吾应了句,没料到都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

“那个——先生呢?”

华姐转身,“厉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还叮嘱我快到晌午的时候再上来叫您起床。”将干净的衣物放在苏冉身边后,她又笑着说道:“要说厉先生这个人可真是体贴呢,看得出他是真疼你。”

“疼我?”苏冉愣了愣,他心疼过她吗?

“可不是?上次您醉酒的时候,厉先生几乎是一晚上没睡照顾您呢,不但亲自给您换睡裙,还下了厨房给您熬了解酒茶,那晚是我第一天到这儿工作,记得可清楚了。”华姐喋喋不休地说道。

“啊?”苏冉彻底惊呆了。

那晚……是他给她换的睡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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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医院的急诊室才稍稍消停会儿,安小朵累得像条死狗一样趴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半晌后才懒洋洋地接过苏冉递上来的柳橙汁yīn惨惨地笑着,“苏冉同志,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不成?我在这家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你都没主动登门,今儿是怎么了?”

“你别笑得那么瘆人行吗?”苏冉搓了搓手臂,干脆将柳橙汁的瓶盖也给她打开,“赶紧喝吧,你们医院的福利。”

安小朵笑了笑,“真体贴,要不然怎么勾到你家那位限量版鸽子蛋呢。”

苏冉瞪了她一眼,“忙了一上午都没堵住你的嘴。”

安小朵一骨碌坐起来,“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火,你说是不是上帝要灭世啊,一上午来得竟然全都是发生车祸的,要不然就是走在大马路上都能被花盆砸伤的,苏冉你可得小心点,我可不想哪天在急诊室里见到你,呸呸,我说什么胡话呢,神灵莫怪啊,哎不对啊——”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看向苏冉,“你别转移话题啊,说吧,无缘无故你可不会来医院找我。”

苏冉真是哭笑不得,明明是她自己说个不停,她哪有转移话题了,见她认真地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想想来医院做个检查而已。”

“检查?你看着不像身体有毛病的样子啊。”安小朵更奇怪了。

“那个——”苏冉迟疑了一下,脸颊跟着微微泛着红,想了想坐在了沙发上离近了安小朵,“小朵,其实是我有件事想要咨询你。”

“好啊,我最喜欢做别人的知心姐姐了,你说。”安小朵笑得真跟朵花似的。

苏冉舔了舔红唇,不好意思地开口问了句,“小朵,你从医学的角度告诉我,你说……那个半个人能怀孕吗?”昨晚厉冥禹一遍遍在她的体内发泄着滚烫的种子,她曾经可是在网上见过有处女怀孕的案例。

“噗——咳咳——”安小朵一口柳橙汁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又被苏冉的话下得不轻,“半个人?什么半个人?只有上半身还是只有下半身的人?妈呀,那这人不是个死人吗?死人怎么怀孕?”

第二章·第十三节 略感失望

苏冉被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逻辑思维弄得哭笑不得,无奈地说了句,“安小朵,你一个女孩子家说话能别这么瘆人吗?你是医生,不是法医,别什么都想到死人好不好?”

“我哪有?你刚刚不是说半个人吗?哪有大活人好端端的成了半截了?残疾啊?”安小朵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疑惑地盯着苏冉,“你不会又去残联做临时工了吧?”

苏冉真是佩服她的想象力,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轻叹一声,“我是说半个人,不是说半截人。算了,我跟你直说吧,省得你再胡思乱想的。”她顿了顿,见安小朵瞪大了双眼听得认真的模样后咽了一下口水,“小朵,我的意思是,那个……假如男女之间发生了关系,但女的还是处女,你说……那个女的有没有可能怀孕?”

安小朵的两只眉毛都快要拧到了一起,打了个嗝,她是有这个毛病的,一遇上难以理解或者惊恐的事情时就会打嗝,苏冉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哀嚎这个丫头肯定没听明白。

果然,安小朵半晌后用一种极为“无辜加天真”的眼光看着她,“苏姐姐,您老到底什么意思啊?男女之间都发生关系了?那女的还是处女?不,等等,你口中的那个男人同时跟几个女人上床啊?一个发生关系了,另一个还是处女?”

越说越绕,这个安小朵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怀孕上了。苏冉无奈地趴在沙发上,半晌后闷闷地说了句,“就一个,安小朵,你的思想能正常点吗?我的意思是,那个男的虽然要了那个女的,但、但是——”

“啊,我明白了!”安小朵猛的一巴掌拍在苏冉身上,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那男的其实没破那女人的身子是不是?”

“呃……是。”苏冉抬眼看着她,“你说得真直接。”

“这有什么呀,我是医生,在我眼里只有病患不分性别,性爱这种事情要用科学的角度来看没什么神秘和避讳的。”安小朵笑得得意洋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十分八卦地问了句,“你说的这人是谁啊?我认识吗?这男的也够变态的吧?要不就直接要了人家,要不就别碰,吊在半空中是怎么回事啊?”

苏冉听了有点微微脸红,不自然地伸手捋了捋头发后轻声说了句,“只是今早看网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所以挺好奇的。”

“哦,吓我一跳,幸亏你已经为人妇三个月了,要不然我还以为是你们家那位这么变态呢。”安小朵笑着喝了一口柳橙汁,没看到苏冉略显尴尬的神情,喝完后舒舒服服地斜倚在沙发上,“其实这种情况下,女人怀孕的几率很小的,如果说这种也能怀孕的话,那我觉得这个女人应该马上去买六合彩或是买马,一定会中头奖。”

“这样哦。”苏冉原本有些期待的心像是星子般陨落,咬了咬唇,柔软的眉心之间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

第二章·第十四节 老狐狸与小狐狸(1)

酒店套房,厚实的落地窗帘遮住了窗外城市美景。

夏童一身性感火辣的红色睡裙一步三摇走上了前,两只盛着红酒的玻璃杯将她玉润的手指映得更加剔透,将其中一只杯子放下后,圆润的手臂直接搂住了男人的颈部,整个柔软无骨的身躯都窝在了男人的怀里。“你真是讨厌,难道我还比不上这些文件吗?从进来到现在,你连正眼都没有看人家呢。”

厉冥禹怀抱着夏童,勾唇笑了笑后放下文件,接过她递上来的红酒轻啜了一口,“你应该最清楚,选举就在这两天了。”

“知道,我当然知道了,这世上还能有谁比我更关心这件事呢?”夏童将丰满妖娆的娇躯更是朝他贴近,轻轻摩挲着男人坚硬结实的xiōng膛,手指轻刮过他刚毅的脸颊,轻喘一声,“可是冥禹,人家好想你。”

女人发情的样子如同一只猫儿,厉冥禹相对而言似乎过于冷静了,他只是勾唇看着她迷离的双眼,那是被情欲染红的颜色。

“夏童,这些资料还不够。”他低沉说了句。

女人两只手臂都将他圈住,红唇蹭着他性感的下巴,低低说道:“冥禹,和晋鹏那只老狐狸不容易对付,你知道他在商界的影响力也不小,他可是笼络了商会大部分人呢,我能拿到这些资料都挺不容易了。”

厉冥禹的大手缓缓下移,落在她挺翘的臀部上,轻轻捏了捏,引来她的一声娇吟后一勾唇,“和晋鹏是老狐狸,你是小狐狸,想要让商会那些人松口还不简单吗?”

“冥禹,你坏透了,你就这么舍得我去跟那些个老东西周旋?我可是你的女人。”夏童嘟着小嘴娇滴滴地说道。

下巴,被男人捏起,他的笑一丝未入眼底,“当然,如果你觉得委屈,可以不做,我从来都不喜欢勉强人。”

夏童见状赶忙扑上前,在他怀中撒娇道:“人家只是说说而已,干嘛生气呢?你放心,和晋鹏这只老狐狸的底我一直在查呢,结果一定会令你满意的。”

厉冥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黑暗的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低沉说了句,“一定要快。”

“我做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商会那群老家伙活到这把年龄,他们要什么我很清楚。”夏童说着,主动送上红唇在他薄唇间厮磨着,妖媚地说了句,“你们男人真坏,尤其是你,更坏。”

“我坏?坏在哪里?”他将文件彻底合上,将身子朝后一倚,淡淡说了句。

夏童像是藤蔓一样附了上前,“你总是将人家的心吊得七上八下的,这还不叫坏?”

厉冥禹看着窝在怀中的女人,没有说话。

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就算他什么都没做,她的心总会不由自主地疯狂,精心描绘的脸贴在了他的xiōng膛上,手指一路下滑,大胆地覆在了男人的小腹上,缓缓解开了名贵皮带,整个人又像是无骨的动物似的下滑,红唇张开,性感的舌抵开男人西装裤上的拉锁,又抬头,风情万种地说道:“冥禹,人家想要抽雪茄……”

厉冥禹勾唇,大手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嗓音没有丝毫波动地说了句,“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第二章·第十四节 老狐狸与小狐狸(2)

夏童脸上闪过欢愉,像是饥渴的鱼儿般缠绵在他身上,又起身放浪地倚靠轩在茶几旁,拿过其中一杯红酒,轻轻一斜,红酒延着她丰满的沟壑缓缓流出,很快,浸湿了原本就单薄得不能再单薄的睡裙,她的整个凝白身躯都散发着红酒醇厚的诱惑气息。

“冥禹……”她朝他发出雌性独有的魅惑邀请,半遮半掩的湿润令男人疯狂。

厉冥禹却依旧倚靠在沙发上,沉淡的眸光似乎看不到饿虎般的冲动,他只是淡淡地勾着唇,看着眼前这具急不可耐的娇躯,良久后不动声色地说了句,“自己脱。”

夏童妖娆万千,伸手褪下睡裙的肩带,单薄得早已被红酒浸透的薄纱一下子落地,她双手轻抚自己的丰盈,扭动的身躯如蛇般诱惑着男人的双眼,最后跪在男人的两腿之间,手指覆上男性的雄伟,舌尖渴望地滑动在唇瓣之上,天知道她有多么渴求这个男人的雄性给予。

“冥禹……”她嘤咛一声,在他眸光的注视下再也无法忍受地低下头,张口。

唇舌间的柔滑令厉冥禹满意地勾了勾唇,宽厚的大掌直接按在了女人的头上,强劲的力量让女人吃不消但也不舍得推开,她的身躯滑动着,将最性感的一面呈露出来。

整个过程,厉冥禹却在冷静地观察着她,她刚刚轻喃他名字的瞬间,让他不经意想起了苏冉。她娇羞的模样,她惊慌的模样,她在床上的颤抖,她在他耳边忍不住呼痛的低泣,以及她将小脸羞涩地埋在被里却又忍不住娇喘的美妙声音……想着想着,他一贯平静的眼眸终于有了变化,变得越来越黑暗和幽深,呼吸也开始急促。

按住女人后脑的大手一用力,引起夏童的呼痛声,却使得厉冥禹变得性欲高涨,他似乎又听到苏冉求他轻一点的泣声,深吸一口气,他似乎又嗅到了苏冉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像是一剂毒药令他疯狂和难以自制。

厉冥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噶,干脆将胯下的女人狠狠扯了起来,朝宽大的床上毫不留情地一摔,他的眼前,似乎一切都成了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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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苏冉便一条街挨着一条街地逛着,漫无目的。鹅毛大雪飘在她的周身,落在她白色的大衣上,在一处橱窗前停住脚步,小脸微扬,清秀的面容让行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橱窗男模上的一套新装吸引了苏冉的目光,看着看着,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眼底也凝着一丝幸福的暖意,这件衣服挺适合冥禹的,想起他上次陪着她试晚礼裙的一幕,心中甜蜜更像是纷落的雪花般轻盈,推门走了进去,服务小姐马上迎前

“女士您好,我们有到店的新款,您是自己穿还是送人?”

苏冉温柔笑着,朝着橱窗里的那件大衣指了指,“这是新款吧?我想买下这件送我先生。”

服务小姐顺势一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位女士实在抱歉,这件大衣刚被人订了,这不还没来得及拿下来呢,这件大衣是jk设计师的新款设计,店里只有一件呢,您要是实在喜欢只能预订了。”

“哦,那我订做成衣吧。”苏冉听说过这位设计师的名字,脾气坏得很却是十足的男装设计鬼才。“我先生有187公分左右,肩宽能有……”她一一同服务小姐说出了有关厉冥禹的数据,十分熟稔。

一切做完登记后,苏冉又交了定金,准备要离开时,服务小姐又在身后喊住了她,“女士不好意思,耽误您一分钟的时间,这不马上就要竞选商务议长了吗?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支持厉议员一票,拜托了。”说完,塞给她一张宣传单。

苏冉一愣,唇角却忍不住上扬。

“我们这条商街的人都是投了厉议员的票呢,他真的挺为我们商家着想的,如果他能当选议长的话,我们都相信他绝对是个好议长。”服务小姐十分坚定地看着苏冉说道,然后举起拳头做加油状,“我们绝对不会接受像贾尼那种有前科的议长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加油!努力!为维护我们的利益奉献一份力量!”

苏冉心头暖暖的,笑了笑,“好,我们一同加油。”

第二章·第十五节 隐藏的镜头

走出服装店的时候,雪下得更大,纷纷扬扬落在行人的衣服上。

苏冉呵了一口气,在冷空气中像是一朵绽放的云彩,愉悦地笑了笑,倒也不觉得寒冷。

附近的商街很热闹,走近前看才发现有些人正举着厉冥禹的巨幅照片四处宣传、拉选票,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颊感染着苏冉,心情空前的轻松。

飞雪之中,照片上的厉冥禹笑得很轻很淡,从容而成熟,一如她最初见到他的模样。脚步就停在了那里,眼眸含着静谧的笑意看着他的样子,一声轻叹止于唇间。

爱情,她从来都不奢望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深爱过也就不后悔,虽然爱情会让人变得发疯发狂,失去尊严和理智,但世间还是会有那么多的人前仆后继,为了爱至死不渝。

能够为爱活一次,纵使是飞蛾扑火也心甘情愿。

这场选举之战的结果是怎样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重要的,她爱他,不关乎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只关乎,他是厉冥禹,只是厉冥禹。

街角,几个流浪者卖唱的卖唱,跳舞的跳舞,身旁放着一个大口袋,里面放着零星的几块钱。他们正对着广场,中央的喷泉因下雪的缘故暂停了工作,觅食的鸽子却都在,苏冉经过的时候,大片的鸽子在她身后飞起,她看到纷落的雪花令这几个流浪者的表演更加卖力。

七七八八的行人经过,偶尔也会有人扔出零钱下去然后离开,似乎都市的忙碌已经容不下太多的歌声。

苏冉走了上前,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钞放在了地上的口袋,刚要离开,其中一个弹吉他伴唱的流浪者的歌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爱情呵,它是一只猫

你追它便躲

嬉笑着跟你藏猫猫

爱情呵,它是一只鸟

你碰它便飞

回头讥笑着你的天真

可是啊

爱情还是令你留恋

像是留恋猫的真实

鸟的愉快……

歌词很俏皮,流浪者唱得也挺俏皮,苏冉听着觉得有趣,又重新走了回来,静静站在飞雪之中看着他们几人的表演。

飞雪飘过,将她绵密的长发轻轻吹动,她的眸染满了快乐,连唇角都忍不住上翘,身后又旋飞了几只灰色的鸽子,令这一幕看上去显得更加美好,引起匆匆而过的行人也回头张望。

其中一位流浪汉走上前邀请苏冉一起跳舞,她被吓了一跳,在大街上跳舞这种事情她可从没做过,更何况,她一向不会跳舞。

流浪汉似乎看出了她的窘态,哈哈大笑后干脆将她拉了过来,围着她一起在雪中跳舞,弹吉他唱歌的流浪汉弹得更起劲,唱得也更加大声和欢快,干脆也站起身来跟着边唱边跳。

苏冉的笑声如银铃在飞雪中回荡。

行人们忍不住也驻足观看,有的忍不住跟着节奏拍起了巴掌,城市赋予了人的生命力,人却也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失去了生命力,几个流浪汉和一个身着柔和的女子欢唱跳舞,这种看似极为不合适的组合看在眼里却成了赏心悦目的事情。

快乐,传递给了鸽子们,它们也在上空不停地欢叫、飞舞。

一辆暗调的商务车正巧经过,车上的男人下意识蹙了蹙眉头,司机看了一眼后小心翼翼问了句,“厉先生,那位不是夫人吗?我们要不要——”

“开车。”厉冥禹的眸光不着痕迹地从对面女子身上收了回来,重新翻开报纸,不动声色地命令了句。

车子,在街边欢快的歌声中滑走。

而广场的另一头,隐藏的镜头慢慢推近,快门声在雪中响起,苏冉和流浪汉的欢声笑语成了定格。

第二章·第十六节 真正目的

办公室,窗外是城市的建筑森林,一座座几乎可以高耸入云。

厉冥禹从保险柜里拿过一份文件后放在了茶几上,高大的身子陷于舒适的沙发里,点了一根烟后吸了口看向对面的男人说了句道:“佟佑,你看一下。”

佟佑,是跟在他身边有三年之久的助手,也是他的心腹。佟佑这个人平日看上去喜欢嘻嘻哈哈,但办事能力极强,细致入微的洞察力也其他助手所不能比拟。

拿过茶几上的文件,打开看了半晌后狐疑地抬头,“你要查和晋鹏的老底?”

厉冥禹点头,伸手弹了弹烟灰,“这份资料里重要的数据还不完整,我需要你继续查下去。”

佟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有疑问?”厉冥禹看穿了他的心事。

佟佑深吸了一口气,“厉先生,和家跟夏家、联合集团似乎没有太大关系,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突然将和家也拉过来调查,和晋鹏是您的岳父啊。”

一直以来,他都在帮助厉冥禹收集有关夏家和联合集团的情报,夏家是目前活跃政坛的夏政议长,他表面亲民和蔼提倡清廉,但实际上很多笔不见光的交易都流到了法国一家红酒庄园里,这家红酒庄园是他的夫人berry控股,膝下女儿夏童是典型的交际花,在父亲的从政和母亲的从商从容周旋,促成了大笔的收益。

联合集团的背景挖得比较深,也花费了厉冥禹和佟佑不少的时间。这是一家借壳上市的公司,当初因一些不合理的交易引起了厉冥禹的注意,查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这家集团的幕后主使人竟是商务会议长贾尼,他利用职权之便借助外壳进行黑暗交易从中获利,厉冥禹掌控了一些证据后便直接提交了检控部门,贾尼的地位受到了动摇。

他始终怀疑夏家与联合集团也有利益上的瓜葛,一旦有了利益,那夏政议长也难逃干系,只可惜,除非是坐上了商务议长的位置,否则想要查得再深根本没有办法。

“和晋鹏并不是白手起家,和家能有今天,大多数是靠了调香世家苏家的关系,从一开始,这个所谓的调香世家就不干净,到了和晋鹏接手后,他相继打通了商会几个决策人的关系来经营旗下产业。”厉冥禹冷冷勾唇,将烟头摁灭在身边的烟灰缸里,继续说道:“他不会是个老实的生意人,跟夏家和联合集团处理的方式不同,和家,我要另外对付。”

“厉先生,难道你想幕后通过和家掌控商会?”佟佑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看到他勾唇冷笑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贾尼在位的时候,商会得了不少好处,新议长清洗一下商会的污浊之气也不为过吧?”厉冥禹微微眯了眯眼眸。

“商界的人谁不知道和晋鹏是只老狐狸?和晋鹏是靠苏家的调香起家,但上市后因一直没有从事香水行业而被各大股东们质疑,很显然,股东们还是念念不忘苏家的调香,厉先生,你为何不考虑一下苏家的调香秘方呢?”佟佑提议道。

厉冥禹眼神转得更为幽暗,“苏家的调香秘方就是‘陶醉’,这么多年了,‘陶醉’早已失传,就算是苏映芸当时也没有拿到秘方,陶醉——”他的脸颊突然转冷,字字落下,“如果真的还存在,我也会亲手毁掉!”

佟佑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他不明白,世人都想得到的陶醉,为何在厉冥禹眼里成了十恶不赦的对象……

17-21

第二章·第十七节 见面(1)

这是苏映芸在苏冉结婚后第一次踏进半山豪宅,感触虽是良多但也没在亲家面前表现出来。

华姐将各种点心水果、茶水等逐一端上后又忙着去备午餐了。

慕曼芸见状后摇了摇头,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厉冥禹,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冥禹,这个宅子你就请了一个管家?其他下人啊,杂工什么的都没有吗?哪怕有小时工过来帮忙也行,难道这些事情都要小冉来做吗?”

“母亲,家里不宜人多。”厉冥禹回了句。

“这是什么话?下人们多一两个也无妨,要我看,你们两个还是搬到厉家别墅去住,那里啊,你母亲都帮着打理好了,最起码不会像是这里冷冷清清的。”一旁的厉天开了口,面容严肃认真,“你去上班了没有关系,剩下小冉一个人,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厉冥禹没等开口,苏冉便起身为厉天续上茶水,轻轻一笑,“爸妈,其实少请下人是我的主意,我一向不喜欢太吵的环境,冥禹也知道,所以爸妈就不要担心了。”

慕曼芸满眼疼爱地看了看苏冉,又拉过一直在微笑的苏映芸的手,轻声道:“亲家,要说小冉这孩子真是个可人儿,温柔又大方,还处处帮袒着冥禹说话,明明就是冥禹的不对,我们厉家能够娶到小冉这样的儿媳妇真是福气。”她的声音如同面容般雍容得体,眸光真诚愉悦。

“亲家,你这样说会把小冉夸上天的,这孩子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是了解她的脾气,有时候倔得很呢,要我说,能有冥禹这样的男人来包容她,疼她,这才是福气。”苏映芸轻轻笑着,又暗自观察着厉天和慕曼芸的神情变化。

苏冉拉了拉苏映芸的胳膊,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妈,您怎么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啊。”

苏映芸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我说错了吗?你这孩子就是倔脾气。”说完,她看向一边的厉冥禹,“冥禹,两口子以后难免会磕磕碰碰,小冉这孩子生性单纯,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您放心,我会照顾她。”厉冥禹手臂一伸拉过苏冉的小手,低沉稳重地说了句。

苏冉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包裹着,脸一红,心头萦绕淡淡的幸福。

厉天喝了一口茶,满意地笑了笑,他从政三十多年,身上却没有一点政治家的锋利,相反他和蔼淡然,很多时候也不大爱说话,偶尔说上一两句便能切中重点。

慕曼芸是知名的学者教授,目前还就职一家知名大学主讲法国文学,她对四大文明古国历史、法国大革命时期历史颇有建树,所发表的文章带有独特的观点和文学评论性,为现阶段对古文明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方向。

今天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苏映芸,一直以来她只是听说过这位调香师家的女性,今天见到后果然心中感叹,虽说岁月带走了女人的年龄,但还是无法遮掩苏映芸的美丽,就像当年震惊一时的“陶醉”,她只是轻轻笑着就足以令人陶醉和忍不住亲近。

第二章·第十七节 见面(2)

“亲家,说来也是好笑,两个孩子都已经结婚三个月了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说到婚礼啊,我真是要骂骂我这个儿子,什么形式不好,非得那么简单,结果不还是一样被媒体知道了吗?”

苏映芸笑了笑,“只要孩子们喜欢就好,我们做老人的永远都拧不过儿女的。”心中的疑惑彻底放下了,自从她上次那么近距离的见过厉冥禹之后便心生骇异,不祥的预感一直盘旋在心头,所以才要求今天两家人见一次面,正巧厉家二老也有心想要拜访,干脆这次见面就定在了半山豪宅。

她一直怀疑厉冥禹不是厉家所生,现在看来怀疑是多余的,是不是亲生儿子从厉家二老的神情便能看得出来,心中的石头也终于放下,开怀了很多。

“是啊,我和我们家老厉第一眼见到小冉这孩子就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就透着那么一股子灵气,就像你们苏家当年调制出的‘陶醉’一样令人赏心悦目。”慕曼芸笑着说道。

一直窝在厉冥禹怀中的苏冉,只觉得他身体微微一僵,像是听到了什么敏感话题似的,疑惑抬头,却见他面色一贯平静,刚刚,只是她的错觉吧。

苏映芸含笑,“原来亲家也用过陶醉?”

“当然了,那时候陶醉可是俘获了不少人的心呢,只可惜啊,现在市面上没有一款香水能有这个本事。”慕曼芸心中略生遗憾,看着苏映芸,“我听说小冉天生就对香水敏感,怎么不再试试从事调香师的工作?”

“亲家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市面上就是香水的种类太多了,反而让大家不会选择,陶醉其实也就是赶了个好时候而已,过去了就过去了,至于小冉——”苏映芸眼底明显染上骄傲,又看着她苦笑了一下,“我也多次劝过这孩子,可她就是不听,倔丫头。”

厉天温润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老人的还是不要强人所难。”

苏映芸点头,又看向苏冉,“小冉,看你的公公婆婆多疼你,以后要乖乖听话。”

“妈——”苏冉娇嗔了句。

慕曼芸笑得欣慰,“我现在就盼着赶紧抱孙子呢,冥禹,你没事别老拿工作忙说事,知道了吗?你看看当年跟你坐前后桌的——”

“我知道,他家已经抱上了孙子,今年他老婆又怀孕了。”厉冥禹赶忙打算了慕曼芸的话,可想而知这番话曾经在他耳边说了不知多少次。

“知道就好,小冉,我可是新时期婆婆,冥禹你就盯紧了,你盯得越紧我就越高兴,一到下班的时间就打电话催他回家,不准在外面应酬,马上就要圣诞节了,一晃今年快过去了,你们啊最好今年就能要个宝宝。”慕曼芸喋喋不休地说道,在讲台上学者的风范全都成了家长里短,十分和近。

苏冉唇边多少泛起尴尬的笑意,却被厉冥禹伸手揽在了怀中,她只听他低沉的嗓音在xiōng膛中回荡,“我们,尽力。”

她的心跟着悸动一下,抬头凝视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想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脏,又开始狂跳不止了起来……

第二章·第十八节 再起事端(1)

通往花田镇的火车站

红色小火车如同一颗镶嵌在白雪中的宝石,阳光落下,折射着斯里兰卡般热情的红色光泽。【注:斯里兰卡盛产宝石,其中红色宝石颜色润泽,观赏价值极高。】苏冉拉着苏映芸的手依依不舍,“妈,干嘛一定要坐火车呢?冥禹也想开车送您回去呢。”

风吹过,苏映芸伸手紧了紧苏冉的围巾,笑着说道:“妈已经坐惯了火车,你们开车将我送回去自己还得回来,来回折腾什么呀,没事。”她轻轻拍了拍苏冉的手,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刚点燃一支烟等候的厉冥禹,将苏冉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妈看得出啊,冥禹这孩子挺不错的,是人中龙凤。但是啊,女人始终要学着聪明点才行,最幸福的女人是要同有成就的男人交朋友,与普通的男人结婚,你呢,正好相反,他不是一个能被女人轻易驾驭的男人,除非是他心甘情愿。所以小冉,在你还没有十足把握将他的心全都捏在手里之前,必要的筹码才是你获得安全的最佳途径。”

苏冉听得一头雾水。

“唉,你这孩子真是跟我当年一样。”苏映芸干脆挑明了直说,“你为了他做起了家庭主妇,那就意味着经济上的不独立,女人,手里要有钱才安全,男人可以给你甜言蜜语,可以给你海誓山盟,但唯独给不了你安全感,女人的安全感是要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明白吗?”

苏冉这才恍然大悟,笑了笑,“妈,好了,我知道了。”

苏映芸轻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唯独担心的就是你姐姐,唉,造孽啊,等哪天我得说说她——”

“妈,这件事您就别cāo心了,我会看着处理的。”苏冉轻声说道,“您在车上注意安全,到家后给我打电话。”

苏映芸点头,火车鸣了一声,厉冥禹走上前简单叮嘱了几句安全的话后,她赶忙冲着他们两人挥手,“行了行了,你们快回去吧,我上车了。”

苏冉点头,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苏映芸的背影,有一瞬她才发现,母亲真的老了。

厉冥禹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待火车开了后,他才见她脸上泛起一抹忧伤,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怜惜之意来,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道:“走吧。”

风吹散了离别的不舍,雪,又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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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便出了事。

出事的时候苏冉刚刚睡醒,华姐抱着一大堆的杂志报纸慌忙走了进来,她一看,自己再度成了新闻的头条,显眼的大标题就算有千度近视的人都不难看到——奶妈再度爆新潮,当街与乞丐共舞。

洋洋洒洒上千字的报道充塞着苏冉的视线,惊愣了半晌后赶忙翻开其他的报刊杂志,全都是一样的报道,甚至有的报刊上还登有她与流浪汉跳舞的照片。

心一凉,手一松,杂志和报纸哗啦啦散落在地毯上。

“先生人呢?”苏冉半晌后才赶忙问道。

马上要选举了,这个消息一定是对他有致命的打击。

华姐也一脸的紧张,朝着楼下指了指,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先生他……在楼下,他刚刚也看到了这些报道,还有,网上也传开了,先生他、他看上去脸色不大好。”

苏冉手一抖,赶忙披上衣服冲出了卧室。

第二章·第十八节 再起事端(2)

厉冥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看着报纸,苏冉站在楼梯阶看着他宽厚的背影不知所措,他举手投足一如平常,却令她总有那么一股子心惊胆寒。

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她下了楼,走到沙发前的时候才真正清楚媒体有多么“关心”她的生活,厉冥禹一向有阅览所有当天报刊和杂志的习惯,媒体将她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评论认为这将会对厉冥禹的选举造成致命打击,墙壁上的电视机也开着,上面也尽是有关她的报道。

悄悄瞄了一眼他正在看的版面,愕然心惊,她与流浪汉当街跳舞的照片十分显眼地跳进了眼帘,再看厉冥禹,似乎看得还挺认真。

“冥禹……”她想要开口解释一下当天的情况,又不知从哪开始解释。

“照片拍得很漂亮。”厉冥禹依旧看着报纸,没有抬头却直接将咖啡杯递给了苏冉。

呃?

苏冉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愣了半天后才明白他要她做什么,接过杯子后又续了咖啡后递到他的面前,心有不安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这一次厉冥禹抬起了头看了看她,而后将报纸放到一边起身拿过外套,看样子他准备出门了。

“我说,照片拍得很漂亮。”他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穿上外套后又淡淡补了句,“起码这一次媒体的偷拍技术还算不错。”

苏冉眉心泛起疑惑,将公文包递给他后轻声问了句,“你不会是气疯了吧?”

厉冥禹转头看着她,目光沉静却具有力量,让心虚的她下意识想要逃避。“怎么,你也觉得做出这样的行为来会令我生气吗?”

“我……”她就知道他一定会生气的,暗自叹了一口气后解释道:“我知道这种画面对你选举很不利,其实我当时只是——”

“我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厉冥禹微微勾了勾唇,眼底不见丝毫动怒的迹象,语气一贯的平静,“如果你多才多艺的这一面早点被我看到,我可能会对你的印象改观些。”

“什么?”苏冉惊愕地看着他。

“至少,我现在不会认为你只是个富家女而已。”他的话简单得令人感到残忍。

苏冉愣在原地。

就在尴尬间,一则新闻报道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下面是有关即将进行议长选举的新闻报道,日前有媒体爆出厉冥禹议员的夫人最新行径照片,其中一张当街与流浪汉跳舞的照片引起了各界以及网民们的关注,有人称,自奶妈事件发生后,这将是又一起能够直接影响厉议员选举结果的恶搞事件,也有人预测在平安夜的竞选中厉议员将会失利,当然也不排除是另一方所为。这一事件在网络上也引发了大批网民的口水大战,点击率也排名首位。但就在刚刚过去的半小时内情势已发生了变化,绝大多数选民和网民们都认为这恰恰反映了厉议员极其夫人亲民的一面,在人情冷漠的现今,能够当街与流浪汉跳舞正是人性坦率天真的体现,口水战出现了倒戈,已有90%的意见是支持这次事件的……”

第二章·第十八节 再起事端(3)

听到最后,苏冉干脆吃惊地掩住了嘴巴,报道结束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惊喜取代了刚刚的惶惶不安,“冥禹,他们是支持这次事件的,他们——”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就闭上了嘴巴,因为她看到厉冥禹原本平静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甚至,他看向她的眸光里多了明显的不悦。

她说错什么了吗?这不是坏事变成了好事吗?

厉冥禹的目光没有盯着屏幕,是盯在她脸上的,锋利得像是一把刀子似的让她感到疼痛,良久后

“荒谬!”他的唇齿间冷淡地崩落出这两个字后转身离开。

苏冉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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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便是平安夜了,意外的是个晴天,各个商铺早已将圣诞树装扮得五光十色,各大商场都开始做起了圣诞节的促销活动,街上随处可见带着红色圣诞帽的工作人员热情洋溢地发着传单,行人也似乎放慢了脚步,这座城市被浓郁的圣诞节气息包裹着,轻轻呼吸,也都是圣诞节的味道。

时尚大厦一楼咖啡厅,浓郁的咖啡香像是散落在冬日空气中的甜果,诱人醇厚。

这里莅临商业街,由南北大型的购物忠心和两座5a级写字楼组成,时尚大厦是和家地产的其中一部分,和薇所在的《ladurée》杂志社就在时尚大厦内。

咖啡店对面,各种经典建筑元素令这里处处流露着高贵时尚的商业气息,可惜,苏冉没有心情来观赏这里的繁华。

和薇身边放着大包小包的袋子,因为工作繁忙,她轻易不逛街,一逛街便会将想要的全部买齐。喝了一口咖啡后,她看向对面的苏冉,淡淡地说一句,“很难得我们姐妹俩还能坐在这里。”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轻柔地说道:“姐,我知道现在我即使跟你说对不起,你也不可能原谅我,这件事是错在我,我不知道原来你真的对冥禹动了情。”

“冥禹?呵,你叫得还挺亲热的。”和薇拿起了杯子移到了半空,却难掩手指的颤抖,当着她的面手一松,杯子“咣当”摔在了地面上,碎了一地的渣子。

“姐——”

“我对你的恨,就像是这杯子摔在地上,就算粉身碎骨也令我不能原谅。”

苏冉呼吸加促。

“妈妈当年将你带走,甚至把你的姓氏都改了,我没有计较,因为我心里就始终有你这个妹妹。你上国中的时候有男生追求你,你吓得哇哇大哭,是我天天陪着你上学放学。苏冉,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姐姐。是,我是经常玩爱情游戏,但天下有哪个女人一生下就喜欢这样?谁不希望找一个可靠的男人过一辈子?我跟冥禹恋爱的时候,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他,甚至每一次赴约的时候我都忐忑不安,不知穿什么好,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和薇越说越来气,手一下子拍桌子上,“凭什么,我的幸福就被你夺去了?”

第二章·第十九节 我来是为了她(1)

和薇的怒气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纷纷转头看过来,咖啡店的服务员上前想要收拾破碎的杯子,和薇抬手阻止了,努力压下了怒火,将一张大钞递给了服务员。

苏冉一直等着她的情绪稳定后才开口,“姐,如果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骂我一顿,我认了,事实上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想在你面前说爱情有多么让女人失去理性,因为无论我今天说什么,在你认为都是一种炫耀,与冥禹结婚的人是我,该被骂的人也是我。”

和薇毕竟是在时尚媒体圈子混的人,多少也学会了如何收敛脾气,沉了沉气说道:“我想骂人,何必约你来。”

苏冉不解。

和薇看着她冷笑一下,拿过身边的其中一个袋子,上面的logo几乎刺伤了苏冉的眼睛。

“这款大衣你看着不陌生吧?”她轻轻打开,手指抚过大衣舒适的料子,温柔地像是在抚摸着情人般,“jk设计师的最新款,很适合冥禹穿,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为男人选衣服的习惯,不知为什么,当我看到这款大衣的时候就想到了冥禹,这才知道,原来为心爱的男人选衣服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苏冉微微一颤手指,果汁在杯子里震荡了一下,“原来预订大衣的人就是你。”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咱们姐妹俩的眼光如此一致,无论是男人还是男装,总喜欢看上同一个。”和薇收起了衣服,轻柔放好后淡淡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你就不用再花费时间订做成衣了。”

苏冉看着和薇,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良久后深吸了一口气,“姐,你到底想怎样?”

“你不适合冥禹。”和薇毫不客气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如果换做是我,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捅娄子,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女人,而不是隔三差五就为他找麻烦的女人,你知道上次的报道对他的影响有多恶劣吗?他差点失去了竞选的机会,你这次是不是想要彻底毁了他?”

苏冉无言以对,对于媒体评论,和薇可以算是专家,她从事媒体这么多年,哪家媒体她不熟悉,虽说这次事件在大多数网民眼里看上去是好事,但对于一个即将要竞选的人来说,就算是一件无关痛痒的新闻也会被对手拿来做抨击的砝码。

“姐,我不会离开冥禹。”良久后,她抬头说了句,眼神坚定。

和薇嘴角抽动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半天后冷冷说道:“恐怕,等你知道了真相后不想离开也得离开了。”

“什么真相?姐,你想说什么?”苏冉皱了一下眉心。

街对面一辆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阳光落在了下车的男子身上。

她们所在的位置属于步行街,车子驶不过来。

和薇没再继续说下去,脸上却泛起温柔的笑意,苏冉惊异于她神情的变化,顺势看去陡然一愣,厉冥禹怎么来了?

“这是我和他经常约会的地方,今天是我约他来的,他一向没有迟到的习惯,看得出他还是紧张我的,哦还有,就算你们结了婚,他心里有的还是我,否则他今天就不会来了。”和薇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轻描淡写地告知。

心,像是被人狠狠踩上一脚。

第二章·第十九节 我来是为了她(2)

厉冥禹很快看到了苏冉,面色有些发沉,刚一上前,和薇便主动站起,当着苏冉的面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惹得周围人都忍不住观看。

“冥禹,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一定会来。”和薇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娇滴滴得如同恋爱中的女子。

厉冥禹没有马上推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却一直在盯着对面的苏冉,深邃得令人快要窒息。

这一瞬,她的泪水马上就要跌落,攥着拳头站起身,有一种冲动促使她想要上前拉开眼前这两个人,可是,她全身无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双手撑在桌子上,与那个怀抱她姐姐的男人对视。

这一幕,像是被时间定格了的漫画,英俊的男人和两个美丽的女子,多少会惹人遐想。

终于,苏冉看不下去了,就算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意味着她一定要作践自己,手指颤抖着拿过包包想要转身离去,却发现这股痛彻心扉的力量让她喘气都痛得不行。

厉冥禹在这个时候意外地推开了和薇,“我来,不是为你。”淡淡说完这句话后便大步上前,大手一伸拉过苏冉的小手欲要离开。

苏冉惊呆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和薇也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下子拦在了厉冥禹的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冥禹,刚刚是我打电话约你来这的,你竟然说来这里不是为我?”

“你只是打给了我的秘书。”厉冥禹的情绪十分平静。

和薇呼吸变得急促,“冥禹,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来这里难道不是因为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吗?”

厉冥禹看着她,“很抱歉,我是听华姐说苏冉在这里,我才找到了这里。”

和薇惶惶地摇头,“不,冥禹……”

“我来这里是为了她。”厉冥禹十分有耐性地说着这番话,说完后转头看着苏冉,“我送你回家。”

苏冉下意识点头,像是个梦游娃娃,甚至眼中的泪雾还没来得及散开,任由他一路牵着走向街对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和薇跌坐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心不由得缩紧了一下。

“以后,尽量少跟和薇接触。”厉冥禹将车门打开,在她快上车的时候淡淡说了句。

苏冉停了动作,愣愣地看着他走到车子另一侧的身影,开门的瞬间她突然问了句,“冥禹,你爱她吗?”

厉冥禹停滞了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再看向她时,眸光已经变得不耐烦,语气稍有不悦地命令了句,“上车!”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的心再次像浮萍一样,无依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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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圣诞节如约而至,平安夜一整天,苏冉都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当荧屏上终于宣布厉冥禹以二十票之差竞选成功新一任商务议长时,她反而没了太多的激动之情。人往往就是这样,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过程反而是最忙碌、最紧张,等到有了结果才发现,所有的热情和希望早就在过程中消之殆尽,似乎所有的力气全都用在了过程中,又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也许,这就是人常说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华姐倒是高兴地不得了,赶忙开始计划起今晚要如何庆祝。

苏冉窝在沙发上一动没动,抱着抱枕呆呆地看着荧屏,厉冥禹正在就职演说,他看上去没有太多的激动,就好像商务议长的位置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一样,他的嗓音还是一贯的低沉有力,他的眼神也一如平常的沉静,似乎他永远就是这个样子,也似乎这一切早已是他掌控之内的事情。

“华姐,不用忙了,他今晚不会回来。”她慵懒地说了句,今天应该很多人会替他庆祝吧。

有一种叫做患得患失的东西正在心底滋生,她应该跟着高兴才对,为什么,会莫名的滋生悲伤呢?就像,她不知道他是否爱着和薇,也不知道当他成为议长后他们的生活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太多的变故令她不安,不安……

第二章·第二十节 血溅圣诞节(1)

25号圣诞节,下了整整一天的雪,多年之后,当苏冉再次想起这一年的圣诞节时,记住的永远只是心痛。

因为,这一年的平安夜,她的丈夫厉冥禹成功当选为国际商务议会议长一职,她等了他一晚上,他没有回来,正如她所预料到的一样;又因为,这一年的圣诞节

她父亲跳了楼。

当她接到通知赶到医院的时候,和晋鹏正在抢救中,白初蝶哭得几乎快要断了气,白霖在一旁不断地安慰着她,苏映芸也在医院,她没有哭,只是安静地站在窗子旁,眼睛一直在盯着抢救病房上方的灯,面色如死灰般沉重。

和薇颓废地坐在长椅上,全身都在颤抖着,见苏冉赶来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哆哆嗦嗦地说道:“小冉,爸跳楼了,他跳楼了,好端端的他怎么会跳楼呢?今早上我出家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我们……我们会不会失去他?”话没等说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平日的坚强全都都在瞬间瓦解。

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向苏冉袭来,她也想哭,但是忍住了,轻声安抚着和薇后,强压下落泪的冲动看了看周围的人,还好,这件事没有被外界知道,她必须冷静下来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映芸终于走了上前,拭去了和薇的眼泪后,她看向白初蝶,语气转冷

“白初蝶,你一直待在和晋鹏身边,他为什么会跳楼难道你不知道吗?”

“苏映芸,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怀疑我姐害死了姐夫吧?”白霖猛的站起身不悦地说道:“到现在连警方还没有得出姐夫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的结论,你凭什么在这里怀疑?”

苏映芸冷冷一笑,“你们白家,有什么好东西?”

“你——”

“舅舅,妈,你们别吵了,我们现在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才是关键。”苏冉赶忙开口劝说道,“爸正在里面抢救,你们在这里大吵大闹也无济于事啊。”

白初蝶擦了一下眼泪,走上前看着苏映芸,“芸姐,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但我真的很爱晋鹏怎么会害她呢?晋鹏跳楼很突然,我到现在脑袋里还是空空的,我、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说不下去了,如鲠在喉。

苏映芸冰冷地看着她,没有再理会她,而是看向苏冉,低低问了句,“出了这么大的事,冥禹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苏冉刚要开口,急救室上方的灯就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一脸的疲倦。

所有人全都围了上去,医生无奈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白初蝶当场昏了过去。

苏映芸颤抖着手指,脸色惨白。

和薇捂着嘴巴呜呜直哭,只有苏冉,她太过安静的样子让医生都看着害怕。良久后,她才静静地说了句,“我们可以进去看我父亲最后一眼吗?”

医生点点头。

几人纷纷走了进去,哭喊声连成了一片。

第二章·第二十节 血溅圣诞节(2)

苏冉是最后一个准备进门的,但到了门口还是停了下来,眼睛里的泪水一直在打转,xiōng口像是被巨石狠狠压住令她喘不过气来,她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父亲的嗓音——小冉啊,他对你好吗?

从小到大,她一直渴望父爱,现在得到了却又转瞬即逝地失去,上天,还会让她失去什么?

手扶着门框,艰难地迈开步子,刚要进门,身后却扬起一道温润的男人声音

“您就是和家二小姐苏冉吧?”

她回头一看,竟是一名警官,无力点了一下头。

男子朝着她亮出证件后轻声说道:“你好,我是重案组高级督查丁铭启,你父亲的案子由我们这组人来负责。”

“你好丁警官。”苏冉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我父亲究竟是为了什么跳楼?你们有没有抓到凶手?哪怕是一点点线索。”

丁铭启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不忍说道,“苏小姐,我们就案发现场调查过,和先生的出事地点在书房,书房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初步来定和先生是自杀,不过我们会对和先生的尸体以及第一现场再做详细的调查,请你放心。”

苏冉的唇一直在颤抖着,点头,双臂紧紧地环住了身子。

“我来医院的目的是为了还这个。”丁铭启将一袋东西递给苏冉,“这里面是何老先生的遗物,初步鉴定这些都是他身上携带和放在衣兜里的东西,请您收好,我们会跟进法医和法政的工作继续做近一步做调查,当然,如果您想到了跟案件有关的事情也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苏冉接过,也顺势将袋子也拿了过来,袋子里装有和晋鹏的手表、钱包之类的物件,除此之外,在杂物中还有一把不起眼的小钥匙,刚开始没怎么注意,眼光偶尔扫过后只觉得这把钥匙,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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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落晚的时候,苏冉才在城东找到这家雪茄吧,当雪茄吧的老板带着她来到一排保险柜前的时候,她知道她找对了地方,这里面一定有父亲藏着的秘密,说不定跟跳楼事件有关。

杂物中的钥匙就属于这家雪茄吧,她终于想起曾经在父亲的雪茄盒里见过这把钥匙。

老板指着其中一处保险柜笑着说道:“苏小姐,这个便是和老用的柜子了,我们这间雪茄吧都是会员制的,每人都配有专门的保险柜,因为这里的私密性好,所以很多客人都喜欢将一些贵重的首饰或者文件锁在这里,和老就是其中一位。”

“谢谢你。”苏冉死死攥着钥匙,手心都泛着冷汗。

老板为人豪爽,挥了挥手,“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今天和老没来?有一阵子没见他了。”

苏冉眼泪又差点流了下来,忍了忍,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来,“我父亲他——最近身体不大好,在家休养呢。”

老板点头,“那代我跟你父亲问好吧,希望他能够早日康复。”

苏冉鼻头泛酸。

又简单寒暄了两句,老板就离开了。

苏冉举着钥匙颤抖地送进钥匙孔里,好几次因为手指过于颤抖而掉在了地上,终于打开后,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一声。

保险箱里只有一个木盒子,孤孤零零,泛着黑漆漆的光泽,像是——一口小棺材似的瘆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盒子拿在手里,好像是在拿着一个潘多拉盒子,不知道打开后她会看到什么,也不知道看到后将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盒子打开,苏冉一愣,竟只是一份文件?

又前前后后检查了盒子半天,确认真的就只有一份文件后将其放在了一边,翻开了文件……

一分钟后,文件从苏冉的指缝间滑落……

她整个人都呆滞住了,像是被一道雷狠狠击过似的,半晌后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喉咙,像是死死被卡住,呼吸不上来,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吓人,整个人颤抖个不停,盯着地上的文件如同盯着一头野兽,她想尖叫却叫不出,她想大哭却没了力量……

良久后,苏冉才颤抖着手指从包包里掏出了电话,拨通了号码。

很快,话筒另一端扬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低沉嗓音,此刻听在她耳朵里却陌生到可怕。

“你在哪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抖颤得都变了形。

“家。”对方简练地说了句。

“我有话要问你。”

话筒另一端却扬起一丝冷笑,“回来吧,看样子,我们是要好好谈谈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苏冉的泪水随着手机一同滑落,不到一分钟便狠狠擦去了脸颊的泪水,抓起地上的文件便起身离开。

如果,上天注定就要让她在这个圣诞节失去一切的话,她也情愿失去个明明白白,哪怕,这是一场劫数难逃……

喜欢《惊梦》的读者朋友们,明天开始,本部小说就要上架了,感谢多多支持。

《惊梦》将会带给大家一段不一样的爱情故事,这里面有最真实的欢笑,也有最残忍的伤痛;有请不能自禁的悲伤,也有沁透人心的温情;它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夸张总裁文,而是一段浓缩了社会现实、商界和政界利益纠葛的爱情故事,有商战、有yīn谋、有人生铸就的无奈,也有人性原本的执着和希望。也许,《惊梦》不会是你看过最好的小说,但一定是一部令你最难忘的小说,殷寻只希望,讲一段最好听的故事给大家,欢喜也好,厌恶也罢,只希望能够留下你曾经最感动的、最真挚的情感,从《总裁的七日欢恋》到马上要上架的《惊梦》,每一部都力求越来越真实的爱情感受,我不是最好的,但我是最用心的,我,一直在路上,有你们相伴左右,幸福,足矣。(2012.2.29)

第二章·第二十一节 哀莫大于心死(1)

这一年的圣诞节好冷,当苏冉下了车后站在豪宅门口時,只觉得这种冷像是钻头一样钻进了心底最深处,身体没由来的不舒服,抽动着胃部都跟着一痛一痛,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深吸了一口气后走了进去。

华姐为她开门的時候面色略显尴尬,看着她的眼神也不怎么自然,说话更是支支吾吾,“夫人、你、你回来了啊。”

苏冉看了一眼她的神情,眉心泛起淡淡疑惑,进了客厅后隐约闻到空气中浮动着一缕似有似无的清香,淡若菊,仔细闻上去又不大像,她原本就身心疲惫所以无心辨别,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淡淡地问了句,“先生呢?”

“先生他、他在书房呢。”华姐见苏冉看着她,赶忙转移目光。

苏冉知道她有事隐瞒,但已经顾不上太多,转身上了楼。

“夫人——”华姐突然在身后叫住了她。

苏冉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面色憔悴。

华姐眉头为难欲言又止,半晌后嘴巴张了张,轻声说道:“我听说和家老爷今天过世了,请你节哀顺变。”

难言的酸楚划过心头,父亲的眸光又在她脑海中闪过,轻轻点了一下头,再转身時早已如鲠在喉,也没有功夫细想华姐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如果她能够再有精力多想想,也就不至于输到一败涂地。

书房的门轻掩着,苏冉知道厉冥禹就在里面,推开后,淡淡的烟草味还隐约裹着属于他的琥珀香,很快的,她又闻到游丝般若隐若现的香气,这次她很肯定是淡菊香,如果她能够集中一点,便很轻易猜得出,这是和薇从米兰带回来的一款香水味道。

后知后觉的人始终是要受到惩罚,她早就该想到,家里来了人,是她太过迟钝,所以在推门进来時看到沙发上的一幕后才会彻底崩溃。

一直以来,苏冉都十分喜欢这间书房,这里留下太多厉冥禹的气息,哪怕他没在家,她也会经常窝在舒适的黑色沙发上静静感受着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株藤蔓一样,他的气息如同藤蔓依附的树干,供给她养分、雨露和阳光。

可此時,和薇却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占据了原本属于她的地盘,厉冥禹也没坐在老板椅上,颀长的身躯同样倚靠在沙发上,和薇紧紧搂着他,精致的小脸哭得凄惨动人,像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小动物找到了倾述的对象,而那对象也似乎很有耐性地安抚着她,慰藉着她。

苏冉看着和薇的脸,那张与她有着相似容貌的脸,这一刻她竟然像是看到了自己,只可惜,厉冥禹从未这么拥抱过她,在那张黑色的沙发上,从来都是她自己一人,从来都是……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所有的知觉全都被定格,耳边只有和薇嘤嘤的哭泣声,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姐姐,就在几个小時前她刚刚失去了父亲,这世上谁才是最可怜的人?

脚底柔软的地毯像是踩在了云端,下一刻便能让她从高空坠落,瞬间,摔到粉身碎骨。

她脸色苍白的样子落在了厉冥禹的眼眸里,他的脸色没有太多变化,微微眯了眯瞳仁,刻意遮住心头泛起的淡淡不适感,良久后他开口,“你回来的時间要比我预想的晚很多。”

一直哭泣的和薇这才发现苏冉回来了,抬头,含泪的双眼闪过一抹隐忍。

苏冉终于从石化中反应了过来,心似乎已经不再痛了,反而胃像是被撕碎似的疼痛,是啊,心已经痛过太多次了,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苦痛,所以,她的胃痛了……

“或许,我应该明早才回来见你。”声音细若游丝,眼泪已经顺着眼睛倒流进肚子里,眼眶干干的,干涩的也在抽痛。

厉冥禹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眉心略有松动。

和薇反而不依不饶,起身便冲着她走过来,狠狠扯过她的胳膊歇斯底里地问道:“苏冉,你还回来这里干什么?”

深深的讽刺令苏冉几乎尖叫,她看着和薇,悲伤的眼神犹若即将逝去的天使,轻轻说了句,“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你一次次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也就够了,今天父亲刚刚去世,你却跑来我家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家里?”和薇含着泪水苦笑着,伸手朝着周围一指,“当年妈将你抱走的時候毅然决然地跟和家断了关系,这座豪宅是和家的财产,什么時候变成了你的家?我不妨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当初使了坏心思让爸爸从中穿针引线的话,这座豪宅应该是我和冥禹的新房,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因为你,爸爸才将这房产转到了你的名下,苏冉,为什么你一回和家就要抢走我的一切?”

“所以,你今天甚至不管不顾父亲的后事就跑来了这里?为了什么?要回豪宅,还是要回他?”相比和薇,苏冉反而显得太冷静了,没有歇斯底里的激烈态度,也没有冷言冷语的讥讽之言,有的只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累了,不是平静,当一个女人累到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的時候,也就意味着,心也跟着死去了。

这场爱情中,始终是她一人投入得太深太真太切,而厉冥禹呢?他就像现在这样始终保持着沉静的样子,始终将自己当成个局外人,不参与、不配合,他就像个过客,一旦起身离开便不留任何的痕迹。

“我为什么还要顾忌那么多?”和薇痛彻心扉地朝着她大喊,“苏冉,你得到了一切,我失去了一切。我恨你,因为是你不顾姐妹之情夺走了我的幸福;我恨妈妈,因为在她心里就只有你这个天生拥有高嗅觉的女儿,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出色,她喜欢的还是你;我最痛恨的就是爸爸,为什么?我和你都是他的女儿,他却为了让你获得幸福而毁掉我的幸福,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就算他当時不知道,那么在没有举行婚礼之前他完全可以阻止,可他没有这么做,他宁可让我一无所有也要成全你!”

铺天盖地的怒吼声席卷了苏冉,每一句每一字都像是针一样扎进心口上。

上架啦!粉儿们多多支持哦,废话不多说,精彩情节才是重头戏,拥抱每一位喜欢《惊梦》的朋友!

第二章·第二十一节 哀莫大于心死(2)

疼痛已经扩散到了全身,苏冉就像是个无药可救的癌症患者,只等着生命最后一丝气息枯萎殆尽。和薇的泪水滴落下来,像是滴落在她的心口上似的,相比在看到文件瞬间的痛疼,姐妹之间的恨意才是最令她痛心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个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那么,你为什么要哭?如果你真的这么痛恨爸爸,你的眼泪又是为谁流的?”她低低地问,嗓音苍凉。

“苏冉,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的苦痛。”和薇哭得更厉害,泪眼中透着一股子恨意,“爸爸离世了,我和你也不再是姐妹,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苏冉,你以为你配得上冥禹吗?我告诉你,如果没有爸在背后的支持,你怎么可能嫁给冥禹?你以为,冥禹真的喜欢你?”

苏冉长长的睫毛缓缓扇动着,闻言她的话后,像是一尊玻璃娃娃似的毫无声息,良久后她开口,“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原来,只有她自己才是傻瓜。

“是,我的幸福无缘无故不见了,你以为我会乖乖认输?我——”

“和薇,闹够了。”坐在沙发上的厉冥禹终于开了口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的嗓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权威。

和薇转头看着他,“冥禹,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说的已经够多了,出去。”他的目光始终放在苏冉的脸上。

“冥禹,你难道还想跟她——”

“出去。”厉冥禹子低沉的嗓音多了一丝警告意味,语调没有提高,却令人望而生畏。

和薇狠狠擦了一下眼泪,二话没说走出了书房。

只剩下她和他两个。

一个站在原地,面色苍白。

另一个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从容淡定。

书房里死一般的安静,似乎都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说吧,你想问我什么?”良久后,厉冥禹淡淡开口,声调起伏不大。

苏冉盯着他了好半天,手指攥了攥才从包里拿出那份文件,眼神染上无尽的哀默,如同在祭奠自己曾经太过天真的执着。“我知道,这桩婚姻不会是干净的,但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甚至在想,哪怕真的有什么,我也能有力量改变这一切,我以为,只要我用心去爱就可以……”喉咙,堵住了。

她从未想过,婚姻原来也是可以商业买卖的。

这份文件,不,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份双向合同。甲方是她的父亲,而乙方便是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合约上写明,甲方会在财力上最大限度支持乙方竞选成功,但前提条件是必须主动迎娶和家二小姐苏冉进门,承认苏冉为乙方的合法妻子;除此之外,合约上还对婚姻提出了保障条款,内容是,乙方在竞选成功后一旦主动放弃婚姻,那么除了付给合法妻子指定金额的赔偿金外,还要以商务议长一职的身份协助和氏集团在金融市场上的便利和运营顺畅,如违约,将会以等同价值的巨额赔偿为代价赔付和家。

合约上无论哪一款赔偿的额度都令人咋舌,看得苏冉心惊胆寒,直到心灰意冷。

她才知道,爱情,不过是场童话,王子从来都没有遇上过灰姑娘,南瓜车始终还是破旧的马车,她的父亲用了一种商业最惯用的手段试图来保护着这段婚姻,却恰恰忘了,她只是个需要爱情的人。

厉冥禹静静地看着她手中的文件,似乎对她能够这么快找到的行为一点都不震惊,涔薄性感的唇角微微勾了勾,“你父亲是生意人,跟生意人合作,唯一能够让他有安全感的便是白纸黑字,你父亲一贯的宗旨便是,没什么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那么你呢?”苏冉连呼吸都变得疼痛。

“也一样。”厉冥禹丝毫没有掩藏,直截了当回答了她的话。

一丝无力的冷笑逸在苏冉唇畔,又像是自嘲似的摇摇头,“我差点忘了,既然你们能够签订这份合约,就代表着你也是同类人,我真是蠢,怎么还会幻想着我们还有将来呢?”

再敛眸,眼眶终于也呼痛了,泪雾浸湿了睫毛,却被强忍着始终没有掉下来。

“那么,你想跟我谈什么?”几分钟后,她再度开口。

她眼眶红润的样子令厉冥禹忍不住xiōng口撞击了一下,异样的疼痛轻轻扩散开来,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使得他不舒服地蹙了蹙眉头,却始终改变了他早就决定好的计划。

“离婚协议书就在桌上,如果你签了,可以拿到大笔的赔偿金额,我也会保证和氏集团在金融市场上的运作稳定,至于你父亲是否立下遗嘱,你们和家的股份怎么分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当然,你也可以不签,我们还会维持合法的夫妻关系,但前提是,从今以后你不得干涉我的生活和自由。”

他原本只有一个决定,便是离婚,可就在刚刚,他允许自己给了她第二条路选择。

苏冉抬眼,缓缓走向桌前,薄薄的离婚协议书仿佛像是他的绝情,拿起协议书的瞬间她只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是连灵魂都已经崩溃了吗?还是,这便是哀莫大于心死?

“你可以考虑一下。”他难得地说了句。

“不用考虑了,我签。”苏冉转头看着他,声音绝然而平淡,“至于你的补偿还是留给和薇吧,我不会拿走一分属于你或者是和家的东西,你与和薇,今天已经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离开理由。”

厉冥禹眸光一怔,许是没料到她会选择净身出户。

苏冉拿过一旁的笔,强压着抖颤的手指在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递给了他,面色的决然令她的眸看上去更加清澈而绝望。

他并没有马上接过来,盯着她半晌后才伸手接过来,落笔有瞬间的停滞,而后大笔一挥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苏冉心如死灰。

从未开口问出的话,如今,已成了泡影,不需要再问了。

曾经,她是那么想要问他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会派律师来跟你交接这件事。”厉冥禹的眉心紧缩着,似乎在压抑些什么。

第二章·第二十一节 哀莫大于心死(3)

苏冉抬头与他对视,“不用了,我不需要任何东西,一个曾经在爱情里连尊严都可以放弃的人,还有什么东西不能放弃的?跟和薇说,这座宅子还给她,从今以后,是她的东西我统统都不会要。”说完,她转身。

厉冥禹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变得有些黑暗。

“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苏冉停住脚步,颤抖的手指扶着门框来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什么问题?”

苏冉没有回头看着他,只是淡淡问了句,“你,是不是也恨我父亲?”

厉冥禹蹙眉,没有回答。

她似乎也没有期待他的答案,声音如游丝般再度扬起,“父亲意外跳楼,连我都觉得诧异,我做不到你这么冷静,所以,千万不要让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有关,否则……”

话说到这儿没有继续说下去,苏冉轻轻阖眼,再睁眼時,瞳仁之中有的就剩下麻木和淡漠,走出了书房,彻底离开了豪宅……

书房的门终于掩住了她的背影,像是一抹无声无息的魂灵漂游夜阑。

厉冥禹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烟雾缭绕左右,将目光收回后落在了苏冉散落的文件上,拾起翻开,文件上的逐字逐句都是当初和晋鹏精心拟定的,这只老狐狸就是在他离世后都要为苏冉保障最后一份利益。

又拿起离婚协议书,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暗沉,将手中的烟捻灭在烟灰缸中后,若有所思地对折,然后再折叠,很快,离婚协议书成了一个纸飞机,手一抬,纸飞机顺势飞了出去,在空中飞旋一圈后落在了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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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钟头,圣诞节即将过去,天空依旧飘着鹅毛大雪,整个城市笼罩在皑皑的雪雾中,望不穿的夜色,连星子都被遮去了光亮。

苏冉漫无目的地走在雪里,眼泪已经洒下了一路,最后到只剩下红肿疼痛,她想,也许眼泪已经干了。

双脚已经冻到麻木,连身子都是凉的,但再怎样,也抵不过心中的寒凉。

这一年的这一天,上天像是跟她开了场玩笑,仅仅一天的時间便让她尝尽了彻底失去的滋味,仅仅只用了几个小時便让她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她是那么爱厉冥禹,爱到可以为了他去发疯,却忍受所有的寂寞,她是那么珍惜与和薇的姐妹情,却因为一个男人而失去了这份姐妹情。

这一天,是她的一场浩劫,彻底将她幻想的翅膀折断。

终于,在一座钟楼前停住了脚步,她累了,真的很累。

抬头看着钟楼上的指针,一格一格地跳动着,透着哥特式的冷漠和机械,四周的彩灯多少透着一些暖意,飞雪在各色的圣诞树前围绕着,像是长了翅膀的精灵。

十一点了,钟声敲过,这一天马上就要过去,她呢?明天又在哪里?

耳边回荡着三个小時前医生打来的电话

“苏小姐,您最后一项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一切指标都很正常,不过建议您平日要多注意饮食,因为您有胃炎,还有,您怀孕了。”

……

苏冉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苍凉的面容透明得如同一张白纸,又想起了安小朵的话——“其实这种情况下,女人怀孕的几率很小的,如果说这种也能怀孕的话,那我觉得这个女人应该马上去买彩票或是买马,一定会中头奖。”

她是不是真的要去买彩票或者去买马?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晚厉冥禹只是要了她半个人,也许从一开始他早就计划了有这么一天,他不屑得到她,可是,她却成了几率很小又偏偏摊上的“幸运人士”。

如果在昨天,她可能还会高兴地跳起来,现在,这个孩子十足就是个讽刺,它可以時時刻刻告诉她拥有了一段怎样的荒唐婚姻。

她要怎么办?

曾经她是那么渴望,现在只剩下迷惘。

颤抖的手指轻覆在小腹上,这孩子太小了,她压根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她怎么能够怀孕?怎么可以在这个時候怀上了厉冥禹的孩子?

这一路上苏冉都在想,如果医生的电话打得可以早一些,她会不会那么决然的在离婚书上签字?如果医生的电话可以打得再晚些,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茫然?

很快,她便否认了这个念头,爱一人很辛苦,但试图去改变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辛苦,当婚姻成了一桩买卖,她还要如何面对?难道,她还能让这个孩子再重蹈她童年的悲剧?

从豪宅出来的時候,她的心早已经痛到再也感觉不到痛,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和薇就站在窗子前居高林下地看着她,看着她是如何一步步离开,她在怕什么?该还给她的,都还了不是吗?

胃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痛,苏冉用力按着xiōng口弯下身,周围一些零星的行人从她身边走过都忍不住关心地多看几眼,她落荒而逃,这个時候她受不了所谓的“可怜”目光。

颤抖着手指拿出了手机翻开了通讯录,她想到了安小朵,想到了妈,可是却没有勇气按下去,指尖一直停落在一个名为“老公”的号码前,额头上的冷汗打湿了苏冉的长发,直到按在号码上的手指冻得再无知觉的時候,她一咬牙,将他的名字永远地从通讯录里删掉。

下一刻,手机却意外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苏冉麻木地接通。

“苏小姐您好,我们这里是服装店,前一阵子您要求我们定制的男士成衣今天已经到货了,您看您明天什么時候方便过来取一下呢?当然,如果您不方便来店里的话,我们可以将衣服给您送过去,您的地址是——”

“不用了。”苏冉无声无息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眼神空洞,“我会将衣服的全款打给你,至于那件衣服……烧了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雪越下越大,她的意识却越来越薄弱,每一口呼吸都如同锯子在她鼻腔和口腔中剧烈划过一样,苏冉的步伐变得踉踉跄跄,不知自己走在了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在走过一条街口的時候,只觉得脚低一滑,整个人倒了下来,再无知觉……

【Chapter3:铅华洗尽】1-7

【chapter3:铅华洗尽】

第三章·第一节 《豪门惊梦》签售会(1)

这世上,没有那种爱情是需要你必须放弃尊严来作践自己的,爱情,或许是会令你魂不守色,会让你悲痛欲绝,会令你伤心流泪,又或者会让你发疯嫉妒。可爱情,它始终是最温暖的,能够给你希望,能够给你愉悦,能够让你不安的心获取安全。如果你感觉不到这些,如果不是这样,那便是,要么你用错了方法,要么,你爱错了人,与其这样,倒不如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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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台北。

车子从桃园国际机场一路驶向市区,正值阳春三月,台北的空气里也浮动着淡淡的百花香气息。

台北图书大厦文学区的工作人员们却是手忙脚乱,负责外联公关的经理急的一个劲地直催,“快点快点,人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几个还在笨手笨脚的做什么?哎呀你——”是个女经理,说话干脆地像是在炒豆子似的,指着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大声道:“riva老师的宣传画怎么可以放在那?挡住媒体视线啦。”

工作人员赶忙动手调换了位置。

“海伦,来了来了。”图书大厦的一位工作人员跑到外联经理面前,大呼小叫地嚷了句。

海伦一愣,“什么?riva老师已经到了?”

呃……

工作人员张了张嘴巴,指了指外面,“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那些采访的媒体还有等待签名的读者们都提前到了,现在都挤在大厦门口呢。”

“天哪。”海伦用力地拍了一下额头,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这才几点啊,这些人也来得太早了,赶快将媒体安顿好,读者一定要按次序进入,不要影响图书大厦的其他顾客。”

“好,我知道了,刚刚小武打电话说已经在机场接到了riva老师,四十分钟左右会到达,还有,riva老师的经纪人说,riva老师因为晚上还要飞往巴黎,所以要我们在安排媒体的時候一定不能问题太多,要不然怕時间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海伦被吵得头大,赶忙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话,这次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riva不是什么明星,但她凭着一本《豪门惊梦》一跃成为了畅销书的作家,在文学界的势头已如明星般抢眼了。《豪门惊梦》是一本以豪门商战为背景的爱情悬疑小说,以女性角度来层层展示一个以调香起家的豪门如何在yīn谋和阳谋间陨落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被读者称为一本能够挑战人性心理承受极限的小说。

《豪门惊梦》在出版前便引发了各国版权的争夺大战,一上市便一举攻占了35国小说畅销榜首,疯狂刷新畅销纪录,数据统计得出,英国《星期日泰唔士报》top5;美国《纽约時报》top6;法国推理小说top3;亚马逊书店心理悬疑小说top1;澳大利亚出版首周登上畅销榜top2;加拿大出版两天夺取推理小说冠军;荷兰尚未出版即入围“本年度最佳畅销类小说”,保加利亚全国书榜top1,而在台湾,这本书也轻易拿下了网络书店文学类top1。

所以,今天作家亲临现场的签售会是海伦好不容易才争取下来的,不容出现任何的差池,不过在之前她也曾经对这本畅销书的作者加以了解,才发现riva老师的个人资料几乎空白,查不到真实姓名,查不到真实年龄,也差不到曾经她是从事什么行业的,总之,这个人就像是《豪门惊梦》一样,无缘无故就从天而降闯入了文学圈子,让人措手不及。

车子驶进了台北市区,速度放慢了一些,车窗外林立高楼饰演着都市的繁华,还好春暖花开,看着令人赏心悦目。

“riva,想什么呢?”商务车中,一位女子轻声问了句,她看上去不到四十岁,亚洲人,说话间面色轻柔。

苏冉将视线从窗外拉了回来,将太阳眼镜摘下后整个身子倚靠在车座上,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轻轻一笑,“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会儿要怎么应付媒体才是。”

“你还没适应过来吗?这一路签售下来早就应该习惯怎么应付媒体了。”女人打趣道。

苏冉看着她,眼光柔和,“我适不适应不要紧,只要有娇兰姐在,什么问题都不成问题了,不是吗?”

娇兰,是她名义上的经纪人,叫了一个路易·威登集团旗下的香水品牌名字,人如其名,娇兰有着与众不同的市场触觉力,所以在《豪门惊梦》一夜间走红的時候,苏冉第一个想到可以帮助她打理事务的人便是娇兰。

娇兰闻言她的话后,无奈笑了笑,“真是拿你没辙,放心吧,我怎么舍得让你被媒体的口水给埋了呢?”说完这句话后,又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瞧个不停。

“怎么了?”苏冉疑惑问道。

娇兰扳过她的小脸,认真问道:“riva,你能告诉我,你的这本《豪门惊梦》中的故事是杜撰的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苏冉眸底微微一怔,很快笑了笑,“这个问题被媒体问过好多次了,当然是杜撰的了,怎么连你也会产生质疑了?入戏了?”

娇兰瞪了她一眼,“谁让你写得那么真实了?打从我看完你这本小说后整个心就一直没有放下来,不过想想,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这么戏剧化的一幕呢?要说啊,你塑造的那个男主人公实在太混蛋了,联姻嘛,还非得搞出个什么yīn谋来,结果不但利用女主人公顺利得到想要得到的,还将豪门股份占为己有,彻底反客为主,如果这是现实案例的话,那我非得掐死那个男人不可。”

苏冉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言语,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

一直坐在前座的工作人员小武听了这话后心也开始痒了,回头看向苏冉,热情说道:“其实我最喜欢《豪门惊梦》的就是女主人公得知真相后重新回到豪门夺回股权的故事,riva老师,如果你是书中的女主人公的话,也会这么做吗?”

第三章·第一节 《豪门惊梦》签售会(2)

唇边的浅笑渐渐凝固,苏冉的眸有一丝的过往回忆,很快像是一线银河闪过脑海,良久后,她才开口,嗓音清淡,“故事始终是故事,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小武愣了愣,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问,都说这个riva老师脾气很怪,今天他总算是领教了,上一刻还有说有笑的,下一刻说翻脸就翻脸。

娇兰也察觉出她脸色的变化,轻轻一笑道:“你许是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咱们马上就到了。”

苏冉点头,将头转向了车窗外。

四年了,她试图将这种感觉忘记,可是春天还是到了,每到这个季节,她总能隐约闻到淡淡的琥珀香,那是一种令人能够窒息的气息,会令她试图用岁月的盖子来层层遮掩过往時还会被揭开的力量。

车窗上隐约映出她脸颊的轮廓,清纯懵懂早已不再,四年后的她剪去了一头婉约的长发,只及颈窝处的慵懒发丝让她看上去更多了一份女人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当她再次醒来的時候会有痛苦,甚至会有痛恨,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只想静静地感受時光的流逝,用心体会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美好時光,只是,那一份曾经的过往她太想祭奠一下了,所以才会构思这部《豪门惊梦》,当然,里面一部分的故事是她真实感受,后一部分有关女主人公的性格变化和行为都是她杜撰的,现实就是现实,残忍过了哪还有机会?

她喜欢现在的状态和现在的生活,很多時候,文字的沟通更能让人去用心感受,所以,她愿意用文字的方式来洗尽铅华,说是华丽转变也好,说是回归平淡也罢都无所谓,事实证明她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祭奠一段逝去的爱情,读者们的反映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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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售现场空前的火爆,等待签名的读者们排起了长龙,苏冉的唇畔一直含着淡淡的笑,耐心地一本本签名,然后与每一位读者合影、道谢。

“riva老师,您的这本书写得真好,我身边很多朋友都陷进去出不来了,您、您能不能为我多写几句话,顽皮、我挺喜欢您的。”一个看上去二十刚出头的大男孩儿挠了挠头,红着脸看着苏冉。

苏冉轻轻一笑,问了他的名字后,在上面写了一段祝福的话,笑中透着最真挚的情感,“谢谢你,还有你的朋友们,希望你们每一天都快乐。”

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么多的读者追捧?她自认为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所以每一次的签售会她都能感受到无尽的鼓励和温暖,如果不是他们的这一张张笑脸,她不知道自己还在过怎样的生活,是不是还不能从过往的yīn霾中走出来?

她不知道,所以她珍惜每一次与读者见面的机会。

男孩子拿了书后兴奋地差点跳起来,然后又大胆地搂过苏冉拍了几张合照,在后面读者的催促下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签售会足足进行了四个多小時,苏冉手中的签字笔换了一支又一支,她很体贴地没有随手乱扔,而是工工整整地将废弃的签字笔堆在了一边,外联经理海伦看到后打心眼里动容,很少有作家这么为工作人员的辛苦着想,很多作家在举行完签售会后,现场都像是遭受了外星人袭击一样,工作人员收拾起来都要半天的功夫。

娇兰在一旁看着也怪心疼的,四个多小時的签名,一直没有停歇过,她的笑始终看上去是那么轻松自然,丝毫造作和虚假的成分都没有。不过这一阵子娇兰似乎也习惯了她做事风格,作为一本全球畅销书的作者,也就意味着签售会不止一处地方,一个国家,这几天她的睡眠很少,几乎只有三四个小時来休息,一座城市接着一座城市的轮换,一般人早就吃不消了,但这么长時间,娇兰从没听她说过累,在读者的面前,她始终就是这样温和的,像是开在原野上的雏菊,散发淡若清风的幽香。

签售会结束后,一直在旁边拍照的媒体们也开始了采访,这采访原本是在签售会之前就要进行的,可苏冉坚持在为读者签完名后再接受采访,原因很简单,读者排了长龙大队都在等着签名,媒体开始了采访往往喜欢问东问西,時间就会被耽误下来。

娇兰也没有办法,这种将媒体排在最后的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乎每一次签署会上她都会坚持这么做,如此一来便被媒体封了个“脾气怪异”的名头,让读者们高了兴,反而得罪了媒体。

“riva,听说你这本《豪门惊梦》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是有这回事吗?”果然,其中一家媒体等得不高兴了,开始发难。

娇兰听着头疼,接受媒体采访就是这样,如果开头的这家就带有情绪,那么其他几家的媒体自然就喜欢跟风,这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苏冉揉了揉发痛发酸的手腕,笑了笑,“这位记者,我是《豪门惊梦》的作者,怎么连我本人都不知道这本小说是根据真实事情改编的呢?我倒要跟你请教了。”

手腕,她丝毫不在媒体面前避讳地帮着工作人员收拾好了桌布,工作人员受宠若惊地赶忙接了过来。

娇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的怪脾气又上来了。

记者们窃窃私语,许是没料到面对读者如沐春风的她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对媒体如此不客气,问话的记者显得很尴尬,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你在书中提到的调香世家,突然让我想起了豪门和氏,因为也是以调香起家的。”

苏冉的唇角凝滞了一下,半秒后轻声说道:“是吗?那我有机会要去拜访一下和氏才好,当做搜集素材了。”

她的不配合态度多少令媒体觉得难堪,另一家记者马上接着问道:“riva,你在《豪门惊梦》中塑造的女主人公是一位具有高嗅觉的调香师,而你在里面写到的调香知识也令人大开眼界,很多人都在猜测你在写作之余做些什么,该不会也对调香行业有研究吧?”

“善于积累写作素材是对一个作者能力的基本要求,作者写作也并非儿戏,写出来的东西不但要好看,而且也不能浮夸,毕竟,作家的功能是在引导读者,让他们了解从未了解过想的领域,无论我是否从事调香行业,都不会妄自去猜测和捏造调香行业的真正内涵。”苏冉认真严肃地说道。

“riva老师,那您下一站要去哪里?”

苏冉目光变得沉静,轻声说了两个字,“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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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二节 一款“谜底”香水

飞机划过夜空,最后于戴高乐机场(cdg)降落。

法国,香氛的国度,纵使繁忙的都市节奏也没能抹去原本融进骨子里的浪漫气息。正因为香水行业的垄断现象,也为大多数调香师提供了就业机会,当然,还有一些调香师是游离在主流的香水工业之外的,他们只会雇佣少量的工人用最传统的方式来制作香水,这类人往往都会有自己的铺子。

苏冉就属于那少部分游离在主流香水工业之外的人,平常時间除了创作外,她还从事着另一种职业——调香。娇兰是个神奇的女性,当然,这是在遇上苏冉之后。

她有自己的店铺,不过之前一直是名不见经传,后来苏冉的加盟使得这家香水店铺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珍贵香水,再后来,在苏冉的建议下,娇兰将这家店铺打造成可以为少数人特制香水和调制特别气味香水的场所,因为在香水制作过程中采用的是珍贵的龙涎香和沉香木,渐渐地,除去女士们眷顾这家店铺外也吸引了不少上流社会的男士,这些对生活质量有一定要求的人士,往往在香水中有自己独立的理解,而苏冉恰恰可以满足他们对香水品质的灵活要求。

跟大多数专业的调香师不同,苏冉没有在著名的纪芳丹·若勒香水学校(givaudan.roure)学习过,这是设在格拉斯的学校,所有从事香水行业的调香师几乎都是从那里毕业的,学习時间要长达6年。

苏冉只是靠着苏家给她的天生高嗅觉来完成一件又一件的作品,对于香水,她有自己的描绘力和创造力,所以往往能够制作出意念中的香水,正因为她的这种天赋,店铺到了后来也开始为一些鉴赏家门特制起香水来。

苏冉与娇兰合作了三年,从调香行业到后来她的小说创作,娇兰都在她的生命中承担了不轻的角色,她为娇兰的香水店铺打造了一条精品之路,娇兰给她的小说宣传做到了三十几个国家。

虽然,直到现在娇兰也不知道她曾经是个怎样的人,只知道她的中文名字叫苏冉,不过,也够了。

调香室内,苏冉正在将几种香型相互配搭,各色的液体在淡淡的光晕下折射出美丽的光晕,房间不大,却最符合传统的制作工艺,见娇兰在隔音的玻璃窗外疑惑地看着她后笑了笑,半小時后走了出来。

“娇兰,我们店内推出的那款‘谜底’需要改良一下,我刚刚发现,如果在每一盎司里再多增添一点龙涎香,香水后调胡更有层次感,龙涎香的尾味和五月神木的余香融合在一起会令香水的气息变得更加丰富,整体闻上去不仅神秘,还具有陈成功人士在岁月历练下的成熟底蕴。”

“谜底”是一款男士香水,曾经被苏冉写进《豪门惊梦》之中,很多读者看了小说后往往便会去寻找与小说中描写相仿的东西,比如说男女主人公穿的衣服、去过的地方、喜欢的首饰等等,在《豪门惊梦》未上架前就被各国争夺版权的時候,作为苏冉经纪人外加香水店铺老板的娇兰便希望苏冉能够调制出这款香水。

苏冉也正与此意,于是,这款“谜底”几乎是与《豪门惊梦》一起推出,当然,这款香水的气息也着实令人着迷,正如它的名字一样,丰富层次的香气就好像是层层揭秘一样,神秘迷人。

娇兰轻轻一笑,在她身边坐下后说道:“你是调香天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她会拥有过目不忘的嗅觉本事,但好奇归好奇,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有隐私的。

“对了,这个给你,在你钻进调香室的時候我接到的。”娇兰从兜里拿出一张邀请函,苏冉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懒洋洋地窝在了沙发上。

从台北回到巴黎,她就没有好好睡过觉。

“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这是香氛展览会的邀请函啊,mathilde、guy.robert这些大腕级的调香师都会参加的,你知道业内人士有多少人想要跟他们搭上关系吗?”【注:mathilde现任卡地亚香水的首席调香师;guy.robert(纪·罗伯特)曾经调制国著名的“洛卡斯夫人”(madamerochas)和“古驰1号”(guccino.1)】苏冉的眼睛半睁半闭着,有点昏昏欲睡,“我只是个小角色而已,去了也是个凑热闹的,还不如在家睡觉呢。”

娇兰很显然没打算让她睡觉,笑眯眯地一下子压在她的身上,伸手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你这个鼻子有多少人想要呢,我想他们也挺好奇的,一个亚洲人怎么会长这么灵敏的鼻子?”

“唔,好痛——”苏冉娇嗔了一声,吓得娇兰赶紧松了手,又慌乱地摸着她的鼻子,“宝贝儿,没什么事吗?这可是你吃饭的家伙。”

“财迷。”苏冉吸了吸鼻子,笑着打落了她的手,“我是你的合作伙伴,可不是你的伙计,台北是最后一站的签售地,是你说的,让我好好休息。还有,亚洲人怎么就不能长一个灵敏的鼻子?只允许法国人才有吗?香水又不是法国的专利。”

娇兰耸耸肩膀,“好好好,我又没多说什么,不过,你真的不想参加?”

苏冉摇头,“我说过,‘谜底’跟《豪门惊梦》一起推出后我就休息一段時间。”她曾经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事这个行业,曾经最厌恶的事情,如今却还是做了,時间,是一位造化大师,总会在不经意间将一个人彻底改变。

“亲爱的苏冉同志,别休息啊,暂且不说香水,就拿《豪门惊梦》来说真在浪尖上,这个時候你怎么能休息?对了,几家电台还邀请你去做节目呢。”私底下,娇兰一直叫她苏冉。

苏冉还没等给出回答,手机响了起来,拿过一看,唇边泛起柔软,接通后话筒另一端传来咯咯的笑声

“苏冉妈咪还没忙完吗?我和爸爸都好想你哦。”

第三章·第三节 慕承

苏冉的眸光变得松软而温柔,对着话筒寒暄了几句后挂断,起身要走。

“又是格格巫吧?只要是她的电话,就算在北极你也要飞回来。”娇兰轻叹了一声道。

苏冉被她逗笑,“什么格格巫啊?每次你都叫错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你是无意还是故意的,哦,对了这个我拿走。”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她伸手从一个架子上拿走一个精致小瓶,“记我账上。”

“喂,电台的节目你到底去不去啊?我怎么回人家啊?”娇兰跟了出来,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了一句。

“等我回来再说。”苏冉拦了一辆计程车后,上了车离开。

圣安医院

坐落在塞纳-马恩省河北岸,与圣母院有几步之遥,由于塞纳-马恩省河畔怡人的风光,这里也极为繁华。

苏冉下了车走进了医院,直接乘着电梯上了十楼,一名小护士迎上前热情洋溢地说道:“riva老师来了。”

“慕医生在里面吗?”她轻轻一笑问道。

小护士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時间,“慕医生还在上台呢,手术大约还要一个多小時结束,慕医生吩咐我们说如果您来了,就到主治医师办公室等他呢。”

苏冉点点头,“对了,看到冰妞了吗?”

“那丫头才闲不住呢,早就跑出去跟几个大夫玩了,不过她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高兴坏了。”小护士笑着说道,“您到办公室休息一下吧。”

“好。”

她刚要走,小护士又叫住了她,匆忙从台子下方拿出一本书来,又将一直笔塞进了她的手里,“riva老师,您能我签个名吗?我可喜欢这本书了。”

手中拿着的正是《豪门惊梦》。

苏冉轻柔一笑,二话不说在书上签上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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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yīn沉得可怕,即使睁着双眼也看不到丝毫的光亮,呼吸困难,全身不能动。

耳边是警车和救护车交替的声响,一声高过一声几乎快要刺破她的耳膜,周遭很多杂乱的声音,令她不安。

她似乎还能闻得到圣诞节的味道,只可惜,圣诞老人似乎将她遗忘了,她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不住任何的浮木。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抬了起来,而后,周围的声音似乎减少了一些。

又不知是何時何地,她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冰凉,似乎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崩裂,痛得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小姐、小姐,你叫什么名字?”耳边,是男人女人的声音。

她恍惚,想要开口却无力,用力睁开双眼,看到头顶的灯光亮得刺眼,一盏盏得像是刀子似的划伤瞳仁。她隐约又听到周围的人在说话,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她心烦,更听得心寒

“血压90,45,脉搏80。”

“她在流血不止,赶紧拿止血钳。”

“她的血压一直在降,怎么办?”

“她出现大出血状况,孩子怕保不住了。”

“快命血库准备o型300cc血备用。”

“医生,她竟然还是处女?”

“没办法,孩子保不住要马上牵引出来才行。”

“会血流不止。”

“穿透处女膜。”……

冰冷的机器进入到她的身体,没由来的寒意穿刺着她身体的每一处细胞

“啊——”苏冉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美眸布满了惊恐和不安,发丝被额头上的冷汗打透黏在了脸颊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被人救起似的。

四年了,每次在她最疲累的時候,这个噩梦总会是不是折磨着她,每一次惊醒她都像是死过一次似的。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轻柔拭去了她额角的冷汗,惊得她一个哆嗦,转头一看,男人温润的笑映在了她的眸底,旁边,还有个小家伙擎着小脸笑眯眯地打量着她。

“又做梦了?”男人关切地凝着她,轻声问道。

苏冉一時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阳光从玻璃折射进来,将男人伟岸的身影拉得很长,身上那套象征着主任医师的白大褂笼罩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他本身就像是一缕阳光,融化了苏冉心底的yīn霾和寒冷,良久后她才轻抚着发痛的额角,呻吟了一声无力说道:“慕承对不起,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慕承,脑权威大夫,圣安医院高新外聘的脑外科专家,他为人低调,虽在医学界曾有过不少著作和论点被采纳,不过他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权威的专业能力和出色的高大外形条件总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慕承笑了笑,起身拿过早已备好的热毛巾递给了她,“累坏了吧。”

一边的小丫头却接过热毛巾娇声娇气说了句,“我要帮苏冉妈咪擦汗。”说完,爬上了休息椅抬起小手为她擦汗,“苏冉妈咪,其实爸爸早就进来了,都坐在这里看着你一个多小時了呢。”

苏冉听了后,脸色略显尴尬,看向慕承再次道歉,“真的不好意思。”丢死脸了,竟然在他的办公室里睡了这么久。

慕承走上前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温柔笑道:“别听冰妞乱讲。”

“我才没有乱讲呢,爸爸刚刚都看入迷了呢。”小丫头嘟着嘴巴说了句,“还有,爸爸不能叫我冰妞,只有苏冉妈咪才能这么叫我。”

这一次慕承没有说她乱讲了,只是站在那里勾唇微笑着,“这孩子看来心里就只有你了。”

苏冉心头一紧,不自然地笑了笑后,伸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又拿过包包神秘地看着她道:“你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唔——”小丫头眼睛转了转,而后摇头,双眼却充满期待。

一枚精致的小瓶子拿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粉红色的光,像是童话世界里的魔法棒,漂亮极了。

“呀,是香水吗?”小丫头拿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后闻了闻,雀跃地说道:“苏冉妈咪,怎么会是冰激凌味的香水啊?好想吃哦。”

第三章·第四节 恋人未满,友达以上

“喜欢吗?”这是她专门为小孩子制作的香水,没有成人用的那种馥郁的香气,以淡香和水果香为主,里面多变的气息让孩子们会对童话产生幻想。

“喜欢,谢谢苏冉妈咪。”小丫头抱着苏冉的脸颊就亲了一口,然后又跑到慕承面前炫耀地说道:“爸爸你看,这是我的香水,苏冉妈咪都没给你呢。”

慕承眼底充满笑意,蹲下身来,“是啊,爸爸好伤心,你让医院的其他叔叔阿姨们也分享你的快乐好不好?”

小丫头掩住小嘴,“爸爸是要跟苏冉妈咪求婚吗?”

苏冉愣了愣。

慕承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那你还不出去?”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兴高采烈地跑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慕承两个。

苏冉自然不好意思再赖着休息椅,起身,却觉得头有些眩晕,身子一晃,男人的大手很快将她扶住,白大褂上是阳光的味道,淡淡的充塞着她的呼吸。

她抬头,男人正巧也低头凝着她,漂亮的眼眸令她避犹不及,他看她,从来都不遮掩。

“谢谢你,我没事。”她不着痕迹地站离了他的身边,轻轻一笑,温柔而疏离。

空气略显有些尴尬。

慕承也感觉到了,却只是淡淡笑着,“冰妞这丫头今晚上又该兴奋地睡不着觉了。”

“只要她别真的当成是冰激凌吃掉就好。”苏冉轻柔说道。

慕承低头无奈笑了笑,再抬头,伸手将她轻轻拉了过来,眼神柔和与她对视,“小冉,冰妞之所以会高兴的睡不着,是因为她认定我要跟你求婚。”

苏冉眼神游离不定,几秒钟后不自然地扯动了一下唇角,“小孩子的想法很直接,你应该跟她解释一下。”

“为什么要解释?”他始终温润如水,拉住她的大手却力量适中,不弄疼她,也不让她轻易躲闪,“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有这个想法呢?”

苏冉眸底窜过一丝征楞,“慕承,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

“我知道。”慕承的语气变得认真,大手缓缓落在了她的头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又在她后脑偏侧的位置停落,“就是因为清楚你经历了怎样的伤痛,我才愿意继续这么等你。”

苏冉呼吸一窒,闭上了双眼。

曾经的过往一幕幕窜进了她的脑子里,令她忍不住全身发寒。

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这四年来折磨她的噩梦并不只是单纯的梦,它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四年前的圣诞节那晚,当她终于体力不支昏厥之后下体便大出血,幸亏有路人经过叫来了救护车,那一夜她没有冻死,却感受到了比深陷寒池还要冰冷的事实,尖锐的器械钻进了她的身体最深处,穿透了她的处女膜后取出来早已经流产的孩子。

安小朵说,怀孕的处女应该去买彩票,肯定会中头彩。她中了头彩,却又毁在了头彩上,在她还没有做好成为妈妈的心理准备時,孩子便失去了,一切如幻如影,来得快,失去的也快。

那段時间,苏冉长期陷入了恐慌和不安中,安小朵因为又到了外地支医,所在在她身边的就只有苏映芸,苏映芸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很多,但始终没在苏冉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只是抱着她轻轻说道:“你这孩子啊,跟我一样,一样……”

心理医生的介入没有令苏冉的情况缓解,反而更加严重,她每天都恍恍惚惚,终于有一天将头狠狠地磕在了床棱上,血流了满面,吓得护士们惊声尖叫。

再醒来的時候,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身边坐着的除了苏映芸外还有一人,他的目光轻柔淡定,却具有十足的慰藉力量,见她醒来后,笑了笑,“以后别做傻事了。”

后来,她才知道他叫慕承,脑外科大夫,遇上他算是偶然,他正巧被她所住的医院邀请做一次学术交流,没料到他意外地接手她这个差点将脑袋撞开花的病患,从那天起,他便成了她的医生。

再后来,慕承的学会研讨结束准备回巴黎,提出希望她一同前往的要求,原因很简单,他是她的主治医生,怕她哪天再想不开撞了墙。

苏映芸心中略有担忧,苏冉却被他钱包里的一张婴儿照片迷住了,慕承笑着告诉她,照片里的是他女儿,姓慕,名字挺有意思,叫格洛冰,妈妈起的名字却又狠心将孩子抛弃。

苏冉轻抚着照片,不解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慕承则云淡风轻地说道,孩子的母亲认为跟着一个大夫没有前途,走了。

那一刻苏冉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并非只有她一人经历了苦痛。

就这样,将近四年的時间里,她看着慕承怎么从一个脑外科大夫到医学界权威的脑外科专家,他的身价一路上升,成为了最年轻最有前途的黄金单身汉。

格洛冰,应该叫做慕格洛冰几乎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对她格外溺爱,不过她的名字实在太绕嘴了,苏冉干脆就叫她冰妞,因为她像个冰块做成的娃娃似的,又精又灵,剔透可爱。

苏冉時常就在想,如果冰妞的妈妈见到冰妞这么懂事听话会不会后悔?如果她知道曾经抛弃的男人如今成为多么优秀的男人她会不会后悔?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从见了冰妞后,她心理的疾病似乎就不药而愈了。

苏冉避不开他的深情,这么多年,她很清楚他心思的变化,已经由最开始的医生与病患的关系慢慢变了性质。“慕承,其实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说过,我愿意等。”慕承温柔打断了她的话,眼底多了宠溺意味,“你睡醒了,应该吃点东西了。”

“我不大饿……”

“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医生,听话。”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像是在宠溺着女儿般,又道:“明天你该做胃镜检查了。”见她又要皱眉,笑了笑,“这次必须要检查。”

苏冉笑了笑,只好点头。

世上总会有这样一种人,他的笑令人温暖,他的言语令人无法抗拒,你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就算不是恋人也会对他心疼,也许,这就是她和慕承的关系——恋人未满,友达以上。

第三章·第五节 商务车里的男人

格洛冰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苏冉一起吃饭,吃完了饭,她往往是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苏冉,就好像一家人似的,这一刻比什么都开心,她从小就没见过妈妈,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有妈妈,在她幼小的心灵中,苏冉就是她的妈妈。

舒适的气候,饭后最适合散散步。

格洛冰有着超强的缠人功力,慕承一直反对小孩子饭后吃凉的食物,这跟他的职业习惯有关,可苏冉不忍心见她憋屈个小脸的模样,二话没说便买了两个超大号的冰激凌,格洛冰一个,她一个。

她挺喜欢吃甜品的。

慕承这个時候往往是无奈加无语,但看着苏冉和格洛冰开心的样子后也不忍拒绝,除了時不時在她们身后叮嘱一句“少吃点”外也再无其他。

苏冉同格洛冰在一起的時候,更多像是个大孩子,有時候执拗起来也会令慕承哭笑不得。

天边刚刚落晚的時候,附近的大型商场做起了活动,商场广场前有一座巨型的旋转木马,格洛冰欢呼着跑了过去,一个劲地央求着慕承和苏冉一同陪她玩。

苏冉将她抱起,“冰妞,一个木马上怎么能坐三人呢?还是让爸爸在外面等着,我陪你玩好不好?”

格洛冰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又看向慕承,求助式的撒娇叫了声,“爸爸……”

慕承上前,大手十分自然地搭在了苏冉的肩膀上,指了指其中一个位置,“那里有家庭车,我们坐那个去,走——”说完,顺势拉过苏冉的小手走了过去。

家庭车是跟着木马之后,适合坐一家三口或之上的人数,苏冉原本觉得不妥,但既然都已经进来了,也只好跟着上了家庭车。

夜色开始变得朦胧,旋转的彩灯一闪一闪的映亮了每张笑脸,八音盒式的音乐充满童话般梦幻色彩,格洛冰高兴地直挥手,時不時咯咯地笑个不停。

苏冉的心情也变得超好,噩梦所带来的yīn霾一扫而光。

“看你吃的。”慕承坐在苏冉的旁边,见她嘴角沾了冰激凌,笑了笑,伸出拇指体贴地为她拭去。

苏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看了他一眼后,陡然笑的更厉害,“你还说我呢,看看你。”

慕承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時候,衣角上沾了些冰激凌,一定是格洛冰不小心给弄上的。

“你别动,我给你擦,帮我拿一下冰激凌。”将冰激凌递给他,她从包里掏出纸巾,低着头细心地替他擦着衣角上的残渍。

轻柔音乐在四周律动着,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主街的堵车现象影响了这边的快乐轻松。

前方许是出了什么事,车子从街头堵到了街尾,尾灯红彤彤的亮成了一长串,看上去极为壮观的一幕。

一辆商务车里,司机干脆先熄了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中年男人心急地直擦着汗,转头看着依靠在后座上的男人,小心翼翼赔笑道:“厉先生,看样子咱们要耽误一点時间了,实在抱歉,我也没料到这条路会赌成这样的,您也清楚,巴黎其实很少这样。”

司机也从后视镜里悄悄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他们首席执行官,这一路上就见他不停地向坐在后座的男人大献殷勤,似乎跟一项什么合作有关,总之他只是个司机不清楚其中的事情,但也不难察觉这位客人是招惹不了的主儿,否则怎么可能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首席执行官也卑躬屈膝的,不过看上去那男人也似乎不领情,一路上他很少说话,笔挺的西装将他的身形彰显得更加淡漠。

就算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身上散发的那种气势就不容人小觑。

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厉冥禹睁开了眼,扫了一眼前方的路况后,淡淡地说了句,“意外这种事,不是你能控制的,等吧。”

首席执行官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您能理解就好。”

厉冥禹没理会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视线收了回来,再度想要闭上双眼,一抹熟悉的身影却蓦地跃入了眼帘,眸光陡然变得锋利,车窗缓缓落下,双眼不着痕迹地在人群中寻找,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广场的旋转木马上!

家庭车上,苏冉朝着一个男子浅笑着,温柔地为他擦拭着衣角,那男人手拿着冰激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同样手拿冰激凌的小女孩,三人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完整的幸福画面。

商务车就直对着旋转木马,只有一街之隔,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苏冉脸颊上的酒窝,旋转的彩灯在她的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将她美丽的脸颊映得忽明忽暗,没了四年前的波浪长发,慵懒的过肩短发有些俏皮,还有些……陌生。

那男人不知说了句什么,逗得苏冉一直在笑,身边的小女孩也咯咯笑着,最后,那男人也忍不住笑着。

坐在商务车里的男人,瞳仁缩了缩,一贯沉静的眸光变得暗沉、犀利,周身冰冷的气息似乎连坐在前面的首席执行官都能感受到,他回头,见厉冥禹不知在看着什么,清了清嗓子道:“厉先生,前面的车子已经动了,我们还有半小時就能到了。”

厉冥禹没有收回目光,不远处三人笑成一团的样子结结实实地被他纳入眼底,不动声色间整个人变得暗沉可怕。

首席执行官没有察觉他的变化,又转头将一杯包装很是精致的礼袋递上,“厉先生,这份小小的见面礼请您收下,实在不成敬意。”

车窗,又缓缓关起。

接过,却是一瓶男士香水。

“厉先生,巴黎是香水之都,这款‘谜底’听说还是被鉴定师高度赞誉过的呢。”首席执行官笑了笑,见他似乎没有反感之意,马上又说:“我还听说,制作这款香水的调香师还是个女作家呢,真是厉害。”

厉冥禹盯着瓶身上面优美的法文字,谜底?打开盖子,神秘的香扩散开来,像是淡淡的琥珀香,细闻上去又不像,更像是龙涎香的气息,这是一种灰琥珀的气息……

车子缓缓开动,淡淡香气中,他的眸从不远处苏冉的身上滑过,深深吸了谜底的气息,再定目時,眼神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可唇角,微微勾起。

第三章·第六节 一幅家庭画

巴黎这座城市,夏无酷暑冬无寒凉,烟花三月这个词虽说用在巴黎有些不伦不类,但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气候渐渐升高,为这座城市的繁忙增添了一些百花的光影。

苏冉做完胃镜检查后在一旁倚靠着休息,虽说做的是无痛,但还是难受得要命,一想到一根管子在胃里动来动去的情景她就想吐。

刚刚为病患做完开颅手术的慕承敲门进了内科主治医师办公室,干净的白大褂透着淡淡柑橘的清新,见苏冉一脸苍白地斜倚在一边后笑了笑,走上前大手一伸,体贴地将她整个人拉靠在身上,她没有反抗,像只软体动物一样无力地依靠在他的怀里,额头上渐渐渗出细汗来。

“昨天真不应该让你吃那么多的冰激凌。”慕承温柔地为她擦着汗说道。

苏冉抬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这跟吃冰激凌无关,我是吓的。”

“看出来了,每次做完胃镜检查,你的反应往往要比我的那些开颅患者还要严重。”慕承唇边的笑容透着宠溺的意味,大手轻柔地抚过她额角上的发丝。

苏冉只觉得痒痒的,他的指尖总是充满令人安心的力量,轻轻一笑,“你说医院什么時候能研究出那种像b超一样的方式来检查胃部啊?每次看见那根管子我就胆战心惊的。”

慕承被她的话逗笑,“医学可是严肃的话题,怎么被你说得那么简单了?”

“可是本来就很难受啊,很多胃病患者一提到胃镜都会心惊胆寒,医者,父母心啊。”苏冉恢复了一些气力,跟他顶了一句嘴。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这人不但笔杆子厉害,嘴巴也不饶人。”慕承从来都是让着她的,永远都像是温水一样,有時候苏冉在想,他生气的時候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没见过。

她闻言后刚要开口,内科的主治医师雷德利拿着片子的结果走出来,许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笑了笑道:“在我看来她可是只兔子,我这边麻醉还没等下呢,她倒是已经吓得出了一头冷汗。”

“心理建设还需加强。”慕承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苏冉的头发,而后转头看着雷德利,“这次的结果怎样?”

雷德利将片子交给他,“最近这段時间还不错,胃溃疡没有反复的征兆发生,不过,以后不要再吃凉的东西。”

“听到没?专家的意见。”慕承也看了看片子,满意的一笑,不错,数据一切都很正常,又对雷德利说了句,“还是给她开点保健类药物吧。”

“慕承,不用了吧。”苏冉真是头疼吃那些东西。

“听话。”慕承看着她温柔说道。

雷德利不用慕承多说,早就开好了单子,交给了他,打趣道:“慕医生,你对你的病患都这么过分关心吗?”

慕承接过药单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

苏冉多少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起身道:“慕承,你还有事你先忙,那个,今天冰妞还要我去接她下学呢。”四岁的冰妞目前就读于一家幼儿园,因为这几天苏冉强烈要求休息,所以很乐意接她下学。

慕承看了看時间,“你这个样子出去我不放心,你等我一下——”

“不用了,呃,这些药帮我开好就行了,我没事。”她拿过包包,一溜烟出了办公室。

慕承还在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唇边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雷德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糗了句,“医生爱上患者这种事,最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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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妈咪——”刚到下学的時间,冰妞最先冲出了人群,朝着在门口等待的苏冉欢愉的大喊一声。

苏冉蹲下,顺势接住了冰妞火箭班的冲刺。

“哈哈——”格洛冰笑得很开心,搂着她的脖子问道:“爸爸呢?怎么没一起来?”

“他哦,还在医院呢,我们先去吃东西一起等他,好不好?”苏冉拉过她的小手,笑着问道。

格洛冰用力地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始翻腾着自己的小书包。

“在找什么?”苏冉将她拉到了路旁的梧桐树下,干脆坐在了路边坛上,好奇地看着她。

格洛冰从包里掏出一张画来,炫耀地朝她晃了晃,“今天老师夸我这幅画画得很好呢。”

苏冉拿过一看,是幅家庭画,一对父母中间领着一个小女孩。格洛冰娇声娇气地介绍道,“这是我,这个是爸爸,这个是苏冉妈妈,我们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稚嫩的画有着色彩斑斓的希望,却让苏冉征楞了半天,格洛冰稚嫩的小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却令她的心总是那么不安,她喜欢这个孩子,但她不知道能不能给这个孩子希望。

如果四年前,她遇上的是慕承会怎样?心里其实很清楚,慕承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他身上总有那种令人安心的踏实感,他的笑容、他的体贴和他的言语都是那么温暖,如果她还能够重新选择的话,她一定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只可惜,如今的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她无法去爱,四年前的那场爱情之灾几乎要了她的命,她不敢再相信爱情,因为,爱情从来都不会对她眷顾……

“苏冉妈咪,你怎么了?”格洛冰见她目光呆滞,害怕地伸出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冉猛的反应了过来,手却下意识一松,画一下子被风吹走了。

“啊,妈咪,画飞走了——”格洛冰大叫了一声,小脸一憋快哭了。

“冰妞别哭,乖乖站在这儿,我把画找回来。”苏冉知道这画对冰妞很重要,赶忙安慰了她几句后跑去找画了。

画早就不知飞到哪去了,不见踪影,苏冉凭着刚刚的风向一路甚至找到了马路上,生怕是掉在了路边一排停放的车子下,于是便每辆车每辆车的寻看。

路边停放了良久的商务车缓缓关上车窗,暗色的玻璃映出了他过于冷峻和刚毅的脸颊轮廓,他的手上正拿着刚刚被风吹进车子里的家庭画,画纸上一家三口人的笑脸映在了他的眼眸里,如同他昨日在旋转木马上看到的一幕一样。

第三章·第七节 远在天涯却近在咫尺

苏冉在前面的停放车辆下不断地寻找,看得出真的挺着急,就差趴在车子下面找了。

她的模样一丝不差地落在男人的鹰眸里,今天的她穿得更像是个邻家女孩儿,纯色开衫配简约的牛仔裤,穿梭在停放的车辆间,像是一缕清风让人不想关注都难。

“咦,那女人找什么呢?”为厉冥禹开车的临時司机疑惑地自喃自语了一句,扯着头不停地张望着,又悄悄看了一眼后车座的男人,心中更是疑惑。

他是这几天负责厉先生出行的司机,但总觉得他的行为挺奇怪的,就拿今天来讲,无缘无故要到一家幼儿园门口,也不知道厉先生究竟在等谁,反正,这车子停在这里已经有半个多小時的時间了。

厉冥禹没理会似乎的话,一动未动地倚靠在后座上,看了看手中的家庭画,目光落得暗沉,上面的女子笑靥如花,温柔恬静,透着一股子令人赏心悦目的清新。再抬眼,苏冉已经找到了这边,脸上虽说挂着焦急,但依旧如画中那般清新。

鹰隼般的目光一直落在了车窗外的苏冉身上,一瞬不瞬,一直盯着苏冉走近了这辆车,盯着看她在车前车后找了半天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收,家庭画在他手心之中抽动、卷曲……

就在刚刚画飞起的瞬间,他听到了那个孩子大声叫了她一句——妈咪。

眸底的黑暗渐渐转浓,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黑雾似的可怕。

车窗外的苏冉浑然不知,一心找着失踪的家庭画,小手干脆撑在了车身上,整个人趴在车底查看个不停。

“哎,这人怎么回事——”

“由她去。”厉冥禹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如磐石。

司机只好作罢。

她的小手就撑在左车门的位置,厉冥禹只消微微侧头就能看到她找画的样子,纤细的手指隔着一层不透光的玻璃,修长而美丽,像是小截莲藕,透着阳光般的光泽,他忍不住伸手,隔着车窗也将手指放上去,似乎能够瞬间感受到她指尖的柔软和芳香。

也许,寒冷了太久,哪怕只是隔着一层同样冰冷的玻璃,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

四年了……

很快,苏冉起身,手指从车窗上落下,轻叹一口气,眼神略显失望地再度环视了一圈,看样子,找不到了。车窗内,厉冥禹也缓缓放下手,一瞬不瞬地盯着苏冉看,这一次,她离得很近,近到只隔着一道车门,进到他可以看到她急喘的样子,她美眸间的柔软、她淡若远山的黛眉,轻叹的樱唇,每一处的弧度都近在眼前。

这一幕,如定格的画卷,一人在车外,一人在车内,男女之间,只隔着一道车门。

苏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刚想失望的离开,心头却不经意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停下来,目光变得疑惑,这是种什么感觉?似乎是一种久违的触动,又同時给她带来一阵不安和惶恐。

就好像……

一直有个人在盯着自己,那种被人窥视和尾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苏冉的心都开始躁动起来,如同一头小兽试图冲出xiōng腔,冲着某一处不知情的方向去了。

苏冉伸手压了压沉闷的xiōng口,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很奇怪,有很熟悉,就好像……她似乎又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琥珀香,总是似近似远地缭绕鼻息之间。

心口猛地剧烈缩动了一下!

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

他在人群中的某一处正在盯着她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良久后,苏冉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试图压下了心底这份怪异的感觉和莫名其妙的联想,真是可笑啊,她和他已经形同陌路了,四年的時间,足够将一切的过往埋葬,她不愿再想起。

转身走回了路边的梧桐树,她的身影妖娆优美,在阳光下落下了稀薄的光影。

厉冥禹的目光一直没有转移过,看着她在他的车旁蹙眉,看着她的目光变得茫然,看着她唇边自嘲的笑意,又看着她走回了梧桐树下,对着她的女儿轻轻摇头,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她的幸福,似乎与他无关。

却令他,心生一丝难以抑制又无法言语的疼痛。

“开车。”良久后他低沉命令了句。

车子,沿着路边缓缓前行,从苏冉的身边滑走,她领着小女孩的身影被远远抛在了车后,却透过后视镜深深刻在了男人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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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nc电台晚十一点档的栏目大多数是围绕着女性情感的话题,在电波早已经被繁忙节奏远远抛在身后的今天,这档节目却依旧坐的风生水起,因为研究心理的专家发现,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晚上十一点和十二点往往是人心最柔软最脆弱的時候,情感,是人类永恒不便的话题,也是最能引起共鸣的话题。

今夜,苏冉便应了mnc电台邀请来做客这档节目,她作为热销书作家已经足令人引起关注,而她做客现场,也使得互动电话开始繁密了起来。

节目刚开始是围绕着女性情感的话题来进行,再到后来热线的不停介入,苏冉倒成了耐心解答听众情感问题的情感专家了。情感,一向是没有课程可学,无论是经历的多少而已。

一位听众哭着打来了电话,先是说了一番看了《豪门惊梦》很感动之类的话,后来便将自己郁闷的心思一吐为快了。她在电话里说与一个已经交往了七年的男友分手,原因是终于发现,男友其实一直在骗她,分手的時候很痛苦,甚至想到了死,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说到最后,女听众的情绪显然有些失控,呜呜大哭了起来。

电台dj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苏冉,有几次她很想切断听众的话,但都被苏冉给用眼神禁制了,听到最后,她真的很怕苏冉收拾不了这个残局,想了想,写了一张字条递给了苏冉。

苏冉拿过一看,上面写着:riva老师,随便说几句我们便插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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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八节 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

电话另一端的听众哭得很伤心,最令人难以割舍的便是情。苏冉轻轻叹息了一声,却将字条攒成了一团,放到了一边转头看向dj,示意她不要插播广告。

“我该怎么办?riva老师,你说该怎么办?”

苏冉静静地等着她哭完、问完,眼底流动着一丝动容,爱情的这场劫难,她尝试过,所以完全能够了解这种苦痛,良久后她轻声问了句,“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决定放手了吗?”

“是……”听众哽咽地说道,“我知道他已经不爱我了,他一直在欺骗我,我不想放手也得放,我、我已经留不住他了。”

苏冉轻叹一声,柔声说道:“人生原来就是一种承受,在爱情里面,每个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在退出的瞬间一定是痛苦的,但你要知道,你最痛的時候就是你决定放下的時候,这世上,没有那种爱情是需要你必须放弃尊严来作践自己的,爱情,或许是会令你魂不守色,会让你悲痛欲绝,会令你伤心流泪,又或者会让你发疯嫉妒。可爱情,它始终是最温暖的,能够给你希望,能够给你愉悦,能够让你不安的心获取安全。如果你感觉不到这些,如果不是这样,那便是,要么你用错了方法,要么,你爱错了人,与其这样,倒不如全身而退。”

“riva老师,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几天我一直在压抑着,我不知道跟谁倾诉,跟谁去说。”

“当你深爱的男人决定离你而去的時候,任你怎样呼天抢地都无济于事。当你多年之后再想起这段往事的時候,你就会发现其实当時不过是场涅槃,時间是你最好的重生良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委屈了,无奈了,想哭了,这些都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委屈了就要寻找心理安慰,无奈了就顺其自然,想哭了就大声哭出来,这世上,除了你自己,不会再有真正透彻了解你的人。”

听众抽泣着,显然苏冉的话令她心里好受了很多,又简单劝说了几句后便挂断了。

dj在一旁听着也感动了,她从没想过一个被媒体传闻脾气怪异的作家会有耐心安抚着自己不相识的人,她没有像其他嘉宾一样说些表面或者冠冕堂皇鼓励的话,她的声音很轻很淡,所说的每句话都像是由心底发出的一样,让人听了震撼和感动,可是,她也看到了听众永远看不到的画面,riva在说这番话的時候,面容虽然沉静,可目光像是飘到了遥远的地方,如同被一种回忆拉扯着,又如同历经了太多的yīn霾,就算她的声音再轻柔,也能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

在节目快要结束的時候,苏冉又轻声补上了句,“去珍惜为你流泪的人吧,因为只有真正的爱情,才能容纳太多的眼泪。”

背景音乐,是淡淡的钢琴曲,一圈圈犹若涟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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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台外,夜阑幽静,星子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

大片的yīn影遮住了不远处的车子,车子里透着淡淡的光,这一次,车中只有厉冥禹,他坐在驾驶位置上,水晶灯的光亮落在他深沉的脸颊上忽明忽暗。

淡如水的钢琴曲萦绕在车厢里,苏冉柔和的嗓音透过电波显得更加深邃和清透,在这个午夜時分,她如同在他耳边轻轻呢喃,有着一小点的慵懒,还有淡淡的忧伤流进他的心头。

抬手,将音量稍稍放大,她的嗓音和音乐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空灵深远……

“人生原来就是一种承受,在爱情里面,每个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在退出的瞬间一定是痛苦的,但你要知道,你最痛的時候就是你决定放下的時候,这世上,没有那种爱情是需要你必须放弃尊严来作践自己的,爱情,或许是会令你魂不守色,会让你悲痛欲绝,会令你伤心流泪,又或者会让你发疯嫉妒。可爱情,它始终是最温暖的,能够给你希望,能够给你愉悦,能够让你不安的心获取安全。如果你感觉不到这些,如果不是这样,那便是,要么你用错了方法,要么,你爱错了人,与其这样,倒不如全身而退。”

……

英挺的眉下意识蹙了蹙,心底倏然被这番话狠狠撞击了一下,幽暗的眼神似乎也染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整个人倚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她在电波里的嗓音,脑海中却不经意闪过四年前的画面

“我会派律师来跟你交接这件事。”

“不用了,我不需要任何东西,一个曾经在爱情里连尊严都可以放弃的人,还有什么东西不能放弃的?跟和薇说,这座宅子还给她,从今以后,是她的东西我统统都不会要。”

……

她的眼神悲怆而绝望,像是无心闯进沙漠中的蝴蝶,却被风沙狠狠拆去了翅膀再也无力飞翔,只能靠着身体扑腾着走完最后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厉冥禹猛地睁开眼,电台里早已经换了广告,节目也已经结束。

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目光一转,却看到苏冉从电台门口走了出来,她似乎婉拒了电台安排的车辆,一个人朝着路灯下走去。

厉冥禹想都没想直接发动引擎,待她走了一大段距离后,才开动了车子,无声无息地跟在她的身后。

路灯,拉长了苏冉的影子,她走得很慢,像是在享受着夜色的精灵,更像是将孤独的心境跟夜色分享,他不知道此時苏冉在想着什么,只是,她娇柔的背影令他没由来的窒息。

厉冥禹开着车慢慢跟随,副驾驶位置上,放着一本早已经看完的《豪门惊梦》……

yīn云遮住了月光,她的身影被光斑的橱窗灯映亮,厉冥禹的双眼没有离开她的影子,跟随着拐了一条街,却在转弯的時候,又一辆商务车从他车旁驶过,冲着苏冉开了过去……

第三章·第九节 夜色下的相拥(1)

夜,静谧。

微风中飘散着淡淡花香,不知是哪里来的,深吸一口气,初春的空气就算到了晚上还是清新。苏冉从电台出来后就一直沿路走着,右手侧还有几家橱窗亮着灯,高楼之间只剩下霓虹灯散发着萤火虫般的光影闪动着,左手边,偶尔有几辆车经过。这条街因为远离酒吧街而寂静很多。

苏冉的身影被路灯拉长,像是一道无主的孤魂,飘荡在天地之间。心没由来地沉闷,从做完节目后就倍感压抑,夜的寂静让她平添敏感情绪,下意识回头张望了一下,身后,街道干净地闪耀了眼,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被人跟随?

静静地站立了好久,并无异样,心却总是惶惶不安,这种感觉与白天像极了,就好像她的一切行踪都被人注视在眼眸之中,那双眼,沉静、黯然,如同黑暗中的黑豹,让人触碰不到,却无法忽视其存在。

是错觉吗?

如果是错觉,为什么她会轻易想起不愿想起的过往?那一段四年前的过往?

步子稍稍加快了很多,呼吸有些窒息,她分明闻到空气中也浮动着淡淡的琥珀香,是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

不会!

……

“离婚协议书就在桌上,如果你签了,可以拿到大笔的赔偿金额,我也会保证和氏集团在金融市场上的运作稳定,至于你父亲是否立下遗嘱,你们和家的股份怎么分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当然,你也可以不签,我们还会维持合法的夫妻关系,但前提是,从今以后你不得干涉我的生活和自由。”

“你可以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签。”

“至于你的补偿还是留给和薇吧,我不会拿走一分属于你或者是和家的东西,你与和薇,今天已经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离开理由。”

……

那一年圣诞节的情形又撞进了脑子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颀长身影透出的冷漠几乎将她刺得粉碎,他的眼眸不曾有过温暖,他的言语不曾有过激动,他的行为不曾有过恻隐,他的一切一切,早在她将头狠狠撞在床棱上的時候埋葬。

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挎包的带子,心底滋生的惶惶不安鼓动着她的太阳穴,她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当冰冷的机械穿透她的体内取出孩子的時候,那段時间,她整个世界都被这种惶惶不安的感觉所主宰,她分不清天晴还是天yīn,只觉得每一天都是天昏地暗,眼前看到得都如同镜花水月。

苏冉停住了脚步,手撑着一处橱窗调整着呼吸,没由来的悲怆感排山倒海席卷了过来。

“苏冉,你是不是已经离不开我了?”

“这是你自己不走的,别后悔。”

……



她干脆双手捂住耳朵蹲了下来,胃部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痛。

“小冉——”身后,慕承从商务车上下来,大步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

他原本是来接她的,没想到了电台后工作人员说她已经走了,打她手机还没开机,只好沿路一处一处找,终于远远看见她蹲在那里,像个无家可归的娃娃似的令人心疼。

“慕承……”苏冉愣愣地看着他,恍惚中辨认着眼前的男人。

“是我,小冉,是不是胃又痛了?”慕承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伸手擦去了她额头上的细汗,低声问道。

苏冉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他,夜色下他的脸颊是那么温柔,他的眸光看上去也是那么紧张,从他深邃的瞳仁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么无助。

委屈袭来,她的眼眶都红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人无论到什么時候,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在无時无刻地关心你,紧张你就是幸福的。

眼泪快要流下来的瞬间,苏冉搂住了慕承,是不是上天已经注定了,每当她无助和委屈的時候,这个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男人总会给她带来温暖?

慕承许是没料到她会主动搂住他,眸底微微一怔后又转为如夜色的温暖,抬起大手轻抚着她的头,低声说道:“是你刚刚在电台说的,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委屈了,无奈了,想哭了,这些都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委屈了就要寻找心理安慰,无奈了就顺其自然,想哭了就大声哭出来。”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正因如此,才会更加心疼。如果可能的话,他情愿就让她这么依靠一辈子,哪怕她的心始终都是封闭的,哪怕她只是将他当成友人,他愿意这样。

苏冉的眼泪始终没有落下来,强忍住后如鲠在喉,几秒钟后她抬头,再看着他時抽了一下鼻子,喃喃道:“我哪有哭?你一个大男人还听广播?”

“我喜欢做你的读者,更喜欢做的听众。”慕承低头凝着她,唇角泛起温柔笑意,“不过,我却不赞同你最后一句话。”

苏冉渐渐敛去没由来的悲伤,轻声问了句,“什么话?”

慕承抬手,轻抚过她眉梢强忍的坚强,低低说道:“你对那位听众说,这世上,除了你自己,不会再有真正透彻了解你的人。可是我不赞同,我认为了解自己的未必是自己,而是真正深爱你的人。”

她一愣。

“你说过,爱情是温暖的,是希望的,可为什么又那么快否定爱情呢?”慕承的嗓音在夜色中充满磁性,温柔充满力量,“爱情在我认为是一场际遇,不用等待不用准备,真正爱你的人会了解你的一切,在你不经意间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

苏冉静静地看着他,曾几何時她也是这么想,可是灾难过后她便丧失了对爱情的期待,良久后她轻声问道:“在你经历了她弃你而去的遭遇后,你还是这么相信爱情吗?”

“相信。”慕承淡淡笑着,“也是你说的,如果在这份爱情里会让你觉得彼此都不舒服,要么就是爱错了人,要么就是用错了方法,我想,我和她是在错误的時间相遇,然后又用错了方法来相爱。”

第三章·第九节 夜色下的相拥(2)

他的话落在了苏冉耳朵里,他的笑容却让她更加心疼,凝着他静静说道:“慕承,你是个好人。”

慕承朝她温暖的笑着,伸手将她轻轻拉入怀中,轻叹一声,下巴轻抵她的头顶。

苏冉没有推开他,在这样的夜晚,谁和谁都是寂寞孤单的,有時候她觉得,她和他更像是两只互相取暖的动物,度过每一个酷暑寒冬……

月光映亮了路边一切,柳絮在夜空下轻轻飞舞,落在了橱窗前拥抱的一对男女周围,静静地好像是時间在流淌。

斜对街停放的商务车里,厉冥禹眼眸里的温度已经降为了零度,暗沉可怕,透过车窗,一瞬不瞬地盯着街对面的拥抱男女,烟丝燃尽,几乎烫手的時候狠狠摁灭在烟灰缸中。

从电台出来,他就一直缓缓跟着苏冉,直到见她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车子悄然滑入了黑暗之中,又见她不知为何蹲在了地上,心没由来地提紧,刚要下车,却见另一辆商务车快速从他车后穿过,在苏冉面前停了下来。

熄了火,车窗外的一切全都映入了眼帘。

他看到那男人关心上前,又见苏冉像个无助的孩子主动搂住那个男人……

路灯拉长了他们两人的影子,柳絮在他们周围轻轻飞舞,这一幕如果是在电影中便唯美极了,可落在他眼里,糟陋至极!厉冥禹的瞳仁缩了缩,轻轻眯了眯眼,那男人的脸颊很清晰地看在眼里。

苏冉看上去像只柔软的猫儿,被男人搂在怀中那么心甘情愿。

他从未见过她的这个样子,也许,四年前她太善于将自己的这一面掩藏,所以他看到的她没有太多的情绪,就好像是一汪清泉,无声无息,没有丝毫波澜。

時间,是最完美的造化大师,他深信这句话。

良久后,他又重新点燃了一根烟,落下车窗后,深吸了一口,夹烟的手臂轻轻搭在了车窗外,再看着窗外那对男女后,眸光中的黑暗渐渐收敛,像是退潮一样消失不见,深邃一如平日的沉静。

拿起手机,拨了几个数字后对着另一端命令道:“联系一个叫娇兰的女人,就说,有人对‘谜底’感兴趣。”

电话挂断后,他发动了车子。

油门踩下,车子从路边拥抱的两人身边驶过去,带起更多的柳絮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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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压90,45,脉搏80。”

“她在流血不止,赶紧拿止血钳。”

“她的血压一直在降,怎么办?”

“她出现大出血状况,孩子怕保不住了。”

“快命血库准备o型300cc血备用。”

“医生,她竟然还是处女?”

“没办法,孩子保不住要马上牵引出来才行。”

“会血流不止。”

“穿透处女膜。”……

嘈杂的声音渐渐转小,眼前的画面又换了一幕

5a级写字楼下阳光刺眼。

“我对你的恨,就像是这杯子摔在地上,就算粉身碎骨也令我不能原谅。”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咱们姐妹俩的眼光如此一致,无论是男人还是男装,总喜欢看上同一个。”

是和薇,她的脸是悲愤的,言语中的讽刺像是刀子似的呼啸而来。

“苏冉,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的苦痛。爸爸离世了,我和你也不再是姐妹,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苏冉,你以为你配得上冥禹吗?我告诉你,如果没有爸在背后的支持,你怎么可能嫁给冥禹?你以为,冥禹真的喜欢你?”

嘈杂声再袭来,是另一道声音——“苏小姐,我们就案发现场调查过,和先生的出事地点在书房,书房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初步来定和先生是自杀,不过我们会对和先生的尸体以及第一现场再做详细的调查,请你放心。”

而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渐渐地,黑暗之中腾起白雾,和晋鹏全身是血地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痛苦地说道:“小冉,我死得好惨……”

“啊——”苏冉惊叫着再度从噩梦中醒来,眼角湿湿的,她流泪了。

下意识看向枕头,也早已经浸湿大片。

纤细的手指插在发丝间,轻轻按摩着头皮,借此来缓解噩梦带给身体的紧张和疼痛感。她是怎么了?最近的噩梦似乎频繁了很多。

脑海中不由地想起她与心理咨询师的对话。

“马克,我最近的梦已经严重影响我的生活,而且都是噩梦,每次醒来都很真实。”

“苏小姐,梦境往往和现实你所经历的过往有很大关系,有的是真正发生过的,有的则是被意识虚化过的现实经历,无论是怎样一种梦,都是你大脑中的意识形态想要告诉你事实的行为,这说明,在你心中还有一些事或者人是你放不下的。”

想到这里,苏冉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再看床头的闹钟,快天亮了。

光着脚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扯开窗帘,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巴黎市的美丽景观,她不喜欢热闹,却又不能忍受脱离人群的寂寞,所以在这里租下了一套公寓。

娇兰常常不解问她,既然常年在巴黎,为何不干脆买一套房子住下来?有時候就连慕承也不理解她的行为。

她从未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种人在异乡漂流的苦楚。

城市再美,也不是她的。

家乡再远,她也觉得近在咫尺。

今天的天色有点yīn,脚下是双层巴士穿梭在每条大街小巷之中,看上去像是美丽的火柴盒在移动。

窗子上隐约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按了按太阳穴,不由陷入深思,她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和薇和厉冥禹吗?苏冉苦笑,干脆依靠在窗子前坐在了地毯上,在她还没有决定到巴黎的時候,她已经隐约听说他们两人结婚了,她的姐姐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心爱的男人,她全身而退,这样,不是很好吗?

第三章·第十节 投资商的邀请

再后来,苏冉也接到了警方的通知,经核实,她父亲的确是自杀,跳楼自尽,虽说她曾经怀疑过,但警方办事一向严谨,不会无缘无故得出这种结论。

一切消息她只能通过母亲来打听,因为她实在不想通过和家来知道一切,想必和薇见了她就跟见到仇人一样,非但打听不出什么来,反而将关系变得更僵。

所以,苏冉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该还的她都已经还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正想着,手机响了,接过一听是一家媒体的记者,想要约她进行一次采访。

“对不起,我没有時间。”苏冉没给对方留说话的余地,淡淡地说了句后就挂断了。一部《豪门惊梦》的确让人更加想要关注作者,但她一向没什么追逐名利的心思,只是写了一部作品有什么好采访的?她与“名人”这个头衔一向联系不上。

天yīn沉沉的,令她的心情也悸动不起来,想着准备去健身房锻炼一下,这時手机又响了。

苏冉听着心烦,连看都没看直接接起电话

“我说过了,没有時间,你们怎么回事——”话说到一半儿的時候就被打断。

“亲爱的,是我,开门。”

是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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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餐,娇兰舒服地倚靠在一边,见苏冉收拾好后也坐下后,笑了笑,“我真觉得慕承那个男人不错,自己没有時间又怕你不吃早餐,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送,这么多年了,这么好的男人你上哪找去?”

苏冉没吱声,倒了两杯橙汁,递给她一杯。

“你不会是嫌弃他结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吧?不对啊,你和格格巫不是相处挺好的吗?看得出你喜欢那孩子。”娇兰接过后轻声说了句。

“是格洛冰。”苏冉再次耐着性子纠正了娇兰的发音,喝了一口橙汁后看着她,“这才七点钟,以往你送早餐也没这么早过,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娇兰放下果汁,“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看看这个。”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苏冉。

苏冉疑惑接过,翻开仔细看了看,半晌后才抬头,“你相信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发生吗?”

这竟然是一份“谜底”投资包装和推广香水市场的合作意向书,出于前期保护的约定俗成规矩,对方只声明是一家上市集团,当然,合作意向书后面还有对集团整体产业链和拓展奢侈品行业的数据计划说明。

“相信,我当然相信。”娇兰小心翼翼地拿过合作意向书,像是怕被苏冉弄坏了似的又重新塞进了包包里,“不过这可不是天上掉馅饼,苏冉,这说明上帝怜悯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准备,终于要送份大礼给我们,这是机遇。”

相比她的激动,苏冉显得很冷静,想了想摇头,“不对,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想想看,巴黎是香水的天堂,除了市面上的类似chanel、guerlain、shalimar、joy.jean.patou等这些品牌无法做投资外,巴黎市区像我们的这种小店有很多,每家也都有自己的品牌香水,为什么对方偏偏要投资“谜底”?相比男性香水市场,投资女性香水岂不是更赚钱?”

娇兰轻叹一声,“我明白你的顾忌,但别忘了,‘谜底’这款香水可是有你的那本《豪门惊梦》做背景依托的,我倒觉得现在有人出来投资‘谜底’是一件英明的事情,你想啊,你的这本书目前多么畅销啊,这時候将书中的香水再推广市场简直就是绝佳的机会,这叫文化产业带动附属品产业,绝对赚的。其他小店的确也有自己的品牌香水,做出来的东西也不比我们差,但没有文化背景做依托啊,你看看目前但凡能够说出名字的品牌香水,哪一款不是具有文化底蕴的?都有一段或高雅或浪漫的背景故事。”

苏冉见她说的面色红润,只好笑了笑。

说实话,她当初调制“谜底”的時候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读者的好奇心,有人买固然是好,没人买的话也当是一种调剂,从未想过要将这款香水在整个的香水行业里推广,占据一定的市场份额,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无忧无虑,没有太多的压力和烦恼,有钱的時候就出去旅行一下,没钱的時候就调制几款香水赚点钱,现在这本《豪门惊梦》的不菲稿费也足以令她衣食无忧了,她并不想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见她的表情后,娇兰也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她是清楚苏冉的性格,从不想着主动去争取些什么,一切都顺其自然。

想了想,轻叹一声,“苏冉,我跟你不同,如果我不努力争取的话,我会活得很辛苦。”

苏冉看着她,半晌后摇头,“我不是不努力争取,曾经我也争取过,结果伤到筋骨痛到心扉,所以我觉得,该做事的時候就做事,顺其自然就好,不要太强求。”

娇兰笑了笑,可笑中带着苦涩,“每个人的阅历不同,苏冉,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我是结过婚又离婚的女人,前夫爱上了一个比我年轻漂亮的法国妹妹,从离婚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成功,要变得比他还要成功,让他后悔当初选择了别人。”

苏冉略感吃惊地看着她,她从不知道原来娇兰还有这么一段过去,跟她的境遇很像却又不像,至少她不会再想着如何让厉冥禹后悔,这个名字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这么执着地去追求报复,那只能说明一种情况,要么不甘心,要么还爱着对方。深吸了一口气,却没将这番话说出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人无法强求。

“好吧,如果你真的认为这样会开心的话,我同意。”

“真的?太好了,苏冉谢谢你。”娇兰高兴地上前搂住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这是今晚与投资商见面的地址,你记好了,哦,为我们牵线搭桥的中间人也会来,他们都会替我们把关的,放心。”快速在纸条上写下酒店的名字递给了她。

“与投资商见面?你是店主,你一人去就好了。”苏冉一愣。

“可你是‘谜底’的调香师啊,投资商点名要见调香师呢。”娇兰笑了笑,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脸,“今晚打扮漂亮点啊,你这个人也要多出去交际才行。”

苏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同意。

窗外,yīn云密布……

第三章·第十一节 一场庆功宴(1)

城市的夜晚,总会散发着白天繁忙的余味,随着霓虹灯的闪烁又增添了奢华的迷情之意。

苏冉迟到了,一路搭车赶到酒店的時候已经足足晚了半小時。

并不是她纯心故意,而是被噩梦折磨得整天都萎靡不振,下午睡了个回笼觉想要精神一下,没料到一下子睡到了晚六点。

晚宴的時间就订在晚六点。

所以当她进入酒店大厅的時候,如果不是报了姓名的话,工作人员许就是将她赶出去了。酒店的会客厅有规定,来者必须正装,再看她穿得极为简单,上身t恤下身做旧洗白的直筒牛仔裤,一双轻便平底鞋,脸上更是没施粉黛,俏皮的短发只是在来路上的時候简单抓了几下,难怪连前台小姐见了她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天哪,小祖宗,你怎么这么就来了?”一直在电梯口焦急等待的娇兰见了她后大吃一惊,将她拉扯一边后上下打量着她的模样。

苏冉则笑了笑,指着她,“娇兰,你是参加晚宴吗?”

相比苏冉,娇兰穿得正式极了,应该说是性感极了,一身华丽的晚礼裙装,脸上的妆容也精心描绘过,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得苏冉直想笑。

“你还笑?唉,你穿成这样怎么上去啊?旁边就有服装店,去买一套换上吧?穿套正装也好过你这一身。”娇兰伸手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冉,尤其是这条牛仔裤也太“慵懒”了吧?

苏冉的眉心不解地蹙了蹙,“不就是个谈合作吗?谁规定谈合作还要穿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我只是个陪衬的,要不要也像你这么隆重啊?好了,我都已经晚了半小時了,这个時候反倒注重穿什么更显得没诚意。”

娇兰欲言又止。

“咦,你神情不对劲啊,今天——”苏冉见她的样子后疑惑停住脚步,凑近她,“是谈合作吗?”

“当然是了,不过谈合作只是一部分而已。”娇兰无奈摇头,“算了算了,实话跟你说吧,人家投资方那边很重视这次的合作,又知道你的新书大卖,所以今晚不仅仅是谈合作,还为你专门办了庆功宴呢,我今儿白天没说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光给我惊了,没喜。早知道你会穿成这样我就提醒一下你了。”

苏冉听着眼睛都瞪大了,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为我办庆功宴?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说明对方真的有心同我们合作,再看看您老这一身的样子——”娇兰故意很“鄙夷”地扫了她一眼,“还口口声声说诚意呢,不但晚了半个小時,还穿成这个鬼样子,你当在大街上发传单呢?苏女士,就算你逛街购物也会多少打扮一下吧?”

“谁说的?我觉得这一身没什么啊,好了,再不上去可真就太过分了,走吧,既然今晚我成了主角,那穿成什么样子是我的事,放心。”苏冉笑着将娇兰拉进了电梯,按了一下。

娇兰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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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上了十层,苏冉前脚刚踏出去,只听“怦怦”几声,彩带、彩条和五颜六色的光片全都飞到了她的身上,好多人的欢笑却在苏冉完全走出电梯的時候停止了。

苏冉站在原地,惊愣地看着身上挂的各色彩条,看样子她真的成了大家庆祝的对象,又见守在电梯门口的这群人的样子后,忍不住笑了笑。

娇兰从身后走上前,对着大家挥了一下手道:“大家凑合着看吧,这丫头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所有人反应了过来,倒没有什么讥笑的意味,反而全都开怀大笑。

苏冉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看样子十层的宴会厅全都被包下来了,眼前的这些人她认识,大部分都是跟《豪门惊梦》出版推广有关的工作人员,当然还有娇兰店铺喜欢“谜底”的客户,不过相比苏冉,他们各个都穿得很隆重。

“走吧,懒人,宴会厅里还有一些你不认识的人,我来给你介绍。”娇兰拉着她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苏冉暗自吐了吐舌头,这才了解她刚刚为什么那么吃惊和无奈了。

进了宴会大厅,苏冉才真正领教到今天来的人真是不少。

宴会大厅被布置成格调清雅的样子,没有她想象中的透着俗不可耐的金碧辉煌或者奢华美幻,整场以沉稳灰调、纯净白调、神秘的深蓝与唯独跳跃的桃玫色做点缀,桃玫色为彩色气球,白调是放眼望去几乎被湮没的观音莲,深蓝则是点缀在灰调中间的鸢尾,大片大片的蓝如汪洋神秘的海洋,与纯净的观音莲形成了美仑的画面。

空气中浮动着红酒的醇甜、香槟酒的蜜桃气息,多层蛋糕在轻轻旋转着,与这里参加宴会人的穿着形成了极为和谐融洽的一幕,苏冉忍不住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好像……真的挺突兀的。

不过看这个场面,她总觉得有点熟悉。

娇兰笑了笑上前,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提醒了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挺眼熟的?这全都是按照你书中描写的一场晚宴形式来布置的,还记得你自己写过的话吗?‘那深邃的鸢尾如同海水中间的颜色,迷幻着人的双眼,流动在纯净的莲花中间,像是被细细白沙包围着,深深呼吸可以闻到海滩阳光的气息。’”

苏冉吃惊地看着她,“你都背下来了?我都快忘了我写过什么了。”当時也不过是她想象的画面,只有老天才知道她是多么怕水,她从来不去海边。

“那当然,你的那本小说我都快背下来了,不过你别感动,这个宴会大厅可不是我来布置的,听说是投资商命人布置成这样的。”娇兰笑了笑,又神秘兮兮地补上一句,“看得出,对方也是你的忠实读者呢。”

说完,她又摇摇头,“只可惜啊,如此良辰美景,就坏在你这摊老鼠屎身上。”

第三章·第十一节 一场庆功宴(2)

苏冉噎了一下,看得出娇兰对她今天这身太过随意的装扮实在不满意。

娇兰一路拉着她介绍了一些人,有出版人、有知名的编剧,甚至还有几位有名的香水大师也前来捧场,来的人分明是两个行业,但意外地很融洽。

这场庆功会在苏冉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具体怪在什么地方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在主持人要求她上前来为大家讲几句的時候,她张了半天的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说出了一句,感谢大家。

有時候说太多话反倒没用,一句感谢虽说简短,但的确是发自内心,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话,就算舌若莲花也会令人觉得虚伪。

台下的人拼命鼓着掌,就连那些她不认识的人都笑容灿烂,一時间让她产生误觉,有些人的笑容是真实的,这些人是一直在为她的书积极作着努力工作的人,他们是见证着本部小说怎样一步步走进市场,有些人的笑容甚至比真实的还要真实,这些人,她统统都不认识。

庆功会开得很热闹,娇兰趁着这个時候将合作的中间人带过来为苏冉介绍,是个中年男子,眼神精锐有光,一看就是常年在商界打滚的经验人士。

简单聊了两句后,他身后又走上前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这人看上去很年轻,眉宇之间虽不苟言笑但轻轻一勾唇,也显出诚意来。

“riva老师你好,恭喜你。”他朝她一伸手。

苏冉微笑着伸手与他相握,却看向中间人面露疑惑。

中间人笑了笑赶忙介绍道:“这位便是投资商的代表,佟佑先生。”

苏冉恍然,“佟先生你好。”

佟佑轻轻一笑,眼底却像是遮掩了一些什么东西似的,良久后说道:“riva老师对于今天的庆功会还满意吗?”

“我不过只是写了一本书而已,怎么算得上是功?佟先生费心了。”苏冉说着客套的话,暗自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不清不楚的东西。

娇兰是典型的生意场上人,见状后赶忙说道:“大家一旦签订了合同那就是自己人,佟佑先生也不用叫得那么生疏,她叫苏冉,叫中文名字就可以了。”

“苏冉?苏小姐,很好听的名字,人如其名。”佟佑看着她赞赏了句,“苏小姐调制的香水我们很感兴趣,不过能不能合作还是要等苏小姐与我们老板谈过之后才能定,当然,我也希望这次能够合作愉快,与苏小姐成为自己人。”

苏冉一愣,“你们老板?你不是代表吗?”

“我们老板十分重视香水市场的开发,所以他亲自来谈合作的事情,几位,请随我来吧。”佟佑不着痕迹地看了苏冉一眼后,又看向其他人。

娇兰一听眼睛都亮了,赶忙拉着苏冉跟上佟佑的脚步。

苏冉没心没肺地跟着,相比娇兰的激动,她反而没有太大的感觉,她不过就是个调制香水的,对于市场如何开发的这种细节当然娇兰还是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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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合作的地点设置在十一层,庆功宴会厅的楼上,vip会客厅。

不同于楼下的欢声笑语,这一层格外安静,娇兰的高跟鞋声都瞬间淹没在厚重的地毯上,会客厅的大门紧闭着,佟佑走在前面,苏冉等人一路跟随。

在快要推开会客厅大门的瞬间,她只觉得头没由来的一阵眩晕,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充塞着全身。还没等反应过来却被娇兰轻轻拉住,她低头一看,娇兰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小冉,看得出这位投资商对调香师还挺重视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签下合作,所以一会儿你一定要多说点。”

苏冉下意识点头,她明白这次的合作对娇兰有多重要。

深吸了一口气,走在前面的佟佑缓缓推开了会客厅的门。

如同打开了一个未知领域。

会客厅里更是安静,如死寂般。

身后,大门又缓缓关上。

苏冉踏进来的瞬间,心便猛地窜动一下,紧接着狂跳不止,她闻到了空气中漂移着淡淡的琥珀香,这一次绝对不是幻想出来的,而是真实的存在,这气息细若游丝,却被她能够真切地捕捉到。

再抬眼,不远处有一男子似乎正在欣赏窗子外的夜景,挺拔高大的背影如同夜空中翱翔的雄鹰,笔挺的西装将他颀长的轮廓流畅地描绘下来。

原本是很赏心悦目的一幕,却让苏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看到了什么?

这人

“厉先生,这两位便是‘谜底’的店主和调香师,我已经将人带来了。”身边佟佑开了口。

他的嗓音轻淡恭敬,却因为一句“厉先生”足足惊得苏冉魂飞魄散。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子缓缓转身,窗外是大片的巴黎夜景,窗内,男人伟岸的身影落在了玻璃上。

苏冉的心随着男人转过身的瞬间彻底停住了跳动,全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凉,瞪大了双眼全身僵硬。

这一刻,她几乎要夺门而出。

她万万没想到,跟他们谈合作的人、准备为“谜底”投资的人竟然会是他,厉冥禹!

四年了,岁月显然是厚爱他的,在時间的雕琢下,他看上去更加成熟英朗,相比四年前的沉静,他更多了一份笃定的权威,薄唇微微抿起一丝线条,不再是她当初见到的模样,四年后的他看起来更具十足的商界风范。

为什么会是他?

一直从政的他怎么会突然插手商界的事情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做难道不怕被外界知道吗?

“我还以为投资商会是个老头子,没想到会这么年轻英俊,咦?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在哪里见过?”娇兰压低了嗓音对苏冉说了句,见她半天没反应,抬头看了一眼,愕然心惊,怎么脸色这么差?

“小冉,你怎么了?”

苏冉下意识摇头,脸色却早已经变得苍白,压了压受惊的情绪后低低说了句,“我没事。”

第三章·第十二节 纯心故意

“为你们介绍一下。”佟佑上前,“这位是我的老板厉先生。”他又看向厉冥禹,“这位是店主娇兰女士,这位,是‘谜底’的调香师苏冉小姐。”

一丝笑纹逸在男人深邃的眸光,像是在阖黑的湖面上飘过的飞燕,轻轻一掠,让人捕捉不到,他先是与娇兰简单地握了一下手后,转头看着苏冉,朝着她伸出大手

“苏小姐,好久不见了。”他勾唇说了句。

苏冉盯着伸向自己的大手,宽厚一如从前,曾经她是多么渴望能被这只大手紧紧握住,眼前这个男人就这么突如其来地从天而降,打得她手足无措,他的话又令她猝不及防。

四年前的过往,一幕幕全都跳进了脑子里,每一件都记忆犹新。

……

“苏冉,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离不开我了?”

“爱上我,你真的不后悔?”

“是,我不后悔。”

“很好。”

……

“小冉,原来你们认识啊?”娇兰见她迟迟没有伸手,暗自碰了她一下后,笑着说道。

苏冉这才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后,唇边泛起略显虚弱的笑靥,“我和厉先生只见过一面,是在读者见面会上,没想到这次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她强忍心头的不安,终于对上了厉冥禹的眼睛,“你好,厉先生。”

伸手,从容淡定与他相握。

一丝意外划过男人的眼眸,却转瞬又被遮掩,他勾唇,唇角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些。

娇兰一听更是高兴了,“是吗?这么巧的事情啊。”

“对,我是苏小姐的忠实读者。”厉冥禹没有拆穿她,嗓音低醇,话中有话,却没有松手的意思,盯着她淡淡地笑,眼眸里却有一抹深沉的光芒。“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苏小姐,你说是不是?”

苏冉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生怕被娇兰等人起疑心只好作罢,轻轻一笑,“今天这次的会面,不过是厉先生人为安排的缘分罢了,跟上天似乎没有太大关系,厉先生的時间一向宝贵,我们还是抓紧時间谈合作的细节吧。”

“既然大家都见过面那就好办了,厉先生看在这份情面上今后还要多多照顾我们才好,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娇兰一心只顾着合作了,压根没看到两人之间的暗涛汹涌,赶忙递上一张名片。

厉冥禹这才松开苏冉的手,接过名片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然,请坐。”

坐定后,他的嗓音又扬了起来,“苏小姐的名片呢?”

厉冥禹这才松开苏冉的手,接过名片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然,请坐。”

坐定后,他的嗓音又扬了起来,“苏小姐的名片呢?”

苏冉接过佟佑递上来的茶水后,轻轻勾唇,“我不过是个无业游民,哪有的名片?厉先生说笑了。”

娇兰一听赶忙圆话道:“厉先生,小冉这个人慵懒惯了,平時她出版的事情都是我来做经纪管理呢,她这个人很怕麻烦,厉先生别见怪啊。”这丫头是怎么了?说话一点都不给对方留面子?人家堂堂一个投资商跟你要名片,就算拿不出来回答得也要多少世故一些才好啊。

厉冥禹将身子朝后倚靠了一下,看着苏冉回了句,“我很了解苏小姐的性格。”

苏冉不由怔住,抬眼盯着他,眼底闪过一抹警觉。

呃?

娇兰听着也愣了一下,不是才见过一面吗?

“我的意思是说,作家往往喜欢将自己的性格特点在小说中体现,我既然是苏小姐的忠实读者,自然会从文字里读懂她的性格。”厉冥禹眼底闪过一抹笑谑,与苏冉清澈的眼眸对视,“我不过是个俗人罢了,不知道苏小姐是否赞同我的话?”

苏冉避开了他的注视,只是轻轻一笑没说什么。

“佟佑——”厉冥禹朝着身边一伸手,佟佑从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后交到了他的手上,拿过之后他缓缓推到了苏冉面前

“这是我的名片,希望苏小姐能够在手机里记上我厉某的名字。”

当着众人的面儿,苏冉不好拒绝,只好拿在手中,名片是高雅的银灰色,折射出淡淡的金属般光泽,她随意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却在瞬间瞪大了双眼,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就窜了上来。

名片的名头上赫然写道:和氏集团上市主席厉冥禹。

呼吸开始暗自急促,和氏集团?他怎么会成为上市主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儿事?

震惊的眼眸抬起,对上他气定神闲的黑眸,他的淡定反衬着她的惊愕,有一种纯心故意的意味。

娇兰见她神情有异,也好奇地凑近看了一眼,瞬间瞪大了双眼,差点惊叫起来,“和氏集团?原来您就是和氏集团的上市主席?”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和氏跑过来主动跟她这样一个小店铺合作,也许外人不知,但她是一直做香水的人,多少也知道有关和氏的传说,据说是调香世家,“陶醉”可是当年市场上的奇迹,虽说她没有亲眼见过“陶醉”,但通过少数业内人士也能知道这款香水的魅力。

不过,她隐约听说这个调香世家似乎发生了一场变故,具体怎样她就不清楚了。

“娇兰女士,出于前期的保护条款,在邀请的文件中没有说明集团的名称,还请见谅。”佟佑在旁边轻声说道。

娇兰连连点头,又有一丝疑惑犯上心头,“不过我听说和氏旗下并没有香水品牌的进驻。”

“所以香水市场我们还是有心开发。”厉冥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整个会谈中,厉冥禹都保持着沉稳镇定的神情和苏冉以前从未见过的商界精英的独特魅力,是的,她从来没见过他谈公事是什么样子,可是不重要了,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和家究竟出了什么事?虽说父亲离世了,但依照和薇的性格是绝对能将和家挑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上市主席成了厉冥禹?

就算,他们两人结了婚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政界的人涉及了商界的产业结构发展?可能吗?

正想着,厉冥禹开口了,淡淡笑意眼光若有所思,“苏小姐既然是‘谜底’的调香师,那接下来的合作我看还是要苏小姐亲自跟我接洽比较好,因为这款香水,还需要改进。”

苏冉一愣,抬眼的瞬间眉心泛起一丝不悦来,他这是,纯心故意!

13-17

第三章·第十三节 他看你的眼神

谈完公事后已近凌晨,盥洗室里苏冉随意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略微恢复了正常些。四年后厉冥禹的出现,对于她来讲不知会不会又是一场浩劫,但她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到从前。

娇兰从后面走上前,朝着镜前的水龙头一伸手,水流有了感应哗哗直流,简单地洗了一下手后,拿过旁边的一次性擦手巾却是递给了旁边的苏冉

“你与那位厉先生应该不止是见过一次面这么简单吧,”

苏冉微微一愣,迟疑了一秒钟后接过擦手巾,对着镜子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水珠,淡淡说了句,“他不是也说过吗,他是我的忠实读者。”

“小冉,我是过来人,男女之间那点事可瞒不过我。”娇兰擦完手后,又拿过放置镜前的润手霜涂了涂,“要我看,这个男人完全是冲着你来的,他身边有那位助理佟佑,你身边有我这个店主,就算他再如何重视香水市场的开发也不用要你这个调香师亲自跟他接洽工作吧,”

苏冉轻叹了一口气,将身子依靠在旁边的大理石墙壁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倦地看着她,“他是愿意投资,你是想要拿到投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不希望这笔生意把我卷进去。”

“香水真的有问题吗,你后期改良的‘谜底’其实已经很受欢迎了,厉先生刚刚又说余味的留香時间不长,我觉得他有点**蛋里挑骨头,或者,真的像我猜想的那样,他完全是冲着你来的。”娇兰盯着她说道,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说实话,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好了,有什么不对劲的,要合作的人也是你,现在说不对劲的人也是你,那你还要不要合作,”苏冉抬头捋了下头发,眼神又突然亮了下,“要不这项合作就算了吧,我调制‘谜底’的初衷只是为了满足读者的好奇心,原本就没想着要将它推向商业化,‘谜底’要是真的落在一个满身铜臭气的商人手里就彻底毁了。”

“谁说不合作,你没看到合作意向书我刚刚都签了吗,毁约是要赔偿的。”娇兰惊叫了一声,赶忙拉住她的手,“这个時候你可千万别使性子了,小冉,就看在我将你的《豪门惊梦》推向全球的功劳上这次你也得帮我一把啊,这几天你就好好跟他沟通一下,看看他到底想要怎样的效果,他想拉长余味的時间那就拉长喽,你又不是没有办法。”

苏冉无奈地看着她,“我只是调香的,不是神仙,余味不是说能拉长多久就能拉长多久的。”

“唉——”娇兰无奈低叹了一声,“也是啊,小冉,不过这种事呢,都是事在人为,他是和氏集团的上市主席,对香水有要求是很正常的,可能你不大清楚,和氏最早就是以调香起家的,他们当年推出的‘陶醉’可是首款将余味延长的香水,直到现在都没有一款香水可以媲美呢。”

娇兰无心的一句话落在苏冉的耳朵里,心底腾起丝丝疼痛,她没说话,长睫遮住了瞳仁闪过的几分寂寥。

她的样子令娇兰误会了,赶忙说道:“小冉,其实我真的不是想要强迫你怎么样,我——”

“我明白。”苏冉轻声打断了她的话,唇边泛起淡淡笑意,“放心吧,我会跟进这件事的。”她知道娇兰一直在跟前夫较劲,女人也许就是这样,当爱情再也无法带给她安全感的時候,唯一的希望便是物质,男人也许随時随地都会背叛你,但你卡里的钱永远只会讨好你。

娇兰这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刚刚在谈合作意向的時候,这丫头几乎都快要在旁边睡着了,她真是担心得要死,还好,那位厉先生似乎也不怎么介意。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是有些奇怪,“谜底”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上市主席亲自跑来谈合作,甚至在面对苏冉这种极为不配合的合作伙伴的情况下依旧没有不悦和反感,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叮嘱了句,“小冉,不过合作归合作,如果对方真的对你提出怎样苛刻的要求,你千万别答应,如果这项合作是建立在要你牺牲的基础上,这笔钱我宁可不赚。”

苏冉听了心头泛起一丝不解,下意识问了句,“苛刻要求,你是指什么,”

“比如说,呃……”娇兰想了想,有些难以启齿地说了句,“他提出要你陪他……那个上床啦,又或者是做什么情人这些,你都不要答应啊。”

苏冉一愣,半晌后忍不住笑了,“娇兰,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上床,四年前他都不屑碰她,对于她来讲这是奇耻大辱,做情人,四年前她可是跟他签订了离婚协议书的。就算他真的有什么目的,也不可能会是这方面的。

“笑什么啊,我跟你说认真的呢。”娇兰急了,上前拍了她一下,“你别一天没心没肺的好不好,我告诉你啊,刚刚我看得挺清楚的,他看你的眼神完全就不是合作者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是一种……怎么讲,哦对,占有!他看你的眼神完全是一种占有!”

苏冉的手一颤,挎包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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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店大厅的時候,娇兰提前叫好的计程车刚好抵达,两人刚要上车,后面扬起喇叭声,循声看去,一辆深色流线型的商务车缓缓开至两人身边。

车窗落下,路灯的光泽映在厉冥禹的脸颊上,阒黑的眼神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苏冉,薄唇噙着一抹慑人的笑意。

苏冉愣住。

娇兰则吃惊地开口,“厉先生,”

“我来接‘老朋友’吃夜宵,总从上次见面后我就一直很想与苏小姐好好聚一聚,娇兰女士,借用一下你的调香师没问题吧,”厉冥禹语调不高不低,低沉淡然,却有意无意地将“老朋友”格外突出一下。

第三章·第十四节 要的是你

苏冉的双脚钉在了原地,一动不想动。

说实话,四年前她很少见他笑,但往往他一笑准没好事。所以现在看着他唇畔的笑容,她的心又开始没底。

娇兰面色泛起一丝迟疑,抬腕看了看手表,有些不自然地说了句,“厉先生,现在这个時间您看是不是有点——”

“不好意思,我的時差还没有倒过来。”厉冥禹故意也抬腕看了一眼,神情却没有所谓的歉意,淡淡打断了娇兰的话后,抬眼不着痕迹地扫过苏冉的脸颊,“有关‘谜底’的问题,我想还需要同苏小姐好好聊聊。”

娇兰见他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也不好意思再阻拦,转头对苏冉说了句,“小冉,那我先回了,你跟厉先生好好聊聊。”说完,又在她耳边低声叮嘱了句,“小心应付,如果真的发现不对劲的话赶紧走。”

苏冉点了点头,心底窜起一丝惶惶不安。

很快,娇兰坐上计程车离开了。

苏冉站在路灯下,晚风轻轻吹动了她额前的发丝,明明是春季了,她却多少感觉寒凉。

厉冥禹下了车,走到副驾驶位置打开了车门,看着她,低沉地说了句,“上车。”

苏冉盯着他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后上了他的车,车门很快关上,他似乎永远做得很绅士,绅士到滴水不透的程度,可看在苏冉眼睛里,这就好比一把匕首,在残忍地一点点挖空着女人的心。

她刚刚系好安全带,厉冥禹便一脚油门踩下去,一个调转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开走,车尾只留下淡淡的烟痕。

突如其来的加速令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手指下意识扶住车门,胃开始搅动着。

“怕了?”厉冥禹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句。

“女人一向惜命。”她回了句。

车速,放慢。

他的大手轻轻掌控在方向盘上,如同在掌控人的生死一样,又拐了一个弯,窗外,闪烁的灯光描绘着广场上巴黎圣母院哥特式建筑的光影,塔顶细长的十字架仿佛要与轩天穹相接。

苏冉发现,他倒不如将车子快开,至少她可以忽略掉车中的沉闷。现在他将车子开得速度适中,行驶稳定,反倒令她感觉不自在,就好比他的为人一样,低沉肃静地令人不安。

车子已经驶进了市区。

她看了看车窗外的夜景,不知他究竟想要干什么,良久后淡淡说了句,“我一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四年前,你有。”厉冥禹的嗓音听上去有点沉,大手一转方向盘,又拐了一个弯。

“习惯是可以改变的。”

“你也说了,可以改变。”他一语中的,唇角微勾。

苏冉皱着眉头,“你一定要强人所难吗?”

“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厉冥禹倒是挺好说话,低醇说了句。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苏冉的心开始有些忐忑了,看样子他是没打算放她走。

“我住的地方。”厉冥禹简短回答,气定神闲。

一丝惊愕掠过苏冉的眼眸,内心也开始浮上不妙的预感,“停车!”她冷言。

这一次,车子没有如她所愿停下来。

“我叫你停车!”苏冉转头看着他,厉声喝道。

车镜中,厉冥禹只是勾唇笑着,却没有熄火的意思。

苏冉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二话没说就开车门,但

这時才发现,车门原来是锁上的。

“你——”

话音没等落下,车子却被厉冥禹停到了路边,熄了火,他干脆好整以暇地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她,深暗的眼眸闪过一抹好笑。

“开门,我要下车。”苏冉见不得他的笑,强行压住不悦冷静地说了句。

闻言后厉冥禹却不以为然,淡淡地开口,“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还没打算放你走。”说完,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冲着她十分“绅士”地问了句,“不介意吧?”

虽是问句,却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将驾驶位的一侧车窗缓缓落下,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然后夹烟的手臂搭在了车窗外,淡淡烟草气融合着属于他的琥珀香,奇迹般地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是一种男性粗犷的诱惑气息。

苏冉听出他的话中有话,这句“还没打算放你走”恐怕指的不仅仅是今晚吧。

想了想,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時目光更加冷静淡定,“厉先生,如果是香水的问题,那么明天我会亲自交一份报告给你,如果你还有其他事情的话,那么就请你找娇兰,她才是主要跟你合作的对象。”

厉冥禹忽然笑了,转头盯着她,看了半天后说了句,“你的香水的确有问题,我想你在香水里添种香气。”

“你想添什么?”苏冉耐着性子问了句。

他勾唇,将手中的烟按在烟灰缸里,突然缓缓地凑近她,近到整张脸几乎都要贴近她。

苏冉一愣,整个身子下意识后靠,后背紧紧贴在车座上。

他想干什么?

“刚刚听你说,‘谜底’的主要香调是龙涎,据我所知这貌似是一种灰琥珀的气息,我的意见是,倒不如将香调换成——”厉冥禹看着她低笑,唇息落在她高挺的琼鼻之上,“纯正的琥珀香,如何?”

苏冉的心咯噔一下,几秒钟后,她极为冷静地对上他的注视,“不好意思,我不会调制这种香型,如果厉先生有需要,我会介绍其他调香师给你。”

“其他调香师?我不稀罕。”厉冥禹抬手,修长手指大胆地直接抚过她的脸颊,脸颊落下,高挺的鼻尖穿过她的发丝轻抵在她的耳畔,“苏冉,我要的是你。”

苏冉一惊,用尽全力将他微微推开,怒瞪着他,半晌后冷冰冰地说了句,“开车门。”

“落荒而逃?”厉冥禹低笑。

她微微眯起眼,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只是不想将時间浪费在无聊人的身上。”四年了,她只想过平静简单的生活,她招他惹他了?为什么还要折磨她?

第三章·第十五节 一只黑珍珠耳钉

厉冥禹不怒反笑,倒是挺直了身躯坐了起来,“我一向不喜欢强迫人,这样吧,我给你三个选择怎么样?”

苏冉蹙着眉头看着她,不想听也得听,车门根本打不开。

“第一,陪我吃夜宵,我们慢慢来谈香水改良的问题;第二,跟我回我的住所,当然,那里也有可以供我和你谈公事的地方;第三——”他故意没有再说下去,盯着她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如同黑暗中腾起的雾气似的,令人琢磨不透。

苏冉知道他一准儿没好事,又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淡淡地说了句,“还有什么?”

厉冥禹侧过身,手臂搭在车座上,靠得她很近,低醇地落下一句,“回到我身边。”

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冷笑,却不由自主地逸上了唇畔,“厉先生,你很喜欢说笑是吗?”

“你知道我是一向不喜欢开玩笑。”男人低语,看着她。

“你不喜欢强迫人,却只给了我三个选择,如果我都不选呢?”见他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又扬唇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会拿着什么合作项目来说事?厉先生,逼良为?的事情不适合你做,就算你要做也要看清楚对象,你是小说看多了还是突然喜欢上拍戏了?这种桥段还是收起来比较好。”

厉冥禹唇边的笑意扩大,却一丝未入眼底,他抬手,这一次是直接握住她的后颈,令她不得不抬头直视他的双眼,他只消微微低头便能品尝到她诱人的红唇。

“四年没见,嘴巴变厉了。”低低的语息透着一丝淡淡的危险。

“我想这个時间不方便所谓的叙旧。”她也回了句,语气淡然。

厉冥禹眼底划过一抹暗意,沉了沉眸光,放开了她,“好,那就去我的住所,我们换种叙旧方式。”说着,启动了车子。

苏冉盯着他看了半天,车子启动時,她攥了攥拳头,从包里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是警局吧,我要报案——”

车子猛地又停下了下来,厉冥禹转头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会报警,眼底闪过一抹惊愕,却没有夺过她的手机。

“我被人困在车里出不去,车子的型号是……”苏冉看着他,一字一句对着话筒另一端说道。

厉冥禹极为耐心地等着她报完了警,良久后,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还不开门吗?”她淡然地与他对视,“警察很快就到了,到時候你因为这种事情而上了头条,那便有意思了。”

男人挑了挑眉梢,半晌后,终于如她所愿解了锁。

苏冉二话没说推开车门便要下车

“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和家的事情?”厉冥禹慵懒的嗓音突然在她身后扬了起来。

意外的话题一下子抛在了苏冉的面前,她的后背僵硬了一下,半晌后才淡淡说了句,“和家的一切,早就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了。”

厉冥禹颀长的身子探前,一条手臂从她身后圈住,大手直接覆上了她拉着车门的小手,温沉的笑语落在了她的耳畔,她的后背若有若无地贴着他的xiōng膛,想要躲闪,却被他再度拉紧

“都说女人绝情起来比男人还狠,这句话我倒想向苏大作家好好讨教一番了。”

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笑谑,苏冉暗自调整了一下呼吸,再转头看着他的時候,她扬起淡淡的笑靥,清淡如水却诱人迷惑。“女人天生是专情的,正是因为男人的无情才会变得绝情,要知道,女人是感性动物,在面对欺骗和绝望之后,情感往往就会变得很极端,不值得留恋的当然要绝情对待,这也是女人自我保护的生理习惯决定,这种生理习惯就好比男人天生喜欢滥交来满足自己空虚的心思一样,绝情,是女人天然的保护伞。”

“不愧是作家,连骂人都会出口成章。”厉冥禹淡淡地笑着,“这么说,你是很痛恨我了?”

苏冉像是看着外星人似的看着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痛恨任何人,也没想过要对谁去绝情,人生苦短,我不会那么想不开用仇恨来折磨自己。”

“是吗?借口说得冠冕堂皇,差点连我都信了,既然如此,那,这是什么,嗯?”他在她耳畔低笑,又在她眼前缓缓摊开另一只大手

一只圆润的黑色珍珠耳钉在车灯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摊在他的掌心之中却刺痛了苏冉的眼睛。

她一愣,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耳垂,不知何時,竟然掉了一只。

四年前,当她签订了离婚协议书后便净身出户,她什么都没带走,却只带走了这对黑珍珠耳钉,这四年来她出门都会不由自主地带着,至于为什么会对这对耳钉如此喜爱,她却不想深究自己的心思,也许,是为了告诫自己,爱情已经是场灾难,不要去碰,也不要再去想。

“如果没记错,这是我送给你。”男人的嗓音在背后扬起,像是魔音一般。“怎么,现在还留着?”

苏冉皱了皱眉头,伸手便要去拿

男人的大手收手沉笑,“想拿?今晚到我办公室来取。”一字一句从他的唇齿间落下,如珠子般滚落在她的耳畔,“现在是凌晨一点钟,你还有一整天的時间来准备,名片上有分部的办公地址,今晚,我等你。”

“我不会去的。”苏冉只觉得心底越来越凉。

厉冥禹笑了,“苏冉,你早晚要陪我吃这顿夜宵的。”

苏冉死死咬着牙关,良久后冰冷冷地甩出了句,“你,简直是个神经病!”说完,她立刻下车,“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车门。

厉冥禹没有下车去追,只是看着后视镜中她的身影越走越远,薄唇的笑容渐渐隐退了下来,深邃的瞳仁变得更加阒黑,如同yīn沉沉的夜色,,漫天盖地地铺了下来,令人窒息致死……

看着苏冉被警车接走后,他才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如火箭般穿透夜色光影呼啸而去。

第三章·第十六节 久别重逢(1)

太阳,每一天都是新的。

干净的阳光浸着天空都成了蔚蓝,几片清淡的云像是被轻扯了棉絮似的点缀天空,一切还算美好。

苏冉懒洋洋地坐在花坛上,简单的白色t恤宽松牛仔裤,一顶军绿色的鸭舌帽,耳朵上扣着大大的耳机,她身后便是巴黎圣母院,这个時间游人不多,广场上的鸽子大片大片地飞去,有的又落地觅食,咕咕地直叫。

她轻轻仰着头,阳光吻着她的额,光洁的脸颊沐浴在光亮中干净得犹如婴儿的脸,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伴随着耳机中的音乐轻轻抖动,安静得像个孩子。

巴黎圣母院广场的另一侧,一男子驻足停立,颀长身躯被阳光笼罩,鸽子从他身边飞过,他看向苏冉的眉宇间透着温和,眼底又慢慢掬出笑容来,举起手中的相机定好焦距后将她沐浴阳光的模样给拍摄了下来。

拍了数多张后,他笑了笑,眼角在不经意瞄到另一侧后微微一愣,打消了想要走上前的念头。

花坛上,苏冉还在懒洋洋地听音乐,正听着起劲,耳机被一只大手给突如其来地摘了下来,她惊愣抬头,“烨磊?”

是萧烨磊,自从她离婚后就再也没见到他,这一晃四年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会突如其来地出现在眼前。

時间就像是一把刀子,这四年的光景将萧烨磊的脸颊雕刻得更有棱角,曾经略显孩子气的他,一笑一颦间也透出长大的成熟和担当。

这场遇见,无声无息,自然得如同花开花落,就好像是两人每天的相见那么自然。

“还好吗?”萧烨磊站在阳光下,笑中透着天生的不羁,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

久违的亲切感令苏冉心中动容,起身,激动地上前搂住他,“烨磊,怎么是你?你怎么来巴黎了?”又抬头,眼中的喜悦都快要溢出来,“妈和萧叔叔的身体怎么样?还有你,瞧你,个子又长高了。”

萧烨磊已足足高出她太多,跟他一起,她更是娇小的可爱。

他看着她,眼底也藤着笑意,却没有将她放开,反而重新将她拉到怀中,紧紧地抱住。

苏冉轻轻笑着,刚开始没觉得什么出来,但后来见他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眉心略显不对劲,他的手臂如同成熟的男人一样充满了力量,似乎不再像四年前的那么不堪一击,心微微上提,刚要开口,却听他在她耳畔低低地说了句,“苏冉,我很想你,这四年来我想你想得快要发了疯。”

苏冉一愣,这番话让她听着多少有些不对劲,下意识想要将他推开,却见他眉心舒展,笑纹铺满唇稍,“还有云姨,她每天都在不停念叨你,虽说你总是打电话回家,但她还是挺想你的。”

略显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她笑着抬手打了他一下,“你这小鬼说话大喘气吗?”

扬起的手腕却被萧烨磊轻轻攥住,他凝着她,眼底变得略微严肃,“我说的都是真的。”

四年,似乎让每个人都改变了很多。

正如眼前突然出现的萧烨磊,他的样子令她既熟悉又陌生。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她笑着将手抽了出来,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底却慢慢腾起几分寂寥,“其实我也想你们。对了,你什么時候来巴黎的?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我们已经四年没有通过电话了,我以为,你会忘了我。”萧烨磊放开了她,坐在了旁边的花坛上看着她。

苏冉轻轻一笑,也在他身边坐下,“怎么会?我们是亲人嘛。”说着,轻叹一口气,抬手搂住他的肩膀,却发现已经不能像以前似的将他搂住了,忍不住摇头,“你真是长大了。”

“没长大的是你,不要总摆出姐姐的姿态给我看,在我看来,你这四年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萧烨磊转头看着她,又将她的胳膊拿过来轻轻一拉,他的手臂从她身后绕过来将她搂在怀中

“有時候,亲人间也可以这样拥抱。”

苏冉被他搂在怀中,总觉得怪怪的,想要起身却被他搂得更紧。

“烨磊——”

“我是来巴黎交流学习的,顺便过来看看你。”他打断她的话,又补上了句,“是云姨交代的,让我过来看看你缺什么少什么。”

苏冉起身,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干脆面对着他坐着,“烨磊,我在这里挺好的,哦对了,你学习要多少天?现在住哪?”她知道他最好还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这样挺好的。

萧烨磊挑了挑眉梢,“我的学习已经结束了,趁着这几天准备在巴黎玩一玩再回去,苏冉,我方便住你那里吗?”

“住我那?”苏冉微微一愣。

“怎么,不方便?还是——”他猛的凑近她,眼神认真地盯着她,“你跟男朋友同居,怕我打扰你们?”

“哪有的事?别瞎说。”苏冉瞪了他一眼,见他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后赶忙投降,“好好好,我要你住下还不行吗?这么多话。”

萧烨磊得逞一笑。

良久后

“苏冉,和薇嫁给厉冥禹的事情你听说了吧?”他突然问了句。

苏冉拿着耳机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唇边的笑容稍稍僵了僵,半晌后笑容微微扩大,“他们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了。”

“那和家的事情呢?”萧烨磊轻叹一声,“我听说,和氏集团易主了。”

原来,是真的。

苏冉的心咯噔一声,笑容隐去了唇边。

“苏冉,你没有接到过律师函吗?有关和家遗产的分配通知。”萧烨磊疑惑地看着她。

“接到过。”她看向远方,目光深远,“爸爸生前便立下了遗嘱,待他死后,和家的不动产和和氏集团的股份也有我和妈妈一份,但你知道,我和妈妈都对和家的东西不感兴趣,爸爸没了,其实和家的一切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萧烨磊是清楚她的性格,点点头,“可是我听说,目前掌控和家大股权的人是厉冥禹而不是白初蝶或者和薇,很多场合下,和薇虽说都是代表和氏出面,但实际上大部分权限是被商会控制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第三章·第十六节 久别重逢(2)

被商会控制?

苏冉眉心微微泛起不解涟漪。

“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萧烨磊轻声问了句。

苏冉想了半天,又想到厉冥禹的名片,突然联想到他和商会的关系,他选举为商议长,自然与商会走动频密,这其中会不会有联系?

“苏冉,你想到了什么?”他低声问了句。

“哦,没什么。”苏冉压住心头的淡淡疑惑,轻轻一笑,“也许你不了解和薇,虽说她善于交际,但只是在時尚圈吃得开,要论商场上的计谋和运筹帷幄,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应付得来?她看上去挺女强人的,实际上也会有累的時候,既然她已经和厉冥禹结了婚,那自然会将和家的重担交给厉冥禹,这很正常。”

“是吗?”萧烨磊不赞同地摇头,“苏冉,我并不认可你的想法,也许,厉冥禹真的有我们都不知道的yīn谋呢。”

“就算那样也跟我没有关系了。”她看向他,唇边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和家是和薇的事情,如果我再插手,她会更痛恨我,何必呢?其实只要和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不一定要怎样的荣华富贵。”

萧烨磊笑了笑,“也对,反正你现在不是和家的人,也不是厉家的人,而是我们——萧家的人。”他一语双关地说道,伸手又将她用力地搂了过来,“所以他们喜欢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跟你无关,就算和家真的有什么,也不过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罢了,你的生活被别卷进去就好。”

苏冉的唇畔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眼底却略有所思。

她也想过最简单最正常的生活,但那个男人呢?他的再次出现会不会打破她的平静?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有,今晚他的邀请……

“想什么呢?”萧烨磊碰了碰她。

“没什么,只是在想要如何为你接风洗尘,虽说有点为時过晚。”她笑了笑,注意力从深思中拉了回来。

“对哦。”萧烨磊也笑着看她,“谁说为時过晚了?一点都不晚,听说你的版权卖的不错,今天我要大吃一顿才行。”

“好啊,想吃什么,我请客。”苏冉语气转为轻松。

萧烨磊笑着将她拉了起来,“当然是法国大餐了,越贵的越好,走吧。”

两人离开了广场。

广场另一侧的男子一直凝着苏冉的背影,见两人走远后,也无奈地笑了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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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tour’d.argent

这是一家坐落在quaide.la.trournelle的餐馆,在全球也负有盛名,餐馆中最出名的便是18种烹鸭妙法,口味之好曾令得查理·卓别林、为数众多的法国总统、总理以及美国总统罗斯福、杜鲁门、艾森豪威尔、肯尼迪以至尼克松大饱口福,这家餐馆又被译为“银塔”,有闪光之意。

整个用餐过程,萧烨磊却吃得有些不是滋味,几乎全程都是皱着眉头看着坐在苏冉旁边的小孩子还有无缘无故冒出来的慕承。

相比萧烨磊的不羁,慕承始终温润如水,这两种性格的男人往往就是女人最难以抗拒的种类,一种热情如火,一种温纯如水,不过这两种性格的男人倒是有一点相似的地方,那就是看准的必然要得到,不达目的不罢休。

慕承点了一瓶珍藏红酒,酒醒得差不多的時候,一旁的服务人员分别将酒倒好,逐一放在了三人中间,慕承却不着痕迹地将苏冉面前的那杯酒拿到自己面前,将一杯热牛奶放在了她的面前。

苏冉轻轻一笑,“其实今天这么高兴,喝一点也可以啊。”

“你是我的病患,我说不能喝就是不能喝。”慕承体贴地说道,又拿过手中的杯子,看向萧烨磊,“这杯我替小冉敬你,算是为你接风洗尘,希望你这几天玩得开心。”

萧烨磊勾了勾唇,杯子相互轻碰了一下后,两人喝了一口红酒。

“慕医生对每个患者都这么关心吗?”萧烨磊晃了晃杯子中的红酒,而后才放下。“在我看来,慕医生的关心似乎过了点。”

“烨磊——”苏冉低声叫了他一声,他是怎么了,见到慕承像是见了敌人似的,从见面到现在就没有给人家好脸色看过。

今天她原本不想让慕承来的,正巧他打来了电话,又听说烨磊来了,所以主动约了这家餐馆,没想到烨磊他……

一旁的格洛冰娇声娇气地开口,“烨磊叔叔,我爸爸很喜欢苏冉妈咪哦。”

萧烨磊的脸色沉了沉。

苏冉听了后赶忙说道:“冰妞,吃东西吧。”

格洛冰点头,大口吃着土豆泥,她很喜欢吃这家的土豆泥。

“在我认为,医生记住病患的情况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慕承并没否认格洛冰的说辞,从容地笑了笑,“小冉胃不好,要格外注意才行。”

“慕医生,我跟你的想法不同。”萧烨磊挑眉一笑,“人生苦短,自然喜欢什么就应该尝试什么,红酒不同于烈酒,它是以葡萄为原料,只要是树龄在25岁以上的葡萄树树根在地下土壤里扎根很深,相对摄取的矿物质微量元素也多,以这种果实酿造出来的葡萄酒最具营养价值,我们现在喝得这瓶红酒足以达到了这个条件,你是医生,应该也很清楚,红酒里面蕴藏了多种氨基酸、矿物质和维生素,这些物质都是人体必须补充和吸收的营养品。我并不认为红酒对苏冉有害,如果我是你,绝对会让苏冉做喜欢做的事情,喝喜欢喝的东西。”

慕承闻言后笑容扩大,“萧先生不愧是研究植物学的,一直就听苏冉提及她有个多么了不起的弟弟,今天见了着实令我大开眼界。单单一瓶红酒的成分就研究这么透彻。不过从我们做医生的角度来看,红酒虽说是经自然发酵酿造出来的果酒,但经葡萄里面的糖份自然发酵而成的酒精一般都在百分之十至百分之十三左右,所以说,酒就是酒,还是少喝为妙。”

第三章·第十六节 久别重逢(3)

萧烨磊看着慕承,笑着一字一句纠正了他的说辞,“错,苏冉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姐姐而已。”

餐桌上,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涌。

奈何,苏冉只顾着一边的格洛冰了,刚刚一个不小心将土豆泥沾在了裙角上,将她拉过来抬头跟两人说了句,“我先带她去洗手间清理一下,你们先吃。”

见她走远了后,萧烨磊唇边的笑容终于隐去,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喜欢她?”

慕承放下酒杯,身子朝后一倚,“是,我喜欢你姐姐。”

“我已经说了,她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姐姐。”萧烨磊眼底闪过一抹坚决,再度强调了一句。

“那又如何?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酒就酒,就算是纯果汁酿造的还是酒,不论到了什么時候都变不成果汁。”慕承从容不迫地缓慢说着,连笑容也都是柔和的,“而小冉的身体已经决定了她不能碰酒。”

萧烨磊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冷笑一声,“慕医生,我可以给你提前打个预防针,苏冉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放手。”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慕承唇畔的笑容扩大,淡定间透着显而易见的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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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磊,你怎么出趟门行李带的这么少呢?还有,衣服也不多带几件,要不要明天我带你去添置几件啊?”回到家,苏冉就开始忙活给他收拾东西,见他的东西少之又少忍不住叨唠了起来。

“苏冉,我不是小孩子了。”身后,萧烨磊的嗓音略显不悦。

苏冉回头,却着实吓了一跳。

萧烨磊刚刚洗完澡,全身上下只围了个浴巾就出来了,水珠沿着他结实的肩头缓缓滑下,将他健硕的肌理勾勒得极为完美,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在灯光下闪耀着如同太阳神般的光泽,修长有力的两条腿就那么毫不遮掩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冉没由来地觉得尴尬,又低头翻了翻他的包,“睡衣呢?也没带?”

还没等翻腾完,她便被萧烨磊一把拉了起来,他笑了笑,“我一向没有穿睡衣睡觉的习惯。”

“那……”苏冉只觉得贴得他太近了,稍稍后退了一步,他也不能这样在房间里晃来晃去吧,眼前这具颀长的身躯已经说明他不再是小孩子了,这完全是成熟男人的身体。

“放心吧,明天我去买,否则让你这个大作家看光了我的身材,我岂不是太亏了。”萧烨磊看出她的尴尬来,巧妙的化除。

苏冉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用力捶了他的xiōng膛,“是是是,你可别亏大了,快进房间休息吧。”

萧烨磊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转身走到客房,却在客房门口又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冉。

“怎么了?”见他看着她,苏冉忍不住问了句。

“你不休息吗?”萧烨磊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很晚了。

今天的苏冉挺奇怪的,他还记得以前的苏冉一向不喜欢逛街,可今天吃过晚餐之后,不但拉着他游览了巴黎的夜景,还看了一场夜间电影,好像是在打发時间似的。

这不像她的作风。

苏冉下意识看了一眼時间,“哦,我一会儿就睡了。”

萧烨磊盯着她看了半天,干脆将身子倚在门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冉一愣,反应了半天后说了句,“我哪有什么事啊,对了,你明天没有安排的话我带你出去玩,还有啊,你的衣服太少了,我们去——”

“苏冉,四年前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萧烨磊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神情转为认真。

心轻轻一震,四年前的事情,知道的就只有苏映芸一个。

“烨磊,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所有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她轻笑。

萧烨磊面带疑惑。

“好了,你快去休息吧。”苏冉怕他再继续问下去,赶忙起身,“我也要休息了,好累。”

“明天我约了同学去看植物展,晚一点会回来,到時候打给你。”萧烨磊说了句。

“好啊。”苏冉点头。

在她快要进房间的時候,萧烨磊突然又扬声问了句,“你还爱他吗?”

碰到门把手的小手突然停滞了一下,她停住脚步,唇边的笑容也凝固了。

“你还爱他吗?你还爱厉冥禹吗?”这一次,他的声音放低。

他清楚,四年前她的感情是多么执着,四年后呢?她的笑容背后是不是始终还在藏着他?

苏冉回头,看着他略显紧张的眼眸,轻轻淡淡说了句,“不爱了。”爱过了,伤过了,痛过了,所以就醒来了,一个人的爱情很痛苦,她终于发现,其实自己是承受不了这般痛苦的。

其实一开始,就早已经决定了这份爱情的苦痛。

她爱他爱到绝望,可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

直到他亲手将她的翅膀折断,让她再也无法拥有爱人的能力,所以,她哭了,她痛了。

爱上厉冥禹,是一件撕心裂肺的事情,除非你做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正是因为她最开始就没有准备好,所以才会差点送了命。

如今,她不想再爱,就这样,静静地度过每一天,就好。

萧烨磊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眼眸泛起心痛……

夜静得可怕。

回到房里的苏冉,抱着双腿蜷坐在床头,床头上的指针在一格一格地跳动着,窗外柔和的月光倾泻了进来,映得她的脸颊淡若锦帛。

想起凌晨時分厉冥禹说过的话,心最终还是开始泛起一丝惶惶,她没有依照名片的地址去找他,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指针跳到凌晨一点時,拿过手机,咬了咬牙拨打了一串号码。

良久后,电话另一端才传来娇兰懒洋洋的声音。

“娇兰,今天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她忐忑不安地问了句。

“没有啊,哦对了,今天佟先生打来电话说,找一天要签一份正式的合作合同,还有——”娇兰在另一端打了个大哈欠,接着说道:“说和氏有加大注资的意向,不过这件事还要找个具体時间详谈。我说你们都是怎么回事啊?都大半夜地打电话,先是佟先生,现在又是你——”

“我就是问问,没事了,你休息吧。”苏冉怕她啰嗦,赶忙打断了她的话,说了几句后赶忙挂断。

身子无力地倚靠在床头上,疑惑泛在眉梢。

厉冥禹,你究竟要搞什么?

第三章·第十七节 威胁无处不在(1)

城市另一端。

偌大的办公楼,就只有一间办公室亮着灯。

坐在真皮椅上的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早已经塞满了烟头,窗外静谧下来的夜色透在了玻璃上,映着男人略显孤独寒冷的眼神。

他听着時间,一格一格地跳动,如同他的心脏。

烟燃到了尽头,烧到了他的手指,轻颤一下,烟头掉地。

佟佑敲门走了进来,见状后轻声说了句,“厉先生,您怎么还没休息呢?”

“几点了?”厉冥禹低沉地问了句,抬手又点了一根烟,嗓音听上去略显疲惫。

“快凌晨三点了,厉先生,明天一大早您还要开会呢。”佟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待在办公室里不去休息,他已经坐在这里好几个小時了。

想了想,又说:“要不,把明天的会议往后延一延呢?”

“不用,照常开会。”厉冥禹淡淡说了句,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在空中翻转着身子,消散。

佟佑见状后上前,却看到在他办公桌上放着一本《豪门惊梦》,轻轻一叹气,“厉先生,您……不会是在等夫人吧?她应该不会来了。”

他就知道,这两人注定还要纠缠在一起。

“你去休息吧。”意外的,厉冥禹并没有发怒,抬手示意了一下。

佟佑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厉冥禹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怎么,还有事?”

佟佑面色犹豫,迟疑了一下后轻声说了句,“和小姐她……”

“她又闹了?”他勾唇,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修长的手指却划过书的封面,在作者的名字上轻抚着。

“厉先生,您真的不能再这样了,您越是这样,和小姐就越过分。”佟佑略显有些激动。

“由着她吧,她想要什么我很清楚,不予理会就可以了。”厉冥禹的语气依旧沉静淡然,将书合上,点了点,“这书你看过了吗?写得不错。”

佟佑无奈叹了口气,“看过了,但我总觉得夫人是知道了些什么,这里面写的剧情全都是和家发生过的事情,甚至还有这四年来发生过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厉先生,这对你很不利。”

“是啊,苏冉越来越令我刮目相看了,我也很想知道,她是如何知道内幕的。”厉冥禹淡淡笑着,抽了一口烟后又说:“不过,小说毕竟是小说,里面杜撰的成分还是很多。”

“其实……”佟佑欲言又止。

“说吧。”

佟佑舔了舔唇,“其实夫人她真的很爱厉先生您,您何不就直接告诉她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呢,和氏原本就是——”

“好了佟佑,有些事情说多了反倒是不利的。”厉冥禹起身,高大的身躯映在落地窗上,眼眸滑过一抹寒冷,淡淡地说了句,“不是每个人都能信得过的,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充满谎言、欺骗和利益交织的世界,人一旦被欺骗惯了,就已经不再相信这世上还有信任了。”

佟佑看着他,眼神凝重而心疼。

厉冥禹转身,双臂撑在窗子上,伟岸的背影看上去永远是那么孤独。

眸光落在了窗下的夜色,渐渐,映出一丝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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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一觉睡到了大晌午,昨晚想得太多,几乎天放亮了才睡着。

敲门见客房没有反应,知道萧烨磊是出了门,倒了一杯果汁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还没等喝上一口,手机响了,接过一看,是格洛冰。

电话另一端,她声音甜美得如同冰激凌,***,“苏冉妈咪,你来幼稚园旁边的餐厅找我好不好?”

苏冉一愣,“冰妞,你怎么跑去餐厅了?谁带你去的?”

“一位叔叔啦,我不认识,可他认识我,还说认识你哩。”

“叔叔?是昨天见到的吗?”她费解,还想继续问下去,电话另一端却挂断了。

“喂?”她大惊。

不会是萧烨磊,他一向不喜欢小孩子,而且,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去见冰妞,天哪,难道冰妞被坏人挟持了?

想着又赶忙给慕承打电话,却是助理接的,说慕医生正在为病患做手术。

苏冉没有太多時间犹豫,赶忙穿好衣服出了门。

幼稚园餐厅

还不到中午,人很少。

格洛冰面前摆着好几种冰激凌,吃的劲起,又抬眼看了看带她出来的高大男人,将冰激凌一放,“我怎么相信你认识我的苏冉妈咪呢?你这样就挂断电话很没有礼貌耶。”

“苏冉妈咪?她是你亲生妈妈吗?”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厉冥禹,闻言她的话后,颀长身躯微微探前,打量着吃得满嘴都是冰激凌的小丫头。

格洛冰的眼珠转了转,一歪头,“当然,苏冉妈咪就是妈妈。”

男人微微眯起双眼,“那你爸爸是谁?”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又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格洛冰朝他做了个鬼脸,显然一副不配合的态度。

厉冥禹不怒反笑,抬手拿过纸巾擦了一下她的小嘴后,说了句,“这样吧,你告诉我有关苏冉的所有事情,我请你吃冰激凌,想吃多少都行,怎么样?”

格洛冰挑眉瞪着他,皱着小鼻子,盯着他半天才突然冒出了句,“你是不是要把苏冉妈咪带走?再也不让我见她了?”

厉冥禹微微一愣,随即勾唇,“是。”

“你是个大灰狼!是坏人!我才不让你带走苏冉妈咪呢?哼!”格洛冰突然冲着他尖叫了一声,小脸气得红嘟嘟的。

厉冥禹略微有点哭笑不得,调整了一下坐姿后,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爸爸是谁。”

“我才不信。”格洛冰嘟着小嘴。

“如果我猜错了,那我请你吃这里所有的冰激凌,但如果我猜对了,你以后就不准再叫苏冉妈咪了,知道了吗?”厉冥禹轻声说道。

格洛冰歪头看着他,瞪了半天后,“好,那你说说我爸爸是谁?”

厉冥禹一勾唇,“你爸爸叫慕承,是不是?”

格洛冰瞪大了双眼,还没等开口,却听到苏冉的声音在门口处焦急地传了过来

“冰妞,你——”话说到一半,却在见到气定神闲地坐在格洛冰对面的男人后愕然心惊,陡然止住了声音。

第三章·第十七节 威胁无处不在(2)

苏冉绝对没想到,带走冰妞的人竟然是厉冥禹。这一路上她都想可能发生的情况,几乎是只要沾上那么一点的可能她都想到了,唯独就漏了厉冥禹。

餐厅的人不多,所以她一进门便能看见他悠闲地坐在那里,对面的冰妞在大口大口地吃着冰激凌,见她来了之后,雀跃地朝着她用力挥手。

愣在原地足足能有一分钟的時间,她从来都没想象过厉冥禹跟孩子相处是怎样的一幕画面,四年前她痴迷地爱着他,却从来都不了解他,这个人就像是谜一样令人费劲,令人无法去深究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阳光落在苏冉的肩头上,洒落着淡淡的斑驳,她眼底的紧张和震惊被厉冥禹看在眼底,薄唇忍不住扯动了一下,她的样子又令他想起四年前,面对他時她似乎永远都透着如同兔子般的小小惊恐,美眸里泛出的点点光亮又如同在拼命挣扎一样,奇怪的是,他明明是讨厌的,可这四年来,午夜梦回時记得的偏偏就是她的这个样子,甚至那一夜她的无助总会時不時窜出来扯动他的心。

那一夜她看上去那么小,像个溺水的孩子,只能双臂紧紧搂着他的颈部,细柔的手指因疼痛而陷入他结实的肩头,她的低泣、她的呻吟、她的娇喘一切一切都交织着出现在他的梦里。

厉冥禹的眼神暗了暗,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看向苏冉的眸光中多了一丝寻味。

苏冉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像他这种男人应该是睚眦必报的,果然,他虽说还没有向娇兰的店铺下手,但还是开始打扰了她身边的人。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顶着他的眸光上前抱住了冰妞,低声说道:“冰妞,我不是曾经告诉过你,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讲话,更不能随便跟着陌生人到处走的吗?怎么不听话呢?”

“我没有到处走哦,是大灰狼说认识苏冉妈咪的,所以我才出来。”冰妞越说越小声,一副很怕苏冉生气的样子。

“大灰狼?”苏冉一愣。

格洛冰朝着厉冥禹一指,“就是他,他刚刚说要带走你,不再让冰妞见到苏冉妈咪了。”

苏冉惊愕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虽说小孩子的话有時候会夸张些,但主干事实是不会虚构的,她着实被这句话吓得不轻。

他唇边的笑,高深莫测。

“厉先生,你到底想怎样?”将格洛冰紧紧搂在怀里之后,她看向他,一字一句问道。

厉冥禹沉静的眸光不着痕迹地从她脸上划过,又落在了格洛冰怒瞪他的小脸上,颀长的身子朝前探去,“小丫头,刚刚我们是不是打了个赌,只要我猜中了你爸爸的名字,你以后就不要再叫苏冉妈咪了?”

苏冉的心咯噔一声。

格洛冰的小脸马上转为委屈,憋了憋小嘴,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转身用力地抱着苏冉,“不嘛,苏冉就是妈咪,呜呜。”

“厉先生,你太过分了。”苏冉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显然,这两人相处得并不愉快。

“过分?在我认为,爽约的人才是最过分的。”厉冥禹轻笑地说了句,拿过旁边的杯子,自顾自的倒了杯柳橙汁,却意外地放在苏冉的面前,动作显得是那么顺其自然。

苏冉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关键是她真的不知道哪里又招惹他了?她过她的生活,他不是也有他自己的生活吗?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干嘛还要搅在一起?

“喝点柳橙汁压压惊吧,放心,我不会对一个孩子怎么样的,更何况——”厉冥禹唇边一直噙着笑,语气听上去云淡风轻,可,一语中的。“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更没有为难的必要了。”

苏冉紧紧攥着拳,一句漫不经心的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应该有孩子的,那个孩子也应该保住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绝情,她的孩子也会像格洛冰一样能跑能跳了。他今天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打听这个孩子是不是她的?

见她的眸光窜过一抹幽怨,厉冥禹眉心闪过一丝不解,但很快他便遮掩了情绪,又看向格洛冰,“小丫头,想不想听你爸爸的故事?”

格洛冰转头,眼泪还挂在脸颊上,“爸爸的故事?”

“是啊,你爸爸不是很厉害的医生吗?那我给你讲一个有关你爸爸为人治病的故事怎么样?想听吗?”他的嗓音听上去很无害。

格洛冰二话没说从苏冉身上爬下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用力地点头。

苏冉死盯着厉冥禹,心没由来地惶惶不安。

厉冥禹则没有看着她,伸手在格洛冰的小脑袋上轻抚了一下,这个动作令苏冉倍感窝心,如果,当年的孩子还在……

“你爸爸慕承呢,是个很好很好的医生。”他开口了。

“嗯,我知道。”格洛冰最喜欢听别人夸赞爸爸了,听了这句话后,对厉冥禹的敌意少了很多。

厉冥禹轻轻一笑,“很多患者都喜欢找你爸爸做手术,不管是男的女的,还是老的少的。”他故意说得很慢,格洛冰听得津津有味,可苏冉总觉得这话里是埋了一颗炸弹的,说不定什么時候就能一脚踩下去爆炸了。

果不其然,他说着说着话锋突然一转,唇边的笑也泛着如寒星般的薄凉,“可是,有一次你爸爸在做手术的時候却出了错,他害死了一个跟你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哦。”

下一刻,格洛冰的双耳便被苏冉给捂住了,愤怒地盯着他,“你在乱讲什么?”

厉冥禹似乎达到了目的,薄凉的唇隐隐勾起满意的笑纹,拿过旁边的柳橙汁喝了一口后,不疾不徐地说了句,“怎么,你的情人没告诉你这些吗?有关他的过去可是很精彩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不要在孩子面前说他爸爸的坏话。”苏冉冷冷警告。

她怀中的格洛冰挣扎着摆脱了苏冉的双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厉冥禹,“大灰狼,你刚刚在说什么呢?”

玻璃杯的边沿轻轻抵在厉冥禹的唇边,他看向苏冉,眼神自信而淡定,唇畔却多少渗着一丝不怀好意,“苏小姐,你来决定,刚刚那番话我要不要重复一遍给这个丫头听呢?”

第三章·第十七节 威胁无处不在(3)

她从来没有见过厉冥禹的这种神情。

四年前,他给她的唯一印象就是不苟言笑,出了奇的沉静,在她认为,他不会做一些无聊的事情,凡事都会用正常的方式去解决。

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错了。

原来,她对他的了解程度还不及十分之一。

沉了沉气,她转头看向格洛冰,轻轻勾起笑容,“冰妞,大灰狼叔叔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幼稚园老师不是也教过你吗,大火狼啊就是很喜欢撒谎的,所以小朋友们都不喜欢它,对不对?”

格洛冰眼睛放光,连连点头。

“那冰妞现在是不是要马上回幼稚园呢?冰妞一会儿是要睡午觉的。”苏冉温柔地看着她道。

格洛冰用力点头,从椅子上下来,“苏冉妈咪,我现在就回幼稚园,才不要听大灰狼的话呢。”

“我送你。”

“不要,冰妞是大孩子了,我要自己回去。”冰妞说着,拿过自己的小书包冲着厉冥禹做了个鬼脸后就走了,小书包是穿靴子的猫,可爱极了。

苏冉也没再勉强,幼稚园就在餐厅旁边,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待格洛冰走了之后,苏冉强行压了压怒火,看向厉冥禹不悦地说了句,“厉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太残忍,你知道大人的话会间接伤害到孩子,会影响他们的身心成长,冰妞很崇拜她的爸爸,希望你不要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刚刚她对着格洛冰温柔低语的样子落在他眼眸,现在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令他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再看着她時,眼神完全变了个样子。

“不知情的会以为你们是一家人,但知情的——”他说着,大手一伸却突然握起她放置桌上的小手,惊得她想要挣脱却被他越攥越紧,黑暗的眸光扫过她白嫩的手指,勾唇,“就会知道,那位脑科医生不过是你的情人罢了。”

“放开我。”苏冉使劲将他的大手甩开,不悦地瞪着他。

厉冥禹倒也没有勉强,重新倚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了句,“不过还好,你还没有嫁给他。”

苏冉这才恍然他刚刚为什么抓着她的手,他是在看她的无名指,放置桌下的手指下意识收了收,眼神不经意看了一下他的无名指,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他的无名指上是戴着戒指的。

原来,他真的娶了和薇。

疼痛,倏然从心口扩散开来,令她的呼吸多少有些急促。

似乎瞧见她眼神的变化,他低头一看,笑了笑,“怎么,这戒指是不是看着挺眼熟?”

苏冉先是一愣,很快认出了他戴着的这款戒指,竟然是他们结婚時候的戒指,顿時,一股无名之火冲了上来,愤怒地说了句,“你将和薇当成了什么?你不要越来越过分。”

他与和薇不是相爱过吗?怎么可以拿着以前的戒指来对付一段婚姻?这算什么?他是想借机羞辱她的同時也羞辱和薇?太过分了。

她的话令厉冥禹眼底微微一怔,眼神沉了沉,似乎很快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薄唇微抿起,沉静地与她对视,似乎没打算做任何的解释,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和薇,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不过她还好,最起码让你能够看到她最真实的一面,但有些人则不同,他们往往会用最和善的方式来遮掩发生过的事情,好的变成了坏的,坏的反而变成了好的。”

“正如你?”苏冉冷笑。

厉冥禹闻言后不怒反笑,“正如你的那位脑科大夫。”说着,调整了一下坐姿,“至于我,可能正如你想的,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

苏冉盯着他看了半天,良久后道:“你有什么资格调查别人的过去?”

“过去的事情不是过去了就算了,它是你人生的过往,是一段抹不去的经历。”厉冥禹看着她,“事实上,我只是说出了慕医生的过往罢了。”

“慕医生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苏冉不悦地说了句。

厉冥禹唇畔的弧度微微下沉了些,眼底的光亮也变得缩紧和暗沉,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点点危险气息,“你很紧张他?”

他的眼神令她有些不安。

“是,我很紧张每一个关心我的人。”她一字一句说道。

他点头,状似了悟地笑了笑,“也对,对方这么关心你,你至少也要回报一下才行,就不知道,一旦他们因为你的缘故受到了那么一丁点的牵连,你会怎么做呢?”

一股凉意顺着她的脊梁缓缓上爬,像是个虫子似的让她不寒而栗,“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无缘无故爽约的人,只是提醒一下而已。”他的眉眼间看上去很轻柔。

苏冉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如果你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很抱歉我没有時间奉陪,如果厉先生真的很闲,那么请你将这些時间花在和薇身上,毕竟,她很爱你。”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这么放不下和薇,倒不如干脆回国看看她,说不定,你们姐妹重逢会有很多话要讲。”身后,厉冥禹缓慢低沉的嗓音扬起,像是一条鞭子。

苏冉攥了攥拳头,“无聊。”没有回头,直接出了门。

厉冥禹没有追出去,只是淡淡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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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冉,发生了事情?”主治医师办公室里,慕承将一杯温水递给她,轻声问了句。

他刚刚下了手术台,助理便告诉他苏冉来过电话,听声音还挺急的。

苏冉接过杯子,指尖竟然有些微凉,眉间略显疲累,摇摇头,“没事了。”

“真的?”

她点头,轻轻笑了笑。

慕承心疼她的样子,坐了下来,情不自禁搂住了她的肩膀,温柔说道:“小冉,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跟我说,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能够应付来的,明白吗?”

第三章·第十七节 威胁无处不在(4)

苏冉只觉心头沉重,又想起厉冥禹说过的话,心情又落了落。

慕承看出她心中有事,却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后,她抬头,“慕承,如果我说,要你带我走,你会这么做吗?”

“会。”他想都没想,直截了当回答,神情严肃而认真,“只要你这么说,我就会这么做。”

“可是你的事业?你的家在这里——”

“我不在乎。”他笑了,淡淡地如同清风,抬手轻抚过她的眉眼,“你很清楚我最在乎的是什么。”

苏冉窝心,轻轻靠在他的xiōng口上,目光却是那么深远幽静,“谢谢你慕承,这一生能够结识你真的很好。”这样温柔的慕承,这样关心她的慕承,怎么会是厉冥禹口中所说的那种人呢?

慕承下意识将她搂紧,轻声说道:“小冉,我对你——”

话没等说完,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苏冉赶忙拿过来接通。

“是苏小姐吧?那个,刚刚有位先生要走了您放在物业的备用钥匙,我觉得有点不妥所以就打电话告诉您一声。”是她居住小区的物业管理,苏冉一向有忘带钥匙的习惯,所以很多時候都会在信任的人手里多放一把,但很多時候也因为路程耽误,她便在物业也放了一把,就算没带钥匙下了楼就能拿到备用的了。

因此苏冉一听这话愣了愣,“先生?”,又很快反应了过来,笑了笑,“哦,是我弟弟吧?没关系。”应该是萧烨磊,他说不定提前回家了,可能要换个衣服什么的,她想到他是没有家门钥匙的。

谁知物业却说了句,“不是您的弟弟啊。那位先生说他姓厉,是您丈夫……看上去挺好的一个人呢。”

“什么?”苏冉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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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几乎坐着火箭窜回家的,抖索着手指开了房门后,果然看到厉冥禹坐在客厅里,修长的右腿叠放在左腿上,见她回来了,放下手中的杂志,勾唇笑了笑。

她快疯了!

一天两次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眼前,她的心脏快承受不了了。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她指着门外,强压想要骂人的冲动,淡淡地说了句。

厉冥禹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她以为他会离开,没想到他长臂一伸绕过她的身子,“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抬起另一条胳膊搭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直接将她圈在了他的范围之内。

无法逃离。

淡淡的琥珀香充塞着她的呼吸。

苏冉瞪大了双眼。

他却笑了,“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我可以报警。”她抬头,瞪着他。

“好啊,我倒想听听你跟警官说什么?”厉冥禹的嗓音转得很低柔,眼神稍稍变得温暖,“我可是拿着钥匙正大光明进来的,没有盗窃的意图,也没有强行入室的动机,你猜警官即使来了会怎么处理呢?”

冷静,一定要冷静。

苏冉整个身子都被迫贴在墙壁上,不能往前也不能再后靠,最后只好妥协,无奈地问了句,“厉冥禹,你到底想怎么样?”

“终于记起我的名字了?我还以为你心里只剩下那个做手术的了。”厉冥禹笑了,压低了脸颊盯着她,语气听上去还挺友好。

苏冉看着他,“这是我的家,叙旧,我和你已经谈不上了,如果谈公事的话,请你到娇兰的店铺。”

他意外地放开了她,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低沉说了句,“我来,恰恰就是为了叙旧。”将身子朝后倚靠,“给客人倒茶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

她上前,冷静地看着他,“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和你谈不上所谓的叙旧。”

“你错了,我来不是跟你叙旧。”厉冥禹淡淡勾着唇,锋利的眼神却准确无误地扫过来了客厅,“听说,你弟弟来了,住在你这里。”

苏冉只觉得好笑,看样子她的什么事情都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只是很关心你弟弟的学业而已,但,就不知道他今晚能不能回得来了。”他一笑,轻描淡写。

心没由来地惊了一下,什么意思?

手机恰到時候地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沙发上的男人,他的笑容怎么像是知道她手机会响似的?

压了压心惊按下了接听键,竟是萧烨磊的声音

“苏冉,我的学分出了点问题,现在机场马上要飞回去看看,你自己要注意身体。”

“啊?怎么会这样?烨磊——”

“先不说了,马上要过安检了,到家我打给你。”说完,另一端挂了,很匆忙的样子。

混蛋!

“你究竟对烨磊做了什么?”苏冉放下电话后劈头盖脸地冲着他吼了一句,心头的怒火倒是一股脑倒了出来,他是魔鬼吗?就是上天派他来折磨她的魔鬼?她只想安安稳稳过平静的日子,他为什么要出现?怎么他一出现事情就这么多?

这件事八成跟他有关系,他无缘无故闯进她的家,又无缘无故提到了萧烨磊,怎么就会这么巧?

厉冥禹闻言后故作无辜,双手摊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我做什么了?”

还装?

“烨磊说他的学分出了问题,一个到国外去学习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学分上出现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还是,这件事跟你有关系?”苏冉气坏了,恨不得将他直接从窗子扔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他却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自顾自地拿起旁边的杯子倒了一杯水,十分“好心”地看着她说了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真是令人惋惜,学分这种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说不定就会影响他的顺利毕业,也说不定当他回去一看不过是场误会。”

说到这儿,他不急不迫地喝了一口水,又补上了句,“人生啊,真是世事难料,太过的变故会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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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十八节 无声胜有声(1)

这番话说得漫不经心,但有耳朵的人一听便能听出其中的威胁意味,苏冉深知这件事跟他脱离不了干系,僵硬地站在原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依旧沉静从容的模样,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攥紧又松开。

“烨磊并没有得罪你。”好半天,她才将呼吸喘匀。

厉冥禹抬头看向她,眉心泛起柔和,看上去显得很是平静和善,“当然,我和你弟弟四年前相处得就很好,他当然没有得罪我。”见她眼底变得不悦,又故意笑了笑,“怎么了?你不会真的以为烨磊学分有问题这件事是跟我有关吧?是他自己学艺不精,与他人何关呢?”

苏冉气结。

“再说,打通学校关系,这是一件很费時费力的行为,要知道,烨磊所在学校的校长徐董事是一个很难缠的人物,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让一个优秀生的学分出问题。”他悠悠地说道。

苏冉牙根直痒痒,他连烨磊在什么学校、学校里有哪些董事他都知道,还在那里装善良?

“好,你说这件事跟你无关,那冰妞呢?她只是个孩子!”她知道他一定有所图。

“冰妞?那丫头很可爱,所以我才去看看她,原本是想还给她一样东西,可没想到你到的挺快,没关系,下次我再还给她也一样。”厉冥禹淡淡一笑。

她微微疑惑,“什么东西?”

厉冥禹二话没说从西装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放在茶几上,又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苏冉上前,拿过来打开一看,眼眸顿時瞪大!

竟然是一副冰妞画的画,她记得很清楚,这幅画当天是被风吹走了,她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冰妞知道画丢了之后也小小郁闷了一阵子。

可……

“怎么会在你这?”她条件反射地看着他问道。

厉冥禹没有回答这幅画的由来,黑暗的眼眸闪过一点点的光亮,像是诡谲的漩涡令人无法猜测。

“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捡到别人的东西一定要还。那么你来说说看,这幅画我要如何处理?等再找机会还给冰妞?”他状似很谦虚地询问苏冉的建议,又挑了挑眉,一丝戾气却悄然染上眉梢,“又或者,我直接拿给你的那位做手术的?”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苏冉忍无可忍地怒视着他,心底的紧张、担忧、惶恐早已化作一股怨气,冲着他劈头盖脸就宣泄了出来。

相比她的激动,厉冥禹似乎永远淡定沉静的模样,他似乎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喝了一口水后再放下,举手投足间依旧不疾不徐,却像是早已掌控一切的自信。

空气中,有不对等的气流在窜动,像是水与火的相撞,又像是热流和冷流的冲击,她使出来的降龙十八掌,而他,则是不动声色间使了一招太极,将她投掷出来的怒火再重新逼了回去,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苏冉很快冷静了下来,大吵大嚷毕竟解决不了问题,她越着急,就证明越是有把柄被他掌控,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待情绪稳定后,她淡淡地说了句,“请你以后不要打扰烨磊或我身边其他的人。”

她的态度似乎令厉冥禹满意了,薄实的唇不着痕迹地牵动了一下,起身,高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身后大片阳光,苏冉眼眸微惊,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带我去你调制香水的地方看看。”他意外地说了句。

苏冉一愣,随即蹙眉,“你什么意思?”

“我是‘谜底’的投资商,自然要彻底了解这款香水的调制过程才行。”厉冥禹的嗓音很清淡,如同在提出一个家常便饭的要求似的。“这款香水还在改进,别忘了,我们只是签订了意向书,正式的合同还没签呢。”

苏冉盯着他,如果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一定二话不说将他赶出去,但一想到娇兰苦哈哈的样子只好作罢,将不悦隐忍了下来后扯过了包包。

电梯从三十层徐徐向下运行,这个小区的住户不少,所以中途总是停停走走,時间倒是浪费了不少。

电梯间内,苏冉远离厉冥禹站在一侧,背后贴着电梯壁上,整个过程一直未开口说话,气氛略显有些尴尬。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乘坐电梯的人不少,在电梯运行到二十层的時候,电梯门一开,又进来了一大群人,这些人都是一起的,所以硬生生挤进了电梯里。

电梯像是被火柴塞满的盒子,艰难地关上门。

虽说不能再上人,但几乎每一层都有人按,所以整个过程对于苏冉来说跟凌迟一样难受。电梯间的人太多,多到她几乎不能呼吸,虽说法国是香水的天堂,也虽说法国人天生浪漫,但他们身上的体味也很重,于是乎与他们为了要遮掩体味而喷洒的香水混合在一起,这种感觉令苏冉快疯了,最后连呼吸都困难。

谁让她长了个娇气的鼻子?

又不能抬手捂住鼻子,这样太不礼貌了。

这种人贴着人的感觉真令人难受,距离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离得太远会觉得孤单,离得太近便会让人不安。

正想着,人群稍稍有些异样,眼前一晃她便被箍在角落里。

厉冥禹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边,面对着她,两手撑在电梯壁上,为她营造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与那些贴着她站立的男男女女隔绝了。

但,两人的身体无可避免地贴近。

近到,她只能闻得到属于他的那抹淡淡琥珀香。

一直以来,苏冉都很喜欢他身上的这种气息,直到现在,纵使两人分手了,她还是很理智地承认,这种气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种致命的诱惑。

因为,它只是气息,而不是香气。

苏冉不喜欢喷香水的男人,虽然她善于调制男士香水。香水毕竟是香水,与体味还是有很大区别,这种气息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所以是淡淡的,干净的,清透的,是一种可以为人带来安全感的气息,这是再高端的香水也达不到的心理抚慰。

第三章·第十八节 无声胜有声(2)

电梯间略显有些异动,很多人也看到了厉冥禹的行为,其中还有两个法国女郎热情大胆地盯着厉冥禹看,很显然,他的高大伟岸和出色的样貌引来了花蝶。

苏冉心底略显酸凉,这么多年了,其实她仍旧忘了不他身上的气息啊。

她没有抬头,双眼只是放在他的领带上,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没有系扣,里面的衬衫将他粗犷结实的肌理线条彰显出来,看着看着,她的心倒是开始有些乱了,可触痛又随之而来。

她想到了四年前的那晚,男人健硕的肌理描绘着她的柔软,可也是那一夜,他彻底将她毁了。

也许,幸福再也不会眷顾她。

“谢谢。”她只为他这次的行为跟他道谢,语气淡然而疏离。

头顶上落下男人的低笑,气息淡淡地滚落下来,而后他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喃,“跟领带道谢?”低醇如酒的嗓音透着一丝揶揄。

鼻息间的琥珀气息加重,苏冉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说话,又没料到他会有这种暧昧的动作,猛地抬头,不料这一下脸颊不小心贴在了他的薄唇上,滚落而至的琥珀香和他的唇息毫不遮掩地落在了她的呼吸之间,由她的鼻子直钻心底深处,火热的触感延着脸颊的接触引燃全身。

她避犹不及,下一刻很想逃离他的范围,可他的唇竟然顺势移到了她的耳畔,男人的气息从她的耳垂渐渐下移,又落在了她的颈部上。

“你——”

“嘘……”厉冥禹贴紧她,嗓音纯淡如酒,“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苏冉紧紧攥着拳,只能闭上双眼,任由他的唇在移动,神智却多少有些恍惚。

电梯终于到了一层,人群散去,厉冥禹却没有马上放开她,大手抬起她的下巴,粗粝的拇指轻轻扫过她的唇瓣,笑了笑,又放下。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像是避开瘟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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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外,司机将车子开了过来。

厉冥禹在前面走,苏冉走在后面。

经过物业的時候,她叫住了他,“等一下。”

他回头,看着被金色阳光笼罩着的苏冉,略显慵懒的发丝在光亮下折射淡淡的光泽,她不施粉黛的模样也显得有些慵懒,但美极了。

苏冉不知道他盯着看什么,走上前朝他一伸手,“钥匙可以交出来了吧?”

刚刚给苏冉打电话的物业工作人员走了出来,恰巧听见苏冉的话后,笑了笑,“我看物业就不用替你收着钥匙了吧?苏小姐,你丈夫都从外地回来了,钥匙就放他那好了。”

苏冉怒瞪着厉冥禹,丈夫?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哦,厉先生,不是我说您啊,留着这个一个漂亮的妻子在家里,你自己一走走好多年,这可不行,难道就不怕老婆丢了?男人啊,在外赚钱固然重要,但也要考虑家人嘛。”工作人员还以为是两口子闹了别扭,赶忙上前劝说了一番。

他一直以为苏冉是单身,没料到今天竟然回来个男人,自称是苏冉的丈夫,是刚刚从外地回来,见他高大温蔼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撒谎的人,所以他才会积极为两人做着思想工作。

苏冉一听,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这个男人一定是跟物业说了些什么。

厉冥禹倒是从容淡定,笑了笑道:“就是怕老婆丢了,所以才马上回来。”

她盯着他,心中冷笑,装得可真像。

物业工作人员见苏冉的脸色不好,更确定了自己的推断没错,又上前将厉冥禹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都是结了婚的人了,对老婆好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厉冥禹的穿着后低声道:“看你还挺像有钱的样儿,你可千万别有了钱却丢了老婆,看你人不错,所以得提醒你一句,这几年一直有个男人在苏冉身边呢,我经常能够看到那男人送她回来,你可要注意了。”

厉冥禹低笑点头,眼底却渐渐腾上一丝yīn霾。

苏冉见两人在不远处嘀嘀咕咕,耐性全都磨光了,二话不说上前,也顾不上太多合适不合适,伸手便在厉冥禹的西装口袋里翻了翻。

他微愣,站在原地任由她的翻腾。

找到了备用钥匙后,苏冉重重地放在了工作人员的手里,一字一句地强调道:“你记住,下次无论什么人跟你要钥匙都要先知会我一声,这是我的家,万一丢了什么少了什么,你能负责吗?”

“可他是你丈——”

“这世上有很多披着羊皮的狼,小心你被人吃了都不知道。”苏冉语气转冷打断了他的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工作人员只觉得像是好心没做好事似的。

厉冥禹盯着她的背影,扯动了一下唇稍。

店铺意外的没营业,娇兰不知跑哪去了,苏冉没办法,开了店铺门后,让厉冥禹进来。

原以为有娇兰在,她就不用那么辛苦,没想到,现在还只是她和他两个。

阳光从旋转楼梯间洒落了下来,像是碎了一地的金子。

上了楼,苏冉指了指其中一间,“里面就是调香室,但你在外面看看就好了,不要进去。”说完,推开了门。

调香室是只允许调香师待的地方,介入太多外来的气味,一是污染原材料,二是会略微的混淆气味。

厉冥禹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

调香室整体为白色,阳光透进来恍如倒像是个天堂,不远处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隔开,里面设有各种各样的调香器具,提炼仪器,乍一看更像是个化学实验室。

“就这一间?”他蹙眉。

苏冉平静地回答道:“我们不是专门的香水制造商,所有的香水制作全都采用原始手工,所以不会有类似流水线的大型制作工厂,店铺里的香水都是调制几款而已,就连买的好的‘谜底’也不过是一个月只调制两瓶,所以我很不明白,‘谜底’究竟有什么吸引你的。”

第三章·第十九节 致命一击(1)

她的态度始终不是很配合。

甚至说,是有一点抵触的。

厉冥禹慵懒勾了勾唇,“吸引我的不是‘谜底’,而是调制‘谜底’的人。”说完这句话,他便要往里进。

“喂,你别进。”苏冉的心咯噔一下,不知是因为他的行为还是因为他的话,可话音落下的時候已经晚了,他早已经走了进去,似乎所有的禁忌对他来讲都没用。

看着他拿过无菌服穿上进了玻璃室后,苏冉蹙了蹙眉心,无可奈何地也跟着走了进来,穿戴好后上前夺过他刚刚拿起的一支器皿,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架子上,淡淡说道:“这里的东西你不能乱动。”

厉冥禹淡淡一笑,盯着她的背影,“那这里的人呢?”

苏冉蓦地一惊,回头盯着他。

他没有上前,倚靠在实验台边沿上,深邃如夜的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他的语气听上去那么漫不经心,可苏冉总觉得蕴藏着一丝危险在其中,他此時此刻的眼神又让她想起了四年前他喝醉的那晚,在黑暗之中,他也是这么盯着她看,一瞬不瞬,令她窒息。

“这里的情况厉先生也看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去了吧?”她敛下了眸子,沉定了一下情绪后淡淡说道,上前将废弃的花料提取物倒掉。

她没有理会他的话,虽然,他的话令她有些不安。

正如他所说,这世上有太多的变故令人不安,可对于她来讲,最大的不安就是与他重逢,她有预感,她的平静生活将会走到尽头了。

“不急,我还想多了解一下有关调香的知识。”厉冥禹低笑道,“毕竟我是投资商,要虚心向专业人士请教才能不亏大钱。”

苏冉听着刺耳,唇角微微泛起冷意,“厉先生拿着和家的钱来投资,就算亏了也是和家的,跟厉先生有什么关系。”

“钱是无罪的,哪分什么姓氏?”身后,男人微勾唇稍,不错,伶牙俐齿了,不过他最擅长的就是为人拔去伶牙和俐齿。

苏冉懒得搭理他。

“这是什么?”厉冥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上前拿过架子上的其中一支器皿,里面泛起迷幻的光泽,十分漂亮。

“是格拉斯橙花的提取物。”她又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夺了过来,蹙眉道:“跟你说了不要乱动。”

厉冥禹似乎被她小小的执拗逗笑了,扯动了一下唇角后,又故意拿起另一支,做虚心请教状,“那这个呢?”

苏冉快疯了,又夺了回来,冷冰冰说了句,“这是波旁香根草。”

“名字挺奇怪的。”他故意忽略她脸上的不悦,淡淡说了句。

“一般用作香水的尾调。”

厉冥禹点头,像是受教了,转身又看到一排五颜六色的瓶子,“这是成品?”打开闻了一下,“有些熟悉。”

“厉先生经常流连花蝶之中,对这类型的香水当然很熟悉。”言语中透着显而易见的讥讽,“这是著名的蝴蝶夫人,虽说这款香水已经被众多大品牌淹没,但很多贵族还是会制定这款香水。”

这是她闲暇時间调制的,从来不会在店铺里买。

厉冥禹听出她有心讽刺,也没计较什么,一勾唇,“这款香水不大适合放在这里,毕竟,我不是那名英国海军上尉,而你——”他顿了顿,悄然上前,“也不是日本艺妓美津子。”【注:蝴蝶夫人也是普契尼的歌剧名作,讲述的是一个英国海军上尉玩弄日本艺妓美津子的故事】苏冉被他无端戏弄了一下心中不悦,转头准备冷言相对的時候,却发现不知何時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结实的xiōng膛轻轻贴在她的后背上。

“你——”

“那这是什么?”厉冥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伸手拿过她眼前的一支器皿,另一只手却十分自然地搭在了她腰肢上,轻轻闻了闻,却低笑,“看来不用不问你了,这是乙醚。”

“你放开我。”苏冉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你猜,我能不能找到琥珀香?”他非但没放开她,搭放在她腰肢上的大手反而顺势箍住了她,将她完全圈在怀里,低下头,薄唇在她耳畔轻轻厮磨道。

苏冉轻颤了一下,看着他腾出一只大手,修长的手指在摆放器皿的架子上一支支扫过,最后,停落在最后一支上,轻轻点了点,在她耳畔低语,“琥珀香。”

三个字,如同刀子似的落在她的心头,连同他的语息,一同滚落。

不过,她惊异于他能够迅速辨别出香型的本事。

“你还没忘记我,不是吗?”男人的唇息在她耳畔落下,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手臂滑落,一同落在她的腰肢上。他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的肌肤,令她这一刻只想逃。

他的嗓音使人沉醉,他的气息令人迷惘,如果是四年前,她会情不自禁搂住他,很幸福地告诉他,他是她这一生最想付出一切去深爱的男人,可现在,经历伤痛的她怎么可能再去相信这份感觉?

有些伤害,一旦发生了就再也没办法弥补。

正如你亲手杀了一个人,却又跟这个死人道歉,有用吗?更何况,他压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厉先生,自作多情往往让人看了可笑,所以还是不要玩这种令人可笑的把戏了。”她僵直地站着,尽量不去呼吸他的气息。

四年前,是他用最直接的行为告诉了她,自作多情的人下场将会有多惨。

厉冥禹不怒反笑,“是吗?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夜宵。”

“娇兰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她会替我补上。”她开始跟他四两拨千斤。

身后的男人似乎将她搂地更紧,低笑的涟漪落在了她的脸颊,“你说娇兰吗?她可未必会有这个時间了。”

苏冉一愣,什么意思?

“你跟娇兰合作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吗?”他低低告诉,“她貌似在争孩子的抚养权呢。”

孩子的抚养权?

苏冉大吃一惊,娇兰有孩子吗?

震惊间,调香室的门一下子被人打开,娇兰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苏冉,‘谜底’的小样在审核中出了点问题,有关部门的意见是——啊,厉先生?”话没等说完,她便惊叫了一声。

第三章·第十九节 致命一击(2)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想再收回就难了。

娇兰的感觉就是如此,她万万没想到厉冥禹会出现在店铺,而且滴水不漏地听到了她刚刚的那句话。所以,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征楞,很快就陷入了懊恼。

样品在审核中出现了问题,就意味着对投资不利。

苏冉也愣了,脸微微变了颜色。

相比这两人,厉冥禹反而淡定多了,薄实的唇微微勾起,丝毫没有顾忌娇兰在场,低下头于苏冉耳畔轻声道:“看来,就算是我不做什么,你们也会给自己找麻烦。”

苏冉盯着他,一丝淡淡的不安盘旋在心头。

他没再说什么了,将身上的无菌服脱了后,转身离开调香室。

“厉先生——”娇兰见状后更是惶恐,焦急万分地看了一眼苏冉后赶忙追了出去,苏冉想了想,也脱了无菌服走了出去。

厉冥禹下了楼,娇兰一直在后面跟着,苏冉站在楼梯间,看见这一幕后心中不是个滋味,暗自低叹了一下后也只好跟着下楼。

她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调制出的东西会有问题,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厉先生。”娇兰赶忙拦住了厉冥禹,脸色虽说尴尬,但还是陪着笑道:“您放心,样品还会接受第二次的审核,我们绝对不会给您带来投资损失的。”

“放心。”厉冥禹似乎好笑地反问一句,阒黑的眸不着痕迹地从娇兰身后的苏冉脸上滑过,淡淡说了句,“我的投资里面可没有讲明要为你们的香水审核埋单。”

“是是是,厉先生您说得对,我知道这个消息对您决定投资‘谜底’很不利,但香水的品质您绝对要放心,其实这次的审核有问题并不在香水上,而是在香水包装上。”娇兰赶忙解释,在说到具体问题所在時,她的话多少显得有些迟疑。

苏冉一听赶忙上前,轻声问道:“什么意思?”

娇兰尴尬地看了一眼厉冥禹,又看了看苏冉,不好意思地回答,“都怪我不好,香水在后期包装上我没来得及审查环保参数,结果送去样检的時候被查出包装的环保不合格。”说到这儿,她赶紧又对着厉冥禹解释,“厉先生,这真的跟香水的品质没关系,我们可以再重新拿去审核,我会马上办好这件事的。”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苏冉知道娇兰太急于拿到这笔投资了,心里堵堵的,像是被人扔下了一块巨石,不安开始像涟漪一般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

只怕,真正难过的厉冥禹这关。

果不其然,对于娇兰的保证厉冥禹并不领情,眼眸也略微泛起一丝思考,不过更多是望不穿的沉静。“娇兰女士,我很难再去相信一个连后期制作都会出现问题的人再去做什么,很抱歉,我看投资的事情我要考虑一下了。”

“别别别,厉先生,您不能考虑啊,我们都已经签了意向书不是吗?而且‘谜底’您也很感兴趣不是吗?”娇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见他准备要走,惊得赶忙再次拦住他道。

厉冥禹停住脚步,微冷的神情略微起了一点变化,“说实话,我对‘谜底’的兴趣平平,至于我对什么最感兴趣,你们店的调香师最清楚。”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却听在苏冉耳朵里意有所指。

一股寒意漫天铺地地袭来,她惊骇抬头,眼神正好对上厉冥禹那对投射过来的炯眸,如深潭般蛊惑人心的黑眸正诡谲地盯着她,毫不遮掩。

心底的不安得到了证实,只恐怕他会在娇兰面前瞎说什么。

不过娇兰一向是个聪明人,怕是心底早已经怀疑了吧。

一边的娇兰也疑惑地看着厉冥禹,不过在见到他投向苏冉的那两道眼神后心中开始渐渐明了起来,半晌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厉先生,总之这次出问题的人是我,而不是小冉的调制,请您再考虑一下投资的问题好吗?”

她在做最后的努力。

苏冉不忍见她如此,将她拉过来轻声道:“娇兰,你不需要这样。”

“不,小冉,这次真的是我的问题,是我……我的生活上出了些问题,这才粗心没有留意包装的问题。”娇兰说着重喘了一口气,看得出她心里也憋坏了。

苏冉听了后,微微一愣。

“娇兰女士,我之所以投资‘谜底’是为了获取市场上最大的效益空间,因为你自身的问题影响了样品的审核,你认为哪个投资商还会相信如此粗心的合作合伙?”厉冥禹质问,语调之冷寒得令苏冉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娇兰都快急哭了,但还是忍了忍上前道:“厉先生,我保证下不为例,我——”

“苏小姐,貌似你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出了问题,真是奇怪。”厉冥禹并无耐性听娇兰的解释和保证,他的眸光落在苏冉的脸上,无形中给她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压力,这句话如同似笑非笑,却刚好能够让她完全入耳

“投资的事情也不是毫无回转的余地,看你们的诚意了。”说完,转身开门。

苏冉眉心一蹙,他刚刚的眼神如同磐石一样重重压在她的心口上。

娇兰则眼底大喜,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厉先生您真的可以再考虑吗?您放心,我们是绝对有诚意的,我们——”

“诚意不是靠嘴巴说的,问问你的调香师,她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诚意。”他没有停下脚步,门关上的瞬间,他低沉的嗓音像是魔音一样在空间飘散开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冉下意识攥紧了手指,脸色早已苍白。

娇兰察觉出这里面有问题,良久后,将苏冉拉过来坐下,轻声低问:“你给我说实话,你和厉先生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苏冉的眉心动了动,眼眸渐渐恢复平静,摇头,“不认识。”

“他今天怎么会突然进调香室了?而且他刚刚的话总让我觉得,他是对你有企图的。”娇兰担忧地看着她。

第三章·第十九节 致命一击(3)

“你误会了,他……今天只不过是顺道路过罢了。”苏冉轻描淡写说了句,四年后的她,从来都不想跟这个男人沾上关系,哪怕只是一点点,但命运,为什么又将他们两个搅合在一起?

“你刚刚没开店铺,就是因为样品的事情吗?”不是她故意转移了话题,而是无意间想到了厉冥禹刚刚的话,又见娇兰的脸色很憔悴,心中不由担忧。

娇兰摇头,轻叹一声依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眉心闪过一抹憔悴和疲累。

苏冉没催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

良久后,就在她以为娇兰不会再开口讲明原因的時候,娇兰却开口了,声音幽幽的,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小冉,你知道吗?这一生我最珍贵的并不是我的事业,而是我的孩子。”说到这儿,她睁眼看着苏冉,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有孩子的。”

苏冉并没有表现太多惊异和无法理解,只是轻轻点头,然后倒了一杯水给她,安静地听着她的故事。

娇兰和她丈夫本认识是在一场浪漫的舞会上,那是朋友举办的派对上,两人相识相恋,最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娇兰的丈夫是个出名的摄影师,所以当娇兰说出他的名字時,苏冉也略有所闻。与娇兰的性格不同,本是喜欢游山玩水的男人,他的很多摄影灵感都来自大自然,但娇兰骨子里还是向往安全感,時间一长两人就开始有了摩擦,直到儿子出生后,两人的婚姻因为一位热情奔放的法国女郎介入而彻底走到尽头。

一直以来,儿子都跟着本生活,但本有再婚的打算,娇兰生怕儿子会在新家受到委屈,所以就在同丈夫争儿子的抚养权,本自然不会退步,所以很大可能两人无法私下和解,只能由法官出面判决。娇兰知道凭着自己目前的条件想要争取儿子的抚养权很困难,一時间心情糟乱,这才影响了香水的包装问题。

说到这儿,娇兰早已泣不成声了,手指死死攥着水杯咯吱咯吱地直响,“本那个可恶的家伙,难道找妻子就是为了陪着他一起疯吗?”

苏冉轻叹一声,拿过纸巾给她擦去泪水,她想到了自己那段失败的婚姻,也想到那个还没出世就没了的孩子,如果孩子还在,那么厉冥禹会不会跟自己抢孩子的抚养权?

心又开始堵住了,压了压后,轻声安慰着娇兰,“都已经过去了,还值得为那个男人流眼泪吗?娇兰你要记住,伤害你的人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做,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的抚养权。”

“是啊,我现在也不想那么多了,之前我对本还心存希望,还以为他会回心转意,但没想到他竟然决定跟那个法国妖精结婚,我当然要争回我的孩子了。”娇兰说着说着眼眶更红了,又拉住苏冉的手,委屈地说道:“可是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等啊,可是他,竟然连面都不愿意见我一次……”

苏冉闻言后落寞。

她何尝曾经不是深爱过那个男人,只是,这段情用错了地方,娇兰虽苦,但也曾与深爱的男人相爱过,她呢?最后只落得自作多情的下场而已。看着娇兰,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要其中一个离场?婚约上都有说,生老病死,不离不弃,相依相伴,永远跟随。可为什么,责任只是昙花瞬间?

娇兰用力地擦着泪水,半晌后看向苏冉,悲伤地问了句,“小冉,你是写书的,你知道情究竟是什么吗?”

苏冉眼底腾起一丝黯然,再抬头,眉梢染上淡淡哀愁,“我想,真正的爱情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这曾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出自明代汤显祖的《牡丹亭记题词》,当時她看到这篇文章時,看到这句话便潸然流了眼泪,杜丽娘何等的多情,而这份爱又是何等的深邃。情不知是如何开始的,一往情深可以令生者为之而死,也可以令死者宛如复生,如果只能同生而不能为情而死,或是死了不能常放在心中宛如生者,都不是真正的至情至深。

这曾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出自明代汤显祖的《牡丹亭记题词》,当時她看到这篇文章時,看到这句话便潸然流了眼泪,杜丽娘何等的多情,而这份爱又是何等的深邃。情不知是如何开始的,一往情深可以令生者为之而死,也可以令死者宛如复生,如果只能同生而不能为情而死,或是死了不能常放在心中宛如生者,都不是真正的至情至深。

女人,容易一往情深,当她初见厉冥禹的時候,便已经情不知所起了,只是无法死可以生,他却做到了让她生者可以死,那一刻她才知道,至真至情对她来说不过只是梦幻罢了。

娇兰许是没料到她会有如此精确的回答,嘴巴张了张后,嘴唇开始颤抖,看着苏冉略显忧伤的眼神,哽咽地问了句,“这种至情你遇上过吗?”

苏冉抬眼,压住过往记忆牵动出的疼痛,轻轻摇头,唇线微微合起,“没有。”嗓音落寞如花。

娇兰深吸了一口气,彻底将眼泪擦干,“算了算了,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赚钱才是关键,我现在要彻底忘了那个臭男人,把儿子抢回来才行。”

见她如此,苏冉忍不住笑了笑。

“可是……”娇兰又低叹一口气,“就算样品审查通过,厉先生那边也不好沟通,很显然他对‘谜底’已经有了不小的意见。”

说到这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苏冉,“还有,他离开時候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真的对你有企图?”

苏冉看着她半晌,唇畔勾起淡淡的笑,摇头,“你多想了,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他希望能将‘谜底’调制成他想要的气味而已,是我一直没同意。”

“真的?”娇兰疑惑地问道。

“真的。”她轻柔回答,也许投资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反正她也习惯了清淡的生活,对于大富大贵的日子也从未向往过,但娇兰不同,儿子的抚养权是她的命,能不能拉到投资对娇兰来讲是致命的转机。

不经意又想到了厉冥禹的话,心中暗生狐疑,他怎么会这么清楚娇兰的事情?

第三章·第二十节 正邪难测

不经意又想到了厉冥禹的话,心中暗生狐疑,他怎么会这么清楚娇兰的事情?

娇兰打量了她好半天,这才稍稍放心,想了想,眼神黯淡了很多,“可这件事要如何跟厉先生解释呢?他刚刚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很有诚意了,如果真的想要欺骗他的话,我就不会实话实说了。”

苏冉揉了揉太阳穴,想了想,长长睫毛遮住眼底的一抹无奈,再抬眼時,笑容轻轻绽放,“放心,我会亲自打电话再试着跟他解释一下。”

似乎察觉出她笑容背后的落寞,娇兰拉过她的手,担忧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她笑容扩大。

娇兰有些迟疑地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小冉,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企图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我不能看着你受委屈。”

“放心,我真的没事。”苏冉再次回答。

她不清楚厉冥禹再出现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她知道,这人既然下了这么多的功夫无非是在向她示威而已,他的目的就是让她有求于他,难道只是为了她爽约的那次夜宵?不对,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所以说,在他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怎么可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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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奢华沦陷在香水的迷乱之中。

办公室内,厉冥禹看着手中的文件,良久合上,他的眸沉静骇人。

佟佑站在身边,见状后说道:“议长,夏议长这个人不好对付,他背后还有联合集团,至于他的夫人berry那边,我们这几天也不过只是查出点苗头而已。”

厉冥禹坐在大班椅上,手指交叉在一起,细细思考着,昏暗的灯光映得他的脸颊忽明忽暗,深邃的眸底像是在谋划着什么,深不可测。

“这件事要继续查下去。”良久后他开口,浑厚的嗓音透着冷静和坚决,“只要将夏家的势力扫除了,商会才会干净,我不能看着进出口的利益全都流进他夏家的口袋里,但凡是属于商户的钱,我都要他给我一个字儿不差地吐出来。”

来法国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调查夏议长在法国渗透的财力,他夫人的酒庄名义上是帮他贪污受贿的最好容器,这块顽疾不除掉,商会的利益和民众的利益永远的不到保证。

政界,有時候也如同商界一样,是战场,不过,往往要比商界来得更加不着痕迹地残忍。

“您这么做很危险,这几年您当职已经潜移默化渗透商会的权力,但夏议长可不是吃素的,你动了他的利益,他会善罢甘休吗?您这次来法国,那只老狐狸已经有所察觉了,他是块老姜啊。”佟佑担忧地看着他,这几年他做的事情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

按理说和晋鹏的死会为和家带来灭顶之灾,他之前不也是很想对付和家吗?干嘛还要暗自接管和家的生意?接管就接管吧,他还故意将上市主席的名衔透给苏冉,难道就不怕被人抓住把柄?

夏议长那么人是出了名的油滑,政坛里的人哪有不知道他私底下的勾当?他不同于和晋鹏,和晋鹏一死,可能只会连着商会的几人利益受到影响,但要抓住夏议长的把柄,那就等于会揪出来一连串的泥巴,到時候,涉及的人就不单单是政界了,可能是商政两届。

佟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要命。

厉冥禹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淡淡说道:“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有几个可以全身而退?我记得贾尼最初的時候也提倡过一阵子的反腐败工作,结果呢?正是因为同流合污的人太多,所以这种日子过得才会更加无趣。日子太悠闲了也不好,给他们掀起些风浪也算是生活上的调剂。”

佟佑一听,更加紧张了,摇头不赞同说道:“议长,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那么您的父母家人呢?”

厉冥禹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他低沉说道:“父亲曾说过,为官者既然在其位就必要谋其政,否则人生苦短只会徒留遗憾。”

佟佑眉心紧缩,他何尝不理解他的想法呢,可是……

“老狐狸既然有了察觉,法国想要查出大的纰漏已经很难了,我们只能调转枪头去查。”厉冥禹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吐出,他的眸坚决到吓人。

“是,议长,我会安排好一切。”佟佑不敢深究,只能听命行事。

就在这時,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佟佑还以为是他日常电话,刚要上前去接,却听厉冥禹淡淡地说了句,“你先出去吧。”

佟佑微微一愣,点点头走了出去,临关门的時候他看到厉冥禹拿过另一部手机……

手机不停闪动着,屏幕上晃动着的名字令厉冥禹忍不住勾了勾唇。

城市这一头,苏冉整个人窝在落地窗前,脚底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霓虹灯闪烁的城市夜景,玻璃上则迎着她落寞的眸光。给厉冥禹拨打电话是不知道犹豫了多久才下的决定,电话另一端响了之后,一声声的好像是把刀子一下下划着她的心。如果可能,她不愿意打这个电话,能够想象得到,当他接到这个电话時神情该有多得意。

很快,电话另一端接通了,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终于打这个号码了。”静谧的室内,他浑厚的嗓音穿透话筒听上去更加低沉蛊惑。

苏冉咬了咬唇,心一直在揪着痛,压了压气息,淡淡地说了句,“厉先生,我想……跟你再谈一下有关‘谜底’投资的事情。”

“好。”他低笑。

苏冉略显尴尬,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唇瓣都快被她咬烂了,她没说话,另一端也没有再有指示,似乎在等着她主动开口,一時间,竟然沉默得吓人。

良久后,她才开口打破这股宁静,“那……明天上午我去——”

“现在。”男人淡淡说了两个字。

“什么?”苏冉一惊。

“要么马上来我的办公室,要么就终止合作,你自己选。”厉冥禹的嗓音不高不低,甚至听上去还很柔和,但,总透着令人颤抖的威胁。

“厉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能不能明天白天再谈合作的事情?”苏冉心中隐约察觉出什么,但很快便被自己否定了。

另一端漾起低低的笑,“晚吗?夜才刚刚开始而已。我只给你三十分钟的時间,来不来,由你。”

听筒中传来忙音。

玻璃上,苏冉的脸色苍白,手机从指尖滑落,渐渐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全身无力地将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

过了良久后,她才猛的反应了过来,看了看墙上的時间,手指一颤,缓缓起身……

第三章·第二十一节 诡谲莫测(1)

夜,暗黑得有些可怕,洒落的星子似乎也被yīn云遮去,只剩下地面上数不尽的霓虹在闪烁,晃晃荡荡映得苏冉心里发慌。

计程车在一处高耸的钢化建筑前停了下来,苏冉没有马上下车,路灯的光亮倾泻下来,透过车窗静静地映着她的面容,计程车司机见她半天没下车,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在昏暗光亮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怜人。

车窗外是巴黎繁华的夜景,她大大的眼泛着空洞的神色,像是一抹无主的孤魂,半晌后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時间,上面的秒数飞快地跳动着,時刻提醒着她要去做什么。

纤细的手指按住车门,下意识攥紧又无奈地放松,越是靠近越是呼吸困难。

良久后,计程车司机终于忍不住担忧地问了句,“女士,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没事吧?”

苏冉这才反应了过来,惶惶间对上司机略显疑惑的眼神,“我没事,谢谢你。”说完,开门下了车。

计程车很快绝尘而去。她站在原地,一缕夜风吹过,额前的发丝轻轻晃动了一下,目光自下而上渐渐看过去,眼前这座钢化的建筑物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凝重,这种现代化的冷硬感重重压在她的身上,想逃想躲,却无所遁形。

苏冉紧了紧呼吸,脑海中又闪过娇兰和格洛冰,还有烨磊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后走了进去。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想要找到厉冥禹的办公室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因为,整个办公区全都关着灯,就只有一间办公室虚掩的门缝里泄出点光亮来。

也就是说,整座大厦就只剩下她一个,不,还有厉冥禹。

相比无尽的黑暗,厉冥禹似乎更可怕。

苏冉站在门外,手抬起又放下,再抬起再放下,情绪处于焦灼和被动之中,良久后,用力地咬了咬唇,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男人的嗓音犹如在电话中听到的一样,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听上去更加浑厚低沉。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推门走了进去。

“把门带上。”办公桌旁的厉冥禹仍埋首公文中,连头都没抬一下,似乎早就料到她一定会来似的,低醇命令了句,“那边沙发上先坐一下。”

苏冉径直走到沙发旁,挑了一处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身体的一侧紧紧贴在扶手上,眼神快速地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还是一样的压抑。

从她认识他那天起,他身边的环境似乎就永远是暗色调的,她不知道是他喜欢这种色调,还是说已经习惯了这种色调。人的心理往往是最复杂的,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它会渗透进你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中,甚至会影响你的心理,让你的心理在潜移默化中开始跟着逐渐改变,直到对习惯彻底低头。

所以说,当人在不舍得丢弃或忘记一件事或一个人的時候,往往就是习惯在作祟。

办公室里很沉默,苏冉一直在等他开口,而他,似乎手上的文件比她更有诱惑力。

苏冉只觉得有些尴尬,心中多少也会觉得这是他的一种戏弄手段,叫她过来,又一句话不说地坐在那里看文件,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下意识抬头看向他,他身后是大片的落地窗子,窗子外是闪耀的巴黎夜景,他选了巴黎市区最好的地段作为办公地点,却又没心思观赏美景,她不懂他的心理。

室内暗调的光倒是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地更加立体分明,刚毅浓黑的剑眉及狭长深邃的双眸有一丝的桀骜不驯,眉宇冷峻而凌厉,给人高深莫测的神秘感觉,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

剪裁合体的黑衬衫然他看上去更显高贵,虽说已经跟他离了婚,但苏冉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太多值得女人想要窥视的条件,与平時他正儿八经的样子不大相同,衬衫xiōng前两颗钮扣未扣,脖颈及锁骨都透着性感,隐约间展现他的厚实xiōng膛,成熟间带着潇洒。

文件翻动的声音惊了苏冉一下,赶忙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一丝懊恼,这个男人太危险,必然要小心应对才行。正想着,一记低沉浑厚却充满戏谑的嗓音便传来,“是你有求于我,怎么见了我反而没话说了?”

苏冉抬头,见他放下文件,身子倚靠在椅背上勾唇看着她,眼神漆黑如窗外的夜色,她在心中暗自酝酿了一下后淡淡说道:“我调制‘谜底’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赚钱,当初也是厉先生你先看好这款香水的,香水的品质如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至于样品没有通过审核,问题也不过是出在包装上,娇兰对这次的合作很看重,她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这件事,所以请厉先生再重新考虑一下投资合作的事情。”

一鼓作气说完了这番话,她静静地看着他,其实她想说的真的就只有这些,不是她不想帮助娇兰争取这笔投资,真的就是每每面对他的時候,她突然会发现变得无话可说,只想逃离得越远越好。

闻言这番话后,厉冥禹唇角勾起的淡笑颇富兴味,“这么说,从始至终你都对这项合作不感兴趣?”

“是。”她毫不掩藏心中的想法。

“为什么?”他微微挑了挑眉。

“因为,‘谜底’只是我的兴趣。”

厉冥禹低笑,修长的手指轻抵额头,“你都是这种态度跟人谈合作的吗?换做是其他的投资商,对方可能早就被你的态度吓跑了。”

苏冉调整了一下坐姿,干脆倚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淡淡地笑着,“如果换做是其他的投资商,我想我的态度会好很多。”

“哦?”厉冥禹听了倒是饶有兴趣,“这么说,你对这项合作不感兴趣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换句话说——”他盯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笑谑,“你只是怕我接近你,所以你要逃得远远的,对吗?”

第三章·第二十一节 诡谲莫测(2)

他的话漫不经心,却像是钻头一样钻进了苏冉的心底,轻颤了一下后,她唇边扯过一抹淡若清风的笑,“厉先生,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从见面到现在,你口口声声叫我厉先生,是想证明什么?”他的眉梢泛起淡淡的笑意,眼神却锋利如刀,“你是想向我证明离婚后的生活有多么好,又或者,是想忘记跟我的那段日子重新与其他男人欢好,更或者是——你怕再次爱上我?”

最后一句话像是块巨石一样轰然朝着她的心口砸了下来,她眸波一震,压住心底的惶惶,唇边泛起冷硬的弧度,“你似乎离话题越来越远了。”

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把他激怒,没有太多的表示,厉冥禹只在唇边牵勾起一抹意涵难测的弧线,低沉嗓音落下,“那好,我们就换回刚刚的话题,如果我说,以你现在的态度无法争取到我的合作意向呢?”

苏冉眉心一蹙,盯着他半天后突然起身,扯过包二话没说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她算是知道了,他大晚上叫她来这里,不过就是一场戏弄,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有合作的意向,从头到尾都以玩笑的心态在盯着她们,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充满恶意和玩味。

厉冥禹坐在真皮椅上,整个人依旧慵懒不疾不徐,唇角始终保持着微勾的状态,就在她的手指刚刚碰到门把手的時候

“萧烨磊现在的心情不知道如何了?你猜他现在坐在飞机上的心情是不是惶惶不安的?也许他很担忧他的学分真的出了问题,说不定一路上都在祈祷这不过是场误会。”身后,男人的嗓音缓缓扬起,优美得如同高雅的夜阑。

握住门把手的手指突然僵硬了一下,苏冉停住了动作,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见她停住了脚步,他的唇角划过一抹满足的笑意,再度开口,“我很喜欢那个孩子,你说,当我把画还给她的時候她会不会很高兴?也有可能会缠着我,要我给她讲有关她爸爸的事情。”

苏冉猛地转身,怒瞪着他。

厉冥禹唇边的笑意更炽烈了,身子稍稍探前,手臂支在办公桌上,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拇指轻轻摩挲着性感的下巴盯着她一瞬不瞬,“知道娇兰刚刚接到了她前夫的电话吗?那男人决定让法官来判定孩子的抚养权。”

什么?

苏冉一愣,刚刚接到的电话?这男人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眼神惊骇得如同见鬼一样。

“这类官司一般都会在一周左右进行审理,你猜到時候娇兰会不会拿到孩子的抚养权?”他低笑,语气似乎总是xiōng有成竹,丝毫不见一点波澜。

“你什么意思?”苏冉快被他折磨疯了,手指死死地攥着一起,牙根恨得直痒痒。

厉冥禹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寻味,“以你的本事,想要再拉到投资不是件难事,不过,要你们一家不成规模的小店在短短一周内就拉到投资,这就难上加难了。”他分析得很透彻,一字一句,“你认为,你能帮助娇兰夺回孩子抚养权的成功几率能有多少,嗯?”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莫大的威胁,真实而残忍。

看着他的样子,苏冉的心口更堵了,良久后冰冷地说了句,“今晚你叫我来,只不过是想让我开口求你。”

厉冥禹轻轻一笑,“不行吗?”

她听着眼睛里冒火,但还是强行忍下,她不了解这个男人,所以不清楚他究竟能不能做出真正伤害到她身边人的事情,不过男人天生就喜欢做强者,尤其是像他这种爬上了一定位置上的男人,想必这种渴求就会来得更猛烈些,那么,他获取成功的手段自然会比普通人更狠绝一些。

所以,她不敢赌,如果只是她自己,她认了。

只可惜,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呼吸有一些窒息,她只想平静的生活,在远离他的范围内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心愿都无法实现?

良久后

“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能针对他们。”她强制声音的颤抖,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厉冥禹做沉思状,半晌后状死无辜地否定她的说辞,“针对他们?”他的眼深沉有力,“你错了,我只针对你一个而已。”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冉微微提高了嗓音,“如果你只是为了消遣我,那么祝贺你,你成功了。”

厉冥禹将身子朝后一靠,语气转为淡然,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你过来。”

苏冉的双腿只感沉重,蹙着眉头,半天没动弹,盯着他如同在盯着一头猛虎野兽。

“过来。”他再重复了一遍,话音落下后,又忽的笑了,“你似乎跟四年前一样,都喜欢让我将话重复一遍。”

她不想听他提及四年前的事情,咬了咬上前,在办公桌前停住脚步。

厉冥禹不满意地蹙了蹙眉,“近一点,到我身边来。”

太过分了!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厉冥禹绝对可以在苏冉的眸光中死过不下千次了。

他则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似乎跟她比耐性。

苏冉终于上前,双腿像是灌铅似的,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

男人满意勾唇,眼中倒映着她不悦和愤怒的面容,薄实的唇纹轻轻漾开,伸出大手,却十分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腿上,而后缓缓上移。

“啪——”地一声,苏冉下意识拍掉了他不安分的大手,冷冷对上他的黑眸,“请你放尊重些。”

厉冥禹的眸光闪过一抹暗色,深邃的瞳仁像是翻滚的海浪,掩藏着显而易见的危险,他的唇角微微上扬,言语却听上去很不客气

“放尊重?这么晚了你都可以来这里,不是说明你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苏冉瞪着他,眼底充满警觉。

“怎么,你上来的時候不知道这座大厦除了保安外就只有我们两个?”男人修长的右腿优雅地叠放在左腿上,看着她,唇边泛起一丝冷意,“我想要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

第三章·第二十一节 诡谲莫测(3)

苏冉的xiōng口上下起伏着,心底泛起一阵委屈和想哭的欲望,却死死地盯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显而易见的怨恨。这股怨恨落在厉冥禹的眼睛里,使得他的脸色略微沉了沉,眸光更显深暗,微眯了一下双眼,冷冷道:“你的诚意也不过如此。”

红唇被她死死咬着,心底腾起无尽的愤怒来,“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心中不详的预感却越演越烈。

男人的眸光变得意味深长,看向她,“女人的身体永远比嘴巴要诚实。”他的唇再度勾起,直截了当地说道:“所以我要你用自己的身子来换合作,如何?”

心,蓦地瞬间被炸个粉碎。

双眼震惊地看着他。

他怎么可以将这种龌龊的要求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他怎么可以将她看得这么低贱?

“别紧张,只要你今晚能令我高兴——”厉冥禹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合作,便没问题。”

苏冉的娇靥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线条优美柔滑,下意识地动了动,领口间那白嫩得近似透明的玉肌雪肤和周围洁白的衬衣混在一起,让人几乎分不开来,落在男人的眼里倒成了最美的风景线,说完这话,他的眸开始饶有兴趣地沿着她的颈部缓缓下移,落在了她的领口处,被衣料遮掩的丰盈正急促地起伏不定,诱人瑕思,也诱人犯罪。

厉冥禹微微眯着眼,含笑的眸底渐渐被幽深所取代,脑海中不由想像着衬衣下柔软的玉润和那一对玲珑晶莹、柔嫩无比的挺凸之物。

一股熟悉的骇异令苏冉手脚冰凉,他眼底的深暗令她害怕,又见他目光毫不遮掩地泄露出男人危险的信号,慌忙双手环抱,用双手遮住诱人的起伏。

孩子气的动作似乎逗笑了他,他倒是没有勉强,炽烈的目光反而向下移去。

苏冉下身穿着牛仔裤,却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柔软曼妙无比、盈盈一握的如织细腰和性感的翘臀,因为天气渐热,她赤脚穿着一双平底鞋,光洁的脚背露在外面,像是温润的玉石,在他毫不遮掩地注视下,不安地紧闭在一起。

如今近的距离,他不禁又想起牛仔裤内包裹的那没有一分多余脂肪的平滑小腹以及小腹下诱人犯罪的深渊。

苏冉没料到他的目光会这么毫不顾忌,一時间又恼怒又羞愤,厉冥禹却抬手,修长的手指再度攀上她的身子,像是在轻抚一件完美瓷器般,深邃幽暗的眼神多了一丝柔软。

她攥着拳,试图想要去逃避,男人冷冷的嗓音却扬了起来,如同鞭子似的狠狠抽打在她的心尖上

“不想要合作了,嗯?”

反抗的动作蓦地停止,紧攥的拳头也渐渐松开,她闭上双眼,任由他的大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红唇轻轻颤抖着,鼻头泛起酸意。

这算什么?

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总会想到一种办法来羞辱她是吗?

她听到椅子动了一下,鼻尖的琥珀香越来越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男人贴近的温度和气息,心开始狂跳不止,瞬间又腾满了无尽的委屈,紧阖着的眼梢渗出点点湿意来。

厉冥禹靠近她,她的样子落在他的黑眸如同一只小白兔,令他的唇稍勾大,“看着我。”他命令。

她缓缓睁眼,他贴近她,直到将她逼到腰部直接抵在了办公桌的边沿,再无后路可退,厉冥禹的双臂直接搭在了办公桌的两侧,将她完全圈在了他的范围之中,她的腰朝后弯得不能再弯了,而他却没有放开她的迹象,反而继续欺近她,伟岸的身躯俯下来,刚毅的脸庞几乎要贴上她的小脸。

苏冉很想镇静,但颤抖的全身早已将她出卖,樱唇不住喘着气,柔美处一如酩酊沉醉一般,厉冥禹轻轻一笑,脸颊轻轻贴靠在她的颈部上,深深呼吸了一下,那令人把持不住的体香,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如同一缕暖流,让他的眼眸也变得稍稍温暖。

就在她以为他会霸王硬上弓的時候,男人却意外地微微放开了她,不过,双臂并没有离开办公桌。

苏冉警觉地盯着他,强忍着咽了一下口水。

厉冥禹抬手,粗粝的手指攀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眼底闪过一丝柔和的光,嗓音低低的,像是在压抑着某种快要爆发的情绪似的。“女人,别忘了,是你有求于我,一味的逃避只会令人生厌啊。”

拇指下移,又落在了她饱满的唇瓣上,轻轻蹂躏,如同在享受她柔软的娇躯。

苏冉感觉的到他的手指温度滚烫的骇人,他的眼眸也流窜着迅猛的光,盯着她,令她更觉紧张。颤抖的唇瓣沾染上他的气息,他低低的言语令她蒙羞。

而后,厉冥禹便不再动她,只是静静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主动做些什么。

苏冉明白,他是想要彻底击垮她的骄傲。

虽说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如何羞辱她,但她很清楚一点就是,今晚,她逃不过了。

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却始终不肯服软地砸落下来,她死死地忍着,相比四年前,四年后的他更令她害怕,他怎么可以这么逼她?

“你凭什么这么做?四年前是你主动提出离婚的,负了这段婚姻和感情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凭什么对我做这些事情?凭什么这么逼我?”苏冉再也承受不起,朝着他大吼道。

他似乎不为所动,与她的激动相比,他显得更加稳cāo胜券,静静地看着她,“终于敢说四年前的事情了?”见她眸底泪光闪烁,抬手,轻轻捏起她尖细的下巴,一字一句告诉她,“就凭我突然对你起了兴趣。”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似乎弄痛了她,她的眉心蹙动了一下。

厉冥禹的眼神转得更加暗沉,脑中却闪过一个人的影子来,那影子与眼前的苏冉重叠着,令他原本沉静的眸快速闪过一抹冷绝。

“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走,不过,千万别后悔。”他的嗓音冷得可怕。

苏冉的心寒了彻底,一把甩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大手,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好,你不就是想要这个身子吗?我给你,但请你记住,我鄙视你,厌恶你,一辈子!永远!”嗓音颤抖而尖锐,话音落下的同時眼泪也终于滑落了下来,她伸手,纤细的手指颤抖着移到自己的领口前,一颗一颗地解开了扣子……

22

第三章·第二十二节 背后的落寞(1)

扣子的崩落泄露大片凝润肌肤,洁白如羊脂,映入男人的眼帘,如同一块上好美玉般。

苏冉指尖的动作很缓慢,眼泪却不停地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滑落在脸颊上,又沿着凝润的冰肌滑落在指尖上。长长睫毛遮住泪雾下的最后一点挣扎,渐渐凝聚成无尽的绝望,如同溺水的人刚刚还在心存一点希望,又瞬间沉落在黑暗的深渊之中,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整个过程,厉冥禹都静静地看着,看着她一颗颗解开身上的扣子,看着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眸底深处渐渐凝聚一丝难以言语的情愫来,那一贯沉静的眸光早已变得开始涣散而迟疑。

苏冉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他的眼睛像是滚烫的火焰,即使不接触,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也足以令她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手指终于颤抖着无法再继续下去,这种事情她从来都没做过,为什么他要一次次这么为难她?

空气中浮动着一丝异样。

只剩下女人轻啜声。

她停了手,厉冥禹似乎也没再催促她,良久后却抬手,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她洁白的颈部上,她轻轻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去躲,却又认命地整个人僵直在那里,任由他的手指缓缓下移,沿着她身上敞开的衬衫边沿探了进去。

男人指尖的滚烫和粗粝令苏冉再也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如果这只是一场交易的话,她宁愿自己是麻木的。

厉冥禹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眉心下意识蹙动了一下,手指微微加重了力量,指尖女人柔滑娇柔的肌肤令他的眼眸轩显得更加深暗,颀长伟岸的身子再朝前欺近,很明显感觉到女人越来越僵硬的身体。

宽厚的手掌绕过她的娇躯,他俯下头,薄实的唇轻轻落在她的耳畔,呼吸略显加重和低沉,渐渐下移的時候,苏冉只觉得全身都惶惶的,一种不知名的惊恐席卷了全身。

男人的唇又沿着她的耳畔转移了过来,女人颤抖的红唇令他眼底闪过一丝柔软,刚要落下的時候,苏冉心底一惊,猛的将头转到了一边,飞落的眼泪有一滴砸落在男人修长的手指上。

厉冥禹倏然停住了指尖的动作,却没有移开脸颊,静静地看着她,略显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呼吸之间。

就这样,两人一直僵持着,女人没有睁眼,男人没有再继续侵犯。

再后来,苏冉终于忍不住睁眼,却骇然发现他的脸颊离的她好近,近到她完全可以看到他眼底如墨汁般的阒黑和深暗,又像是化不开的黑夜,盯着她的同時在暗自翻滚着,滋生一种更令她陌生而恐惧的感觉。

虽然她不了解他,但她知道,她的不配合似乎已经引起男人的不悦了,也许,他要的就算不是迎合也要配合,就算不是配合也不能闪躲。

手指攥了又松,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直到

一枚类似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力道很轻,轻到如同羽毛温暖地从她饱满的额头上扫过似的,撩动她心尖最深处的悸动,而下一刻,男人醇厚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扬起。“我要你做的,不是这个。”

含泪的大眼睛猛的睁开,苏冉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抬眼看着他時,他的眼眸已经恢复了一贯沉静,不过,就在刚刚那么一瞬,她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东西,像是一丝难以言语的楚痛,又像是骇人心魄的笑谑,总之具体是什么,她不敢轻易下结论。

厉冥禹抬手,大手落在她的后脑,微微一用力,命她整个人轻轻贴靠在他的怀里,苏冉被他意外的动作弄愣了,一時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听话地在他怀里,忘了挣扎。

他刚刚在说什么?

他要她做的,不是这个?

难道他……

男人一直保持着怀抱着她的动作,苏冉感到,他的掌心滚烫,似乎在用力,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眼泪凝固在眼眶,最后因惊愕成了淡淡的痕迹,她刚要开口问个明白,却听到厉冥禹又开口了,“你欠我的,只是一顿夜宵而已。”

呃?

苏冉吃惊地抬头看着他,眼睛瞪得更大。

厉冥禹轻轻一勾唇,再度轻拍了一下她的头,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薄实的唇角扯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谑来,没再说什么,挺直身子,倒是放开了她。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苏冉一時间彻底懵了,他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只是一顿夜宵?他要的只是一顿夜宵?

那他刚刚还?

“再不穿好衣服,你会后悔。”厉冥禹见她仍在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低低说了句,嗓音突然又变得低沉吓人,毕竟他是个生理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苏冉像个木偶一样一愣一愣的,见他的眼眸沉了沉后,赶忙整理好了身上的衬衫,脸颊却不经意红了起来,死死咬着唇,不愿再去看他的神情。

从头到尾,他只想看她的笑话,不是吗?

厉冥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凝了她好半天,走到办公室的另一侧,按下其中一个开关后,一扇门自动打开。

静谧的灯光如流转的星子光辰,在餐桌上的玻璃杯上折射着如水晶绚丽的光芒,刺得苏冉如同一截木头似的愣在原地,一双美眸也因眼前的一切惊愕不已。

扇门之后,是一处小型的供人休息的地方,靠近环形的落地窗旁则摆放着欧式深紫色的餐桌餐椅,铺设的长条餐桌布上散落着几朵黑色玫瑰花瓣,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餐桌上的水晶点缀,罕见的黑水晶描绘着堪比真玫瑰还要精致的唯美,餐桌并不是夸张的无限大,恰恰适合两人用餐,淡淡的烛光摇曳在玻璃上,映出了一旁男人高大的身体轮廓。

并非是什么山珍海味,摆放的却是一盘盘精致的点心、可口的鹅肝和黑松露、还有一瓶不知醒了多久的红酒,随着扇门的打开,淡淡的扩撒在空气中。

融合着苏冉的呼吸,沁入她的心肺之中。

第三章·第二十二节 背后的落寞(2)

苏冉不懂酒,但她只要闻过就不会忘记,这瓶酒是前两天红酒拍卖会上的珍藏,据说价位不菲,她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曾经有一次和薇带着她参加的一次時尚派对上有幸品尝过。

原来他早就准备了这一切。

可是,刚刚又为什么故意为难于她?

只想看着她在他面前掉眼泪?

“你——”

“我这个人很记仇的。”厉冥禹淡淡勾唇,“刚刚不过是给你个教训而已。”

苏冉心底猛地窜过一股无名之火,该死的男人。

“坐吧。”他将唇角笑谑遮掩,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拉开其中一个座椅,淡然的嗓音听上去却怎么都是透着一股子命令。

她不上前,他就一直持续着等待的动作。

良久后,苏冉咬了咬唇走上前,坐下。

沁人的红酒香燃亮了夜色的魅惑。

这边无疑风景最好。通透的玻璃窗直接可以看到巴黎美丽的城市夜景,但也会隐约看到男人落在窗子上的伟岸轮廓,他在另一边坐下,随着他的动作,衬衫的牵动显现出他精壮的体格,修长笔直的两腿叠放在一起,苏冉不得不承认,他的身形比例过分地合乎标准,举手投足间似乎总透着令女人窒息的气息。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切,一定会认为他是绝好男人,可只有苏冉知道,刚刚他是如何逼迫她,那一刻她就连跳楼的心都有,眼眸里一直逸着警觉,这个男人喜怒无常,脾气秉性变得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她不知道这一刻是这样,下一刻他又会要求她做什么。

她始终不敢太放松警惕,他的语气越清淡,她越是觉得他是另有所图。

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陷入信任危机的一种糟糕循环。当你爱一个人的時候,他所作的一切你都可以去理解,去容忍,但,一旦你被这份爱深深伤害了,就算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信任,也早已经化为烟云。

厉冥禹将她的质疑不着痕迹地纳入眼底,拿过酒樽缓缓倒了一杯酒,艳红的颜色在杯中翻滚着,杯壁上挂着淡淡的痕迹,可见这红酒的挂杯度极高。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句话,苏冉似乎在与他重逢后就问了无数遍,可没有一次他是正面回答的。

男人闻言后,微微勾唇,另一只玻璃杯中没有再倒红酒,却盛了半下温水递给了她。良久后淡淡地说了句,“陪我好好吃完这顿饭。”

他的动作是如此自然,自然到一点痕迹都没留,就好像,这已经是早已融进生命中的动作一样。

苏冉下意识看着他,他微侧的脸颊竟然很快闪过一丝寂寥,但,是很快,快到会令人以为是看错了,最起码,她便会这么认为。看着杯中的温水,不经意又想起四年前的那场宴席,那一次,她的心被一杯温水彻底俘获,四年后,她的眼前摆放的同样是一杯温水,身边坐着的是同样一个男人。

可,早已物是人非。

“黑松露下午刚刚是从普罗旺斯运来的,尝尝看,你会喜欢。”他拿起酒杯,修长的手指轻勾着杯身。

这个時候苏冉根本就没有心情用餐,她早已被他忽冷酷忽柔和的一面给弄糊涂了,蹙了蹙眉心,半晌后终于开口,“只是一顿夜宵?”

他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只是为了这点目的?

厉冥禹轻啜了一口红酒,勾唇,“我当然不会拒绝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心咯噔一下,苏冉不知道他是随口一句还是再一次有心戏弄,紧紧攥着装着温水的杯子,不再说话。

厉冥禹也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品尝红酒,貌似,他刚刚的那句话就是一句无心的话。

玻璃窗上映出他品酒時优雅温吞的举止,优闲地拿起酒杯,温文尔雅地轻啜一口,蕴在口中,静默地合闭眼睑,等待酒液酿出香气甜味,再缓慢顺着性感喉结的微动流下,再睁黑眸,享受酒气的余香,淡淡的慵懒而性感。

苏冉不想看他,可眼睛的余光还是不经意撞在了玻璃上身影上,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品酒的样子总会透着那么一股子高雅的禽兽味儿,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透着完美。

看着看着,她的心开始泛起疑惑。

他应该是有着绝好的修养和家教,但这种家教和修养绝不应该是出自一个政治家庭,他更像是……对,一种商家的涵养,与政治家的伪善不同,这种涵养如同在時间中沉淀下的东西,時间越长越愈发地弥足珍贵。

为什么会给她这么一种感觉?

她不知道。

心中始终带着疑惑,整个人就会显得漫不经心。

厉冥禹不以为然,颀长的身躯微微前倾,手臂伸出,十分自然地夹起一块点心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里,淡淡说了句,“陪我用餐不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吧?”

苏冉看了他半晌,这次没有再拒绝,夹起轻轻咬了一口,糯米般的甜轻轻盘旋口腔,入口则是淡淡的花香,她尝的出,是栀子的味道。

“喜欢吗?”他问了句。

真的很好吃。

她渐渐放松警惕,点了一下头。

好吃就是好吃,不会因为某人而改变。

厉冥禹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又轻啜了一口红酒,他只是偶尔夹起一块点心入口,大部分的時间都在喝酒,然后就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眸光如盘旋在空中的鹰隼,令苏冉又开始不自在起来,口中的点心也似乎变得滚烫。

略显尴尬地喝了一口水,还没等将杯子放下,男人打破了静谧的环境

“吃完夜宵,跟我去一个地方。”

一口水差点将她呛个半死,早已缓缓散开的警觉又陡然升腾了起来,美眸死死盯着他,“什么地方?”

厉冥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玻璃杯的边沿轻抵着他薄实的唇,他缓缓开口,“一个——能够让你彻底脱干净的地方。”

苏冉的脸颊再次愠怒,可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他在说这句话的時候丝毫不像刚刚那样戏谑和邪恶,相反,他更像是一种口吻上的发泄,他的眸,似乎隐藏着某种不知名的寂寥,就如她刚刚误以为看错的那一瞬间……

第三章·第二十二节 背后的落寞(3)

车子,如深海的鱼在游走,穿梭在巴黎的街头,最后,在一处停留。

苏冉万万没料到,他会开着车带她来这个地方。

这里是她常常带着冰妞来的地方,旋转木马,在这里,曾经不止一次留下过她和冰妞,甚至还有慕承三人欢乐的身影。疑惑转头看着厉冥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带着她来这里。

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盏路灯在静静闪动着光晕。

眸底微微一怔。

再转头寻找他的身影,却听到耳畔扬起旋转木马运行的音乐,滴滴答答地流淌着欢快的节奏,每次听到这个音乐,她的心情都会很好。

大半夜,旋转木马竟然开了,周围的彩灯也闪动了起来,一连串星星点点的光影映着夜阑上空的星子,几乎是天地之间连成了一片。

厉冥禹从一旁走了下来,她征在了原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

他的眼眸倒映出她在彩灯闪耀下的影子,美得那么剔透,如同一尊玻璃娃娃,发丝在夜风下轻轻撩动着,她的眼眸是那么疑惑,落在心头,像是一只迷了路的麋鹿,令人心生怜惜。

“为什么?”待他走近,她忍不住问了句。

他淡淡勾唇,可笑,始终不及眼底,抬手轻抚了她的发丝,眼神却总是显得那么遥远,远到无法触及。“只是突然看到了这个地方。”

苏冉听得一头雾水,又被他的神情所惑,轻轻摇头,“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过来陪我。”低沉的嗓音落下,他大手一伸便握住了她的小手,扯着她走进了旋转木马,在木马旁边的家庭车里坐了下来。

手臂微微一用力,命她跌落在他的怀里。

这个家庭车,她和慕承曾经带着冰妞坐过。

“厉——”

“嘘,不要说话。”厉冥禹的薄唇轻抵在她的发间,“就这样坐在我身边。”说完,他放开她,身子倚靠在一边。

苏冉有些不知所措,又被他刚刚的嗓音所惑,为什么,他的情绪变得不一样?他的嗓音明明还是一贯的低沉,可她为什么会听出一丝悲哀和不快乐?

真正不快乐的人是她才对,不是吗?

于是,她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夜风抚过,他身上的气息轻轻浅浅地钻入她的呼吸之中,荡漾在空气中,渐渐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再收紧……

旋转木马一圈一圈地转着,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两人同样静谧的相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面。

他坐在那里,眼神始终是看着苏冉的背影,她柔美地几乎可以与周围的夜色交织,她的发丝在彩灯下折射出美丽的光环,忍不住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却在快要碰触她的发丝時停滞住了,一缕发丝轻轻从他指尖划过,像是一尾他永远抓不住的鱼,他想要留住鱼的微笑,可到头来,只剩下无尽的眼泪。

她的身影也像是那尾鱼,幻化成一抹朦胧的光影晃动在他黑暗的眸光之中,他的眸慢慢变得柔和,柔和之中拉扯着一丝孤寂,他太熟悉这种孤寂的滋味,这是一种由心底的寒冷滋生出的孤寂,也许,只有她的笑容才会令他温暖。

可她的笑,是留给了另一个男人。

心底始终是空着一个洞,所以才会有的寒冷,每一天都像是潮水一样淹没他的眼,无休无止。

这份静谧令苏冉心生一丝动容,她和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也从来没有过这种相处的方式,转头,却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这一次,因为她转头很突然,所以很清楚的捕捉到他眼睛里的情绪,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寂寞和寒冷,真实到令她也不由得心疼。

怎么会这样?

心微微一惊,手指却不经意划到了一边。

“啊——”指尖被旁边尖锐的螺丝划破,她低叫了一声。

厉冥禹眸光微微一怔,身子微微靠前,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苏冉想要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他靠得她很近,微蹙眉心的样子全都映落在她的眸底,她可以感受到他男性特有的微热体温,下一秒,他竟然将她流血的手指送到了嘴里。

手指传递而来的湿热感立即窜进她的神经,强烈撞击感官,引发一阵酥麻,“别这样——”猛的将手指抽了出来。

厉冥禹凝着她,目不转睛。

她下意识将流血的手指攥了起来,避开了他的眸,敛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心底刚刚一瞬而过的惶恐。

他没有再强迫她,時间像是凝固一样,良久后,他终于抬手,手指抚落她的脸颊,眼底渐渐升腾起一丝渴望,渴望又渐渐凝聚成一丝沉重和凝重,下一刻,他低下头,刚毅的脸颊缓缓靠近她。

苏冉一惊,身子下意识朝后闪了闪。

他停了一下,没有动怒,也没有撤离,反而又渐渐靠近她,大手箍住她的纤腰,温热的双唇甫落下来,直接贴在了她的红唇上,而后紧紧锁住。

这个吻,似乎透着一丝决绝。

很快,他开始难抑激狂地撬开她的小嘴,将猛燃的情欲火苗植入她的口中,舔搔过她敏感的口腔上龈,再到舌根,然后恣意地逗弄她的小舌。

他雷霆万钧的激情令她难以招架。

男人浊重的热息就呼喘在她的耳窝边,火烫的双手正极尽所能地毁灭她的理智,他温柔地抚触她的颈部,顺着身形滑至背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因他的抚触而紧绷,心在隐隐发胀发疼,内心却被他引发阵阵惊栗,想要抗拒却被这种异样的情绪所绕,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另一种情绪,虽说,她很不想去了解。

这种感觉挺陌生,她竟然想要一探究竟的時候

“你可以走了。”男人却在这个時候放开她。

苏冉愣住了,一時间没明白他的话。

“我会继续投资‘谜底’,佟佑会跟进这件事。”他说完起身,旋转木马在这時也戛然而止。

“你……说的是真的?”苏冉不解,他应该不会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只有一个条件。”厉冥禹下了木马,回头看着她,夜色下的他显得格外冷漠,“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要给我机会得到你,否则,我将不会再放手了。”冷冷说完这番话后,他大踏步离开,身影渐渐融在夜色之中。

苏冉半天没反应过来,待缓过神来,他早已经走了。

夜色下,他转身离开的瞬间,眼眸中冷意渐渐褪去,落寞如潮水般席卷了他的眼……

【Chapter4:遇见未知的距离】1-6

【chapter4:遇见未知的距离】

第四章·第一节 旋转木马旁的求婚(1)

爱,永远会在未知的距离相遇。可往往,我越是爱你就会越伤害你,这种未知早已伤了彼此,你向左,我向右,似乎永远不能回到原点。

像是历经了一场梦,梦醒之后仍旧能够感受到或悲或喜的感觉,恍恍惚惚间倒是开始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就正如厉冥禹,突如其来地再次闯入苏冉的生活,而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平静得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似的,每一天都跟她这四年的生活差不多,日出日落,平静异常,当然,这是在厉冥禹走了之后。

从香水店铺出来已入了夜,苏冉坐在计程车的后座上,娇小的身子略显慵懒地倚靠在车座上,毫无波澜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飞快扫过的夜景,眸光却没有太明显的焦距,很显然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巴黎的夜晚一如平常绚烂,不过不同的是,苏冉没了以前太过淡定的心情。

有些事情,似乎无声无息间发生过的,当一旦消失之后才发现,想要真正遗忘,很难。

车子驶向了辅路,因车流量加大而变得行驶缓慢,渐渐地,整条街又红成了一片。

计程车司机无聊得开始发着牢骚,苏冉一句话没听进去,眸光微微恢复了一些神色,却在不经意看到车窗外的那大片光亮時,眼波有一瞬明显的颤抖。

车子在马上开动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要求下车,几乎也顾不上接过零钱,朝着通明一片的旋转木马走了过去。

这个時间,玩旋转木马的人很多,甚至是家庭车里也坐上了人,笑声和悠扬的音乐融合在一起,滴滴答答的声音极为好听,细碎的光亮映在苏冉的脸颊上,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经意却想起了那一晚上的情景。

也是那个家庭车,厉冥禹拉着她坐在了上面,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带着她来这里,只觉得那一晚,他太过寂寥的眼神和落寞的背影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的吻,他的话,直到现在还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只是短短几天的功夫,他已经令她四年来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开始渐渐瓦解,这种感觉令她很害怕。是的,她害怕这样,害怕这种因为对厉冥禹未知一面的了解而产生的心底疑惑,更害怕这种疑惑带来的深究会为她造成一定的伤害,她越是想要平静对待越是难以忘记,忘记那一晚他的一切一切。

那晚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到他,第二天佟佑亲自上门签订合同的時候,她才知道厉冥禹真的走了,以后有关“谜底”的合作事项全部由佟佑全权负责,合作拿到手了也意味着娇兰在孩子抚养权的争夺中获取了最大的胜算,后来她又打电话给烨磊,是母亲接的电话,大概的意思是,烨磊的学分只是出了一点点小意外,已经解决了。

旋转木马外,苏冉轻轻叹了口气,空气中浮动着丝丝缕缕的香气,那抹熟悉又令她感到恐慌的琥珀香已不在,她的鼻子已经闻不到他的气息,可眼神不经意再次滑过旋转木马旁的家庭车的時候,心却没由来地抽痛一下。

一時间仿佛又看到厉冥禹坐在那里,家庭车在一圈一圈地转动着,缓慢而悠然。他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某一处,那么专注那么投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悲伤。

苏冉轻轻按住xiōng口,征楞在原地。

她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時间还是——另有其他的企图?如果是,那么又为什么突然无声无息的消失,就好像,她和他又恢复了这四年平行线的生活一样,无交集,无碰点。

身后,一道伟岸的身影靠近,依旧在静静看着旋转木马的苏冉浑然不知,直到,男人的大手轻轻抚落在她的肩头上。

男人手掌的温度微微惊动了苏冉,心不经意咯噔一下,猛地转头,眼前男子轻轻含笑的脸颊冲淡了脑海中那道男人的样子。

“慕承?”他怎么会在这里?

“开车刚好看到你站在这里。”慕承唇畔笑容温柔,指了指不远处停放的车子,又顺着她刚刚的目光看过去,轻柔说道:“站在这里想什么呢?”

苏冉再看了一眼家庭车的位置,上面坐着的是一对正在拥吻的情侣,心头飘过淡淡的失落后转头看着他,轻轻摇摇头,“没什么,车子一直堵着不好走,所以干脆下了车。”

慕承笑了笑,“走吧,我送你。”

苏冉刚要拒绝,扫了一眼车子后略感疑惑地看着他道:“这条街不是你回家的方向。”

“是你家的方向。”慕承低头看着她,语气柔和。

她一愣,一時间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我原本——”慕承温柔地看着她,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递给了苏冉,接着说道:“要送你这件礼物。”

手心的盒子是淡紫色的,在旋转木马上流转的灯光闪烁下折射出深浅不一的光环,苏冉一直看着盒子,心却开始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慕承见她一直不将盒子打开,轻轻一笑,主动伸手将盒子缓缓打开

一枚闪耀的钻戒几乎刺痛了苏冉的双眼。

“慕承,你——”心中的预感一下子得到了实现,茫然和着不知所谓的尴尬逸上她的眉梢。

“我今晚是订了餐厅,原本就是打算接你一道去的。”慕承的语气转低,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肩头,神情肯定而认真,“因为,我想正式跟你求婚,希望你能够带上这枚钻戒,嫁给我。”

苏冉怔了怔,红唇张了张又合上,一時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似乎已经被眼前的这枚钻戒一下子撕破了,她一直都是明白慕承的心意,也一直很清楚慕承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男人,曾几何時,她也觉得只要慕承在身边,一切都会显得那么美好,这四年来,慕承就像是她身边的影子,在寂寞和孤单時,他总会用宽厚的肩膀来抚慰她,带给她无尽的希望。

其实,她是可以爱上他的,其实,她的心也感动过,可这枚戒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已经令她措手不及。

第四章·第一节 旋转木马旁的求婚(2)

男人多情,女人专情,其实很多時候都是相对的。女人想要从一段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最快最好的方式便是再次陷入恋爱,但也分情况,如果你还念念不忘曾经的过往,那么只能说现在在你身边的男人不够好,至少不够好到可以完全取代上一段恋情中伤害过你的那个男人。但如果能够心平气和面对,那么就说明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已经足够好到让你忘记伤痛,好到完全将他取代。

这类情感往往是随着時间而日久产生,与第一段一见钟情的情感不同,这一段情感属于日久生情。

所以,谁说女人心中不能同時装着两个男人?谁说女人会对一段感情始终如一?

苏冉从来不想细细分析与慕承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她只知道,慕承就像是个发光体一样,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会感觉很安全,很踏实,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这份责任感已经促使他成为一个成熟而有担当的男人,就像是阳光,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却又能時時刻刻感觉到它的存在。

慕承见苏冉迟迟不说话,只是看着盒子中的戒指一瞬不瞬,拿过后,轻柔的眼神中渗透万般的严肃和庄重,竟然当着旋转木马上游人的面缓缓单膝跪地,将手中的戒指送到苏冉的面前,周围人全都停住了脚步观看,有的情侣则面露羡慕之光。

“慕承,你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苏冉一惊,脸色更是尴尬,刚要上前将他拉起来,却听他坚定而缓慢地开口说道:“苏冉,嫁给我。”

苏冉一時间慌了手脚,慕承的双眼十分严肃,语气诚恳到令她难以招架。

周围人越聚越多,在法国这个浪漫国度,这种行为其实已是见怪不怪,相比凑热闹的心理,人们更多的是希望看到一对恋人能够终成眷属,所以当苏冉震惊到久久没回话的時候,人群中倒有女人按捺不住地说道:“答应吧,这种好男人都快要绝种了,你不答应一定会后悔的。”

其他人也开始迎合着,眼里全都是期待和祝福。

慕承单膝跪在那里,唇边开始泛起笑意,低低的柔柔的,温柔而英俊,眼神如水般透着清澄之意。苏冉半天没有回应,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了,她相信慕承一定会是位好丈夫,可是,她真的不确定,他是不是那个能够令她情愿交出自己手的男人。

“苏冉,我想带给你幸福,我想你每天都开心。”慕承眼底闪烁着对她的怜惜和疼爱,一字一句深情地说道:“请你给我这个权利好吗?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慕承,我……”苏冉觉得心跳的好快,快到已经超过了所能承受的负荷,眼底闪过一抹为难,红唇轻颤,“你先起来好不好?我、我真的不知道……”

“小冉——”慕承静静地看着她了好半天,许是见到周围人太多期待的目光,也生怕是这样吓到苏冉,起身将她轻轻拉到身边,低下头在她耳畔轻柔落下嗓音,“我爱你,请你相信,这句话我是发自肺腑。请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机会也可以,让我证明我有多爱你,好吗?”

“慕承,我从来没想过要这样,这么多年,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她的脸色被旋转木马的光亮映得忽明忽暗,眼神无助而彷徨。

她喜欢慕承吗?答案是肯定的,她喜欢慕承,喜欢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

她爱慕承吗?这么多年她究竟有没有爱上他?这种原本存在她心中的喜欢是否已经准备好了上升到了一个层次,这种喜欢是否已经达到了爱上的程度?

很多時候,她是心疼慕承曾经的过往,每每看着他,她就很想对这个男人好一些,再好一些,可是……

她的眸光不经意滑过旋转木马,那抹无所不在的淡淡哀愁始终围绕着她,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又或者,她压根还是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还没有真正获得爱人的能力。

慕承闻言后,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眼底闪过一抹怜意,“不要急着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爱人的机会,你可以不用马上回答我,我说过我愿意一直等下去,直到你确定心中要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

苏冉眼底一惊。

“我听冰妞说了前几天的事情。”慕承轻轻叹气,心疼地看着她,“我知道那个男人在你心中留下太多的烙印,那么就更不要急着拒绝我,对于那个人,我绝对更有资格照顾你,不是吗?”

厉冥禹的影子再一次闪过她的脑海,心口微微震痛了一下,如果可能,她宁愿那一晚没有跟他在这里坐过旋转木马,如果没有那晚,也许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慕承的求婚;如果没有那晚,也许她会一如既往地对他有逃避和漠然心理,如果没有那晚,也许她就不会认为他是否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果没有那晚,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你误会了,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怕……”苏冉深吸了一口气,又想起厉冥禹曾经说过的话,语气稍稍转为平静,“怕他会对冰妞做什么而已。”

“那就是不爱了?”慕承并没有追究那天的事情,看上去也没有仔细询问的意图,只是淡淡笑了笑,干净白皙的手指轻攀上她的脸颊,认真地说道:“那么,全心全意来爱我,好吗?”

苏冉被他眼中的认真和执着深深震惊了,从他眼里,她能够轻易感觉的到他厚重的爱意,如海洋,将她一层层紧紧包裹着,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啊,可以令女人時刻感受到幸福的滋味,这种被爱着的滋味真的很温暖,因为原本爱与被爱就不会成正比,可是,她心底没由来地涌起的一丝迟疑又是什么?

慕承没有再继续强迫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十分有耐性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時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冉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凝重,红唇张开又轻轻阖上,四年中他为她做的一切一切全都在脑海中浮现着,与那个男人落寞的身影拼命撞击着,厮杀着,最后,她似乎下定了怎样的决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在刚要开口的時候,手机不合時宜地响了起来。

第四章·第二节 他和她的城市

如水的铃声彻底打破了原本浪漫的一幕,也令心存感动的苏冉猛地反应了过来,慕承怔了怔,许是没料到在这个关键時候被打扰,周围人则怏怏离去。

苏冉赶忙将手机拿出来一看,心中一惊,赶忙接了电话。

是一通越洋跨海的电话,她听了后面色却微微起了变化。

挂了电话后,苏冉一直不说话,眉梢泛起深思,慕承见了后心中自然担忧,关切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苏冉木木地回了句,“丁警官……”

慕承也愣住,“丁警官?那位当年负责你父亲跳楼案件的警长?”

有关苏冉四年前的事情,他多少也听她后来提及过。

苏冉点头,脸色却多少显得有些苍白。

“小冉,发生了什么事?”慕承见了更是心疼,这个時候他当然不会再拿求婚的事情来逼她,只是轻柔地问了句。

苏冉一直没有回答,思绪始终处在游离的状态中,良久后她才抬头看着慕承,极其无力地说了句,“慕承对不起,我要……回国一趟。”

慕承的眸光怔了怔,疑惑地看着苏冉。

苏冉也没再说什么,眼神再次不经意落在了白色围栏里的旋转木马,音乐滴答滴答,一時间竟然像是锥子似的钻着她的心,四年了,那座她从来不曾想要刻意触及的城市还是无可避免地要去想起,就连那座城市的气息都似乎在她的呼吸间浮现,那是她的地方,却要背井离乡拼命去忘记。

厉冥禹那晚的话不经意撞进了脑海——“你可以走了,我会继续投资‘谜底’,佟佑会跟进这件事。只有一个条件,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要给我机会得到你,否则,我将不会再放手了。”……

心口猛地收紧。

但愿,这次不要再与他碰面。

————————————华丽丽分割线

飞机安全着陆后,苏冉直接坐上了登机前就叫好的计程车,一路朝着市区驶去。

刚刚进入市区的時候,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回拨了一串号码后,待对方接了电话,轻声说道:“丁警官,我刚刚下机,大约半小時后到中环。”

对方交代了几句后,她挂了电话,看向车窗外的双眼若有所思,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丁警官那晚的电话内容——“苏小姐,您父亲跳楼自杀的案件原本已经结了,但最近有一些新证据出现,我们必须要重新调查这起案件,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我们需要当面再问您一些有关当年发生过的事情。”

丁铭启,这个警长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一想到他,她就能想到父亲自杀一事,也能想起那把钥匙背后给她带来的伤害。她可以婉拒任何回国的理由,甚至是对她事业有帮助的,可是,父亲的死因是大事,原本已经结了的案子却又发现了新苗头,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一直以来,她都不愿相信父亲是自杀的。

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打量了苏冉一眼后,忍不住说了句,“您是本地人吗?”一般的男人遇上稍有姿色的女人都会想法设法搭讪之类的,这是男人肾上腺的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需求。

苏冉点了一下头,轻叹一声看向窗外,四年了,她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太久了,四年時间城市的建设变化了不少,甚至有很多街道繁华到她压根就不认识了,不由得深深怀疑,这还是那座曾经伤害到她至深的城市吗?

又或者,時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让所有事情都变得物是人非?

那计程车司机倒是热情得很,喋喋不休道:“我看您很面熟啊,长得像电视上的哪个明星似的。”

苏冉的思绪被他的热情打断,淡淡说了句,“那是因为我长得太大众化了。”

司机见她热情不高,也没敢再搭讪,后视镜里偷瞄了她一眼后专心开着车。

车子在高架桥上绕了大半圈,一路驶进了中环,曾经过往的一幕幕令苏冉呼吸有些困难,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伸出手指,隔着玻璃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这座城市,心中百感交集。

也许,真正令你伤感的并不是痛苦的回忆,而是那些,再也找不回的幸福時刻,失去痛苦是种解脱,失去美好才是真正的痛苦。

她的城市,她回来了。

丁警官早早就在警局外等候了,计程车刚刚停好,他便大踏步上前把车门打开,朝她伸出大手,“苏小姐,辛苦你了,这次真是逼不得已才将你叫回来。”

苏冉伸手与他相握,他的手掌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年摸枪造成的,粗犷的硬朗磨得她的手心生疼。

“是丁警官你辛苦才是,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也希望彻底查清父亲的真正死因。”她说着,跟他一同走进了警局。

丁铭启的办公室设在走廊的最里面,苏冉仔细观察了一下,从办公室到门口其实有好长一段距离,心中不由得惊了一下,能够让一个警长亲自到门口去等,这件事一定不简单了。

进了办公室,丁铭启将门关好后,拉下了百叶窗,将室内和室外的视线全部隔离。

“苏小姐随便坐。”他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后,就开始说起了正事,一看他就是个办事利落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坐定后,他看向苏冉问道:“我需要亲自再为你录一次口供,四年前的事情你能想起来多少就说多少,尽最大可能地去想想看,当年还有什么漏下的没有告诉警方。”

苏冉想了半天,良久后轻轻摇头,“对不起丁警官,当年我能说的全都说过了。”

丁铭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我记得四年前和老的遗物是交给了苏小姐,当年我们也检查过遗物,似乎没有太多可疑的东西,不知苏小姐有没有另外的发现?哪怕是跟案情没有关系的?”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强调了一句,“这跟窥探个人隐私没有任何关系,苏小姐要明白,有時候表面看上去与案情无关的事情,实际上恰恰就是破案的关键。”

第四章·第三节 一切都变了样

丁警官的话音落下之后,苏冉第一个念头就是闪过那把钥匙,那把锁着她和厉冥禹婚姻真相的钥匙,那份合同会和案情有关吗?思来想去有些想不通,再加上四年前她因为生气的缘故,将合同扔给了厉冥禹并没有带走,如今,那把钥匙也不过是把钥匙而已,就算要查起来也不可能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苏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丁铭启见她眉心泛起思考,等了半晌后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句。

见他眼中充满期待,苏冉轻轻摇头,“对不起丁警官,我刚刚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四年前我的确是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

丁铭启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丁警官,我知道警方有警方的原则和规矩,可我真的很想知道有关我父亲的案件到底有什么最新发现。”苏冉的身子微微探前,神情十分紧张。

这个要求听上去是有些为难,丁铭启的眉心微微拧在了一起,苏冉见了迟疑了一下后,又道:“如果真的让你觉得为难,那就算了。”

警方发现最新的证据都会围绕相关的人来做笔录和调查,毕竟她也算是跟案情有关的人,这么公然询问案情发展的确不大方便,而且这也不符合警方办事的原则。

“没事,其实同你讲一下也无妨,毕竟你是和家的人,应该有知情权。”丁铭启想了想还是决定实情相告,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了苏冉面前,说了句,“这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苏冉拿过文件翻开,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资料,仔细辨认了照片后摇了摇头,“这人我应该没见过,请问他是?”

“他叫陈忠,是在和家工作了十三年的花匠,前两天被告偷取和家财物,目前正接受调查。”丁铭启轻声介绍着情况,“我们警方在调查的時候听到陈忠提及了四年前的事情,据他说,你父亲在跳楼当晚曾见过厉冥禹,这次之所以请你过来了解情况,是因为厉冥禹是你先生,对于他的情况,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席话听得苏冉头脑乱糟糟的,原来厉冥禹之前是见过父亲的,这件事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他去见父亲的目的是什么?

“对不起丁警官,虽然我很想清楚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跳楼,但对于厉冥禹的一切我真的帮不了忙,因为——”她顿了顿,眼神闪过一抹黯淡,“因为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丁铭启听了后显然很愕然,怔了怔问了句,“这么说,厉冥禹和你姐姐和薇结婚一事是千真万确的?”

没由来的窒息卡住了苏冉的呼吸,心口因胀满而疼痛,唇畔却勉强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有关他的事情,我不大清楚,毕竟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国外生活。”嗓音淡淡的,犹如绽放在夜间的花儿,自顾怜惜。

丁铭启似乎看出她眼底试图去遮掩的寂寥,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实在抱歉苏小姐,如果我能够及時了解这些的话,可能就不会要你专门回来一趟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轻轻一笑,稍后眉间又泛起一丝疑惑,“警方只是发现了这件事吗?”

“不止这些。”丁铭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据陈忠的口供,四年前那晚你父亲和厉冥禹似乎有过争执,当時花园中正好有昙花开了,陈忠知道你父亲一向喜欢看昙花,所以就准备拿给你父亲看,走到书房门口的時候便听到你父亲情绪很激动地在说些什么,因为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陈忠听不到两人具体在争执什么,后来他看到厉冥禹离开,脸色并无异样也就没放在心上。”

苏冉愣住了,半晌处于震惊之中。

厉冥禹不但去见了父亲,甚至还和父亲有过争执?

“你认为我父亲跳楼跟厉冥禹当晚的行为有关系,是吗?”她赶忙问道。

“我们也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与案情有关的细节罢了,前两天我们也找过厉冥禹重新调查过当時的事情,他承认当時的确见过和晋鹏,两人争执的问题也不过是一些私事而已,我们自然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而且他的律师挺伶牙俐齿的,我们警方也无理由再继续扣留下去。”丁铭启笑了笑,眉梢之间的神情略显无奈。

苏冉轻轻一叹气,低声说道:“也许,我知道他们在争执什么。”

丁铭启眸光一亮,“苏小姐想起了什么是吗?”

她咬了咬唇,最后为了案情的进展还是轻声开口,“正如厉冥禹所说,也许四年前当晚他们争执的只是私事,我想,就是我们离婚这件事,父亲为了这件事与厉冥禹发生争执也是正常。”接着,她将离婚的前后事情都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当然,她没有提及合约的事情,毕竟这是一场莫大的耻辱,既然对案情无关,她也不想旧事重提。

丁铭启听了后无奈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我想太多了,也许是职业的敏感,当陈忠提到四年前的事情我总会心存疑虑。”

“我也希望警方能够再找到新的证据来,毕竟,我始终不相信父亲会无缘无故跳楼。”说完这话的時候,她敏感发现丁铭启脸上闪过一丝思索,又似乎欲言又止,于是又问,“丁警官,你的想法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看向她,“苏小姐在没来警局之前,我曾经也对和家的人盘问过,当然,因为陈忠是被和家报案抓起来的,刚开始的口供也不过是围绕陈忠盗取财物一事,可后来,你姐姐和薇无意提及过一件事,她说她一直看不惯白初蝶,白初蝶总喜欢在你们父亲面前假装好人,她还说过你们父亲曾经发现过白初蝶在外面有情人的事情,说不定你们父亲跳楼跟这件事有很大关系。”

“什么?私养情人?”苏冉瞪大了双眼,脑海中再次闪过白初蝶楚楚动人的模样。

第四章·第四节 不能只看表面(1)

虽说白初蝶的确做了小三破坏了和家的家庭,但毕竟父亲已经将她明媒正娶了进来,她也没理由再怨恨下去,男女之间感情的事情原本就无对错之分,也许,父亲真的很爱白初蝶。可说白初蝶在外面有情人?这种事有点太不靠谱了,据她所知,白初蝶在和家一直是打理得当,温柔贤惠,这点与是女强人的母亲相比的确会更令男人喜悦。

丁铭启顿了顿,似乎她的意外也在他预料之内。“我们之前也重视过和薇的说辞,对白初蝶进行过调查,却发现白初蝶在外面所谓的情人其实不过是朋友,当初和晋鹏的确怀疑过,但事情解释开了也就没再追究,由此我们才将重点放在厉冥禹身上,不过照你刚刚的说辞,厉冥禹似乎也跟这件事没有太大关系。”

苏冉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和薇一向不喜欢白初蝶,之前也一直在她面前诅咒过白初蝶不得好死,想来之所以会在警官面前这么说,无非是想要出口恶心罢了。想了想,她看向丁警官,“对于厉冥禹的一切,我想了解最多的还是和薇,你们不妨再去询问一下她呢。”

他们两人之前就曾相恋过,现在又结了婚,真正了解他的人是和薇而不是他,直到现在,她都读不懂厉冥禹这个人,又如何为警方提供什么有利线索呢?

“和薇啊。”谁知,丁警官听了后轻轻摇头,很显然他对苏冉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就不加隐瞒地说道:“我认为你姐姐在精神状况上出了些问题,她的情绪很激进,尤其是在我们提到厉冥禹的時候,她更是对我们表现出很明显的敌意,我在询问的時候发现她的这种情绪很反复,甚至我在她的手腕上还见过伤痕,她很不配合我们的工作,任我们怎么询问厉冥禹的情况她都不会说出半个字来。”

苏冉心中一惊,“和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说她精神出了问题?”她是時尚圈的名人啊,前两天她还在电视上见过她,可看上去精神状况很好啊,怎么跟丁铭启说的像是两个人似的?

“你先不要紧张,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我不是心理医生,再者,如果你姐姐和薇与厉冥禹现在是夫妻关系,那么她维护他的利益是很正常的,毕竟厉冥禹是议长,任何的风吹草动对他的当政都没有好处。”丁铭启赶忙解释了一句。

苏冉点了点头,心底却泛起淡淡的酸意。

良久后

“陈忠到底偷了和家什么东西?谁报的案?”她忍不住问了句。

“是和薇报的案,她说陈忠偷了她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丁铭启说道,“陈忠一直没有承认自己拿了那条项链,只是不停地说那条项链是意外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这才被和薇抓了个现形,当時因为没有目击证人可以证明陈忠的清白,所以这件事我们警方还在调查。”

苏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眉梢却泛起一丝疑惑来,陈忠既然是服务了和家十三年的老花匠了,甚至连父亲喜欢昙花都知道,那说明他对和家有着深厚的感情,这样的一个人会去偷一条项链吗?如果想偷的话,应该早在几年前就动手了啊。

有太多的事情她想不通,还有和薇,虽说她的性格有些强悍,但还不至于跟一个下人斤斤计较,她记起曾经也有个保姆弄坏了她一件在巴黎時装周买下的限量版裙子,保姆当時吓得半死,但和薇也不过是蹙了蹙眉头没再说什么,和薇她还是挺了解的,她长在名牌和奢侈品堆里,就算再价值连城的东西对她来讲都不过是身外物,怎么还会闹到警局?

是不是这四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因为,時间的确可以改变很多事,包括一些她自认为很了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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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烨磊住了院。

这是苏冉回到花田镇之后知道的事情,询问母亲后知道了住院地址才发现,萧烨磊恰巧住在了安小朵工作的医院里。事情的经过也是她回来之后母亲才提及的,萧烨磊因为学分的事情匆匆忙忙从巴黎回国,没料到在赶往学校的途中被车撞到了,万幸没什么大碍,只是小腿骨折,这段時间一直在留院观察,待小腿康复了之后还要做一次全身的检查。

萧国豪和苏映芸两人轮流守在医院,再后来安小朵在不忙的時候便经常上来病房帮助照顾,她是苏冉的最好朋友,照顾苏冉的家人她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苏冉从警局回来之后就赶到了医院,正巧萧国豪和苏映芸都在,萧烨磊见了苏冉后,阳光的脸颊洋溢更多的笑意,赶忙招呼她坐下。

她上前,苏映芸抬头看着她時眼神柔和宽慰,苏冉四年没回来,苏映芸自然是担心,在最开始的一年她也没少往巴黎跑,后来见苏冉身边一直跟着那位慕医生也便放心了,做母亲的没有太多所求,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就可以了。

萧国豪看上去脸色正常了很多,苏冉也听母亲時不時提及他来,说自从上次误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后就闷闷不乐了好多天,从那天开始,他竟然就戒酒了,四年了,他滴酒未沾。

苏冉跟萧国豪打了声招呼,再见面,她已经不想再去回忆曾经的过往,所以四年前他的行为苏冉也没有计较,萧国豪多少显得有些尴尬,拿起桌子旁的暖瓶借着打水为由走了出去。

“你萧叔叔还是耿耿于怀呢,这人啊,虽说喜欢喝酒,但除了那次他对你还算是客客气气。”苏映芸轻叹了一口气,拉着苏冉的手说道,对于四年前的那件事,她也对萧国豪动怒过,毕竟苏冉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凭什么说打就打?但時间长了,也明白他是个怎样的人,想必那次他真的气疯了。

“妈,我没有怪萧叔叔。”苏冉轻声说道。

还在吊着一条腿的萧烨磊见状后说道:“那次苏冉是为了我挨的打,要说内疚,也应该是我最内疚才是。”

第四章·第四节 不能只看表面(2)

苏冉转头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今天这是批斗大会吗?车子应该撞坏你的嘴巴才是,怎么就只撞坏了腿?”

“芸姨,您听到了吧?苏冉这几年的嘴巴倒是变得更毒了。”萧烨磊转头看着苏映芸,一副告状的模样。

苏映芸抬手轻敲了一下苏冉的头,疼爱说道:“你这孩子,哪有这么诅咒自己弟弟的?还不跟烨磊道歉,他还躺在病床上呢。”

作为看着萧烨磊长大的长辈,苏映芸怎么会不清楚他的心思,从上了国中之后,萧烨磊就再也没跟苏冉叫过姐姐,这种心思的变化她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虽说他们两人不是亲生姐弟,但真的有点什么这闲话又不定怎么传了,幸好苏冉没这个心思,否则她非得cāo心死不可。

对于母亲的心思,苏冉倒是不大清楚,只是觉得这一幕其乐融融,让她感受到四年都没有感受的亲情,这种感觉很窝心,像是一股暖流融进心田,这种温暖是任何东西都取代不了的。

“好好好,我向烨磊道歉还不行吗?”她笑着看向他,“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听到你被车撞到的消息我简直要被吓死了。”

“苏冉,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萧烨磊不着痕迹地拉过苏冉的手,眼底慢慢逸出一丝情愫,“我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行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苏冉轻轻笑着,很显然没将他的神情变化太往心里去。

一旁的苏映芸见了后赶忙也伸过手,一同将萧烨磊和苏冉的手全都握住,轻声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相互关心是很正常的,烨磊,你是小冉最疼爱的弟弟,听说你住院了她怎么可能淡定呢?”

“是啊,所以你要尽快好起来,学校不是还安排你再去欧洲学习一段時间吗?为了这个进修的机会,你也要快点好才行。”苏冉温柔地说道。

萧烨磊笑了笑,但很显然笑容有点僵硬,很显然是苏映芸的话令他眼底有了一丝yīn霾。

“小冉啊,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苏映芸刻意忽略萧烨磊落寞的神情,将苏冉的手拉了过来,由衷说道:“妈妈的年纪大了,你经常在国外,妈妈会很想念你。”

“妈……”苏冉心里酸酸的,她是很不孝,因为自己的事情竟然什么都不顾跑到巴黎四年的時间,她忘了,其实知道当年事情的人还有妈妈,相比她来讲,这个生了她养了她的妈妈才是最痛心的,她竟然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忽略了妈妈的感受。深吸了一口气,才压抑住想流泪的欲望,将头轻轻靠在苏映芸的身上,柔声道:“妈,我不会再走了,不会了……”

她以为她会忘记很多事情,结果在双脚踏上这座城市之后才发现,故土真的难离,当年她毫不犹豫地跟着慕承去了巴黎,今天才知道,就算她的人走了,心还是留在这里,有太多的事情让她放不下,这种心情在见了丁警官之后更加明确了,她一直在逃避着面对和家人,可她差点忘了,她自己也是和家的人啊。

苏映芸听了她的话后显得很高兴,轻抚着她的发丝,温柔至极。病床上的萧烨磊也看着苏冉,听到她的决定后,面色变得更加柔和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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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病房的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尽是探病家属,鲜花是必不可少的探病工具,所以这条走廊倒是被花香充塞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倒是被遮掩得干干净净。

苏冉原本是想找萧国豪的,毕竟这个疙瘩还是要尽快解开比较好,虽说这个继父总喜欢一天到晚醉醺醺地跟她要钱,但她能够看得出,他对母亲还是很好的。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液晶屏,苏冉刚要转弯,却被来自屏幕上的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所吸引,心咯噔一下,脚步猛的停住了。

“我们将会进一步扩大进口贸易,将进出口贸易额调整到最合理的比例上,对于外资的引进和投资,我们一向是积极倡导,当然,在外资引进的同時,我们也预计投资周边国家的金融建设市场,平衡永远是发展的最好途径。”男人的嗓音坚决而沉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这道声音和屏幕上的男人令苏冉一時间忘了要去做什么,只剩下呆呆盯着屏幕的动作。四年前,其实有关厉冥禹答记者问的这种场合和会议她在电视上看得太多了,可四年后再看到这些,尤其是在巴黎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再看到他,心中多少不是滋味儿。

屏幕上的厉冥禹看上去依旧那么成熟稳重,面对众多记者或善意或刁难的问题時他总会从容面对,回答问题時候的嗓音听上去也那么充满了力量,举手投足间有着令人不敢小觑的影响力,这就是他啊,一个她即使离了婚也无法摆脱的影子,一个她即使离了婚也会令她欣赏的男人。

也许厉冥禹不会是个好丈夫,但他绝对是一个绝佳的良友,跟他交朋友会从他身上学到太多的东西,苏冉常常在想,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伤痛,她是愿意再重新跟他成为朋友的。

可是现在,能吗?

回答很肯定,已经不能了。

这个時候的她,只想离他远远的,这样就好。

“一个已经成为了姐夫的男人就不值得你再驻足关注了。”身后,是略显不悦的嗓音。

苏冉回头一看,萧国豪拿着暖瓶站在她的身后,见她如此后,眉心很显然很不高兴。

“萧叔叔。”她叫了他一声,又见他一直盯着屏幕看,脸色略显尴尬地解释了句,“其实我没有——”

“你不用跟我解释。”萧国豪打断了她的话,看了她半天后叹了口气,将暖瓶放在一边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她,“听你母亲说你今天会来医院,所以这个还给你。”

第四章·第四节 不能只看表面(3)

是一张银行卡。

苏冉拿到手里后微微一愣,看向萧国豪,“萧叔叔,您这是?”

“这张银行卡里面都是你曾经给家里的钱,你以为我会花你的钱吗?每一笔我都给你攒着存进这张卡里了,一会儿你有時间的時候去银行查看一下,一分不会少。”萧国豪说得挺仔细,不过面色看上去倒是有点冷。

他说这番话的時候,苏冉听着都惊呆了,瞪大了双眼看着萧国豪,像是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似的。他竟然将她给的家用一笔笔钱都攒起来了?一直以来,在她印象中的继父不是喝酒就是跟她要钱,所以很长時间她都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可现在……

似乎所有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又或者,其实他们原本就是这样,只不过,是她只看到了表面?

“女人跟男人不同,必要的時候身上备着钱才好,我就是怕你乱花钱到時候一分钱没攒下所以才会这么做,原本以为你嫁给那个男人会让人省心点,没想到还是一样令人cāo心。”萧国豪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厉冥禹,不悦地蹙紧了眉头,“这些钱原本就是打算在你最困难的時候给你备用,哪知道你一声不吭就去了巴黎,为这样一个男人背井离乡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连家人都不要了,真是令人难以原谅。”说完,他提着暖瓶走开了。

整个过程苏冉就像是在做梦似的,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行卡,又看向萧国豪的背影,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继父也老了,背影看上去有些佝偻,心底却为他刚刚那番话动容。

“别忘了去看看你那位姓安的好朋友,这一阵子多亏了她,有你这个女儿还赶不上个外人。”萧国豪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这次听上去倒有些缓和,转了个弯,不见了。

苏冉一直站在原地,眼眶中渐渐腾出泪水,唇角却又忍不住笑了笑,原来在继父的心里一直都是承认她这个女儿的,都说男人在很多時候都不善于表达,或对爱情或对亲情,这种感觉在她认为是最窝心的。抬手捂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泪水隐去了后,转身走出了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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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什么情况?”

“病患陈小安,男,十五岁,因在家中误服药物导致中毒,救护车上已做过一些简单处理。”

“查看一下病患身体状况。”

“血压70、102,脉搏90,他的食道貌似被卡住了。”

“准备下喉管,洗胃。”

安小朵从急诊室里抢救完陈小安后,略显疲累地走了出来,“病人家属呢?又没来吗?”

一旁的义工站起身来,朝着她摇摇头。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护士说道:“先给小安办理入院手续吧。”

忙完这些后,她一转身,便看到苏冉一直静静地站在转弯处看着她,唇角含着静谧的微笑。

安小朵先是一愣,随即眸光变得很是激动,像是腾出了一层泪雾似的,却二话没说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了,压根没搭理苏冉。

苏冉没惊讶也没动怒,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一路跟在后面直到进了安小朵的办公室。

“小朵,你不会真的不理我了吧?”她主动上前,轻声说道。

安小朵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出名的大作家啊,我哪有不理你?”

“小朵……”苏冉轻叹口气,干脆上前拉住她,“我知道你会很生气,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我才不了解你呢,我现在一点都不了解你了!”安小朵生了气,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将手里的东西狠狠一摔,“苏冉,你还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如果真当我是你朋友,为什么四年前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走掉了?你知道当我听说你走了之后都快要急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这四年来你有想过我这个好朋友吗?”

“小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苏冉的鼻头也发酸了,干脆将她搂住,声音哽咽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关心我,所以才会没日没夜地照顾烨磊,所以才会经常到花田镇看望我妈妈,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给你打电话,但我也很怕你会怪我,怨我,不理我啊。”

安小朵哭得更厉害了,比起刚刚在急诊室中的干练摸样,现在十足是个孩子,搂紧苏冉,“你下次再这样一声不吭走掉个试试?我以后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好朋友了,就算我安小朵瞎了眼睛也不会再认你了,听到了没有?”

“不会有下次了,小朵,我不会再走了。”苏冉的眼泪也终于流了下来,心中的感动像是潮水一样涌现出来,也许这世上有太多令人不安的东西,可真正的友谊却是让人充满力量的源泉。

安小朵放开了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又给苏冉擦了擦眼泪,眼中尽是心疼,“当時一定很痛苦是不是?所以你才会毅然决然地走掉,对不起小冉,那个時候我应该要在你身边才对,这样你就不会太痛了,其实是我不好。”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住了。

“小朵……”苏冉眼眶又泛了红,小朵就是这样的一个朋友啊,明明这件事是她自己做的不好,可小朵还在责怪自己,这样的朋友她怎么舍得会割舍呢?

“来,坐这边,快跟我说说这四年来你都是怎么过的,在巴黎那边一切都好吗?”安小朵赶忙将她拉到了一边,急切地问道。

苏冉心底动容,跟她坐在了一起,将这四年生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小朵,不过,对于四年前她怀孕流产的事情并没有据实相告,这种痛她自己知道就好,又何必让小朵跟着担心?还有就是有关慕承也是轻描淡写地说过去,更没有提及在巴黎与厉冥禹相遇的事情,只是重点说了一下在巴黎的生活而已。

第四章·第五节 你还是回来了

安小朵听完后心中更是感慨,对苏冉也自然更是心疼,叹了口气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苏冉轻轻笑了笑,“小朵,不用为我担心,法国有家公司有意聘请我为他们的调香师,而且一些图书公司也在同我约稿,《豪门惊梦》这部小说也在不久前谈下了影视版权,所以接下来的生活我会很忙。”

“啊?这么多的事情啊,那你是不是又要走了?回巴黎?”安小朵一听急了,紧紧抓住她的手问道。

苏冉赶忙回答,“不,我留在这里也一样,稿子在哪都可以写,到時候我会选址一处安静的地方做调香用,这样就可以了。”

“那岂不是要很大的工厂才行?”安小朵好奇问道。

苏冉摇头,“这次不同于我在巴黎的店铺,生产环节我不负责,只要将香水的配方给到公司就可以了,所以地方不需要太大。”

“哦,明白了,放心,我会陪你一起选址。”安小朵拍拍xiōng脯保证道,又想起了一件事赶忙问道:“对了,那你现在住哪呢?花田镇离这儿很远的。”

苏冉轻叹了口气,笑了笑,将安小朵搂住,“所以这个時候要发挥你这位好朋友的威力了,不但要陪着我选调香的地址,还要陪我租套房子,当然,最好就是两者合二为一。”

“好好好,我肯定会陪你的,找到你满意为止,这样吧,在你没找到房子之前先住我那,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就当叙旧了,而且你来医院看你弟弟也方便。”安小朵笑着说道。

苏冉看着她,幸福地点点头。

安小朵这次放心下来,又跟她贫了几句后突然想到了刚刚的孩子,“对了小冉,刚刚我抢救的那个孩子,叫陈小安的那个,是你们和家老花匠陈忠的儿子呢。”

苏冉一愣,“陈忠的儿子?”

“是啊,要说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从小就患癫痫,十五岁了心智弱得还像个小孩子,也被陈忠拉来医院几次,我接触过小安,他其实是个挺听话的孩子,很为大人着想,这次说来也挺奇怪的,小安怎么会误服药物呢?”安小朵眉宇间尽是不解。

苏冉听了后,眉心也渐渐泛起疑惑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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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又下了雨。

中环附近的一处会所,笼罩在雨雾中,高雅得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意味。

一处包厢的门被推开,厉冥禹从里面走了出来,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了走廊靠窗位置停住脚步后,呼吸了一下雨夜的空气,微凉的气息令他胀痛的头脑略微清醒一下。

身后佟佑跟了上来,将解酒饮料递给了厉冥禹,“议长,您今晚喝得够多了。”在他印象中,厉冥禹一向是在应酬中如鱼得水,不会让自己喝得太多,但外人看上去都不会认为他喝得太少的那种,但自从巴黎回来之后,他便经常夜夜应酬,又经常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今晚也是一样,包厢里的那些除了政界就是财经界的人物,这种应酬他原本就可以推掉的,可现在……

厉冥禹接过饮料喝了一口,然后放在窗台上,双臂撑在两侧看着窗外的夜色,阒黑的眼眸略带着一丝醉意,脚下的车水马龙繁华世界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令人厌烦,他伸手扯了扯领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议长,您到旁边的沙发座上休息一下吧。”佟佑提议道。

厉冥禹转过身,却没有按照佟佑说的到一旁休息,反而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大屏幕上,佟佑见他看得专注,也顺势看去,顿時惊愣了一下。

屏幕上播放的是文化频道,画面中正是一则文化报道,大致的意思是说,某某公司正式签约《豪门惊梦》的影视改编权,目前正在筹划中。屏幕上定格了苏冉的照片,照片上的苏冉唇边噙着淡淡的笑容,俏皮的短发令她看上去更增添与众不同的意味,紧接着画面一转,便是报道畅销书作家出现在本国机场的消息。

佟佑暗自低叹,又下意识看向厉冥禹,却见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半天都没移开,忍不住又看向屏幕,苏冉怎么回来了?

半晌后,厉冥禹才走到沙发区坐下,颀长的身子倚靠在沙发靠背上,黑暗的眸一直盯着屏幕上的女人不放,半晌后,手微微抬起彻底将领带扯了下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和戾气悄然泛在眉梢。

苏冉温柔低笑的样子深深扎在他的眸底,深吸一口气,似乎都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苏冉啊苏冉,你还是回来了。

薄实的唇隐约勾起一丝若即若离的弧度,淡淡的,不仔细看的话压根就察觉不到,一贯黑暗的眼眸划过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回到住所的時候,厉冥禹身上的外套被雨雾打湿了,佟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打伞,待安全送到地方后佟佑也只好离开了。客厅的灯透着柔和的光亮,厉冥禹将自己扔进沙发上,头疼欲裂,身子无力地倚靠在沙发靠背上,却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隐约走上前,她的发丝柔软得如同海藻,绵密地披在肩头,又调整了客厅的光线后,伸手在他额头上抚摸了一下,拿过干净的毛巾为他擦了擦被雨雾打湿的黑发。

醉酒的厉冥禹看得有些不真切,那女人的面容映在他的眼眸里,依稀熟悉,柔和的灯光就好像四年前一样,每次当他醉酒回来,总有这么一盏灯光在等着他。

厉冥禹忍不住伸手,宽阔的手掌落在女人的脸颊上,女人的唇畔发出如猫一般温柔地轻吟,那面容与他这几日一直在脑海中盘旋的面容重叠在一起,无数次的幻想成了现实。

“冉?”他有些迟疑,却低唤出一直深藏在心底的名字,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摩挲在女子的脸颊上,生怕像是碰坏了似的那么小心翼翼,高大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探前,薄实的唇动情地贴在女人的红唇上……

第四章·第六节 令人窒息的爱

女人的身子轻轻一颤,半天没有动弹,就任由厉冥禹一遍遍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唇,他的力量控制得小心翼翼,谨慎得令她心口一直在呼痛,可还是无法拒绝他越来越热情的薄唇,好闻的唇息夹杂着淡淡的酒香,他的大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渐渐下移,落在她耳畔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吻得越深,心伤得越重,最终,眼泪还是顺着眼眶流了下来,滚落在男人的唇息之间,略显苦涩。

厉冥禹抬头凝着眼前的女人,眉心漾起一丝明显的疑惑来,半晌后,阒黑的眸又腾起一丝明显的怜惜之意,修长的手指轻抚女人的面颊,恍惚间拭去了她的眼泪,柔声低语,“别哭,我会心疼。”将她的手拉过来贴靠在xiōng膛上,他看向她的眼神醉意间多了几许寂寥,再度将她拉入怀中,坚挺性感的鼻尖穿过她的发丝落在她的耳畔,温柔呢喃,“冉……你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你……”

说完,他微微侧头,唇沿着女人的脸颊缓缓落下。

“冥禹……”女人开口,痛心地低唤着他的名字,心中的那句话一直没敢说出来,她很想知道他心里究竟爱着谁,是夏童,还是——她的妹妹苏冉?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和深情的一面,也从未从他嘴里听到过这么温柔低唤她的名字,为什么,又是苏冉?四年了,难道時间过去了四年,她还是摆脱不了苏冉吗?

一声低唤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埋怨,却令厉冥禹察觉出了什么,唇在快要落下的瞬间又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与脑海中那道影子恍惚重叠在一起的女人。

女子见状后呼吸都快要停滞了,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厉冥禹盯着她半晌,阒黑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拼命压着醉意,很快,他的眸光陡然闪现一丝yīn霾和冷绝,一把将眼前的女人毫不留情地甩开,英俊的脸颊浮现明显的厌恶之意,与刚刚温柔低语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个時候虽醉眼朦胧,但他还是看清楚了眼前女人的模样,她身上的气息和亲吻的感觉全都不对劲,与苏冉长得相像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冥禹——”和薇看出他眼底的冷意,打了个抖颤上前一把抱住他,“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难道这四年来我对你还不好吗?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相恋过吗?”

厉冥禹被她吵得头更疼了,再度皱着眉头将她用力推开,朝她一伸大手,“钥匙交出来。”

自打苏冉离开后,他就搬回了自己的住所,但和薇总会想法设法拿到他的备用钥匙,害的他每次都要换锁,后来干脆也就不换了,每次见到她,他唯一的动作就是跟她要备用钥匙。

和薇拼命摇着头,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冥禹,你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钥匙交出来。”厉冥禹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已经听上去很骇人了。

和薇不敢在他面前太造次,只好颤抖着从包里拿出备用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上。厉冥禹拿过钥匙后,冷淡地崩落出一个字,“滚。”说完,便转身踉踉跄跄准备上楼。

“冥禹,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要怎样做你才能明白我对你的爱啊?”和薇急了,再度上前从他背后搂住他,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这一次,厉冥禹没有急着将她推开,反而冷静地说了句,“你不需要做什么,因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爱上你。”说完这话,他才一把将她甩开。

和薇一个身心不稳跌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眼泪啪嗒地砸落下来,冲着厉冥禹的身影怒吼,“别以为苏冉还会回到你身边,四年前你是怎么伤害她的你心里最清楚!厉冥禹,你别忘了,现在财经界和政界谁不知道我和你才是夫妻的事实?你要是敢爱上其他女人,我非得让你名誉扫地不可!”

一道闪电从落地窗外划过,瞬间点亮了昏暗的客厅,和薇愤怒的眼神里释放着杀人的欲望。

“夫妻?”厉冥禹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似的,手扶在楼梯的扶手上居高临下地冷视着她,微醉的眼腾起万般讥笑,“话都是你说的,那么一旦出了篓子最好还是你自己来收场。我爱上哪个女人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似乎也跟你无关。至于名誉扫地这席话,和薇,你不光是说了很多遍了,甚至也做过很多遍了,你不嫌累我还嫌累。”

和薇死死攥着拳头,眼睛里的怒火一直燃烧到心底,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厉冥禹,心中自然是又爱又恨,这种难以言语的情感不停地折磨着他,半晌后冷冷问出了句,“你爱上苏冉了,是不是?”

厉冥禹沉着脸,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转得更冷,“你们和家的人,我一个不会去爱。”

和薇听着如五雷轰顶,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一下子窜前,一把拉过厉冥禹的手,开始夺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你做什么?”他抬手死死攥着她的胳膊,不悦蹙眉。

“四年了,你和苏冉已经离婚了,你还戴着这个婚戒做什么?厉冥禹,既然你不舍得拿下来,那我就替你拿下来,让你也断了这份心思。”和薇真的疯了,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样子。

“神经病!”厉冥禹懒得跟她争执,手一甩想要将她推到一边,却忘了毕竟男女有别,和薇一个身心不稳整个人冲着楼梯就栽了下去,尖叫一声,额头一下子磕在了墙壁上。

血,染红了墙壁。

“啊——”她被撞得晕晕乎乎,却在见到自己额头流血之后惊声尖叫起来,抬手指着厉冥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厉冥禹,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厉冥禹冷冷地看着她,见她无大碍后,转身上了楼。

身后,传来和薇哭闹的尖叫声,久久不散,在这样一个雨夜听上去更觉瘆人……

7-10

第四章·第七节 不期而遇(1)

又过了一日,连着下了两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上午竟是好天,一道彩虹横空出现,又惹得几只鸟儿在云端扑扇着翅膀而过。

苏冉下了计程车后匆忙进了警署,她的面色看起来有些忧虑,走近警署的時候,一名女警正好经过,赶忙叫住问了句,“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丁警官在办公室吗?”

女警点了点头,“哦,他在三楼的审讯室,正在——哎,你不能直接上去,这位女士——”话没等说完,苏冉便急匆匆上了楼。

女警见了后赶忙通知相关人员上楼查看。

苏冉是跑楼梯上的三楼,已经等不及电梯了,三楼的审讯室她曾经去过,四年前丁铭启曾经在那里为她做的口供。沿着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不知怎的,心没由来窜的更快了,原本以为是跑楼梯的缘故,但仔细感觉不是这样,就好像审讯室里有某样感觉在吸引着她,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一股巨大的磁力,又像是一种牵引,拉得她心脏跳得直痛。

心悸动得难受,手指轻碰门框,一時间竟然不敢推开审讯室的门,就在这時,电梯的门开了,出来几位警员,见她后立刻说道:“这位女士,你不能进去。”

苏冉见他们越走越近,心一慌,不知怎的一把将审讯室的门推开

“丁警官,我有事情要跟你说——”话音猛地停落,连心也在瞬间漏停住,美眸,因意外撞见审讯室的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眸后顿時瞪大。

审讯室内,坐在丁铭启对面的男人竟然是——厉冥禹!

很显然,两人对她突然闯了进来深感奇怪,尤其是丁铭启,征楞地看了她好久,而厉冥禹眼底微微闪过一抹愕然后薄唇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眼眸转为幽深阒黑,盯着她,如同是一头狮子在盯着一头绵羊。

很显然,他正在接受丁铭启的审问,可他的神情看上去那么从容淡定,就好像面对他坐着的不是警察,而是再普通不过的记者。

苏冉的手指死死攥着门把手,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想要上前却又如同迈进了万丈深渊,一時间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心脏早就在瞬间停滞了跳动。

就这么

再一次不期而遇。

他的意外出现,令她像上次在巴黎见面一样猝不及防,更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脑海中又一次撞击着那晚他落下的话,下意识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苏冉身后也冲进来几名警员,见状后说道:“这位女士,你怎么可以——”

“算了,你们几个继续忙吧,她是来找我的。”丁铭启起身对着同僚们交代了句。

同僚们点了点头,看了苏冉一眼后离开了。

苏冉只觉得尴尬极了,避开厉冥禹一直盯着她的视线,看向丁铭启轻声说了句,“丁警官,我、我一時情急忘了你正在办案,这样吧,等你忙完我再来。”

坐在对面的厉冥禹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似的,唇边的笑纹扩大,看向苏冉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寻味。

丁铭启看了看厉冥禹,又看了看苏冉,许是察觉到她脸色的不自然,点了点头,刚要安排她到休息室去等候,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走进来一位同僚,轻声说了句,“丁警官,厉冥禹的代表律师来了。”

很快,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年龄大约在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挺文质彬彬的样子,但眼神一瞧便很犀利,“丁警官,我们又见面了,依照法律程序,丁警官对我当事人已过了审讯時间,我要带走我的当事人。”

丁铭启似乎早就领教了这位律师的伶牙俐齿,冷笑了一下,“我想你这次要白跑一趟了,你当事人还不能回去,和薇小姐的伤势我们都看到了,我们有理由怀疑厉冥禹先生蓄意伤人。”

一旁的苏冉听了后大吃一惊,厉冥禹蓄意伤人?对方还是她的姐姐和薇?这……怎么回事?下意识看向厉冥禹,却见他依旧淡若春风的模样。

中年律师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样子丁警官还没有接到下属的报告,和薇小姐刚刚已经取消了控诉。”

“什么?”丁铭启一愣。

“丁警官,你也真是的,情况没有搞清楚就冒然行事,这会对我当事人造成很大的困扰,和薇小姐明明就是自己摔伤的,她不过是跟我当事人闹了一点小脾气而已就到警局报案,现在反应过来了撤销控告也是正常的。”中年律师笑的很从容。

丁铭启死死攥着拳,又将目光转向其中一名下属,那名下属许是也刚刚接到通知,尴尬地点了点头,见状后,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時,一直坐在那里喝咖啡的厉冥禹站起身,抬手松了松领带,笑了笑,“丁警官,可以放我走了吧?貌似这位苏大作家有重要的案情跟你汇报,万一错过了最佳的破案時机,岂不是得不偿失?”说完,眼神慵懒地落在苏冉身上,那笑,意味深长。

太明显的打量意味苏冉自然能够感觉的到,咽了下口水,全身感到不舒服。

丁铭启的脸色铁青到了极点,警察也是人,对于这种一向有嫌疑的人员总会抱有一点敌意,沉了沉气,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苏冉一直没抬头看厉冥禹,只是将身子微微侧了一下,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当厉冥禹走近的時候,她又闻得到熟悉的琥珀香,一直钻进心底最深处。

她原本以为他会直接从身边经过离开,没料到他却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瞬间,心就提上来半截,双眼盯着他那双光亮的高级手工皮鞋,耳膜在拼命鼓动着。

头顶上漾起男人低低的笑意,很快,他高大的身躯缓缓俯下来,俊挺的脸颊轻轻落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从薄实的唇畔滑落下来

“欢迎你回国,我的——苏冉。”

苏冉猛地抬头盯着他,而他说完这句话后也挺直了身躯,居高临下与她的惶恐对视,那笑,从唇畔一直蔓延至眼底,丝丝缕缕间都透着令人窒息的诡谲……

第四章·第七节 不期而遇(2)

厉冥禹走了之后,苏冉半晌才从恍惚中有了知觉,他临走之前落在她耳畔的话听上去是那么令人不寒而栗,她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情来,可很显然,和薇过得并不好。

“苏小姐,你没事吧?”丁铭启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挫败,但见到苏冉的模样后也倍感担心地问了句。

苏冉很快从反常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看向丁铭启笑了笑,轻轻摇头,坐在了他的对面。丁铭启见了后无奈笑道:“你和厉冥禹这两人还真是令我头疼,一个原本就是嫌疑人,却怎么也不肯多在这个审讯室坐一分钟,而你呢,是个无辜的人,却坐在了我的对面。”

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却令苏冉的唇边染上一丝苦笑。

“苏小姐,你找我什么事?”丁铭启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很快就言归正传,将一杯倒好的咖啡放在她面前,轻声问了句。

苏冉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边的咖啡,心中却意外地腾起一个念头: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知道你有胃病,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为你主动端来一杯温水。

想到这儿,心中略感慌乱,怎么回事?竟然会联想到这点了?

抬头再度看向丁铭启,轻声道:“丁警官,前两天我在医院见到陈忠的儿子陈小安,发现陈忠这么多年为儿子治病的确是花了不少钱,通过我的医生朋友得知,陈小安每次在犯病的時候都会住进特护病房里,要知道不算手术或治疗费用的话,单单是特护病房的费用就要在每天两万左右,一个花匠就算收入再高怎么可能会负担起如此高额的住院费?我认为,陈忠偷取和家财物一事肯定是有隐情。”

丁铭启听了后大吃一惊,“陈忠有儿子?我们警方调查过,他这辈子没结过婚,没有儿子。”

苏冉一愣,“不可能,我朋友是医院的急诊大夫,她认得陈小安,她很肯定陈忠是陈小安的爸爸。”

丁铭启陷入了沉思,眉心微微蹙起。苏冉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很小就离开和家,自然对这个陈忠没有印象,但明明是有儿子的人却对外声称说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承认?

想了想,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赶忙说道:“我记得我朋友说过,陈小安每次来医院都是义工送来的,家长从来都没出现过,我朋友之所以知道陈忠是他爸爸,是因为有一次亲耳听陈小安说的。”

丁铭启恍然大悟,沉重地点了下头,再看向苏冉時眼底坚定,“苏小姐,你提供的这条线索很有价值,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这是个全新的方向,说不定会查出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来。”

苏冉点头,她相信丁铭启是个好警官。

“对了,那个……”她顿了顿,犹豫了半晌后问了句,“我姐姐她是怎么回事?刚刚我听你说到厉冥禹蓄意伤人?”

丁铭启看了她一眼,略感好奇,“你对和薇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她摇头。

“是这样的,今早我们接到和薇的报案,声称厉冥禹将她推下楼梯,伤了她的额头,我们便例行录口供,厉冥禹虽说一早上就被请了过来,但一句话没说,很显然只是为了等律师。可让人没辙的是你姐姐和薇,刚刚你也听到,明明是她报的案,又突然改了主意,这不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吗?”丁铭启越说越气愤,眼睛里都要冒火。

苏冉听傻了。

厉冥禹将姐姐推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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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慕承,我已经决定暂時不回巴黎了,对,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而且最近也在找房子。”苏冉从警局出来便接到了慕承的电话,沿路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聊着电话。

阳光很好,淡淡笼罩在她的身上,柔和的衣料也折射出温柔的光线,影子落在地面上,渐渐拉长。

慕承在电话另一端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挂断了。苏冉收好手机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是步行街,变化很大,很多商户都变了摸样,后面又盖起了好多座高楼大厦,走在街上倒像是进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深吸了一口气,她能呼吸到春天的味道,其实每个城市都有它专属的味道,春夏秋冬四季不同,只要闻到这种熟悉的味道,无论周围建筑再如何变化,她都是踏实的,因为,这里才是属于她的城市。

走到一处橱窗前,苏冉猛的停住了脚步,抬头盯着看了半天,原本轻松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似的再也无法动弹。竟然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家店铺,四年前橱窗中模特身上的大衣再次浮现脑海,如今橱窗已换了春装,可她还是忘不了四年前的那件大衣。

还有,和薇的话。

两姐妹同時选上一件大衣,又同時看上一个男人,究竟是造化还是孽债?甚至,她还记得就在这条街上,她快乐地与流浪汉跳舞,看见有很多人在为厉冥禹拉选票,四年后的今天,曾经的那一切都早已灰飞烟灭,连同她对爱情的渴望和信任全都烧之殆尽。

四年后的和薇,又是怎样呢?她如愿以偿嫁给了厉冥禹,但为什么听上去过的不好?有一瞬的冲动很想去看看她,连厉冥禹她都不痛恨了,又怎么会痕和薇?这种恨来恨去的生活根本就不适合她。但想想还是算了,和薇肯定不知道她回来的消息,万一再误会了怎么办?

看了半天后,苏冉才轻叹一口气,转身刚要离开,却见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缓缓落下来,露出厉冥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心随着车窗的落下“咯噔”一下,他的笑倒是让她觉得刺眼,二话没说,下意识转身就走。

厉冥禹薄唇扯动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微微踩下油门,在苏冉身后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苏冉心生骇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時间倒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拔腿就跑,厉冥禹见状后,唇边的笑意更浓了,又稍踩了一下油门,很轻松地紧跟其后。

第四章·第七节 不期而遇(3)

一人一车,这种局面足足维持了半个多小時,最后苏冉实在跑不动了,干脆将手抚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见厉冥禹的车子又像是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无奈地摆了摆手,做投降状,待气喘匀了之后,她走上前,小手“嘭/”地一声用力拍在车门上,尽量让自己的面容保持一贯的冷静和自持

“你很闲是不是?/”

坐在驾驶位上的厉冥禹勾唇一笑,还不错,至少没有剑拔弩张地喊他厉冥禹或是客气地叫他一声厉先生,头微微抬起盯着她看,打量了半天后说了句,“上车。”

苏冉蹙了蹙眉头,凭什么听他的?

“不想知道和薇的情况吗?虽说四年前她伤害了你,但依照你的性格应该还是很关心她才对。”厉冥禹悠闲自得地说了句,语调不疾不徐,像是早就将她的性格揣摩透了似的。

苏冉沉了沉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和薇是你的妻子,相比我的关心,似乎丈夫的关心更重要,我不管你到底是纯心还是意外,和薇很爱你,希望你能够珍惜她。”

“你是说和薇摔下楼的事情?/”厉冥禹好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十分轻柔地说了句,“也许吧,说不定真的是我故意推她下楼的。”

“你——/”

“要不要听听看这四年来我是怎么对和薇的,嗯?/”他轻声打断了她的话,笑中更透着莫大的危险。

苏冉冷冷地盯着他,半晌后问了句,“和薇她过得不好,是不是?/”

“上车。”厉冥禹再次发出邀请,眉梢泛起淡淡涟漪,“上车我就告诉你。”

他的态度很从容,从容到令苏冉有些气急,一時间倔强的性子倒也上来了,她还真怕了他不成吗?二话没说绕到副驾驶座位上,开门坐了进去,然后又十分大力地关上了车门。

车内充塞着他成熟的男性气味,又混合着淡淡的琥珀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完美地融合成诱惑人心的迷幻香气,自鼻息沁入,试图轻易就迷乱她的心魂。

“你说吧,和薇怎么样了?伤势严重吗?/”她迫不及待地问了句。

厉冥禹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十分尔雅温吞地拿出精致的烟盒,眉梢微微挑动一下,“不介意吧?/”

苏冉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男人打开烟盒,从中拿出一根香烟来,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雅淡然,轻叼嘴边,按下打火机,点燃烟头,深吸一口,侧头朝车窗外缓缓吐出烟雾,几口后将烟压至烟灰缸里熄灭。

苏冉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心跟着隐隐牵动着,她应该对他有警惕意识才对,但看着他如此优雅的修养动作,这种危险的感觉竟然离奇般地消失。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她清了清嗓子,压住心底泛起的一丝情愫道。

厉冥禹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按了一下,车窗又缓缓关上,空间瞬间变得封闭起来,与外界隔绝了开来。他转头,心境平和地看着苏冉,眼神变得幽深而可怕。

苏冉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危险意识突如其来像是潮水般蔓延开来,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不过是想将她骗上车,压根就没有打算告诉她有关和薇的情况。

转身就要去开车门,却听到“咯噔/”一声,车门锁住了。

“你——/”她绝望回头,瞪大了双眼盯着他,“开车门,我要下车。”又重复了在巴黎经历过的事情。

厉冥禹高大的身躯渐渐贴近她,大手一身干脆将她整个人压在车座上,涔薄的唇泛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的黑眸看上去还是那么沉静,沉静得反而令她心神不安。

“单纯的丫头,你还是很有胆量上我的车啊。”他低喃,嗓音如天边美眷落得深邃无比的恬静,修长的手指看似怜惜地攀在她的脸颊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又沿着她的唇形轻轻勾勒,眼底的颜色转得更加暗沉黝黑,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苏冉避不开他,又不想看见他那双过于骇人的双眼,干脆死死阖上眼眸,长而翘的睫毛密密实实地扑在脸颊,不经意间的轻颤倒是显得更加动人。

男人一直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她的脸颊。

苏冉的心却一直在提着,见半天没有动静,悄悄张眼看了一下,头发丝却快要竖起来了,见他依旧在盯着她看,赶忙又死死闭上双眼,心脏快要撞出心口了。

她的模样落在男人眼睛里,唇边一丝的捉弄渐渐敛去,换上的是淡淡笑意,他的眼眸也渐渐转为她看不见的柔和,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薄唇落在了她轻颤的红唇上。

熟悉的柔软和芳香勾起他心中最大的悸动,大手紧跟着环绕在她的纤腰上,吻不由自主地加深了。

“唔——/”苏冉倏然瞪大了双眼,却被他强行将唇齿撬开,沾染着男性气息的舌窜进了她的檀口之中,一切都在她意想之外发生,原本她只是以为他会对她冷嘲热讽,没料到他会……

男人结实的躯体压在她身上,传递着属于他的热烫体温,成熟男人的气味不停地将她围绕,两者蕴成一团温暖紧紧包裹着她,越来越激烈。

“唔——你——放开我。”苏冉恍惚了几秒钟,很快用力将他推开,急喘着气盯着他,xiōng口也上下起伏着。

厉冥禹倒是没有霸王硬上弓,唇边的讥讽遮掩淡淡的苦意,抬手箍住她的小脸,“女人真是善变啊,四年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四年前你也不是我姐夫。”苏冉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现在的身份,虽然这话说出口的時候,像是在她身上剥下来一层皮似的。

“姐夫?/”他好笑地哼了一声,又欺近她,幽深的眸光盯着她白皙的脸颊隐隐闪动着,“我倒觉得,你偶尔与我这个做姐夫的偷情一下也不错。”

第四章·第七节 不期而遇(4)

苏冉听着心里发寒,为和薇也为自己,压住心底隐隐泛上来的惶惶,她终于冷笑,眸底却慢慢逸出一丝悲哀,“是吗?我现在与你这位姐夫偷情,是不是就正如四年前和薇与她这位妹夫偷情一样?”

一句话落下,令厉冥禹的手指微微停滞,看向她的眼神渐渐变了,徐徐转冷,又慢慢转淡,但还是看着她,半晌没有转移,良久后才淡淡说了句,“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样子。”

苏冉稍稍怔住,为什么他在说这句话的時候,眼神会泛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寂寥呢?这种眼神又令她想起了巴黎那晚,他坐在她的旁边,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是在看着她,眼神也透着这样令她感到迟疑的样子。

究竟是什么?

“你的生活我从来都不想干涉,这么多年来我过的很好,也很安静,曾经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从未想过要去怨恨任何人,生活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总会给人重新来过的机会,再多的伤痛都会过去,再多难忘的记忆也会忘记,否则人活在世上只能是无尽的痛苦。”苏冉没有回答他的话,半晌后静静地说了这番话,又抬眼看向厉冥禹,眼神淡若清泉,“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扯上关系呢?四年前你是厌恶我的,这么一个令你厌恶的人已经离开了,你应该高兴才对,躲得远远的才对,为什么还要重复以往无聊的日子?”

厉冥禹在她说这一席话的時候,眼神原本变得有些沉静了,可最后一句话令他眉心微微蹙起,大手再度落至她的颈部,直接将她的小脸箍了起来,语气转冷

“好一番感慨颇多的话,我差点都被你感动了。原来在你认为,四年前的日子都是无聊的?”

“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生活的女人始终是悲哀的,这种日子原本就无聊。”苏冉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从容淡定地说道。

“哦?”厉冥禹好笑地勾了勾唇,一丝yīn霾悄然漫上眉梢,“那这四年里谁给了你不无聊的日子?那个做手术的?”

苏冉心口微微堵了一口气,眼神划过一丝不悦,“请你尊重一下别人好不好?不要口口声声叫人家做手术的,他——”

“你爱上他了?”他突然问道,语气转得又冷又沉。

她倏然住口,愣了半晌,眼神泛起一丝疑惑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生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见她半晌不应声,男人的眼神愈加幽暗冰冷,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命令道:“说话。”

这般口吻令苏冉心生厌恶,蹙起眉心,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我爱上他了。”

厉冥禹眼底一怔,手指也僵在她的脸颊。

苏冉凝着他,一字一句说道:“这四年来,慕承一直陪在我身边,他的好,他带给我的安全感,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无法不爱上他,而且——”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没由来的恐慌,轻轻说了句,“我马上就要嫁给他了。”说完这句话,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箍住她腰身的大手用力收紧,痛得她直皱眉头。

厉冥禹没有说话,落在她脸颊的呼吸却显得有些沉重和急促,鹰眸微微眯起,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线,她下意识将身子紧紧贴在车座上,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发怒是什么样子,这种未知令她有些不安,他眼眸里黑暗的东西在不停翻滚着,如同令她茫然无措的海浪,让人望而生畏。

苏冉能够感觉到这种无所不在的危险,就好像冰冷空气一样无孔不入,渗透到每一个毛孔之中,又钻进了五脏六腑,直到将整个人都给吞噬。她以为他会怎么样,没想到良久后他却放开了她。

腰间的压力一下子没了,令她多少松了口气。

厉冥禹整个人倚靠在车座上,没再看她,只是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语气低沉而无力,淡淡地说了句,“你不能嫁给他。”

苏冉转头看了他很长時间,“为什么?”

厉冥禹也转头,对视着她的双眼,那眼神隐约闪动着一丝异样和令人读不懂的坚决,“因为,你是我的。”

心猛地一窜。

她的眸波微微震荡了一下,他略显无力的嗓音却令她听着……心酸?暗自吸了口气,唇畔轻轻泛起一丝笑意,“可以打开车门了吗?我觉得我们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吗?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男人的瞳仁缩了缩,她看到他的手指也下意识收紧,心中更是骇异,他不会要……打她吧?

两人对持了好久,就在苏冉觉得快要窒息的時候,只听到“咯噔”一声,车门解锁了,心瞬间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二话没说,抓紧包包就打开了车门。

“我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呢?”身后,男人醇厚的嗓音不期而然地扬起,淡淡的如涟漪。

苏冉的后背一僵硬,倏然回头盯着他。

“不喜欢玩游戏吗?”厉冥禹唇边勾起一丝弧度,眼底却早已冰凉一片,“那么就做老鼠吧,游戏规则一向是猫来定的。”

“你什么意思?”苏冉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他的神情越轻松,她越觉得他很危险。

“下车。”厉冥禹压根没打算回答她,只是语气转冷下了一道命令。

苏冉迟疑了一下,手指攥了攥包带,落荒下车。

车子,绝尘而去,在阳光下折射出更加令人幽冷的光线,这种幽冷一直钻进苏冉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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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安小朵坐在地上问了句。

苏冉摇头,“没然后了。”

“没然后了?什么叫没然后了?”安小朵起身,惊诧地看着苏冉,“你就那么从厉冥禹车上下来了,他没说什么吗?”

这天下午,她和小朵出来看房子,小朵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就关心询问,苏冉便将在警局遇上厉冥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讲了,结果这个安小朵听了就开始好奇了。

第四章·第八节 墓园

苏冉想起了厉冥禹最后说的那句话,半晌后摇了摇头,“真的没什么了。”

安小朵一脸失望的样子,“其实说实话吧,那个鸽子蛋呢虽说是挺混蛋的,不过你跟他站在一起的感觉好极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天造地设,就是形容你们两个,怎么看怎么登对呢。”说到这儿,她赶忙又道:“对不起亲爱的,我不是纯心要替那个混蛋说好话,只是觉得你们也太巧了吧,这城市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怎么就那么有缘碰上了?”

苏冉轻叹一口气,没说话,走到另一个房间左右打量了一下。

“小冉,那在巴黎相遇那次怎么样?”安小朵是个好奇宝宝,跟着苏冉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问。

苏冉拿出尺子一边测量着墙壁的数值,一边随意答了句,“也没什么,他只是帮着和家出面投资了我调制的香水。”

“哇——靠。”安小朵嘴巴张了大半天才冒出这么个词来,“拍偶像剧啊,鸽子蛋好有型哦,他是不是对你念念不忘啊,要不然怎么会主动接近你?”

“小朵,你不要忘了,四年前是他不要我的,离婚了才想起念念不忘吗?你的结论很可笑。”苏冉将数值记在了笔记本上,淡淡说了句。这个房子看上去还不错,楼上完全可以腾出调香室的位置。

安小朵耸了耸肩膀,“有些人就是很奇怪啊,结婚的時候不珍惜,离婚了反而爱上了,说不定鸽子蛋就是这种人。”

“是吗?那他还娶和薇?”苏冉记好后将笔记本放在包里,看着安小朵说了句。

“这个……”这件事安小朵也听说过,挠了挠头,半晌后才没底气地回答了句,“你与和薇长得那么相,睹物思人呗。”

“我发现你真的挺喜欢替他讲话的,他给了你多少钱?睹物思人?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四年前他也是看着我的脸想着和薇的?”苏冉唇边闪过一抹讥讽,又轻叹一声,“算了,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你是陪我来看房子的,这套房子挺不错的,我准备租下来。”

安小朵环视了一下四周,点了点头,又有些不舍地说道:“你这么快就决定了?我还没跟你住够呢。”

苏冉笑了笑,“这房子租下来还要装修,得一阵子呢,放心,我没那么快从你家搬出来,还得赖着你一段時间。”

“我就喜欢你赖着我,哈哈——”安小朵像只无尾熊似的上前一把搂住苏冉,嘻嘻笑个不停。

苏冉也笑了,眼底尽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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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边,大片夕阳泼洒天际。

墓园,微风拂过,墓碑前的两束白菊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夕阳的光线落在厉冥禹的脸颊,他一身黑色西装外套,穿着上显得极为严肃,连同他的神情,佟佑站在他的身后,神情和穿着也同样严肃。

厉冥禹一直站在墓碑前,半晌后才伸手,轻轻抚过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女孩子,笑容天真纯净,五官轮廓极为漂亮剔透,那双眼睛就像是沁泡在冷泉中的水晶似的,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心情沉静。

墓园里安静极了,偶尔有一两只乌鸦飞过,这个季节正好是乌鸦乱飞的時候,尤其是在这种yīn气重阳气少的地方。

良久后,厉冥禹才开口,淡淡地说了句,“佟佑,季歆瑶再婚了没有?”

佟佑上前一步,“听说还没有。”

厉冥禹盯着墓碑,脸颊闪过一抹隐忍,“她也是時候该回国了。”

“是,我明白怎么做了。”佟佑点头。

微风袭过,白菊的花瓣扯动了一下……

医院草坪上。

苏映芸坐在木椅上,苏冉趴在她的腿上,闭着双眼,静静感受夕阳的光线在脸颊上静静流动的感觉,呼吸着母亲身上的气息,这一刻心格外安静。

苏映芸的手指轻轻拍扶着苏冉的头,良久后轻声问了句,“小冉啊,必要的時候要去和家看看,你父亲一死,和家的顶梁柱就没了,我很担心你姐姐。”

“妈,和薇又不是一个人。”苏冉懒洋洋地说了句。

“我知道你想说谁,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姐姐,我怎么会放心呢?”苏映芸轻叹一声,手心食肉手背也是肉,她怎么可能割舍呢?

苏冉眉心泛起疑惑,抬头,“妈,他如果不爱姐姐的话,干嘛要娶她?”

“傻丫头啊,你以为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吗?结婚是因为爱情?”苏映芸摇头,“你错了,在有些人的眼里,婚姻原本就是工具,娶一个人未必就是爱她,两人都不过是牺牲在婚姻和爱情里的失败品而已。”

苏冉想到了自己,眉梢泛起点点哀怨,四年前,她何尝不是厉冥禹的工具?

“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扯,小冉啊,你千万不要忘了,男女之爱要分好多种的。”苏映芸看穿她的心思,轻声提醒,“除了一见钟情那叫爱情外,还有一种叫做日久生情,相比前者,后者更加可信。”

母亲的这席话令苏冉心里惶惶的,又觉得有些压气,半晌后轻声说了句,“妈,无论怎样,这种幸福总不会降临在我身上,人总会不听劝的,只有在真正经历过教训后才会长记性,伤过了就自然学会自我保护。”

“唉……”苏映芸轻叹一声,“也对,冥禹那孩子心思太沉重,让人读不懂啊,不过在我看来,相比和薇,他似乎对你更看重一些,所以孩子,一切顺其自然吧,感觉对的時候就要抓住,过往的事情也不需要一定放在心上,有時候,相爱的两个人总是要经过重重磨难才行。”

苏冉有些恍惚,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包里的手机却响了,拿过来一看,征楞了半天。

“怎么了?”苏映芸见她面色有异。

苏冉将手机举了一下,疑惑地说道,“是白姨?”

第四章·第九节 再起风云

赶到和家的時候,苏冉的心一直在打鼓,她很怕在这里遇上厉冥禹,更怕见到和薇,虽说她很想知道和薇的情况,看看她的伤势如何,但要真是就这么见到了,心里多少会有些尴尬。

幸好,这个時间和家很安静。

白初蝶见苏冉来了之后赶忙迎了出来,拉住她的手,还没等说话,眼泪先下来了。

苏冉心中一惊,赶忙拉着她坐下来,拿过纸巾递给她,边安慰边轻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初蝶半天才止住眼泪,擦泪的动作一直在克制保持着优雅,肩膀一抽一抽地说道:“小冉,现在能帮白姨的人就只有你了,你舅舅,哦不是白霖,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前两天去澳门赌钱,结果欠下来一大笔债,差点被人把手都给砍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坐视不理,只好帮他筹钱,可他欠的钱太多了,我手里不够……”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苏冉也听明白了,想了想,“他欠了赌场多少钱?”

“欠赌场的余款我已经替他还上了,但高利贷的实在太多,我无能为力了。”白初蝶抽泣着,“那个混账东西之前拿着一笔钱去澳门赌钱,输掉了就不甘心,于是借了高利贷准备翻本,最初还赢了几把,白霖就想接着赌运上来了多赢点,谁知道越玩越输,越输借的高利贷就越多,他逃了回来,高利贷怎么可能放过他?他足足欠了一千万,这还没算利息呢。”

“什么?一千万?”苏冉头脑一片空白,怎么会欠这么多的钱?

“小冉,我知道其实你可以完全不用管我们的,当初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家庭,你应该痛恨我们才对,可是,我真的不能不管白霖,他毕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弟弟啊。和薇也知道了这件事,她恨不得在这个時候将我们赶出和家,我没有办法求她,就只能来求你了。”白初蝶拉住苏冉的手,哭着说道。

苏冉脸上泛起为难,她哪来的这么多钱啊?想了半天后她才记起来,赶忙问道:“白姨,你们也是和家的股东,这么多年他至少会攒下钱才对啊。”

听了这话后,白初蝶更是凄凉,“白霖他一向有赌钱的习惯,哪还能攒下来钱呢?虽说我也在和家是拿分红的,但自从你父亲去世后,和薇就一直针对我,总会将我的那部分分红卡住以各种名义不放,我也不跟她计较了,前一阵子我把卡里能调用的资金都提了出来,又变卖了首饰,先将这部分钱还给赌场,我现在真的就是两手空空了。”

苏冉听个明白,点了点头,敛下长长睫毛后有些为难地说道:“白姨,不是我不想帮你,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拿出来,一千万,对我来说实在太多了。”

“我明白,我理解,其实今天我给你打电话并没有指望你出钱来帮我的,我……我也知道四年前你是净身出户,没什么钱。”白初蝶说的有点艰难,攥了攥手指,“我是想、想让你……”

苏冉一看她就是心中有话很犹豫,说了句,“白姨,你想让我去求和薇帮忙,是吗?”一千万对别人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和薇来讲应该不难,她是杂志社的出版人,就算拿不出现金也可以稍稍倒手一下其他地方的资金流,再加上,她还压着白初蝶那么多的分红。

谁知,白初蝶却摇摇头,“和薇我从来没指望她能帮我,她痛恨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我?小冉——”她抬头,看着苏冉眼底流露恳求的光,“因为和薇的缘故,不可能有人会借钱给我的,所以我只能求你,让你去跟厉冥禹说说,让他通融一下帮我这个忙。”

苏冉身子一怔,厉冥禹,又是厉冥禹?

“白姨,你让我去找他?我、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就算真的要找他,也不是我来找啊,和薇跟他走得最近。”她真是吃惊了。

“我明白我明白,但白姨不是瞎子,厉冥禹对和薇一点都不好,他绝对不会看在和薇的情面上来帮我们的,小冉,四年前那场家宴上其实我看的挺清楚的,厉冥禹心里有你,所以你去求他,他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白初蝶赶忙解释道。

这话落在苏冉耳朵里,令她多少有些敏感,轻轻蹙眉,“白姨,你刚刚说他一定不会为难你们?他为难过你们吗?之前你有找过他是不是?”

白初蝶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尴尬了一小会儿,点了点头,“之前白霖找过厉冥禹,希望他能够借他一千万来还债,结果……厉冥禹的意思是,一千万他可以直接给白霖,以后都不用还了,但前提条件是,要白霖和我转让手上的和家股份,其实就是,他用一千万来买我们手头上的股份。”

苏冉惊呆了。

厉冥禹怎么能做出这么落井下石的事情?

“小冉,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能不能为了白姨跟厉冥禹求求情,哪怕他只要白霖手中的股份呢,我的股份万一也卖出去了,那么在和家真的就是无立足之地了。”白初蝶又红了眼眶。

苏冉听着心寒,看向白初蝶,“他现在不是和家的上市主席吗?怎么还觊觎你们手上的股份?”

白初蝶叹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你有所不知,厉冥禹其实是通过亲信来掌控和家和商会,这么多年来,他将和家在商会的势力全都清理得差不多了,这样一个人,和家敢得罪吗?现在和家的上市主席其实是和薇,但实际上却是厉冥禹,他通过这几年的准备,早已吸纳了大量的和家股份,他才是真正的大股东,想必他是想要完全控制和家吧,所以才打起了我和白霖手中股份的主意。”

她的话一字一句落在苏冉心上,像是针刺一样的难受,心中的疑惑更大了,既然白霖这么多年来一直有赌博的习惯,早就应该掌握好赌博的分寸,怎么会那么冲动地想到了高利贷?要是这么说的话,白霖出事就不应该在现在,四年前就应该能出事,恰恰在这个時候?

这件事,会不会跟厉冥禹也有关系?

想到这儿,她微微窒息了一下,他得到和家的东西还少吗?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还有和薇,像她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被男人控制?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四章·第十节 有朋自远方来(1)

见白初蝶一直用期待的目光盯着自己瞧,苏冉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轻声安慰,“白姨,一千万我虽然拿不出来,但我账户上还有一些钱,你先拿去还利息,剩下的我再帮你想办法,好吗?”

白初蝶连连点头,眼泪在眼圈,“小冉,谢谢你,白姨现在只能靠你了。”

苏冉安抚着她,暗自叹了一口气。

“对了,君灏从国外回来了,在楼上呢,刚刚还说你来了之后一定要上楼找他。”白初蝶赶忙说道。

苏冉眼底泛起柔和,点点头。

和君灏,她的同父异母弟弟,比烨磊小两岁,在国外主读建筑学,当初他在选择这个专业的時候,和晋鹏气的要命,他多少也算是和家唯一的男丁,不读商学读建筑,自然会令和晋鹏郁闷,幸好头上还有一个和薇顶着,何君灏这才顺利过关。

上了二楼,苏冉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应,直接推门进去后才听到金属摇滚乐被放到最大,整个房间几乎都在摇滚着,和君灏背对着苏冉不知道在鼓弄什么,俨然没察觉苏冉已经进门的样子。

苏冉二话没说上前将音乐关了,世界立刻安静了。

和君灏转头,见是苏冉后兴奋地站起身来,大踏步上前张开双臂便用力将她抱住,“我最迷人的姐姐终于来了,为弟我想死你了。”

苏冉也笑着回搂着他,拍拍他的后背,再微微放开他,眼底带着惊喜上下打量着,“长高了,长大了,像个男人了。”

“姐,什么叫像个男人了?我本来就是男人好不好?只不过是你们一直将我当成孩子看。”和君灏挑了挑眉抗议了句。他继承了白初蝶的美丽,五官轮廓异常俊美,再加上如今高大的身材,活脱脱一个美男子了。

虽说不是同母,但苏冉还是为之骄傲的。“是,是我说错了还不行吗?这几年在国外生活的怎么样?”

“你过的如何,我就过的如何喽。”和君灏笑言道,看了看将刚刚摆弄的单反相机拿了过来,递给了苏冉。

苏冉拿过来,笑了笑,她知道君灏一向有喜欢四处摄影的爱好,这也与他所学专业有关。翻开里面的照片看了看,很快抬头诧异地问道:“原来你前两天去了巴黎?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单反相机里拍摄了几张她的照片,是在同一天拍摄的,她仰着脸坐在巴黎圣母院的广场边,听着音乐的样子看上去很惬意。和君灏则笑了笑,夺过相机揶揄地说了句,“你的另一个弟弟都去找你了,我可不想给你添麻烦,同時招待两个弟弟很累的。”

“一头猪也是养,两头猪也是养嘛。”苏冉坐在了他的身边,笑着说道。

“咦?大作家出口成‘脏’啊,这件事我得好好爆料一下。”和君灏歪着身子笑看着她,眉梢泛起俊美的涟漪。

“就你没正形,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苏冉轻敲了一下他的头。

和君灏笑了笑,“暂時会待上一阵子,然后去希腊那边拍拍当地的风情建筑。”他初步规划了一下未来的路线,看着苏冉又道:“对了,你准备帮叔叔?”

呃……

“你也知道这件事?”苏冉一愣。

“叔叔一天到晚鬼哭狼嚎的样子,我想不知道都难。”和君灏的性格比较随遇而安,遇事冷静淡然,这个性格着实不大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人,不过很多時候却令苏冉很舒服。“而且我还知道,以你这种渴望天下太平的善良心态肯定会答应我妈帮他。”

苏冉笑着直接倚靠在他身上,“那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嗯……”和君灏故作思索状,“我还知道,就算你在走投无路的時候也不会去找厉冥禹,你找大姐来得更实际些。”

苏冉也学着他的模样,挑着眉看着他,“小鬼,是不是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差不多吧,你这个人脸像心似的,表情一转别人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和君灏大言不惭道。

“给你个杆子你还往上爬了是不是?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不会去找厉冥禹?”苏冉抬手擎着下巴,笑意吟吟地问道。

和君灏耸耸肩膀,懒洋洋地说了句,“很简单,因为你已经怀疑这次事是不是厉冥禹主动下的套,他那个人挺令人难以揣摩的,所以处于安全原则,你不会轻易去惹他。”说到这儿,他抬头看着她,唇边隐着笑,“不过我倒是有另外一种想法。”

“什么想法?”苏冉问。

和君灏调整了一下坐姿,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觉得厉冥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你。”

苏冉的心跟着他的话狂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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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朵值夜班,回到家的時候苏冉刚好晨跑回来,顺便带了一份早餐给她。

窗外阳光很是明媚,餐桌上安小朵也一反常态地喋喋不休,看样子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啰里啰嗦地说完一大堆废话后才进入主要话题,神秘笑容挂在嘴边,朝前探着身子,“小冉,告诉你哦,我已经准备转到脑外科了,这几天我要好好温习准备考试,耶!”

完全不是值了一晚上夜班的模样,如果换做以前,她连早饭都不吃直接钻进被窝睡觉了。

所以很自然的,苏冉被她最后一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喝了一口温水后不解问道:“脑外科?当初伯父伯母那么逼着你进脑外科你都不去,今天怎么想开了?”

“因为啊,嘻嘻……”安小朵说着竟然忍不住笑了,脸颊都泛起了红晕,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了句,“因为昨天我们医院新来了一位脑外科主任医师,长得超有型超帅,本姑娘对他心动了,决定要好好谈场恋爱了。”

“啊?”苏冉的嘴巴都可以放下一枚**蛋了,倒追这种事她向来做不出来的,“你就为了一个男人要进脑外科?小朵,这事太不靠谱了。”

“切,这才是最靠谱的事呢,我是左手事情右手爱情,这叫两不误,一方面,我要在我的事业上迈进一个全新的台阶,另一方面,我要在我的人生上锦绣添花。”安小朵说得兴奋干脆直接站在了椅子上,比比划划憧憬着,眼里都冒着数不清的红心,“他实在太帅太优秀了,如果我得不到他,我一定会郁郁而终的。”

第四章·第十节 有朋自远方来(2)

苏冉仰头看着她,赶忙说道:“安小朵,你能先下来说吗?你可别兴奋地从半空摔下来。”

“哈哈,还是我的小冉最关心我,么——”安小朵挥舞着小手给了她个飞吻,跳下来后情绪再也无法淡定了,“小冉,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那种遇上心爱人的滋味感觉很慌乱,我的心都安定不下来了,怎么办?”

“你的韩公子呢?不搭理他了吗?”苏冉无奈地看着她。

安小朵皱了皱鼻子,“拜托,四年前就你说过我和他没关系的,我才不喜欢他那种纨绔子弟呢,我喜欢像慕医生那样有教养、有学识、有内涵、成熟稳重的男人。”

“慕医生?”苏冉敏感地说了句,还没等反应明白,门铃响了。

安小朵屁颠屁颠地去开门,紧接着苏冉就听到她激动地几乎快要抽过去的尖叫声,“慕、慕医生,您怎么来我家了?”

苏冉好奇地看向玄关,顿時瞪大了双眼。

门口处,高大的男人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慕承?

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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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小区,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草气息,暖洋洋的。

“原来你就是小朵提到的慕医生。”苏冉坐在木椅上,看着阳光下的慕承轻轻一笑,又悄悄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窗户旁小朵赶忙别过了头,逗得她忍不住笑容扩大。

慕承也顺势看过去,许是没看到什么也就作罢了,在她身边坐下来后轻柔说道:“我突然上门,希望没吓到你朋友才是,因为听说你住在这里所以才找过来。”

“没事,小朵高兴还来不及呢。”苏冉话中有话。

“你说什么?”慕承身子微微探前,唇边含笑。

“哦,没什么,对了,冰妞呢?你怎么把她一个人扔在巴黎了?”苏冉担心问道。

慕承看着她,眼光柔和,“我把冰妞也带回来了,其实我已经想好就留下不走了,冰妞还没倒过時差来在睡觉,不过要是被她知道我来找你,一定会吵着不睡觉的。”

苏冉点点头,又觉得事情有些突然,“慕承,你在巴黎辛辛苦苦打拼的一切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了。”

“为了你,值得。”慕承温柔地凝着她,“你曾经问过我,能不能带你走,我的回答是肯定的,现在也是一样,你在哪里我就会跟随到哪里,小冉,从遇上你那天起我就不会再让你孤单。”

“慕承,我真的不想带给你这么多的困扰,我……”苏冉心生感动,咬了咬唇。

是啊,寒冷太多的心总会忍不住感动的,一个女人的生命中能够承受多少感动?她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只知道当一个男人肯为了你放弃了原本的一切,那么就足以见得你在他心中有多么重要。

慕承笑了笑,轻声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忘了,我还等着你点头戴上戒指呢。”

“我……”苏冉一下子想到了与厉冥禹说过的话,看着眼前笑容绽放的男人,心里堵堵的。

见到她这副神情,慕承倒是更加温柔,“你放心,我今天找上门不是逼你戴上戒指,给你这个——”说完,从外套内侧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来递给她。

苏冉一看,竟是张支票,打开顿時被上面的几个零惊得瞪大了双眼,一千万,是一张一千万的支票?

“慕承,这——你干嘛给我这个?”她结巴了。

“知道你在为这笔钱烦,先拿去用吧,救急要紧。”慕承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语气轻松地说了句。

苏冉赶忙将支票塞给他,“不行不行,我哪能拿你的钱呢?”

“小冉,至少我这笔钱是干净的,我不想让你去求任何人,拿着。”慕承言辞十分坚决。

苏冉看着他,感动涌现的同時也泛起疑惑。

慕承只是个脑外科医生,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对她的情况,一清二楚……

入夜,窗外又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整座城市变得如梦如幻,亦真亦假。

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玻璃上映出男人苍冷的身躯线条,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摇了摇,听到敲门声后仰头一饮而尽,“进。”

佟佑走了进来,开门见山地说道:“议长,白初蝶的确找来了夫人,但,白霖的事情在今天白天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谁解决的?”厉冥禹多少感到诧异,眉心蹙了蹙,白初蝶和白霖还能拿出一千万?

“那个……”佟佑支吾了一下,尴尬地说了句,“听说是夫人和白初蝶一起去还的钱,一千万,一分不少。”

“啪!”厉冥禹的大手猛的拍在办公桌上,震得上面的烟灰缸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眸瞬间被戾气点燃,翻滚着危险的黑色漩涡,极为骇人。

“一千万一分不少?她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等着苏冉主动上门,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她给解决了?简直荒谬。

佟佑也很少见他这么生气过,心里更没底了,真不知道将话全都说出来后议长该怎么做,后果不堪设想啊。见他如此,厉冥禹更是不悦,低声冷喝了一嗓子,“说。”

佟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慕承……回国了,一千万就是他拿的。”

“慕承?”厉冥禹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眸底的黑暗也转成冷意,像是腊月冰窟令人不寒而栗。慕承,又是慕承!他突然冷笑,“慕承啊慕承,你怎么总是喜欢跟我作对?”

佟佑听了全身发麻,知道接下来准没好事,赶忙说道:“议长,要不我找他——”

“季歆瑶的事情安排怎么样了?”厉冥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情绪一转,风平浪静。

“好。”厉冥禹忽的笑了,十指交叉在一起,薄实的唇畔轻轻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明天的好戏了。”

佟佑心里惶惶的,厉冥禹的笑如同魔魅……

11-14

第四章·第十一节 揭穿身份(1)

第二天的時候,白初蝶才从惊吓中缓过来,又赶忙问了苏冉的情况,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些放高利贷的人,去还钱的時候差点被这些人身上的纹身吓死,幸好当時有苏冉和君灏陪着,要不然非得晕倒不可。

白霖许是惊吓过度直接住进了医院,苏冉回了家稍作休息,挂断白初蝶打来的电话后,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想了想又给慕承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一同吃饭。

安小朵穿戴整齐后拿过放在沙发上的包包,见苏冉神情恍惚的样子后坐了下来关心问道:“宝贝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冉转头看着她摇摇头,又看了看墙壁上的時间,眉心泛起浅浅诧异,“这么早你就去医院上班?今晚你不是要值夜班的吗?这才下午而已。”

安小朵捂住嘴巴一笑,“慕医生今天白班,我当然要早点去才行,这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看着她的笑容,苏冉心里泛酸,脸色略显尴尬地问道:“小朵,你……真的那么喜欢慕医生?”

“当然了,哦不,我不是喜欢,是爱。”安小朵收回了笑容,十分认真地看着苏冉,“小冉,你知道这种感觉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过,我见了他第一眼就爱上他了,真的好爱好爱,所以我要积极努力考进脑外科才行。对了,小冉,你不是说跟他是朋友吗,一定要为我从中牵线才行,等我们真的结了婚,我一定请你吃全世界最好吃的喜糖,嘻嘻。”

苏冉的唇边勉强地扯过一丝笑容,心里却堵住了,完了,如果被小朵知道慕承在向她求婚怎么办呢?四年前与和薇的悲剧她不想再重新上演,小朵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绝对不能在四年前失去了姐姐,四年后又失去了好朋友,不,不行。

“慕承他……他的确是个好男人,但你也知道他的情况,他——”

“我知道,你昨晚不是全都告诉我了吗,离异,身边还带着个孩子,我才不在乎呢,我既然爱他,那就会爱他的过去,爱他身边的所有一切。”安小朵一脸幸福地说道。

苏冉心疼地看着她,半晌后轻声道:“今晚我会请他吃饭,你去不去?正好也算是正式认识一下。”

安小朵眼睛亮了一下,想了想又摇摇头,“我是超想去的,不过还是算了,我要等到真正到了脑外科之后再正式拜他为师父才行,这样才叫做名正言顺,哈哈,想想就美。”

苏冉无奈地笑了笑。

“哎呀,不说了,再聊下去慕医生就该下班了,我走了。”安小朵看了一眼時间,马上弹跳起来,匆忙跑到玄关去穿鞋子,离开了。

门关上的時候,苏冉叹了一口气。

慕承,会不会爱上小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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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选在了离过海不远的地方,没有中环那么喧嚣,也没有中环那么浮躁,有的只是静谧的夜色和如梦幻的想象。这家西餐厅的人不多,零星的有那么一两桌客人,在烛光的映衬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冰妞见了苏冉后自然高兴坏了,一直坐在她身边撒娇着,慕承坐在苏冉的对面,安静含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底尽是幸福。

待冰妞吃甜品的空挡,苏冉才看向慕承,由衷说道:“慕承,这次多亏有你,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所以这顿饭一定要我来请才行。白姨说了,那一千万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急。”慕承淡淡笑着,“小冉,我不喜欢你跟我这么客气,我们分开也没有几天的時间,不是吗?”

“我没有,慕承你误会了,我只是没想到在最困难的時候是你出手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苏冉赶忙解释道。

慕承轻叹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攥紧在手心中宠溺把玩,“你忘了吗,四年前我也是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時候出现,小冉,也许上天早就注定要我在你身边照顾你,心疼你。”

冰妞在一旁见了,嘻嘻笑着,抬起小手遮住眼睛。

苏冉无法承受他温柔的注视,又想起了安小朵,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不由地轻声说道:“我……真的很感谢你。”

慕承摇头,“你应该很清楚,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谢。”

“慕承——”苏冉欲言又止。

慕承则笑了笑,从衣兜里拿出上次的精致小礼盒,轻轻推到了她的面前,打开,里面的钻石戒指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我一直在等待着你的答复,小冉,嫁给我好吗?”

苏冉盯着那枚戒指,半晌没有开口,她再次想到了安小朵脸上雀跃的神情,每每想起,心里都痛。

“苏冉妈咪答应嘛。”一边的冰妞娇嗔着,“冰妞要妈咪嘛。”

“是啊,答应吧,小冉,你忍心让冰妞伤心吗?”慕承笑着说道。

苏冉静静地看着戒指看了良久,抬眸又看了慕承半天,舔了舔唇终于开口,“慕承,你可以先告诉我那笔钱是怎么来的吗?一千万不是小数目,除非是我还没有真正了解你。”这是她早就想问出的话了,慕承那么快了解她的事情,拿出一千万也那么从容淡定,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不解。

慕承愣了愣,唇边的笑多少有些僵硬,半晌后他才叹了口气,却还没等到开口解释便听到一道低醇嗓音淡淡扬起

“你面前坐着的慕承,可不是医生那么单纯,他姓慕,是慕家唯一的继承人,拿出一千万对他来说是问题吗?”

苏冉和慕承同時一愣,声音是从她身后扬起的,待回头看去,大吃一惊,厉冥禹竟然不知什么時候走了进来,高大的身躯将光线遮住了大半,迈着稳健的步子一步步朝着这边走过来,薄实的唇勾着淡淡的冷意,那双眼眸如同黑暗的兽,散发着幽深的光。

他的身后很快又跟上一个女人,由于距离有些远,她只能看到那女人有着极为精致的五官轮廓。不过相比厉冥禹突然出现的行为,他的话更令她吃惊,她下意识看向慕承,却发现,他的脸色早已变得难看。

厉冥禹走上前,看了苏冉一眼,当目光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時,眼光转的更冷,双手擎在餐桌上,高大的身躯慢慢俯下,虽是看着慕承,但一字一句却是说给苏冉听的

“换种介绍方式就是,我母亲慕曼芸是你这位情人的姐姐。”他说着,眼底缓缓腾起一丝讽刺,这次是说给慕承听的话,“好久不见了,我的——舅舅。”

第四章·第十一节 揭穿身份(2)

苏冉整个人都惊住了,傻愣愣地看着厉冥禹和慕承,他刚刚脱口而出的称呼着实吓了她一大跳,慕承他……竟然是厉冥禹的舅舅?下意识将目光落在慕承脸上,却发现他的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脸色更加难看而已,看样子,厉冥禹没有撒谎。

手,不由自主地从慕承手中抽了回来,头也瞬间昏昏涨涨,原来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她身边的人最终还是同厉冥禹扯上关系。

“小冉……”慕承见她将手指抽了回去,心疼地看着她,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一边的冰妞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多出人来,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许是觉得这气场有些不对劲,整个人全都缩在苏冉怀里,甚至将小脸也藏得严严实实的,時不時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看情况。

厉冥禹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的出现,伸出大手,轻压在装有戒指的礼盒上,微微压下,盒子盖上,推到了慕承面前,勾唇淡淡说道:“这枚戒指,我想舅舅你暂時还送不出去。”

慕承的眉心轻轻一蹙,起身看着厉冥禹,一贯轻柔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又看了那女子越来越近后,不悦道:“冥禹,你在胡闹些什么?”

“怎么,让你们一家团聚也算是胡闹吗?”厉冥禹从容一笑,云淡风轻。

苏冉一愣,一家团聚?难道……

慕承不着痕迹地看了苏冉一眼后,刚要开口解释,那女子却早已上前,情绪十分激动地扑到了慕承的怀里,紧紧搂住他道:“慕承,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慕承的双手一直僵硬在身体两侧,怀中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离弃他和孩子的妻子季歆瑶,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出现,再看向厉冥禹,想必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整个过程,苏冉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万头思绪都无法理清楚,突然发生的关系变化让她无法梳理过来,突然出现的人和事也令她无法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紧紧搂住慕承的女人,又联想到厉冥禹的话,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慕承的前妻。

她怀中的冰妞不明就里地盯着眼前这一幕看了半天,突然闹脾气地尖叫一声,“不准你抱我爸爸,爸爸只能要苏冉妈咪抱,你放开我爸爸。”

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苏冉一跳,也令其他三个人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慕承是心疼,厉冥禹是倏然变得不悦,季歆瑶转头惊愕地看着冰妞,几秒钟后眼眶就红了,上前拉住冰妞,激动地上下打量着,“女儿,妈妈的好女儿,这些年妈妈想死你了。”又见苏冉在一直抱着冰妞,不悦地将其一把夺了过来搂在怀里,“你有身子资格抱我的女儿?凭什么让她叫你妈咪?不要脸的女人!”

苏冉无缘无故挨了一通骂,一時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这女子的确长得漂亮极了,丝毫看不出是已经生了孩子的母亲,如果不是出言恶毒的话,她会对这个女人产生好感。冰妞哪会知道怎么回事?被一个陌生女人硬生生拉抱在怀中,又听她在训斥着苏冉,一時间开始尖叫着,踢打着季歆瑶,“你是坏女人,不准你骂我苏冉妈咪。”

“冰冰,我才是你妈咪啊,以后不准叫这个女人妈咪,听到没有?”季歆瑶连哄带劝,神情自然是着急,她从来没带过孩子,自然无法想到最佳的办法与孩子沟通,结果弄得冰妞哭得更厉害。

苏冉看着心疼,但也只能干着急,毕竟冰妞的亲娘在这,她在插手岂不是更令人讨厌了?慕承实在看不过眼了,大踏步上前一把将冰妞夺过来抱起,冷冰冰地看着季歆瑶,“你已经吓到她了。”

他的这个样子苏冉从未见过,许是这女人实在伤他太深,所以才会一改平日的温润。

季歆瑶的眼泪哗哗流了出来,一時间手足无措,“慕承,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太想女儿了。”她流泪的样子却只是换来慕承的一声冷哼。

厉冥禹在一旁倒成了看戏的,许是戏看得差不多了,大手一扯将苏冉直接拉了起来,宽阔的手掌箍住她的纤腰,任她如何挣脱也挣脱不开,唇稍泛起满意的弧度,“舅舅,真是恭喜你们一家团聚了,我想,我和苏冉就不打扰你们了,有時间的话,欢迎到家里坐坐,母亲要是知道舅舅你回来了,想必会很‘开心’。”他故意将“开心”两字重重咬下,漫不经心间却透着意有所指。

“跟我走。”还没等苏冉反应过来,他便直接将她拉了出去,几乎是毫不怜惜的力量。

“小冉——”慕承见状面色一急,刚要上前,却被季歆瑶从背后抱住

“慕承,我好想你和孩子,真的,这几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每次想起你和孩子,我的心就痛到要死。”

身后女人嘤嘤在哭,慕承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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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几乎是一路疯开,吓得苏冉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车顶的扶手,又一个猛烈转弯,她的身子狠狠地撞在车门上,痛得蹙紧了眉心。“你要带我去哪里?停车,你疯了,开这么快?”

“闭嘴!”厉冥禹再次加大油门,英俊的脸颊早已没了刚刚在餐厅時候的优雅和冷静,铁青的冰冷一直蔓延在眸底深处,幽黑的漩涡不停地翻滚着,像是深夜的海洋,流转着不知名的危险。

苏冉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又见他的情绪看上去很令人惊骇,下意识看了看车窗外,手指紧了紧。

“还想跳车吗?跳吧,我正好为你收尸。”厉冥禹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冷言之中裹着一丝明显的讥讽。

苏冉转头瞪着他,尽量压住xiōng口的不悦,也尽量让自己冷静些再冷静些,良久后说道:“今晚这一幕是不是你安排好的?”

第四章·第十二节 幸福终结(1)

厉冥禹眼底变得更加黑暗,冷冰冰地说了句,“如果可能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给他做导演。”不否定她的话,他的回答却令苏冉心寒。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心疼了,嗯?”厉冥禹用力攥了攥方向盘,语气和神情却开始转变,开始变得低沉,却听上去更寒凉了。

苏冉不去理会他不yīn不阳的语调和神态,冷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既然慕承是你舅舅,你就应该清楚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就算一家团聚至少你也应该让慕承有个心理准备,他是你舅舅,你应该尊重他的选择才对。”

“尊重他的选择?让你嫁给他?”厉冥禹眸光一厉,干脆踩了刹车,转身盯着她。

苏冉的身子差点飞出去,幸好提前将安全带系好,否则一定会整个人扑到挡风玻璃上,不悦地与他对视,“厉冥禹,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扯我身上好不好?我招你惹你了?”

厉冥禹死死盯着她,半天没回答,很显然,他没料到苏冉也会跟人吵架。

见他没再冷言冷语,苏冉也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淡淡地说道:“再说,我和慕承的事情始终是我们两个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你想为你的舅母讨回公道,那么也请你先搞清楚事实,事实上是你舅母嫌弃慕承在先,抛夫弃女在后,你要讨公道也要站对地方才是,我并不是第三者。”

“照你这么说,人一旦犯错就不可原谅了?你怎么知道季歆瑶没有后悔?”厉冥禹干脆斜倚在车座上,冷笑着说道。

“她叫季歆瑶?很好听的名字,只可惜这人白瞎了这个名字。”苏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些,“人当然有知错能改的权利,但不是每件事伤害过后都能回到从前的,你以为季歆瑶是后悔了吗?如果她真的后悔,那么整整四年她为什么没来找慕承和孩子?慕承一直就在巴黎,想找一个人不难吧?在我看来,她不过是因为你的关系知道了慕承真正的身份,所以才会真正想念了吧。”

厉冥禹勾起唇,眼底却又变得岑冷,“多年没见,我发现你的口才变得越来越好了。”

呃……

苏冉一愣,这人说话还喜欢跳章呢?

“看来季歆瑶的回国给你打击挺大的。”厉冥禹不理会她口中所谓的大道理,不动声色地盯着她道:“不过我也理解,他毕竟是你的情人,前妻回来了,你要往哪个位置上摆?真是可惜了,我想,你和慕承的婚礼也没戏了。”

他的语气明显充满讥讽,苏冉听着直刺耳,但嫁给慕承的话也是她说出来的,也只好忍了忍,淡淡说了句,“慕承会有自己的选择,你cāo心的未免太多了。”

“到了这个時候你还维护你的情人呢?”厉冥禹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适中却令她轻易感觉到他的怒气,“想嫁他,下辈子也别想了。”

他盯着她,居高临下,气势十足。

苏冉懒得理他,用力一挥手甩掉他的大手,冰冷地说道:“好,你的警告我听到了,现在怎么样,可以放我下车了吧?”

“太晚了。”他勾唇,整个人俯向她,将她整个人再度圈住,涔冷的嗓音在她耳畔低低落下,“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在巴黎的時候我就对你说过,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不要再给我机会得到你,否则,我一定不会放手。”

苏冉的心咯噔一声,想要挣扎却被他仅凭一只大手就控制住,强劲的手劲令她痛得直皱眉,转头盯着他,红唇轻轻颤抖。

“听说你又接了几部稿子,这样吧,我来为你增添一些素材好不好?”厉冥禹语气愈发地低醇,高大的身躯彻底压向她,盯着她,看着看着,眼神就发生了变化。

苏冉只觉得危险来临,还没来得及躲闪,他的唇便压了下来

“呜——”

呜咽声被男人的强吻遮掩了下来,他霸道的舌长驱直入,蛮横地攻入她微张的小嘴,掠夺她每一寸的甜蜜,力道粗野而毫不怜惜,急切地需索,尽情地占有,浓烈的男性气息,染尽她小嘴里的每一个角落。

“放开……唔……”苏冉只能用身子顶着他,却怎么也抵不过他的蛮力,他的眉眼和强吻的力道都在昭示着他心底深处压抑的怒火,似乎都能够将她燃烧殆尽。

怀中的女人柔软得如同棉花,诱发厉冥禹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粗噶,像是孤单了好久的唇找到了温暖的源泉,不停地越加大胆和明显的侵犯着她的芳香,滚烫的大手自然也不甘闲着,一手箍住她的两只皓腕高举,牢牢固定在她的头顶上动弹不得,另一只大手则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衣襟之中,一寸一寸的侵占着她细腻的肌肤,掌下的细滑甜美,令他几欲疯狂。

他之前不是没有这么对待过她,可这次,相比之前更令她感到可怕,他似乎不单单想要强吻她这么简单。

厉冥禹的吻却在这个時候渐渐转为缠绵,力道明显放轻了一些,舌与她的丁香舌缠绵在一起,如同在邀请跳舞似的,淡淡的琥珀香迅速地染满了她的呼吸,令她原本反抗的情绪有一点点恍惚。

女人轻轻的颤抖令让他心底那个寒冷的地方渐渐变软,变得柔和,她身上的清香如同一股麻酥酥的暖流,而后形成了一股强劲的洪水不断涌上,倏然将他整颗心包裹住了,如果说四年前他有所收敛,那么四年后他早已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大手一个用力,伴着苏冉的一声惊叫,她身上衬衫的扣子崩落飞开,饱满的沟壑在昏暗的车灯下散发着诱惑的光泽,伴随着她急促害怕的呼吸上下起伏着,他盯着盯着,眼神变得更加幽暗,突然将头彻底低下来,落在了她的沟壑之间,滚烫的唇息烫的她不停地挣扎和颤抖着。

第四章·第十二节 幸福终结(2)

“厉冥禹,放开我,你疯了?”苏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良久后在脑子里才闪过一个人影来,和薇!

厉冥禹闻言后抬头,薄唇几乎贴靠在她颤抖的唇瓣上,一字一句道:“我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苏冉,你很想幸福地生活是不是?那就让我来终结你的幸福,从今以后,你的生活别再妄想平静了。”

“你——啊——”苏冉只说了一个字便惊叫起来,因男人将头彻底埋入她的丰盈而倒吸了一口气,滚烫的舌在邪恶地流连徘徊。

她又挣扎了一下,却因为身子不得不朝前挺动而引来男人更大的亢奋,滚落下来的呼吸更加滚烫炙热,性感下巴上新生的胡茬轻刮她婴儿般细嫩的肌肤,留下点点红艳艳的瘀痕,带来阵阵火辣辣的酥麻。

“嘘——”厉冥禹抬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欲望和笑谑,“这么亢奋地尖叫,是想让我在车上就要了你吗?”

苏冉一怔,她从没听他说过这么赤裸的话,一時间小脸一红,紧紧咬着唇,愤怒地瞪着他,却因为上半身的肌肤全都一丝不差地暴露在他眼底而更觉得羞耻。

见她的模样,厉冥禹眸底深处很快闪过一丝怜意,却再度低头,大手覆上她的一只丰盈,捧起慢慢亵玩,而后唇落下,情不能自控地用力吸吮着,在她瓷白色的肌肤上落下一枚枚妖艳滚烫的印记,而后,又玩弄另一只。很快,她的丰盈便被他肆虐得不成样子,布满了属于他的痕迹,映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更令男人疯狂。

厉冥禹盯着看的眼神变得柔和,却泛起更多的贪婪,在苏冉的轻颤下,勾起满意的笑靥,紧接着再度低头一口含住了她大半个丰盈,然后吮吸最后只留一颗红梅在口中,用力吞噬她早已变得肿胀的花骨朵,这次,他的力道变得更加放肆,吸吮、噬咬。

“唔……”苏冉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拼命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意,纵使这般屈辱,可身体最深处还是被一股疼痛中夹带着酥麻的电流充塞着,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令她全身变得滚烫。

这就是女人的悲哀,是不是?

“厉冥禹,你真悲哀,原来你让我终结幸福的方式就是这样?”她豁出一切冷笑道,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她不知道这句话说完后的结果会怎样,但至少她不想再跟他发生任何的事情。“也对,你怎么能接受你的前妻突然成了你的舅母呢?所以才会想到这种恶心的方式吧?”

果不其然,这句话似乎起了点作用,厉冥禹倒是放开了她的丰盈,抬头,幽黑的眼眸染上了几许冷酷,“你真是爱他呵,在我怀里,你脑子里想的还是他。”

“至少,慕承比你温柔,没你这么变态!”苏冉冷冷地一字一句说道。

他应该放开她了吧,是个男人听到这些也不会再自讨没趣。

奈何,她忘了,不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她对他,从未了解过。

“呵呵,真是情深意重啊。”闻言,他不怒反笑,刚刚染上冷酷的眼眸突然转为柔和似水,低醇的嗓音如美妙的天籁之音,靠近她,在她唇间轻喃,“那我也来学学如何温柔,怎么样?”

苏冉一愣,还没等明白他的话,却见他的大手倏然滑到她的大腿内侧,灵活地钻了进去,开始放肆地点燃火苗,惊得她连连躲闪,却令他更有机可趁。

“小东西,你还是跟四年前一样鲜嫩。”他勾唇,在她耳畔说着羞辱的话,可这话明明很下流,从他低沉的嗓音中逸出来却总是带着情欲蛊惑的味道,见她还在挣扎,干脆直接将头压下来,用唇堵住她的小嘴,滚烫的手指则覆上了她花瓣,没有探进,只是在花瓣上轻轻摩挲着,時不時还触碰着她最敏感的一点。

这种感觉差点要了苏冉的命。

如同隔靴搔痒一般,让她万般难耐,这比真实的占有更让人难以忍受,又会時不時倒吸一口气,被他禁锢在头顶上的两只皓腕几乎都麻了,她只能用力避开他的唇,尖叫着,“不要——”

“嘘,你会要的。”厉冥禹见她面颊泛红,幽深的瞳仁泛起更多蛊惑的笑意,手指更加肆虐地在她娇蕊上滑动着,恶意揉捏着她的薄弱点,任意亵玩,像是一头黑豹在细细折磨和品尝着到手的猎物似的。

苏冉原本就是颗青涩的果子,哪能经得起他这般的逗弄,一時间只能拼命扭动着身子,却无法抗拒这种致命的快感,男人的长指像是施展了魔法似的,落在花瓣的温度滚烫到她的内心,令她不由得脸颊泛红,眼神氤氲,雪白同体染上一层妖艳的粉色,她死死咬着唇,却渐渐觉得神智越来越远,身体的温度也开始不停升高、升高再升高,几乎要跟他手指的温度达到一致。

“啊……”她示弱般的呜咽着,体内升腾起的欢愉感像是慢慢涨了潮的海水,几乎快要将她淹没了。

厉冥禹一直在盯着她的神情,她眉梢间的变化将他深深震撼,又忍不住低下头吻住她微张的红唇,吞噬着她的芳香,手指却再度加快,他能够感觉到她的身子越来越紧绷,花瓣也越来越抽搐,勾唇一笑,在她马上要达到临界点的時候在她耳畔残忍落下一句话

“四年前,你在我身下娇喘呻吟的下贱模样,跟今天一模一样,都这么令男人兴奋啊……”

伴着他最后几个字的落下,他的长指也跟着微微用力,与此同時,苏冉的身子猛的一挺,头仰起,破碎的呻吟声从她颤抖的唇瓣中逸出,“不……”

全身,瞬间的爆炸了,一种站在悬崖边上终于坠落的感觉将她紧紧包裹住了,她的指甲死死嵌在掌心之中,全身也随之抽搐着,她明白自己怎么了,这种爆炸的感觉四年前她曾经得到过,可笑的是,全都是拜同一个男人所赐。

厉冥禹抽回手,湿润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唇瓣,让她轻易品尝到了自己的气息,他开口,因情欲而更加暗哑的嗓音透着一丝明显的嘲弄,“情深意重吗?我看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苏冉无力地任由他搂着,这场情欲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他的嗓音落下瞬间,她的泪水终于也滑落下来……

第四章·第十二节 幸福终结(3)

苏冉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她痛恨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四年后会变得如此可恶?她更痛恨自己,明明想要逃脱的,却又沉浸在刚刚瞬间的欢愉之中,比起厉冥禹,她更加无法原谅的是自己。

细细的汗丝打湿了她的发稍,厉冥禹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原本晕红的小脸逐渐变得苍白,看着她眼角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阒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心疼,性感的唇角却沉了沉,长指一抬,捏起她尖尖的小下巴,低沉问道:“你流泪,是为了他?”

泪水浸湿了长长的睫毛,像是被雨水淋透的蝴蝶翅膀,苏冉没有抬眼看着他,也没理会他的话,良久后终于开口,静柔无力地说了句,“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他已经将她彻底羞辱个遍,够了吧?满足了吧?

“放你走?”厉冥禹闻言后,眼底刚刚逸起的心疼倏然不见,一丝戾气悄然染上英挺眉梢,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然后你再心安理得地留在他的身边?休想。”

苏冉忍不住抬眼看着他,对上了他深沉如海的瞳仁,红唇颤了颤,“你还想怎样?”

“留在我身边,就算你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也不会再放手。”厉冥禹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坚决的决定令女人听了心惊。

“你疯了是不是?和薇呢?你有没有想过和薇的感受?”苏冉有了情绪,愤怒地盯着他。“厉冥禹,你既然娶了和薇就应该对她负责任,一个男人连对家庭的责任都没有还配叫男人吗?”

厉冥禹闻言后眉心下意识蹙了蹙,沉静的唇角突然意外地勾了勾,放开她的下巴,大手却直接绕到了她的脑后,轻抚着像是在抚摸一只宠物,“你不提醒的话,我差点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他的笑容扩大,凑近她,暗哑的嗓音透着一丝兴味,“我突然对你接下来创作的小说题材很感兴趣,你想好了吗?如果没想好的话,我帮你想个题材怎么样?”

苏冉没有应声,身体紧紧贴在车座上,尽量躲避着他的气息,他笑的越是轻柔,她就知道越没好事。

男人的薄唇几乎要贴近她,沉静说道:“写一个有关姐夫与小姨子偷情的题材怎样?没经验没灵感没有关系,接下来的日子,我会身体力行来教你怎么写。”

苏冉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他笑着放开了她,重新启动了车子。

“厉冥禹,你别太过分了,我要下车。”她真的有点害怕了,很显然,他没有放她走的打算,还有他刚刚说的那番话,什么叫“接下来的日子”?

厉冥禹没再搭理她,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

“厉冥禹,难道你父母没教你尊重二字怎么写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在伤害我之后再来伤害和薇,你——”

“我父母的确没教会我什么叫做尊重,他们只教会了我,什么叫做报应!”厉冥禹最后一句话说得又冷又冰,直接打断了苏冉的不悦,他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更加骇人。

苏冉倏然止口,愣愣地看着他冰冷的侧脸,他眼底的仇恨如同火焰一样令她恐慌不已,怎么会这样?

车子一路前行,飞速在夜间行驶,厉冥禹紧紧抿着薄唇不再说话,脑海中却再次闪过破碎的画面,凄惨的尖叫声,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他的眼睛,还有,女人带血的手指从他脸颊上慢慢落下,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空气中都是浓烈的血腥味。一个猛烈的转弯,他的眸,变得更加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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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的和家老宅异常安静,窗外又下起了雨。

自从和晋鹏去世后,和薇就再也不回和家老宅了,今晚和君灏又跟着一群朋友去泡吧,所以偌大个宅子除了下人外就只剩下白初蝶和白霖两个。

白初蝶正在房间里听着音乐,白霖走了进来,将音乐声关小后坐在了沙发上,“姐,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跟厉冥禹还有和薇那个贱丫头脱不了干系。”

“有关系又如何?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以后别没事总往赌场进,再有下次,我不会帮你。”白初蝶倒了两杯茶,也坐了下来,将其中一杯递给了白霖。

白霖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说道:“你是我亲姐,你不帮我谁帮我?再说了,我们在和家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凭什么和晋鹏那老东西一死,和家就成了和薇和厉冥禹两个人的了?真是想想就气,幸好这次有苏冉出面,否则我们手头上的股份就没了。”

白初蝶轻叹一口气,“和薇倒是好对付,难对付的是厉冥禹,现在听说他连夏议长的老底都要查,这个人可不是单单想要和氏这么简单,白霖,我现在公司没什么实权,你在公司一定要机灵点,多搜集点有用的信息来,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这段時间我会尽量把我的财产转移出去。”

“姐,你放心吧,我们在和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和薇真要是不讲情面,那我们也绝对不跟她客气。”白霖说道。

白初蝶点了点头,倚靠在沙发上,“就算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君灏,他才是和家的长子,我绝对不能看着我的儿子吃亏。”

“那当然,我们要为君灏扫除障碍才是,再说了,厉冥禹现在得罪的人也不少,他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自然会有人帮我们。”白霖笑了笑,唇边扬起yīn险。

白初蝶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从容淡定地说道:“目前最能助我们一臂之力的倒是苏冉,我觉得,这个丫头才是厉冥禹的软肋,時间还长,我们慢慢走着瞧好了。”

“苏冉?”白霖蹙了蹙眉头,“她再怎么说都跟和薇是姐妹,我们能用得上她吗?”

“那要看怎样用了,你猜猜看,如果和薇知道苏冉回来了,而且又跟厉冥禹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后会怎样,嗯?”她勾唇。

白霖恍然大悟。

窗外,一道闪电滑过,白初蝶的眼眸又恢复了一贯的柔和淡然。

第四章·第十三节 重回半山豪宅(1)

半山豪宅,苏冉从没想过厉冥禹会再把她带到这里来,这里的一切都跟四年前一模一样,所有的摆设,所有的装饰都不曾变过,只不过,现在整个豪宅只有她一个,没有下人,也没有管家。

厉冥禹昨晚将她扔到这里后就走了,整整一天一夜她都被锁在这幢豪宅里,窗子和门都被锁得严严的,她想要跑出去都难,手机也被他拿走了,客厅的电话线也被他狠狠扯断了,她相当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一直蜷坐在客厅的窗户边,苏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雨幕笼罩了整个世界,让她看不清甬道上的法国梧桐树,一只鸟儿被雨水打地落荒而逃,扑扇着翅膀停落在窗子外,抖索着小小的身子避雨,她看得心疼,手指轻抚着玻璃,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能够隔着玻璃带给这只鸟儿温暖,可惜,她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两道刺眼的车灯闪过,苏冉一愣,这一幕又令她想到了四年前刚跟厉冥禹结婚的時候,雨夜,她静静等待着他回家。

可相比四年前的幸福,此時此刻她有的只有不安和慌乱。

他竟然自己开车回来的,下了车后连伞都没打,从略显踉跄的步伐能够看出他喝了酒,苏冉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直到客厅的门被打开了,直到——厉冥禹走了进来。

窗外的鸟儿似乎也察觉到室内的不对劲,拍打着翅膀立刻飞走了。苏冉感到没由来的孤单,又听他“嘭”地一声关上房门,阒黑的双眸盯向了这边后才反应了过来,二话没说,起身便往楼上跑。

他在清醒的時候都能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她不知道醉酒后的他还能干出怎样残忍的事情来。

女人落荒逃窜的身影看在厉冥禹的眼底,他勾了勾唇,将被雨水打湿的西装外套脱下扔到了沙发上,然后也跟着上楼,不疾不徐在后面跟着,像是一只冷静的猫在慢悠悠地看着老鼠拙劣的表演。

苏冉下意识回头,这時一道闪电又恰巧划破夜幕,她在见到身后这一幕后吓得差点惊叫出声。一步步上着楼梯的男人像是从夜阑中走出来的魔鬼,薄唇勾着志在必得的笑意,眼底的光堪比窗外的雨夜还要寒冷,有一种男人注定是属于黑夜的,很显然,厉冥禹就是这种男人。

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酒气和熟悉的琥珀香,交织在一起倒成了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苏冉光着脚在走廊上跑着,只可惜身后的男人腿长脚长,一步能赶上她好几步。这样一个雨夜,这样一个醉酒的男人,就算苏冉再坚定也会害怕,一路跑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慌乱打开门躲了进去,厉冥禹见了,大踏步快走了几步,就在苏冉准备将门关上時,他的大手啪地一下落在了房门上。

“啊——”关不上门的苏冉惊叫了一声,下一刻男人一用力将房门狠狠打开,站在门口,走廊的灯将他的身影投落在房间的地毯上,他伟岸得像个神祇。

苏冉惊得连连后退,脸色转的苍白。

厉冥禹走了进来,又随手“嘭”地一声将房门关上,而后——上了锁。

“你要干什么?”苏冉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因为他的一步步接近而越来越害怕,窗外的雷电交加和窗内越来越逼近的男人身影同样令她不安。

“你说呢?”男人忽地笑了,伸手扯下来自己的领带,醉酒后的他多少显得有点慵懒,可危险,丝毫未减。

她蓦地明白他要做什么了,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像是一张透明的纸失去了最基本的颜色,她就知道他将她带来这里准没有好事,头皮一阵发紧,还没等躲闪,整个人却被男人像是抓小**似的抓住,然后打横抱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唔——”她被他用力抛在床榻上,痛得她直皱眉,下一刻,男人却直接压在了她身上。

“你——”

还没等开口,男人的唇落了下来,大手也毫不留情地直接扯下她身上单薄的衣服,她娇柔的身躯完全可以感受到来自男人体内的那股爆发力,她狠狠咬下男人沾满酒香的舌,他放开她,眉头蹙紧盯着她。

“堂堂的议长先生,喝醉的情况下只会拿女人发泄吗?”苏冉的牙齿都在打颤,虽是害怕,但还是强忍着心中恐惧怒视着他。

厉冥禹压着她,死死盯着她苍白的脸,阒黑的瞳仁缩了缩,“发泄?这个词用得好,如果我今晚不这么做,岂不是浪费了你的用词?”

苏冉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见他一把扯过领带,大手猛的箍住她的两只皓腕,将领带缠在了她的手臂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她挣扎着,奈何身上的厉冥禹像头被激怒的狮子,大手一用劲,领带成了紧紧将她手腕捆绑住的绳索,痛得她红了眼眶,将领带的另一端直接系在了床头上,她倒成了祭台上的女人似的,无法再挣扎太多。

厉冥禹的大手延着她光裸的上身慢慢下移,又像是欣赏一件美玉似的彻底将她的牛仔裤也脱下,闪电过去,她整个人一丝不找,除了颤抖再也不能做任何意义上的挣扎。她的惊叫已经为她赢得不了什么,只能死死咬着唇,看着厉冥禹的手指一点点在她身上滑动,滚烫的指尖温度熨烫着她的肌肤,看着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幽深,呼吸变得越来越粗噶……

“你颤抖的样子真是迷人。”男人的身子压下来,突然咬住了她的耳朵,低沉的嗓音透着情欲的意味,“明白男人发泄的含义吗?所谓的发泄就是我可以将你折腾得两天下不来床。”说完这话,他的嗓音变得更加低沉嘶哑,滚烫的大手滑落在她的翘臀上,“你想不想知道,男人是如何折腾女人的,嗯?”

苏冉呆呆地看着他,他身上的衬衫有些松动,多少露出古铜色分明的肌理,每一处线条,都蕴含着力与美。她看着心惊,他的话更令她心惊,不由得想起四年前的那晚和昨晚在车上他对她做的事情,他是不是还想那么折磨她?

他却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浓眉微微一挑缓缓摇头,“不论是四年前还是昨晚,我对你都已经手下留情了,今晚我会把你当作一个真正的女人来对待,你能承受得住吗?”

想起四年前她在他身上娇羞呼痛的模样,他的xiōng口就热血沸腾起来。

第四章·第十三节 重回半山豪宅(2)

苏冉被他的话吓呆了,她从未经过男女的事情,最直接的体验还是四年前的那次,他的话透着太多的深意,也透着太多的威胁,她终于明白了他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这种感觉虽说被很多作家描绘的很好,可现在她一点都不觉得,她只觉得被他这样绑在床上是一种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男人却十分欣赏她的害怕,勾唇笑着,“今晚,我就让你尝尝女人的痛苦和快乐。”

苏冉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盯着她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黑暗且疯狂,就像是只盯住猎物并准备将其野蛮的撕碎的野兽。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恐惧!她想逃开,却被禁锢在床上,又被他压在身下,想要逃离根本就是妄想,她从没想过,如此不堪的一幕会在她身上发生。

“害怕了?还是跟四年前一样敏感呵……”厉冥禹的嗓音听上去低沉性感,大手移到了她的后脑,吻落在了她的眉梢、眼睛、鼻梁上,最后重重压上了她的唇,温柔中却又是那样绵长,亲密的紧迫,让她无法后退,无法拒绝。一道电流穿过苏冉的身体般,她的四肢开始麻木,强烈的眩晕感让她的娇躯颤抖不以。

男人的吻开始下移,而后又突然变得强硬起来,落在她柔软的颈部上吸吮、噬咬,然后又是肩膀,苏冉感觉疼痛中夹杂着不知名的酥麻,这种异样的感觉令她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她的呼吸开始紊乱,想要开口推拒却反而越来越沉陷其中不愿自拔。

当男人的唇落在她丰盈上的時候,苏冉听到了自己忍不住呼出的呻吟声,这声音压根就不像她能发出来的,更令她有种想死的冲动,男人厚实的大手让她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心中更是疼痛,他的触碰验证了他是个多么富有技巧的人,快感源源不断的袭来,她快昏过去了……

厉冥禹粗噶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苏冉,这一晚你别想睡了……”

他的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猛的浇在她的头上,她的理智猛然苏醒,开始惊恐的低喃:“不,不要……”只可惜,男人的拥抱让她喘不过气来,他的大手力气大得惊人。,令她的声音开始破碎,下一秒,拒绝的声音全然被淹没了,他吮吻着她的唇,迫使她只能被动地仰着头,他紊乱的气息,对女人而言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苏冉听到他拉开裤链的声音,下意识看过去,视线却在落到男性四角裤下的巨大昂藏時倒吸了一口气,她又想到四年前那疼痛的感觉,娇柔的身子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她的反应却满足了厉冥禹高傲的男性自尊,滚烫的大手覆上她的浑圆,在花端处绕圈圈,又轻柔爱抚她幽密的花瓣,勾唇热烫的唇办不疾不徐的占领她的水嫩红唇,唇舌与她交缠并慢慢逗弄,缓缓缠卷吸吮,灵活的舌尖在她蜜腔里嬉戏,魔指恣意享受她柔软坚挺的浑圆。

“你的反应让男人骄傲极了。”他英俊的脸庞靠近她的唇低语。

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令苏冉意料之外地征楞住了,又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全身渐渐酥软,温柔的爱抚使得她所有道德观与矜持全都变得朦胧,整个人轻飘飘的醉倒在他如丝绒般的呢喃中。她几乎快忘了,他是她的姐夫,她快忘了,和薇愤怒的样子。

在他的手指挑逗下,她不断逸出娇吟,一次又一次的攀上高峰,身子也渐渐虚软无力了。

“别这样……”体内有股极致欢愉不断冲向四肢百骸,她的泪水都快逸出眼眶。

“这么敏感的身子,接下来你要怎么承受得住呢?”厉冥禹忍不住逗她,她身子的一次次紧绷只会令他越来越疯狂,但一想到四年前的那晚,他还是强忍住了。

“别……我们不能这样……”苏冉根本没意识到她的恳求竟充满了妖媚气,相比四年前的那晚,他今晚的行为更令她坠入了极端折磨的愉悦中。

“那我们换一种方式。”厉冥禹的欲望也达到了临界点,坐起身,温热大掌用力捧住她的臀部,将自己置于她腿间,灼热的巨兽贴着她上下摩擦移动。

“不——”苏冉全身像是着火了般,她难受得娇喘吁吁,失神地哀求着他,他又像是那晚一样开始折磨她了吗?

望着身下的她那泛着泪光、惹人怜爱的神情,娇媚又诱人,厉冥禹眼底泛起一丝怜爱,大掌更是托高了她的腰肢,让她的柔软和热情将他彻底打湿。

窗外是冰冷的雨水,室内的温度却不停地攀升。

“冉,我要你。”男人温柔的低喃落在她的耳畔,令她蓦地一惊,心却在飞快掀动着,却见他托高了自己的腰身時,和薇的影子一下子闪过了她的脑海。

“不,我们不能这么做,我……我不能对不起和薇,不能,不要再逼我了,求你……”她的身子有了挣扎,泪水充盈了眼眶。

厉冥禹眼底难得的温柔被一丝yīn霾所取代,大掌轻拍了一下她的俏臀后,却突然扬起好看的薄唇,倾身重重地吻住她,又在她耳畔落下一句,“听你在我耳边娇喘着叫着姐夫的感觉,或许也不错。”说完,顶开她修长的双腿,腰杆猛然一挺,硕大巨兽瞬间充满了她!

“唔……好痛——”苏冉以为还会像四年前的那样,没想到他会长驱直入,感觉完全与四年前的那晚不同,从未被侵犯过的花园紧窒而抽痛着,面对巨大的入侵,她只觉得全身都被填满和贯穿,像是一把利剑似的将她硬生生撕成了两半,痛得她不由得全身紧绷,一股寒意袭来令她直抽气。

毫无阻碍。

与此同時,厉冥禹健壮的身子也僵硬了。

窗外闪电蓦地划过夜阑,映亮了床榻上一对男女的模样,苏冉痛得像个小虾米似的抽泣着,男人的神情却越来越yīn霾,脸色越来越铁青,目光死死盯着身下的女人,迸射出从未有过的冷意……

第四章·第十四节 破碎的娃娃(1)

两人的动作僵持了能有个几秒钟,苏冉见他没再动,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剧烈的疼痛已经令她吃不消了,她不确定接下来他会怎样来伤害她,因身体的疼痛,她的额角已布满细细的汗珠,浸透了如海藻般的发丝,她深浅不一地喘着气,睁眼看了看身上的男人。

不看不要紧,一看着实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厉冥禹就那样盯着她,阒黑的眼神灼热地可怕,却又透着比以往更甚的寒意,如同窗外冰冷的雨水铺天盖地地打在她身上,一改刚才温柔的呢喃和动作,令人无法躲避难以呼吸,苏冉心中一紧,想要挣扎却听他粗噶地命令了句,“别动。”

苏冉被他的神情吓得惊呆了,她听到自己的牙齿都跟着打颤,不知道是因为太痛的缘故还是——他突然转冷的神情。

但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厉冥禹又重新俯下身,粗喘着如同一头野兽般压下了身子,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苏冉,过了今晚,你就别指望我再放过你。”

一句话说得苏冉心胆俱裂。

她因男人的动作加深而惊叫起来,厉冥禹却不再怜香惜玉,更没理会她苍白的脸颊和额角上的细汗,他的吻和手指间的蹂躏疯狂地落在了苏冉的身上,一時间,苏冉就像是被骇浪席卷而疯狂摇摆的船只,他并不给她有時间适应他比任何時候都来的更肿胀的炙热,猛烈地侵袭着她的身子,一下又一下几乎要了她的命。

苏冉这一刻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身上的男人犹如脱缰的野马,狂野剽悍地捣毁着她的一切,狂烈激动的上下撞击着她娇弱的身子,疯狂进攻再进攻。

“不……不要……”苏冉被这场从未经历过的骇浪所吞噬,疼痛夹杂着陌生的欢愉,他的每一次进攻几乎都重重撞击在她的心头上,每一次她的心都快要飞出来了,她瓷白的肌肤上是他肆意留下的痕迹,用力的揉捏所留下的淤红和紫青。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的事情会是如此可怕,可怕到令人失去了理智,而她自己也只能无力地瘫软在他的身下,终于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被征服,任由他为所欲为,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苏冉闭上了眼睛,开始沉陷在这场可怕、疯狂的行为之中。

“睁开眼睛,看着我,看清楚我是谁。”头顶上的男人下一刻粗噶命令道,嗓音低沉性感地吓人,令她不得不去遵守。

见她睁了眼,厉冥禹染满浓欲的黑眸才泛起一丝满意,健硕的身躯也因激烈的行为而沾上汗珠,延着他结实纠结的肌理滑下来,勾勒出男人蛊惑狂野的身体线条。他盯着她潮红的小脸,娇柔似水,眸底泛起更多的幽黑,微微撤离了身子引起她的一道轻哼,而后,将她的身子翻转了过来,托高她的纤腰,眸光落在她光洁的背上,凝白的肌肤因刚刚的狂野而布满桃红光泽,更加诱人。

厉冥禹抬手,修长的手指延着她的后颈徐徐下滑,最后落在她的臀瓣上,如同在轻抚着一件最完美的瓷器似的。苏冉的小脸无力地贴在枕头上,身子任由男人托高,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因男人太过骇人的巨兽而颤抖着,脑中早已空白一片,幸好他停了下来,否则她一定会死过去不可。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男人的可怕。

苏冉无力地呼吸着,苍白的小脸已被汗水打湿,她不知道厉冥禹还想怎么对她,只觉得他的手指太过炙热,如同他的眼神一样熨烫在肌肤上可怕极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再度被熟悉而惧怕的力量再度填充,这一次他来得更加迅猛。

“啊……”她低泣着叫了一声,眉心也蹙紧,却因为身后男人变得臻狂的力量而破碎了声音。

厉冥禹的大手紧紧箍住她的身子,他感到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脱序狂猛,她的神情如此撩人,让他更加失去控制,紧抱着早已无力、任由他摆布的身子,只想要与她一起将欲望共同燃烧殆尽,这种念头让他更是无所顾忌的不断冲刺。

“腰挺起来,好好的,感受我。”他的嗓音像是沙石划过石磨般,又低又沉,他讨厌她闭上双眼,难道这个時候她也宁愿将他想象成其他男人?

苏冉真的害怕了,她感觉到他动作的狂野和激烈,本能地推拒着却被他搂地更紧。

“你紧得让我发了疯。”厉冥禹微微抬高她的身子,低下头将这话落在她的耳畔,炙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这句话令她热血上涌,忍不住随着他的动作喘息了一下,然而下一刻,他的语息转为残冷,“你小得可怜,我生怕将你弄坏了,只可惜,鬼才会相信你装出来的纯洁和无辜。”说完,他挺直了身子,又开始狂野进攻。

苏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体内越来越热,想要叫出的声音死死含在嘴里,甚至咬紧了唇瓣,厉冥禹却低吼了句,“叫出来!”

她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唇,声音破碎而急促。

大量的欢愉不断袭来,这种感觉是她不曾体验过的,她的手腕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紧缚的位置很痛,痛到麻木,身子却越来越敏感,从一个浪尖滑到另一个浪尖。

厉冥禹开始变换着位置,她像个破碎的娃娃似的无力地被他摆弄着,无力地承受快乐和痛楚掺杂在一起的双重滋味。整个过程中,男人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的小脸,专注的眼神让她害怕和心慌,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指尖因不过血的缘故也变得冰凉,她不知道他做了究竟有多久,只觉得这个过程很漫长,她的身子像是面团一样被他不停地以各种姿势蹂躏着,最后她的嗓子已经叫哑了,在最后几下快要令她昏厥的撞击中听到男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似乎,终于结束了。

第四章·第十四节 破碎的娃娃(2)

晕暗的灯光下,苏冉像是历经了一场极刑,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身上布满了男人肆虐过的痕迹,如同专属的印记。她像极了一个破碎的娃娃,目光呆滞无神,刚刚一次次致命的潮水和致命的快乐已经令她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恍惚中,她只觉得男人解开了她一直禁锢在床头的皓腕,上面是早已发青发紫的淤痕,她的身子被男人抱起,苍白的小脸贴在他微微喘息的xiōng膛上,上面沾满了情愉和琥珀的气息,她看到厉冥禹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而后低头吻住了她,她急切地寻找着水源,像是被扔在沙漠上渴死的鱼。

“这就不行了?”厉冥禹冷笑。

苏冉只觉得耳膜都在涨涨的,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却只觉得他再度抱紧了她,大手覆上她的小手直接拉下,低笑,“苏冉,还不够,今晚长着呢。”

她惊骇喘息,手指间是他早已苏醒的骇人怪兽,她吓得全身发抖。

“别,我、我不行了。”她苦苦哀求着,刚刚他的行为已经快要要了她的命了,再继续她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厉冥禹捏起她的小下巴,遂深的眼闪过一丝残忍,“做我的女人就要接受我,你给我忍着。”

苏冉的眼泪终于有力气滑落了下来,无力摇头,却见他将她抱坐起来,嗓音沙哑地在她耳畔宣布道:“苏冉,今晚之后,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他盯着她,阒黑的眸映出她惨白的模样,他永远忘不了她四年前的模样,含着泪水的美丽眼眸像是坠入他心湖的水晶,只可惜,一切都是假象!他微微迷了一下眼眸,幽黑似潭的瞳眸让她目眩神迷。

苏冉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任由他抬起她的双腿,再次深深侵占了她,她发出一声痛呼,刚刚历经了蹂躏的花园又怎能再次承受他骇人的入侵?顿時绞紧了令她难以忍受的庞然大物,她的身子如此紧致令厉冥禹浑身一震,差点忍不住崩溃,屏气忍住后,讥笑着抬起她的小脸,“看来,他也不过如此,四年了,他也没令你大多少。”

苏冉痛得说不出话来,再说,她真的不明白他的话。

厉冥禹没给她時间喘息,直接将她一把抱起,站立在床头,她骇然,生怕自己掉下里只能双臂紧紧箍住他的颈部,却发现这种姿势让她更深入地感觉到他,男人邪邪一笑,大手早已经擎住她轻若鸿毛的身子,捧住她的娇臀用力一压,身子同時狠狠朝前顶去。

苏冉惊叫了一声,致命的颤抖让她的眼角又坠下串串晶莹,这种感觉让她几乎发狂,低吟着,红唇犹如月夜下绽放的玫瑰,轻轻颤动间散发淡然芳香,男人低吼着,有力的大手捧牢她的身子,将她上下抛动。

她低泣着,却又忍不住覆上男人宽厚的肩膀,他的味道真的很性感很好闻,她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热,男人的速度也越来越热,这种姿态让她只能紧紧依附在男人身上,任由他来掌控着自己。

厉冥禹健康的古铜色肌肤,映着她的如雪玉脂,造成强烈的视觉刺激,她觉得自己就像一艘被抛上浪顶的小船,只能随着男人的动作载浮载沉,一下子被抛到的绝顶,一下子又坠入令人头晕目眩的深渊,强烈的欢愉像烈火一样煎烤着她。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这样的他让她害怕又难以拒绝。

“够……够了,我受不了了。”苏冉只能不停地在他耳畔哀求着。

然而她的哀求只会令他更加臻狂。“说,你是不是我的?”他粗喘逼问,同時又连续侵蚀着她的身子,力道之大撞击她双眼都直冒金星。

“我是……我是你的……唔……”苏冉只能乖乖投降。

她的承认令他薄冷的唇角染上一丝满足,她沉沦欲海的模样如此美艳动人,令他变得更加疯狂,再加上她的话,令他终于在瞬间爆发,良久后低吼着将滚烫的爱种悉数注入了她的体内。苏冉连连惊喘,蜷起了脚趾,体内阵阵痉挛仿佛无数美丽的鲜花在眼前同時绽放,又像攀上人生最高峰的顶端,脑中道道白光掠过,下一刻终于昏厥了过去。

她只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在这个闭锁的空间中,她被这个四年前从未真正碰过她的人像野兽般狂暴的,疯狂地占据着,一遍又一遍,她无数次在昏厥中被他的力量惊醒,又无数次在高峰侵袭下昏厥。

这一夜,她也终于清楚地知道,男人和女人原来是这样的,男人折磨女人的方式是多么可怕和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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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冉再醒来的時候,阳光差点刺穿了双眼,身子下是软软的床,身后是一尊温热的xiōng膛,男人匀称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他的手臂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令她一动不能动。

“唔……”苏冉试着动了一下,却因剧烈的疼痛而发出一声低呼,她不能再动,因为只要稍稍一动,就能感受到犹如骨头断裂般的疼痛。

心中悲哀,想到了他昨晚在她耳畔说过的话,是的,她的确已经没力气下床了,他成功了,更悲哀的是,她的每一处抗拒都会变成迎合,一次次接受着他的狂野,不知所然。

勉强着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他躺在那里,光裸的上半身散发着力与美的蛊惑,宽阔的xiōng膛因呼吸而上下匀称地起伏着,他终于得到了餍足,只是也终于将她折磨到半死。

死死咬着唇,眸底渐渐渗出泪水,她和他的这一切都不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之上,他又何必这么羞辱于她?看着地上散落的衣裳,她紧了紧喉咙,强忍着身子的疼痛想要弯身去够,没想到一下子连人带被子全都摔落床下,她痛苦地叫了一声,无力的双腿忍不住打着颤,身体的下半部分原本就像是被锯掉了似的早没感觉了,这么一摔,才感觉到火辣辣的剧痛。

头顶上扬起淡淡的讥笑,苏冉下意识抬头,却见床榻上躺着的男人不知何時早已睁开了双眼……

第四章·第十四节 破碎的娃娃(3)

苏冉的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透明得像是一张白纸,她再也无力回到床榻上,只能像个无骨动物似的依靠在床边,纤纤手指攥着被角遮住青痕累累的身子,颤抖着唇瓣看着他。

她看着他起了床,又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前,在她面前站住,高大健硕的身子在阳光下犹如屹立的高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没有穿上衣服,身体每一处流畅的肌理都暴露在空气中,苏冉不敢看,敛下了眼眸,长长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悲哀。

厉冥禹坐在了床边上,似乎并没有将她抱上床的意思,大手一伸将她的小脸抬起,她的脸颊高度正好是他胯间的位置,折磨了她一夜的骇兽似乎在她的注视下又开始苏醒,她大惊,想要别过脸去却被他箍得更紧,只好紧紧闭上了双眼。

“不准闭眼。”厉冥禹在她头顶冷喝,“昨晚的教训还不够吗?”

苏冉只好睁眼,因为她清楚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见她听话,他的唇慢慢勾起笑意,漫不经心间却透着一股子危险,粗粝的手指用力地蹂躏着她干涸的唇瓣,又状似遗憾地摇头,“饥渴的小东西。”说完这话,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苏冉的头一直用力仰着,唇间沾染着他的气息,她无法动弹,下一刻又觉得唇间开始疼痛起来,他的吻变成了啃咬,甚至毫不怜惜地咬住了她的唇瓣,疯狂拉扯着。

“不……好痛……”她终于伸手抵住他下压的xiōng膛,眼角因疼痛而湿润了。

厉冥禹如愿以偿地放开了她,却紧紧捏起她的下巴,淡淡地问了句,“你的第一次给了谁,慕承?”天知道,当他昨晚想到了这点的時候,他xiōng腔几乎快要着了火,四年前的她和四年后的她交织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毫无阻碍,他真的会相信她是第一次,她的无力哀求、她呼痛的模样、她的泪水,跟四年前一模一样,他差点就信了。

但,一想到她有可能在慕承身下也是这般模样后,他有的就只剩下毁灭了,不顾一切的毁灭和得到!

他的话犹若当头棒喝,她终于明白他昨晚话中的意思了,愣愣地看着他良久,原来他一直误会她和慕承……

“从今天起,你给我忘了他。”厉冥禹见她没回话,心中更坚定了这点,怒气盘旋在眼眸里一直挥散不去,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宣布道:“我不管你以前有几个男人,我也不管你有多爱他,从昨晚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从今以后你只能伺候我一个男人,你的身子也不准任何男人窥视,如果被我知道你和他还在牵扯不清,别怪我不客气。”

苏冉强忍着眼眶快要跌落下来的泪水,还有下巴传来的阵阵疼痛,想到了四年前发生的一切一切,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无力,“厉冥禹,你这个禽兽。”

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要求她?四年前是他主动放弃她的,四年后他又凭什么这么做?暂且不说慕承这四年来对她有多么君子,就算她真的跟慕承有什么也跟他无关吧?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绝情,她会失去了清白之身?甚至,她的孩子也因为他的绝情而没了,这一切的一切,她只想遗忘,可他为什么不放过她?

她的话令厉冥禹的脸色更加yīn沉,怒火在眸底燃烧得更旺,为了那个男人,她竟然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禽兽?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让你充分感受到什么是禽兽。”他的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见她眼底掠过惶惶不安,勾唇冷笑,“我还不想这么快折磨死你,今天乖乖在家等我,晚上我再慢慢调教你。”说到这儿,他的手指轻轻拂动着苏冉的唇瓣,眼底泛起幽黑的渴望,低低笑着补上了句,“这么柔软的小嘴,我今晚要试试才行。”

她不明白他说什么,只觉得他眼底的颜色令人骇然,他的语调如此低柔,却令人万般不安。

厉冥禹说完便进了浴室,洗漱完毕后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偌大的豪宅只剩下苏冉一个,依旧坐在地上,像个毫无声息的玻璃娃娃……

网言小纯言站的。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有了动作,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手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向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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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很安静,苏冉抱着双腿蜷缩在窗子旁,看着玻璃外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辆。

她还是逃了出来,厉冥禹许是认为她不能走所以没有上锁,离开豪宅后,她便一路搭车回到了已经交了租金的房子,室内空空如也,还没来得及装修,所以她一直坐在地上,已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時了。

衬衫难以遮掩男人留下的淤青,在浴室里她早已经大哭了一场,这场悲痛来得比四年前还要直接和猛烈,她的泪水和花洒喷下的水珠混合在一起,她一遍遍洗着身子,却怎么也洗不去昨晚他带给她的羞辱。

心在痛过之后就变得麻木,就好像现在,她双眼早已经干涸,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整个人都像是木头一样僵持在那里,因为只要轻轻一动,她的身子就好像是受过了绞刑般疼痛不已,连同她的心。

所以,当慕承在安小朵的带领下闯进了空房時,看到窗边静静坐着的、一脸憔悴的苏冉后,两人着实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慕承,他当時就愣住了,几秒钟后大踏步上前一把搂过苏冉,还没等询问,却听到苏冉蹙紧眉心痛苦地低叫了一声,他的眸一下子就落在了无法用衣裳遮住的淤青上,眼底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小冉,怎么会这样?”将她轻轻搂过来,再仔细看了一下这些淤青,顿時心知肚明了,他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情,顿時火冒三丈,愤怒喝道:“那个禽兽竟然这么对你?”

15-18

第四章·第十五节 独自离开(1)

安小朵都吓坏了,一時间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苏冉,她从来没见过苏冉这个样子过,安静得几乎可以与周围的空气融合在一起,她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蜷坐在那里,脸色也苍白得吓人,像张白纸似的令人窒息,天知道这两天晚上她找苏冉都快找疯了,连这个空房子也找过了,苏冉这是从哪回来的?

她没有再上前,当她看到一贯温柔儒雅的慕承竟然失控般的大吼,她便明白了一切,慕承是爱着小冉的,她应该早猜到是这样,在慕承第一次意外在她家门口出现的時候她就应该猜到了,安小朵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想哭的冲动,一切似乎变得都太快,苏冉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清楚,慕承是怎么认识苏冉的,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难过,也很羡慕,不过更多是,她很心疼小冉现在的模样。

良久后,苏冉才有了反应,呆滞的目光看向眼前的慕承,静静地,毫无声息。

“小冉,我是慕承,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慕承见她过于安静的样子心都快要裂开了,压住一直翻腾在xiōng口处的怒火,温柔抬手,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她的发梢,低声说道:“小冉,对不起,是我不好。”

苏冉的唇角微微动了动,眼眶渐渐渗出泪意,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四年前,当她发了疯似的将头狠狠撞伤的時候,当她被焦虑症深深困扰一次次变得绝望而伤害自己時,总是这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温柔而心疼地说上一句,小冉,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四年后,他还是出现了,在她再次遭受到无尽的伤害后,他还是在这里,用最温润的力量来抚慰着她的心,这就是慕承啊,这就是令她无法不去感激的男人啊。

见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時,美眸间也渐渐布满的泪意,这一刻,慕承的心痛到了极点,她强忍着不肯掉落的泪水就像是一把刀子似的割着他的心,大手微颤着轻柔抚落在她的脸颊,身子俯下,温润的唇落在了苏冉的额头上。

慕承这个吻落下的瞬间,安小朵先是惊愣了一下,而后猛的转过身,下一刻,两行泪水延着眼眶流了下来……

苏冉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蝴蝶无力地在扑扇着翅膀,她无力去婉拒慕承,因为这一刻她真的很累很无助,慕承的温暖气息就好像是浮木一样,一个快要溺死的人似乎也再也无法顾忌太多了。

淡淡的泪意被慕承的吻遮去了,良久后他才放开她,注视着她,眼底尽是怜惜。

苏冉缓缓睁眼,眼底无助得如同一个孩子,看着他,终于开口,嗓音静谧如花,“慕承,带我走吧,无论去哪都行。”

“好,我们走。”慕承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她的要求,直接将她抱起,大踏步朝外走去。

安小朵快速擦干了眼泪,紧跟其后。

人白四梅九康。————————————————华丽丽分割线

国际机场,二号航站楼

来来往往尽是匆匆脚步。

苏冉坐在座椅上,身边放着一个拉杆箱,慕承带着格洛冰去到换登机牌了,安小朵一直陪着苏冉,又看了看大厅上飞往各国的航班后,轻声对苏冉说了句,“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要走吗?”

由于匆忙,慕承订了今天最快能起飞达到的国家机票,安小朵不但舍不得慕承,她更舍不得苏冉和格洛冰,慕承的前妻季歆瑶为了能够重新回到慕承身边,不但主动搬进了他目前的住址,还总是時不時以看病为由来医院找慕承,更夸张的是,她还生怕慕承跑了,搁几个小時就去幼稚园看格洛冰,格洛冰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妈妈自然是不适应,她打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妈妈,根本没有妈妈的概念,所以每次一见到季歆瑶就害怕,这两天因为苏冉失了踪,她一边陪着慕承到处去找,一边还帮着慕承安抚着格洛冰,一来二去倒是跟这个小丫头熟了。

所以当慕承二话没说答应苏冉的要求后便带着格洛冰一同赶往机场,苏冉这几个钟头一直没说话,安小朵是在格洛冰的嘴巴里知道了一些零碎的信息,串联在一起后才分析出来,这两天晚上苏冉是被厉冥禹带走了,她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肯定也对厉冥禹脱不了干系。

其实安小朵并不希望他们的决定太过匆忙,只身到另一个国家是冒险的行为,这种逃避的心理她不是很赞同,尤其是季歆瑶,很快她就会到幼稚园去接格洛冰,也意味着她很快就知道慕承带着孩子同另一个女人离开了,她难以去想象后果会是这样。

苏冉转头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反而轻声说了句,“小朵,对不起,关于我和慕辰的事……”

“小冉,其实你不用说这么多的。”安小朵尽力让笑容看上去灿烂一些,轻声打断了她的话,“这两天慕承四处在找你,几乎是没日没夜地找你,他一直没有好好睡过觉,甚至连续推掉了好几项手术只为了找你,所以我一切都明白了,他爱的是你,很爱很爱你。”

苏冉看出她眸底刻意遮掩的伤感,内心苦涩万分,这个决定是她做的太自私了,在脱口而出的時候,她竟然忘了还有安小朵,她竟然忘了小朵是多么喜欢慕承,深吸了一口气后,眼底变得异常坚决,“你放心,要走也是我一个人走。”

安小朵闻言后一愣,半晌后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要是这样的话,你也不准走。”说着,她的眼眶红了,拉住了苏冉的手,“小冉,就算让我不爱慕承也没有关系,我只要你快快乐乐的,我爱慕承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啊,跟你、跟慕承都没有关系,反正他也不知道我爱他,小冉……”

第四章·第十五节 独自离开(2)

苏冉的泪水也含在眼眶,下一刻将安小朵搂住,强忍着嗓音的颤音,用力地吸气才将泪水忍了回去,“小朵,你听我说,事情始终是我的事情,下午的時候是我没有想清楚,在来机场的路上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总是把慕承当成浮木,他应该有他自己的生活。这世上会有这么一种人,兜兜转转永远会相遇,但上天早已注定了两人有缘无分,这就是我和慕承,小朵,慕承是个好男人,你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幸福才行。”

安小朵拼命摇头,起身看着她,泪水早已经滑落脸颊,“小冉,你这又是何必呢?厉冥禹凭什么这么做?他已经有了你姐姐,现在还来逼你?你不要离开,我替你讨回公道。”

苏冉苦笑,“小朵,我离开并不是怕了他,也许我真的不该回来,有些事情我只想忘记,之所以离开就是不想再与他的生活交缠在一起,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关系,这样对我、对和薇都不公平。”

人白四梅九康。“慕承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人离开的。”安小朵急了,看了看换登机牌的位置,慕承还没回来。

苏冉也顺势看了看,又低头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机票,“小朵,其实在刚刚趁着你们托运行礼的時候我已经买好了机票,是单程票,与慕承订的不是一个地方。”

“什么?”安小朵一惊。

“我马上要进安检了,小朵,如果你还当我是好朋友,就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我妈,还有慕承——”苏冉起身,拉过了行礼轻声说了句,“替我告诉他,我欠他的,下辈子还吧。小朵,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小冉——”安小朵见状后赶忙上前拦住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这算什么啊?先打后奏?我暂且不管厉冥禹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你这么做是对慕承的不公平,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你知道当你提出要他带你走的時候,他的眼神是多么温柔,也许这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啊。”

苏冉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她,“这四年来,我一直是在慕承的照顾下生活的,四年前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是他,将我一次次从深渊里拉了回来,让我明白了生活其实还可以继续下去的。可是小朵,人总有独立的一天,我不能总是依靠着他的关心活着,我无法去爱他,因为我已经失去了爱人的权利,慕承再在我身边只有无尽的痛苦,这个時候我离开,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安小朵红着眼睛,一个劲地摇头。

“小朵,我是多么幸运能够跟你成为好朋友,所以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苏冉抬手,擦了擦安小朵脸上的泪水,“我走了。”说完,她拖着行礼转身朝着安检方向走去。

“小冉……”安小朵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痛哭。

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声低吼扬了起来,“小冉!”

苏冉和安小朵同時回头,看见的是慕承焦急不解的神情,他大步上前,一把拉过苏冉,“你要做什么?我们还没到安检的時间。”

格洛冰也跑了上前,眼巴巴地抬头看着苏冉。

苏冉看着慕承焦急的脸庞,看了良久后轻声说道:“慕承对不起,其实就在刚进机场的時候我已经偷着买好了机票,是我太冲动,不应该拉着你跟我一起疯。”

慕承一听彻底愣住了,“你说什么呢?你应该知道,我早就想要带着你离开了,小冉——”

苏冉没等他说完便上前轻轻搂住他,温柔说道:“慕承,这次让我一人离开,好吗?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帮我照顾好小朵。”

“小冉——”慕承将她微微拉开,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总之,你去哪里,我就会跟着去哪里。”

“这趟航班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慕承,就让我一个人吧,这样我很舒心。”苏冉轻柔地笑了笑,掩去眼底的无力和苦涩。

“苏冉妈咪,你不要丢下爸爸和冰妞啊……”格洛冰似乎看懂了苏冉的意思,大哭着搂住她的腿,可怜巴巴地说道。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这一幕很难不让人怀疑。

“冰妞,你听话……”苏冉蹲下身子,抬手轻柔地别过她的发丝,眼底含着怜惜,“我只是到外面散散心,只要一有時间我就回来看你,好吗?”

“不嘛,呜呜……”格洛冰哭得伤心死了。

“乖,不哭。”她搂住了她,心也跟着直痛。

慕承看着她,良久后说了句,“小冉,我说过我会始终在你身边,你现在走了没有关系,我会坐下一趟航班去找你。”

“慕承,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不会在那里待太长時间,你还是不要将精力用在我身上了,这些年谢谢你。”苏冉站起身,眷恋不舍地看了看冰妞又看了看也哭得稀里哗啦的小朵,硬着心肠转身就要离开。

慕承在她身后突然喊了句,“小冉,不论你去哪,我都会找到你。”

苏冉的身子微微一颤,停住脚步,却没回头,半晌后走向安检处,身后,是格洛冰哇哇大哭的声音。

行李刚刚放上安检运送带上的時候,手机却在这个時候响了起来,旁边的安检人员见到后说道:“这位女士,请你将手机单独放在这边检查。”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苏冉看了来电显示后赶忙先将行李拿了下来,身后的人一直等着过安检,她只能先闪到一边接通了手机。

“小冉,怎么办啊?出大事了,‘谜底’推向市场受阻,我现在都懵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电话另一端是娇兰,她焦急的声音透过话筒直接钻进了苏冉的耳朵里。

“啊?娇兰,你说什么?市场受阻?什么意思?”苏冉也愣住了,大吃一惊地问道。

第四章·第十六节 老谋深算(1)

娇兰在电话另一端都急的不行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谜底’刚推出市场的時候反响十分好,我们的线上工厂也日夜赶工,可就在你走了没多久之后,‘谜底’开始遭受巴黎本土的一款‘惑情’的攻击,这款香水迅速地抢占了市场份额,‘谜底’的第一笔投资款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谜底’很快就会下架的。”

苏冉听了更是不解,“‘惑情’?你说是巴黎本土香水?不可能,我前一阵子也对巴黎市面上的香水进行过分析,从没见过这款香水的研发信息啊。”

“哎呀小冉,是你有所不知,‘惑情’哪里有什么研发啊?这款香水是被人破解了‘谜底’的主要香型,然后在尾香稍稍改变了一下而已。”娇兰气急败坏地说道。

苏冉愣了愣,半晌没说话,其实她也不用继续再问娇兰了,很显然她打电话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求救,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的,如果两款香水是前后上市了一段時间这种情况,他们完全可以控告这款香水的调香师抄袭了她的作品,但显然很明显不可能,两款香水的上市時间差不多,对方反过来咬他们一口也是有可能的,现在,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调香师究竟是谁,这么整她。

娇兰在电话另一端无奈道:“小冉,你说你到底在业界得罪谁了呢?这件事我已经通知佟佑先生了,希望他能够再追加一笔款项,可他说,投资商只会注重市场效益,市场具体如何运作是我们的事情,如果再解决不了这件事的话,他们就考虑更换项目,怎么办?小冉,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不是也回国了吗?你看看能不能找一下厉先生谈谈这件事呢?”

苏冉刚要开口,身边的工作人员实在无法再等了,开口道:“女士,请你要么赶紧过安检,要么就先出去,你这样会影响其他人的時间。”

苏冉赶忙道歉,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安检口,却意外看到安小朵和慕承他们还在那里,几名身穿制服的男人上前不知道在跟慕承说什么,安小朵的脸色很苍白,格洛冰显然也受了点惊吓,一个劲地抱着慕承的大腿。见此情况后,她赶忙对着话筒另一端交代了句话,而后急匆匆上前。

“小冉?”安小朵和慕承见她又回来了,神情十分意外和惊喜。可苏冉还没等完全站住,身边的其中一个男人便冷言道:“慕承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冉赶忙上前,“发生了什么事?”与此同時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几位男子,心底一惊,是警局的人。

几个男人没有开口解释,只是看着慕承,脸上尽是威严。

持们能联我系怎。慕承也没多加解释,只是看着苏冉温柔地笑了笑,“冰妞就麻烦你了,别担心,只是例行问话而已,我很快就去找你。”说完,又低头看着格洛冰,“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格洛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听他这么说后,一个劲地点头。

慕承跟着几名警员走了,苏冉却越来越担心,转头看向安小朵,意外发现她眼睛红了,赶忙问道:“小朵,究竟怎么回事?”

安小朵上前搂住一把搂住苏冉,她的身子都在颤抖着,声音哽咽道:“带走慕承的警员说,他们怀疑十年前的一起医疗事故与他有关,要带他回去接受调查。”

苏冉一惊,十年前的医疗事故?

“怎么会这样?”她下意识轻喃了一句。

“小冉——”安小朵看着她,急切地问道:“这四年来你不是一直跟慕承在一起吗?这件事你有没有听他提及过?究竟是怎么回事?慕承是出了名的脑外科权威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苏冉摇头,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十年前?她和他还不认识啊,那時候她才多大?

情急之下,脑里却突然窜过一个想法来,这种想法就像是一道闪电似的蓦地让她忆起厉冥禹曾经在巴黎時说过的话,他说慕承害死过一个小女孩……唇轻颤了一下,当時她一直以为不过是厉冥禹在胡说八道而已,但从今天的情况上来看,这件事难道真的发生过?

太可怕了,怎么可能?

“小冉,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安小朵见她的神情后赶忙问道。

苏冉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确定的事情她始终不敢去定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先是“谜底”香水出现了问题,而后便是慕承被警员带走,似乎上天早已经决定了不让她离开似的。

“小冉——”安小朵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话还没等说完,包里的手机想来,赶忙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哪位?”她接通了电话。

苏冉拉着格洛冰准备走到一边先坐下来等小朵,谁知刚要迈步,却听小朵惊诧地说了句,“小冉,对方是……找你的。”

“啊?”苏冉也大吃一惊,接过手机喂了一声,手机另一端便扬起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低沉而淡静,“还不打算回家吗?”

意外的电话,意外的嗓音,突如其来地令苏冉瞬间停住了脚步,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只觉得窗外的阳光都变得冰冷,像是一盆冰水狠狠浇过她的头顶,瞬间来了个透心凉。

安小朵也察觉出苏冉的不对劲来,走上前担忧地看着她,却听到苏冉冷冷地问了句,“你在哪里?”心不由得一惊,在她的印象中,小冉从来不会对人这么冷淡的,此時此刻的她脸色冷漠的吓人,这个样子她从来没见过。

阳光投射进来,映得苏冉脸颊更是透明的苍白。

“机场大厅外。”话筒另一端说了句。

苏冉挂断了手机,交给了安小朵,攥了攥拳头后拖着行李箱朝着大厅外走去。

“小冉、小冉——”安小朵赶忙领着格洛冰追了出去。

第四章·第十六节 老谋深算(2)

机场大厅外,静静停放着一辆商务车,夕阳马上就要沉落,淡淡的光线将这车子映得更加暗调,一如车子的主人深沉、幽暗。

待苏冉走出来的時候,车门也随之打开,先是男人修长的西装裤,而后整个人下了车。

斜阳落在厉冥禹过于沉静的脸颊上,流转着不同寻常的弧度和光线,他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她,唇角没有笑容,也没有丝毫的动怒,空气中却流转着诡异的气流。

苏冉面对着厉冥禹,中间隔了几米远,这一幕倒像是漫画中的片段,金色的光线撒落在她的发丝上,笼罩着细碎的种子,如同玻璃碎片般。

安小朵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开始不停打鼓,看样子厉冥禹是知道了这件事,天哪,她刚刚在接到电话的時候要被厉冥禹的嗓音吓死了,那么沉静那么低沉地只对着她说了一句话——找苏冉,谢谢。

持们能联我系怎。

他怎么那么肯定苏冉就跟她在一起?而且就在她身边?

想想不由得起了一身的**皮疙瘩,一个正常人被无端的窥视已经会觉得全身不自在了,而苏冉呢?她的行踪却被这个男人死死捏在手里?这种感觉如果换做是她的话一定会天天感到毛骨悚然,生不如死了,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苏冉想要离开的原因。

不过很显然,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晚风吹拂着苏冉的衣角,良久后,她走上前,静静地开口,“那些警员,是你叫来的?”

厉冥禹面色终于有了变化,唇角微扬,语气也是淡淡的,“人总要为他做过的事情负责,不是吗?”

“那你的行为呢?”苏冉反问,眉眼波澜不惊。

厉冥禹低笑,做无奈摇头状,“我认为,老公来接老婆回家,似乎不为过吧?”

“我们已经离婚了。”苏冉淡若清风地说了句,“四年前,你的离婚协议书就摆在桌面上,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你忘了,我也忘不了。”

“忘不了就不要忘好了,这说明,你心里还有我。”厉冥禹轻轻一笑,声音柔和说道。

苏冉看着他,眼神泛起一丝好笑,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在外人面前,在公共场合,他永远都会将自己伪装成大善之人,所有人都看不到他残忍的一面,看着他,她突然想到了金庸笔下的岳不群,极善之人才是极恶之人。良久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这句话如果放在四年前我一定会感动,可是,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我之所以忘不了,就是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再做个傻瓜而已。”

“是吗?”他不怒反笑,难得耐着性子与她交谈,走上前在她面前停住脚步,抬手轻抚了一下她额角的发丝,“还是喜欢闹小脾气啊,好了,别闹了,该回家了。”

安小朵将这番话听得十分清楚,不由得又迷惑了,忍不住上前,轻声问道:“你们……”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离了婚的样子,尤其是这个厉冥禹,她从没接触过这个男人,知道他的一切还是通过小冉和电视新闻报道,今天如此近距离的见到真人着实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一直以为走仕途的男人一定是老歼巨猾的,可是看厉冥禹,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真实,那么由衷,他看向小冉的眼神也是那么温柔,典型一副心疼老婆的模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幕映在她眼里,反而是觉得苏冉在不断地闹脾气呢?

四年前的事情她原本就不是最清楚,两人为什么离婚,苏冉为什么会突然对厉冥禹死了心她也不清楚,苏冉只字不提她也不敢多问,现在看到这些,反而更让她觉得迷惑。

可,如果厉冥禹真的爱她,怎么会让她伤痕累累?

厉冥禹见安小朵上前,眼底多少泛起一丝柔和,“小朵,你是小冉最好的朋友,以后要多劝劝她,不要一任性就离家出走,这是小孩子才会做的行为,还有,刚刚没有吓到你吧?小冉的手机落在我这儿,我找不到她只能打你的手机。”

安小朵傻愣愣地看着厉冥禹,看着他唇边的笑,几乎眩晕了她的眼,赶忙摆手,“哦,不,没有吓到我,厉议长您太客气了。”

“你是小冉的好朋友,跟着小冉叫我冥禹就行,不用叫议长这么生疏。”他淡淡笑着,嗓音温和如玉。

呃……

“哦,好,好的。”安小朵连连点头。

苏冉看着厉冥禹这张伪善的嘴脸,再看安小朵受宠若惊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悲哀,安小朵就像四年前的她一样,太过单纯看不清人心的险恶,四年前,她也以为厉冥禹就是这个样子,相处下来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城府有多深,等到再发现的時候,她早已伤到只剩下半条人命。

厉冥禹看了一眼苏冉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拿过她的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里,然后走上前,轻声道:“走吧。”

苏冉觉得xiōng口闷得要命,有一种错觉就是,明明是他的错,可全世界都将会认为是她不懂珍惜,这其中的苦也许只有她一人才最清楚。

“如果我不回去,是不是慕承就有危险?”她抬眼看着他,眼底尽是冷意。

安小朵听得真切,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慕承被警员带走跟厉冥禹有什么关系?

厉冥禹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举手投足间透着显而易见的怜爱,“傻丫头,说什么呢?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慕承被警员带走的事情,放心,我会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要等消息也得回家等才行啊。”

这句话说得令旁人感动,却令苏冉心生薄凉,她听得出他话中有话,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像是一种敷衍过的坚强,看着他良久后,说道:“娇兰也出事了,你知道吗?”

她不过是想要远离他的生活,他却一下子牵扯出跟她有关系的两个人来,用这两人直接这么赤裸裸地来威胁她,还能在旁人面前做的滴水不漏,简直是高,她苏冉就算是再修行个千年也赶不上他的老谋深算吧?

第四章·第十六节 老谋深算(3)

“娇兰出事?”厉冥禹蹙紧了眉头,想了想道,“放心吧,我会让佟佑跟进她的事情。”

苏冉看着他,看着他眉间间的疑惑,他真是能装,真是令她刮目相看啊,一切都是他捣的鬼,他还装的那么无辜,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这个人有多么卑鄙,她也一定会被他的神情骗到的。

安小朵听了这番话后赶忙对厉冥禹说道:“请您一定要帮帮慕承,警员说是一起什么医疗事故,慕承一定不是故意的,或者这件事根本就与他无关呢。”

“小朵,你喜欢慕医生,是吗?”厉冥禹看着她,轻声问道。

安小朵脸颊一红,却勇敢地点头。

“放心,慕承不会有事的,警员们也不过是例行问话而已,说不定真的就是一场误会。”他淡淡一笑说道。

安小朵激动万分。

只要苏冉,才能听懂他话中的真正含义,他那么肯定地说出慕承会没事,这就告诉她,慕承有事或者没事,都跟他有关。死死咬着唇,良久后看向他的眼,淡淡说了句,“我跟你回去。”

“好。”厉冥禹笑容扩大,走到车门前,主动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苏冉转头看着安小朵,“小朵,冰妞就拜托你先照顾一下,慕承一定会没事的,放心。”

安小朵用力点头,又拉住苏冉低声问了句,“小冉,你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真的很爱你啊,四年前你不是也很爱他吗?为什么会离婚?今天我真的懵了,你身上的淤青——”

“小朵,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总之我向你保证,有一天我会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全都告诉你,好吗?”苏冉忍住心头的酸楚,轻声道。

安小朵担忧地点头。

“冰妞……”苏冉蹲下身,抬手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说道:“要乖乖听安阿姨的话知道吗?过两天我来看你。”

“嗯,苏冉妈咪,我会乖乖听话的。”格洛冰抽了抽鼻子,上前紧紧搂住苏冉。

不远处,厉冥禹一直等在车门前,极有耐性地看着这一幕。

良久后,苏冉站起身,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后走向厉冥禹,每走一步,心就沉落一下。她上了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她的心彻底落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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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装周新装发布会

和薇接受完采访后刚走出发布会的大厅,身后便扬起女人的笑声,“我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時尚圈的女魔头啊。”

時尚圈女魔头是业内人士给和薇的称呼,她在这个圈子混久了,随着一步步的高升自然对品牌就有要求,很多广告商都怕了和薇,因为她太过挑剔和苛刻,不过令人不得不佩服的是,经过她挑剔的修改,就算是腐朽也能化为神奇,時尚圈就是这样,一切奢华的時尚标都是由最权威的人士来掌控,他们穿什么衣服、画的怎样的妆容、穿的什么鞋子、拎着怎样的包,出现在什么样的场合,这一切的一切都决定了今年要流行什么。

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就是時尚。

和薇就是其中一个,因为她在工作上的严谨苛刻,所以才被封为这个称号。

她转身,在看清来人后冷笑了一下,“我当是谁呢,原来商政两届的交际花也喜欢出席这种场合啊。”说完,朝她一伸手,慵懒地说了句,“夏小姐,好久不见了。”

来人正是夏童,夏议长的千金,这几年她一直跟厉冥禹纠缠在一起,在和薇眼里她就像是一只甩不掉的蟑螂一样讨厌,但毕竟在公共场合,女人最擅长的就是逢场作戏。

夏童也伸手与她握了握,“我也要沾沾時尚气息才行,毕竟,我的竞争对手是和家大小姐,怎敢怠慢呢?这叫什么?好像有一句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吧?真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这句话我说对了没有。”

和薇勾唇一笑,“看样子夏小姐对中国古代文化还不是很了解,不是好像,这句话的确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夏小姐似乎用错了对象,哦,忘了告诉你,冥禹他十分喜欢中国古代文化,我也很喜欢,如果你真的已经将我当成了竞争对手,那么劝你还是要精进一些这方面文化才行,毕竟,冥禹不是很喜欢头脑简单的女人。”

夏童脸色微微一变,心中自然气不过,四年前她就被苏冉数落了一次,没想到四年后又被和薇说了这么一通,这和家两姐妹还真是难对付。

见她转身要走,她心生一计,在她身后说了句,“你不知道你妹妹苏冉回国了吗?貌似,厉冥禹心里还有她呢。”

和薇眉心一蹙,心也跟着咯噔一声,良久后她转头,看着夏童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冷冷一笑,“夏小姐的关心泛滥了吧?有这時间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的着装,这里是時装发布会,进出的都是時尚界的名人,你穿成交际花的模样在这里出现在我们眼里真是成了笑柄,不过没有关系,夏小姐如果想要提升自己品味的话,可以随時来找我,我这个人没有太多优点,唯一拿手的就是善于将腐朽化为神奇。”说完,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后离开了。

“你——”夏童气得脸色煞白,愤恨地说道:“得意什么?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都火烧房梁了还故作镇定,我呸。”说完,怒气冲冲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苏冉都没开口说话,厉冥禹也只是静静地开着车,车厢里有些发闷,她一直转这头看着车窗外,无声无息。良久后,厉冥禹转了一个弯,终于开了口,低沉的嗓音却透着一丝讥讽,“看样子是我低估了你的体力,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你的情夫私奔?”

苏冉没有看向他,也懒得多跟他解释,待他的话音落下后,淡淡说道:“终于将你的真面目露出来了,也对,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也没必要故作善良的样子。”

第四章·第十七节 致命合同条约(1)

前面的路况有点堵,厉冥禹稍稍放慢了车速,听了她的话后,眼底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深,“是啊,所以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因为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苏冉转头,“娇兰还有慕承,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是你用来威胁我的棋子,厉冥禹,你有够无聊的了。”

“怎么,你也知道我在威胁你吗?那你还不乖乖地待在家里?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要乖乖听话才会讨喜,不是吗?”厉冥禹的语气完全转冷,跟刚才在机场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真想将他的这番话和这个样子拍下来,公布给所有人看,让那些认为他有多么和善的人好好看看这张嘴脸,咬了咬牙,“你别为难慕承和娇兰。”

厉冥禹笑了笑,没再说话。

心在抽痛,她转头也不再看他,看着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街景,越来越窒息得可怕。

车子一路堵到了头,最后一动也不能动停在街中间。

国内相比国外的路况,的确差了一些,人多,车多,路越修越宽,走起来却越来越堵。

苏冉觉得车厢里闷得很,抬手轻轻按下车窗,夕阳已经落下,只剩下最后一丝的余光,月亮已升起,夜晚,又要来临。她不知道今晚回去会怎样,只要一想到昨晚,她就全身发颤。

路边,有人弹着吉他在唱歌,路过的人听着好听便会扔点零钱给她,是个女孩子,很年轻,她似乎并不在乎路人给她多少钱,只是单纯地为了唱歌而唱歌,面前放着几张光盘,应该是她自己刻录的专辑。

她的歌,有一点点淡然,有一点点忧伤,她闭着眼,完全沉浸在吉他和歌声之中。

剧情一分一秒的模糊?

听说時还挥霍的过度?

总在人前幸福

人后却更孤独?

相爱的人相爱到很麻木

看过很多很好的结束?

有点难过有一点羡慕?

迷了路

索性就不走路……?

后来唱些什么,苏冉听不大清楚,只觉得这首歌像是游丝一般缠绕着她难以呼吸,那么想哭,那么有一种冲动冲下车远离身边的男人,可是,她的心境就跟这歌词里的一样,无奈而真实,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明白个道理,人生苦短,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都是人生最珍贵的记忆,是人活一辈子再回忆起来的最宝贵财富,所以她从不会抱怨什么,每一天只想认真活着,不会为哪个决定后悔过,也不会为哪个行为遗憾过,可现在才发现,人要想心安理得地活着很难,她可以狠一下心,也可以再自私一点,可那样,她会开心吗?不会。

反正一样不会开心,那么,何不让她身边的人开心点呢?

许是见她一瞬不瞬盯着路边唱歌的女子看,厉冥禹听了听,眸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又看了看前面的路况,半晌后下了车。

车门关上的時候,苏冉才反应过来,却吃惊地看到厉冥禹走向路边,唱歌的小女孩停了歌声,他不知道跟女孩子说了什么,那女孩朝地上指了指,他便掏出钱包,拿了一个光盘后朝这边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穿过一辆辆车子,苏冉看着恍惚,他的眉梢安静淡然,让她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

很快,他坐回了车子里,将光盘拿了出来,塞了进去按下播放,苏冉一听,正是女孩子刚刚唱的那首歌,吃惊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车子开动了,徐徐前行,淡淡歌声中,他的脸色也是淡淡的,“你可以想他,但千万别让我看出来。”

苏冉的心口一堵,盯着他好半天,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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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半山豪宅的時候,厉冥禹直接将她拉了出来,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他后悔了,就不应该突然心软给她买什么歌碟,整个路上她都那么哀伤的样子,该死,难道心里就那么惦记着慕承?

“砰”地一声把客厅门关上,他直接将她扯了过来,公共场合下的温润全都没了,换上的是她熟悉的可怕黑暗般神情,大手死死箍住她的双肩,痛得她蹙紧了眉头。

“你在想什么,嗯?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路上你都在想着谁,苏冉,你以为我会让你远走高飞?想得美,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再让我在机场抓住你,后果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厉冥禹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冉盯着他,看着他眼底越来越浓烈的愤怒,只觉可笑,淡淡地回了句,“除了你能控制我的身体外,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对你从一而终?”

这句话落下后厉冥禹却突然收敛了愤怒,眼底转为讥讽,“你真以为四年前那份离婚协议书生了效?”

“什么?”苏冉一惊,“你什么意思?”

厉冥禹靠近她,一字一句道:“难道你不知道,离婚同结婚是一个道理,至少要有两个见证人在场才能生效。”

苏冉xiōng口窒息,“真是可笑,那份协议上已经签字了,就算没有签字,我们分居已满两年,足够达成离婚条件。”

持们能联我系怎。

厉冥禹冷冷一笑,没具体解释什么,只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扔到了苏冉面前,他的眼眸又转为一贯的沉静,像是在宣判她的命运似的,不疾不徐说道:“当初是你自己没看清楚而已,睁大了你的眼睛好好给我看看,还有9天,你的妻子义务才到期!”

文件落在了地毯上,苏冉却惊了心神,良久后弯身拾起文件,颤抖着手指一张张翻着文件,这还是那份四年前她看到的文件,她永远不会忘记文件中的一字一句,因为每一个条款都是对她那段婚姻的侮辱,怎么会看漏?

“当初你父亲是为了保障你的利益才有了附文规定,上面有時间的限制,四年前圣诞节那天到你父亲规定的時间限制,其实还有九天時间,也就是说,我们违反了规定早离婚了九天,不过幸好只是你一人签了字,否则连我都视为违约。”厉冥禹坐在沙发上,十分冷静地说道。

苏冉简直震惊了,这才看到他所提到的附文,是文件末页下面的一行小字,当初她只顾着看主文,悲伤之余她根本就没来得及看附文,不,怎么会这样?

“这就像是商业合同,没有达到合同期限或者完成应该履行的义务,就算時间再长也是生效的,苏冉,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哪怕只是九天你也要尽妻子的义务,难以忍受也给我忍着,我是你的丈夫,要你还是不要你是我说了算,你在没离婚的前提下就跟其他男人鬼混,你以为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厉冥禹眼底的温度越来越低,言语也十分寒凉。

第四章·第十七节 致命合同条约(2)

苏冉已经顾不上听他说些什么,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的文件,不可置信地一遍遍看着上面的文字,尤其是附文的文字,厉冥禹的话落下了半晌后才抬头,将文件阖上,扬了扬,冰冷地看着他:“这并不是我们四年前签署的那份文件。”

她记得很清楚,四年前她在上面签了字,他也签了字,可这份文件上面,根本就没有他的签字,这不对。

厉冥禹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修长的左腿叠放在右腿上,挑眉淡淡地说了句,“签订合同嘛,自然是有主本和副本的,苏冉,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伪造?”厉冥禹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似的,唇角勾了勾,眼底却始终那么寒凉,“谁能证明?就凭你一句话吗?”

“你——”苏冉蓦地明白了一切,四年前他们签署的只是主本或副本其中一份的合同,都怪她当時太伤心,她忘了既然是合同就不可能只是一份的道理,想必当初签署的那份早已被他销毁了,手中的这份合同赫然有着她的签名,却唯独少了厉冥禹的名字,明显,这是他动过的手脚。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哦不,对她来说,厉冥禹就从未让她熟悉过。良久后她愤恨地看着他,“这份文件是你伪造的,我可以视为无效。”

“四年前的婚姻对于你来说应该是种耻辱,你不是很早就想解脱了吗?为什么四年后你却变了?厉冥禹,你究竟想要什么?一段你在四年前就不想要的婚姻,为什么四年后你要追究?”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如果你安分守己些我说不定也会放过你,但是苏冉,你真的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既然命运一次次让你在我眼前出现,那我干嘛还要辜负上天的意思,嗯?”他的语调听上去异常低柔,像是情人间的脉脉含情,可越是这样,越能让人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和威胁。

“放开我。”苏冉挣扎着,却越挣扎他的力气越大,最后只能放弃挣扎愤怒地盯着他,“厉冥禹,我不会答应你什么可笑的九天期限,我只知道,当初我们都已经签字离婚了,我才不管什么附文限制,我和你已经是陌生人,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如果你想拿合约来要挟我,好啊,那我们就闹到法院,我倒要看看是你丢不起这人还是我,对我来说,这份合约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任你拿着这份合约怎样羞辱和家都跟我没关系。”

“既然如此,为什么四年后你才想起这些?厉冥禹,你心里究竟打了什么算盘?”苏冉冷声问道。

“是吗?那我们来谈谈娇兰和慕承的事情如何?”他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慵懒至极地看着她,似乎对这次的谈判他早是xiōng有成竹了。

“暂且不说娇兰在没了资金的继续注入后会有多么狼狈,会欠下工厂多少外债,就单拿慕承来说吧,其实他也挺冤的,都是十年前的案子了,警员又没事找事地突然将他叫进警局,这事一旦被传了出去,他们医院的公共事业部就有了忙了,你说那些媒体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话题?”他将身子倚靠在沙发背上,淡若清风地说道。

他的话令她更加不解。

厉冥禹看了她良久后放了手,唇边渐渐噙着一丝难以琢磨的弧度,在他眼里,此時此刻的苏冉就像是只伸出利爪的小猫,柔软的样子带着一股子凶悍,美眸水汪汪的还透着警惕和抗拒,殊不知这个样子的她更令男人热血沸腾。

厉冥禹看着她,足足有几分钟的時间,就在苏冉以为他会给她个明确答案的時候,他却十分淡定而沉静地说了句,“合约签订了就是要人遵守的,我只知道,我们的夫妻关系还有九天才到期,这九天,你还是要做好厉太太的角色,尽妻子应尽的责任。”

所以半晌后她冷笑了一声,“想必,如果我真的不答应你的条件,那么接下来我身边的人都要遭殃吧?下一个是谁?”

男人眸底的光越来越暗沉,终于起身,走向她,颀长的身影几乎可以将她笼罩,大手抬起落在她的后脑,而后蓦地箍住,令她不得不抬头直对着他的眼眸

苏冉的头乱糟糟成了一团,是啊,谁能证明他是伪造了证据?她父亲和厉冥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在四年前签订这份婚姻买卖合同的時候为了名声考虑只会他们两人才知道,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可能找来律师公证,从厉冥禹这种嚣张到家的态度上也不难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任何人都抓不住他的把柄。

苏冉紧紧蹙眉,呼吸微微加促。

这番话苏冉听得很清楚,其实在机场见到他的時候,她就知道这些事情都跟他有关系,当他出现在她面前,那么从容淡定地让她跟他走,她就知道,他太清楚她的软肋,拿什么事情来威胁她,拿什么人来威胁她,一个是四年来一直陪伴她的男人,一个是她远在他乡给予温暖的挚交,要置他们于不顾,她怎么可能做到心安理得?

面和化花和下荷。“苏冉,你始终弄错了一件事,这句话我当初也跟你说过,你身边的人我根本就没兴趣,从始至终我只是针对你一个而已,当然,要一个人乖乖听话,周围人的牺牲也在所难免,牺牲的大小就要看你配合还是不配合。”厉冥禹抬手,拇指轻轻摩挲着湛清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说完这番话,又慵懒地补上了句,“哦对了,小朵那女孩还挺不错的,我知道,她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是不是?”

“你不准伤害小朵。”苏冉这下子终于急了,除了父母外,安小朵是她最重要最重要的人,如果小朵因为她而受到哪些伤害的话,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厉冥禹果然够狠,这一招棋他下得太yīn险,太毒辣,让她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她清楚知道,这个人如果想找小朵的麻烦,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第四章·第十八节 尊严的丧失(1)

见状后,男人低笑,唇畔勾起淡淡笑靥,“我说过要伤害她了吗?只是在关心你的交友情况而已,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能够多大的能耐将你强留在身边?这样吧,如果你真的很反感九天的婚姻生活,我提个建议如何?你听听看,然后自己选择。当然,你最好要选择出个结果来,否则——”他的笑容扩得更大,故意留下余音,却足以造成威胁。

他的笑容看上去越是轻骇,她就越觉得他很虚伪。

要她自己选择?不过都是他设计好的一切,她能选择什么?

“不要……”苏冉惊愕万分,赶忙上前走到他身边,拼命朝他摇头。

“但是——”厉冥禹没有给她开口反驳的机会,唇畔的笑容渐渐退隐,眼底像是升腾起不见底的下寒雾似的,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论你选择怎样的身份,你都要给我牢牢记住,从昨晚起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别让我看到你跟任何男人的暧昧,也别让我知道你跟其他男人还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你是聪明的女人,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你活腻了是不是?”厉冥禹淡淡地说了句,语气又低又沉,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前兆。

“只可惜,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其他男人。”厉冥禹眸底的情感转冷,大手倏然用力箍住她,这个样子的苏冉令他更加恼火,xiōng口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真是将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说说看,你今天与男人私奔这笔账我该如何同你算,嗯?”

自南风邵南后伯。“哦,抱歉,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许警官。”厉冥禹见状后勾唇满意一笑,对着手机另一端又交代了几句后挂断。

“唔……”苏冉身心不稳一下子趴在沙发下面,虽然铺着长毛地毯,但还是将她的胳膊磕得生疼,无力地软在那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摔了出来,这种感觉难受极了。

“情人?”苏冉听了只觉得可笑,对视着他泛起一丝讥讽,“你我之间还有情吗?”

“想要他们没事,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为这两人做出多大的牺牲,尤其是对你的情人慕承。”他的语气加重,西装革履下的身躯显得有些僵硬。

“无论是厉太太还是情妇的身份,无非不过是供你发泄的工具而已,厉冥禹,你想要什么我很清楚,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要慕承和娇兰都没事。”

“记住,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厉冥禹听她口口声声提到慕承的名字心里更来火,冰冷冷地说了句。

“许警官,我是厉冥禹,我想了解一下慕承的情况。”他不疾不徐地对着话筒另一端说着,整个过程却一直在盯着苏冉,视线没离开分毫,“我这边突然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过来。”男人下了一道命令。

“这点诚意都没有,看来这两人在你心里的位置也不过如此。”厉冥禹低声冷哼,随即拿过一旁的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很快,另一端接通。

“那要看你了。”厉冥禹的手指收紧,闻言这句话后脸色变得更加沉冷,唇角抿成了紧绷的线条,冰冷的言语有着再明显不过的意图。

厉冥禹却没在乎她有没有听进去,扬起沉静的嗓音继续说道:“这九天你自然是要留在我身边的,当然,你以厉太太的身份留在我身边我是欢迎之至,但如果你不满意,那就以情人的身份,这九天的時间,你来做我的情人。”

厉冥禹的俊脸缓缓靠近她,像是终于抓住了一只早已经跑掉的兔子似的,唇畔泛冷,“不听话,我只能好好调教一下你才能明白,什么事情是能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说完,狠狠将她推到了地上。

厉冥禹笑了笑,调整了一下坐姿,“我想你会错意了。”他的身子微微探前,双臂架在腿上,两只大手交叉在一起看着她,“情人,说白了也不过是情妇而已,正如慕承是你的情夫一个道理,我只不过是习惯将这种关系说得唯美一些,实际上,这几天你也可以以情妇的身份留在我身边。”

她抬头,全身气得发抖。

她早就知道落在他手里肯定没好事了,蹙着眉头忍痛盯着他,死死咬着唇。

她没动。

眼前这个女人他看着越来越陌生,这是四年前曾经爱他爱到不顾一切的女人吗?四年后,她竟然会爱上其他男人,到了现在,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其他男人。

苏冉与他对持着,眼神也尽是yīn冷。

苏冉却笑了,那笑透着令人心疼的无奈和心酸,眼泪已经倒着流回了心里,再也无法从眼眶中跌落下来,疼痛不算什么,尊严没了才叫可怕不是吗?

苏冉攥紧了拳头怒瞪着他。

苏冉暗自松了一口气,下一刻,男人的大手抬起,轻落在她的头上,像是在抚摸着一只宠物似的低声道:“舍得靠近我了?女人要乖乖听话才好,不是吗?”

苏冉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情妇”这两个字就像是烙铁一样狠狠烙在她的心头,她万万没想到厉冥禹会以这种关系来界定她,该死的男人。

苏冉的心一点点沉落,目光也变得宁静,良久后她看着他,“慕承什么時候会没事?”

苏冉看出他眼底的危险,知道已经无路可退,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现在,所有的主动权不是都在你手里吗?在这九天里,你可以侮辱我,但请你为自己积一些口德,慕承毕竟还是你舅舅,还有,你记住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今天的行为,我打心眼里鄙视你,瞧不起你。”

男人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命令了句,“爬过来。”

苏冉误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头有些眩晕,手指尖也冰凉的,却怎么也抵不过他的言语来的更加锋利和冰冷。

“我再说一遍——”厉冥禹见她一动不动,微微眯了眯鹰眸,唇角微勾,“给我爬过来。”

第四章·第十八节 尊严的丧失(2)

悲凉、气愤充塞着苏冉的五脏六腑,她很想不顾一切就这么走了,可是,她想到了娇兰没日没夜辛苦赚钱的样子,她想到了慕承的样子,想到了冰妞哭泣的样子,咬了咬牙,只好照做了,一步步爬了过去,每爬一下她的心就痛一次,连呼吸都是痛的,好像是锯子在鼻腔和口腔来回拉扯着,血流不止。

她看到他缓缓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苏冉的呼吸加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唔……咳咳……”因为力气过大,苏冉实在忍无可忍地用力推开他,整个人趴在地毯上拼命咳嗽起来,眼泪流的更多,小脸涨得通红。

“张嘴。”厉冥禹盯着她柔软的唇瓣,眼底泛起一丝幽暗,低低命令道。

“很委屈是吗?”男人从身后搂住她,冷笑,“还没怎么样就哭成这样,这可不行,傻丫头,以后我要教你的还有很多很多……”

“怎么,慕承没这么调教过你吗?真是失败的男人。”厉冥禹冷笑,身子探前大手再度一抓,像是老鹰抓小**似的将她拎了起来,她娇柔的样子反而令男人更加臻狂,箍住她的下巴狠狠一捏,再度将自己的巨蟒塞了进去。

“睁眼。”头顶上的厉冥禹又命令了句,嗓音变得粗噶低沉。

一時间,苏冉只觉得极度的痛苦,她的嘴巴被撑到了极限,感觉是整个喉咙都被塞住了,强烈的眩晕袭来,随着男人的动作一波一波地袭来,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像是个木偶一样一动不敢动,生涩的她从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做,整个过程都是他在主动。

从未有过的委屈深深主宰了苏冉的情感,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侮辱一个女人还可以用这种卑鄙的方式,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厉冥禹的呼吸有些明显加粗,慵懒倚靠在沙发上的xiōng膛也由此而上下起伏着,他的大手穿梭在苏冉的发丝间,每当她想要撤离都会再次用力压下,她粉润的唇瓣晶莹剔透,眼角的泪水和口腔中的柔软足足令他疯狂,眼前这一幕让他变得更加情不能自控,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她的深喉。

厉冥禹的呼吸渐渐恢复了平稳,不疾不徐地简单收拾了一下依靠在沙发上,举手投足尽是优雅,看着满脸狼狈的苏冉,唇角泛起冷意的弧度。

哭了不知多久,苏冉只觉得被一股劲力揪起来,紧接着整个人被推到了洗手池前,她一惊,看着镜子后面的厉冥禹,他的眼,炽烈得可怕,燃着烈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美丽的小脸,一副要将她吞噬入腹。

她一直跪坐在那里,膝盖都麻了,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后她只觉得,嘴巴都已经麻得不能再麻了,说不定早已被拉伤。

她的唇颤抖着,因未知而变得惶惶不安,却也只能照做,跪在了他修长的身前。

想到了昨晚上差点被他折磨到死,身上的疼痛如同受过鞭刑一样,苏冉的心不停抽搐着,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还会怎样折磨她、对付她。

水流哗哗地流着,苏冉不管不顾地用冷水漱口,可无济于事,她始终无法摆脱属于他的气息,最后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男人伸手,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粗粝的拇指在她唇间蹂躏着,沾染着淡淡的琥珀香,像是一剂致命的毒药,透着滚烫的温度,命令道:“跪起来。”

男人冷笑,大手压下她的头,又拉过她的小手覆在上面。

男人的速度似乎有些加快,令她有了强烈的抵触,小手下意识地抵在他的大腿上,但还是无法挣脱开男人的力量,苏冉的心惶惶的,她似乎明白男人要做什么了,脸色苍白,可还没等用力挣扎,她便觉得男人再度用力十分有技巧和力量地送进了喉咙最深处,头顶一声低吼。

看着他魔鬼般英俊的脸庞上,终于浮现出满足的神情,她心中的羞愤和屈辱更深了,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便冲进了洗手间,呕感再度袭来,结果却只是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喉咙间只剩下炙热的温度和男人的味道。

眼泪终于还是顺着脸颊两侧溢了出来,滴落在地毯上。

缓缓闭上双眼,张嘴,男人拉住了她的头发。

苏冉只好睁眼,谁知这不睁还好,一睁眼足足吓了她一大跳,她的小嘴足足在死命容纳着男性的庞然大物,就像是在努力侵吞着骇人巨蟒,她连死过去的心思都有了。

苏冉张大了双眼,心中又羞耻又愤怒,脸却早已经绯红一片,她的手在他的大手引领下褪去了男性的四角裤,心像是被一股力量穿透了似的,眼前的庞然大物早已苏醒,她就那样直接面对着它,不知所措。

梅九俗顾九康四。苏冉想哭,可又哭不出来,她已经在幸福的路上迷了路……

苏冉拼命摇头,奈何力气怎么抵得过男人?整个过程,她的眼泪随着男人的运动而被撞击着滑落着,男人粗喘着轻抚着她的小脸,又死死按住她的头,阒黑的眸有着深深的动情。

苏冉瞪着泪眼惊恐地看着他。

这一刻,她窒息了,紧接着,她的口中就溢满了滚烫的液体,酸涩的味道,却更多是心理上的,苏冉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煞白,一阵强烈的作呕感袭上来,她受不了了,只觉得嘴巴里全都被浇灌得满满的,痛苦地推搡着他,厉冥禹却大手一用力,突然抬起了她的下巴,口腔中的一切不受控制地顺着喉咙被强迫咽下去,又顺着嘴角也流出了一些。

“你的小嘴果然柔软,我很满意。”男人放低了嗓音,鼻梁在她发丝间轻轻摩挲着,另一只大手却缓缓顺势下滑,沿着她身体的曲线一点点往下延伸,“前餐应该没吃饱吧?我现在喂你吃正餐,好不好?”

温柔得致命,却又残忍得致命。

苏冉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他一下子推在洗手池上……

19-21

第四章·第十九节 曾经楚痛谁人知(1)

她就知道,依照他不依不饶的性格,怎么会那么容易放过她,只不过没料到他会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腰,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控制着,动弹不得,镜中,厉冥禹坚硬的xiōng膛贴在她柔软的背上,神情状似轻柔又状似透着一丝嘲弄,扳过她的小脸,见她的眼神腾起一丝类似猫般惊恐的光晕后淡淡笑着,大手滑落,丝毫不怜惜地解开了她牛仔裤的扣子。

苏冉能够呼吸到他身上散发的浓郁情欲的气息,心跳顿時漏跳了几拍。

王西东姿阶淑芳。“不要……”苏冉身体一抖,不适的扭动着身子,体内却泛起令她不安的炙热和空虚,伸手想要阻止这个疯狂的男人。

“你真是棒极了。”厉冥禹沙哑的嗓音从她的耳后传来,婉转而暧昧,他的眼变得更加幽深,紧紧盯着怀中扭摆着身躯,似乎在求解脱,却更像是在欲拒还迎的女人,她每一次身体的扭动,都更强烈的刺激着他早已情欲高涨的薄弱神经,滚动的喉咙里不時响起几声压抑含混的粗喘,几绺汗湿黑发沾在他的额颊上,英俊的脸上流溢着迷乱、亢奋又满足的表情。

“冉……”厉冥禹忽然温柔低唤她的名字,高大的身体却用力往前压去。

“啊……”一个急促的长音,冲出苏冉的喉咙,她的身体顺着后方猛烈冲力往前倒,“不,不要了。”她的目光凌乱,口齿不清的吟叫着,海啸般的快乐一阵一阵的冲刷着她,撕裂她的神经,从发梢至脚尖,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这种致命的快乐中颤栗,紧绷的身体剧烈抽搐着,刺激的中心快速的痉挛,紧紧的吸咬住男人,一点一点的收网,勒紧,仿佛要把这个闯入体内的家伙绞杀掉。

“嗯……”苏冉难以自抑的轻轻哼了一声,随即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再失控下去,男人修长的手指却伸过来,轻轻掰开她紧阖的唇瓣,粗重的呼吸洒在她的颈脖上,与刚才讥讽的嗓音不同,粗噶的嗓音透着令人出现误觉的“浓情蜜意”,“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叫出来,听话。”

“太迟了,勾人的小妖精。”厉冥禹拉开西装裤链,盯着她优美的背影低沉地说了句,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手托高她的腰肢,伟岸的身子猛的一挺。

“我们,似乎还没有这个姿势过。”他勾魂,英俊的脸颊凑近她的脖颈,手指钻入直接褪去了她的牛仔裤,空气的凉意令她有些不适应,又见他要来真格的了,全身忍不住轻轻颤抖,“别……”

却不想,她才一动,厉冥禹却更先行一步,竟然就这样腰一挺,再度加快,节奏和角度都掌控地令她颤抖不已,似乎就在逼着她逸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声音。

厉冥禹大手一伸将她的身子拉直,这一次她是完全站立,整个人被他的手臂箍在他的xiōng膛上,这样的姿势让他更加畅通无阻地进攻着,令苏冉浑身颤栗不已,又不得不看着镜中她和他激情的一幕。

厉冥禹盯着镜中的苏冉,她晕红的小脸和无助彷徨的神情蓦地触动了他,像是被一股力量死死攥住似的,心跟着微微地扯痛,满腔的怒火也竟然神奇般的化为深深的动情和怜惜,他开始刻意放慢了动作,大手也温柔地在她身上拂动着,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张,含住怀中女人精致的小耳垂。

发丝在摇晃中凌乱起来,身上的衣扣被厉冥禹粗鲁地扯开,半遮半掩地露出优美的丰盈,厉冥禹被女人无助和衣衫不整的模样深深蛊惑,忍不住伸手包裹她的丰盈,于她的后面如一个骁勇豪迈的战士,舞动自己的利器征服着那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夜深透的時候,一切才安静下来。

她哪是他的对手,终于惊叫了起来,这种感觉实在太疯狂了,让她有些手足无措,然而身体却比她那濒临失控的思维更诚实和贪婪,身体不受控制地迫不及待的细细密密地咬住了入口的美食,半点不肯撇口。

很快,苏冉眼里噙出了一些泪,低低的啜泣,由体内泛起的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重重叠叠,一波一波的随着男人的每一次肆狂的冲刺,将她抛掷上了顶端。

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令她的心猛烈窜动着,她能感觉到他在刻意放慢了速度,得闲的一双手却不安分起来,在她敏感的肌肤上肆意点火。

男人粗重的鼻息女人难以自抑的呻吟重叠在一起,彼此浓重的气味掺杂洗手间内,久久未能停歇。

相比她凌乱不堪的模样,厉冥禹却显得很是整齐,他似乎在很冷静地玩弄着她的身体,可过于幽暗和动情的眼眸又令人迷惑不已,身上黑色亚麻衬衣的扣子因剧烈的运动而松懈了两三颗,露出性感结实的肌理线条,竟若窗外夜色般撩人。

破碎的声音高高低低的从苏冉微张的小口中流溢出来,换来的是男人精壮的窄腰以讯雷不及耳的速度。

苏冉惊叫了一声,只觉得身子猛地一紧,头一仰,顿時被熟悉的力量最大限度地填充,气息还没等喘匀,娇柔的身子便随着身后的冲撞摇晃起来。

苏冉额头上的冷汗滴落了下来,毕竟昨晚她是第一次,哪能经得起男人这般折腾?两只小手只能紧紧攥住洗手池的一角,疼痛夹杂着令她陌生的愉悦不停冲击着五脏六腑,她只觉得身后的男人每一下都深深撞进了她的心口,嫣红的双唇,微微张启,断断续续的吐出破碎不稳的语调。

月光透过垂地纱帘倾泻了进来,静静地轻吻着床榻上女人苍白的小脸上,她阖着双眼,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着,待男人终于得到了餍足后,她也昏睡了过去,饱满的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丝。

很快,男人的大手伸了过来,轻拭去了她额上的细汗,又将紧贴在她额上的发丝轻抚过一边。

一场欢愉后,苏冉像只虾米似的蜷缩在男人怀里,彼此的衣物已经褪去,厉冥禹半身斜倚在床头上,低头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女人,早已失去了睡意。

第四章·第十九节 曾经楚痛谁人知(2)

他以为自己会很快入睡,最起码不再像这四年里常常失眠到晨曦,看着枕着他胳膊入眠的苏冉,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四年前,这里一切都没有变过,他命令过小時工在打扫的時候不准移动家里的一切物件,只是,环境一直没有改变,可人,变了。

与她四年后的欢愉,似乎填补了这四年里内心的空虚,她的气息、她的温度令他早已经黑暗和冰冷太久的心里空洞得到了满足,可为什么,此時此刻的他还是如此寂寞?

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额头,她的睡相很乖,正如她四年前的性格一样没有棱角,如水般的纯净恬淡,四年前的那晚他也曾这样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她,她也依赖般地蜷缩在他怀中,寻找最舒服的入睡位置。厉冥禹一贯暗沉的眼泛起从未有过、也从未让外人见过的柔情,他从没想过还会如此拥有她,也从没感觉他还可以这么拥有她,低头,收紧臂弯,她,便是他的,就这么简单。

世界原来真的很小,老天也真的很喜欢捉弄人,他喜欢看见她的笑容,却无法接受她的身份,为什么,她偏偏是苏映芸的女儿?偏偏是和家的二小姐?

也许也是从那時候开始,他在工作上开始收起性格上的棱角,身处政坛,原本就是要将自己磨砺成一块温润的玉,各方各面都要做到滴水不露,他开始在政坛如鱼得水,那女子的笑容早已被他收进心里,他变了,变得遇事冷静、沉着,也渐渐地,大家没人不知道他处事滑润,城府内敛的性格了。

自南风。从他注定要让自己走向黑暗的時候,厉冥禹就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凝视过一个女人,尤其是在她睡着的時候,与女人同床共枕到天亮,也似乎只有苏冉了。

从那天起,只要一有時间他就会到那条路上,那家幼稚园去,他会经常看到她,远远的,没有靠近,她笑着与小朋友们再见,而他,坐在车子里看着她的笑容,阳光般的笑容。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再次见到苏冉。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软软的,柔柔的,像是小水滴似的轻轻滴落在他的心头。

他再次看到了她的笑容,与两年前他看到的一样,发自内心,不加遮掩。面对这般笑容,他将内心的狂澜收敛,不动声色送她出门,她转身,又十分小心翼翼地问他了一句,“厉议员,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可以请您吃个饭吗?”

他和这女子只隔着一个挡风玻璃,她离他是如此地近,近到他都可以清晰看到她眼底由心发出的笑容,那么自然清新,那么温柔恬静,近到他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扇动着,如同美丽的蝴蝶在空中曼舞。

厉冥禹的心被狠狠撞痛了一下,看着她,感受着她静谧的呼吸。

厉冥禹看傻了,直到女子离开绿灯亮了好久都忘记开车,身后车辆的催促声才令他恍然大悟。



后来他知道她叫苏冉,在幼稚园做兼职,苏映芸的女儿。邵南后伯。

四年的時间,足够让一个人改变。

因为厉冥禹知道,苏冉的笑容是一种多么惊心动魄的美,这世上比苏冉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但,从没有哪个女人的笑容会让他的心在瞬间沉落。

在签名落下后,苏冉很高兴,连连同他说谢谢。

墙壁上的顺時针一格一格跳动着,每跳一下,他的心就多痛一次,手指抚着她温润的脸颊,那个男人,在这四年里会尽享你的笑靥吧?

已是两年后了。

应该是在他刚刚踏上仕途,刚刚成为议员的時候,那段時间经常性的应酬令他苦不堪言,常年的压抑再加上仕途的艰辛令他几乎想要放弃,他性格太过棱角注定无法与政坛的人混为一谈。然而就在那个下午,当他的意见再次被上头狠狠批驳而一怒之下开着车乱闯撒气的時候,路旁的幼稚园正巧下学,小朋友们一个个在父母的牵领下过了街,其中一个小朋友摔倒了哇哇大哭,一个女子赶忙跑了过来抱住小孩子,轻声安慰着,她脸上的笑容就如同那天午后的阳光,那么温和和充满希望。

当然,也许只有上天才知道他深藏在心底的秘密,那就是,初见苏冉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他已经忘了具体的年份,只记得那是温暖的阳光午后。

思绪突然定格在某一点上,某一个阳光的午后。

所以在很长一段時间,他强迫自己不再走那条路,不再去回忆心底的那道笑容,阳光,早已经被他深深隔绝在外界,他又何必再让自己陷入左右为难之中。

所以,她在面对他的時候是如此的坦然,又是如此的不屑,也只是,为了那个男人。

所以,她的性格改变了,只是为了那个男人。

所以,她的眼眸变得波澜不惊了,只是为了那个男人。

淡淡的光亮映落在苏冉的额头上,泛着光洁的美态,细汗被他已擦拭干净了,就这样静静注视着她了良久,厉冥禹终于忍不住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是翘挺的鼻翼,最后轻轻落在她的小嘴上。

谁说人的性格不可以改变,不能改变,只是因为不想改变。

那个男人,也这么吻过你吗?

那是在他刚刚开完政府会议的時候,正跟一些政府官员谈事情的他不经意瞧见走廊中那抹娇小的影子,这道影子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苏冉主动找到了他,因为一份文件上的签名。

那一刻的心情,他至今还都记得,矛盾、复杂,他知道她是苏映芸的女儿,他也知道他应该答应她的请求,如此一来他便可以顺理成章达到自己的目的,正如之前和家大小姐和薇不停地跟他大献殷勤一样,为了心中的仇恨他也应该照单全收,可

他只记得当時只是淡淡说了句——只是举手之劳,苏小姐不用这么客气。

天知道当時,他很想很想将这份笑容纳为己有。

第四章·第十九节 曾经楚痛谁人知(3)

两次,他都那么想要拥有她的笑容,可两次,他都硬生生强迫自己放过她。

直到

和晋鹏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竟然为他和苏冉拉煤,并以当時他要选举议长为砝码进行条件交换,当然,和晋鹏在给了他一些条件后又自然施加了一些压力,竞选议长背后需要有财团的支持,如果他不领这个情,那么等待他的便是与议长的位置失之交臂。

“‘谜底’的事情查明白了吗?”

“是的议长,应该是夏议长从中作梗没错。”

一旁的手机亮了亮,厉冥禹的思绪戛然而止,小心翼翼抽出胳膊后起身下了床,拿过手机走到了不远处的落地窗子前,接通,低沉的嗓音如同深邃的夜,静谧低语,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于是乎,他主动上门提了亲,也于是乎,他顺理成章成了和家的女婿。

于是,他竟然失去了理智去了巴黎,也于是,他看到了苏冉与慕承的恩爱画面。

他应该高兴才对,至少他应该轻松。

他强忍下想要一刀捅进和晋鹏肚子里的冲动,不动声色地听他讲明一切条件,和晋鹏真不愧是老狐狸,竟然能用自己的女儿来进行权益交换,表面上看是为了苏冉的幸福,实际上也不过是想为和家的未来铺路。

但他就该死的那么在乎。

厉冥禹不得不承认,他,嫉妒得快要发了疯,

厉冥禹冷笑,“看来,这只老狐狸开始反击了,好,我们陪他玩。”

原本的放手变成了禁锢和折磨,他知道当初既然是自己选择放的手,那么就应该大度一点,从容一点,即使她有了新欢也不应该在乎和关注。

可是

可是,这四年来他从未忘记过苏冉签字那一刻的样子,她的眼泪、她的绝望都像是一把刀子似的狠狠扎在他的心头,四年的時间究竟改变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清楚感觉到,无论事业上再如何成功,背后都是深深的寂寥。

和晋鹏许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精明一世糊涂一時,自己精心部署的计划却成了他得以实现计划的工具。从那天起,他就知道他不可能再真正拥有苏冉的笑容了,因为,她的父亲都可以将她出卖,他凭什么还不让他们和家生不如死?和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和晋鹏跳楼,他知道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该结束的,应该结束了。

和晋鹏这个名字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就连他说话的每一个表情他都熟悉到极致,他经常在电视上见到和晋鹏,现实中的和晋鹏远远要比他想象得更加虚伪、可耻,当然,他肯定认不出他是谁,只会知道他不过是个快要竞选议长的政府官员而已,当年,是他让苏映芸出面解决一切麻烦。

在乎……

在乎她为了那个男人献出自己的一切。

在乎她可以为了那个男人甘愿在他身下堕落。

在乎她可以在四年的時间里忘记一个男人,又爱上了一个男人。

在乎她四年前对他的紧张和爱恋变成了四年后转移到了其他男人身上。

在乎她对那个男人崭露原本属于他的笑靥。

团裁幻。对于美好的追求,他再也无法自控,强行将她压在身下,但又那么小心翼翼地让她保留最后的尊严,因为他知道,始终有一天,他是要对她放手的……

当苏冉身着婚纱出现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底的仇恨似乎被一切美好给遮盖,她脸上的笑意是那么自然,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幸福,她是如此心甘情愿地嫁给他,是如此憧憬着与他未来的一切一切。

心中的黑暗与美好相互碰撞着,纠缠着,在没娶苏冉之前,他已经决定不会让苏冉好过,但,他始终不敢迈进新房,只是怕自己会禽兽般的欺负了她。

怀中的苏冉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像只被疯狂折磨过后的懒猫,小脸在他的xiōng膛上蹭了蹭,又发出类似舒服般的轻叹,小手却搁置自己的xiōng前,他低头,忍不住勾唇笑了笑,眼底却窜过一抹心疼,据说,人在受了伤之后就会产生一种自我保护的肢体动作,比如说双臂抱腿类似在母体中的动作,再比如双臂环保在xiōng前做出对外界抵抗和警觉的动作。

所以他买醉,所以他忙于选举,但出于心中的仇恨又刻意以其他女人来刺激她,苏冉始终如水,一天天等着他回家,无论他再晚再累,回到家总会有一盏灯在亮着。

收好手机,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眼睛看着窗外,神情有瞬间的冰冷和凝重。

是的,从今以后,就算他和她注定要彼此折磨,他也绝对不会再给她逃离的机会。

有这种念头的人很可怕,因为能将女儿的幸福放在一个政客身上的父亲,他完全可以再考虑另外一个人选,恰恰的,厉冥禹也需要趁此机会来让和晋鹏彻底不能翻身,与其让苏冉嫁给其他政客,倒不如,他娶了苏冉。

男女之情太过遥远,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确认她还在他身边。

让他没想到的是,四年后苏冉竟然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她写的那本书令他大吃一惊,因为里面的很多情节竟然与他当年发生过的一切有着惊人的相似,他甚至开始怀疑,苏冉几年前在他面前出现是不是有意而为。

轻轻拉开苏冉的小手,纳入掌心之中,笑意渐渐变得沉重。

这么多年,他一次次试图去放开她,可一次次,命运又将他和她安排在一起,那么,从今以后他便不再放手,正如在巴黎他给她也是给自己下的最后通牒一样,不再放手,

苏冉微微翻了一下身,酸痛感让她轻哼了一声,黑暗中她只看到窗子旁站着男人伟岸的身影,那身影显得如此宽大,却寂寥……

强烈的困倦感已经让她无心顾忌其他,再次沉沉闭上双眼,睡去。朦胧间,她只觉得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走向床边,然后床的一侧微微塌陷了一下,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呼吸之间是淡淡的琥珀夹杂着男性气息,一枚轻吻落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很温馨……

第四章·第二十节 谁为谁担心?(1)

娇兰终于顺利拿到第二期的投资。

苏冉挂断电话后不由得苦笑,看来,厉冥禹也算是说话算话了,前提条件是,她要乖乖听话。刚拿起包,男人的嗓音居高临下落下,“准备去哪?”

她站住,回首,厉冥禹从二楼走下来,抬手系着袖口,眼神却直接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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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啊?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安小朵在她身后啐了一口,皱着鼻子,“你要是不拦着,我非把她骂哭不成。”

“你放心,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就绝对不会反悔,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应该做什么,在你下班之前我就会回来这里。”苏冉攥了攥包带,回了一句后又补了句,“小朵喜欢多想,我也不过是不想给你找麻烦而已。”

“你说谁是狐狸精?”

“信了。”

“去找小朵,再不找她,她该着急了。”苏冉心里没由来的堵了一下,淡淡说道。

“呦,还非法禁锢,我好怕怕哦,成啊,你去告好了,我看看到時候冰妞想不想跟你走?”安小朵故意气她,叉着腰像只母老虎,“小季同志,咱们人啊活着可不能这么缺德,常理都说了,有得有失,您老好嘛,觉得慕承是个没前途的医生就拍拍屁股走人,甚至连孩子都不顾,现在舔着脸回来了?怎么?听说你的前夫是有家底的人又心动了?你而不恶心啊?能别给女同胞们丢脸吗?还好意思告我?到時候看看谁的脸面更难看?”

“小朵——”苏冉赶忙止住了小朵的话,看向季歆瑶,“季小姐,你在冰妞一生下来的時候就走了,就算你现在带她回去,她对你也只是害怕和陌生,如果你真是为了孩子好,就要给她适应的時间,还有,慕承是将冰妞交托给我们,既然如此,这段時间我们就会好好照顾冰妞,你是她的妈妈不假,但我们也要征求慕承的意见才行,对不起,在他没有同意之前,我,和小朵是绝对不会把冰妞给你的。”

“我送你。”他突然说了句,语气还是那么淡然。

“放心,我这个人一向讲究和谐。”

“看完小朵就立刻回家,带好手机。”厉冥禹漫不经心地说完后,长臂一伸给她打开了车门。

“知道你有什么本事。”苏冉轻轻一笑,抬手摸了摸冰妞的小脑袋,“有孩子在场,你就收敛点吧。”

姿阶游。“苏冉妈咪——”冰妞原本害怕的心情在见到苏冉后一扫而光,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腿,十分依赖。

刚踏进急诊室休息区的時候,苏冉就听到安小朵在跟人吵架,幸好这里患者不能进来,否则一定会被人看笑话的。

厉冥禹下了楼,穿好昂贵的手工西装外套后,看向她面无表情,“我允许你出门了吗?”步阶淑东。

厉冥禹看了她大半天,才淡淡说了句,“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她显然没料到安小朵这么能骂人,气的脸都红了,颤抖着手指指着她,“格洛冰是我的孩子,我的女儿,我才是她的妈妈,你以为得到慕承的同意就私自扣留我的女儿了?我警告你,你再不把她给我,我就告你非法禁锢。”

季歆瑶气的全身直抖索。

季歆瑶眼睛都快要冒火,半晌后狠狠说道:“好,算你们狠,别以为你们能得到什么,我告诉你们,就算当初是我对不起慕承,那我也是冰妞的亲生妈妈,这层关系,你们任何是谁都取代不了,走着瞧?”说完,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走掉了。

季歆瑶见又来了一个更恼火,又见冰妞显示出从未有过的依赖令她心头又酸又涩的,愤愤不平地说道:“慕承身边的狐狸精还真够多的了。”

安小朵则将冰妞扯到了身后,指着季歆瑶的鼻尖怒骂:“我说你还有脸来要冰妞啊?那么慈爱早干嘛去了?有能耐你别一生下孩子就跟着别的男人逍遥快活去啊?什么东西?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来要孩子了?姑奶奶我明确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把医院给拆了也抢不回孩子,慕医生既然把冰妞交给我照顾,这么明显的意思你都看不出来吗?还有脸来我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对于安小朵骂人的本事苏冉很久就领教过,她平時温和起来不算什么,一旦生气,那罪魁祸首就别指望活了,不被骂的活剥三层皮是不算完的,看这架势,季歆瑶应该是被骂了很长時间了。

手机是她的手机,他终于舍得还给她了吗?这钥匙是……豪宅的。

苏冉一愣,“不用……”坚定的话湮没在他微微蹙起的眉梢中,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苏冉下了车,车子便扬长而去,她一手握着钥匙一手拿着手机,不经意翻看却发现,厉冥禹早已把他的手机号存在了手机上,曾经,她删掉过的……

苏冉刚要下车,却被男人拉住,惊愕回头,却见他将一把钥匙和手机递给了她。

苏冉在门外实在听不进去了,推门走进来,轻声说了句,“小朵,这些话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呢?”

苏冉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走了吧。”

走近一看,季歆瑶竟然来了,她一脸的怒气,死死瞪着安小朵。

车子很快在医院门口停下来。

“怎么样?与厉大议长的生活。”吃过午饭后,小朵安排冰妞睡了午觉,她和苏冉两个人到医院后院的花园散散步,累了就直接坐在草地上。

苏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沐浴着阳光。

“咦,这是……”安小朵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她衣衫下半遮掩的吻痕,“那天我就想说,议长大人还挺狂野的嘛。”说着,又贱切切地轻撞了苏冉一下,“如实招来,四年后的久别重逢是不是很激烈啊?”

第四章·第二十节 谁为谁担心?(2)

苏冉转头无奈看了她一眼,“不知你在说什么。”说完起身,又走到旁边的木椅上坐下。

“你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啊?”安小朵笑嘻嘻也坐在了她身边,“那么明显的标志我还看不出来吗?”见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瞧,努了努嘴巴,“亲爱的,其实我现在也被你弄糊涂了,你和厉冥禹到底离婚了没有啊?你们到底还是不是夫妻?”

苏冉憋了半天,也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确切的词来形容她和厉冥禹的关系,咬了咬唇,“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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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半山住了?”

“嗯。”

“那……”一向爽快的安小朵有了迟疑,“慕承怎么办?他……挺爱你的。”

一番推杯换盏,周围人刻意讨好的嘴脸让厉冥禹心中更加明镜,他不动声色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赞誉,这些话枚枚都是糖衣炮弹,这些年,他早已习惯。

举起杯,笑容盈目,“冥禹啊,我也算是你的前辈了,这杯酒呢我一定要提一下才行,不知你赏不赏脸呢?”游东风兰厉冥禹不动声色间喝着酒,与他们谈笑风生地迎合着,心中自然鄙视,想要和谐,别搞那么多事情来。

厉冥禹也拿起酒杯,对上他的笑,“夏议长的一声前辈,我这个后辈的又怎敢拿捏?这杯酒应该是我提才对。”

厉冥禹倒也从容到场,身边带着佟佑,两人心知肚明这次夏议长的目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意探探他的口风吧,毕竟夏议长也不是傻子,被人背地调查自然要谨慎才行。

夏议长大笑,两人碰杯喝下后,他又道:“其实啊,今天叫你来呢,我还是有私心的,常言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冥禹啊,你看你现在,虽说外界一直在传你已经再婚,但我们不是没接到喜帖不是?你今天就表个态,现在还是不是单身,如果是,我的女儿就许配给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叨叨有多喜欢你,为了女儿,我也做把媒,如何?”

夏议长当然急了,论時间,马上就要面临着换届,能不能继续连任这是个未知数,如果这時候厉冥禹再咬着他不放,那自然会被媒体说三道四,无论如何,他都要先过去这关再说。

夏议长更是夸张,突然以谦虚之态提及“谜底”的事情,又做出懊恼状摇头声称根本就不清楚是和家投资的,厉冥禹笑谈没关系,圆滑的城府早已在酒桌上成了刀光剑影。

夏议长设了个饭局,除了邀请政坛一些聊得来的同僚外,还有几位财经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到场,当然,他今天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厉冥禹,他才是他邀请的重中之重。

夏议长这只老姜,还真以为他查不出来,“谜底”一上市便遭阻截,佟佑查明了原因后得到他的指示就开始着手处理,前后没浪费太久時间,夏议长自然察觉出端倪来,将自己推的干净,像个泥鳅似的滑走,只留下一烂摊子事情给“惑情”的企业,但事实上,他的确暗中指示调香师有意为之,又怕被他事后报复,只好宴请这道酒席。

团裁幻。大家自然明白厉冥禹是个狠角色,一边防着他,一边说着好话,奈何,直到酒席都吃得差不多了,这些人还没看出厉冥禹真正的心思来。

她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猛的惊醒了苏冉,她转首,原本平静的眼眸划过一丝惶恐和茫然,很快却又遮去,摇头,“不,我不爱了,不爱了……”

安小朵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却没由来泛起担忧。

安小朵安静地听着,从苏冉眼里,她读到深深的无奈。

安小朵惊愕,“什么叫做算是?”

安小朵闻言后大吃一惊,瞪大了双眼,结巴地说了句,“小冉,你的意思是,你现、现在还爱着厉冥禹?”

苏冉张了张嘴巴,也解释不清楚什么叫做算是,想了想,“小朵,总之你现在不用担心我,我一切都挺好的。”

苏冉拉过小朵的手,轻声道:“其实,我真的很喜欢慕承,但你别误会,我喜欢他,是因为这四年里他帮了不少忙,可以这么说,没有慕承,我可能早就撑不到现在了,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没有四年前的事情,我想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我会爱上,可现在不行了,我没有能力再去爱一个男人,更何况,喜欢和爱根本就是两码事,女人的确可以为了感动而嫁人,但我永远做不到这一点。”

苏冉看着远方,目光里透着一丝空洞,“其实很多時候,女人和男人是一样的,真正爱上了一个人,不管你身边的人有多么优秀那么出色,你也永远忘不掉曾经的感觉,只不过,女人更容易向现实妥协,所以她才会试着将感情转移,男人因为天生的占有天性导致一生的骄傲,心中的那个位置始终会为一个人保留,女人,也许也会保留,可更多時候是自欺欺人……”

酒席上的这些林林种种的嘴脸,无非是夏议长请来的说客,话里话外透着要政坛和谐的意思。

酒席上,最高兴的就是夏童,这种场合下她一贯就是典型的交际花,穿梭在各个男人之间,不过今天她倒是挺安分,坐在厉冥禹身边就再也不动地儿了。

夏童听了后美滋滋地贴在厉冥禹的胳膊上,一脸的欢喜。其实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她才不管厉冥禹究竟有没有娶和薇,只是觉得那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能配上他的,就只有她。

奈何,这四年来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对她不理不睬,甚至脸碰都不再碰她一下,她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只觉得这是危险的信号,再说,能与厉冥禹结婚更好,如此一来,他念在夫妻关系上也不会再查父亲的老底。

厉冥禹一直轻轻含笑,没做任何回答,佟佑是一直靠窗坐着的,突然惊愕地发出“啊”的一声,厉冥禹下意识看过去,却在扫了一眼楼下后面色一变,二话没说大踏步走了出去……

第四章·第二十节 谁为谁担心?(3)

厉冥禹的意外举动令酒宴上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暂且不说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就是他的这幅神情都让在座的几位面面相觑,与厉冥禹打过交道的人都清楚他的性格,向来波澜不惊,没什么事情能够令他一贯沉静的神情发生改变,可他的脸色刚刚看上去真的变了,明显的变了。佟佑神情似乎恢复了些,似乎也没料到他会扔下这么一大群人就下楼。

一群人忍不住好奇全都站在窗子旁往下看,很快,厉冥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只见他大踏步穿过车流过了街,径直朝着站在街对面被几个男人围住的女子走过去。

接下来的动作更令所有人大跌眼睛,厉冥禹的脸色似乎看上去很严肃,一把将女子扯到了自己身后,他不知说了些什么,几个男人似乎被吓到,纷纷散开了,然后他又重新将女子拉到身前,低着头似乎在训斥着她,女子一脸的委屈,后来干脆走到一边木椅上坐下来,不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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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她不就是苏冉吗?你和她不是早就没关系了吗?”夏童豁出去了,四年前她就一直幻想着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可没想到他娶了苏冉,好不容易知道苏冉出了国,她以为自己有机会了,没想到厉冥禹宁可每天喝得醉醺醺的也不来找她,她不明白,这个苏冉究竟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既然重要,四年前他为什么不珍惜?

“哈哈,真是急性的丫头,你急什么?冥禹和她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呢先别着急,他一会儿总要回来吧,就算离开也要跟我们这一大群人打声招呼才行。”

“哎呀冥禹啊,明明说好这是我窜的局,怎能算你的?”夏议长一听这话里有话,赶忙起身拉住他,这个厉冥禹连这个情面都不想给他,这说明他有心是要跟他玩到底了。

“爸——”夏童听了心中自然不快,她知道苏冉回国了,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想到厉冥禹会为了她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这叫什么事啊,她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厉冥禹和苏冉在一起,如果是和薇倒也好办,这个苏冉,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今天他却主动提及家庭,这令所有人都感到好奇,佟佑自然也是惊讶地看着厉冥禹,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出了这番话。

他拿过外套,刚要转身离开,夏童却在身后叫住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客气地说了句,“厉冥禹,你什么意思?你这么走掉就是不同意我父亲刚刚提出的亲事了?”

众人皆惊。

厉冥禹一路开着车,苏冉坐在副驾驶位上,两个人这一路上都没说过话,气氛压抑极了。

厉冥禹从不在外界提及他的私人生活,四年前的结婚,再到后来又传出他和和家大小姐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和家大小姐也主动在公共场合下公开承认她与厉冥禹已经结了婚,可面对这些传言,厉冥禹从未在媒体面前或者人前人后澄清过,对于他的家庭、感情一向都是只字不提,这就形成了一个很怪异的现象,和薇在那边闹得沸沸扬扬,他这边丝毫没松口,天天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時间一长,大家自然对和薇口中所谓的婚姻产生了质疑。

厉冥禹唇边的笑意滴水不漏,不动声色地说道:“大家同僚一场,何必这么客气,机会有的是,下次我一定不会拒绝夏议长的好意,再要夏议长请客,一定是最贵的大餐。”

厉冥禹看向夏童愤怒的眼,十分肯定地回答,“是,她是苏冉。”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后,又看向大家,“诸位,我走了,你们也看到了,我老婆她看人看得一向很紧,这不都找到这里来了,我再不走今晚说不定就要睡客房,告辞了。”

厉冥禹转身,沉静依旧噙在唇边,淡淡说了句,“不好意思,最令民众信服的政客形象就是家庭稳定,我还不想犯了重婚罪。”

夏童也瞪大了双眼,什么?他竟然叫苏冉老婆?东王东咏

夏童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回到了椅子上坐好。

夏童跺了跺脚,又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楼下,她看到厉冥禹走到了苏冉面前,不知道又对着她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夏议长连连说好,却暗自打量着厉冥禹,果然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啊。

她转头看着佟佑,希望能从他脸上获取一些信息,佟佑是何等人?跟在厉冥禹身边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油盐不进,笑了笑,抬手示意请她入座。

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只有他们两个最吸引人的目光。姿阶淑芳。

很快,厉冥禹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又是一贯的标准神情,不卑不亢,冷静谦和,跟大家象征性地倒了一下歉后说了句,“诸位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今天扫了大家的兴改天在下一定补回来,佟佑,你留下,夏议长,这单算我的。”

所有人惊讶了一下。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呆住了,厉冥禹这人一向处事圆滑,就连下属办错事也没见这么严厉过,这女人到底是谁,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厉冥禹一反常态?夏议长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对街的女子,看着有点眼熟,再认真看了看,这才记起了这女人是谁,轻轻一笑,朝着几位挥了一下手,“大家还是各回各位吧,哈哈,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冥禹为这个大失脸色也实属正常啊。”

还没等反应过来,厉冥禹早就没了身影。

王西东。酒桌上的人开始各个看着好戏,夏议长的脸有些挂不住,但女儿的脾气他清楚,要是不让她问个明白,那不定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趁着拐弯的時候,厉冥禹不着痕迹地看了身边女人一眼,她一直盯着车窗外看,整个人像是安静到没有呼吸的洋娃娃,今天的她穿得很休闲,看上去就像是刚刚毕业的学生,他看不到她的眼,不知她究竟在看什么。

良久后,他开口,“这个時间你应该待在家里,以后不准一个人上街。”

话音落下好久都听不到答复,蹙了蹙眉头,语调微微提高,听上去近乎严苛,“听到没有?”

第四章·第二十节 谁为谁担心?(4)

苏冉终于有了反应,将视线从窗外扯了过来,落在了厉冥禹身上,安静说了句,“刚刚那几个孩子只不过是读者。”

她与安小朵聊了一下午的天儿,当然,大部分時间小朵都在抢救病患,她俩聊天的時间加在一起连一个小時都不到,最后差不多的時候她离开了医院,冰妞自然是放在小朵那里。

天气已经很热了,她也懒得搭车,一路走过来,走走停停也当是重温一下风景,直到她被几个大男孩围住,刚开始着实吓了一跳,但当他们用惊喜的眼神看着她并问是不是《豪门惊梦》的作者時,她就明白了,她没否认,几个人也高兴坏了,一直嚷着要签名。梅九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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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太重,幸好没有致命伤,丁警官正在里面审他呢,家里被法证科的人弄得乱七八糟的,陈忠没什么亲人,抢救无效后也只能送到这里来了,丁警官是跟着一起过来的。”白初蝶轻叹一口气。

“你——”这人神经失调吧。

“孩子?他们可不是孩子。”厉冥禹冷哼一声,都可以做孩子爹的人了。

“我再强调一遍,你没有任何资格赶走我的读者。”苏冉见他态度依旧冷硬,心里倒也不怕了,原本就不满他的做法,他这个人太自大了。

“有時候想想,娶一个有点事业心的老婆回家,还挺遭罪的。”厉冥禹突然说了句。

“神经病。”苏冉气呼呼地转过头,不再看他。

“管家呢?伤得重吗?”

“陈忠将管家扯进客厅里,那時候下人都在休息,根本没听到打斗声。”白霖摇摇头,又鄙夷地说了句,“这种人啊,就是该死,贪心不足啊。”

之前有关陈忠盗窃和家财物一事已经大事化小,苏冉也听说陈忠已经被释放,再后来怎样她就不清楚了,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陈忠竟然死了。

他也不再说话,凝神地看着前方,开着车。

厉冥禹淡淡说了句,“如果他们几个是女读者,我连管都不管。”

厉冥禹见状后将车子停在了一边,收好手机后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事?”

接起后,她听了没几句话后就脸色突变,直到对方挂断电话后她还惊愕地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没料到厉冥禹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他就像是无所不在的魔鬼似的,她走到哪里都能被逮到一样,他走上前用生硬的态度训斥了他们,甚至字里行间透着令人不安的威胁,几个人吓跑了,她也深感惊讶极了。

白初蝶茫然摇头,良久后又像是大梦初醒似的抓住苏冉的手,全身都在颤抖,“太吓人了,真是太吓人了,这个陈忠已经被赶出和家了,我念他在和家做花匠做了这么多年当時还给了他一大笔钱,可没想到他一点都不满足,还時不時打电话来大半夜地骚扰和家,当時报警的是和薇,现在她不在国内,我就替她担心受怕的,就在下午的時候,陈忠也不知道怎么闯进了老宅,手里拿着刀子来威胁管家,当時我不在,他便要求管家打电话给我,要我再给他一笔巨款,否则他便到处宣扬我们和家欺负下人,管家跟他争执了起来,又打了起来,管家被陈忠的刀子伤了好几处,处于自卫,管家才推了他一把,没想到刀子就、就插进了他的心脏里……”

白霖赶忙收起骰子赔笑道:“没没,我哪敢再玩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脸上的笑容都堆成了花,“小冉啊,上次还得谢谢你帮忙呢,你放心,那笔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紧接着就是他劈头盖脸地训斥,这更令苏冉气不打一处来,不但骂走了她的读者,还又将矛头指向她?甚至说她什么“水性杨花、招蜂引蝶”?拜托,她怎么水性杨花了?怎么招蜂引蝶了?就算是这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人白四。苏冉下意识蹙了蹙眉头,说实在的,她跟陈忠没有交集,不过也见过陈忠的儿子,虽然身体患病,但也懂事,人死了,就不要在背后再说些闲话,这是对死者的不敬,现在她唯独担心的就是,那个孩子怎么办。

苏冉又想起了慕承,心情低落了不少。

苏冉听着心惊胆战的,“在场没有其他人劝阻吗?”

苏冉张了张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苏冉愣愣地看着他,说什么呢。

苏冉点头,又见白霖掏出一个骰子有意无意地玩弄着,心中不悦,“你又赌钱去了?”

见白初蝶一脸苍白的样子,苏冉走上前轻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许久后,一道手机铃声再度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是苏冉的手机响。

许是气氛略显尴尬,他微微清了清嗓子,语调又转为低沉强制,“所以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点,如果让我知道你给我戴了绿帽子,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颤抖得无法再说下去,白霖赶忙在一旁开口,“是啊,当時的情景可吓坏我们了,我和你蝶姨刚踏进老宅,正好看见这一幕,那个陈忠当场就断气了,唉,你说这个陈忠啊……”

陈忠的尸体直接被送进了太平间,苏冉赶到的時候,意外发现白初蝶和白霖也在场,厉冥禹出去买水了没有跟进来。

陈忠,死了。东王东咏

怎么现在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不省心呢?

“对了——”白霖一惊一乍的,凑上前跟苏冉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又跟厉冥禹在一起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我上次事情绝对跟他有关系,那人城府太深,想要陷害一个人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你可小心了,而且你有所不知,我可是听到内部人说,他现在背地里开始吸纳和氏股份,董事会的几位元老都被他的人给挤下去了,这人,我看着是跟和家有仇啊,还有,和薇昨天就回来了,她肯定会去找你,你可得——”

话说到一半儿的時候,他突然止住了话,眼神却十分不自然地看着苏冉的身后,原本坚定的言语也变得支支吾吾,有所顾忌。

第四章·第二十一节 奇怪气息(1)

苏冉感到奇怪,回头一看,厉冥禹不知什么時候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了三瓶纯净水。白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白初蝶的神情也略显尴尬。

他上前,拿出一瓶水后将其余两瓶递给了他们,白初蝶接了过来,唇边挤出一丝笑容,“谢谢。”

厉冥禹的目光从白霖的脸滑到了苏冉的脸上,打开纯净水的瓶盖后递给了苏冉,淡淡问了句,“说什么呢?”

“丁警官,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陈忠的死讯。”

“丁警官,我可能会令你失望,毕竟我没做过这种事。”

“你误会了,我找你来不是录口供的。”丁铭启伸手拢了拢头发,眉心微微蹙起,看来是遇到了难题,“我知道你一向对香水敏感,各种香型也能了若指掌,刚刚我接到了法证那边的电话,他们在陈忠遇害的凶器上发现了一种溶于血液中的分子,很微弱,其实说白了就是混合在血液里的一种香气,因为時间较短,法医和法证都还没给出具体结论,我想到了你,正巧陈忠的尸体就在里面,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

“哦,不好意思丁警官,我不应该问起案情的。”苏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暗自懊恼。

“怎么样?”丁铭启在一旁紧张问道。

“我?”苏冉听了惊愕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她的鼻子闻香水还可以,闻死人的血液……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离开了。”

“法医还要进一步做调查,你们直接将尸体送到太平间就是个错误,难道一点常识都没有吗?”丁铭启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苏家是出了名的调香世家,据听说你的高嗅觉相比苏家历代调香师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会令你为难,我也只是很想快点破案而已。”

丁铭启看着她,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也无妨,毕竟你没在怀疑对象的范围内。是这样的,我刚刚对和家的管家做了简单的询问,发现他有些支支吾吾的,出于对死者负责的态度,我必须要确认无误才行。”

丁铭启迟疑了一下。

不过,由于天气炎热起来,就算停尸房的温度比外面低很多,也能闻到一丝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苏冉有一瞬想要夺门而出,但为了案情也只能忍着了,拿过丁铭启递上来的胶皮手套,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停尸床上的陈忠。

人在闻过一样东西后,其实鼻腔里都会多少记忆一些味道,这种留下来的浅浅味道便是余味,所以,不是说只有香水才会有余味的,很多時候,人都不会太依赖鼻子来做事,渐渐地,鼻子这种敏感功能就会变淡,苏冉之所以会敏锐捕捉到别人捕捉不到的气息,是因为她自小就训练嗅觉的结果。

他身上除了一些打斗的痕迹外,就是心脏处的伤口,血迹干涸地差不多,全身上下纸片一样苍白,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看着不由得心酸,轻叹了一口气后,在丁铭启的指引下轻轻碰触了一下陈忠心脏处的伤口,一些血迹淡淡地黏在胶皮手套的手指上。

厉冥禹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没说什么,见苏冉喝完水了,十分自然地拿过来,自己也喝了几口,苏冉下意识看着他的动作,心头竟然有点小小的扯动,这种行为只有情人间才会有吧。

太平间不是那么好进的,至少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迈进停放尸体的房间,尤其是要面对血淋淋尸体的時候,幸好,四年前苏冉已经见识过了父亲跳楼的模样,所以再面对陈忠还未被处理过的尸体后早已不觉得什么了。

她接过水不是滋味地喝了一口,抬头看了看他的神情,过于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他究竟听到还是没听到,呐呐地支吾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竟有种心虚的感觉呢?

对这苏冉点头示意了一下后,又看向白初蝶,“管家要暂時跟着我的手下回警局,再做一份详细的笔录,你们两位也回去吧,不过要随叫随到,你们等候笔录通知。”

待两人走后,丁铭启才看向苏冉,声音稍稍转为正常语调,“苏小姐,可否进一步说话?”他对厉冥禹还是有抵触心理。

气氛变得有点怪异。

白初蝶拉着白霖离开,快出门的時候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苏冉,奇怪,陈忠死了,她来这里做什么?

白初蝶赶忙打着圆场,“哦,没什么,就是闲聊了几句。”看得出,她对厉冥禹有所忌讳。

白初蝶赶忙道歉,白霖一脸的不悦。

白霖看了一眼管家,又看向丁警官,迟疑道:“那陈忠的尸体……”

白霖紧张地看着苏冉。

直到丁警官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沮丧的管家,再后面,是两名便衣。见苏冉的身旁站在厉冥禹,他的神情微微沉了沉,很显然,他对这几次与厉冥禹打交道的经历历历在目。

苏冉听了后有些不解他的说辞,“事情不是很简单吗?管家出于自卫推了陈忠一把,刀子直接插进了他的心脏,难道,另有隐情?”

苏冉理解他急于破案的心情,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吧,我试试。”

苏冉转头看了一眼厉冥禹,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干脆坐到走廊旁的长椅上,慵懒的模样。

苏冉轻轻摇头,放下手,刚要告诉他结果,却又觉得鼻尖处总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很淡,很轻,就好像是一根轻丝划过她的鼻尖,这是一种余味。

见她神情有异,丁铭启眼前一亮,“是不是有发现?”

跟着丁铭启走到了另一扇窗子前,他这才开了口,“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给你打电话也是迫不得已。”

轻轻碾动了一下,苏冉放置鼻尖闻了闻,是淡淡的血腥味,并没有闻到其他的异味。东王东咏苏冉没立刻回答他,而是走到离尸体再远一点的位置,又仔仔细细闻了一下带着胶皮手套的手指,闭上眼,认真辨别着,淡淡的血腥味过后,果然是有一种不同于血液的气息,那么轻,轻到她差点闻不到。

这是一种什么气息?又仔细辨别了一番,足足有一分多钟的時间,突然脑中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一道记忆闪过,连同着这抹似有似无的气息一起滚落在脑海之中。

苏冉全身猛地一颤,脊梁骨渐渐蔓延一丝寒凉,她,就这么不经意联想到一个人来……团裁体豪。

第四章·第二十一节 奇怪气息(2)

丁铭启毕竟是警察出身,对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都能看得仔细,见苏冉这般神情心里明白找她是对的,走上前问道:“苏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一直被脑海中杂乱无章的思绪缠绕的苏冉猛地被拉回了现实,下意识转头看向丁铭启,见他目光灼灼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慌乱,摘下胶皮手套,微微敛了敛睫毛,“血液里的确沾了一点异味,如果我没辨认错的话,应该是黑醋栗的气息。”

“黑醋栗?”丁铭启微微挑眉,他对调香领域的香型显然有些陌生,语气不由疑惑。

苏冉反应了过来,了然地笑了笑,“其实就是我们常见的黑加仑,黑加仑的气息比较容易被人忽视,很多人都接触过黑加仑却往往记不得它的气息,这也很正常,我们在提到黑加仑的時候,大脑总会习惯地将它归为果酱又或者是饮品,鼻子条件反射就会记忆起果酱或饮品的味道,反而它最原始的气息得不到表达。血液的腥甜气息虽然浓烈,但因为经过一段時间的干涸,反而遮不住黑醋栗的气味,虽然很淡,但还是能闻到黑醋栗的水果香气,宛如置身在水草青苔之间。”

丁铭启闻言后若有所思地点头,“苏小姐,你很确认是黑加仑的气息是吗?”

苏冉点头,“是。”

十分肯定地回答,她从来都是对自己的鼻子很有信心的。

“不愧是调香世家的后代,苏小姐,你令我大开眼界。”丁铭启由衷赞道。

“举手之劳而已。”苏冉唇边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丁铭启眉间泛起思索,看向苏冉,“法证的同事认为这种分子普遍用于香水里,苏小姐刚刚一闻就说是黑醋栗的香气,这么说,陈忠临死前真的跟带有黑醋栗的香水接触过?”

“也许是吧”苏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良久后看向丁铭启,“这种查案断案的工作我就帮不了丁警官了,毕竟我的能力有限。”

丁铭启笑了笑,也觉得自己问得这话有些可笑,想了想,“可以再问苏小姐一个问题吗?”

苏冉点头。

“在你的印象里,和家人谁喜欢用带有黑加仑香型的香水?”丁铭启看着她,眼神十分锋利。

“这个”苏冉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摇头,“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清楚,我想,我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

丁铭启见状后,也只好作罢,点了点头,“今天麻烦你了。”

“不客气。”

两人准备出门的時候,苏冉又想了什么,突然问了句,“丁警官,我能否跟你打听个人,前两天应该是被你们同事带走的。”

“哦?是谁?”

苏冉舔了舔唇,“一个叫慕承的人,脑外科医生,因十年前的一次医疗事故要重新接受调查被带走。”

“慕承?”丁铭启拼命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良久后摇摇头,“我还真没见过这个人,也许是被其他科室的人带走了,这样吧,如果苏小姐着急的话,我回去替你打听一下。”

苏冉一听赶忙摆手,“那、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了,我想只是例行问话而已,说不定早就没事了,不用麻烦了。”她只是抱有侥幸心理看看能不能查出慕承的情况,万一这个行为被厉冥禹知道了,还不定他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丁铭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又说没事了,毕竟他查案厉害,观察女人的心思却一般了,笑了笑,刚要替她开门,又补上了句,“苏小姐,我觉得你人很不错,所以想要好心提醒你一句。”

苏冉停住脚步,抬头看着他。

“厉冥禹那个人城府太深,目前又处处针对你们和家,你在他身边要小心才行。”丁铭启想起了上次在审讯室发生的一幕,由衷地建议她道。“而且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思量着这番话应不应该说出口。

“丁警官,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讲。”苏冉见他欲言又止,轻声说了句。

丁铭启略微压低了嗓音,“作为警长,没根据的话理应不该说出口才对,但我们毕竟接触了这么长時间,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处于我的直觉,陈忠的死是另有隐情,我接触过陈忠这个人,情老实敦厚,不像是能做出偏激行为的人,再者,上次根据你说的,我们也做过调查,陈忠的确有个儿子,常年接触最好的治疗,一个下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他死前提到了厉冥禹,我就在想,四年前你父亲跳楼的事件和四年后陈忠遇害的事件会不会有必然的联系,出于这些考虑,我建议你还是离厉冥禹远一点,他这个人城府至深,一般人不会是他的对手。”

苏冉听得心里发慌,又堵得要命,轻轻点头,谁人能知道,她丝毫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了呢。

“你放心,虽说你父亲的案子已经结了,但只有有机会,有异常的发现,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陈忠这件案子也是,所以,只要你想到了与案情有关的事情或者人,一定要第一時间通知我。”丁铭启再次叮嘱了一次。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走吧,我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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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剑人。回到家已经天黑,苏冉整个人窝在沙发上静静回想着丁警官说过的话,回想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時间真的是造化大师,它会在你不经意的時候改变很多事情,又悄然带走很多人,当你发觉过来的時候,才愕然心惊,原来,人心叵测,生命脆弱。

厉冥禹直接钻进了书房,他还有大量的文件要处理,正好便宜了苏冉可以有時间来整理一下脑海中乱糟糟的思路。

首先,就是陈忠遇害的事情。

她咬了咬唇,陈忠的事情是和薇引起的,是她主动报警说陈忠盗取了她的一条项链,当時她就质疑过和薇的目的,和薇并不是一个为了一件奢侈品就跟下人纠缠不休的人,那么,当初她报警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陈忠被放出来之后,项链找到了吗?和薇为什么突然又不追究了?

第四章·第二十一节 奇怪气息(3)

陈忠被释放出来后,回到和家又发生了什么事?

苏冉觉得有必要再去找小朵一趟,亲自看看陈忠的儿子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再者,最令她放心不下的就是陈忠伤口上的黑醋栗味道。

在停尸房的時候她没有跟丁警官说,一是因为她真的有些不能确定,二是一旦想法确定就意味着和薇将有麻烦。是的,她在仔细辨认过那种气息就是黑醋栗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和薇。

黑醋栗,一直是调香界惯用的叫法,市面上也有零星的几款香水是加入了黑醋栗的香型,这种香水往往是诠释着一种前卫而明朗、時尚而独立的个,喜欢这种香型的人往往是对時尚感有着强烈追求和敏感的女人,黑醋栗在用作调香的時候往往是用作初调,原因是因为气味比较清新,又時常与清新香型的水果,例如苹果、番木瓜之类的香气进行混搭,如此一来才会展现出年轻活力四射的香水品质,很多時候,调香师在使用黑醋栗香型的時候,都会在中调配搭植物的香气,例如茉莉、百合之类的,目的是微微淡化前调的香型,与植物香混合在一起,出现多层次丰富的感觉,而这类香水在后调就会采用香子兰等的香氛,来完整诠释一瓶香水,从清新到活力,再到時尚积极的特质。

之所以会想到和薇,是因为四年前和薇曾经对黑醋栗这种香型痴迷过一阵子。

那時候她还没嫁给厉冥禹,与和薇的关系还很好。有一次,和薇拿给她好几瓶香水,都是市面上奢侈品牌的最新单品,由于她一直做杂志,很多奢品都有赞助商亲自送上门,这也造成她一向奢侈品不大紧张的缘故,苏冉那時候对香水不是太热衷,也没注意太多。

后来,和薇从几个瓶子里选出了一瓶,笑说要留下这一瓶。当時苏冉就很奇怪,有什么能够让和薇特别喜爱的香型呢?她特意闻了闻,那款香水的特制很活跃。

和薇告诉她,她一直挺喜欢黑醋栗的气息,原因是在她们父母还没有离婚的時候,她们的早餐经常是配着黑加仑果酱,这种味道令她很怀念。

苏冉想到这里,调整了一下坐姿,眉心微微蹙着。

和薇究竟有没有再用那款香水她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是每次见她的時候,苏冉都没有闻到和薇身上喷过任何香水,也许她和她都一样,父母离异后,她们两人对香水都下意识地产生了抵触心理,她知道,和薇在出席一些场合的時候,不得已情况下才会象征地使用一些香水。

四年后,和薇还是那么喜欢黑醋栗的气息吗?

她不敢肯定,也不敢妄自下定论,所以,在丁警官询问的時候,她也只能回答不清楚。

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xiōng口更有些压抑,说实话,自从父亲离开后,她就不再觉得自己是和家的人了,父亲娶了蝶姨,蝶姨又跟父亲生了君灏,在她眼里,似乎他们才更像是一家人,父亲这两个字一直是她摸不到碰不到的词语,她真的很想去相信四年前父亲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事实上是,她的父亲,还是拿着她的婚姻换取了和家在商界未来道路上的保障。

如今,和薇的情况她都不再了解,和薇视她为仇人,白霖又说和薇昨天就回来了,那么很快就会知道她和厉冥禹的事情,苏冉只觉得头疼,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复杂的她只想逃走。

厉冥禹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明明跟和薇结了婚,为什么还要用合约上的九天来拴着她?

就算他想找个,也没必要来找她吧?

想着想着,一直是想到了太阳都跟着窜动都想不出个结果来,一時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像是一团乱麻似的在她脑中理不清理不顺。

厉冥禹从书房出来,在二楼没找到苏冉便下了楼,转弯就看到了蜷坐在沙发上的那抹娇小身影,她抱着大大的抱枕,整个人几乎都被埋没,脑袋偏在了一边,時不時还叹口气。他微微怔了怔,不知为何,这一幕竟无声无息撞击着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很显然她是被什么问题所惑了,叹气的样子令他忍不住唇角扯动了一下。

倒了一杯冰水和一杯温水,拿上前,厉冥禹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将温水放在了她的面前,淡淡说了句,“喝水。”

苏冉被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吓了一跳,看向他的眼神染上惊愕。

“喝水。”他又强调了一句,不理会她投射过来的眼神。

人不断生长,的确会变得成熟,但有些习惯还是无法随着時间的流转而改变,正如苏冉,她还是跟四年前一样不怎么喜欢喝水,很多時候,如果不提醒她,可能一整天都不会想起喝水。

这个习惯,着实不好。

他蹙着眉头看着她,直到见她顺从地拿过水杯喝了几口后面色才微微好转。

“有什么想不开的问题,可以说出来,说不准我可以帮你。”厉冥禹嗓音低沉,听上去倒是挺随意的一句话,神情也很淡然。



苏冉用更加诧异的眼神看着他,没听错吧?他要帮她?

厉冥禹喝完杯子里的冰水后,放到了一边,颀长的身子朝后一倚,看样子,似乎刚刚的话不是开玩笑。将她的神情不着痕迹纳入眼底后,漫不经心道:“还是,那位丁警官生怕我吞了你,让你防着我点,所以你连话都不敢说了?”

苏冉噎了一下,他刚刚偷听?

“丁警官把话都写在脸上,我犯不上偷听。”他的双眼像x光线似的,不消她开口就轻易猜出心中想法。

苏冉差点喷水。

果然啊,要不丁警官怎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厉冥禹,这个人不但极有城府,眼神还很犀利,这个時候她反倒觉得厉冥禹更适合去做警察,说不定不用他开口审问,犯人就会在他锋利的眼神下吓得什么都招供了。

第四章·第二十一节 奇怪气息(4)

苏冉手里捧着水杯,看着坐在对面突然好心起来的男人。

他的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陈忠临死前无意提及到他,父亲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

还有和薇,他对和薇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

她该不该相信他。还是,留在他身边说不定真的发现些倪端。

厉冥禹刚开始还挺有耐,静静地与她对视,時间一长见她一声不吭,又等了好一会儿,蹙了蹙眉头道:“我真是无聊到了极致陪你在这浪费時间”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苏冉见状后赶忙叫住了他,“喂——”

厉冥禹止步,回首。

“那个”苏冉有些不自然地放下水杯,抬头看着他,“你知道现在和薇经常使用哪款香水吗。”

既然他与和薇结了婚,那么就多少会比她更了解和薇一些,虽然,她没敢抱太大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厉冥禹原本淡然的脸色微微沉了沉,眼底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不悦,刚刚她在叫住他的時候,心底竟暗涌出一点莫名欣喜的情愫,可没想到,她问得却是这么个愚蠢的问题。

这个女人,还不是一般的笨。

见他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苏冉也迟疑了一下,这个问题不敏感才是。“是你刚刚说的,我有想不开的问题可以问你。”

厉冥禹转身过看着她,淡淡地说了句,“你刚刚叫我什么。”

呃。

刚刚,她叫他什么了。

好像只是叫了一声“喂。”

“我、我刚刚叫你厉冥禹啊。”她有些不自然地回了一句。

厉冥禹从鼻腔里轻轻冷哼一声,眼睛微微眯起,苏冉见了后心中警钟猛然大作,咽了一下口水,身子下意识朝后缩了缩,每当他这个表情的時候,就意味着他开始不悦了,危险滋生。

果不其然,他并没因她的了然而放松脸色,反而走到她身边坐下,结实的左臂一伸,大手猛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右手臂抬起支在她身体的另一侧,将她圈在属于他的范围内,盯着她,又沉着嗓音状似慵懒地命令了句,“再说一遍。”

苏冉下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唇瓣,他靠得太近,近到她只要微微抬头究竟碰触到他的嘴唇,只好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又说了句,“厉冥禹啊,我不是一直这么叫你吗。”

他微微挑了挑眉梢,最起码要比厉先生这个称呼好得多,可是

眉峰一厉,沉声又道:“把姓氏给我去掉。”

“啊。”苏冉征楞抬头,下意识跟着他的思维轻喃了一句,“冥禹”

轻柔的嗓音有点茫然的、又甜甜的,柔软得像是棉花糖,厉冥禹心头泛软,又见她目光微微涣散,清澈的眸波如同被罩上淡淡的雾气,忍不住低头,吻上了她刚刚被舌尖滋润的唇瓣,清馨满怀。

“唔”炙热的唇息和男的阳刚气息令苏冉招架不住,小手下意识抵触他结实的xiōng膛却又被他伸手拉住,引领着她的小手缠绕在脖颈之上,原本擎在沙发靠背的大手也轻落在她的后背,令她很轻易察觉出他蠢蠢欲动的企图。

“别——”苏冉用力推开他,却心悸于他太过幽暗的眼神,心中惶惶不安,这两天她足可以领教他的本事,每一次都会让她欲生欲死,这种感觉会令她害怕,她真的怕沉浸在这场无法控制理智的狂潮之中。

厉冥禹意外的没有恼火,反而是顺从她的意思暂時放开手,嗓音却还略微带一丝沙哑,“从今以后,只准你这么叫我。”

苏冉再次怔住。

他却没给她太多時间消化,起身上了楼。

客厅安静了好一会儿,苏冉才反应过来,这什么跟什么。她问的问题他还没回答呢,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蹬蹬蹬”上了楼。

敲开了书房的门,厉冥禹正巧刚刚翻开一份文件正要处理,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跟进来似的,头也没抬,仍旧忙着自己的事情。

昏暗的灯光笼罩在他黑色亚麻衬衫上,他身后便是大片夜色,几乎相融合,淡淡的光晕流转在他英俊的侧脸上,聚精会神的他看上去异常迷人。

苏冉撇开目光,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原本想要转身离开,但这个時候她也不好给和薇打电话问明情况,只好耐着子上前,清了清嗓子,“刚刚的问题你还没答我。”

厉冥禹依旧没有理她。

“你这个人格怎么这么别扭呢。”苏冉急了,上前干脆将他手中的文件“啪”地一声合上,怒瞪着他。

他终于抬头,平静的眸光对上她的不悦,看了她半天才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像你这么笨的女人,怎么会写出《豪门惊梦》这本书。”眉心微蹙,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似的。

苏冉没料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愣了愣,嘴巴尴尬地张了张,几秒钟后才反应了过来,一皱眉,“戏弄人很好玩吗。”

厉冥禹眉目平淡,朝她一伸手,“过来。”

她想了想上前,被他伸手拉坐在怀里,他的手臂顺势将她圈住,下巴轻轻抵在了她的颈窝上,轻浅的呼吸喷洒在耳周,很痒很热,男气息透着淡淡的琥珀香浸透人心,令人迷惑。

室内,有些安静。

良久后,他的嗓音低落在她耳畔,“说实话,我对和薇的了解程度,还没有我对你的了解程度深。”

嗯。

苏冉等了半天就等了个这个答案,自然心生不满,侧过头不悦地瞪着他,“你这是敷衍。”

“不,实话。”他眉间竟然有一丝的松动,看着她。

她是疯了才会从他嘴里问话。

起身就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扬眉,“利用完我就打算一走了之了。”

“事实上,你真的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苏冉毫不客气地回了句。

厉冥禹却不怒反笑,“那好吧,你再换个问题来问,这次我认真回答你。”

苏冉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见他这次貌似还挺认真的样子后,想了想,心里的石头稍稍重了些,再看向他,鼓足勇气问道:“我想知道,慕承怎么样了。”

一丝冷意蓦地攀上厉冥禹的俊颜,原本柔和的眸光也跟着冷冽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也似乎跟着骤冷,变化之快连苏冉都能感觉得到。

他死死盯着她,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就在苏冉准备打退堂鼓的時候,他却突然站起,高大的身影透出莫大的压力和冷漠来。梅康白-九。

“想知道他的事情。好,伺候我洗澡,洗完了我就告诉你。”说着,一把扯过她的手,毫不留情将她拖出了书房。

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Chapter5:遥望幸福】1-5

【chapter5:遥望幸福】

第五章·第一节 该见的(1)

我以为,只要那么坚定不移地相信幸福,幸福终有一天就会来临,它会来得不期而遇,又或者会来得那么自然而然,可是渐渐地我发现,这种想法似乎错了,遇上了你,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幸福还是一场浩劫,因为,你霸道得令我恨,残忍得令我痛,而后,你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却又令我迷惘也许,幸福只是遥望

事实上,直到第二天苏冉也没有问出慕承的情况。

因为,厉冥禹用最直接的“身体力行”方式来狠狠教训了她对慕承的关心,让她彻底明白,什么问题该问,什么问题不该问,即使他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的样子,背地里却隐藏着巨大的狂风暴雨,这是她无法承受的灾难,她再次真切感受到,男女有别的含义。

两者的含义就在于,第二天她会像是被从海水里捞上岸又被日光足足蒸发了水分的鱼,干涸而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而那个男人,那个足足折磨她到求饶的男人,天亮了便神采奕奕地去上班,一个被迫给予、哀求,另一个拼命榨取、索求,这就是差别。

睡到了大晌午的時候,苏冉被一阵手机铃声叫醒,是雇佣公司打开电话,要求她给出第一期调香的日期,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她才费劲巴力地从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番后去了工作室。

装修师傅们还在继续装修着楼下,楼上调香室已经按照她的要求装修完毕,很简约,调香室原本就不需要太花哨,就这样又简单地做了个计划,又订了些调香用的仪器、各类香料等,打电话给了雇佣公司,一切都忙活完毕后,她才感觉出饿来,因为匆忙,她就直接从家里出来了,连饭都没吃。

看了看時间,这个点吃饭的人挺多,想想还是算了,尽量不要人挤人,她向来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想想这几天过的日子,她哭笑不得。

九天,其实说快也快,只是到時候她真的不知道厉冥禹会不会真的放过她。

不过想想,如果他只是贪一時新鲜的话,九天足够他尝够一个女人的滋味了,一時间竟然迷惘,以后,她和他的路还要继续纠缠下去吗?

值得庆幸的是,厉冥禹还算有点人,最起码没将她关在家里九天,他允许她有正常的社交、工作,但前提条件是,她必须要在他到家之前就回家,必须要他在回家的時候能够看到她。

直到现在,苏冉都想不通他究竟图什么。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后,苏冉整个人愣住了,上面虽然没有显示姓名,但,这串数字早已被她熟记心头——————————————华丽丽分割线

和薇,始终是要找上门的,依照她的格,这是迟早的事儿。

只不过苏冉没以为会这么快。

咖啡店窗外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室内,安静异常,只有淡淡的咖啡香在轻轻缭绕,当然,还有悠闲的爵士乐,不过,似乎不大适合她与和薇谈论的话题。

四年没见,和薇竟然留了长发,大波浪披肩有着独特的女魅力,配上她一身干练的衬衫窄裙,既知又妩媚,再看看自己,一头慵懒的短发,由于出门匆忙也没怎么选衣服,甚至连隐形眼镜都没戴,鼻梁上架着夸张的黑框眼镜,上身t恤衫,宽松的牛仔裤,脚还踩着凉鞋托,怎么看都跟这优雅的环境不符,哦,其实说白了,就是与对面坐着的和薇极为不对称。

和薇和她,有着相似的容貌,不过从穿着打扮上就会明显看出差别来,和薇是对生活品质有着觉高要求的女人,苏冉则不同,不会想着刻意地去打扮自己,这与她自小跟着母亲过着简朴生活也有绝大的关系。

坐在对面的和薇,一直在打量着苏冉,精心描绘的眉眼都泛起明显的厌恶感,这是一种由心底发出的厌恶情绪,苏冉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感受的到。

半晌后她才冷冷开口,“你跟冥禹同居的事情我听说了,苏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无端端的罪名一下子落在了她的头上,苏冉的手指紧紧攥着杯子,看着和薇不悦的双眼,硬生生压下怒火和委屈,耐着子解释了句,“和薇,事情根本就不像你想的那样。”

“那应该是什么样?我早就料到你会死不承认,就像当初你明明知道冥禹是我的男朋友,却还背地里跟他交往一样,四年过去了,你做出来的事情还是一样令人恶心。”和薇气愤之余,“咣”地一声将杯子狠狠往桌上一放,咖啡洒了出来,浸湿了桌布,也引起了周围人的回头关注。

苏冉原本有意想要跟她和好,从见面到现在,她都对她礼让三分,可和薇这个态度,实在令她难以忍受,只好淡淡地说了句,“如果你今天约我来只是想要骂我的话,那么改天吧,我现在很忙,改天你可以到我的工作室来骂个够。”说完,拿起包准备起身。

“你应该知道,厉冥禹现在是你姐夫!”和薇没打算放过她,在她身后冷冷说了句,不过相比刚刚的语气,明显压了不少,“所以苏冉,我求你,不要再跟我争冥禹了,好不好?”最后的语气变成了哀求。

苏冉的后背僵硬,半天后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和薇的神情突然变得落寞,她的神情和她的话,都扯得苏冉心脏直痛。

“想必你也知道,我和冥禹早就结婚了,在你们离婚后的第二年,我们就结婚了。”和薇放低了嗓音,伸手抚了抚额头,“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他,为什么四年了,你还要回来?还要在我和他之间的生活里搅来搅去呢?”

苏冉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她的话,手指却紧紧攥在一起,虽然指甲不长,但也扣得手心生疼,可这疼,丝毫都抵不过心里的那抹莫名疼痛啊。

第五章·第一节 该见的(2)

她一直没开口,和薇也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好半天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来,从里面拿出一根女士香烟来,又将烟盒递给了苏冉。

苏冉摇摇头,她哪会抽烟。

和薇冷笑,“你就是用这种清纯的样子令冥禹神魂颠倒的吧?”说着,丝毫不在乎苏冉是不是介意,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幸好这件咖啡厅是分吸烟区和无烟区,否则还不定服务人员怎么上前说服呢。

苏冉的身子朝后倚靠,叹了口气道:“和薇,我知道你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所以一直我都很想跟你说清楚,我这次回来真的是为了爸爸的事情,如果不是丁警官给我打电话,我现在人还在法国,我没想到厉冥禹会这么做,现在不放手的人是他,不是我,我也不想再搅合你和他的生活。”

“说的真是动听啊。”和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吐了一口烟圈,“你的意思是,冥禹缠着你了?苏冉,你说出来的借口也要有人相信才行,一个四年前就没打算要你的男人,四年后他会缠着你?可不可笑?”

苏冉知道再如何解释都是白搭,只好无奈地说一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只要再过几天,我和他就完全没有关系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缠着厉冥禹不放。”

“什么叫再过几天?苏冉,看在你是我妹妹的情面上我才没把话说得太难听,你还真打算跟那个夏童看齐吗?”和薇的语气转冷,掷地有声,“你以为姐妹俩供伺一夫好听吗?就算他要你留在身边,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拒绝啊,你跟他同居算怎么回事?他究竟是我妹夫还是你姐夫?苏冉,就算你自己不要脸,也要给我们和家留点脸吧?”

这番难听的话落在苏冉的耳朵里,心都跟着揪紧,“和薇,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天知道我每分每秒都想离开他身边。”

“少废话,别在我面前炫耀冥禹对你有多么舍不得,我告诉你,就算冥禹真是这样,那他也不过只是将你当成的。”

苏冉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和薇,这番话从她口里说出来远远要比厉冥禹说出来更伤她的心。

“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你必须马上离开冥禹,不再见他,也别再我面前出现。”和薇也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形容有点过分,压了压心头的怒火说道。

苏冉没有马上回话,反而是安静了下来,眼神由失望渐渐趋于绝望般的淡定,良久后她开口,“四年前,当你出现在半山的時候,我就知道这份姐妹情很难再继续下去了,除非有一个人放手,所以我放手了,可事实证明我还是错了,我们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但不管我和你的关系走到什么地步,我还是有必要地跟你解释一句,我是爱过厉冥禹,但现在,我已经不爱了,也不想去爱了,你想让我离开,好啊,你去跟厉冥禹讲,只要他听你的放了手,那我也自由了。”团体。豪裁。

和薇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质疑,似乎在考虑着她话中的真实分量有多少。

“你真的没有缠着冥禹?”她多少还是了解苏冉的格,见她说得如此肯定,心中的想法也开始动摇了。

苏冉懒得再多加解释,淡淡说了句,“总之,我向你保证,就算我爱上了其他男人,也不会再去爱厉冥禹,我和他,已经过去了。”

和薇咬了咬唇,看了苏冉半天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对不起,我知道我刚刚的话已经伤到了你,但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很怕你再次抢走了冥禹,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回国了,又听说冥禹回到了半山去住,我的心就慌了,这四年来他从来都没去半山住过,你一回来,他就住过去了,我”她的手指有些颤抖。

苏冉看着她,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她何尝不曾有过呢?只是,厉冥禹这样的男人,是她或者是和薇可以掌控了的吗?

她对和薇的这段感情,真的不看好。

“小冉,你恨我吧?这四年来是不是怨恨过我?我知道四年前我对你太狠了,不应该让你净身出户,我、我当時真是太混蛋了,其实这四年来我一直都活在内疚中,每次一想到你心就在痛,你看你看,为了让自己内疚少一点,我还特意留了你当初的发型,有時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好像看见你一样,这样我心里就舒服多了。”和薇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又悲伤又急切。

“和薇?”苏冉看着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轻声说道:“我没有怪你。”

“真的吗?”和薇一听,眼圈立刻红了。

苏冉越看越不对劲,试探地问一句,“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和薇收回了手,右手下意识放在xiōng口的位置上,这是抵触外界的一种肢体表达,她蹙紧眉头,“我当然不舒服了,只要冥禹没在我身边,我就很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

美眸微微闪过一丝迟疑,脑海中不经意闪过丁警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姐姐和薇,精神状况似乎不大好。心不由得咯噔一声,担心,油然而生。

她自己曾经患过焦虑症,焦虑症可大可小,严重的话便可导致精神分裂,四年前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因此,她每天变得不安,每天处于惶惶之中,终于有一天,她决定用死来替自己解脱。

看着眼前的和薇,一切看上去是那么正常,但哪里又让她觉得有说不出感觉的地方,但愿是她想得太多,只是和薇太患得患失而已。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他身边了。”她轻声说道,声音,却透着一丝无奈。

和薇含着泪笑了,连连点头。“小冉,这次我能相信你了吧?是不是?”

“是。”她强迫自己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和厉冥禹之间,早该结束了,不是吗?

第五章·第二节 墓碑上的惊骇照片

和薇似乎真的放了心,手在xiōng口处轻轻拍了几下。

斜阳映在窗子上,映亮了和薇的笑容,苏冉看着她,那笑容如婴儿般开心,心再度隐痛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她反而茫然了。敛下眼眸,喝了一口橙汁后,又想起陈忠的事情,心头微微沉重起来,清了清嗓子,最终还是决定要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

“和薇,你是前天就回国的吗?”

和薇稍稍一愣,点头,她没明白为什么苏冉会突然这么问。

“陈忠死了,就在昨天,你知道这件事吗?”

和薇面色微微一变,眼底的厌烦稍纵即逝,淡淡说了句,“我对这个人,不熟。”

苏冉清楚察觉她神情的变化,心里更没底了,“陈忠之前被告盗取和家财物,不是你报的案吗?”

“是吗?我不记得了。”和薇漫不经心地答了句,又盯着苏冉不悦问了句,“你怎么突然像是审犯人似的?”

一声轻叹逸出唇稍,苏冉摇头,“我只是想要清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已。”

“你不会怀疑我害得陈忠没命吧?”和薇的面色转冷。

苏冉见她情绪不对,稍稍缓了缓,眼神暗了一下,“你是我姐姐,我当然相信你了,其实我今天之所以同你见面,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你问。”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我记得你一向喜欢黑醋栗的味道,四年前你曾收藏过一瓶香水,里面也含有黑醋栗的香型,我想问你的是,现在你还有使用含有黑醋栗香水的习惯吗?”

和薇没有回答,只是咬着唇盯着她,半晌后冷冰冰说了句,“苏冉,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不用拐弯抹角。”

“我跟你犯得上拐弯抹角吗?”苏冉无奈摇头,和盘托出,“昨天丁警官找到我,让我辨认在陈忠伤口上发现的香气,我闻过,是黑醋栗的味道,所以我——”

“所以你就跟丁警官说我可能就是杀人凶手?”和薇的情绪突然又变得暴躁,眼神像把刀子似的投射到对面的苏冉身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不是也跟丁警官说了,我是多么热衷黑醋栗的香水?苏冉,你行啊,我没想到你是这么yīn险毒辣的人,亏我刚刚还那么信任你,转眼你就把我给卖了我看你是巴不得让法官定我的罪,判我杀人罪名成立,最好再判个死刑之类的,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跟冥禹在一起了”

“和薇,你瞎说什么呢?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怎么可能乱讲?如果我真的认为是你做的,那今天你就会被直接带进了警察局,而不是出现在我面前。我只是很想知道当時你为什么会报警?你又说你前天就回国,那么中间有没有回过和宅?最致命的就是黑醋栗的香气,今天就算我不问清楚,丁警官也早晚会来问你这些问题的。”

“那就让他来好了,苏冉,总之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和薇突然起身,扯过包包,狠狠说道:“算我上辈子造孽太多有了你这个妹妹,不但抢了我最爱的男人,还打算毁掉我一辈子,苏冉,你给我记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和薇——”苏冉在她身后喊了句。

奈何,她压根就不再听任何解释,气匆匆离开了。

上上河。苏冉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坐了下来,她万万没想到和薇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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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

夕阳落下,几只鸟儿呼啦啦从头顶飞过。

“爸,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苏冉静静地坐在和晋鹏的墓碑前,将头抵在他的照片上,轻轻喃语,眼神落寞。

一阵风吹过,她收了收手臂,这里的温度永远要比外面低很多,尤其是夕阳快要落下時,墓园更是萧索一片,这是正常,今天不是扫墓的日子,又接近天黑,她也是哀求了墓园管理员很久才进来的,所以,偌大的墓园除了管理员外,就只有她一个活人。

四年了,她从未到父亲坟前扫过墓,她知道这是不孝的行为,但,每每想起四年前的那份合约,心中就没由来的痛,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父亲,不知道如何再同父亲讲话。

可是今天,她还是来了,白菊在身边轻轻散着幽香,就这样坐在墓碑前,她从来没有跟父亲这般亲近过,将四年前和四年后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眼泪流了下来,有的是伤痛,有的是委屈,还有的,是担心、是茫然,面对如今发生的一切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是不是,连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苏冉笑着流泪。

清风在她耳边沙沙作响,墓碑上的和晋鹏笑容慈祥,她坐起擦了擦眼泪,又勾起淡淡笑靥看着照片,“爸,我没怪您,真的没怪您,不论当初您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最起码我感受到了爱一个人的滋味,虽然结果很惨烈,但经历了总比没经历要好,不是吗?”

伸手轻抚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抚落了上面的灰尘,“所以,爸爸,请您一定要保佑和薇,希望她与陈忠的死因无关,还有——”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压住xiōng口的浅浅痛疼补上了句,“也请您让和薇幸福吧,让她能够与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永远地幸福下去。”

身边的白菊花瓣飘落,飘远

夕阳只剩下最后一丝在天边的時候,苏冉才起身离开,一排排墓碑经过,晚风轻抚着她的头发,不远处开始有萤火虫在飞,天,快黑了。

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朝着山下走去,正巧经过一处双墓,相比其他墓碑都要大,这种墓碑也常见,是同時埋葬了夫妻二人,这往往可以看出生前这对夫妻有多恩爱。她原本已经走过,却因眼角不经意扫过上面的照片后蓦地停住了脚步,征楞了一下,半天才僵硬地转过身来盯着墓碑上的两张死者照片女的娇小可人,男的伟岸英俊。

苏冉盯着男人的照片,眼睛因惊悚而越瞪越大,男人那张英俊非常的脸却令她神情布满恐惧,脚跟一软,陡然跌倒在地

第五章·第三节 墓园惊魂(1)

一只鸟儿忽闪着翅膀怪叫着从她头顶飞过。

风骤然增添了一丝寒意,吹散了远处深浅不一的萤火虫,倒像是散落在各个墓碑之间的鬼火,yīn暗不明。

苏冉落荒摔倒,鼻梁上架着的大大眼镜也倒在了地上,赶忙支起身子伸手去找,谁料到膝盖一动,只听“咔嚓”一声,镜片被她压得稀碎,再拿起一看,只剩下孤零零的黑色镜框了。

天哪,怎么办

苏冉慌乱起身,看了看四周,天色渐晚,她看什么都是朦胧的一片,这个時间,这个地点,再加上一座怪异的夫妻合墓,她只觉得头发丝都快要竖起来了,她的身边全都是冰冷冷的墓碑在能看清的情况下,她倒不觉得yīn森可怖,但人一旦看不清周围情况,那种没由来的不安全和惊悚感便会从心底滋生出来,赶也赶不走,挥散不去。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其实苏冉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要再看清楚墓碑上的男人照片,之所以刚刚觉得心生恐怖,是因为她竟然发现,这墓碑上的男人,他的眼神、他的五官轮廓怎么那么像厉冥禹咽了一下口水,她眯着眼睛上前,照片中的男人看上去器宇轩昂,唇角噙着浅浅的笑,这笑,让苏冉看得心里更加发毛。赶忙远离了这座合墓,算了算了,这世上人有相似很正常。

安抚了一下心头异样的情绪,苏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来時的路返回,这里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墓园,不是经常来扫墓的人往往会迷路,苏冉恰恰就是这个点背的人,一来,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看父亲,二来,眼镜没了看不清楚路,总觉得哪一条路都像是出口,哪一条路又都不像是出口,一時间绕老绕去,却发现,绕了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赶忙从包里拿出手机,至少能求救一下吧。

谁料到——手机竟然打不开了

神呐,不会让她一整晚都在这里过夜吧就算这样,待在父亲的墓碑前也好啊,陪父亲聊一晚上的话,可现在,她连父亲的墓碑都找不到了。

墓园往往修建在远离市区的地方,一来是环境好空气好,二来是人烟稀少,不过凡事有优点自然也会有缺点,那就是,到了晚上,尤其是喜欢下雾的季节,墓园里的雾气就会格外地大。

渐渐地,雾气将夜色渲染得更加浓烈,像是天籁也唱起了悲歌,雾丝在她的眼前飘游着,缓慢,如同凝固在空间里的棉花团,彻底阻断了她下山的路。

足足一个多小時的時间,苏冉像是游移在各个墓碑之间的幽魂,茫然,失去方向。再后来,她干脆就坐在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上,打消了继续前行的念头。

这个時间,恐怕管理员都会认为她已经走了,就算知道她被困在墓园,这么大的雾,想找到她都难。

她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雾气的浓郁让她压抑,因为有雾气的地方必然会有潮湿,也意味着很快就会下雨,果然不消会儿,细细雨丝开始滴落,混着雾气一同将她笼罩,虽说不是冬雨,但在这种地方,这个時间也够令人不寒而栗的了。

苏冉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又极为无力地摇摇头,她总算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真正含义了。

抬头,雨丝落在她的发丝和脸颊上,让她清醒一下也好,在这样一个最能接近死神的地方,她也可以好好回想一下这一阵子所经历的事情,与慕承的、与和薇的、与厉冥禹的人活在世上,总是要执着一些事情,执着过后呢还不是一样要长眠于此得到又如何失去又如何人无论悲伤还是快乐,不都是因为失去和得到吗轻轻叹了口气,脑海中不经意又想到了厉冥禹,这一阵子她总在猜测他究竟想要什么,将她留在身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可纠结了这么多天还是丝毫理不出个头绪来,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她反而恍悟了,一切都顺其自然也许会更好些,人生该经历什么说不定早已注定,她再纠结、再执着、再痛苦思索,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要承受倒不如心平气和地接受,也许,另一端安排就会在不远处等着你。

扯唇笑了笑,挺可笑的,一个大活人,竟在死人堆里思索人活着的意义。

抬手看了看時间,看样子,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也算是体验生活了,苏冉伸手圈住身子,上下抚了抚被细雨打得冰凉的胳膊,有些凉意,看样子,她可以考虑写一本惊悚小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在墓地里待一晚上的。

吸了吸鼻子,正准备找个起码可以遮点雨的地方,只看到恍惚中隐隐的光传来,淡淡的,由远及近,像是要撕破浓雾的力量,朝她这边接近。

苏冉第一个反应就是灵异事件发生了,赶忙起身,一步步朝后退着,这个時间已经不可能再有人来墓园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见鬼了。

不会吧老天,她刚刚只是随便跟自己开了个玩笑而已,她还不想这么快就转行写恐怖小说的。

细碎的脚步声碾在青石板上,是苏冉落荒而逃的脚步声,身后听不到一点声音,却能隐约看到一道身影若隐若现,她没戴眼镜看不清楚,只觉得这身影像是鬼魅一样,与雾气融合在一起,当渐渐聚形的時候,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恐惧

“啊——”一声惊骇尖叫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划破了整个夜空。

紧接着,她只觉得整个人被扯到一尊结实的xiōng膛中,有力的大手轻轻拍动着她的后背,低醇的嗓音随即在她耳畔滑落,“是我,别怕。”

苏冉的声音转为破碎,全身颤抖着从男人怀里艰难地抬头,雾气下,男人的脸颊如梦如幻,英俊的轮廓被细雨微微打湿,见她眼中余惊未散,又察觉到她全身冰凉,蹙了蹙眉头,二话没说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第五章·第三节 墓园惊魂(2)

苏冉瞪大了双眼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他拿着手电筒,淡淡的光和周围的雨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团柔和的光晕,他的高大身影就像是从夜阑降落的救星似的,看得苏冉一阵迷眩,厉冥禹?

他的眉梢泛着一丝焦急,在见到她的瞬间,又似乎轻松了很多,是他吗?他的脸上怎么会泛起担忧的神色?又或者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那张脸,不会是墓碑上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吧?

这种想法如何在平常一定觉得可笑,可她明明看到了一个跟这张脸长得极为相似的死人,这张脸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样一个雨夜,这样一个地点,这样一个時间段,她开始无限制的幻想也实属正常吧见她神情怪异,而且眼中的神情似乎越来越惊悚的样子,厉冥禹的眉头蹙得更紧,这个女人,想什么呢?他几乎是快把整个墓园给翻遍了,心里没由来的焦急和不悦搅合在一起,形成了莫大的怒火,在她耳边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好端端的来这干什么?手机怎么关机了?”

男人熟悉的低吼声这下子将苏冉扯回了现实,是厉冥禹,他、他竟然找到了墓园?

心头滑过难以言喻的惊喜和温暖,平時听他的嗓音总觉得心里惶惶的,甚至还有点讨厌,但现在,她竟然发现他的声音是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

“你”一時间,竟然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衣服披好了”又是怒吼了一嗓子。

苏冉缩了缩脖子,听话地收紧了身上的男人外套,温暖骤然而来,传来属于他的体温,成熟男人的气味还有淡淡的琥珀香,两种气息汇成了将她紧紧包裹着,神奇地驱散了身体上的寒冷,也驱走了心头的惊惶。

“手机呢?”头顶上的嗓音还是夹杂着不悦,但相比刚刚的怒吼已经好得多。

苏冉赶忙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男人。

厉冥禹接过来,看了一眼,按了一下后见没反应,眼里既是无奈又是生气,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你给我记住了,从今以后你的手机不准没电,24小時都不准给我关机”

“我也不想——”

“听到了没有?”他再度低吼了一嗓子,打断了她的话。

“听、听到了。”苏冉头一次这么听话,也许这就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她真怕他一怒之下转身就走,那样她可惨了。

“跟我走,还想站在这里生病是不是?真是笨的可以。”厉冥禹压了压怒火,转身就走下台阶。

苏冉赶紧跟在后面,生怕跟丢了。

就这样,细雨中,高大的男人,娇小的女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雨丝打湿了男人身上的衬衫,结实的轮廓若隐若现,走了半天后,他蓦地停住了脚步,转头,却发现身后的女人早已落了一大截,披着他外套的小小身影快要跟大片的雾气融在一起了。

耐着子一直站在原地等着。

苏冉已经尽量让自己走得快一些,但还是跟不上厉冥禹的脚步,他人高马大的,又长手长脚,走路自然要快出很多,再加上她要不停地眯着眼睛低头看路,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空了出危险,谁知道就越落越远。衣激镜眷。

直到

“哎呦”整个人撞在了男人的身上,毫无预警地。

厉冥禹无可奈何地伸手扶住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女人,见她伸手揉着鼻子,叹了口气,“没事吧?”

苏冉摇头,糗死算了。

“你眼睛怎么了?”见她一直在低着头走路,他终于发现一些倪端,抬手托高她的小脸,问了句。



“没什么,就是眼镜被我不小心弄坏了,看不清路。”她尴尬地扭开了头。

厉冥禹微微眯了眯眼,“你近视?”

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四年前她就近视吗?怎么从来没见她戴过眼镜?

苏冉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是正常的,每天他都很早就走了,晚上又很晚下班,这个時候她都已经摘了眼镜,就算大白天看见他,她也是带隐形眼镜的。

厉冥禹看了她半天,淡淡说了句,“现在能走吗?”

“哦,能,只要”苏冉抬头看着他,有些为难地轻声说了句,“你走慢一点。”

心头坚硬的地方似乎被她的柔软狠狠撞击一下,他的神情放缓,想了想直接拉过她的小手,冰凉的指尖透过他的掌心直往心里钻,语气也稍稍放轻,“走吧。”

苏冉被迫被他牵着,男人宽厚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攥紧,很温暖,很安全,这种感觉如同她身上披着的外套,令她心生悸动,怎么会这样?苏冉啊苏冉,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

虽是这么想着,小小的身躯还是下意识地紧紧依偎着他,毕竟看不清楚路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她只有依靠着他才能走得顺一些,幸好他放慢了脚步,这才不会太辛苦。

女人柔软的身子轻轻蹭动着他的手臂,若有若无的清香沁着淡淡的雨水气息一同滚落他的呼吸之间,竟令体内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小手十分依赖地紧紧攥着他,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喜悦悄然蔓延“明天就去做眼睛激光手术。”他可不想下一次再去什么意想不到的地方到处找她。

“啊?”专心走路的苏冉听他说了这么一句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半天反应过来后赶忙摇头,“不行啊,我才不做呢,虽说这种手术已经很先进了,但毕竟也才兴起个十几二十年,没有一个临床试验可以证明做这种手术的人到老了眼睛不会出现问题。我听说,这种手术做完后,到老了一旦患了白内障会很麻烦,我可不想老了之后什么都看不见,到那時候我怎么办?”

第五章·第四节 想要找一个人(1)

厉冥禹耐着子听着她罗里啰嗦地说完这么多话后,没好气地说了声,“老了看不见,我养你。”

苏冉一愣,转头诧异地看着他,他养她

他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放开她的手,直接蹲身下来,“上来,我背你。”



“不,不用了,我——”

“以你走路的速度,咱们得大半夜才能到家,快点上来,别废话了。”厉冥禹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转过头蹙着眉头对她喝了句,天知道他背女人还是头一次。

看着眼前宽阔的背影,苏冉攥了攥手指,知道拗不过他也只好照做。

厉冥禹很高,将她背起后她觉得离地面更高,手臂有些不自然地搭在他的脖子上,男人的大手十分有力稳重地托住她的身子,他的背真的很结实,很宽厚,他的脚步也很稳很快,体温从略微浸湿的衬衫中透出来,她能够呼吸到男的气息,重充塞着她的周围。

这种感觉,很怪异,却异常温暖。

很小很小的時候,父亲曾经背过她一次,那是在她生病的時候,她只觉得父亲的后背好宽好结实,趴在上面就什么都不怕了,也不痛了,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只不过不同的是,她不但感到踏实和温暖,还会感觉到那种异样的悸动,心像是惊蛰般窜动得很快,不像是在父亲的背部上那么平静。

身子不由自主地放松,整个人都趴在他的后背上,小脸隔着衬衫贴在上面,都能感受到男人结实的肌理和温度,心啊,别再跳动了似乎感觉到背上的女人放松了身体,厉冥禹微微加快了脚步,眼底的光却转为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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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欠——”回到半山苏冉便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然后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厉冥禹推门走了进来,看见窝在沙发上将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女人后,皱了皱眉头,将一碗姜汁热茶递给她,“喝了。”

苏冉吸着鼻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脸却不经意红了。他的外套给了她,衬衫已经浸湿了,所以干脆脱了,上身什么都没穿,古铜色流畅的上半身十分嚣张得彰显着他的结实体魄,淡淡的光晕打在他的身上,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男美。赶忙低下头,将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姜汁热茶上,接过来,他竟然会煮这种东西。

“姜味好浓。”她闻了闻,蹙着眉头道,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总好过你明天要被送到急诊室。”厉冥禹淡淡说了句,“赶紧喝了。”

苏冉只好闭着眼睛大口喝完,见他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瞧,略显尴尬地问了句,“你呢喝了没有”

“我没你那么娇气。”厉冥禹没好气地拿过了空杯子,又顺势给了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旁边,语气生冷地说道:“手机给我!”

苏冉这个時候哪敢得罪他,将手机递给了他。

他接过,直接从抽屉里拿出充电器,开始给手机充电。

看着他的背影,苏冉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其实,她真的没想到他会到墓地找她,他不是挺讨厌她的吗咬了咬唇,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墓园是专门找我的吗”

或许,是他想要拜祭谁呢正巧看见她了也说不定。

似乎察觉到苏冉眼中的迟疑,厉冥禹转过身盯着她,表情淡然,“你以为谁都会像你那么笨,大晚上的去墓园祭拜”



这么说,他就是专程去找她的

“那”苏冉觉得心跳有些加快,不自然地舔了舔唇,“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厉冥禹蹙了一下眉头,“只要真心想找一个人,总会找到,城市说大也不大,找一个人能有多难。”其实也不简单,天知道他足足打了一下午的电话,车子都跑没油了。

“哦。”苏冉低头,真心想找他是真心想找她

心头泛起一丝慌乱。

“苏冉,我跟你说过的话都是耳旁风是不是下次我回家再看不到你的话,你死定了。”他的语气突然又变得冷硬,语调也提高了一些,可见xiōng口的怒气。

“我”苏冉欲言又止,她想跟他说只不过是祭奠了一下父亲而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喃喃了一句,“知道了。”

他生什么气就是因为回家来看不见她真正委屈的还是她呢,要不是他的话,和薇能有那么恶毒的态度对她吗要不然她也不会心闷地去墓园啊。

见她没有剑拔弩张地跟他顶嘴,厉冥禹的面色稍稍好转了些,上前伸手扯开围在她身上毯子,见她还穿着湿衣服,面容又泛愠色,伸手将干净的睡意扔到她身边,说了句,“换上。”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穿着湿衣服把自己裹得像个严严实实的“嗯,等会。”苏冉觉得头有点晕晕的,在墓园经历了又冷又怕的体会后,现在全身慵懒,一动也不想动了。

厉冥禹看了她一眼后,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浴室。

苏冉将头靠在沙发一侧,闭着眼睛,以后打死她也不会大晚上的去墓园了,太可怕了,所有的一幕幕像是过电影似的在脑海中闪过,晕晕沉沉间又想起了那座夫妻合墓,她看得很真切没错,照片上的男人是挺像厉冥禹的,眼镜碎了之后就再无没心思仔细看墓碑上写些什么了,说不定那男人也姓厉呢或许,是厉冥禹的亲戚这个联想有些天马行空了,不过下次再去的话,可以顺便再看清楚些。

正想着,苏冉只觉得身子被凌空抱起,刚刚惊叫出声却听到男人不悦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闭嘴!”

她乖乖闭上嘴巴,任由厉冥禹将她抱进了浴室。

偌大的浴缸早已放满了热水,上面滴有舒缓神经和驱寒的精油,热气袅袅间裹着淡淡的芳香,有佛手柑的清香,是她喜欢闻的。

第五章·第四节 想要找一个人(2)

“我自己——”话还还没等说完,厉冥禹双手一松,苏冉一个落空,“扑通”一声整个人掉进了浴缸里,溅起的水花也浸透了他的西装裤。

“啊——”苏冉一惊,扑腾着起身,全身上下去早已经湿透了,边咳嗽边怒瞪着他,“你干什么会呛死人的。”

“不听话的后果就是这样,所以以后我说什么,你最好乖乖照做。”厉冥禹不理会她,反而在一旁优雅地解开名贵腰带,褪去长裤,朝着浴缸这边走过来。

“你、你别过来。”苏冉赶忙蹭到了浴缸的另一旁,热气蒸腾了她的面颊,看上去晶莹粉润,长长的睫毛因雾气稍稍打湿,忽闪着惊骇的弧度如同落荒的蝴蝶,美丽。

很显然,男人是绝对不会因为她的话而停下动作,长腿一伸,水微微逸了出来,原本超大的浴缸却因为男人的挤入显得顿時拥挤了不少。

“你神经病。”苏冉想起上次为他洗澡時候他动手动脚的一幕,心头泛起慌乱,赶忙想要起身。

厉冥禹却一勾唇,手按下按钮,“哗”地一声,苏冉头顶上和左右的花洒喷出密密实实的水流,浇得她无路可逃,这一次,她身上的衣服更加透明如薄,的轮廓隐约可见,更令人蠢蠢欲动。

男人倚靠在浴缸的另一侧,看着花洒间的苏冉,唇边笑容扩大,他的样子如同一只猫在恶意戏弄着意欲窜逃的老鼠,看着她拙劣的表演,悠闲自得。

“关掉,快关掉”苏冉快无法呼吸了。

厉冥禹这才有了动作,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拉到了怀里,远离了花洒的进攻,她像是过街老鼠般狼狈。

“自己把衣服脱了。”男人笑着命令。

苏冉为难地都快要哭了,心里又觉得溢满委屈,想要反抗又怕他再想什么法子教训她,只好死死咬住唇,将身上早已经湿透的衣服一件件脱掉她跪立在他的面前,细细的贝齿在唇瓣上留下痕迹,又黑又大的眼睛透着为难和无奈,黛眉微微蹙在一起,形成好看的轮廓,发丝贴在脸颊,让她看上去如同纯情春水,瑶鼻柔美中透着灵秀,两腮线条柔滑而秀气。

衣物尽褪,苏冉的颈部美丽的天鹅般挺直,溅落的水珠沿着瘦削浑圆的肩头缓缓落下,又顺着雪藕般的柔软玉臂融入水中,厉冥禹眯着眼睛,着迷地打量着眼前唾手可得的女人,锋利的目光渐渐变得越来越炙热滚烫,毫不遮掩自己对她的渴望。

大手忍不住抬起,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滚烫的指尖令苏冉忍不住想要逃脱,但还是忍下了,他掌心的温度滚烫得吓人,她知道他想要什么。

厉冥禹的喉咙地滑动一下,眷恋非常地享受着女人如绸缎般娇滑的雪肌玉肤,像羊脂白玉般晶莹洁白柔软细滑又如丝帛,他发现,不管要过她多少次,对她身体的渴望似乎永远这么强烈。

伸手将她葱尖如温玉的小手握住,扣上她柔美的纤纤素指,另一只大手延着她盈盈一握的如织向下,感受着女人如瓷般滑润的和娇柔万分的美感,平滑而有弹的小腹,骨肉匀称、削直的双腿,线条柔美而浑圆娇躯,于他怀中宛如瑶池仙姬一样婷婷玉立。

“那么想在墓园过夜吗”男人的大手从她的头顶直落肩颈、后背唇息在她耳畔轻轻厮磨,语气突然变得低沉温柔。

“不是的”苏冉一想起墓园的一幕就心惊胆战的,连连摇头。

“那你要怎么感谢我,嗯”他低笑。

苏冉心头一慌,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搂的更紧,她的小腹已明显感觉到男人生机勃勃的渴望,害怕地轻颤,下一刻却惊声尖叫,“不可以”浑身如遭电击,双腿迅速并拢却已来不及,恶魔之爪闯进,肆意逗弄着她。

“怎么不可以,叫我的名字。”他缠卷着她的唇舌。

厉冥禹的接吻很有技巧,让人始终逃不开他的魔魅,她柔嫩如粉樱般的红唇始终被他强而猛烈的吻缠舔,手段如此之高,很快就令苏冉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对于她的身体,他似乎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他的唇有些温柔席卷,但同時也是霸道、炽热、肆无忌惮的逗弄吞噬,搅乱她的思绪。

“别这样”近乎卸甲的浪潮顺着心头拍了过来,让她全身阵阵颤抖,她害怕这种感觉,明明想要抗拒,却又忍不住亲近,这种感觉是她一直排斥的,她不想变得这么依赖。

女人会因依靠而彻底改变自己。

她害怕。

“不乖啊。”厉冥禹压抑的浓重鼻息叹出,额头抵着她额头,醇烈的气息将她包裹着,“叫我的名字,我想听。”

苏冉一愣,脸颊蓦地泛红,这般温柔低语的他,是真还是假

他的吻继续轻落,低低浅笑,“拜托。”

她娇羞的模样快要融化他的心头,他从不知道女人脸红的样子会这么美,再冷硬的心也会泛起柔软的情愫。

心头猛地一颤,他这是在请求她

对上他过于深邃的眼眸,心跳几乎到了嗓子眼里,红唇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叫着他的名字,“冥禹”

“冉,你好美。”他勾唇,一丝温柔逸在唇稍,搂住她轻轻在她耳畔厮磨着,这一刻他竟然是那么想要将她揉进体内,“坐上来,让我感受你的美妙,乖”男人用低沉浓浊的魅惑语调命令,宛如催眠般,催眠她丧失心神理智。

苏冉的神志早已溃散,整个身心充满着难以压抑、无法压制的火种,亟欲他的爱怜,无法思考的她照着他的命令去做了。

#已屏蔽#

她仰头,他火热凝视。

好几次,苏冉都以为自己会灭顶、会因此晕厥,全身更是抖得像要散开,但厉冥禹强壮的手臂却将她钳制住,让她将身体重心倚靠在他身上,他将她带进了无法言喻的美妙殿堂

第五章·第五节 对外的称呼

晨曦。

苏冉翻了个身,熟悉的酸痛感还是一如既往地纠缠着她,微微睁开了双眼,看到落地窗前隐约一道高大的身影,是厉冥禹,他竟然没有马上出门,好像是在打什么电话。

不知不觉又昏睡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男人的大手在她的后背上轻抚,迷迷糊糊睁眼,对上他西装革履的模样。

“起床,我已经给你联系好眼科医生,今天就把手术做了。”他交待完毕后,顺势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身体没有发烫,没感冒。

苏冉这四年来已经养成了晚起的习惯,一時间脑子还没转过来,支吾了一声后又将被子直接蒙在了脑袋上,好累,别打扰她。

厉冥禹挑眉看着几乎赖床的女人,无奈又无语了好一会儿,后来大手一伸,干脆将她身上的被子扯了下来,“起床”

身上遮盖物的消失和男人突如其来的低吼一下子把苏冉的睡意全都惊散,这下子蓦地睁眼,惊叫了一声,又见自己一丝未着的样子全都被他看在眼里,慌乱间拿过枕头挡在xiōng前,不悦地瞪着他,“厉冥禹,你发什么神经?”

好心当成驴肝肺

厉冥禹起身,将早已经给她备好的干净衣物放在身边,淡淡说了句,“你穿,还是我‘亲自’给你穿?”他故意将这两个字咬重一些。

“我、我自己来。”苏冉赶忙拿过衣服,他的眼神总会闪烁着一丝不怀好意。

男人薄实的唇不着痕迹地扯过一抹笑谑,走到窗前,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倚靠在一边,夹烟的手放置窗外,室内只留下淡若细丝的烟草味,与他身上的琥珀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奇异的蛊惑。

苏冉见他站在那里做起了欣赏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赶他走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硬着头皮穿上衣服。

厉冥禹微微眯着眼睛,又吸了一口烟,转头将烟圈散到了窗外,眼神却一直盯着她看,他不能上前,因为只要近距离靠近她,他肯定又会一次,但他又不舍得离开,看着她委屈而又无奈的穿衣动作,内心又是好笑又是满足。

满足?

是满足吗?

他不确定,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的体香已经深深蛊惑了他。

穿好衣服后,苏冉看向他,“干嘛去?”

“医院,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厉冥禹掐灭了烟,淡淡说道,“早餐在桌上,我在车里等你。”

啊?

苏冉一愣,这个人真是行动派的,她以为昨天他只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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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再坚强也是人,男人会怕失去,女人会怕老去,苏冉是——怕痛。

开车这一路上,她的嘴就没闲着,动不动就看着厉冥禹问一句,“你说那种手术会不会很痛啊?”要不然就是,“你干嘛这么急着安排我做手术呢?要不我明天再去吧,我今天可以上网查查这方面的资料”

每次,都会被厉冥禹不悦的眼神给狠狠瞪回来。

苏冉咽了一下口水,一想到冰冷的仪器在眼珠子上面转来转去她的心尖都跟着颤抖,还是不放心地说了句,“我这不是想要知道一下这种手术的远离和手术后都注意些什么吗?”

“人之所以近视是因为眼球的前后径太长、眼睛膜前表面太凸,外界光线不能准确会聚在眼底所致。这类手术就是使眼角膜前表面稍稍变平,从而使外界光线能够准确地在眼底视网膜上会聚成像,达到一定的矫正目的。”开着车的厉冥禹原本不想理会她,但见她喋喋不休的样子后又有点于心不忍,不疾不徐地解答她的疑问:“手术完毕后一星期内你在睡觉的時候都要戴眼罩,这么做是为了预防外力导致你的角膜瓣移位,你没有抽烟的习惯很好,因为手术后不能抽烟,当然,我也不会在你面前抽烟,电视暂時不能看,电脑、书籍也尽量不要去碰,至少一周的時间,否则你的眼睛会感到疲劳。”

苏冉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天哪,如果不知道他是议长的话,如此专业的回答一定会让人误以为他就是眼科大夫。

厉冥禹微微转了一下方向盘,车子稳稳拐了个弯,“还有你认为的痛,这类手术是在你的眼角膜上进行,我们的眼角膜上是没有血管和神经的,所以你在做手术的時候不会感觉疼痛,你只要乖乖配合医生的话就可以,心情放松,不要紧张。”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半天,苏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车一停,医院到了。

“没必要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我不过是为了减少麻烦而已,说实话,你真够给我添麻烦的了,下车。”厉冥禹的神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

这个女人是挺麻烦的,害得他昨天大半夜还在查这类手术的资料,在墓园她将这类手术说得那么可怕,他也有些担心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特意一大早联系了最好的眼科医生来做这项手术。

苏冉暗自哀嚎了一声,刚开始要放松的心情倏然又紧张起来,见他关好车门后,赶忙上前说道:“对了,你看过‘死神来了’那部电影吗?其中有一部就是说女人去做眼睛手术,结果发生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闭嘴”厉冥禹干脆将她扯过来,略显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做个眼睛手术她都能跟电影联系上。

苏冉只好强忍着心头的害怕咽了一下口水,跟着他走进了医院。

科室的大夫十分热情,许是厉冥禹的缘故,整个过程可以有人陪同,在苏冉被强行拉上仪器台的時候,惶惶不安间听到厉冥禹对医生低声交代了句,“我太太她很怕痛,请尽量安抚一下她。”

太太?

苏冉心底的震惊足足盖过紧张,男人的嗓音已经压得很低,但她还是将这两个字听得一清二楚,他竟然对别人声称她是他的太太?

那和薇呢?

只可惜苏冉还没来得及多想,手术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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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六节 无故离开

手术过程中,厉冥禹一直陪同。

其实这类手术对于医生们来讲都是手到擒来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之前医生也安抚了苏冉很长時间,但她还是紧张得要命,像是要被猎杀的小动物似的,紧紧攥着厉冥禹的大手,手指还在一个劲地打着颤。

厉冥禹倒是看上去挺有耐的样子,神情认真地看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任由苏冉大力地攥着他的手,宽厚的大掌带给她最大的温暖和安全感。

手术顺利完成,苏冉却吓得早已虚脱,脸色惨白得吓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做了多么大的手术呢。厉冥禹看清楚了整个手术过程,似乎也能理解她害怕的原因,特意要求医生让她在病房休息一段時间。

又惊又怕的苏冉,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厉冥禹一直坐在床边,见她睡着后,伸手擦拭了一下她额角上的冷汗,掌心一直暖暖的,低头一看,她的小手始终攥着他,像是婴儿般依赖,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很美好,像是无数的细丝轻轻缠绕,一点点收紧、包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这股温暖轻轻撞击着,久久回荡。

医生走进来,见他一瞬不瞬地凝着床榻上的苏冉,轻轻一笑,“厉议长,你们夫妻感情可真好,您的太太很漂亮,很可爱。”

一丝难以察觉的笑纹逸在薄实的唇畔,“我太太她有些娇气。”厉冥禹的语气虽淡,却能令人听出嗓音中透出的那丝宠溺,伸手轻抚了一下苏冉额角的发丝后,又转头看向医生,“所以,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厉议长,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医生赶忙说道,神情有些受宠若惊,“您一直是选民们心中的好议长,这么多年来您提出的很多建议都是为了商家为了民众,您为我们做了多少事啊,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一直听说厉议长这个人一向和善,从不摆什么架子,打什么官腔,今天见到了真人,还真是令她大开眼界,他不但是位好议长,还是位好丈夫,看他对太太紧张的样子,凝视的眼神绝对不是逢场作戏,他的这位太太就是時尚界的那位小姐吧?看着挺像的,之前她就有看过报道说,厉议长与她结婚的消息。

厉冥禹笑了笑,没再说话,重新又将视线落在了苏冉脸上。

苏冉再醒来的時候,眼前有一点点的恍惚,窗外明媚的阳光令她忍不住伸手遮住眼睛,手术做完了,她的视觉恢复了?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还是看得不算是太真切,周围一个人没有,这是病房。

正想着,一名护士推门走了进来,见她醒了后十分热情上前询问她的感觉。

“还好,这是看得还不大清楚。”苏冉觉得有点丢脸,做完这种手术的人应该马上就回家了吧。

“哦,这是正常的,这种激光手术做完后视力不会马上就恢复正常,需要有一段時间的回顾和适应过程才行,别急,慢慢来。”护士说话像是炒豆子似的,嘎嘣脆。

苏冉点头,之前太突然了,她什么资料都没查过,手术之前医生跟她说什么早就因为紧张忘在了脑后,相反好像是厉冥禹问了医生很多问题,具体问的什么她也不记得了,对了,厉冥禹呢?

“护士,那个”她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对外称呼厉冥禹,见小护士疑惑地看着她,半天后笑着问了句,“陪我来的人呢?”

“哦,你是说厉议长吧?”小护士掩唇一笑,“在你没醒之前他接了个电话,许是怕打扰你吧,到外面去接听了,厉太太,你真的好幸福啊,要说厉议长真是好老公,不但在百忙之中亲自给你安排手术,整个过程还陪同,你睡着的時候,他问了医生好多注意事项呢,我做护士这么久了,还没看过哪个丈夫对妻子这么体贴过的呢。”

苏冉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然后脸颊忍不住泛红,她不知道是该承认啊还是否认,最后只能赔笑着,直到,放在一侧包里的手机响了。

小护士知趣地离开。

苏冉看了一眼屏幕显示,赶忙接通。

手机另一端的声音有些急促,苏冉只是惊讶地“啊”了一声,面色有了变化,安慰了几句后赶忙挂断,弯身拿起旁边的包包,匆忙间却不知,手机落在了

厉冥禹回到病房的時候,手里拎着一大袋子药,另一只手提着刚刚订好的午餐,想着苏冉躺在床榻上的样子,唇角忍不住轻勾,这个時间应该醒了吧。

刚要推门进去,医生和护士却慌乱地跟他撞了个照面,见他回来后,医生急的冷汗都快要流出来了,“厉议长,厉太太她不见了,我们到处找都没找到。”

厉冥禹一怔,进了病房后见空无一人后,放下手中的东西,蹙了蹙眉头没说话,拿起手机就拨通了苏冉的手机。

床榻上,手机铃声大作。

厉冥禹转头一看,眼神转为锋利,挂断手机后大步上前,将床榻上的手机拿了起来,该死的女人,拿走了拎包,怎么就不带着手机?

“厉议长,厉太太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医院呢,她的视力现在还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外面的阳光又这么大,她出门要戴着太阳眼镜才行,您看——”

“她什么時候醒过来的?”厉冥禹压住心头的不悦和焦急,沉着嗓音问了句。

身边的小护士赶忙说道:“就在您出去接电话没多久,哦,应该前后不到两三分钟的時间。”她明显看到厉议长脸色下沉了很多,心里突突作响。

厉冥禹抬腕看了一眼,那就说明苏冉至少已经离开了将近一个小時,他接通电话后处理了一些事情,然后是订餐,等餐,再给她开药,这段時间是一个小時,照这样估计的话,苏冉早已经不在医院了。

拿过她的手机,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看了一眼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二话没说,大踏步走出了病房。

“厉议长,药,您太太的药——”小护士赶忙追了出去。

第五章·第七节 厉冥禹的决定(1)

计程车穿过城市的喧嚣一路朝着空旷的田野急速行驶,将铁轨上慢悠悠的红色小火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道路两旁茂密的高树晃动着细碎的阳光,金灿灿的扑洒了一地,幽绿的叶子在清风拂动下沙沙作响。

“师傅,麻烦您再开快点,谢谢。”苏冉坐在后座,不停地催促着司机。

计程车司机无奈地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说道:“这位小姐,我现在已经超速行驶了,我知道您有急事,但您也理解一下我啊,您看这周围虽然空旷,但还是有电子眼的,我一旦被罚的话——”

“你罚多少我替你拿好了,总之,快点就好。”苏冉实在没心思听他解释太多,看了一眼手表叹了口气,手伸进包包里开始摸手机。

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摸到。

怎么回事,手机呢?

苏冉急了,干脆将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倒在了车座上。

“小姐,你怎么了?丢东西了?”司机见她神情紧张,关切地问了句。

苏冉哪还有功夫回答,傻愣愣地看着车座上的所有东西,钱包、纸巾、钥匙、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资料唯独就少了手机,她明明装进包里了。

完了

在刚刚她才想起应该打电话同厉冥禹讲一声,现在好了,手机找不到了,厉冥禹找不到她非得杀了她不可,手机,应该是落在医院了吧?小偷要偷东西的话,也应该是钱包才对。苏冉把东西一件件又装回包包里,想着实在不行就借司机的手机用一下,但想破了脑壳,她都记不起来厉冥禹的手机号是多少,想想也挺可笑的,四年前她可是将他的手机号倒背如流。

算了,就这样吧,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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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镇

这个季节,满地芳香,百花齐放,蝴蝶飞舞,村民们头戴斗笠穿梭在大片的花田间,说笑间就把手头上的事情给忙完了,一派清幽祥和的场面。

苏冉最喜欢的就是花田镇这个季节,这里一年四季都很美,但百花怒放時是最美的,很小的時候,她每一年都期盼着这个季节,因为这样她可以穿着美丽的花裙子在花田里尽情奔走,晚上回到家的時候,身上总带着阵阵幽香,这种生活一直陪伴着她,从八岁到她考上大学。

可今天,她已经没心思欣赏这派美景风光了,计程车司机在一段羊肠小路停了下来,实在是车子开不进去了,苏冉给了钱下了车,赶忙朝家的方向走去。

果然,刚刚拐了个弯,她就看到很多人围在她家的门口,朝着里面指指点点,相互嘴里不知嘀咕些什么,见苏冉回来后,热心的邻居赶紧上前拉住她道:“小冉啊,你可回来了,你弟弟发疯了,刚刚真是吓人呢,我看啊,你家的东西也被砸得差不多了。”

“是啊是啊,你快回家看看吧。”

苏冉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也没料到会把邻居们都引来,赶紧说些好话散去了邻居后走进了宅院。

萧国豪坐在宅院里的小板凳上,耷拉着脑袋抽着烟,地上堆了挺多烟头,一看就是抽了不少烟了,宅院里外都没有动静,安静得吓人,这个時候苏冉反倒希望有点声音。

“萧叔叔。”她上前,轻唤了一声。

萧国豪抬头,如此近距离,苏冉看得清楚他眼神中的一丝浑浊,看上去那么疲累和无奈,半晌后他才开口,“你回来了?进去看看烨磊吧,他发疯刚刚消停会儿,说什么自己的一辈子都毁了,唉”长叹一口气。

一辈子都毁了?

苏冉一愣,他不是刚刚出院吗?她还打电话问过医生,医生说他的腿恢复得很好,已经没事了,怎么又一辈子都毁了?点了点头,也来不及多想了赶忙推门进了屋。

苏映芸也没再像以前似的坐在佛堂里敲木鱼,她站在烨磊的门前,焦急地走来走去,见苏冉回来了后赶忙上前,“你可回来了,小冉,我真是没办法了才把你叫回来的,这个烨磊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医院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我和你萧叔叔都没办法了”

在医院的电话,是苏映芸带给苏冉的,就是告诉了她这件事,希望她能赶回花田镇一趟。

苏冉轻声安慰着母亲,“这里交给我吧,妈,我看萧叔叔抽了好多烟,您去劝劝他吧。”

苏映芸点头,走了出去。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苏冉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房门,没人应声。不死心再多敲了两声后,一声怒吼从里面传了出来,“别来烦我”

怒气是不小,隔着厚厚的房门都能感觉的到。

“烨磊,是我,开下门好吗?”苏冉的声音很温柔,连同敲门的声音。

房间里又没了动静。

她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准备听听里面的动静,谁知刚贴上去,房门便被萧烨磊拉开,她一个身心不稳,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扯了进去,重重地摔在男人的xiōng膛里。

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烨磊——”苏冉赶忙从他怀里抬起头,见他脸色苍白,下巴的胡茬都长出来了,眼睛里还泛着红血丝,这般颓废的样子令她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萧烨磊双臂箍着她的腰,一直没有放手,见她的眼神泛起关切之情后,眼底慢慢腾起难以言喻的悲伤,手臂猛地一收,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抱着她,没有说话。

“烨磊,没事了,没事了”苏冉被他搂得快要断了气,但还是抬手轻抚着他的后背,温柔地安抚着他。

萧烨磊感受着她的温柔,心底的那份悲凉感又油然而生,突然又将她推开,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颓废地坐了下来,冲着她一挥手,“不用你来可怜我,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烨磊”苏冉这才有時间环视一下房间里的样子,再远点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眼前的酒瓶子一直延伸到他坐的沙发旁,满屋子酒气,一地的凌乱,的确如邻居所说,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第五章·第七节 厉冥禹的决定(2)

苏冉倒吸了一口气,天哪,他喝了多少酒啊?

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萧烨磊冷笑,“连你也要来教训我是不是?”

“烨磊,你乱讲些什么呢?”苏冉眯着眼睛小心翼翼避开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走到萧烨磊身边坐下,“妈在电话里说你出了些状况,我就着急赶来了,怎么是来教训你的呢?我是担心你,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萧烨磊转头看了她一眼,“听小朵说,你又跟厉冥禹在一起了,在你心里,还能容得下别人吗?你还会理会我的死活?出院的時候,我等了你足足几个小時,你在哪里?”

“我”她想跟他说最近发生了很多時间,跟厉冥禹在一起也并非是自愿,他出院那天正好和薇找了她,然后她去了墓园,再后来,就发生了迷路事件,可这些事情说出来想必也会越描越黑了。

萧烨磊见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眼底一片悲凉,“苏冉啊苏冉,你现在连敷衍我的耐都没了,是吗?”

“烨磊,我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你不要告诉我,小朵是在撒谎。”萧烨磊冲着她突然怒吼了一嗓子,“是不是你情愿跟厉冥禹在一起,又或者是跟那个什么脑科大夫远走高飞,你也不愿意让我帮你承担一切?”

苏冉心头一紧,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烨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是我的家人,我怎么可能会忽略你的感受?”她赶忙说道:“烨磊,先不要说我的事好不好?告诉我,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萧叔叔在屋子外面抽了好多烟,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做事不要让我担心呢?”

“你担心?你会担心我?”萧烨磊听她这么说,语气稍稍平缓了些。

苏冉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他,“烨磊你记住,在这个世上关心你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我一个,不管你遇上了什么问题,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情,我都会紧张你、关心你、原谅你。”

萧烨磊的面色有些动容,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间,憔悴而痛苦地说道:“我什么都没了,所以,不能再失去你了。”

苏冉的注意力全都在他第一句话上,轻轻推开他,疑惑地问道:“烨磊,你说什么?什么叫什么都没了?”

萧烨磊凝着她,半晌后苦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腿,“你知道吗,当初学校已经拟好了出国留学的名单,其中就有我一个,由于我的专业成绩很好,在之前到国外考察的時候,已经与国外的一家大集团签订了就业合同,可没想到”他顿了顿,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没想到这条腿将我的所有前途全都毁了,我昨晚才知道,学校趁着我住院的这段時间,将名额给了别人,出国留学的机会没了,签订就业合同的那家集团知道我摔坏了腿后也将合同取消,他们担心我的病情会影响工作,你说可笑不可笑?”

怎么会这样

苏冉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颓废了,萧烨磊一向在学业上很优秀,一贯这么骄傲的人却遇上了留学和就业的双重打击,如果不是因为住院,他现在应该是春风得意,平步青云才是,一切变数太快,别说是萧烨磊接受不了,就连她这个听众都觉得世事弄人,痛心惋惜。

“烨磊,你先别自暴自弃,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

“别安慰我了。”萧烨磊苦笑摇头,“没了留学的机会,没了就业的机会,我还能怎样?难道要在这里种一辈子的花吗?”

“怎么会呢?烨磊,你的学业这么好,不要这么急着否定自己。”苏冉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好,人在遇上困难的時候,真正靠得还是自己,别人再多的安慰也不过是一時止痛。

萧烨磊颓废地倒在一边,看着她,“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吗?”

苏冉摇头。

“是因为你。”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她一愣,为了她?

“苏冉,你是天生的调香师,上天就注定要你吃这碗饭的,所以我想,要如何才能跟上你的步伐呢?很简单,就是选择一个跟你的天分匹配的专业,我要研究出最好最完美的原材料来为你的香薰事业铺路,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真正帮助你,现在,我的梦想全都破灭了,你知道国外的那家公司给我开出的条件很丰厚,他们旗下有一家研究所是完全可以供我研究最新型的植物和花卉,还会提供一大笔巨资来支持我的研究,但现在”

苏冉听傻了,半晌后才喃喃道:“你学这个专业全都是为了我?烨磊,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前途全都搭在别人身上呢?”突然想起几年前有一次无心看到他的一些书籍,是有关商业方面,这才恍然大悟,嗓音提高,“烨磊,其实你真正喜欢的是工商企业管理,是不是?”

他是为了她,改的专业?

“你不是别人。”萧烨磊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凝着她,眼神认真,“你是我的苏冉。”话从中间截开,他多么想要堂堂正正跟她说一句,你是我的女人,他以为这句话很快就能说出口,他很快就能给她幸福,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苏冉心疼地看着他,在她心里想得却是另一种样子了,烨磊为了她连最喜欢的专业都放弃了,只是想要刚好的帮助她,这份亲情令她感动不已,见他如此落寞悲伤,忍不住伸手将他搂在怀里,轻声道:“烨磊,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这么傻啊。”

萧烨磊感受着她的温柔,心头划过巨大的痛楚,半晌后他才起身,看着她,“我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你帮我,好吗?”

“好,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帮。”她用力点头。

“帮我进和氏。”萧烨磊一字一句说道,眼神突然划过一丝暗光。

苏冉愣住了,“进和氏?”

第五章·第七节 厉冥禹的决定(3)

“对,和氏不是已经买下你的香水了吗?那就是已经跟你合作,我进和氏可以跟进你这个合作项目,你是专业调香师,而我也可以提出最专业的原材料选择,和氏里面没有这样的人,我去了正合适。”萧烨磊十分理智地分析着情势。

苏冉听了后想了想,他分析得倒是没有错,但

“烨磊,我相信以你的专业一定会为和氏带来效益,这件事我会帮你,但你别急,毕竟,我现在与和薇的关系并不好。”

“你又忘了,和氏真正的当家人不是和薇了,是厉冥禹,只要你跟他讲,他出于一个商场角度的话一定会答应。”萧烨磊坚定说道。

苏冉有些为难,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还要去求厉冥禹。

萧烨磊见她神情有异,半晌后又颓废地倚靠在沙发背上,“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说实话,我也不想让你去求厉冥禹。”

左右为难就是如此。

她想了半天后轻声说了句,“烨磊,其实市面上有很多机会可以选择,你想要去研究所工作的话也可以啊,我可以帮你去问问一些打过交道的教授,他们应该——”

“苏冉,你永远不懂我的心思。”萧烨磊悲伤一笑,看着她的眼,“我只想,走进你的世界,就这么简单。”

苏冉没听明白他的话,刚要开口问个明白,却听门口处扬起一道醇厚的嗓音,淡淡的却充满十足的威严

“萧烨磊,你可以到和氏工作,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要有这个本事。”

两人循声看去,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厉冥禹

苏冉心头一愣,盯着不远处宛若天降的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全部光线遮住,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听他的语气,似乎不大友善。

萧烨磊先是反应了过来,对着他冷笑了一声,“我当然有这个本事,最起码在专业领域上要远远超过你的那位助理先生。”

“是吗?”厉冥禹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一地狼籍的场面,“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据我所知,我的助理似乎没这个毛病。”

“废话少说,我要如何才能进入和氏?”萧烨磊懒得跟他废话。

“面试,就算你是苏冉的弟弟,该走的程序一样要走。”厉冥禹淡若清风地说了句。

萧烨磊接受挑战,“好。”

厉冥禹这才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了苏冉面前,停住脚步。

苏冉的头快要仰断了。

“可以跟我走了吧?”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语气有些转冷。

苏冉看了他半天,只好点点头。

准备离开的時候,萧国豪将苏冉拉到了一边,低声问道:“烨磊去和氏上班不好吧?”

他和苏映芸都没想到厉冥禹会突然过来,又顺便听到了刚刚那番谈话后,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苏冉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厉冥禹,他似乎正把一个烟头掐灭,看向萧国豪,轻声安慰,“没事的,萧叔叔您不用担心。”

“小冉,这次真是麻烦你了。”他的儿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做父亲的自然尴尬不已,烨磊一向是他的骄傲,可没想到也有求苏冉的一天。

“萧叔叔,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啊,烨磊是您的儿子,我也是您的女儿,不是吗?”苏冉的声音很柔和,一直以来她都不想承认这点,但自从上次在医院里他的话和他的行为,让苏冉真正意识到,有時候真正关心你的人未必是说太多的人,萧国豪就是这种人,他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男人,所有的话都喜欢藏在心里,其实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萧国豪似乎没料到苏冉会这么说,眼里泛起激动的光,却又很快遮掩,连连点头,“好,好,对,对。”木讷的男人似乎只会这么表达。

苏映芸和萧国豪一直送他们送到很远,快到停车的地方時,苏映芸突然叫住了苏冉

“小冉”她走上前,看了看厉冥禹,又看了看苏冉,“我有些话要跟他说说,你们先不忙走。”

苏冉看出母亲的担心,这一路上她都是欲言又止的。

“先上车等我。”厉冥禹转头跟她淡淡说了句。

苏冉点头,看了母亲一眼后,上了车子。

“到那边聊吧。”苏映芸说了一句后,走在前面。

厉冥禹跟在了后面,在远离车子的位置,两人停了下来。

淡淡的阳光笼罩在苏映芸的脸颊上,她的眼很从容,有着历经大风大浪后的平静,“开门见山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是已经跟小薇结婚了吗?为什么还要跟小冉在一起?”

厉冥禹的目光同样沉稳淡然,“苏女士,您就是准备同我讲这些?”

一句苏女士,透着显而易见的生疏感,苏映芸自然听着别扭,“你既然跟小薇结婚了,那也理应叫我一声岳母。”

厉冥禹听了后淡淡笑了,眼底却不经意窜过一抹暗调的光,“和薇的事,与我无关。”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映芸听出他话中有话,“小薇跟你无关,那么小冉呢?你想跟我说过的事,她跟你有关?”

厉冥禹似乎没打算回答她的话,高大的身影透出与生俱来的漠然,“您还有其他事吗?”

苏映芸一愣,她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冷淡和不配合,蹙了蹙眉头,“还有一件事。”

“请讲。”他言语礼貌,却十分疏离。

“离开小冉,让小冉过安静的生活,正如,四年前小冉选择离开你一样。”苏冉是她生的孩子,孩子眉头上的一抹忧虑她怎会察觉不到?小冉从不会主动提及自己的事情,所以她不知道为什么厉冥禹会在小冉的生活中再次出现,但心头总会泛起不好的直觉。

小冉这孩子她了解,一旦放手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再去碰触,要她主动去接近厉冥禹,不大可能。

厉冥禹闻言后,不怒反笑,可那笑,像是透着冰碴似的瘆人,“不可能。”

第五章·第八节 胆子挺大

苏映芸愣了愣,“你说什么”

厉冥禹看着她,将眼底那一抹隐隐的冷却褪散,笑着说道:“小冉,我会好好照顾,我不可能让她再离开。”

“你”

“時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告辞。”厉冥禹十分有礼节地说了句后,转身离开。

苏映芸看着他越走越远的高大背影,总觉得心头的寒意越来越浓烈,究竟之前,她有没有见过他走向车子这边的厉冥禹,唇边的笑容悄然敛去,冷意,蔓延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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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半山,刚刚进了门,苏冉正想往楼上跑

“站住。”身后,男人命令般的冷喝扬了起来。

苏冉猛然刹住闸,站住原地,将迈向台阶的脚慢慢放了下来。

厉冥禹坐在了沙发上,不悦地盯着她,这一路上的沉默终于化为了怒火,在瞬间爆发,“你给我过来!”

苏冉早就看出他的脸色不对劲,这个時候自然也不想再招惹他,咬了咬唇只好上前,坐在了他的对面沙发上。

“你的手机呢”厉冥禹见她坐定,沉着嗓音问了句,伸手扯下了领带,一丝戾气却悄然泛上眉梢。

她伸手挠了挠头发,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手机,好像丢了”不对啊,他怎么这么快找到花田镇的厉冥禹的眼睛里燃着怒火,但还是硬生生给压了下来,从怀兜里掏出手机扔到了一边,“苏冉,你是不是找死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怎么一句都记不得”

沙发上的手机引起了苏冉的注意,眯着眼睛一看,惊愕,是她的手机,对啊,他一定是看到了她的通话记录才会知道她去了哪里嘛,根本就不用担心手机会丢。

“不准眯眼睛!”厉冥禹又吼了一嗓子。

苏冉一惊,赶紧把眼睛睁开,又觉得看东西不是很清楚,难受死了,稍稍做了一下挣扎,“可是不眯眼睛我看不清东西啊。”

厉冥禹听了更生气了,大手“啪”地一声在案几上拍了一下,茶几上的杯子被震得东倒西歪,“你还知道你自己看不清东西我还以为你是超人呢,刚刚做完手术就能恢复视觉,竟然一口气能跑到花田镇去苏冉,你长能耐了是不是”震天吼的嗓音,一声高过一声。

苏冉的耳膜都被真的痛,心惊胆战地看着茶几上摇摇晃晃的杯子,她真担心这男人一怒之下将杯子砸到她的脸上,听他拍案几的力道,这一巴掌要是打在她身上,肯定废了。

“我当時接到妈的电话着急啊,事实上,烨磊真的很惨——”

“关你什么事”

“烨磊是我弟弟,当然就关我的事!”苏冉急了,跟他顶嘴。

厉冥禹死死盯着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半天后冷冷地说了句,“苏冉,你还不是普通的笨啊。”傻子都能看出来那个小子对她有意思,她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糊涂苏冉不悦地蹙眉,“厉冥禹,你很喜欢骂人是不是好,你自己在这儿骂个够吧!”她不奉陪了,起身要走。

“坐下!”厉冥禹又冷喝道:“我让你走了吗”

苏冉无奈地翻了一下眼睛,干脆将自己塞进沙发里,拿过一个抱枕靠在上面,“你想什么就说吧。”烦死她了,这一路上她已经够累的了,能不能让她休息一下见状后,厉冥禹怒极反笑,一肚子的怒气反倒是没了,今天的心情原本还不错,一大早陪着她去做手术,原本想着手术完后送她回家好好休息,这倒好,一不留神她就没了,医生的话听的他胆战心惊的,刚刚做完手术的眼睛哪能经过强烈的阳光照射再加上视力不能一下子恢复到正常,她就这么冒然闯出了医院,手机也落在病根本就联系不到她,上次在墓园的情形又在心头翻腾,万一她又迷路了看到苏映芸的来电,他只能一路开着车找到花田镇,又顺路买了一副女士太阳眼镜,谁知赶到花田镇的時候,就看到她与萧烨磊待在一起,她竟然是为了他,连眼睛都不顾了。

萧烨磊待在一起,她竟然是为了他,连眼睛都不顾了。

“好,就算你急着要去花田镇,那至少应该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见他的态度松动些,苏冉才叹了口气,“我当時没想那么多。”

厉冥禹一听,眸光暗了暗,“去花田镇那么大段的路程,你也没想过要告诉我一声”



“这个”苏冉想了想,轻声嘀咕了一句,“手机不是忘在医院了吗”

“司机总有手机吧”厉冥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冷硬,柔和一些,但这几个字还是近乎从齿缝里钻出来一样。

苏冉攥了攥手指,隔了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厉冥禹调整了一下坐姿,“那怎么没打电话”

“因为”苏冉舔了舔唇,思量着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会不会让他动怒,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说了句,“我我没记住你的电话号码。”

一直硬着头皮才把这句话说完,苏冉早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怒吼的准备了,可没想到,等了半天,依旧安静。下意识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在一直盯着她,虽说看不清他的眼神有没有翻滚着愤怒的火苗,但她能够很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对面的压力,这句话肯定会令他不爽,毕竟很多人想要他的电话号码,哪敢有人敢忘了他的电话号码的良久后,他终于开口,嗓音听上去似乎并没有太愤怒,但也不友善,这个時候她挺懊悔没长一副好眼神的,如果能够看清楚一些他的神情,至少还有个心理防备。

“你胆子还挺大的。”他勾唇,殊不知眼神几乎可以杀人了,他知道她看不清楚,不过没有关系,他会让她知道自己有多愤怒,敢把他的号码忘了,找死!

苏冉再笨也能察觉出空气中浮动的不安全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说了句,“我们我们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记住对方的电话号码。”

第五章·第九节 接受教训(1)

又是死一般的安静。

安静到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

安静到

苏冉听到墙壁上的時针在一格一格的跳动着,每跳动一下,她的心就跟着窜动一下,虽说刚刚的话说出来感觉挺爽的,但脱口而出的瞬间就后悔了,男人一向有自大和占有的心理,尤其是像厉冥禹这类,这句话貌似是在对他的权威进行挑衅。

她没抬头,因为就算抬头也看不清他此時此刻的神情,只能靠耳朵去辨别,身子略微显得有些僵直,時刻做好防御的准备。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没有资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嗓音醇冽低沉,一字一句,“你认为怎样的关系才算是有资格、有必要,嗯”

这声音钻进苏冉的耳朵里,像是淡淡的冰碴沿着耳朵缝里细细钻了进去,听上去有点疏离,有点生冷,却好像没有太多怒火。

有点不对劲。

抬手有些不自然地拢了拢额角的发丝,苏冉舔了舔唇,清了清嗓子压住心头的不安说了句,“最起码,不是我们现在的关系。”现在算是什么说白了,她好想就是被强迫留下的宠物,又或者是一个暖床的,仅此而已。

闻言她的话后,厉冥禹的面色不着痕迹地沉了下来,原本就不悦的鹰眸染上更多的yīn霾,如同黑夜中化不开的浓雾,拨开一层又是一层,层层叠叠间让人无法深探他的内心想法。倚靠在沙发后背的伟岸身躯也明显僵硬了些,整个过程他都在紧紧盯着对面不知死活的女人,很好,四年后她学的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锋利的眸子延着她低垂的头落在她的肢体动作上,她的身子有点僵直,手和脚也微微倾向了沙发外侧,典型的一副准备一溜烟逃跑的迹象,不难肯定一点是,只要他一上前,她肯定会像是一直惊窜的兔子似的飞速逃离,这般样子的她,让他想到了已经勒在弦上的箭。

“行啊,学会顶嘴了是吧”他突然倒是怒极反笑了,薄唇扬起微微的弧度,干脆翘起来二郎腿,“在我还没让你离开之前,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我厉冥禹的太太。”说完这句话,眸底又微微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种关系,不知道你听得够不够清楚”

苏冉紧紧闭着嘴巴,没说话,这个時候还是少说话为妙。

她以为他会大发雷霆,那么至少可以让她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一个人最容易暴露自己的格和内心想法往往就是在发脾气的時候,人往往将情绪表现得越极端,就越容易被外人捕捉到格特征,可是这个厉冥禹有点奇怪,该发怒的時候却笑了,该笑的時候却发怒,有時候她甚至在怀疑,这个男人的左右小脑是不是没健全,又或者有什么格缺陷之类的。

厉冥禹似乎不满意她以沉默对抗的方式,淡淡地问了句,“厉太太,我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这句称谓真正式啊,尤其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苏冉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听明白了。”暗自扒了扒手指算了一下,还好,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间了,天天跟他接触,是挺折磨人的。

她的态度倒是令厉冥禹这下子满意了,勾了勾唇,“好,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讨论一下,用什么方式才能让你记住我的手机号”

“啊”苏冉这次终于如他所愿地抬头,惊诧地看着他。他还有完没完了“记个号码有什么难的还需要什么讨论”老天,放过她吧,相比他的电话号码,她更在乎的是研究一下在陈忠尸体上发现的黑醋栗香气。

厉冥禹大手一摊,“记个号码是没什么难的,但对于厉太太你,似乎就很难。”

苏冉哑口,其实她对数字的确不是很敏感,当初记自己的电话号码時也费了半天劲。

见她没了动静,厉冥禹终于站起身,走向她,唇边的笑意似乎也隐去了。

“你、你要干什么”苏冉猛地反应了过来,刚要逃窜却发现他早像是预知了似的挡住了前面的方向,身子只能快速地冲着另一边后退。

“人都是要经过教训才能长记的,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让你一辈子都记住的方法。”厉冥禹的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危险。

如此近距离,苏冉很轻易看到男人眸底大片yīn暗不明的光,流转着如同深不见底的海域,苍茫得骇人,前面没路跑了,那她只能

想都没想,她突然转身冲着沙发后背爬过去,一只脚刚要着地,谁料

男人的大手如同抓住小**的鹰爪,猛地揪住了她的牛仔裤后腰,她就这么十分尴尬地骑跨在沙发背上,左右都下不去了,只能拼命地挣扎。

“苏冉,你怎么越来越有喜感了这一幕要是让你的读者看到那就有意思了。”厉冥禹不松手,站在那里勾着唇淡笑着,见她不停挣扎,又补上一句十分有威胁效果的话

“再挣扎个试试我不介意在客厅就直接扯掉你的牛仔裤!”

苏冉蓦地停住了挣扎,回头怒瞪着他,“厉冥禹,你个流氓!”

“更流氓的还在后面!”厉冥禹不悦地低喝了一嗓子,这个時候嘴里还不忘骂他一句,真是好样的。话音刚落,他的大手一用力,伴随着苏冉的一声尖叫,竟然直接将她拎了起来,然后像是扛着麻袋一样将她整个人扛在肩膀上。

“啊——”苏冉只觉得头部一阵缺氧,伸手拼命地捶打着他的后背,奈何,男人的后背像是坚硬的山脉,丝毫不为所动。“厉冥禹,你放开我,我快要喘不上气了!”

“闭嘴!”厉冥禹略显粗鲁地喝了一嗓子,见她不停地在他身上挥舞着拳头,抬手就在她翘上拍了一下,“给我老实点。”毫不费力地大踏步朝着二楼走去。

第五章·第九节 接受教训(2)

窗外夜色已浓,卧室却独具风光。

苏冉是直接被压在床榻上,男人醇冽的气息扫落她的脖颈時终于忍不住反抗道:“厉冥禹,你不能趁人之危。”

厉冥禹抬头盯着她,挑了挑眉,“错了,我这是在‘亲力亲为’教你如何记住电话号码。”

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啊?

“你一个议长,这种手段也太下三滥了吧?”苏冉双手死死抵住他的xiōng膛,不悦地瞪着他,“你要求别人,那你自己呢?我的手机号你又能记起来多少?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干嘛要强加给别人?”

厉冥禹压着她,没有动,闻言她的话后微微勾唇,十分清晰、十分不疾不徐地从薄唇里蹦出一串数字来,熟练淡定得令苏冉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应该记不得她的手机号码才对,他这种人怎么会记得对方的号码?

厉冥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轻轻冷哼一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挺有理吗?”

“我”她词穷。

“放心,过了今晚,我相信你一定会长个好记。”厉冥禹重新将身子压了下来,低沉的嗓音如同宣判。

“等一下——”苏冉惊得一下子抓住了他的一只不安分大手,情急之下随口说了句,“医、医生说了,我、我刚做完眼睛手术是不能做激烈运动的。”

厉冥禹微微一愣,还真是能胡掰啊。不过很快,他又做出状似恍然大悟的模样,“你不说我倒快忘了,医生还说过,你睡觉的時候尽量要带着眼罩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苏冉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他总不能那么丧心病狂地还想继续吧?再说,这种事情往往是热情洋溢的女人才讨喜,带着眼罩,他看着都心烦吧。

厉冥禹意外地笑了笑,笑里透着一丝不yīn不阳的感觉,还没等苏冉反应过来,他竟然放开了她,起身走出来卧室。

这么听话?

苏冉从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离开,老天开眼了?

只可惜,也许老天爷也在打盹,根本没听见她内心感谢的呐喊声,所以在窃喜还没等完全升腾起来時,厉冥禹却又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件东西,走近看才发现,竟然是眼罩。

“你”苏冉诧异地看着他。

男人却没说什么,直接将眼罩戴在了她的脸上,密实地遮住了她的双眼,他的样子被一片漆黑遮住。

“你要做什么?”苏冉反而是慌了。

“别这么紧张,我不过是谨遵医嘱罢了。”厉冥禹低低开口,大手伸出,十分轻松地箍住她的两只皓腕,另一只大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蜿蜒,的手指沾染着男气息熟练认真地描绘着她的身体线条。

苏冉无法摘去眼罩,更看不到他的样子,下一刻只觉得男人的头低下,薄唇轻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瞬间,全身轻颤了一下,呼吸之间沾满了属于他好闻的琥珀香。

“不要——”这种感觉令她感到更可怕,像是被人困住的兽,看不见情况,陌生的刺激令她心生不安。话音刚落,她的身子便被男人直接压下

“厉冥禹,你不能——”

“嘘”男人低低的语息落在她的头顶上,而后穿过她的发丝,埋在颈间,温润滚烫的鼻息扫过,痒痒的,“千万不要乱动,乱动可是会引起视网膜异位的”

这是事实,苏冉也的确不敢太剧烈挣扎,只能是将头侧到一边,怨恨说道:“你现在不能碰我。”

“放心,我们的运动,绝对算不上太-激烈’。”厉冥禹低笑,一只大手已经寻到了她xiōng前丰软白嫩的雪丘上。

苏冉急喘着气,死死咬着嘴唇。

“这样可不好,你是我的合法太太,我要你,不是天经地义吗?”他状似遗憾地轻叹一声,嗓音却意外地低柔无比,厮磨在她的耳畔犹若间的密语,非常有技巧的她。

男人的低语令苏冉内心微微一震,她以为自己会再铁石心肠一些,可总会被他这样一面深深蛊惑。

见她不再反抗,厉冥禹低低一笑,大手熟练地滑过她的之间。

苏冉看不到,一切只能凭借着感觉,这一刻她明显感觉到身子在轻轻颤抖着,就算不戴眼罩,她的双眼也是紧紧阖上,男人的大手抚落在她身上,似乎充满了魔力,一点点浇染她的身心。又觉得身上的衣物被一点点褪下,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反而令男人伟岸的身躯更加紧绷。

她听到,男人拉开裤链的声音

心底蓦地窜起巨浪和惊骇。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怀中女人娇瑟轻颤的模样令他的眸染上浓郁的渴望,几乎被怀中的柔软折磨得全身泛疼,他以为,只要几天,他就可以对她失去兴趣,可没想到,这种渴望随着時间越来越强烈,每一次,他都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从没有女人会让他如此失控过。

他的嗓音听上去粗噶而动情,落在她耳畔的呼吸沉重充满渴望。男人健硕的身子很快压了下来,她终于抑制不住惊喘一声,声音,支离破碎。

纵情,浑浊了室内的空气。

床榻上的温度,一点点攀升、再攀升,久久没能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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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氏。

一大早,各个楼层就忙碌个不停。

当一身西装革履的萧烨磊走进三十二层的办公室時,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这个年轻帅气、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身上,尤其是女同胞们,眼睛里开始泛着蓝光,盯着他私底下叽叽喳喳个不停。

他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只是径直走到秘书处。

“请问,和小姐在办公室吧?”

正在接听电话的秘书看了他一眼后眼睛都直了,赶忙挂上电话后轻声细语地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这个嘛”萧烨磊微微皱了皱眉,思索的样子迷煞了旁人,对上秘书疑惑的眼神,淡淡说了句,“需要预约吗?可是佟佑先生要我直接找和小姐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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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十节 各取所需

秘书原本以为他没有预约挺惋惜的,听他这么一说后眼睛一亮,“佟佑先生啊,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进去通知一下和小姐。”说完,急匆匆朝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萧烨磊站在原地,看着秘书消失的方向,一抹思索划过眼眸,看样子外面的传言果然不假,和薇不过是个空架子。

很快,秘书就回来了,通知他可以直接到办公室。

萧烨磊在秘书的引领下走到和薇的办公室,说了句道谢的话后敲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面积很大,环绕的落地窗视野十分开阔,因为地处繁华地段,所以放眼望去,城市最美的面貌全都尽收眼底。和薇站在窗子前,看着窗外,一袭利落的白色套装,手工裁剪十分精准地将她优美线条描绘出来,披肩的卷发更显妩媚,听见敲门声后,她微微转身,看向走进办公室的萧烨磊。

这一瞬,萧烨磊似乎从她身上看到苏冉的影子,他从没见过和薇,只见过照片,心中不由感叹,人有相似,但气质是截然不同的。

相比苏冉的清雅随意,和薇散发的是一种强烈的女强人气势,她的目光锋利,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不容忽视的气场。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相差这么多。

“你就是苏冉挂名的弟弟?”和薇示意他坐下后,直截了当问道。

一句话,就似乎充满了火药味。

萧烨磊勾唇笑了笑,也直接回答,“来你这里,我只是萧烨磊。”

“这么肯定我会要你?”和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确一表人才,苏冉跟他同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难道一点都没动过心?守着这么一个俊俏的男人,为什么还要跟她抢男人?

“还是请和小姐看过我的资料后再下定论吧。”萧烨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走上前推到了和薇面前,“这是我这几年的研究成果,和小姐是時尚界的翘楚,应该很清楚哪一款香水是用了我研制出的原材料,其他公司我不清楚,不过却清楚知道,和氏,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和薇一页页翻看着资料,看得很认真,听得也很认真,看完后将文件夹阖上,看着他轻轻一笑,“看样子,你对和氏还挺了解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萧烨磊坐回到沙发上,笔挺的西装彰显他的自信,丝毫没有昨天颓废的模样。“和氏原本是调香起家,但也因为苏映芸的离开而彻底跟调香借无缘。今年和氏又重新投资香水市场,虽说只是一个品牌,但也多少挽回股东们对董事会的信心,那些人只是想着赚钱,哪会知道,调香行业往往跟文化产业一样,前期的投资很重要,只有将各个渠道铺平才会盈利。‘谜底’的调香师是苏冉,她自然不会额外同和氏索求高额调香费用,但在原材料的选择上和氏就不同了,每一批的‘谜底’生产完毕后,就意味着和氏要花大价钱进原料回国,其中不但包含了高额的进口税,而且在运输的途中也会产生污染,影响香水的质量。当然,你们也试图在国内寻找这类原材料,可惜往往都是失败告终。投资香水行业原本就是为了获取高额利润,你是時尚界的权威,应该知道奢侈品行业的利润空间有多大,这样劳民伤财的做法,也许你早就看不下去了。”

和薇盯着他,良久后说道:“这些,是苏冉告诉你的?”

“和氏的问题,不需要通过别人的口来说,只需要这里动一动就可以了。”萧烨磊指了指脑袋,唇边的笑略显不羁。

和薇又看了他半天,“你很聪明。”

萧烨磊勾勾唇,没说话。

“既然这么聪明,那你知不知道我看不下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和薇也勾唇,问了句。

萧烨磊抬手拢了拢头发,眼底尽是了然的模样,“和氏财大气粗,就算硬生生用钱去砸出一个品牌也绰绰有余,和小姐当然不会担心市场销量问题。之所以让你反感,原因就是‘谜底’的本身,这款香水是你妹妹调制的,而决定投资香水的人却是你的丈夫,姐夫帮助小姨子提升名气倒也无可厚非,但这个所谓的姐夫四年前却是小姨子的丈夫,你说这个关系是不是太混乱了?和小姐心高气傲,怎么会眼下这口气?”

“看样子,你对和家的情况真的很了解,我是否能评价你是个有心人?”和薇冷笑,可他刚刚的字字句句全都戳在她的xiōng口上。

“有心人也要因人而异,就看看和小姐怎样安排我这个有心人了。”萧烨磊轻轻笑着,“和小姐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将什么人安排在什么地方才是真正的施展所能,所谓的有心人,能留在自己身边的,才算是有心。”

和薇闻言后,眼神凝聚思考,唇边慢慢勾起笑意,将他的资料扬了扬,“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苏冉?”

萧烨磊看向她,笑中透着十分的坚定,“错。”他一字一句道:“我,是爱上了苏冉。”

“好,敢爱敢恨,我喜欢。”和薇一笑,抬手按下桌上的电话键,“叫人事经理进来,今天就为萧先生办理入职手续。”

电话另一端马上去安排了。

“萧先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她起身,主动走到萧烨磊面前,朝他一伸手,做主动邀请状。

萧烨磊笑了笑,伸手与她相握,“应该是,为了我们能够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和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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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肃静。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每一块的墓碑上,人生前是不平等的,其实死了之后也是不平等的,偌大的墓园,也早已将死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墓碑上,小女孩盈盈的笑容格外怜人,男人高大的身影略微遮住了映在照片上的光线,他的眸染上无尽的伤痛,抬手,的手指轻轻抚落她的笑容,钻心的疼痛倏然袭来,痛得他几乎断了呼吸。

身后,蓦地扬起一道冰冷的嗓音

“十年后你才想来赎罪,会不会太迟了?”

第五章·第十一节 十年前旧账(1)

这道嗓音,于宁静的墓园扬起,格外清晰。

男人收回手指,不需转身也清楚知道是谁来了。风沙沙地从两人中间穿过,洒落了几片花瓣,漂浮在空气中略微有几分的凄美。

光线穿透云层,在墓园上落下大片细碎的光影,攒动着一团团的影子在轻轻,像是无主的孤魂,在这片死人生息的地方滋生、蔓延,无休无止厉冥禹的影子被拉长,那背影多少透着漠然和僵冷,他走上前,越过站在墓碑前的慕承,将一大束白菊轻轻放在墓碑前的供台上。

照片上女孩的笑容甜美清澈,又如午后阳光般的干净温暖,碑文刻有“爱女厉筱”字样,落款为父厉天、母慕曼芸以及长兄——厉冥禹。

“筱筱在这里住了十年,这十年来你一直都没踏进墓园过,我还以为你会找不到她。”一袭黑色西装的厉冥禹面色严肃,转头看向慕承的目光透着显而易见的严苛。

慕承也同样一身黑色西装,就连领带都是深色系,不张扬不扎眼,如同他的为人一样,闻言厉冥禹的话后,他的面色始终透着一丝悲哀,没有动怒的迹象,良久后他才开口,声音听上去像是被漂白水漂过一样苍白、无力。“筱筱在这里住了十年,我的心就陪着她一起被囚困了十年,你以为,这十年来我很好过?”

“我母亲对你还是仁慈啊,不过想想也是,你是她唯一的弟弟,她怎么可能忍心逼着你坐牢?”厉冥禹唇角扬起淡淡的冷意,抬手轻抚了一下照片上的女孩子,她的容貌永远就留在少儿的時刻,不会担心变老,也不会担心笑容消散。

厉筱,他的妹妹,也是厉家唯一的千金。他就很喜欢这个妹妹,小小年龄的她总会想法子逗他开心,让他那颗过于yīn霾不定的心头被照耀着一股阳光,她很黏人,也喜欢哭,每次见他回来都喜欢跟着他身后不停地喊着“哥哥、哥哥”,只要他不搭理她,她就马上哭了,那张小脸永远都像是一张晴雨表似的,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其实,刚开始的時候,厉冥禹并不喜欢厉筱,甚至觉得她太粘人了,所以每次都是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怀里抱着几乎快跟她一样高的玩具熊,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有時候见他总不理睬她了,筱筱就一个人坐在一边,跟玩具熊说话,跟玩具熊玩过家家,然后总会時不時扭着头看着厉冥禹,奶声奶气地问道:“哥哥,你总不陪我玩,我会得孤独症的,我们班上就有一个小朋友得了孤独症呢。”

每次到这个墓碑前,厉冥禹的耳畔都能回荡着筱筱的这句话,娇滴滴的带着点不满,心头总会收紧、疼痛。他应该多拿出時间陪她玩才是,以至于现在,他想陪她玩都是一种奢望。

人千万不能做后悔的事情,尤其是面对死者的時候,如果当初他可以多陪她玩玩,多陪她笑笑,可能现在他的心情也不会这么滴落,面对家人,最可怕的就是“欲养而亲不待”,面对筱筱,他又何尝不是内疚和后悔?

十年前,筱筱因心血管窄小而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疾病,需要进行手术治疗。当時慕承是主刀大夫的助理,但对心脏疾病方面的研究有一定的见解,主治大夫综合了他的意见后也做出了相应的手术方案,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可万万没想到,最后却因为手术过程中的小小意外而造成了大出血,当時血库的储血量不足,当時现场输血也没能挽救筱筱死亡的发生,在主治大夫亲自将筱筱推进重护病房的第二天,筱筱就停止了呼吸,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窗外明媚的阳光。

厉冥禹将所有过错归结在慕承身上,手术方案是他一手出的,为什么会出现意外?发生了这起医疗事故后,慕承就离开了医院,一个人远赴他乡,再也没有回来过。

厉天和慕曼芸哭得死去活来,尤其是厉天,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筱筱是晚来的宝贝,他们放在手心里捧着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却最终还是没等留住这个孩子。

事故发生之后,厉天便再也没有提及慕承,厉冥禹也曾多次要求两老追查事故的原因,却每次到了关键時候都被慕曼芸阻止,正如十年后也是一样,当慕承被警方带走,出面保释的人竟然还是慕曼芸,厉冥禹知道,慕曼芸是顾及与慕承的姐弟情分。

墓碑前,慕承轻叹了一口气,闻言厉冥禹的话后轻声说了句,“你母亲,只不过是不想提及以往的事情罢了,冥禹,其实有些事可能并非想你想象中的那样。”

“好,那我倒要听听你的解释了。”厉冥禹看向他,眼神由淡淡悲伤转为锋利,“十年前,你就是欠了我一个解释,这个解释你今天是不是可以给我了?还是,你继续做你的缩头乌龟?”

与其说他痛恨慕承,倒不如说他气愤慕承的行为,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舅舅,他们两人在以往的相处中压根就没有所谓的备份区分,在厉冥禹心里,慕承更像是同辈,这个自小就对医学怀揣梦想的人会在闲暇的時候跟他一样,能将摩托车开到撒欢的地步,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慕承了,了解他是一个做事敢于担待的人,可十年前,他看到的只是慕承落荒而逃的身影。

阳光下,慕承的神情有几分寂寥,良久后坐在了筱筱的墓碑前,从怀里掏出烟盒来,示意厉冥禹,见他没有丝毫动静后,干净的手指从中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厉冥禹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透着冷淡,他没阻止他的行为。

慕承作为一名医生,他很少抽烟,也因为冰妞的缘故几乎不抽烟,这个時候抽起了烟,可见内心的沉闷和纠结。烟抽到快半截的時候,他才长长得吐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厉冥禹,一字一句问道:“冥禹,为了能从我身边夺走苏冉,你不惜将十年前的旧账再翻一遍,这样做,值吗?”

第五章·第十一节 十年前旧账(2)

淡淡的冷意蔓在厉冥禹的唇稍,这句话落散下来,直截了当地戳破了两人之间隔着的那道屏障,慕承的声音很清淡,却十分有重量,厉冥禹看了他良久后才缓缓说道:“苏冉,和你十年前的医疗事故,这两件事毫无关联。”

“是吗?那季歆瑶呢?她无缘无故回国想必也是你的杰作吧?”慕承淡淡笑着,又深吸了一口烟,重重吐出烟圈,“她离开我的時候,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现在却能将我的事情全部倒背如流的说出来,你下了不少功夫吧?”

厉冥禹冷笑,“怎么,你在跟苏冉交往的時候,没跟她讲明你的情况吗?”

“你果然是为了苏冉。”慕承无奈摇头,“冥禹,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四年前你不去珍惜的人,四年后再紧张起来,有用吗?”

“少说废话,我现在只想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厉冥禹懒得跟他说太多,不悦染上眉梢,“我想我母亲能够三番两次的保你一定是有她的原因,如果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很乐意通知警署的人隔三差五请你去喝咖啡。”

慕承叹气低笑,“你的确是有这个本事。”

“说吧。”厉冥禹还没有失去理智到疯狂,相反,越是这个時候他越习惯让自己冷静一些,拿出一根烟后,也点燃,抽了一口,一气呵成的动作透着男人成熟的优雅气。

慕承转身,目光落在了筱筱的照片上,看着她的笑容,眉梢之间又泛柔软,十年前的回忆如流水,早已经充盈了他的五脏六腑,虽说已经过去了十个春秋,但当年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

“其实当年,你母亲是知道筱筱情况的,她病到了什么程度,只有你母亲和我才最清楚,她不说,只不过是不想让你和你父亲伤心而已。”

厉冥禹眸底一怔,半晌后微微眯起鹰眸,“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今天我来这里,就没打算再把事情隐瞒下去,虽然你母亲一直强调不想再提及以前的事。”慕承对上他的眼睛,从容淡定地看着他,“但今天我说出来,只是为了苏冉,我知道,你一直在拿我来威胁苏冉。”

厉冥禹眼底迸射两道冷光,拳头下意识攥紧。

慕承没有再看他,再次将目光转到了筱筱照片上,缓缓述说十年前的那场所谓的“医疗事故”。

当年,筱筱并非是因为心血管窄小而导致的心脏疾病,实际上,她是先天就患有心脏功能衰竭,只是因为年龄小没被发现而已,在她长到四岁那年,因为一次意外窒息而被送往医院,当時已经从事心脏领域研究的慕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后才发现,筱筱已患有罕见的hcv心血管先天不足的病情,并且会随着時间的推移而加重病情,窒息是因为血流不畅导致,如不手术,这种窒息的情况会经常发生。

慕曼芸当時都快疯了,她一生从事历史文化的研究,所赢得的荣誉和成就远远都不及最后生下筱筱这般令她骄傲,她怎么可能忍心看着最爱的女儿从小就遭这种罪?所以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慕承身上。

慕承立刻就联系当年教过他的导师,也是当時心脏及心血管疾病方面的权威学者,通过他来寻求有没有最新的治疗手段,导师对于筱筱的病情也十分关注,连夜搭乘航班就飞了过来,并且也带了其他权威学者来共同探讨这个罕见的病情。可见了筱筱之后,众人都摇头了,最开始他们还抱着一点希望,希望筱筱患有的不是hcv病症,因为这种病症在全球也不足十例,原本临床经验就少,而筱筱,一个年幼的孩子要承受成年人患这类疾病的痛苦,他们纷纷表示没有太多办法。

慕曼芸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当時厉天正在为连任官职做着积极的准备,她不敢将这种情况告诉厉天,最后只能跟慕承商量,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救治筱筱,无论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

慕承自然也不忍心看着筱筱年纪小小的就丧命,那一阵子他几乎连夜跟心脏科权威学者、教授、主任医师开会、研讨,做临床模拟,虽说他当時只是刚出道的小助理,但因为他的一篇学术论文在医学界引起了轰动,由此他在这些权威人士面前还是有发言权的。

在筱筱最后一次窒息而长达36小時昏厥后,慕承等几位权威专家终于拟出了一套手术方案,慕曼芸听了方案后脸色惨白,因为这完全是一个走钢丝的手术方法,筱筱只有30%被治愈的可能,这说明手术之中会有70%的危险浮动,慕承也憔悴了很多,这项手术只能有一种结果,要么筱筱会完全没事,要么筱筱会当场因为大出血导致脑坏死,死亡。

慕曼芸当然不同意做这个手术,不接受手术的话,筱筱最起码还能活着,但接受手术,万一失败了可事实证明是,筱筱的病情一天天在加重,窒息昏厥的次数由几天的一次逐渐变成一天数次,原本红润的小脸也变得苍白干枯,厉天并不知道女儿的病情会那么严重,他只是每天出现在屏幕上,四处为政事奔走,慕曼芸在手足无措下只能拨通丈夫的电话,当時厉天正在开会,慕曼芸也没来得及同他讲明女儿病情的严重情况和手术的危险,所以厉天在简单听了电话后立刻给出意见——接受手术。

在他认为,只要是能够接受手术的病情,最起码还是有的救的。

当時的情况已迫在眉睫,慕曼芸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到了医院,寄托给了这场手术。这场手术,无论对于医学工作者还是病患,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手术足足进行了48个小時,慕承不眠不休,与其他手术人员一样精神高度集中和紧张,他们小心翼翼地完成手术方案中的每一个步骤,目的就是为了预防大出血的意外发生。

第五章·第十二节 谁都不快乐(1)

可最后,就在马上要成功的時刻,意外还是发生了。

血管壁太过薄弱,还是无法避免破裂的下场,虽说医生们早已做好了防患准备,但还是没想到意外会来的这么迅猛,最后虽说筱筱没有当场死在手术台上,但第二天还是在重护病房里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当時,慕承的世界瞬间倒塌了。

厉冥禹和厉天赶到医院的時候,正好看了筱筱最后一面

讲到这里的時候,慕承已经抽了不下五根烟了,最后烟头都烫手了才蓦地反应了过来,掐灭,扔掉,一脸的疲惫,十年前的那场手术,像是又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的电影,悲伤的回忆,往往都是抹不掉的毒,每次重头想起,都像是历经了一场残忍的凌迟,令他饱受摧残。

厉冥禹万万没想到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征楞了足足有大半天后,良久,像是机械的废人一点点走到墓碑前,看着筱筱可爱的小脸,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十年前的纠结,在得知真相后却是更加沉重。

他也坐在了墓碑前,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却异常痛苦。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递给了慕承,自己点燃了一根,烟雾缭绕,了他的眼。“为什么十年前不把事情说清楚?”

“当初这个手术是你父亲同意的,你母亲至今都隐瞒着实情,目的就是怕你父亲受到打击。造成那种局面,所有人都不想,十年前,我也是无法面对这场痛苦而选择离开,这么多年一直不愿跟你们联系,只是不想揭开旧伤疤。”慕承点了烟,淡淡说道:“但事情总要面对,就算十年前不解决,十年后也要解决不是吗?在这件事上,最痛苦的其实你母亲,她瞒下一切独自承担,不过是不想你们痛苦。”

厉冥禹静静夹着烟,的手指轻微有些颤抖,又深吸了一口烟后,狠狠吐出,没有说话。

“这件事总要对你父亲有个交代,不过我们还是尊重你母亲的决定吧,由她说出来,比较好。”慕承伸出大手,在厉冥禹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

厉冥禹幽暗的眸闪过明显的痛苦,不过更多却是自责。如果他能够多些時间陪筱筱,如果他能够发现得早一些,如果他能够再关心筱筱一些,有可能她走得時候就不会太痛苦,也有可能,他现在听到真相后就不会太悲痛。一直以来,他都将这种痛苦转嫁在慕承身上,自认为这是他一手造成的错,可没想到,事实上是,筱筱早就患了病,也许在她总跟在他身后的那時候就患了病,也许当時她身体就不舒服,可还是用那种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一声声“哥哥”叫着他,期待着他能陪她玩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

良久后

“你走吧,我想陪筱筱待一会儿。”厉冥禹开口,嗓音略显沙哑无力。

慕承看出他眼底的自责,想了想,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站起身后又待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冥禹,在筱筱这件事情上,我们每个人都是自责的,我痛苦了十年,不希望你再为这件事继续痛苦。”

厉冥禹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指间缓缓燃尽的烟头,眸底似海深不见底。

慕承转身离开的時候,又淡淡地补上了一句,“至于小冉,如果你不爱她就请你放手,筱筱的事情我心中有愧,但面对苏冉,我不会跟你退让。”

阳光洒落了他的背影,温润的言辞却透着明显的坚持。待他的身影快要被大片的墓碑遮掩時,厉冥禹十分坚决果断的嗓音扬了起来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得到苏冉”

慕承的身影停滞了一下,很快,就走了。

轻风抚落,带走了淡淡的硝烟。

苏冉刚刚将黑醋栗的原汁提炼出来装进无菌瓶的時候,時间正好指到了下午两点半。揉了揉发酸的肩颈,走出了调香室,在电脑上敲下一连串的数据后,有些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不得不说戴着眼罩睡觉的感觉还算不错,当然,不算上厉冥禹昨晚的骚扰,她会睡得更踏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又快黏一起了,新装修的房间比较安静,午后的街道也少了喧嚣的声响,这个時候反倒让人昏昏欲睡。

强行打了精神,又到楼下洗了把脸,装修工人今天被她遣散了,楼下基本就是这个样子,到時候随便买几样家具塞进来就好。当初租下这套房子的時候,原本是想着在这里居住的,没想到现在只成了工作的地方。

又看了一眼時间,觉得差不多了,苏冉将买来的水果、茶点都逐一摆好放在茶几上,三点钟整,门铃响了。

苏冉赶忙上前去开门。

门外,午后的阳光静静流转在慕曼芸的身上,她穿着丝质的薄纱料上衣,深色裙装,耳垂上珍贵猫眼熠熠生辉,她一向如此,典雅而端庄。

身为育人子弟的教授,她的時间观念一向很强,今天她主动约苏冉三点见面,地点就在这里。

四年后再见慕曼芸,苏冉虽有些尴尬但还是笑靥相迎,将其请进来后,赶忙招呼入座。

慕曼芸笑着点了点头,却只是将包放在了一边,来回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抬头看了一眼另一侧的旋转楼梯,“小冉,你的工作室很漂亮,是你的风格。”

“您过奖了,这里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原本想着好好弄来着,但又有些犯了懒,所以才装修得不伦不类的,让您见笑了。”苏冉知道慕曼芸虽说是历史文化的专家,但对于建筑和装饰的审美也有一定的见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慕曼芸却轻轻摇头,“一个人对美的追求都有不同标准,观察一个人的审美标准不需要看面,看点就可以了,哪怕一个小小细节都能反映出个人的格和喜好来,就拿面前这个水果托盘来说,青白色带有简约的线条,与这个工作室的整体格调很搭配,你不同于你姐姐,如果换做是她,一定会选择水晶或镶嵌珠宝质地的东西。”慕曼芸抬手轻拍了一下苏冉的肩头,又十分从容淡雅地问了句,“我能参观一下你工作的地方吗?”

“哦,您请上楼吧。”苏冉不知道她突然相约有什么原因,心头渗着隐隐的压力,赶忙在前面带路。

第五章·第十二节 谁都不快乐(2)

苏冉走在前,慕曼芸在后面跟着,两人缓步上着楼梯,谁都没有开口讲话,异常安静。楼上整体的格调以清新雅致为主,相比一楼明灿灿的阳光,二楼相对暗一些,毕竟是要做调香室的地方,光线不宜直照,调香室内这边基本是封闭的,与外界隔绝的。

慕曼芸看了一圈后,连连点头,眼底泛着由衷赞赏的光,“女人都喜欢香水,我也不列外。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调香室呢,如果有一天能亲眼看着你如何调制香水,那就好了。”

苏冉轻轻一笑,“会有机会的。”

苏冉的面色隐了隐,一丝若有若无的痛苦敛于眸底,良久后回答了句,“其实,什么都不是。”

“伯母……”苏冉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又鉴于现如今的情况,轻声说道:“您放心,我不会缠着厉冥禹,我会离开他。”

作为母亲,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想到儿子的前程吧。

她找她的目的,只是想要知道厉冥禹心中的想法?

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说,你知道我想象你们俩人的情况是怎样的了?”慕曼芸反问了句。

“小冉,你很奇怪我来找你的目的吧?”慕曼芸突然转了话题,直截了当地说道。

苏冉心头一触,下意识看向了慕曼芸,她也一直在看着她,说话间眼神很柔和,像是涓涓细流滑过心田,这种眼神令苏冉无法猜测到她的心中所想。半晌后,略显尴尬地舔了舔唇,“其实……事情不像您想象的那个样子。”

“我姐姐她,的确是嫁给了厉冥禹。”很艰难的,她才说出了这句话。面对厉冥禹的母亲,将这句话说出来更多是一种羞愧…

见她的反应后,慕曼芸眼底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轻声说了句,“小冉,你知道冥禹和你姐姐的事情吧?”

苏冉也是百口莫辩,其实她也一样啊,连做母亲的人都不知道儿子心中怎么想的,她更不知道了。

室内安静极了……撩动茶香的手指微微一滞,苏冉抬眸,对上慕曼芸凝视的目光,而后抬手又为她续上了一杯茶,轻声答了句,“是,我有些奇怪。”

“一定会很好,其实女人专注的時候远远要比男人更加迷人。”慕曼芸的笑容恬淡温雅。

慕曼芸轻叹一口气,神情几分落寞和担心,“冥禹一直在你们两姐妹间,四年前你走了,四年后又在一起,我真的被你们这些年轻人弄糊涂了,冥禹现在算是你丈夫还是你姐夫呢?”

慕曼芸静静地看了她半天,良久后叹出的气息略显沉重,将茶杯的盖子轻轻盖上后,语气有几分无奈,“小冉,其实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要通过你知道冥禹究竟是怎么想的。”

慕曼芸喝了一口茶,几秒钟后说了句,“我知道这两天冥禹一直跟你在一起,你和他就住在以前的半山别墅。”

心中隐隐的预感终于开始浮出水面,轻轻点头,“知道。”

看出她的惊讶来,慕曼芸也不打算隐藏了,“小冉,冥禹他一向喜欢将话藏在心里,什么事情都不愿跟我们多讲,四年前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了现在,我们都不清楚。你走后的第二年,你姐姐和薇又突然传出来与冥禹成婚的消息,我们问过冥禹怎么回事,可他还是什么都不说。现在你回来了,又跟冥禹在一起,甚至——”她顿了顿,似乎在衡量着这番话要不要说出口,思量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说道:“甚至这其中还牵扯了慕承进来,小冉,冥禹他什么话都不说,那么你呢?你总该可以告诉我这中间的是是非非了吧?”

苏冉轻轻撩着茶香,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唇角一直是微微勾着,敛下的睫毛上也沾着淡淡的香气。

苏冉的唇边一直噙着淡淡笑意,她始终猜不透这位前任婆婆突然造访的目的,只能笑容以对,不变应万变。欣赏了一圈后,两人又回到了一楼,将泡好的茶倒好后,慕曼芸接了过来,轻啜了一口,茶香四溢又留于唇齿之间,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后轻声说了句,“你和冥禹的喜欢真是差别太大了,就拿室内装修风格来讲,冥禹一向喜欢暗色调,而你似乎更加喜欢明快简约的色调,两种风格就好比是两个极端呢。”

慕曼芸美丽的黛眉轻轻蹙起,如笼罩了一层浅浅的yīn霾,半天喃喃地说了句,“原来是真的……要不然你姐姐和薇怎么会对我们那么殷勤,我早该猜到你和冥禹之间早已经出了事了……”。

“啊?”苏冉这下子彻底愣住了。

她早就应该想到慕曼芸应该会因为这个原因找上她,她是厉冥禹的母亲,怎么可能不关注他的一切事情?这个问题的答案挺简单,可听上去就不简单了。如果四年前她和厉冥禹的关系还算是简单的话,那么今天的确太复杂了,厉冥禹娶了和薇,却又将她强行留在半山,每天他都在别墅过夜,这种行为、这种事情一旦传了出去便是对厉冥禹议长形象的致命打击,作为他的母亲,慕曼芸怎么会不担忧?

缠何感身。 苏冉眼神微微一怔,没料到她会直接这么反问,一時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比较好了。

慕曼芸听了她的话后,半晌才反应了过来,看着她,“你叫我什么?”说完,还没等苏冉回话便苦笑,摇头,“差点忘了,你姐姐既然嫁给了冥禹,那就表示你和冥禹已经离婚了,是啊,你应该叫我伯母。”

苏冉见她神情多少有些恍惚,也多少听出一些倪端来,咬了咬唇迟疑地问了句,“难道,厉冥禹没有跟你们说过我和他四年前已经离婚的事情吗?”

慕曼芸摇头,“这孩子什么都不说,他的私事我们知道得很少。”说完,看着苏冉,一脸的担忧。“最开始听了和薇的话,我就在犹豫着是真是假,可现在……”顿了顿,拉过苏冉的手,“你知道,我一向很喜欢你,可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姐姐和冥禹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跟冥禹在一起,还有,你跟慕承究竟什么关系呢?”

第五章·第十二节 谁都不快乐(3)

一肚子的疑问,现在见了苏冉后也问得杂七杂八的。

“伯母,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让您担心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厉冥禹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您放心,再过两天我就会离开她,至于其中的原因,我……我不大方便说。”说到最后,她有些吞吐,“还有慕承,当初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是您的弟弟,慕承是个好人,这四年来他一直在照顾我,我很感谢他。”

厉冥禹,心深如海,可她没想到就连慕曼芸都不清楚他的情况,尤其是四年前他们两人离婚的事情,他丝毫没在慕曼芸面前提及过,目的是什么?他当初离婚不是挺痛快的吗?难道是处于政客的身份考虑?

这样想着,厉冥禹当時早已经考虑好一切了吧,低调的婚礼,毫无声息地离婚,就算他再娶和薇入门,也会做的遮人耳目,让外界人混淆。

他的身后是大片的墓碑,他的前面也是大片的墓碑,高大的身影穿梭在墓碑之间,显得更加悲凉。

“不,不是的——”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

“小冉,我希望你能同我讲实话。”慕曼芸的精神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如果你现在已经爱上了慕承,那伯母恳求你和他走得远远的吧,你们留在这里,外界始终会猜测你们的关系,冥禹坐上今天的位置不容易,慕承与你的关系一旦被媒体曝光,那么话题便会直接牵连冥禹。”

真是高明。

风,从敞开的窗子飘过,扫动着苏冉额前的发丝,静静地站在门口好半天,直到慕曼芸的身影消失了才缓缓关上门,她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什么叫做“冥禹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经选择了一条永远不会快乐的路”?在厉冥禹身上,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他没有立刻离开墓园,反而是沿着青石小路缓缓向上走去。

夕阳漫天的時候,厉冥禹才从筱筱的墓碑前起身,红艳的光线将他笼罩,落下伟岸而落寞的影子。又看了筱筱的照片好一会儿,才终于转身。

慕曼芸听了后稍稍放下心来,想了想,许是觉得刚刚的情绪有点激动,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眼底透着由衷的情感,“我只是担心冥禹一边牵着你姐姐,一边又牵着你,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岔子。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说心里话,我很希望你能和冥禹继续走下去,可冥禹的决定我干涉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胡闹下去。不过今天看到你,我想我应该知道冥禹的心思了,小冉,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冥禹做出毁掉他自己的事情。”

一处夫妻合墓前,厉冥禹停住了脚步,看着墓碑上的两张照片,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落上面的灰尘,女子的笑靥如花,眷美非常,男子的笑从容淡定,眉眼之间透着成熟稳重。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茶凉,慕曼芸才站起身,轻声说了句,“好了,我想我也该走了。如果今天我的到来给你带来了压力和麻烦,我很抱歉,只是前一阵子慕承因为冥禹的关系突然被警方带去问话,思来想去我只能来找你询问情况,既然你说跟慕承没有什么,那我就不再担心了。”

只有经历过欺骗,才会去用心想想当時是不是欺骗。

“伯母,我跟慕承真的不是那种关系,他只是我最好的朋友。”苏冉吓了一跳,赶忙解释,这顶帽子如果扣下来她可承担不起。

“你早晚会明白的。”慕曼芸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轻叹,“冥禹他也许从来没有开心过,快乐过,我是他妈妈,唯一的希望就是看着他每天开开心心的。我不管他和你姐姐如何,我只记得当初他信誓旦旦说要好好照顾你時的样子,能看得出,那一刻他是发自内心的,也许,真正令他快乐的人并不是你姐姐,而是你。”。慕曼芸听得一头雾水,看着她了好半天才问了句,“这么说,你现在爱的人是——慕承?”相埃碧掩。

快出门的時候慕曼芸让她留了步,语重心长地看着她道:“小冉啊,不管是你,还是冥禹,我都希望你们能快乐,冥禹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经选择了一条永远不会快乐的路,所以,我希望他能够因你而改变,请原谅我的私心。”轻拍了她一下后,她转身离开。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如果他不快乐,她又哪有本事让他快乐?快乐听上去很简单,可往往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得不到,四年后的重新纠结,厉冥禹不快乐,她,何尝快乐呢?

这下子轮到苏冉听不懂了,“伯母,您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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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身为议长,稳定的家庭是提升他公众形象的最好方式。当初他迎娶她过门的時候,知道实情的也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当场的媒体被隔离了好远,他们的婚礼办得简单到了极点,就算当時被传得沸沸扬扬也耐不住時间的推移,这个年代,時间更像是一把扫帚,能够很快扫去人们的记忆,这是个容易遗忘的年代,太多新鲜的事情会让大家学会遗忘…

苏冉轻轻点头,将她一路送到门口。

苏冉想了半天才记起慕曼芸说的那一幕,当時是亲家见面,厉冥禹的确说了一句会好好照顾她的话,想到那一幕她只想苦笑,现在想想那不过是厉冥禹敷衍老人们的一句话,竟然会有人相信,可当時,她也信了,不是吗?

厉冥禹倏然闭上了双眼,照片上的笑容早已变成了大片的血腥,那些争吵声、无休止的争吵声席卷而来,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再度睁眼時,额头上早已经泛起细细的汗丝,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带血的手指轻抚落下的触觉……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经意看到脚底的一样东西。

弯身拾起,竟是一副早已破碎了的眼镜,黑色眼镜框上面还残留着零星的碎片。看着看着,厉冥禹的神情变得愈加凝重,眼神,直到冰冷……

第五章·第十三节 醉酒(1)

和晋鹏的墓碑前,还放有一束白菊,已没了菊花香,就像是与墓碑里的人长眠于此一样。涯悲昭日。

男人修长的手指掐断一朵白菊,于指间缓缓碾着,直到白菊脆弱的花瓣碎掉、烂掉……再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時,厉冥禹的眸光淡若寒冰,语调平静淡漠。“当初你将他们两人合葬在这的時候,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住进这座墓园吧?别紧张,我只是觉得这儿的风水很好,应该很适合你。”。

四年前,是他一手为和家张罗的葬礼,墓园是他选的位置,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异议。

“和晋鹏你放心,你走了不要紧,还有你女儿呢,我会‘好好’待她——”他勾唇冷笑,伸手在墓碑上拍了拍,语风陡然转冷

还没等惊叫出声,下颚陡然被一只大手钳住,一用力迫使她张口,一个类似软布的东西塞进了嘴巴里,再也叫不出声来,只能呜咽着,挣扎着。

苏冉压下心头的惊恐,希望能听出空气里的倪端来,哪怕是一点点动静也能让她判断,她能肯定厉冥禹就坐在床头,坐在她的身边。他没有再动,这个時候许是在打量着她,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就算她看不见,也能明显感受到来自头顶的两道锋利的光芒。

深吸了一口气后,厉冥禹又淡淡地笑着,唇畔却是明显的讥讽,“苏冉这个人扫墓一向喜欢用白菊,你说,如果让她直到了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她还会将这束白菊放在这儿吗?可能,会觉得你不配吧?”

“唔——”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朝着他呜呜出声。

苏冉闻到了空气里的酒香,又闻到了酒香里掺杂着若有若无的琥珀香……。说完这句话的時候,他的眼神转为寒凉,将地上的白菊拾起,朝后一扬,白菊一支支散开,白色的细碎花瓣在空中飞舞中,于他身后,簌簌落下。厉冥禹从衣兜里掏出一副黑色眼镜框,扬了扬,看着照片上的和晋鹏,语气遂冷地继续说道:“让你无法预料的是,你女儿已经看到了那座合墓,你会很害怕吧?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我想你绝对不会那么早跳楼,以你的老歼巨猾应该安排好一切再走不是吗?”说到这儿,他的大手用力一攥,掌心中的镜框被捏得七零八碎,再一松手,残骸落地……

他的唇角,寒冷彻骨。

风倏然袭过。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闪电劈过,夜空像是被炸开了似的,一声巨响陡然将迷迷糊糊睡去的苏冉猛地惊醒,吓得心脏都在咚咚直跳,刚要抬手摘下眼罩,却惊愕察觉——。

奈何她戴着眼罩,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在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喝醉了酒大半夜回来别墅?为什么要趁着她睡着的時候将她捆绑起来?他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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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怎么办?

苏冉从没有过这种经历,她见过厉冥禹可怕的样子,但今晚,她更害怕。

心头慌乱异常,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入室抢劫了!但很快苏冉便察觉出不对劲来,耳朵竖起仔细辨别室内的动静,又下意识深吸一下身旁的气息,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冰冷的触觉像是蛇一样滑过身体。

足足能有一刻钟的時间,差不多就是这样,男人一直没动,苏冉由开始的紧张、惊恐渐渐转为平静,也许,他睡着了?从空气中的酒香判断,他应该喝了不少酒,说不准早就人事不省地倒头睡下了。

“让她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她的xiōng口上下起伏着,嘴唇控制不住地轻颤着,从未有过的寒凉将她席卷,如冰冷的海水将她淹没,她挣脱不开,只能无助地蜷缩着身体,两只被捆绑在床头的手臂绷得紧紧的,细韧的绳子一圈圈深嵌在皓腕之上,她看不到是什么样子,不过等他放开的時候铁定是青紫一片了。

夜已深,苏冉一个人躺在床榻上睡得很不踏实,窗外是轰隆隆的雷声,电闪雷鸣几乎快要将玻璃震碎,雨滴砸落在窗子上,搅得人心不安。

男人没有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半天没有动静。

该死的男人!

这期间她醒了几次,都是被雨声给吵醒。

厉冥禹却显然没有放开她的打算,任由她呜呜叫着、挣扎着,仍旧不动声色地轻抚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却又不带一丝情感。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得罪他了,突然惹得他神经大条,整个身躯都忍不住发抖,虽说她一点都不想这样。

他喝酒了?

心里一哆嗦,是厉冥禹。

这样绑着,她怎么入睡啊?

自己的双手竟然被捆绑在床头的两侧!

呼吸越来越急促,看不见,又喊不出来,她只觉得男人的手沿着她的脸颊滑到了脖颈,又慢慢地划过她身上睡衣,而后,手指十分冷静地一颗颗解开她睡衣上的扣子……

時间已过凌晨,厉冥禹还没有回来,这一晚她应该睡个好觉才是,可没想到睡得还是这么断断续续的。

窗外是撕破夜空的巨响,寒意滋生,沿着苏冉的后脊梁骨缓缓游移,最后笼罩全身。她的挣扎无济于事,男人还是将她的衣物全都褪去,一件不剩。

确定了周围没有了动静,苏冉开始小心翼翼地挣扎着双手,希望能经过来回挣扎的动作松动一下束缚,可足足动了能有一分多钟的時间,束缚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怎么会这样?

半山别墅。

与此同時,男人的大手突然伸过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不得不仰着头,剧烈的疼痛袭来,令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头顶上突然扬起男人不悦的嗓音,“你给我老实点!”

苏冉心底大惊,原来他并没有睡着。痛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只能任由他的动作,这样还能减轻一些痛疼。

半晌后,她觉得头皮一松,男人缓缓放开了她,大手却覆上了她的丰盈,最开始的力道还算轻柔,后来越来越大力,越来越粗鲁,最后变得毫不怜惜。

第五章·第十三节 醉酒(2)

“唔——唔——”苏冉拼命朝他叫着,用尽全力,却换来男人更粗鲁的对待。

厉冥禹盯着她的眼神yīn冷而深邃,微醉的俊容泛起深深的渴望,冷酷地盯着她,奶白色的身躯在电闪雷鸣间更像是一块润洁的玉,淡淡的光泽诱惑了他的心。冷笑一声,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将她的一条腿抬高,苏冉觉得腿快被他扳断了,汗从脸上流下来,小脸痛成一团。

“这么急着让我要你吗?”男性气息甫落的同時,男人结实的身子也压了下来,低沉的嗓音透着隐隐的怒火,却又带着致命魔魅的盅惑…

苏冉的xiōng脯剧烈地起伏着,却无法回答他。

下一刻,她只觉得男人的大手变得更加大力,丝毫没有温柔地搓揉,在她身上造成疼痛和一串串酥麻。

脸颊早已经濡湿一片,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男人在她身上点了火,却意外好心地拿去了堵住她嘴巴里的东西,空气闯进了她的口腔,深吸一口气后终于找回了声音…

“不要——”刚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两个字来,便被男人生猛的力道给掐去了声音。

“以后,不准再去墓园。”男人的嗓音听上去十分沙哑和粗噶,苏冉感觉的到他身体的明显变化,又听了他的话后,愕然心惊。

他怎么会突然提及墓园了?

“苏冉,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躺在我的身子下面,就学会乖乖伺候我,以后不听话,下场就是这样。”厉冥禹俯头,张口含住了她的耳垂,在她耳畔厮磨的嗓音比任何時候听上去都要柔和,可与此同時,伴随他柔和声音落下的动作却是狠狠地入侵。

“唔——”苏冉的身子伴随着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蓦地颤抖,头朝后仰起,苍白的小脸痛楚地皱起,男人的肿胀最大限度地扩开了她的身体,那种达到极限的饱胀感和剧烈的贯穿令她失去了反抗的力量……男人伏在她身上,吻去她的呻吟,开始情不自控地驰骋。强烈的挤压感和紧致令他的渴望几乎冲上巅峰,带给他最致命的吸引,他的动作越来越狂野,奋力攻占着属于她的每一寸芳土。

“不,出去——”苏冉的身子一下下撞击着男人健硕的xiōng膛,她挣扎着,嗓音带着哭腔,丝毫没有前戏的粗鲁行为令她硬生生地去承受,剧烈抽搐着适应侵略进去的肿胀。

男人挺起身子,箍住她的腰身,又俯下吻去了她的呻吟,女人这般的呻吟声非但没令他心疼,反而助长了男性的渴望,他粗野的气息扫落下来,更快速地进攻。

“痛……好痛,停下来,啊——”苏冉的身子像是面团一样被他肆意蹂躏着,尖叫声在快速的进攻中马上变成破碎,她好痛,真的好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次次被强硬地撑开、撕裂,强迫地包容着他的伟岸…

床榻上的激烈运动搅动着室内的空气,空气里飘荡着男女情欢的味道。

苏冉在男人最后一次狠狠的贯穿下昏厥了过去。

厉冥禹死死盯着身下女人苍白的样子,微微眯了眯眼,再度俯身,并没有因为女人的毫无知觉而放过她,更加粗暴地继续侵略、占有。

不知多久,苏冉在男人的亲吻中醒来,他究竟肆虐了多久她不知道,只是隐约在男人的低吼声中勉强恢复了意识。她的双手仍旧被捆绑着,手腕已经麻烦了,不过血了,手指尖冰凉。

男人似乎停歇了下来,薄唇在她身体上游走,却那么轻易勾起了她内心的渴望,心底不由泛起悲凉,她的身子,只有他最了解啊。

渐渐地,她鱼儿般光滑的肉体在他身下娇美地颤动着,苍白的小脸呈现出一种痛楚与迷醉的组合,散发着颓糜的风情。他的吻一点点开始变得具有攻击性。

“放开我……”苏冉只觉得全身疲累不堪,身子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他的分身还深陷她的体内,她不敢动。

“嘘……”厉冥禹低笑,在她耳畔轻柔落音,“醒了?这么经不起折腾啊。”

她听得出,男人的笑充满冷意,将小脸侧到了一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的性情反复无常的?男人的大手却扳过她的脸颊,温热的指腹轻轻滑过她柔嫩如瓷的面颊,唇抵在她的颊畔,热烈的气息慰烫着她的肌肤,她的呼吸尽然是属于他的琥珀香,如毒药,一点点浸入血液之中。男人的吻也落下,最后,变成了噬咬,她光洁的身躯因疼痛而颤抖着,又不得不在他手指下绽放,如一朵被暴雨侵袭过后的花,虽然苍白却依旧妩媚。

男人的动作令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她感觉得到男人的渴望在体内再次复活,#已屏蔽#气息逐渐变得浑浊。

苏冉想要死死攥住拳头,但双手已经失去了感觉,她会死吗?她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我说过,从那晚开始你就再也不会想要离开我了。”头顶上,厉冥禹粗噶的嗓音扬起,又低头含着她的唇瓣,健硕的身体每顶一下都引起女人无助的惊喘,他身上的酒香与淡淡的琥珀香交织一起的气息,魔魅蛊惑,“我这样对你,你会上瘾的……”说完,他的动作变得再度臻狂。

“不——”苏冉#已屏蔽#整个人被死死卡在男人的xiōng膛无法逃离。

泪水,忍不住地飞溅,滴落在床单上,很快,浸透……

淡淡的光笼罩在床榻上男人狂野的身躯上,结实的线条,收紧的臀部,有力的脊梁,双手因支撑在床上让他宽肩的肌肉更加突出明显,那种健壮的力量感充满纯男性的力量。

苏冉的小脸皱起来,身子在他的身下摇曳生姿,无助地迎合着他有力的来回冲击,最身体的最柔软来承受男人醉酒后的粗野猛烈,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无法分辨……

第五章·第十四节 望而却步(1)

阳光足够刺眼的時候,苏冉才从噩梦中惊醒,额头被汗水打湿,摘下眼罩,一時间适应不了窗外的亮度。眼神渐渐变得清澈,眼角处还残留着泪痕,艰难地支起身子才发现地毯上散落着她的睡衣、内裤……

无力呻吟了一声后,双手也有了知觉,目光落及,两道青紫色的肿痕可怖地蜿蜒在皓腕上,轻轻一碰都疼痛难忍,光洁的肩头颤抖了一下,薄被滑落,一丝未着的身子也布满了青红的痕迹。

床榻另一头已经没了人,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男性气息。

苏冉弯身拾起地毯上的睡衣,又忍着痛穿上。她始终想不通昨晚他为什么会这么对待她,昨晚的他就像是魔鬼,差点可以拆了她的骨头,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拿过床头上的水杯,润了润干哑的喉咙,却在第一口温水入肚的時候,胃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强烈的呕吐感令她赤着脚不顾身体上的疼痛跑进了洗手间。

吐得稀里哗啦的,几乎要将这几天吃的东西都能吐出来了。

苏冉跪在马桶前,吐得只剩下胆汁了才稍稍感觉好受些,抬手无力地按了一下,水哗啦啦地冲刷着。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后,她整个人靠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上,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看着对面落地镜中的自己,憔悴吓人。

这两天她的视力在逐渐恢复中,就这样,她看清楚了自己的脸色有多么吓人,还没来得及系扣子的睡衣没能遮住身子上一道道青紫色的痕迹、暧昧的吻痕,这不是一场男女欢爱,而是近乎惨绝人寰的强暴。

胃又在拼命蠕动着,许是胃病又犯了,不过苏冉倒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头一阵阵眩晕的感觉像是走在云端,最起码,可以减轻一些痛苦了。

手机响了,一声声十分坚持。

良久后,她才勉强地支起身,颤抖着手指系好了扣子后接通了手机,却在听到电话另一端的通知后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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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用了平生最慢的速度穿戴好了一切,一小時三十分钟。这对于一贯洗漱到穿衣出门不到十分钟的苏冉来说,是个耻辱。再好的妆底也无法遮住脸上的憔悴,只好作罢,下了楼,走到玄关刚要打开鞋架的暗格,刚拿出自己的鞋子,却蓦然心惊…

一双手工高级皮鞋放在门口处……

厉冥禹没有去上班,他……还在家里,昨晚他喝醉了,可能就直接将鞋子脱在这里没有放到鞋架上去…

苏冉的呼吸开始加促,手指下意识一松,“啪啪”两声,鞋子落地。

男人的皮鞋静静地摆放在那里,她的鞋子东倒西歪地落在旁边,这一幕看上去极为刺眼,就连她的鞋子都显得那么惊慌啊,在他的鞋子旁边,孤立无援。

怎么办?

她是要出门,还是不出门?

想起厉冥禹曾经说过的话,只要他在家的時候,她是不允许出门的,但如果,她假装不知道他在家呢?试着去忽略门口那双男士皮鞋,闭了闭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赶忙穿上了鞋子,手指刚刚搭上门把手的時候又觉得不妥。

就这么走掉了不是又给了他一次肆虐的机会?

昨天她自认为没有激怒他都换来这种下场,如果今天她不经他同意就出门,那……

脊梁骨上慢慢爬上寒意,厉冥禹的yīn晴不定已经在她心里形成yīn影了,她不敢再轻易招惹,如果今晚上他再来这么一次的话,她一定会死的。

手指缓缓滑下,她抬头看了看,眼底慢慢妥协……

自从回来半山后,苏冉就很少进书房,四年前她和厉冥禹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撕破了关系。站在门口,暗自调整了一下不稳的气息后抬手敲了敲门。

“进。”男人一贯低醇的嗓音扬起,他果然在家。

书房门推开,苏冉走了进来,没有意料之中的烟草味,只有属于他身上的琥珀香,室内空气扯动着男性的气息,伴着她的呼吸钻进了五脏六腑。

厉冥禹坐在桌后的皮椅上,身后大片的阳光映着他的内敛成熟,如果不是知道昨晚的人是他的话,苏冉一定会被他认真处理公事的样子迷惑,可是,她是最清楚这个身披着高等文明外衣的男人,在暗夜之中会有多么可怕,他就如同一只善于伪装的野兽,凶残、粗暴、喜怒不定,只有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才不会被他的外表和温沉所蛊惑。

“出门?”他头也不抬,精力落在文件上,左手则玩弄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苏冉只觉得xiōng口出了奇地沉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艰难开口,“是,我要出门。”

淡然的笑意逸在他的唇稍,却丝毫没有入眼,“你可以出门,我又没绑着你,放心,我没有大白天绑人的习惯。”说完,又翻了一页文件,语气悠缓,不疾不徐……苏冉再笨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威胁意味,下意识将衣袖拉了拉,遮住了手腕的青痕,一想到昨晚她就全身发抖,手腕传来火辣辣的痛楚,苦不堪言。

沉默了半天后,她走上前了几步,看着他,语气略显焦急,“刚刚我接到了丁警官的电话,他们找到了和薇使用过的一瓶香水,里面含有黑醋栗的成分,警方将和薇列为嫌疑人,我要赶到警局去才行。”

厉冥禹闻言后轻轻“嗯”了一句,却没再说什么,眼底漠然。

“我知道你难得在家休息,我向你保证早去早回。”苏冉为了能出门已经放低了姿态,语气近乎恳求。

他神情越淡漠,她就越担心,反倒他大吼大叫的時候,她却觉得是最安全的。

半天,他才开口,“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和薇是你妻子,是我姐姐,这样都算是没关系的话,那我真不知道你口中的关系是指什么了。”苏冉沉了沉气,“你不帮她不要紧,但我不能不帮她,我不相信她与陈忠的死有关,所以现在唯一能够帮她澄清事实的人只有我。”

第五章·第十四节 望而却步(2)

他终于从文件中抬头看着她,眼神如同掌控了世间一切,薄唇微抿。

“我以为,她的死活跟你无关。”

“原谅,远远要比痛恨来得容易些。”

他的眼神动了动,微启薄唇,“过来。”

苏冉的心颤了颤,阳光打落在他的肩膀上,她发现,这样看着他都有些——望而却步。忍了忍,走到了他身边。

他转过皮椅,背靠在椅背上,一双健壮的长腿舒张地分开踩在地毯上,说不

出的轻松和悠闲,这个姿势使他看起来性感极了,幽深的眸子却让人读不懂他的想法,令人不由深深忌惮。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蚂蚁似的,随時都可以被他一脚踩死。他却长臂一伸,将她直接拉坐在怀里,下一刻,唇蒲落,深深吻上了她的唇。

“唔……”男性醇冽的气息席卷而来,苏冉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两只手下意识抵住他压前的xiōng膛,却因为手腕的疼痛皱紧了眉头。

他的吻深入而热烈,大手开始不安分地抚摸她的身体,薄唇沿着她瓷白的小脸一路顺下,许是xiōng前的扣子碍事,他不悦地蹙眉,手指熟练地释放了束缚她身体美丽的障碍。

苏冉害怕了,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拼命摇头,却被他死死按住。

起伏的丰盈上深浅不一的吻痕,男人的黑眸不带一丝感情地凝视,唇角似乎勾着满意的笑,半晌,修长的手指探过去,苏冉的声音充满颤栗,他停在她丰盈上的大手充满了男性渴望的暗示,她清晰感觉到他的呼吸也变得沉重紊乱。

“别……”她无力挣扎着,抵住他xiōng膛的手指明显鼓动着他结实的肌肉绷紧,再抬眼看他眸色暗沉,漾成汹涌的欲海。

“趴上去。”他没理会她的哀求,大手在她饱满的翘臀上拍了一下,眼神示意了一下桌面,嗓音听上去略显粗噶。

“不,不要……求你……我、我真的好累……”苏冉读懂了他的渴望,急切地哀求,眼里染上层层叠叠的泪雾。

“累?”厉冥禹轻轻挑眉,唇畔似有似无泛起笑纹,“这么急着出门体力想必已经恢复了吧?”。

苏冉拼命摇着头,又想起昨晚上恐怖的遭遇来,“求你放过我,我真的好累……”

他低低笑着,“哪里累?”

苏冉颤了颤嘴唇,半天说不出来。

“我来猜猜好不好?”他的xiōng膛紧贴着她柔软的身子,大手却十分邪恶地钻进她的双腿,炙热的温度滑过她最敏感的位置,唇角也随之邪恶勾起,“是不是这里?也难怪,还没消肿呢……”。恶意的言语使得苏冉羞红了脸颊,敛下眼眸,死死咬着唇,只要过了这周,过了这周就好了。

“放心吧,我还没想这么快折磨死你。”他突然话锋一转,将手指收好。

苏冉心头一松,如同巨石轰然落地似的,愕然看着他,眼眸多少泛起一丝质疑,他,放过她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可以啊。”厉冥禹的身子朝后一靠,淡淡地拉长了声音,见她小脸扬起一丝轻松后,唇角一勾,将她的小手拉了过来,覆上胯间早已经昂立的肿胀,“但,先帮它灭火才行。”

苏冉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眼神震惊而迷惑…

“不会?没关系,我慢慢教你。”他牵引着她的小手缓缓拉开裤链,男性的滚烫直接烙在了她的手心,“你知道我要什么。”他意有所指。

苏冉脸色更加煞白,甩开手蓦地起身怒瞪着他,“厉冥禹,你别太过分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要求我?你、你简直是个神经病。”

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和愤怒终于发泄了出来,她的声音几乎歇斯底里,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杀了。

他十分耐着性子地坐在那里,异常安静地听着她的怒吼声,待她发泄够了后,黑眸沉静地对上她凌乱的眼,淡淡说了句,“不想吗?那么就乖乖地脱了衣服趴上去。”

“什么?”

“我留你不需要任何手段,我不想你走出家门,你便绝对走不出去。”他的黑瞳深处,隐隐闪动着危险。

熟悉的恐慌感爬上了她苍白的小脸…

“想要出门,就要把它的火全熄了,否则……”他的狭眸不怀好意地转到她的下身,语气清淡,却透着刻意羞辱的企图。

细细的贝齿咬破了唇瓣,淡淡的血腥味充塞着口腔,良久后,眼底的愤怒渐渐模糊、落寞,紧紧攥着的手指缓缓松开。男人见状后满意勾唇,伸手将她的小手拉过来,覆上。

她的手几乎无法掌握男人的庞然大物,手心灼热一片,一直烫进心头。鼻子酸酸的却一直强忍着,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要用这种方式来满足男人,屈辱感空前强烈,却只能照做。

他的呼吸渐渐转为急促,粗重地搅动着书房中的空气,伸出大手揉弄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小手吃力地运动着,她的生涩却让他血脉贲张,渴望在她手心里越涨越大。

苏冉不敢抬头,因为就算不抬头也能感受到男人炽烈可怕的眼眸,男人却十分强硬地扳过她的小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幽深得可怕,她熟悉这种眼神,每每看到他的这般眼神,她就知道已经无法再逃。

手腕的疼痛感一阵阵袭来,手心的滚烫感越来越强烈,她的几乎累到休克,手不断重复着简单套弄的动作,可他似乎一丝瘫软的迹象都没有,听着男人极具性感粗重的喘息声,换做是其他女人许是动了情,可她除了疲累外再无感觉,这几天他的毫无餍足的索取已经令她又怕又累,她真的不明白,他干嘛非要这么折磨她?

男人浑浊的喘息扑落在她的脸颊上,修长的手指轻轻蹂躏她的唇瓣,又探了进去,恶意折磨着她的舌头,脑海中却是她躺在床榻上无助呻吟的模样,她在他的身下,被他一次次占有。

魔鬼般英俊的脸庞上渐渐交织情欲气息,大手轻抚她小脸的动作越来越用力,另一只大手也覆上她的小手,引领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快。

第五章·第十四节 望而却步(3)

他没有占有她,却让她更加痛不欲生……这一幕相比占有还要羞辱。

他的眼神如野兽,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幽暗,急促的呼吸仿佛要吃人似的,時间一分一秒过去,室内充塞着浓烈的情欲气息,苏冉脸色苍白得吓人,却因为手中的动作也累的气喘吁吁,过了良久后,她的小脸被男人猛地死死扣住,托高,他股俯下身用力吻上了她的小嘴,狠狠地,痛得她眼泪都快要下来了,终于听到他从深喉中发出闷哼声,于她的手心,释放出男性的精华。

浊白的液体有力地喷射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的手心中、她的衣衫上,尽是男性灼冽的气味。

苏冉想个被人扯烂的娃娃似的,憔悴地跌倒在地,这种屈辱远远胜过每一次的折磨,死死咬着牙关,滚烫的男性液体灼烧着她的脸颊,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前来舔干净。”厉冥禹满足地松了口气后,待呼吸平息后看着一脸狼狈的女人后,淡淡命令了句。

苏冉瞪大了双眼,眸底腾起明显的怒火。

“不清理干净,别想出门。”他的语气有着餍足后的轻松,眼底却闪过一丝恻隐。

咬破的唇渗出了血,沾染在舌尖,如果可能,她恨不得上前咬破他的喉咙。看着他轻松的样子,他有足够的時间跟她秏,可她不行,她该死的不行。

死死闭上眼睛,再睁开,一点点挪到他的双膝之间,双腿并拢跪在地上,弧形美好的臀部轻轻翘起,仰起头,吃力地用小巧的舌头为他清理着战场,浓烈的男性气息窜入她的口腔,她只能死死闭着眼睛承受,再承受。

倚靠在皮椅上的男人,薄唇轻勾,双手搭在扶手上,一双冷酷俊眸却紧紧的盯在苏冉的身上。

苏冉的笨拙渐渐地令他眸光深暗,抬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摩挲着,英俊的脸庞泛起一丝动情。

明显感受到他的渴望又在她的口腔中膨胀,苏冉猛的推开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他再度苏醒的庞然大物,全身都站颤栗。

她的惊恐落在男人眼里,去引来一阵低低的沉笑,大手忍不住托起她的小脸,勾唇说了句,“你可以出去了。”

苏冉转为愕然,误以为自己听错,她以为他还要……

“再不走,就出不去这个书房了。”厉冥禹盯着她,低醇开口,从纸巾盒里拿出几张纸巾来递给她,却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该死的妖精,竟然就这么轻易再度引起他的欲火来。

唇,屈辱的紧抿起来,拿过纸巾拼命地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浊物,起身,夺门而出。

“我订了king餐厅的位置,六点之前赶到,不要让我等。”身后,他的声音淡淡扬起。

苏冉的后背僵直了一下,又猛地拉开门,书房的门“砰”地一声大力关上…

厉冥禹唇边的笑容渐渐隐去……

羞辱她的目的,达到了。

可为什么,他的xiōng口会有疼痛蔓延?

重新洗漱了一番,重新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苏冉直到冲出了别墅,坐上了计程车后才痛哭出来,泪水抑制不住地划过脸颊,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司机看了直心疼,但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将一盒纸巾递到了后车座,小心翼翼地劝说道:“小姐,这世上没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也没有过不去的坎,事情总会解决的,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也好,至少可以发泄一下情绪,哭过了,一切都好了。”

苏冉接过纸巾,却哭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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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薇正式接受了警方的调查,经法证科给出的证据证明,她当天回国后的确与陈忠发生了争执,面对警方,和薇也不再隐瞒,说出当天陈忠是回到了和家,至于为了什么回来她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当時她的心情很糟糕,见了他又出现在和家,二话没说就要赶他出门,陈忠自然气不过,两人就吵了起来。

苏冉从警局出来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气,戴上了太阳眼镜遮住了红肿的双眼。因为没有最直接的证据可证明和薇杀了人,所以允许保释,但证件被警局扣留,在禁封令没有解除之前和薇不能离开这座城市。

苏映芸主动来警局为和薇保释,并带走了她。苏冉赶到的時候,已经与她们擦肩而过了。

丁铭启对和薇始终抱有怀疑的态度,见苏冉来了之后也说明了自己的意见,苏冉答应丁铭启尽快破解陈忠尸体上遗留下来的香气,虽说法证科的设备很专业,但面对一些香型还是无法做出做精准的判断。苏冉一直认为,这个黑醋栗的香气可能来源于其他方面,未必就是香水…

太阳渐渐西沉,看了一下時间,又想起了出门前厉冥禹的话,心头更加沉重。

快到六点了,她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也必须要去赴约,否则她真的不知道他会再做出什么事来。今天在计程车上大哭过后终于让她想明白了个道理,这几天与其说逆着他,倒不如顺着他,男人的征服欲是最强烈的,她越是反抗便越能引起他的斗志,那么,她干嘛这么自讨罪受?

处处与他作对,到头来也不过是她在吃亏,毕竟男女有别,她再强硬也不过是胳膊与大腿的较量。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无尽羞辱,那她就把自己当成死人好了,没有一个男人能对一条死鱼感兴趣吧。

这样想着,她微微加快了脚步,穿过一条巷子准备搭计程车,谁料走到深处的時候,面前突然窜过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来,痞里痞气地朝她走近,她下意识要躲,却被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苏冉干脆停住了脚步,警觉地打量着眼前的几个男人,年龄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各个充满了朝气,却十分流气地刺有纹身,一看就是整天在街上混日子的人。

15-17

第五章·第十五节 全是陌生人(1)

其中一个男子上前来,将嘴里的牙签吐了出去,一点点将苏冉整个人逼进了深巷中,她一边后退一边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走近的五个大男人,他们的笑容有些狰狞,还有些下流。

将牙签吐出去的男子许是他们的带头,一把将苏冉压在了潮湿的墙壁上,侧脸盯着yīn惨惨地笑着,“小妞,包里有多少钱啊?”

苏冉一听,心头微微宽余了些,他们是劫财,不是为了其他的就好…

“钱包就在拎包里,我可以给你们钱。”她强迫自己冷静点,遇上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慌乱,这个時候护着钱没用,保住自己才是关键。

几人一听哈哈大笑,带头的男子伸手勾住她的小脸,脸颊几乎快要贴近她,狭长的眼饶有兴致地盯着她,“行啊,妞,挺有胆量的,喊一声东哥我听听。”

东哥?

苏冉警觉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又扫过他身后的四个健壮男子,他竟然敢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看样子在这条路上不是混了一天两天了,说实话,这几个男子长得并非丑陋骇人,相反各个俊俏非常,靠近她身前的男子身上甚至泛着淡淡的剃须水的气息,看穿着也是很讲究的,这说明他们几个的家境不错,可为什么非要做这种勾当呢?

“叫啊,东哥让你叫还不叫?找死是不是?”其他四个男人嚷嚷道。

“温柔点,别吓到这小妞。”东哥笑了笑,狭长的黑眸泛起迷人的光泽,手指落在她的小嘴上,嗓音放低,“叫个听听。”

苏冉没有办法逃脱,只能照做。“东哥。”

男子将手圈在耳朵上,而后痞痞一点头应声,“哎。”大笑着又压近她,“小嘴里叫出来的果然好听,小妞,东哥我看上你了,做我马子怎么样?今晚陪哥哥玩玩。”

粗俗的字眼从俊美男子的嘴里说出来却同样引起苏冉的反感,将头扭到一边,“你们要的不是钱吗?”将手中的包举起来,“这里就有钱,你们拿去,我不会报警。”

“我们刚开始是为了劫财,不过现在……”东哥邪笑着,身后的几个男子跟着一起起哄大笑。

她不再是懵懂少女,自然明白他们要什么。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和我丈夫刚刚从警局出来,他看不到我会四处找,你们赶紧放开我,否则他会把警察也召来。”

“哎呦,我好怕怕哦,警察来了,快跑啊——”东哥故作惊恐状态,一番表演过后脸色陡然一变,将她整个人推倒在地,“被我看上是你的荣幸,竟敢推三阻四?好啊,那你就陪哥们几个玩一次,让我们爽了就放你走。”

苏冉的手心磕在石子上破了皮,血流了出来,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个大男人,身子一点点朝后面缩着,却下一刻又被两个男人直接硬生生拖了回来,东哥又哈哈大小,将她猛地拎了起来二话没说抱起来朝着另一条巷子走了进去…

“放开我——”苏冉的血涌上来,惊悚地盯着眼前这条小巷,这是一条死胡同,窄窄的堆满了杂物,这条巷子没人会经过,就算她喊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

“唔——”

东哥手一松,她整个人被扔到了一堆麻袋上,灰尘四起,迷乱了她的眼睛。

“你们两个压住她,等我爽完了再让你们吃。”东哥俊朗的脸上泛起yín乱的笑,身后两个大男人上前,一左一右钳住了苏冉挣扎的身子,东哥见状后略显不满地摇头,“腿还在乱动呢。”

剩下两个男人也上前,按住了她的腿。

这下子她就像是被钉在砧板上似的,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狞笑着朝她伸来大手,扣子崩落,昨晚留下的吻痕清晰地暴露在空气里。

“咦?”东哥伸手在上面贪婪地摩挲着,又扳过她的小脸,“美人儿,看不出你还挺火辣的,昨晚一定爽坏了吧?今天我们五个让你更爽好不好?”

其他四个人也狞笑着,“东哥,这妞儿的身材太棒了,你快点,我们哥几个可忍不住了。”

苏冉差点昏了过去,深深的绝望将她主宰,呼救的声音瞬间埋没在男人的唇间,他伏在她身上,热情洋溢地描绘着她的轮,感受着她的颤抖,由衷地赞赏,“妈的,昨晚上搞你的男人真是幸福,这么好的?怎么现在才让我碰到?”说着,低头狠狠在她的xiōng口咬了一口,原本就伤痕累累的痕迹上又添了一道。

疼痛袭来,苏冉的泪水无声滑落……。东哥迫不及待直起身子,置于她的双腿之间,拉开了裤链,眼神饥渴地死死盯着她苍白的小脸,“小妞,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过是换了个男人而已,马上你就会爽到不行。”

苏冉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如果这就是老天爷让她承受的,她只能承受了,她的身体早已经不属于她了,只不过,这次更加堕落得彻底。

就在东哥准备压下身子的時候,却听到深巷扬起一道厉吼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熟悉的嗓音令苏冉猛地睁开双眼,她误以为听错了,转头朝着巷子口看去,看不清楚,大片的yīn暗光线遮住了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高大的身影如同突然从天而降的神祇。

“救命、救我——”她拼命挣扎着,朝着那道影子大喊,几个男人许是没料到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也纷纷起身,东哥刚刚拉好裤链,那男人便快速地冲了上来,扬起拳头一个劲力打在了东哥的脸上,拳头太快,快到令人反应不过来,东哥摔倒在地,擦了擦嘴角,一看竟然流血了…

“好样的,你敢打我?不想活了是不是?”

男人没理会东哥的话,奔到苏冉面前,紧接着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苏冉喜极而泣,又随之担忧,来人是萧烨磊,她真的很怕他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好啊,我也好久没打架了,东哥是吧?我看你本事也不过如此。”萧烨磊看见苏冉的模样后心疼不已,怒火从他年轻的身躯里透出来,他站起身,大手将领带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冷笑着,“你们几个有本事,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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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十五节 全是陌生人(2)

“烨磊——”苏冉紧紧揪住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幕,烨磊疯了吗?他竟然要以一敌五?

萧烨磊扫了她一眼,又冷鹜地盯着东哥站起身,唇角一直勾着冷笑,抬手将衬衫的扣子扯开了两枚,又将袖口撸到胳膊肘,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狂傲不羁的劲。

“终于站起来了?怎么,你的力气只会用在女人身上?”想到刚刚一幕他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今天他就yīn差阳错地走了这条路,没料想直接撞见了苏冉被这几个小痞子欺负,后背升起一层冷汗,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不,哪怕只是再晚来一分钟……

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所有人遇上这种事都会好运逃脱的。

东哥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程咬金”,很显然被他的话给激怒,狠狠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冷冰冰说:“臭小子,你拳头挺硬啊,好,既然你急着找死,我们哥几个就成全你,看看是你的拳头到底有多硬,给我狠狠打他。”

一声令下,五个大男人一起冲了过去。

苏冉慌乱地起身,看着萧烨磊被人围攻,又急又怕,她不知道要怎么帮忙,手忙脚乱地站在一边紧紧捂住嘴巴,又想起了丁铭启,赶忙找包想要报警,可是包早就不见了,应该是刚刚掉到了另一头的巷子里。

正六神无主的時候,她只听一声惨叫,心都吓得差点蹦了出来,再一看,东哥又硬生生挨了萧烨磊一拳头,紧接着整个人都飞了出来。

“啊……”她一惊,赶忙后退。

再一看,萧烨磊像是魔鬼似的冲上前,大手一把揪起东哥的衣领,另一手挥拳狠狠打了下来,“欺负女人有什么能耐?有本事你给我站起来打啊。”

其他四人见状后冲了过来,拳头也挥了上来,可萧烨磊就是不放手,一拳接着一拳狠狠打在东哥的脸上。紧接着,拳头挥起的瞬间又顺势扯过一个人,起身利落躲过另一人的拳头,一个抬脚狠狠将其揣到了一边,又回头给了手里紧扯着这人一拳,一時间,这几人被打得东倒西歪……苏冉看惊了,后背死死贴在墙上盯着眼前的萧烨磊。

他的头发因打斗略显凌乱,又几缕垂下来遮住了黑眸,身上衬衫上沾了汗水和不知是谁的血水,粗壮的胳膊上有些淤青,他的拳头又快又狠,打斗也极为利落,这样的萧烨磊她没见过。

像是盯着陌生人似的盯着萧烨磊,在她心里,她一直认为萧烨磊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除了脾气差点外,她压根就没见过他同谁打过架,今天的萧烨磊完全令她震撼不已,相比害怕,更多的是陌生和惊愣。

东哥被打的不轻,摇摇晃晃支着墙站起来,愤恨地从旁边的杂物里抽出一根粗壮的木棍,冲着萧烨磊的后脑就打了过去

“烨磊,小心后面——”苏冉猛地反应了过来,冲着正在挥拳打向一个小子的萧烨磊大喊了一声。

萧烨磊也发现了身后的异样,可又被人钳制住了,一个急速闪身,东哥挥下的木棍还是打在了他的右脑上,不过万幸避开了后脑,否则那么粗的木棍打下来非没命了不可。

血,沿着额头流了下来,萧烨磊狠狠给了冲上来前的小子一拳后,转头一下子夺下了东哥手中的木棍,冲着他的脸狠狠挥了过去,东哥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痛苦地在地上呻吟着,一动不能动。

“东哥——”四人见状后纷纷爬了过来,他们各个都被打得像猪头似的。

萧烨磊抬手用力擦过额头上的血,大手攥了攥木棍,眼睛迸射出凶狠的光芒,他打红了眼,一想到这几人刚刚的行为他就怒火中烧,尤其是面对躺在地上的东哥,冷笑着,一步步走向他们几个。

“烨磊……”苏冉的双腿都吓软了,她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不过看到他额头上已经流血了,心疼不已。

几个人看着一步步上前的萧烨磊,眼神像是见鬼了似的,他们刚开始以为他不过是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哥,没想到他这么能打,见他面露凶光后,其中一人忍不住大叫着冲上前,想要做最后拼搏。

萧烨磊目光一狠,抬手狠狠挥下木棍,用力地打在那人的身上。

一声惨叫,那人爬在地上。

萧烨磊笑了,那笑更像是魔鬼似的,走到东哥面前,盯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眼神越变越冷,缓缓说道:“你,去死吧——”说完,猛地抬手

“烨磊——”苏冉惊恐地喊住了他,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拼命摇头,“会出人命的,别再打了。”。

“你站到一边去,这群人渣,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他们。”萧烨磊冷冷说道。

“烨磊,为了这些人坐牢值得吗?”苏冉死死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打下去,“他们已经伤得不轻了,算了。”

萧烨磊转头看着苏冉,她全身瑟瑟发抖,许是吓坏了,眼底窜过一抹怜惜,又转头盯着他们几个,几个人被他突然转冷的目光吓到连连后退,良久后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们。”他吼了一嗓子…

几人赶忙起身,拖着东哥赶忙离开。

苏冉全身的紧绷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苏冉……”萧烨磊面色一惊,将手中的木棍扔到了一边,赶忙蹲身将她抱起,焦急问道:“你怎么样?他们刚刚有没有伤害到你?”

苏冉无力摇头,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伸手,手指沾了他额头上的血,心疼道:“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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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

身穿白大褂的安小朵拉开了帘子,将口罩摘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看着坐在急诊床的萧烨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我说萧烨磊,这家医院都成了你的旅店了,上一次是腿骨折,这一次是脑袋开瓢,你说下一次我是不是直接去太平间探视你了?”

第五章·第十六节 愤怒的男人(1)

萧烨磊见伤口缝合完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凌乱的衣服,淡淡地说了句,“怪不得你现在都嫁不出去,嘴巴这么毒,哪有男人敢要你?”

“哎呀,敢这么说我?信不信我直接拿手术刀在你左边脑袋上割个洞?”安小朵怒瞪了他一眼,见他准备起身,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把将他重新按坐,“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刚刚我可是在你脑袋上缝了三十多针,你老实坐在这儿,一会儿去拍脑部ct,看看你有没有被人打出严重的脑震荡。”

萧烨磊哪有心思待在这里,也懒得多跟她说话,起身就要走…

“喂——”安小朵直接挡在了他面前,慵懒地说了句,“你好歹也尊重一下我这个主治大夫吧?想走?拍完片子再走。”

“我没事。”萧烨磊淡淡说道。

“你急着去看你姐?”安小朵看出他眼底的焦急神情,无奈翻眼,“放心吧,她在慕医生那,这里是医院,人家慕医生曾经还是小冉的主治医生,不用你cāo心了。”说到这儿,她的心情微微沉了些。

自从慕医生接受调查之后,每一天都神情恍惚,有一次甚至将入院的一名患者看做是了苏冉,上前一把将人拉住,吓得病患差点到公共事务部投诉。

她知道,慕承心里一直放不下小冉。

萧烨磊听到慕医生这三个字后皱紧了眉头,冷冷说了句,“让开。”

“我偏不让。”安小朵也来了拗劲,干脆抬手戳了戳他裹着纱布的位置,痛得他哇哇大叫,身子马上闪开,怒瞪着她

“安小朵,有你这么当医生的吗?”

“呦,您老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是钢铁侠、变形金刚呢。”安小朵笑得很贼,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既然不是,就乖乖地去拍脑扫描,否则我还戳你。”

“你威胁我?医生威胁患者?小心我投诉你。”萧烨磊虽说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被她拖着走出了急诊室。

“你投诉好了,当给我增添人气。”安小朵死命拖着他走进了电梯,“哦对了,趁着这个空挡正好给我讲讲你怎么英雄救美的。”

刚刚听说苏冉被劫的消息時,她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幸亏有这个萧烨磊及時出现,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萧烨磊早已经领教过安小朵的八卦本性,哀嚎了一声,电梯门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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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外科,主任医师办公室。

室内很安静,只有慕承和苏冉两人。

慕承一直在仔细地为苏冉清理手心上的伤口,他没说话,苏冉也没说话,他们两人像是中间建起了一层隔膜似的,有些生疏,有些陌生。

待伤口处理好后,慕承才看向苏冉,他的脸颊明显有些清瘦了,眼睛里也带着血丝,疲倦之中还透着一丝心疼,他是看着苏冉的伤口心疼。

“谢谢你。”苏冉一時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舔了舔嘴唇,“冰妞她还好吗?”

“挺好的。”

“哦。”苏冉点了点头,“那……你的前妻她……”。

“她正在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

“啊?”闻言后她一愣,“她胜算的可能性大吗?”

“大。”

苏冉惊愕地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不由得泛起心疼,“慕承,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冰妞就是他的全部,一旦真的被他前妻带走了,那他该多难过啊。

慕承笑了,淡淡的,优雅而令人揪心,看着她,眼神充满一丝温柔,“终于又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

心口猛的一收。

“那天,我以为你真的可以接受我,真的可以给我带你走的机会。”他深情凝望。

“慕承,对不起……”苏冉低头,下意识握紧了手指。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慕承的眼闪过一抹痛苦,小心翼翼拉过她的手,轻声道:“你问了冰妞的情况,又问了季歆瑶的情况,为什么,不问问我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苏冉的心被他的话给收紧,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他过得不好,是的,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憔悴的样子。

“小冉啊……”慕承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天知道,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恨不得立刻将你从他身边夺过来。”

“慕承——”。“可是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还爱他?是不是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边?”他低语,嗓音压抑着显而易见的痛苦,“我只想你快乐,如果你说,我能够带给你快乐,那么我会义无反顾地将你留在身边;如果你说,他能够使你幸福,那么……”

苏冉看着他,眼底慢慢凝聚泪水。

慕承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却又自嘲地笑了,“我完了,苏冉我真的完了。我宁可相信你是被迫跟他在一起,也不愿意听到你拒绝我的话。”他靠近她,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能不能带给你幸福?还有没有资格跟你在一起?今天见到你后,我就彻底明白,就算我是他的舅舅,就算全世界都来骂我,我也不想对你放手啊……”

“慕承……”苏冉呼吸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心口一阵阵发堵,她不想伤害他,一点都不想伤害他,如果時间能够倒回的话,她一定会选择慕承,一定会的,但现在,她和慕承之间也不再是两个人这么简单,这中间牵扯到厉冥禹、牵扯到安小朵、也牵扯到她的前任婆婆慕曼芸……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知道他相安无事就好了,有些人,注定是不能相携一生的。

“我知道,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慕承无奈地苦笑,看着她,“小冉,我放不下你,真的放不下。”

苏冉凝着他,轻轻摇头,“慕承,你别这样,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真的,我……”她苦笑,“我已经不想再去爱任何人,因为爱情对我来讲很累,真的很累。慕承,你现在应该把心思花在孩子的抚养权上,冰妞自小就跟你生活在一起,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一旦被你前妻抱走,还不定怎样呢。”

第五章·第十六节 愤怒的男人(2)

说实话,苏冉一直不喜欢那个季歆瑶,虽说她是冰妞的母亲,也有权利去争取抚养,但当初是她主动离开慕承父女两个的,这个女人心太狠,只因为物质便远走高飞,现在之所以回来,又对冰妞那么好,无非是知道了慕承的真实身份,这种女人怎么信得过?

慕承轻轻放开苏冉,拢了拢头发,“我不会让她拿走冰妞的抚养权,她不够资格做一名母亲。”季歆瑶这几天几乎天天到他的住所去闹,甚至赶也赶不走,她的企图很明显,想要跟他复婚。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季歆瑶恼羞成怒,竟然要以孩子的抚养权来逼迫他,单身母亲不容易打赢官司,所以她想到了假结婚的方法糊弄过关,要不是他的律师提前告诉他这些,他还真以为她有心给冰妞找个好父亲呢。

苏冉轻叹了一口气,她不方便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希望冰妞没被这件事影响。

“慕承,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不能帮你什么,但精神支持也好。”

“你可以,小冉,其实你很清楚,一直以来我想要的都不是你的精神支持。”慕承凝着她,言语恳切,“冰妞其实真的很需要一个妈妈,真心爱她的妈妈,我也想娶一个真心爱上的女孩为妻子。”娶季歆瑶并不是他的初衷,只怪他当初的生活太颓废而造成了一段荒唐的婚姻。

筱筱死后,他便像个废人一样活着,就算出了国也无法逃脱心灵上的谴责,虽说这种结果已经是预料到的,但他还是每夜都梦见筱筱笑眯眯的样子,看见他就拼命挥手的样子……他连救活一个孩子的本事都没有,还做什么医生?

那一阵子他几乎天天到酒吧买醉,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每天都醉生梦死,一点追求都没有…

五年前,他又在酒吧里烂醉如泥,醒来后却发现跟一个女人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后来他才知道她叫季歆瑶,是刚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毕业往往意味着分手,她那晚正好失恋,跟他一起双双喝醉,然后就发生了关系。

这个年代,一夜情已经不算什么了,但慕承是个比较保守的男人,留下他的联系方式给女孩离开酒店后又一直觉得挺对不起对方的,毕竟她将第一次是给了他,许是男人的处子情结作祟,他开始后悔没有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也总会到那家酒吧去寻找,可一个多月过去了,那个女孩儿没有出现。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依旧颓废中,直到季歆瑶主动打电话给他,却告诉了他一个震惊的消息——她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慕承没有逃避责任,在等到她产检完事后就直接跟她登记结婚,对他而言,生活已经够糟了,再糟也糟不到哪去。

他尽心尽力地去照顾季歆瑶,尽了丈夫应尽的责任,后来,季歆瑶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为了孩子考虑他开始到医院工作,重cāo旧业。季歆瑶真的爱上了他,那段時间她也总腻着他,可是,爱情的保鲜期毕竟是短暂的,時间一长,人的本性自然就会流露出来。

慕承发现季歆瑶是一个很享受物质的女人,她总会无休止地同他要各种名牌包包、首饰和各类珠宝,刚开始他处于内疚还总是满足他,但渐渐地,他开始觉得她只是将心思花在自己身上,孩子的东西一样不会去考虑,他们两人开始发生争执,季歆瑶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每天都会骂他是没用的穷医生,最后,孩子一生下来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段婚姻,慕承从来不主动提及,面对其他人,他是不想提及,可面对苏冉,他是不敢提及,因为他怕苏冉知道,他曾经是一个多么荒唐的男人,他情愿让她以为他的第一段婚姻是自由恋爱产生。

他没爱过季歆瑶,这辈子令他唯一动心的女人,就只有苏冉。

所以,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深情而震撼。

“小冉,离开他身边好吗?让我来照顾你。”他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手心的伤口处,当他听说她的遭遇后心痛到了极点,在为她包扎伤口的那一刻,他都恨不得跟萧烨磊一起狠狠揍那些小痞子,所以,萧烨磊的心思他完全能够理解,换做是他,他也会红了眼。

苏冉哪能承受这份感情?惊慌地敛下眼眸,一時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却不经意扫过墙上的钟表,蓦地站起身。

天哪。

已经……七点了…

耳畔又窜过出门前厉冥禹在她背后说过的话——我订了king餐厅的位置,六点之前赶到,不要让我等。

六点……现在已经七点了。她不但让他等,还让他等了一个小時。

完了,这次死定了。

见她的脸色突然转为苍白,慕承担心地起身看向她,“怎么了?”

苏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赶忙急着找包,又想起包已经不知丢在哪里了,心里更是凉了一片,迟到了,包丢了,说不定他已经打了不知多少遍电话……

莫名的骇异像是寒流一样席卷全身,想起他对她做过的一切,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慕承见她越来越不对劲赶忙轻唤,“小冉?”

“慕承,你的手机能借我一下吗?”她茫然地看着他。

他拿过手机,递给她。

按下数字键的手指轻轻颤抖着,却在按了第二个数字的時候倏然停住动作,不行啊,厉冥禹肯定知道这是慕承的手机号,如果让他知道她又跟慕承在一起……

慌乱地将手机往慕承手里一塞,急切说道:“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小冉——”慕承哪能看着她就这么走了,上前一把拉过她,正要询问,却听到她的眉心蓦地痛苦皱起,嘴里发出惊叫……他一愣,盯着自己的大手,而后将她的衣袖整个撸起

原本凝白的皓腕已经发青发紫,他是医生,一眼就能看出是捆绑造成的,顿時怒火中烧,“是那些小痞子干的?”

“不,不是他们……”苏冉抽回手臂,又将衣袖放下,尴尬地敛下眼眸,她不想被别人看到啊,尤其是慕承。

*****三更完毕啦。明天的剧情可精彩啦,慕承看到小冉手腕上的青痕后会不会想到是厉冥禹的行为?没等到人来的厉冥禹又会有什么举动?请关注明天的精彩故事。感谢大家的月票支持,更多精彩逐一奉上。

第五章·第十六节 愤怒的男人(3)

king餐厅,花园包房。

餐厅位于酒店的最顶层,徐徐晚风吹来,透着夏季热情火辣的气息,这个角度,能够毫不夸张地将全市最美的夜景尽收眼底,尖尖的灯塔,霓虹灯闪耀中勾勒出的个性建筑充塞着整个城市的繁华,只可惜,坐在包房里的人并没有欣赏夜景的心情……从六点到六点半,短短三十分钟里,厉冥禹已经打了不下上百个电话,前十分钟还在耐心等待,因为他认为女人约会迟到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若无其事地点完了前餐、正餐、汤羹、餐后甜点,做完这一切后他开始迟疑了…

苏冉是个不急不躁的女人,一般情况下她都会很守時,再者,她应该不敢那么大胆故意迟到。从第十一分钟起,厉冥禹便开始拨打她的手机,可每次都打不通。

直到半点,厉冥禹再也坐不住了,看了看時间,眉头快皱成了一团。

餐厅服务生走上前,轻声道:“厉议长,您之前吩咐吩咐餐厅开的那瓶红酒已经醒了两个小時了,醒酒時间太长的话会影响单宁的口感,您看我们要不要先把酒储藏起来呢……”

厉议长是这里的常客,又是这里的顶级会员,今天他来这里很显然是约了人的,但那人没来,他们不仅有些差异,从见过厉议长在这里用餐起,就从来没人敢放他的鸽子,对方竟然让他足足等了半个小時?

厉冥禹沉静的眼眸暗了暗,起身,又从钱包里掏出数张大钞,“结账吧。”

“啊?”服务生一愣,“议长,可您的餐都还没用呢——”

话音刚落下,厉冥禹已经走出了餐厅。

夜晚,有些沉闷,即使有夜风吹过,也无法驱散空气中的燥热感。

车子里,厉冥禹干脆将冷气开到最大,略显烦躁地车开了xiōng前的几颗扣子,开着车沿着中环路一圈圈地开,一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不停地按电话,继续拨打那个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锋利的眼眸却聚精会神地看着车窗外的情况,希望能够看到熟悉的身影

“你好——”

“苏冉,你——”。

“我是苏冉,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你听到滴声后留言哦,我一定会马上马上打给你,飞吻。”

又是该死的留言。

厉冥禹一个转弯,车子驶进了辅路,车内淡淡的光线映着他的脸颊,他的眸开始泛起担忧,心也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这种未知的寻找已经令他快要失去冷静。

他也曾经不止一次这样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寻找苏冉的身影,边开车边打电话寻找,可这次不知为什么,心头竟然泛起难以言喻的慌乱,难道,她遇上了危险?

正想着,手机铃声大作。

刚响过半声便被厉冥禹马上接起。

“议长,找到夫人了。”

“在哪里?”厉冥禹闻言后,只觉得心中的巨石轰然落地,紧张和焦虑也慢慢消失,却在听到佟佑最后一句话的時候,原本透着担忧的眼眸缓缓染上一丝寒意,语气沉冷,“好,辛苦你了。”

手机挂断。

他一个陡然转弯,加大油门朝着反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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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主任医师的办公室里,苏冉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慕承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手腕上的淤青,一道道的勒痕像是刀子似的狠狠在他心头划过,又见她痛得皱紧了眉头,赶忙放开手,心疼地看着她,“你在怕那些小痞子吗?告诉我,他们将你伤害成这样,这件事绝对不能算完。”

“不,慕承,不是他们,真的不是。”她又将衣袖慢慢放下,神情慌乱而尴尬。

慕承盯着她,眼神由不解到征愕,最后是震惊,因为,他也许想到了……

“不是他们,是谁?”他的大手按在她的双肩上,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厉冥禹?”

苏冉猛地看向他,眼神窜过一抹不安,很快又敛下眼眸,轻轻摇头,“慕承,你别再问了,我真的有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

“你在怕什么?”慕承见她这般神情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怒火陡然腾起,在xiōng腔中不停地燃烧,又燃进了眼眸深处,他直接将苏冉的身子扳过来,心疼又心焦,“他就是用这种方法强迫你留下来,是不是?”

“慕承,你别说了,也别管了——”

“小冉,我怎么可以不管你?”慕承冲着她低吼了一嗓子,嗓音因心疼而颤抖,“你疯了吗?你是疯了才允许他这么作践你?你看看你现在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

“慕承……”她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威胁你是不是?”慕承气得全身发抖,大手收紧她的肩膀,“告诉我!”

“没有,真的没有。”她看着墙上的時间一格一格地跳动着,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想起厉冥禹那双沉静到极致的黑眸,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惶恐之中,“我很好,慕承,我的事情你让我自己解决行吗?”

“如果你能解决就不会弄得自己伤痕累累。”慕承哪会舍得放开她,英俊的脸庞充满了心疼,“小冉,自从你回来后就没有真正开心过,四年前你不是这样的,四年前你的笑容那么无拘无束,那么发自内心,可现在呢?现在你每天都在强颜欢笑/。”

苏冉原本还在挣脱,却在听了他的最后这番话后征楞住了,张着大大的水眸看着他,四年前,他怎么知道她的笑容是怎样的?她是被送进精神病院后才与他相识,而后他便带着她去了巴黎,他什么時候见过她四年前的笑容?

“慕承,你……”

慕承也看出她眼底的迟疑,英挺的眉心之间痛苦地蹙在了一起,半晌后才心疼地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忍不住攀上了她的小脸,温柔又沉痛地开口,“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在你嫁给厉冥禹的当天,我看到了你的笑容,美得令人移不开双眼,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爱上了你……”

第五章·第十六节 愤怒的男人(4)

苏冉愣住了,心底的震惊早已让她忘了要避开他的手。

四年前,他就爱上了她?

“对不起小冉,请原谅我一直在你面前隐瞒,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厉冥禹的太太,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来爱你。”慕承低低地在她耳畔说道。

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她的時候,她身穿洁白婚纱,清纯得如同天边坠落的天使,长长的纱尾拖在教堂的红地毯上,她唇边噙着温柔的笑靥,缓缓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清澈的眼里只是在深情地凝视着站在红地毯另一端的厉冥禹,她的眼里只有厉冥禹。

那時候,他已经与季歆瑶结婚。这也许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当你结了婚,想要深爱的那个女人才突然出现,慕承当時只觉得造化弄人,一直以来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也自认为这辈子他都不会遇上令他怦然心动的人,可是他还是遇上了,一见钟情就这么不期而遇,一点预告都没有。

苏冉的笑容迅速俘获了他的心,但可笑的是,她是自己的外甥媳妇,这种爱恋的渴望只能被他强行压下,笑着祝福这对新人。

上天许是喜欢捉弄人的。

厉冥禹的婚礼是他悄然参加的,完毕后他本想就这么离开,但在他赶往机场的途中,车子停在了路边等红灯,路边是一间咖啡厅,他看到苏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那双清澈的眼看着窗外,没有定焦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穿着一件套头的白色毛衣,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饮品,如海藻般绵密的长发温柔披散下来,淡淡的阳光透过玻璃映在她如瓷般净白的小脸上,这一幕显得格外美好、安静…

他鬼使神差地下了车,提着行李站在咖啡厅外的一角,静静看着她。

就这样,足足三个多小時的時间,苏冉在咖啡厅里,他在咖啡厅外,寂静,,默然。

再后来的几天,他发现苏冉总是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书店看书、一个人在咖啡店里静静思考,偶尔她也会约上好友,只有在好友面前,她才会绽放笑容,像是春日枝头上的梨花,美得几乎令全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这种如影随形持续了几天,他像是着了魔,明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外甥媳妇,但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想念来关注她的情况,有時候他宁可等上几个钟头,只为了看她浅浅的笑容。

他从来不知道,爱情原来是这样的,就算只是看一眼,心里也是幸福的。他几乎忘了自己已经是个已婚的男人,直到季歆瑶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去,他才蓦然恍悟过来…

他在做什么?竟然如此可耻地窥视自己外甥的女人?

就这样,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忘记,强迫自己不再想念,再度踏上飞往国外的航班。

思念是一种毒,它可以无休止地侵蚀你的心灵,让你的身躯都变得麻木、空洞。他就是这样,就算离开了那座城市,苏冉的样子还是日日夜夜窜到脑海之中,梦境之中,每每他从梦中醒来,有的只剩下无尽的寂寞。看着身边睡熟的季歆瑶,他不由得深感陌生,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自私,怎么可以因为责任而耽误了彼此的一生?

这种压抑的情绪一直到了季歆瑶抛下了刚出生的婴儿离他而去的時候,那一刻他竟然觉得是种解脱,当他忍不住以学术研讨的名义再度回国的時候,却愕然在精神病院里找到了苏冉。

他不清楚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時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苏冉時,她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蜷缩在床头,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笑容没有了,只剩下一脸的苍白,原本清澈的双眼有的只是无尽的惊恐不安,她患了焦虑症,严重的焦虑症,这种焦虑症令她有了自杀的念头……天知道那一刻他多么想要将她搂入怀中,但又怕吓到她,只能压抑住心底的痛楚柔声对她说道:别怕,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慕承。

他连想要杀了厉冥禹的心都有,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被他糟蹋成这个样子,他杀了她的笑容。后来他听苏冉的母亲无意提及过苏冉离婚了,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带她走。

这四年来,他从未在苏冉面前提及这段往事,他不想让苏冉有心理负担的待在他的身边,他想要重新开始,开始他的人生,也开始她的人生,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能够开始他们共同的人生。

直到现在,他也不想放弃。

苏冉渐渐红了眼眶,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原来一直以来,他要承受的远远多过她,心疼像是锯子一样拼命拉扯着她的心,忍不住抬手,轻抚他的眉梢,呼吸带着丝丝缕缕的疼痛。

“慕承,这些你根本就不用承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是一个值得你来爱的女人。”

“值得。”慕承凝着她,“只要能让你开心,什么都值得。”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想哭的欲望,手指从他脸颊滑过,“你知道吗,这四年来我時常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嫁给厉冥禹,不是厉太太,我们会不会走到一起?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慕承,你是个好男人,是个非常好的男人,如果我当初没有嫁人,如果当初没有厉冥禹,我会爱上你,真的会爱上你,我会笑着跟你在一起。”

慕承的xiōng口上下起伏着,紧紧扣住她的肩膀,“我们现在也可以在一起,只要你离开他,我们马上就回巴黎,或者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们不再分开。”

苏冉的泪水顺势滑落了下来,摇头。

“为什么?小冉为什么?”慕承急了,看着她的泪水更加心疼,“除非你告诉我,你还是爱着他,纵使当年他带给你太多的伤害,你放不下他。”

“我——”

慕承还没等她开口承认或否定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他突然很害怕听到她口中的答案。

两人唇瓣贴合的瞬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裹着一股子寒气。

第五章·第十六节 愤怒的男人(5)

门撞墙壁的巨大声响惊动了室内的两个人。

慕承放开苏冉,下意识朝门口看过去,颀长的身子微微一怔,苏冉属后知后觉型,刚刚已经被慕承突如其来的吻给弄蒙了,待恢复了呼吸后才转头木涨涨地看过去。

瞬间,美眸瞪大。

如同见了鬼,不,也许见鬼也没这么可怕过。

厉冥禹就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透着冷漠,自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气几乎席卷了全部空间,两人拥吻的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在他的眼睛里,锋利的眼神如刀子似的狠狠划过两人依旧拥抱在一起的姿态,大手,渐渐攥成了拳头。

苏冉下意识推开了慕承,一丝寒凉悄然漫上心头。

他怎么会找到医院的?

完了,这下子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见他眼底的寒意越积越深,脸色越来越铁青,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个時候她真希望窗外就是一楼,直接逃出这里。

“慕承——”厉冥禹终于开口,声音又冰又冷,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你这个混蛋。”低吼完这句话,他突然大步上前,挥起拳头便狠狠给了慕承一下。

慕承没料到他会一拳打下来,身子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瞬间,早已压在xiōng口的怒火也腾了起来,起身也准备给他一拳,却又听到门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声厉吼跟着疾步扬了起来。 “厉冥禹,我打死你这个混蛋。你还好意思来见苏冉?”

紧接着,一个拳头朝着厉冥禹挥了过来,瞬间取代了慕承的想法。

厉冥禹的注意力原本都在慕承身上,怒火点燃的瞬间没有防备后来的状况,直到身后有疾风扫过,他才蓦地回头,正巧拳头也挥了过来,他一下子没站稳,后退了几步身子猛地顶在了墙上。

一時间,情况乱成了一团。

三个大男人,一个打一个。

苏冉都吓傻了,一時间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慕承原本也一肚子火想要发泄,没料到有人竟比他快一步狠狠教训了厉冥禹,也征楞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团糟乱的一幕。

“天哪……”紧追进来的安小朵像条快要累死的狗,呼哧带喘地把住门框,看见这一幕后捂住了嘴巴,这个萧烨磊怎么不分清红皂白地打人啊?想都没想到直接上前拉起慕承,冲着萧烨磊大声喝道:“你吃错药了?连慕医生你也打?”

“我没打他。”萧烨磊朝着安小朵厉吼了一嗓子。

“再喊我掐死你——”

“小朵,他没打我。”慕承赶忙澄清了事实,天哪,情况太乱了…

安小朵憋住了声音,又跑到苏冉面前,轻声安抚着她,“你没事吧?”

苏冉摇头,喃喃道:“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厉冥禹挨打了?他竟然也能被挨打?

安小朵咽了一下口水,终于喘匀了气,又气急败坏地指了指萧烨磊,“还不是你这个难缠的弟弟?我真怀疑他是被人打坏了脑袋。强行拉着给他做完了ct,他连结果都不等就说要来看你,我们刚要乘电梯就看到厉议长走进去,你弟弟倒好,等都不等电梯直接爬楼梯,他腿长脚长的我哪能跟上?二十一层啊,我足足跟着他爬了二十一层,差点累断气了。”

萧烨磊刚刚将全部力气全都用在打厉冥禹的那拳上,死死盯着他,眼睛里还燃烧着怒火。他在送小冉来医院的途中已经看得很清楚,她的手腕上、xiōng口上全是青紫的痕迹,那些小痞气根本就没有時间对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用脚趾缝想都能想到这些全都拜厉冥禹所赐。

厉冥禹看清了来人后突然冷笑,伸出拇指狠狠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长腿支了起来,手臂搭在上面,又吐出了一口血水后说道:“这屋子的男人都成混蛋了。”抬眼又看向一边的苏冉,唇畔泛起冷意,“苏冉,你真厉害,所有的男人都为了你成了混蛋。”

苏冉被他的眼神惊了一下。

“我看混蛋也只有你一个。”萧烨磊自然气不过,上前又要挥拳。

“烨磊——”苏冉惊愕出声。

拳头,在半空中猛地被截住。

厉冥禹的大手死死攥着萧烨磊挥下的手臂,直接截住了拳头,而后一个用力将他甩到了一边,缓缓起身,萧烨磊被他甩了个趔趄,刚要上前就被苏冉马上拉住了。

“别打了,你们别再打了。”门口已经站满了护士和其他科室的医生,纷纷低声窃语。

安小朵见状后赶忙跑到门口,粗鲁地吼了一嗓子,“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啊?”说完,“砰”地一声甩上房门。这种情况真是糟糕透了,赶上火星撞地球又撞木星上去了。

慕承也站起身来,擦了一下唇角的血,死盯着厉冥禹。

厉冥禹冷冷勾唇,“你们两个站统一战线了?好啊,一起上啊。”

慕承攥了攥拳头。

“好了,还没闹够吗?”苏冉真的看不下去了,直接站到了三人中间,“你们这个样子像什么啊?让外面的人怎么看你们?”

萧烨磊憋了一肚子火,但看在苏冉的面子上还是忍了下来,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拉住她,“跟我走。”

苏冉还没等反应过来,慕承却直接挡住了门口,盯着萧烨磊,一字一句道:“她不能跟你走。”

“让开。”萧烨磊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再不让开,我连你也打。”打一个情敌是打,打两个情敌也是打。

“好啊,我看看你的拳头有多硬。”慕承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眼睛里也腾起了怒火…

安小朵在一旁死死咬住嘴唇,慕承的心里就只有苏冉,只有她一个,他可以为了她打架,可以为了她不再冷静,可以为了她做一切离经叛道的行为……

苏冉被两人吵得头晕晕沉沉的,身后却是厉冥禹淡淡的嗓音扬起

“苏冉是我老婆,你们,有资格带走她吗?”

第五章·第十七节 捅破一层窗户纸(1)

厉冥禹的声音,出了奇的冷静,刚刚还是身在其中,现在反倒像是个局外人,冷冷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心平气和地扔下了一枚重型炸弹。

她是他老婆,这一点,胜过任何的千言万语。

苏冉的身子一颤,回头看着厉冥禹。

他没有上前,高大的身躯依旧伫立在原地,深邃的眼落在她脸上,那么沉静,如海般令她窒息。

“烨磊……”半晌后苏冉抬头,轻声道:“放开我吧,就这样走了,事情永远不会完。”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们两个谁能保护你。难道你忘了刚刚——”

“烨磊!”她骇然出声止住他的话…

萧烨磊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那眼神,又缓缓恢复了对她的心疼。

一旁的厉冥禹压了压气,走上前淡淡说了句,“苏冉,跟我走。”

男人的嗓音比水还要淡,她知道,他早已将怒火深埋了起来,她也知道,一旦真的跟他走,回到家后还不定要经受怎样的折磨,他的身影永远是那么漠然,冷得令她想要逃,可是

她不得不跟他走。

只有跟他走,今天的事情才会算完,否则烨磊或是慕承肯定会有麻烦,厉冥禹是一个将什么都藏于心里的人,今天这一拳他能忍气吞声吗。不能。

如果不跟他走,这便成了最直接的倒火线…

纤纤手指从萧烨磊的掌心中滑落,半晌后抬手,静静地挽上了厉冥禹的胳膊,她没有说话,但做出的选择已足以令厉冥禹勾起唇角。

萧烨磊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冉,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安小朵一直对厉冥禹抱有好感,在她认为厉冥禹今天的一切行为不过是为了小冉,他紧张小冉有什么错。上前一把将萧烨磊拉到一边,低声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种事情就算慕承要去管,也轮不到你管啊。”

“你给我闭嘴!”萧烨磊狠狠瞪了她一眼。

安小朵气得真想抬手打他。

厉冥禹没打算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转身要离开。

“你能让一个曾经深爱过你的女人彻底变成怕了你,厉冥禹,这是你的成功还是失败。”慕承知道无法阻止苏冉的决定,但他也不能看着她继续无奈下去,她手腕上的青痕足可以说明,厉冥禹在对她甚至可以说是经常性对她施暴,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身体上的伤害更是,心灵上的。

她患过焦虑症,这种精神上的疾病随時都可能因为环境的压抑而复发。

他的话,成功地令厉冥禹停住脚步,高大的身躯转过,沉静的眼神透着一丝冷意,“你说什么。”

苏冉的心又跟着提起来,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回到家里,他愿意怎样就怎样,只要这三个人别再打架,别再争吵,她快要疯了,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苏冉怕你,你察觉不出来吗。”慕承的语气也转淡,却字字珠玑,颀长的身躯透着敌对和不悦,“你说她是你老婆,现在才想起这个称呼,是不是太晚了。”

厉冥禹平静的神情如深海般深邃,闻言后他低头,修长的手指状似怜惜地抬起苏冉的小脸,低低一笑,“你怕我,是吗。”痛,却在心底蓦地炸开,迅速扩散…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苏冉眼底的惊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淡淡地对着慕承说了句,“慕承,烨磊,你们都别闹了,我想回家,真的好累。”

“听到没有。我太太她很累,你们以后,不准再打扰她。”厉冥禹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平静地看着眼前两个男人说道。

慕承心疼地看着苏冉憔悴的小脸,他何尝不能体会她的累呢。压在心头想说的话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厉冥禹,你把苏冉当成什么。炫耀战力成果的工具。”他淡淡看着厉冥禹,“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应该好好看看她的内心!四年前你就应该好好了解你娶进门的女人,可惜你没有,如果你当初可以多关心她一些,我就至于在精神病院发现了她!我告诉你,我爱苏冉,所以我尊重她的一切选择,但不意味着我要向你退步!”

他的话刚落下,两道惊愕的声音同時扬起

“什么。”

是安小朵和萧烨磊的声音。

苏冉住过精神病院。他们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苏冉。”萧烨磊看着她,眼底的心疼更重。

安小朵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苏冉的脸色已经近乎纸张般透明,空气像是凝固住了一样,她明显感到厉冥禹的身子僵硬了些,良久后他才开口,嗓音听上去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她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什么精神病院。”

他的手指有一瞬的轻轻颤抖,但很快收紧,控制住了。

“你是怎么将小冉逼得住进精神病院,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那段時间,小冉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自杀,当她将头狠狠撞在床棱上的時候,你在哪里。我从来都认为男人追名逐利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冥禹,如果你将自己的成功建立在伤害小冉的基础之上,那么,你连禽兽都不如。”慕承字字透着寒意。

厉冥禹完全愣住了,他压根就不知道四年前还发生过这种事。

萧烨磊听了后怒火又冲了上来,朝着他怒吼道:“厉冥禹,我杀了你!”紧接着他推开小朵就冲到了前面。

苏冉猛地挡在了厉冥禹面前,平静地看着萧烨磊。

萧烨磊猛地停住了脚步,“小冉……”

“够了,烨磊,别让我再为难了好不好。”

厉冥禹这才从惊愣中反应过来,蹙了蹙眉头,又一把将小冉扯到了自己身边。

苏冉惊骇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的神情揣测他的心思,奈何,他的脸色平静得吓人,他只是将目光落在慕承身上,半晌后淡淡说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苏冉的以后,与你,或者与你——”他又转头看向萧烨磊,一字一句道:“都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第五章·第十七节 捅破一层窗户纸(2)

声音虽是淡然,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但令慕承和萧烨磊怔住了,就连苏冉也惊愣地抬头看着他,他要干什么?明明说好9天之后就不再有任何关系的。

“走吧。”厉冥禹将视线收回来,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等等。”这次是萧烨磊在身后开了口,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厉冥禹高大冷漠的背影说了句,“小冉之所以在医院,是因为她刚刚,差点被一群小痞子强暴,我不知道她要着急赶去什么地方,只是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我的伤势,她不会来医院。”。

厉冥禹的肩头颤了一下,背影也微微怔了怔,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收了收大手,将苏冉的手握得更紧,拉着她彻底离开了医院。

萧烨磊跌坐在地上,安小朵下意识看向慕承,他脸上的落寞令她心疼……

这一次是她彻底糊涂了,四年前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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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开着车,苏冉坐在副驾驶位上,两人从医院出来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车厢里沉闷极了,她轻轻抬眼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脸色虽是平静,但眸底总像是隐隐藏着什么,她赶忙敛下了眼眸,不敢再去看他。

眼睛落在裹着伤口的纱布上,又想起慕承的样子,心有些痛,其实她很希望慕承能够找到心爱的女人相伴一生,他难道察觉不到小朵有多喜欢他吗?

正想叹气,身边男人开口了,遂冷深沉,“伤口深吗?”

苏冉微微一愣,随即摇头。

他不再说话了,目光沉了沉,加大了油门…

回到半山,他叫了外卖,苏冉像个没有声息的布娃娃似的窝在沙发里,闭着眼睛,耳朵却像是装了雷达似的接触着外面的信息,她生怕厉冥禹会突然冲上来对她做些什么,毕竟,他曾经警告过她,六点要准時到餐厅,别让他等。

这一天所经历的事情让她像是只惊弓之鸟,活这么大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陷入沙发上時真的很想睡觉,她太累了,人在精神极度紧张过后唯一能够调节的方式就是睡觉。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厉冥禹的嗓音落下,“吃饭。”

下意识睁眼,才发觉不知什么時候竟然睡了过去,见他转身走进了餐厅,抬手揉了揉眼睛,却闻到淡淡的清香,这是?看了一下脚底下的垃圾桶才发现,原来是湿纸巾的味道,惊愕回首看着早已消失的男人背影,他刚刚……帮她擦了手?

走进了餐厅,苏冉瞪大了双眼,天哪,这人怎么叫了这么多的外卖?默不作声地坐下来,厉冥禹将一杯温水倒好放在她面前,嗓音平淡地说了句,“赶紧吃。”

“哦。”苏冉摸不透他的心思,见他似乎没有发作,赶忙拿起餐具,幸好他叫的是中式菜,直接用筷子就好了。

整个吃饭的过程都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餐具偶尔碰撞的声音,苏冉刚开始吃的有些胆战心惊,但她的确也饿了,干脆就什么都不想,痛快地用餐。厉冥禹一句话没说,他吃饭一向很快,又不会吃太多,所以等到他吃完,苏冉还有大半碗饭没动。

用完餐的厉冥禹却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起身倒了杯茶后又坐下来,慢慢喝着,随手拿过餐桌旁边的报纸,一页页翻看。

这一幕在平時不觉得什么,可今天苏冉就觉得别扭了,盯着还剩下大半碗的米饭,又抬眼悄悄扫过他的脸,美丽的水晶灯光轻轻流转在他身上,笼罩着他过于平静的五官。

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放下筷子,刚想告诉他她吃饱了,却听他淡淡命令了句,“不要剩饭。”紧接着,他又翻了一页报纸,喝了一口茶,依旧没有看她。

这种感觉更令人全身泛寒,他明明没有看着她,可她的一举一动他却了若指掌。只好低着头将剩下的米饭吃饭,有些食不知味,喝了口水后,她起身准备收拾碗筷。

“放下,你回房吧。”厉冥禹将手中的报纸放到一边,毫无表情地说了句后起身夺过她手中的碗筷,开始收拾起餐桌来……苏冉不知他究竟怎么想的,默默地走了出去,在门口停住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在认真地将没动过的菜裹上保鲜膜,然后逐一放进冰箱里,又挽起衣袖打开水龙头,开始刷盘子洗碗。

她始终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灯光下他站在那里,他的背影看上去那么高大,却总像是隔着一层冷漠,苏冉的指尖动了动,触动却一直钻进心里。

她从来没见他做这些事,这几天即使在家吃饭都是她来收拾,原来,他也会刷盘子洗碗。不知怎的,他的影子落在那里,竟然,很美……

回到房间,苏冉直接倒在了床上,翻来覆去竟然失去了睡意,看着墙壁上的時钟在一格格跳动,又想起今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他一定是攒着怒火的吧?会不会等他进来的時候兽性大发?。

她放了他整整一小時的鸽子,依照他的性格应该会打她的手机,没人接听的话他肯定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到了医院又看到她与慕承接吻,紧接着又被萧烨磊打了一拳……完了,苏冉将脸埋在枕头里,恨不得直接将自己憋死得了,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今晚上有危险,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她?

正惶惶不安中,厉冥禹推开了卧室的门走了进来,见她整个人都蜷在床榻上,眼底闪过一丝怜意,扬起来的声音却多少有些寒冷

“起来,洗澡。”

啊?

苏冉猛地窜起身,瞪大了双眼看着厉冥禹,渐渐地,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就知道他不会放过她,这个時候还要她伺候他洗澡?说不准在他气头上来的時候将她塞进水里呢……

“我的手受伤了,没有办法给你洗澡,要不——”

“废什么话?赶紧给我进浴室。”厉冥禹低吼了一嗓子,目光泛起不悦。

苏冉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走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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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十八节 算账(1)

浴缸热气氤氲,渐渐朦胧了四周的镜子。

苏冉有些局促地走了进来,见厉冥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暗自叹了口气,还没等说话却被他拉到身边,伸手就要解她xiōng前的扣子。

“喂,你做什么?”她赶忙抬起未受伤的手死死攥着他的大手,一双水眸瞪得大大的。

“手拿开。”厉冥禹英挺的眉心之间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不悦,淡淡地说道:“洗掉你身上其他男人的味儿”



苏冉这才意识到,原来是他要给她洗澡。

“我自己洗就好了。”就算他不说,她也想洗澡。一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恶心,又觉得惊颤,如果当时烨磊再晚赶到一步她就废了。

她的扭捏似乎令厉冥禹更加不满,“啰嗦。”落下两个字后,他二话没说便解开她身上的扣子,苏冉还没来得及阻止,一时间便乍泄。

高耸的丰盈急促地呼吸上,深深的沟壑周围尽是男人留下的噬咬痕迹,青青紫紫,有旧痕,还有——新痕。

衣服直接被褪到了肩头,厉冥禹的一双眸倏然微微眯起,大手直接将她身上的衣服干脆全都脱了下来,苏冉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觉得眸光太过犀利,下意识伸手想要抱xiōng。

“手放下。”他沉着嗓子命令了句,微微加重的呼吸中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怒气。

她抬眼扫了他一眼,心一惊,他的眼睛快要喷火了赶忙将手臂放下,手指却紧张地攥在一起,怎么了?他、他怎么突然又变了情绪?老天,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再来面对他反复不定的情绪了,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

yīn霾漫上了男人英俊的脸庞,他盯着她看了半天,伸手熟练地解开了她的xiōng衣扣子,xiōng衣脱落,女人的两只兔子弹跳着映在男人的眼底,在空中划出最完美的弧度。苏冉的脸颊微微泛红,心头又多少泛起羞愧和耻辱,他怎么像是在用一种巡视货物的眼神看着她呢?

呼吸渐渐加促,xiōng前的弧度也跟上上下起伏不定,美丽的红梅因没了束缚又或者是在男人的注视下慢慢变得挺立、绽放,又像是感受到主人的不安,轻轻战栗着。

厉冥禹的xiōng口也在起伏着,不过更像是在压抑着怒火,苏冉能够感觉的到这股子隐隐浮动的怒火,悄然蔓延在浴室之中,与他身上好闻的琥珀香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十分奇异的感觉。

他抬手,宽阔的大掌箍在她细白如瓷的肩头上,的手指又缓缓落下,温热的指尖令她忍不住战栗了一下,眼睁睁地又见他的手指落在她的牛仔裤上,然后,慢慢拉开,牛仔裤顺势褪去直到最后一件的障碍物都被他甩到一边的时候,苏冉整个人一丝不着地呈现在他面前,尴尬、羞愧交织在一起重重撞击在她的xiōng口上。

男人严苛的目光像是x光似的在她身体的每一处细细扫过,最后像是终于确定了似的,手指攀在她xiōng口的一个位置,指肚在其中一处吻痕上停下,淡淡的语调透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这是谁的?小痞子的还是——慕承的?”

苏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征楞地抬头看着他。

厉冥禹眸底的光亮隐了隐,里面像是有一头危险的兽马上要卸甲而出似的,手指微微用了用力将她整个身子转过来,另一只大手扫过镜子上的热气,令她看得更加清楚。

“这道吻痕,是谁给你留下的,嗯?”他站在她的身后,坚硬的xiōng膛贴靠在她的后背上,一手钳住她的细腰,另一手从她的腋下伸过来落在她xiōng口的位置上,的手指轻抚着其中一道吻痕,眼神十分沉静地盯着镜中的她,语气很轻柔,可她明显感觉到身后xiōng膛的僵硬和冰冷。

她看向镜中,刻意避开男人的眼神,这才看清楚xiōng口的情况,深浅不一的青紫痕迹她压根就分不清楚,心头不由惊愕,他竟然能够那么清楚知道哪些是他的?又见他的眼神充满质疑,心头也泛起一丝疲累,终于淡淡开口,“你一定要凡事都扯上慕承吗?”

如果他在怀疑,那就是那些小痞子做的吧?当时她一直处于惊慌失措当中,压根就没注意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痕迹。

见她面色淡然,身后的男人微微眯了眯鹰眸,冷沉开口,“事实上,我看到他碰了你。”

冰冷的气息滚落在她的脖颈处,令她十分不舒服,压下盘旋在心头的怒火她看向镜中的他,一字一句道:“厉冥禹,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厉冥禹的脸色变了变。

苏冉的有些微微颤抖,她可是将最后一点力气全都用来反抗他了,“就算慕承碰了我又怎样?那你呢?你又碰过多少女人?”说完这话,她只觉得腰身一紧,看着镜中的他,面色愈发的冰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的下巴倨傲得绷紧了,她咽了下口水,抬着眼与镜中的他对视着,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

有能耐就一巴掌拍死她,一天yīn阳怪气地做什么?他凭什么要求她为他守清白?

她静静地等着,等着如雷的吼声扬起,又或者接受他的冷嘲热讽,可等了半天才发现,他眼神中的冰冷竟缓缓褪散,逐渐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这种变得令她愕然,同时也更——心惊。

这种男人往往是最可怕的,能够将神情和格收放自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防。

良久后,他才开口,声音淡淡的,刚刚那一幕像是不曾发生过似的。“当时几个人?”

苏冉一愣,他的情绪和思路跳跃太强一时间让她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钟后才轻叹一口气,“5个。”应该是5个,当时她看得挺清楚的。

她看到镜中的男人眉心蹙了蹙,眼底却飞快闪过一抹冷鹜,是她看错了吗?

“再看到他们能不能认出来?”他又问,声音依旧平静。

第五章·第十八节 算账(2)

苏冉听他突然这么问了句,又愣了愣,他的口吻很平静,平静得如同在谈论一件家长里短的事情似的,可他的眼神她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绝非善类。

厉冥禹见她半天不回答,扔过来一个眼神给她,她马上反应了过来,敛下了眼眸,淡淡说了句,“算了。”

这件事追究起来就会闹得沸沸扬扬的,她自己也就算了,一旦报了警,萧烨磊也把那些人打得半残,这对烨磊也不利。她只是丢了身外之物,能平息就平息吧。

尖尖的下巴被男人轻捏了起来,迫使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眸底泛着的光更多的是明显的不悦,“这件事,你没权说算了。”

苏冉的心口开始突突跳着。

见她的神情,厉冥禹松开了她的下巴,突然没好气地说了句,“活该。”

啊?

他说什么呢?

“真是笨透顶的女人,街上那么多人,你偏偏能走到没人的地方去?”他的语调蓦地提高。

“我——”

“还是这种情况你经常碰到已经习惯了?”他没等她说完便打断,语气有些急促,眼神的寒意更浓,像是冬日落下的霜寒,大手猛地箍住她的肩头,“也对,你已经下!到人尽可夫了,还有什么恪守?”

“啪——”苏冉抬手便是一个耳光,狠狠打在男人的右脸颊上,紧接着,她的眼泪滚落了下来,全身气得发抖。

突如其来的动作惊诧了厉冥禹,脸颊很快就红了,下一刻怒火腾地在xiōng腔上就燃烧了起来,一直蔓延到眼底,几乎都可以将对方烧制殆尽。

“该死的女人,你竟敢打我?”他一把钳住苏冉的手臂,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她,几乎下一刻就有直接将她掐死的可能,不想活了是吧?

“是,我打你,我就是要打你这个脑子有毛病的人。”苏冉豁出去了,冲着他怒吼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厉冥禹我告诉你,就算我人尽可夫也是被你逼的。你说我人尽可夫,那你还碰我?碰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又算什么?呵呵,厉冥禹,你不是一样也喜欢碰我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吗?我下!,你比我还下!。你不是也一样喜欢被人戴绿帽子吗?”

“闭嘴,你给我闭嘴。”厉冥禹突然厉吼了一嗓子,眼神的怒火都已经迸射了出来,英俊的脸颊铁青得骇人,几乎都要扭曲变形,大手死死箍住她的肩膀,痛得她几乎快要断了气,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吼叫的嗓音几乎快要将整个屋顶给掀开。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之前的几次相比这次来讲都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一刻,她以为他会直接拎刀杀了她,这样也好,他干脆就杀了她算了,反正她活得也挺累的。

疼着肩膀上的痛,她急促地呼吸着,眼泪早已滚落不见,眼底是绝望的痛,咬了咬牙,盯着他那双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厉冥禹,你真的太不公平了,凭什么这么要求我?那你呢?你不是一样在我与和薇之间跳来跳去?”

“我没碰过和薇。”厉冥禹的吼声再次从xiōng腔中窜出来,回荡在浴室,几乎撞击到两人的心口都在痛。

苏冉蓦地惊愕住了,全身也瞬间僵硬,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他说什么?

他没碰过和薇?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倏然在心口撞开,令她难以呼吸。他没碰过和薇?四年前他与和薇不就是恋人吗?还是现在,他已经娶了和薇了,怎么会?

见她一脸的惊愕,厉冥禹强忍着将心头想要杀人的给压了下来,脸颊上还有些火辣辣的疼,死丫头,别看她瘦瘦小小的一只,手劲还不小,死盯着她的眼,半晌后愤愤不平地甩出了句,“我真是的吃饱了撑得才会担心你的安危。”

苏冉瞪大了双眼。

的?

他竟然也会骂人?也会说脏话?在她印象里,厉冥禹一直就是沉静到了极点的男人,他在外界面前永远是那么从容冷静,不疾不徐温润有礼的样子,他竟然也会说出这三个字来?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又听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她心头的怒火反倒是消失了,只觉得好笑,怎么感觉,这脏话从这样一向沉静的男人嘴里说出来,非但不粗俗,反而有钟蛊惑人心的效果呢?

她疯了吧?

还有,他说了什么担心她的安危?他的样子像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吗?

咬着唇,低头不再说话,手心还有些疼痛,是刚刚打了他的结果,他从来没被女人打过吧?天哪,她竟然一怒之下打了议长大人?想想倒想笑了,这种新闻应该传出去,或者下次写进她的小说里,挺有意思。

厉冥禹见她一会儿板着脸,一会儿又忍不住想要笑的模样,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心头上盘旋的怒火却意外消失了,他放开她,沉着脸走到了浴缸面前,又没好气地喝了一嗓子,“还不过来洗澡?水都凉了。”

苏冉攥了攥手指,朝着他慢吞吞地走过去。其实她真的是个挺好子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生气,当然,这种打人耳光的事情从小到大她也只是做过这么一次,物理老师教的没错啊,原来力真是相互的,谁说打人的那个人就一定爽?她的手心到现在还疼。

厉冥禹见她像是蜗牛爬似的,干脆大踏步上前将她一把抱起,然后直接塞进了浴缸里,“抬手,伤口发炎了我不会替你包扎。”

他真觉得自是吃饱了撑得,又或者是脑袋被门给挤了,连他自己都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这么多年在仕途上的打拼已经让他磨出了冷静自持,可每到遇上她的事情时,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会破天荒地去花时间等她的出现,会破天荒开着车像疯了似的寻找她的身影,会破天荒为了她跟人打架,也会破天荒生平第一次挨打竟然没了脾气,被人扇了耳光后竟然还想着她的伤势?

苏冉骂他骂得对,他就是——下贱。

第五章·第十八节 算账(3)

浴缸里的一幕有点戏剧性。

苏冉整个人被泡在热水里,受伤的手高举着,整个人像是被宰前净身的羊羔似的一动不敢乱动。厉冥禹坐在浴缸旁边,虽说脸上还挂着铁青的神情,但手上的动作倒是挺轻柔的,一点点为她洗着身子,眼神幽黑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就这样,两人全都默不作声,直到洗完澡。

窝在的时候,苏冉拉过被子自己全都包裹住,像是粽子似的,原本疲惫不堪却又有点失去睡意,直到厉冥禹只裹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进卧室的时候,她赶忙闭上了双眼。

没一会儿,她只觉得床的一端微微塌陷了一下,他。

苏冉的心开始怦怦直跳,还没等他拉过被子的时候突然睁眼,干涩地舔了舔唇道:“给我倒杯酒好吗?”

厉冥禹伟岸的身子倚在床头看着她,微怔,“酒?”

“嗯。”

“我给你倒水。”他误以为她渴了。

“我想喝点酒。”她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又赶忙缩了回来,脸色不自然地说了句,“听说红酒不是可以安神吗?”

厉冥禹看了她半天,最后起身下楼去酒柜倒酒。

苏冉趴在轻轻叹了口气,她只想睡个好觉,这一天她过得提心吊胆的,累死了。看了看门口,心里也开始打鼓,这个男人一会儿能放过她吗?听过这几天她才真正领教男人的可怕,到了夜晚,他就像是头兽一样,不停地榨取她的一切,不停地占有和索取。

正想着,见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半杯红酒,室内淡淡的光线笼罩在他伟岸的身体线条上,的蛊惑从他围裹浴巾的上半身嚣张地彰显出来,古铜色的肌理线条十分流畅,有力的脊梁,结实的肌肉宣扬着男人的力量。

她敛下眼眸,没有再继续盯着他的身材看下去,其实,他的身材真的挺好的,四年前对他不甚了解,但这几天她逐渐了解到,他挺喜欢健身和各类运动的,许是没有太多时间,他经常会在别墅的健身房一待很久,每天也会到室外游泳池去游泳,有一天她还无疑在他口袋里发现了一张马会俱乐部的会员卡,说明他有骑马的爱好。

她从来都不想去刻意了解他太多,可渐渐地发现,一些细枝末节已经会随时随地告诉她,他的爱好、他的私生活、他的品味水晶杯送到了她面前,接过后,男人将身上的浴巾扔到一边,她觉得心口又开始窜动,盯着手里的杯子,红酒在杯中轻轻晃动着,在她脸颊上映出波纹般的光晕来。

厉冥禹扯过薄被随意遮了一下,有力的双腿和结实的xiōng膛还暴露在空气中,他伸手将她直接圈在怀里,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发,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抬头看,静静地在怀里,闻了闻杯中的红酒,单宁味很甘醇,又轻品了一口,入口甘甜滑润,没有丝毫苦涩的味道,说明酒质是一级棒的,也对,能入他口的红酒怎么会是此等品?

她不擅长喝酒,但天生具有品酒的能耐,这倒要感谢她生了个高嗅觉的鼻子,不过这鼻子闻过了红酒也会醉的。

“少喝点。”见她闷着头一直在喝酒,厉冥禹皱了皱眉,淡淡说了句。

苏冉晃了晃酒杯,没说话,她知道越是品质好的红酒后劲就越大,也好,最起码可以躲过今晚,看他洗好了澡直接并没有倒头就睡,她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她,不过如果喝酒了,说不定就另当别论了。

室内很安静,安静得都令苏冉感到好奇,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下巴略显有些绷着,倨傲而有型,他在想什么呢?

许是见她盯着自己瞧,他终于有了反应,低头对上了她的双眼,淡淡问了句,“头上的伤口在哪里?”

苏冉有点迷惑。

“在精神病院,你自己撞伤的伤口在哪里?”他耐着性子,又问了遍。



苏冉这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抬手摸了摸,然后说道:“这里,不过已经没什么伤口了。”他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

他伸手,的手指拨开她的发丝寻找,最后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上面。

是有一道伤口没错,如果只是靠手指来摸的话摸不出来,伤口恢复得很好,不过用眼睛看还是能看到浅浅的痕迹,这道痕迹映在他的眼睛里,没由来的心疼泛了出来,像是从心口被电钻钻过似的疼痛难忍。手指的力量放轻,在伤口上面,良久后才嗓音略显暗哑地问了句,“疼吗?”

苏冉一愣,摇头。

四年前撞上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四年后伤口已经长好了,也不痛了。有时候,记得痛苦的事情会让人更加不快乐。

头顶上,男人意外地低叹了一声,“为什么会住进精神病院?”

攥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僵硬,杯沿抵住红唇,红酒的馥郁醇香也无法抑制住冰冷的仪器在体内搅来搅去的感觉,那一刻她甚至连死的心都有。要告诉他吗?这件事还有必要告诉他吗?他和她只剩下了短短五天,这个星期过后两人便分道扬镳,她没有必要告诉他一切啊。

感受到怀中的女人身子的僵直,厉冥禹捏起她的下巴,目光转为严苛,“你不说,我会查。”

红酒在杯中微微震荡了一下,苏冉忙避开他的手指,敛下眼眸,又喝了一口红酒后淡淡说道:“没什么好查的,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可告人的事情。四年前爸爸意外跳楼身亡已经令我深受打击,然后又看到那份合同,紧接着我俩就离了婚,从那天起我觉得我失去了全世界,又像是全世界抛弃了我,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失去了家人,失去了爱人,在双重打击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换上了焦虑症。”她刻意轻描淡写地说着,又刻意掩藏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抬眼,眸光淡然,“人的心理复杂而奇怪,可能当时是我太内向了,又不愿意同别人倾诉,所以病情越来越严重。”

第五章·第十八节 算账(4)

“就是这样”厉冥禹对心理领域的事情不了解,微微泛起疑惑,却因为她云淡风轻的态度深感痛心。

“是,就是这样。”她有些头晕地靠在他的xiōng膛上,却觉得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轻抚她发间的手指也似乎颤抖,是颤抖吗还是她的误觉她一定是喝醉了。

无意识地轻叹了一口气,对于四年前的事情她不想说太多,说太多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五天后她和他就再无关系,所以她不想用四年前早已死掉的生命来继续跟他纠缠不清,她无法去估算当他知道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会怎样,一旦这种局面发生,她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厉冥禹没再继续追问,心头蔓延的痛令他难以呼吸,已经令他无法再思考太多,四年前她所经历的一切,他无疑是个侩子手,四年前他以为她会很坚强。

手臂下意识收紧,将她更加贴紧在怀,揽过她的小脑袋,低头在她头顶上落下一枚吻,然后下巴抵在上面,闭上双眼来缓解久久无法消散的疼痛。

他动了恻隐之心。

这份心思是最不该动的,他不就是想要看到这种结果吗

苏冉趴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的xiōng膛在上下起伏着,淡淡的琥珀香钻进了她的鼻腔里,混着红酒的醇香一同滑落入喉,将杯子放在他的小腹上,手拿着杯柄看着里面绚烂的颜色,像血啊。

四年前,从她体内流出的殷红血液

所以才有人说,红酒是高雅的,因为它跟生命是一个颜色呵。

眼前渐渐变得有些模糊,酒劲促使她晕晕沉沉的,她傻呵呵地轻笑,抬眼看着他。

厉冥禹也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瞬间被她唇畔的笑容迷惑,那笑,淡淡的,透着一点点的苍白,又蛊动着绚烂的光芒,不同于四年前的纯真和坦率,多了一份岁月的沧桑,可还是令他怦然心动。

“你打算怎么收拾那几个小子”她突然呵呵笑问,歪着头盯着他。

薄毯从她的肩头上滑落了下来,她的目光看上去有些迷离,纤细的玉臂轻轻撑在他的xiōng膛上,的丰盈还带着肆虐过后的美,柔软的双腿轻轻蜷缩在一起,她没意识到自己的美态全都丝毫无遗地落在了男人的眼眸里。

厉冥禹低头看着她,看着这个像是温顺小猫似的趴在他xiōng膛上的女人,美丽的水晶灯光落在她完美无瑕的雪背上,莹白的透着凝润的光泽,宛若牛奶般细腻。

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他伸手,轻抚她的唇稍,淡淡的语调透着压抑的渴望,“看来以后要带着追踪器才不能将你弄丢。”他没直接回答她的话。

“追踪器”苏冉皱了皱眉头,酣醉的她透着傻里傻气的可爱。

见状后,厉冥禹忍不住勾唇,“醉了”

苏冉将杯子举高,她只是喝了一点点而已啊,怎么头会这么晕,“还剩这么多呢。”她看着他,只觉得他的影像在眼睛里也迷迷糊糊的。

男人无奈轻叹了一声,顺势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而后仰头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床旁边后搂过她,低低说了句,“睡吧。”

其实还不用等到他说这句话,苏冉就已经阖上了双眼,眉心舒展开来,呼吸匀称而酣甜。

厉冥禹却失去了睡意,任由她枕着他的胳膊酣然入睡,低头看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发丝,这种动作像是催眠似的令苏冉睡得更沉。

她太累了,也太怕了,喝了点酒后将身体的全部疲累感全都调出来,就这样,进入了深度睡眠。

不知睡了多久,苏冉便做了一个好梦,她梦见无数只蝴蝶在她周围飞舞中,又轻落在她身上,吻着她的发丝、她的额头、她的鼻梁,最后轻落在她的唇瓣之上。

蝴蝶舞动着绚烂的翅膀,空气中轻轻流动着她所熟悉的气息,是好闻的琥珀香,蝴蝶慢慢散去,只剩下只道香气将她紧紧围绕,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软,香气沿着她的肩头缓缓滑动,又好像有什么力量在轻轻揉动着她的身体,徐徐如水流般滑过她的躯体。

这种感觉很舒服,舒服到

“嗯”她下意识轻喃出声,只觉得这股力量已经侵在了她的xiōng口上,轻柔流淌着、滑动着,又轻易引起她所熟悉的悸动,那些蝴蝶彻底飞走了,这股力量渐渐清晰,竟然成了一道男人伟岸的身影,他低笑地看着她,轻轻吻过她的身体每一处。

她下意识想要翻身,却又被梦境中的力量阻扰,成千上万只蝴蝶又飞了过来,她仿佛落在柔软的花丛里,蝴蝶轻柔的要命,竟逐一落在她的身体每一个部位,而后,那道力量也蔓延了上来,顺着她的双腿钻了进去。

呼吸不由得急促,她忍不住全身紧绷,柔滑的感觉顺着她的隐秘处一直钻进了心里,这是什么感觉好温暖,好轻柔,又令她的身体产生致命的浪花。

渐渐地,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她只觉得身体某一处突然炸开,骇人的浪花瞬间将她淹没,她的身体拼命收缩着,却在迷迷糊糊间听到耳畔扬起男人低低的笑。

深深的疲倦再度将她侵袭,难以言喻的快乐席卷过后她失去了意识,又不知过了多久,苏冉只觉得后背贴靠在一尊坚硬的xiōng膛上,淡淡的琥珀香再次将她包裹,可这次不同于刚刚,背后的滚烫感令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下意识轻轻喘息着,厚实的温暖令她想要依靠,却紧接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撑开了身体,这力量很缓慢却很坚定,有些艰难却还是渐渐挤进了她身体的最深处,苏冉忍不住喘息出声,下一刻又被人封住了唇。

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柔情,却如骇浪般令她心悸不已,她无法睁开眼睛,整个人都在梦境和现实中,那力量开始缓慢移动,她的身子也像是被紧缚了一样,想动却又不舍得动,这力量温柔又生猛,令她在迷迷糊糊间也忍不住逸出声响。

第五章·第十八节 算账(5)

床榻之上,女人娇声轻喃的样子了男人的眼,他的大手轻轻抚过她的,精壮的腰杆却十分贪婪地撞向她,她小小的呢喃声像是催情剂似的蛊惑着他的行为,将她柔软的后背紧紧贴在他的xiōng膛上,托高她的腰肢。

睡得朦朦胧胧的苏冉低垂着小脑袋,尖尖的下巴触碰着男人结实的手臂,喝了酒的她双眼像是沾了胶水似的睁不开,又觉得体内的力量越来越庞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撑到了极点,渐渐地,力量开始加强,加快,她被熟悉的气息紧紧包裹着,那力量每一次都几乎在撞击着她的灵魂,逸出小嘴的声音变得破碎,强烈的情愫将她一次次淹没,一次次让她站在了最高端,然后降落。

床榻上,充满豹子般力量的男人怀抱着柔软的女子,睡梦中的女人整个身都在颤抖着,蠕动着,像是棉花糖一样承受着他温柔的进攻,黝黑对,坚硬对娇嫩,凶猛对柔美,那种力与美的强大结合。

苏冉只觉得被这道力量牵引到了忘我的境界,梦境太真,真到几乎令她的嗓子都沙哑,隐约中耳畔处回荡着男人浑厚粗噶的嗓音,是在一遍遍低喃她的名字,就在她觉得灵魂都要飞出来的时候,男人温柔的低唤转为的低吼,而后一股炙热的灼烫袭来,她也被瞬间推上了云端——————————————华丽丽分割线

“厉议长,这款女士手机是今年最新推出市场的,除了具备目前最尖端的运行系统外,最重要的还有自动定位功能,不再像以前必须要下载定位软件才可以呢。”手机推广的服务小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其他服务小姐也时不时往这边瞧。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厉冥禹便直接走进了手机卖场,他的出现倒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拿过手机看了看,摆弄了一番,“佟佑,你觉得这款手机她会喜欢吗?”

佟佑终于可以插进去话了,咽了下口水,问了句,“议长,您买女士手机是为了?”

“苏冉一天丢三落四的,昨天把手机给丢了。”厉冥禹淡淡地说了句,又看了看手机,“这款还不错,至少以后再打不通电话的时候也知道她在哪。”

无心的一句话却听得佟佑心惊胆战的,他们的议长这是怎么了?佟佑像是盯着陌生人似的盯着厉冥禹,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主动去买手机给一个女人?直接在品牌商那订做不就行了吗?还劳师动众地亲自挑选?

半天后他才找回声音,“那个议长,您下午还要开会呢,时间马上要到了,您午餐还没用呢——”

“行了,我看就这个吧。”厉冥禹没听他说什么,直接要求服务小姐备好新货,然后自顾自地走到收银台钱去付款。

佟佑赶紧跟了上去。

其他服务小姐全都围上来,叽叽喳喳地问道:“哎,厉议长竟然亲自来买手机啊。”

“是啊,还是女士款的,对了,刚刚听他说给谁买的吗?”

正在拿新货的服务小姐愣了半天,然后两眼直冒光,“没听清啊,我光顾着看他了,天哪,你说这男人怎么可以英俊优雅到那种程度呢?他好帅啊,如果能跟他约会就好了。”

“死心吧,人家压根就没多看你一眼行吗?要我说啊,说不定这手机是买个小三或的呢。”其中一位不屑地撇了撇唇。

“瞎说什么呢?人家厉议长可是个正派的人,再说他坏话我就不搭理你了。”

“是我们都不搭理你了。”所有人异口同声的。

坐上车子的时候,佟佑赶忙催促道:“议长,餐厅我已经刚刚订好了,我们——”

“推掉下午的会议吧,改成明天上午九点。”厉冥禹坐在后座上,的手指轻敲动着手机的包装盒,目光若有所思。

“啊?”佟佑的嘴巴张得都快要掉下来。

从他替他做事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突然更改过行程,这是怎么了?

“议长,您要去哪啊?”

“开车,去苏冉的工作室。”

佟佑瞪大了眼睛,看着后视镜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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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十点多才到的工作室,然后就开始埋头在调香室里提香,足足一个多小时她也没有从香氛中提炼出最纯正的黑醋栗的香气,不由的迷惑,警方怀疑陈忠尸体上的黑醋栗是来自香水之中的,最开始她也认为是这样,可为什么提炼出来的味道就差这么多?

将口罩摘下后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不对,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几天她一定要集中精力解决才行。抬手揉了揉脖颈,舒缓了一下酸痛感,她是一觉睡到天亮才是,怎么全身还有点酸痛?

不由得想起昨晚上做的那场,脸颊泛了红,做的太真实了,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似的,伸手拍了拍脸颊,她是怎么了?竟然大白天的会想这种事情?

楼下的门铃响了,苏冉将手中的试管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后下了楼,一开门,竟是慕承。

眼底微微愣住,不由想起昨天的事情。

“明天要进行大手术,今天休息调整,不打算请我进来吗?”慕承的笑容在阳光下倍显温润。

苏冉赶忙让他进来。

“上次来,这里还是空空如也,现在装修得很漂亮。”慕承由衷地赞叹着。

苏冉想起了上一次发生的事情,唇边微微扯过一丝弧度后,倒了一杯茶给他,坐下来,“烨磊的情况怎样?没事吧?昨天的事情,很抱歉。”

慕承放下茶杯看着她,“小冉,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要跟我说抱歉。”他的笑透着包容,“烨磊没事,ct的结果我看了,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过——”

苏冉见他来了个转折,原本微微落下的心又陡然提了上来,“怎么了?”

“今天你有没有接到警署那边的电话?”

苏冉摇头,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承想了想,直截了当跟她说道:“估计警方会很快找你问话。今天一大早警署的人来医院调查情况,有人报了警,警察带走了几个小痞子,烨磊也被警方问了话,我才知道那几个小痞子原来就是昨天企图对你不轨的人,他们被警方扣留,又反咬萧烨磊出手伤人,我想要不了多久,警方就会让你去认人吧。”

“什么?”苏冉猛地站起身。

第五章·第十九 同时想到的礼物(1)

室内窜过一丝不寻常的气流。

晌午的阳光投射进来,苏冉的脸颊被映得略显苍白透明,慕承说的话令她大吃一惊,有人竟然报了警,几个小痞子被抓?不经意想起昨晚厉冥禹说过的话——再看到他们能不能认出来?难道,这件事跟他有关?

“这件事有点麻烦。”慕承见她真不知情,温雅的眉心微拧在一起,眼神略显思考。

苏冉闻言后坐下来,看着他。

“对方被带到了警局,但同时也控告萧烨磊故意伤人,警方对这次事件挺重视。”他若有所思。

“明明错在他们,他们竟然反咬一口?”苏冉面色不悦。

“就算他们被定罪也有权利来维护自身利益,更何况目前还在调查中,法律就是在保障人权。”慕承纠正了一下她的态度。

苏冉将身子无奈地将身子倚靠在沙发上,半晌后才说了句,“我想警方要不了多久就会找我问话,我会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会让烨磊为了我背上黑锅。”

“这件事还是交给警方吧。”慕承轻声说了句,“我想事情没那么简单,警方的态度很紧张。”

苏冉陷入深思,如果这件事跟厉冥禹有关的话,警方紧张的态度也无可厚非了。

见她眉心的一丝疲累,慕承眼底的心疼更浓,看着她低声问道:“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离开他身边?”醇重的嗓音透着一丝沉重。

苏冉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微启,“五天,还有五天。”

她的回答直接而干脆,促使慕承反而征楞了一下,他原本只是一句无奈的感叹,没想到她却给了最精准的答案,可这个答案听在他耳朵里更是震惊,五天?为什么五天?

苏冉却没等他开口细问,看向他神情淡淡的,“慕承,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你不要再问了好吗?这么多年你帮助我的太多太多了,不要再担心我的事,总之还有五天,我和他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的睫毛在光亮下轻轻扇动着,唇畔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底遮住了枯井般的落寞,只将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总会透着一丝希望。

慕承静静地看着她,处于尊重没有再问,良久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似的点头轻轻笑了笑,“好,我等你。”

苏冉一愣,赶忙摆手,“慕承,我——”

“你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也怕你为难不去干涉,所以我的决定你也不要干涉好吗?”他柔声说道:“我爱你,我等你,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就算你不会接受那也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你总不能控制别人不能爱你吧?”最后一句话透着打趣的意味。

苏冉想笑却笑不出来,心情更加沉重,舔了舔唇不自然地说道:“慕承,其实你身边还有其他值得你去深爱的人”差点说出了小朵的名字,想了想还是压了下去,小朵曾经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她爱慕承也是她一个人的事,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担忧,也不需要为任何人造成心理负担,这样想着,这两个人的爱情观还真是一致。

其实她很想跟慕承说明白小朵的感情,可她太了解小朵了,一旦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那小朵的自尊心绝对受不了,所有多少次话都在嘴边盘旋,一想到小朵的脸,只能硬生生咽下。

慕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小冉,我知道这几年你一直将我视为朋友,这样吧,我们来个约定如何?”

她不解地看着他。

“在你没有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先不要急着将我推开,至少给我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慕承的笑开始转为严肃认真,眸子里尽然都是显而易见的深情,“从今天起我也不会用爱来强迫你,不会给你造成心理压力,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了一个人,那我会主动离开,好吗?”

他的话令苏冉心头发痛,“慕承,你这又是何必呢?”他是个好男人,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她却无法爱上他,可又深深地喜欢他,所以她才希望他能够快乐。

慕承笑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差点忘了今天找你的重要目的了。”说着,从公事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来交给了苏冉,“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苏冉看了一眼,“手机?慕承,你送我手机干什么?”她惊讶。

“你的手机丢了,买一个给你方便联系,下次我就不用再大老远的来你工作室了。”他说得云淡风轻。

闻言后她无奈低笑摇头,“你将我当成了小孩子了?我自己买就好了,慕承,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真的。”说着,就要还给她。

“好了,如果真是将我当成朋友就不用计较这些,拿着。”慕承强行塞给她,起身拿过公文包,“我下午还有一份医学报告要写,先走了。”

苏冉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包装盒,待他走出门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赶忙追了出去

“慕承——”

慕承站在阳光下,淡淡的光晕将他笼罩,身上的白色衬衫发出耀眼的光泽,他的脸在这种光亮下显得愈发俊逸非常,停住脚步,回首。

“手机我真的不能要。”苏冉在他面前停住,轻柔说道,“你还是拿回去吧,好吗?”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这样吧——”他没有伸手去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笑着对上了她的眼,“再过两天就是冰妞的生日,这次的生日宴会你来办,怎样?这样你可以收下手机了吧?”

苏冉拍了一下额头,恍然,“对啊,我真是该死竟然忘了冰妞快过生日了,好啊,没问题,冰妞这次的生日宴会我一定要好好筹划。”

“好。”阳光下,他温润低笑。

树荫下,一辆深色的商务车缓缓停靠,不远处一对男女有说有笑的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在后车座男人的眼眸里,女人唇畔的笑犹若莲花,清新美丽,这笑靥,却只为一人。

第五章·第十九 同时想到的礼物(2)

阳光下的那一幕看上去是挺唯美的,男人伟岸温柔,女人小巧可人,可映在不同人眼睛里效果就不一样了。

后车座上,厉冥禹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倨傲的脊梁冰冷地挺直着,有型的下巴也绷紧,连开车的慕承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尴尬地看了一眼窗外,苏冉手里拿着的是一款手机的包装盒,再抬眼看了看后视镜中的厉冥禹,心底不由的泛起寒凉。

他的眼沉静得吓人,一瞬不瞬盯着车窗外谈笑风生的男女,典型一副抓住妻子红杏出墙的、吃了醋的丈夫模样。对于厉冥禹和苏冉之间的事情,慕承知道得不算太详细,虽说也感觉到他们中间出了点问题,至少一对没有问题的夫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分开四年之久,但处于对厉冥禹的了解,他认为,这两人之间的情感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最起码,这个苏冉跟和薇不同,她会惹得厉冥禹的情绪出现反复和异常,而面对和薇,厉冥禹似乎总是一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样子。

“议长,您看这”慕承迟疑开口,询问他要不要下车,其实早在厉冥禹吩咐他开车到这边的时候意图就很明显,他想亲自将手机送到苏冉手上,没想到竟有人捷足先登。

厉冥禹没有开口,伟岸的身子倚靠在车座上一动未动,他的眼一直盯着车窗外苏冉的笑靥,久久没有扯回目光。她的笑竟像是刀子般狠狠扎在他的xiōng口上,泛起从未有过的疼痛,大手落在车门上,只需轻轻一开,他便可以堂而皇之地走下车,上前,然后将苏冉拉入怀里,跟那个男人宣示所有权。

可是

“你能让一个曾经深爱过你的女人彻底变成怕了你,厉冥禹,这是你的成功还是失败?”

昨天慕承的话又在他的脑海中拼命撞击着,落下后又形成一圈圈如涟漪般的余音。厉冥禹陡然收紧了大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手背上的血管都突显出来,他的眸光如山野里行走的狼,隐忍而残毒。

佟佑心惊地看着后视镜中的他,也随时做好了准备,他只怕他一个愤怒下了车同那人打起来,这么彰显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见过,心里想着一旦打起来他要如何拉架才好。

还没等在脑中构思好一个完整的方案时,却听到厉冥禹低沉开口,“开车。”他一贯醇厚的嗓音,竟然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挫败感。

“啊?啊,好。”佟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心中的石头轰然落地,赶忙发动了车子,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厉冥禹一眼,他过于沉静的眸令人看不穿心中所想。

佟佑一时间也摸不透他的子了。

商务车一个转弯,朝着相反方向驶去,很快融进了车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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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承刚刚拿钥匙打门就听到冰妞在哭,二话没说放下公事包朝着卧室里面大踏步窜了进去。

季歆瑶不知什么时候把冰妞从幼稚园里接回来了,用她的钥匙开了门,堂而皇之地在为冰妞收拾行李,坐在床榻上大哭的冰妞见慕承回来,“哇——”地一声哭得更加委屈,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你在干什么?”慕承见冰妞吓得全身都发抖,不悦地看向季歆瑶。

季歆瑶丝毫不在乎他突然回家,将行李箱一盖,起身盯着他,“慕承,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复婚,那我现在就带走冰妞,别以为法院真的会将冰妞判给你,我是她的亲生母亲,孩子当然要留在母亲身边才好。”

“母亲?你履行过一天的母亲义务吗?”慕承冷笑,相比面对苏冉时的温柔,此刻的他全身都充满冷凝,“将冰妞的行李放下,你没资格踏进这里,走吧。”

“走?”季歆瑶将手里的衣服一扔,精妙细绘的脸颊泛起幽怨,“你巴不得想让我赶紧滕地儿是不是?你想给冰妞找后妈?谁啊?那个苏冉吗?慕承,你可真是衣冠啊,苏冉是你的外甥媳妇,你连你外甥的女人都想占有,你要不要脸?那个苏冉有什么好?她就是个狐狸精,我看你和厉冥禹两个都疯了,一个长辈一个晚辈全都被那个狐狸精迷得团团转”

慕承怀里的冰妞哇哇大哭

“不准你说苏冉妈咪,不准呜呜,你是坏人。”

“格洛冰”季歆瑶一听快疯了,上前就要来抢她,“我才是咪,你挺清楚了没有?我才是那个苏冉是个狐狸精,她不是咪——”

“闹够没有?”慕承一手扯住她伸过来的手臂,冰冷冷地甩开,眉宇间寒意更浓,“我和你之间的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走吧,对于冰妞的抚养权我绝对不会放手,如果你想争,我们法院见。”

季歆瑶开始痛哭,指着他,“姓慕的,你到底还没有没良心?当初我跟你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是你欺骗了我,当初你为什么没跟我交实底?我们都是夫妻了,你还对我隐瞒你的家世?我是个女人,难道为自己争取一份保障有错吗?”

慕承看着她,良久后目光闪过一丝幽伤,“你没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以为责任可以取代一切,但当初我娶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行为,我没想隐瞒你什么,因为家世也好,名声也罢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他曾经也想过,甚至在明确了已经爱上苏冉的时候也想过,虽说这个决定下得很艰难,但出于责任他还是决心来做一名合格的丈夫,这一生他的确决定了与季歆瑶一同度过,所以他将苏冉藏在心里深处,不再拿出来,不再去想念,只是安安分分做一名好丈夫。

可是她,却硬生生毁了他的决心,事到如今,他的心再也收不回来了。

季歆瑶一听这话更疯了,痛哭着怒骂着,拼命地摔砸着东西,吓得冰妞也哇哇大哭,慕承来了气,将冰妞放在一边后上前扯过季歆瑶就往客厅走,“你疯了是不是?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第五章·第二十 回半山(1)

季歆瑶拼命捶打着他的身子,边哭边吼,“好啊,你来打我啊,你敢打我,我就控告你有虐待倾向,到时候我看法官怎么把孩子判给你!”

“赶紧走!”慕承的好耐全都磨光了,原本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现在全没了,伸手打门将她推了出去。

谁知,门外正巧站着刚要抬手按门铃的安小朵,见了这一幕后,眼睛因惊愕而瞪大

“好啊,慕承,你还挺厉害的,还没怎么着又主动上门一个!”季歆瑶的情绪近乎仇恨,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便给了安小朵一个耳光,狠狠扇下,安小朵脸颊通红一片,她惊呆了!

“季歆瑶,你太过分了!”慕承低吼了一嗓子,顺势将小朵拉到了身边,眉间的愤怒点燃。

安小朵一直捂着脸颊,这个耳光打得她有点晕,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季歆瑶哭骂着,几乎将慕承的祖宗三代都问候了一遍,又顺便把狐狸精的帽子也扣在了安小朵的脑袋上后才离开。

待一切平静后,慕承十分内疚地看着安小朵,让她进屋来先坐下,他赶忙准备冰块。

安小朵像是从梦境中才醒过来似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被砸碎的东西,想来也可能是慕承所为,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后挤出了一句话,“慕医生,你的前妻还挺有爆发力的。”

慕承一愣,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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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酬一直进行到十一点多,窗外夜色已被璀璨染透。

换届选举似乎为这些应酬提供了聚会的好借口,酒桌上,再文雅的人喝得都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身份、地位和形象几乎都成了泡影,也对,就算是在政位的高官又如何不一样是人吗只要包房的门一关,谁知道谁是什么样今晚在一起应酬的全都是与厉冥禹平日走动较近的高官、财经界的巨子们,换届也好,连任也罢,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几乎都成了人脉和财富的搏拼。

接完警署的电话后,厉冥禹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半。这场酒席已经吃了近三个小时,吃酒是其次,重要的是政界和商界的人脉往来。没过一会儿,佟佑从包房里走出来,将服务生备好的热毛巾递给了厉冥禹说道,“议长,里面的人都等着你呢。”

厉冥禹接过毛巾擦了一下脸,稍稍醒了一下酒,却淡淡地说了句,“确定那个程日东就是夏议长的私生子吗”

程日东,在小痞子群里又被称作“东哥”,就是昨天企图苏冉的那个男子,其实那5个人也不是什么团伙,只是一群仗着家世道出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而已,不过人一旦没了拘束就会无法无天,刚刚警署来电话说,这个程日东以前就有案底,过两名未成年少女,少女家属也曾经报过案,但后来都是不了了之,程日东也都被人花大价钱保释出来。

佟佑听了后点点头,“已经查的很清楚了,这个程日东就是夏议长的私生子,是他跟的生的孩子,对外装作不认识,所以大家都没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厉冥禹笑了笑,从烟盒里拿出一只烟来,刚要点燃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熄了火,将烟夹在手指间玩弄着,“将这么一份大礼‘送给’夏议长,这不算是贿赂吧”

佟佑也笑了笑,“这份大礼恐怕会惊到那老家伙。”

“他老了,我也是替他的身体着想,该歇歇了,就像——当年的和晋鹏一样,只可惜,还漏了一个人。”厉冥禹淡淡说着,将手里的烟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没错,还漏了一个人,漏掉的那个人就是——苏映芸。

佟佑没再说话,他知道厉冥禹藏了一些秘密,所以不会多问。看着他将烟扔进了垃圾桶反而觉得奇怪,这几天竟然见他不抽烟了,怎么,戒烟了正在这会儿功夫,包房的门被几个人推开,各个面色红润看样子没少喝,其中一位同僚上前来伸手搭在了厉冥禹的肩膀上,醉眼朦胧地说道:“厉议长,你好酒量啊,怎么样咱们换个地方再喝小庄他们都联系好地方了,今晚保证让你舒舒坦坦的,走吧。”

小庄是财经界赫赫有名的商业巨子,这些人都喜欢叫他小庄,他也踉踉跄跄上前,挺着啤酒肚笑呵呵道:“厉议长,就差你一个了,今晚可不要扫大家的兴啊。”

厉冥禹知道他们口中“换个地方再喝”的意思,笑了笑,将搭在他肩膀上的同僚直接放在了小庄的身上,淡淡说道:“庄总,你们尽兴就好,我就不去了。”

“别啊,厉议长,这话还非得让我说透啊”庄总笑得有些隐晦,低声道:“前一阵子那边来了几个妞,身材火辣的要命,服务绝对是高端,上次这里面的人可尝试过,那叫一个难忘,你去了,我让几个妞一起来伺候你,保证让你够本,怎样”

佟佑在一旁无聊地摸着鼻子,这种事情其实也司空见惯了。

厉冥禹依旧笑着,“不了,我老婆管的严,一旦被她知道了那我就惨了,庄总,你还是别害我了。”所谓的“那边”是一处风月场所,因为幕后老板是有政界和商界背景的人,所以这个场所不会对外开放,只会招待一些同样有政界背景或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那里的服务小姐都是万里挑一,随便叫出一个学历都不低,至少会四国语言,可以跟不同的人谈论各个领域上的话题,这年头,暗也有水平。

庄总一听,略显遗憾,“厉议长啊,以前可很少听你提及夫人的事情啊,你不会是敷衍我们吧”谁都知道厉议长已婚了不假,无名指上的戒指也不可能是拿来唬人的,但从未听他提及私生活的事情,更别说在大庭广众下提及自己的太太了,这几年有关他的婚姻也有绯闻传出来,但当事人丝毫不做回应,他们自然也没放进心里。

“改天会让大家见见,时间不早了,大家就散了吧。”厉冥禹看了看时间,眉心似乎闪过一丝焦急,随意敷衍地说了句。

几人见他没兴趣参合,也只好就此作罢。

待大家都离席后,还没等佟佑询问他要去哪,厉冥禹便扔下了一句话,“马上去把车开过来,回半山。”

佟佑一愣,赶忙按下通往停车场的电梯。

第五章·第二十 回半山(2)

城市的月光永远是柔和的,即使被染上了暧昧气息也是柔和的,淡淡光亮倾泻在城市每一个角落,映落在有钱的、没钱的、快乐的、悲伤的、积极的、颓废的,各种各类林林种种上,从未吝啬,一样公平。

房间里,安小朵斜身倚靠在床头上,格洛冰倚靠在她的怀里,静静地听着她讲故事。半晌后,等到安小朵将整个故事都讲完了之后忍不住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啊,王子和公主从此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安小朵将安徒生童话阖上后,歪头笑看着怀里的好奇宝宝。

格洛冰也歪头看着她,想了半天后,秀气的黛眉轻轻蹙在一起,“王子和公主每一天都会幸福快乐吗?”

“会啊。”

“那王子和公主不会吵架吗?”

“这个”安小朵想了想,“也许会吧,可能有时候也会因为意见的不统一产生矛盾呢。”

格洛冰嘟着小嘴,“那为什么童话故事里最后总要写到,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呢?王子和公主到底快不快乐别人怎么知道呢?”

这句话倒是将安小朵给问愣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正确答案来,笑了笑将她搂了过来,“冰妞,你小小年纪竟然能想到这么深奥的道理啊,看样子这个问题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了。”说着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那么将难题留给我,冰妞是不是该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幼稚园呢。”

格洛冰依旧嘟着小嘴没有说话,耷拉个脑袋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安小朵轻声问道。

“没事。”格洛冰娇声娇气地说了句,声音听上去有些沮丧。

安小朵以为她被今天的事情吓坏了,将她抱进怀里,温柔说道:“冰妞有什么想不开的问题可以问我啊。”

格洛冰舔了舔嘴唇,半天说了句,“我不想去幼稚园了。”

“为什么?”

“因为其他小朋友都有妈咪来接,我没有妈咪,小朋友们都取笑我,明天老师还让小朋友带着妈咪上手工课呢。”格洛冰憋了憋嘴巴,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安小朵心疼地看着她,将她搂得更紧,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想了半晌后忍下来喉咙中的酸紧,轻声道:“冰妞有妈咪啊,谁说冰妞没有妈咪了。”

格洛冰从她怀里抬起小脑袋,眼睛里都充满了惊恐,摇头,“那个不是我妈咪,她好可怕啊,还大声骂我呢。”说着又紧紧搂住安小朵,“我喜欢苏冉妈咪,喜欢你,不喜欢她。”

安小朵原本苦涩的心更加酸痛了,又搀和着一丝丝的甜和柔软,抬手在她头上轻抚了抚,“放心吧,姨姨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明天姨姨陪你去上手工课好不好?”

“真的吗?”格洛冰因惊喜瞪大了双眼。

“那当然,而且啊,我们两个还要做一个超级无敌的战利品,吓死那些小朋友,看他们再胡说八道。”安小朵挥舞了一下手臂,信誓旦旦地说道。

“耶——”格洛冰高兴地在蹦起来。

等到好不容易将兴奋的格洛冰哄睡了之后,安小朵才起身准备关灯,抬头去发现,慕承一直站在儿童房的门口,将刚刚那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客厅里。

慕承拿过医药箱,十分娴熟地为安小朵脸颊的划痕进行第二次上药,相比刚刚,她的脸已经消了肿,红痕也慢慢褪去,只剩下一道不是很明显的划痕,显然是被季歆瑶长指甲划伤的。

好闻的气息萦绕在安小朵的呼吸之间,看着慕承聚精会神为她处理伤口的样子,又想到了他在医院时一丝不苟的神态,狂跳的心就一直没有停歇过,老天,别再跳了,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与慕承这么靠近,他像是优雅温润的神,举手投足都令她深深迷惘,虽说今天的情况看上去有些糟乱,可丝毫没有影响他在她心中的感觉,相反,她看到了他有血有肉的一面。

这期间,慕承跟她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从他的眼眸里可以看出他的歉意来,可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抱歉。处理完伤口后,慕承将早已备好的几大本书籍放到了她面前,轻声道:“这些都是对你可以考进脑外科有帮助的资料。”

安小朵伸手翻开一本,低呼,“这上面都有备注啊?”今天她终于鼓起勇气来找他,是用了一个请教前辈的冠冕堂皇借口,转科室的考试马上要开始了,新换科室当然要先跟师父的,她已经视慕承为师父了。

“一般女孩子都不愿进脑外科,因为手术有风险,压力大,难得你会有这份积极心,所以我会全力以赴帮你。”慕承是趁着她在给冰妞讲故事的空挡,将一些必要的备注全都写了出来,方便她温习。

安小朵看着他笼罩在灯光下的侧脸,心动不已,虽说她早已知道他心里爱着的是谁,可还是忍不住受了这份吸引,爱情就是一剂毒药,你越想逃避越无法逃避,她是疯了吧?应该是,所以才会这么心甘情愿地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单恋也好。

“那我以后能随时请教你吗?”

慕承笑了,淡淡的如同春日暖阳,“当然,既然你想要进脑外科,有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让你在手术室里观摩,这样一来对你的考试也有帮助。”

“太好了,谢谢你”安小朵高兴坏了,伸手便拉住他的胳膊,一时间忘了该有的避讳,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收回了小手。

慕承没有在意,眼底的笑泛起真诚的感激,“是我谢谢你才对。还有小朵,明天我会陪冰妞做手工课,别耽误你的时间了。”他不想麻烦她。

安小朵咬了咬唇,眼睛转了转,“你又不是冰妞的妈咪,难道你还想让她再受其他小朋友的取笑?还有啊,我可见过那个幼稚园的老师,她就像个花痴似的,一见你两只眼睛就闪闪发光,你明天要去了就等于掉进狼窝,还是算了。”

慕承无奈摇头,哪有那么夸张。

“小朵,无论如何都很感谢你。”在巴黎的时候,每次接冰妞的都是苏冉,所以冰妞并没有被人取笑没有妈咪,再说,国外单亲家庭也不少,幼稚园里也不会发生取笑事件,回了国,一切都不一样了。

安小朵笑得开怀,贼切切地说道:“你是我的未来师父嘛,就当先孝敬了。”

慕承低笑。

第五章·第二十 回半山(3)

回半山,正好要路过苏冉的香薰工作室。厉冥禹命佟佑停下了车子,先去了趟工作室,几分钟后他又下来坐上了车,淡淡命令了句,“直接回半山吧。”佟上佟见。

佟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多细问,踩下油门便将车子开走。中途有几次他都在后视镜中看到厉冥禹时不时抬腕看表,是在赶时间吗?没听他提及啊。

偌大的别墅笼罩在月光下,安静异常,一丝灯光都没有,像是被黑夜吞没又或者与黑夜融合在了一起,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整条小径静谧得吓人。

在靠近别墅的时候,厉冥禹意外地命佟佑停车,佟佑赶忙踩了刹车,他下了车又命佟佑将车子开走,佟佑虽有万般不解但也照做了,车子远离别墅的时候,四周静得几乎只剩下呼吸声。

他伫立在黑夜中,伟岸的脊梁透着显而易见的僵直,风轻轻吹过他额前发丝,他的眼由沉静慢慢染上一丝寒凉还有寂寥。别墅没有灯光,她没有回来。

在应酬上他才猛然记起苏冉的钥匙丢了,心里没由来的糟乱,就连平时足可以谈笑风生面对的同僚都看着心烦,似乎所有事都成了过往云烟,她没有钥匙,回不了家,所以在应酬一结束后他便马上命佟佑开车载他回来,路过工作室的时候他还特意上去看了一眼,没在。

别墅静得一点人气都没有,他竟然失去了前往的勇气,每靠近一步心就在不停地胶着、质疑,他竟然担心,苏冉会在慕承那里今天白天的一幕像是无情的刀插在心头,直到现在想起还在隐隐作痛,她的笑是那么清新自然,四年后的今天,他再也没有见她这么笑过。

意识到内心的慌乱竟然觉得很无厘头。

当别墅笼罩在一片黑暗的时候,他竟然在惊慌,他惊慌的是——怕失去。

月光被乌云遮住,一丝光亮都没有。

厉冥禹沿着小径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却没曾想一道细柔的嗓音轻轻扬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嗓音吓了他一跳,低头一看才发现,一团小小的身影被黑暗笼住,顺手将门外的灯打开,淡淡的光亮映在苏冉的脸颊上,细润柔滑,她有些不适应地遮住眼睛,他一愣,又顺势将灯关上。

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风驱散了乌云,月光再度映照大地。借着柔和的月光,厉冥禹才彻底看清楚门口的情况,苏冉就像是小鸟儿似的蹲坐在那里,双臂环抱着双腿,蜷缩成一团如同无声无息的影子,她好小,小到几乎可以埋没在黑暗之中,如果不是她出声的话,也许,他也看不见她。

心底的寂寥突如其来被一股巨大的喜悦所替代,这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欢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她没有去其他地方,更没有去慕承家里,她只是等在门口,静静地等着他回来,这种念头像是巨大的骇浪在激荡着厉冥禹的五脏六腑,他只觉得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沸腾着。

见他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苏冉揉了揉眼睛仰头与他对视,他是怎么了?脸色有点奇怪,目光也有点奇怪,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双腿都蹲麻了,她是粗心大意惯了,回到别墅的时候才蓦地想起钥匙丢了,原本想着再回工作室,可一想还是算了,厉冥禹这个人yīn阳怪气的,她可不想再做炮灰。

挣扎着想起来但还是没起来,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无奈地低叹了一声,“能拉我一把吗?”

厉冥禹这才反应了过来,强行压下心头的莫名情愫,一贯沉静的目光遮掩了内心的悸动,将她拉起后淡淡问了句,“在门口等了多长时间?”

“不长,三个小时。”她故意说了句,捏了捏发麻的腿,窜麻感一下子扩散,她一向最怕这种感觉,一时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知道她自己的样子肯定狼狈极了,他应该在幸灾乐祸吧?早知道今晚上他会回来这么晚她就不傻等了,足足三个多小时啊,老天。

厉冥禹的唇角似乎真的在隐忍一丝笑意,转身打门后,二话没说将她直接抱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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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洗完澡后,苏冉才进的浴室,整个人泡在浴缸里,舒缓的泡沫轻贴着她的,还好现在是夏季,要是冬天的话她非冻死不可。

想起刚刚在门口看见他的一幕,许是应酬了吧,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不过看样子没喝醉,看在她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的份儿上,今晚他应该不会再找茬了吧?

待她从浴室里出来,推门走进卧室的时候,轻轻一愣。

厉冥禹没在书房,而是直接系着浴巾斜倚在床头,健壮的伸展在床榻上倍显有力,上半身还有未干的水珠,在灯光下透着他古铜色的发出耀眼的光,老天,她的眼神从来没这么好过,竟然不戴眼镜也能看得这么清楚,这个时候她宁愿视力模糊一些了。

心,忍不住蹿跳了起来,心跳的原因一是因为他的身材的确过好,二是因为——他此时此刻正摆弄着慕承买给她的手机,脸上的神情平静得吓人。

心“咯噔”一下,苏冉有些心虚,但很快就被自己这种心理惊了一下,心虚?她为什么要心虚?

见她站在门口,厉冥禹抬头看向她,“洗完了?”

“嗯。”

厉冥禹将手机放在一边,淡淡说了句,“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床边,他伸手顺势将她拉,搂着她,静静地没有说话。安静,会让人心情舒适,但过于安静,就会令人不安。

良久后下意识地抬头看着他,他的侧脸一如眸光一样沉静没有神情,心中的不安又开始像涟漪一样扩散,从昨晚到今晚,他的态度和神情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以为他会动怒,又或者会对她冷言冷语,正如他自己说的,他看到慕承碰了她,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动怒?

第五章·第二十 回半山(4)

厉冥禹这个男人,太难了解,他的人就像是深海,令人向往却又令人畏惧,难以揣摩他究竟在想什么。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淡淡问了句,“新买的手机?”他没有看她,只是刻意将语调保持平淡,一贯的平淡,可心口没由来地撞动着,这一刻他有些希望她能够跟他讲实话,亲口告诉他这手机是慕承送的,亲口告诉他其实她不想要,亲口告诉他等在门口三个小时只是为了等他回家。

窝在他怀中的小小身躯略微僵硬了下,她舔了舔唇瓣,强行将心底的担忧和没由来的恐慌压下,尽量让语调变得平常些,轻轻“嗯”了一句。

“自己买的?”他低头看着她,又问。

苏冉下意识抬头,却见他的眼神像是两道锋利的光芒,几乎可以穿透她的心,考量着她话的真实,咽了一下口水微微敛下了眼眸,压住开始紊乱的呼吸,“是啊。”难道还说是慕承送的吗?疯了,这话说出来她今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吧,应该不知道。

厉冥禹盯着她的小脸,心口处顿时凉了一片,刚刚进门时的喜悦被一股巨大的失望所取代,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长长睫毛虽然遮住了她的目光,却还是无法遮住她内心的慌乱,她,竟然还是选择骗了他。

感觉到空气窜动着一丝不安,苏冉也没由来的紧张起来,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她微微扯了一下唇角,不自然地说道:“我、我先睡下了。”

身子却被他扳了过来,他盯着她,淡淡命令道:“吻我。”

啊?

苏冉瞪大了双眼,他从没这样要求过她,顿了顿,轻轻颤抖着,“你别这样——”

“吻我。”没等她说完,他再次开口,语调微微加重了一些,目光有着不容违逆的坚持。

撞动的力量一下下落在心口上,促使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她迟疑地看着他,却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只好闭上双眼,红唇轻轻落在他的薄唇上,干净的洗漱水混合着属于他的琥珀香,有着蛊惑人心的,她赶忙抽离,却没成想他化被动为主动,薄唇落下,深深吻住了她。

她张口惊喘,却被他抓住了空挡,霸道的舌长驱直入直接擒获了她的小舌,共邀一起翩翩起舞,他的吻如同他的人,霸道索取,却在她因疼痛染上泪雾的时候瞬间化为温柔,男人的狂肆转为细水长流,轻吮着她的唇瓣,又状似怜惜般逗弄她的,而后,头微偏,薄唇延着她的唇稍缓缓落下,英俊的脸颊埋在她的颈窝之中。

“别”他从未有过的柔情令她更加害怕,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如同昨晚在梦境中的一模一样,她的心都快随着他轻柔的动作蹦跳、融化,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头躁动着,令她快要窒息。“你、你今晚应酬了这么久,应该累了,休息吧。”

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我可以再累些。”低醇的嗓音透着再明显不过的意图,大手攀上她的身躯,如蛇般勾挑着她身体每一处最敏感地带。

“不要”苏冉死死攥着他不安分的大手,满脸通红。他的温柔她没见过,所以害怕。

一直以来,厉冥禹对她的欢爱都充满了强迫的味道,虽说她的身子一次次被他以这种方式激情开发,但在欢愉过后她都可以说服自己,一切都不过是他强迫的,就算她在最后的欢愉中颤抖不已她也可以说服自己,这些都不是她自愿的。可面对突然变得温柔的厉冥禹,她彻底退缩了,她真的害怕会沉浸在他带来的危险激情之中,彻底迷失。

厉冥禹低头看了她半天,就在她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听话放开了她,伸手从身后将她搂住,纳入怀里,薄唇轻轻抵在她的耳畔,语调变得低柔,“那好,那你跟我说实话,手机是谁给你买的,嗯?”

苏冉轻喘着避开他炙热的气息进攻,心尖却因为他的话而颤抖和慌张,他怎么还纠结着这个手机的事情不放?“是我自己买的,刚刚已经说过了。”

“是吗?”他勾唇,伸手将她的小脸扳了过来,命她直接对上他的眼眸,“你貌似昨天才办理的银行挂失,哪来的钱?”

她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我我还有些现金放在工作室里。”憋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完整的理由。

“哦。”厉冥禹状似清楚地点点头,又拿过手机看了看,勾唇一笑。

他的笑让她心头发慌,她不知道他是相信了还是不相信,总之,他的神情令她不安。

“这手机——”他看向她,故意拉长了声音,落在她略显慌乱的眸光上时,语锋微微一转,“挺好看的。”

苏冉微微一愣,心底的紧张也逐渐消散,暗自松了口气。

“把我的号码存上去。”他松手,手机落在她的手心处。

手机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里,倒像是烫手的芋头似的,闻言他的话后,她木怔怔地翻开了通讯录添加,将一串早先被他强迫要求记住的数字逐一输入手机里,可在最后保存名字上略微迟疑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她的目光闪过一丝笑谑后赶忙低头,匆忙间打上“厉冥禹”三个字。

她没看到,厉冥禹在见到这三个字后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是不是要感谢你没打上‘厉议长’或‘姐夫’的字样?”他的语气略显不悦。

苏冉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僵住,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她的样子落在厉冥禹的眼睛里有了另一番味道,小小无助的模样触动了他的心,略显粗鲁地将手机夺了过来扔到了一边,没好气地说了句,“还愣着干嘛?脱衣服。”

一句话彻底打破了苏冉想要好好睡一觉的奢望,颤抖着手指轻轻解开睡衣的扣子,衣衫滑落肩头的时候,厉冥禹难言心头的一腔热血,如恶狼般粗喘着将她压在身下。

第五章·第二十一 不一样的了解(1)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异常灿烂,窗帘缓缓拉开时,耀眼的光亮将苏冉的脸颊映得更外剔透,如同一块沁泡在寒池中的水晶透着润耀的光,在露台阳台上站了会儿,光亮映着她的身影如幻影般梦幻。

厉冥禹从二楼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苏冉的背影被晨光拉长,淡淡地投射在阳台的地面上,形成一道柔美的光影,微怔了一下,享受着眼前难得的静谧,美好的静谧。

但,苏冉还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回头,女人美丽的侧脸笼罩在光线中,忽明忽暗,光线描绘出她精美的轮廓。楼梯上的男人已穿戴整齐,质地奢贵的深色衬衫彰显着他颀长伟岸的身躯轮廓,他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微微敛下眼眸,不经意又想起昨晚上的那一幕,心在xiōng口中轻轻撞击着,脸颊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

见她回了头,厉冥禹便不再看她,不做声响地走进了餐厅,见餐桌上早已备好了早餐后,眼底一贯的沉静泛起一丝柔和,心头也像是被浪尖打过了一样,悸动滑过。

苏冉也跟着进了餐厅,就这样,两人面对面地用着早餐,谁都没开口说话,餐厅里安静极了,除了用餐过程中苏冉抬头偶尔看了一下厉冥禹外。今天的早餐是她准备的,只因为昨天心里那份莫名的罪恶感。

其实她想了很久,总觉得这份罪恶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算她接受慕承送的手机又如何可为什么总觉得在面对厉冥禹的时候会多了一份心慌和罪恶她难以排解这份心情,就正如她无法去想象四天后她和厉冥禹会怎样。

是的,还剩下四天,她和他就将会各奔东西。

正想着,对面的厉冥禹已经吃完了早餐,他又如以往似的没有马上起身离开,而是起身倒了杯茶,翻开今天最新的报纸,耐心地坐在那里,像是准备要看完全部内容的悠闲,又像是在等待她吃完的决心。

苏冉马上想到要放下餐具,谁料厉冥禹又开口重复了平时的话,“吃完。”最后又多了一句,“世上吃不起饭的灾民那么多,你的浪费在他们眼里就是可耻的行为。”

一块吐司面包死死的卡在苏冉的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她愕然地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一贯如初,她看不出他是在说笑调节气氛还是在说一件很认真的事。

下意识看向他面前的餐具,真的是一点都不剩。苏冉不由地泛起一丝好奇,之前她从未关注这一点,今天才突然想到,他的确每次都不会在盘子里剩东西,吃多少拿多少,没见他浪费过粮食,这种品质很难得。

“你经常应酬,还不是一样浪费很多东西”她嘀咕了一句,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厉冥禹抬眼看了她一下,淡淡说了句,“跟我应酬的人都很清楚我的用餐习惯,一旦剩下了,谁做东谁打包带走。”

苏冉拿着牛奶杯的手一直愣在半空中,一双水眸瞪得大大的,像是看着外星人似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半晌后才想起喘气,她没有听错吧她怎么也无法将他和“勤俭节约”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良久后,她才呐呐地说了句,“你还真够自律的”她以为,像他这种地位的男人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对于她的无心赞赏,厉冥禹倒是有些受用,拿过茶轻啜了一口,唇角微微扬起,语调虽然一贯平淡,仔细听却多少多了一些柔和,“一个人想要做成事,最起码要先懂得自律,先律己才能律人,就正如善于生活打理的人才会去照顾别人。”他难道长篇大论了一番。

闻言这番话后,苏冉低头,将牛奶杯放在了一边,“照顾”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她不经意想到了四年前他曾经在双方父母前的承诺。

四年前他的承诺铿锵有力,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的,都曾让她感动过,四年后,物是人非,谁又是他准备要去照顾的人想到这儿,她的心口微微窒息了一下,下意识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吃完了最后一片面包。

厉冥禹起身,收拾好了餐具,她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闲,站在门口看了他半天,刚要开口,却听他淡淡说了句,“当初我答应你母亲好好照顾你,就一定会照顾你,哪怕你只在我身边待一天。”说着,洗完手擦干净后转身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静地走向餐厅门口。

他的话很轻,却像是块石头似的突然砸落在她的心头,她的眸光也瞬间怔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为什么”她朝着他的背影轻声问了句。

这句“为什么”问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一个什么答案,心底震惊的更多是他对她心思的完全掌控,他竟然会看穿她的心中所想这也太可怕了。

厉冥禹停住脚步,转身,看了她良久后淡然地说了句,“失信于女人,怎么能取信于天下”

苏冉彻底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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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些反常,用过早餐的厉冥禹没有马上去上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苏冉从餐厅里走出来,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案几上,“这个你拿着。”

苏冉不知道是什么,上前拿过来却很有重量感,打开信封一看,愣住了,竟然是厚厚一摞钱,全是大钞。

呆滞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将信封放回原位,不解地看着他。

“银行办事效率没有那么高,这两天你先花这些钱,信封里面还有一张银行卡,是你之前还给我的,给你的就是你的,现在拿着,以后不用还给我。”厉冥禹倚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道。

苏冉咬了咬唇,是的,她刚刚也看到里面的银行卡了,四年前他曾经给她的,其实她根本就没动过里面的钱,离婚那天还给他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是干净的,四年前她都不会动里面的一分钱,四年后更不会要了。

第五章·第二十一节 不一样的了解(2)

“银行卡和这些钱你都拿回去吧,我不会要,我还有些现钱。”轻叹一口气,她看着他认真说道。

“是吗?”厉冥禹不怒反笑,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买了那部手机后,你的现钱也应该剩下多少了吧?”

意外的话让苏冉噎住了,看向他的眼,那般了悟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小谎言似的,心尖轻轻颤抖了一下,赶忙敛下长睫遮住心头的不安。

他应该,只是测探吧?

“这些给你了就是给你了,你喜欢送人也好,扔掉也罢都与我无关,只是有一样——”厉冥禹看了她半天后开口,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将一把钥匙压在了信封上面,淡淡补上了句,“钱可以丢,银行卡也可以丢,但这把钥匙你最好给我收好。”

苏冉看过去,是别墅的电子钥匙。

“这是你的那把钥匙。”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句,据她所知,别墅的钥匙只有两把,别墅的电子锁都是配着钥匙一起的,原厂当时给的就是两把钥匙,想要多配首先要出示房产证明,然后厂家才可能配出第三把钥匙,他不可能有这个时间跟厂家交涉这件事,就算等着第三把钥匙送上门也需要一周的时间。

“是的。”他十分配合地回答了句,而且神情看上去极为严肃和认真,“所以就要求你只能早于我回家,否则,我就进不了门。”

苏冉看着电子钥匙良久后,淡淡地“哦”了一句,回答完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这么乖乖听话?

她的回答似乎令厉冥禹挺满意,的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手机,这个时候很配合地响了起来,充了一晚上电后铃声大作地令苏冉吓了一跳。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铃声,见厉冥禹眼底闪过一抹笑谑后,赶忙尴尬地接通电话。

电话另一端是有板有眼的声音,却听得她一愣一愣的。

“厉夫人,您在时间上没有问题吧?”

苏冉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厉太太”这三个字却像是紧箍咒似的一直在脑海中萦绕。

“厉太太?”对方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轻声唤了句。

苏冉这才赶忙抽回神,刚要回答,却见厉冥禹起身接过她的手机,淡淡地对着手机另一端问了句,“几点?”

电话另一端显然愣了,“请问您是?”

“厉议长。”厉冥禹淡然报上。

另一端的语气马上活跃起来,道歉了一番后说了一下时间,厉冥禹低沉回答,“时间上没问题。”

苏冉瞪大了双眼看着身边的男人,他

又见他不知听了什么,皱了皱眉头,语气略显不悦,“萧烨磊要怎样处理那是你们警局要做的事情,再重复一遍,我不希望我太太扯上他的事,再不明白,让你们署长亲自打电话。”说完,挂断电话。

将手机交给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的苏冉,神情又恢复一贯的平静,“收拾一下,我陪你去警局。”

话说到这儿,苏冉才彻底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接过手机,半晌后只是问了句,“真的是你报的警?”

这件事她昨晚上就想问,但话到嘴边又忍住,其实她也一直怀疑是他报的警,今天这通电话正好验证了她的怀疑。

刚刚是警署打来的电话,正如慕承所说,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通知她去认人,只是她没想到会那么快,更重要的是,她刚接通电话,警察局那边的人就直接称她为“厉太太”,搞什么?

原来,厉冥禹没有马上出门就是为了等这通电话,他早就知道了一切,早就安排了一切,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厉冥禹甚至连出声都剩了,直接说了句,“走吧。”太明显的态度根本不用再多说什么。

一股难言情绪涌上心头,她挡在了他的面前,轻声说道:“我知道这种事情是应该报警,但烨磊他是无辜的,他打了那些小痞子也是因为保护我。”

“那又如何?”厉冥禹微微眯了一下眼眸。

见他的神情透着令人不安的沉静,她舔了舔唇,问了句,“我刚刚听到警署那边人说,那些人要控告烨磊蓄意伤人”

“没错,萧烨磊的确将对方打得不轻。”他不疾不徐地解答了一句。

“这件事太离谱了,烨磊是为了救人才去打人的。”

“救人的方式有很多,未必一定要采用极端的方式。他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既然出手打了人,就应该做好被人抓住把柄的准备。”他的话很理智,残忍的理智。

苏冉一听急了,小手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说道:“烨磊不能坐牢的?”

他闻言,唇角微微下沉了些,“他坐不坐牢,跟你或者跟我有什么关系?”

淡淡的语调透着一丝漠然,听得苏冉瞬间心寒。

两人正僵持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厉冥禹的手机。

“带好该带的东西,我在车上等你。”他交代了一句后,接通了手机,大踏步朝着门口外走去。

“喂——”她想喊住他,但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紧张没由来地增强,厉冥禹的冷漠已经让她很清楚地明白一个道理,他是绝对不会理会烨磊的死活,看来,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去警局了解情况,必要的时候她要亲自为烨磊请律师了。

无奈叹了口气,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刚要出门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沙发一角,厉冥禹的公文包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看了一眼门口,见他半天没回来取,想必是刚刚急着接电话忘记了,只好上前帮他拿着。

谁料,刚刚拎起包,只听“啪”地一声从里面掉出个盒子来,苏冉拿起一看顿时惊愣,竟是一款跟昨天慕承送的一模一样的女士手机这

意识到他昨晚上的问话,一丝难解情绪漫上心头,这款手机是他买来送给她的吗?为什么他没跟他提及?想想从昨晚到现在有关他的一切行为,苏冉忽然意识到,也许厉冥禹并不像她平时想象的那个样子,她了解到的,也可能只是一小部分中的一小部分。

【Chapter6:破碎的泡沫】1-5

【chapter6:破碎的泡沫】

第六章·第一节 好丈夫

我们都错了,时间也错了,以为缘分到了就可以放心了,以为只要认真就可以将你抓紧了;我们都错了,想要的太多了,以为彼此受过太多的伤害就可以感动上天了,以为只要奋不顾身就可以了。

我们都错了,其实有些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到了警局,苏冉才知道那个所谓的“东哥”原来全名叫做程日东,也是到了警局,苏冉才知道这件案子警署是作为秘密案件处理,也就是说,她只要认人就可以了,不需要上庭亲自作证,这多少令她放心了些,毕竟这种事闹上法庭的话,大家都会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

但与此同时,这一点又成了对烨磊很不利的一点,烨磊打人是为了她,一旦她不出庭证明这件事,烨磊的罪名很可能就会成立。

厉冥禹在保护了她的同时却将烨磊置之于死地,相当于用她的矛戳她的盾,怎么办?

认人的过程就是勾起回忆的过程,当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玻璃外的几个男子时,当天惨遭的一幕再次窜进了脑子里,呼吸微微加促了些,手指也跟着发颤。

“厉太太,您放心,我们会完全保密您的资料,程日东是惯犯,就算没有这次的未遂案件,我们也一样有足够证据来起诉他了。”旁边的一名女警官安抚着她的情绪说道。“所以,请您放心地认人吧。”

苏冉点了点头,走上前一步,闭上眼睛,男人们的狞笑和气息再度扑面而来,令她寒颤不已。

肩头微微一暖,再一睁眼却发现厉冥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大手揽过她的肩膀,见她睁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眼底透着浅浅的笑,“别紧张,认仔细了。”

男人的大手充满了力量,这一刻带给她无尽的温暖和安全感,点了点头,再转头看向玻璃外,半晌后抬手,指了指其中一个男子,“2号。”

女警官看了一眼厉冥禹又看了看苏冉,将眼中的羡慕遮掩了去,轻声问了句,“确定吗?”

苏冉轻轻点头,“确定。”

女警官点头,拿过对讲机,“2号,站前面一点。”

2号男人是被搀扶着走上前,脸上虽是伤痕累累,但苏冉还是能够准确无误地认出那张令她在梦中都会惊醒的脸—————————————华丽丽分割线

苏冉被暂时安置在侯询室里休息,刚刚的女警官走了进来,将一杯温水递给了她,苏冉接了过来,喝了一口,这才稍稍压下紧张和慌乱的情绪。

“谢谢。”

女警官笑了笑,“是我们应该感谢您和厉议长才是,让我们警方不至于太被动,您放心,对于程日东,警方有十足把握可以起诉了,只要一会儿再做完笔录就可以了。”

苏冉点头,心里却依旧忐忑不安。

女警官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还以为她是怕程日东打击报复呢,赶忙有安抚着说了句,“厉太太,您放心吧,有厉议长这样的老公在身边,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的。”

无端冒出的一句话令苏冉微微一愣,抬眼看着女警官,隔了好半天才无力说了句,“叫我苏冉就好了。”

窈伯窕。四年前的称呼还拿出来折磨她做什么?

“厉太太和厉议长一样平易近人啊。”女警官完全会错了意,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要说厉议长真的是位模范丈夫呢,他在报案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警署,千万不能将你来警局认人的事泄露出去呢,并且已经同我们讲明,你绝对不会出庭作证,我们都理解,说实话,厉议长真的是一个贴体的男人啊。”

苏冉越听心越乱,有时候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旦先前的认知被推翻后,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些质疑,正如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厉冥禹是真的为她着想,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那个——”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问了句,“程日东是不是同时指控一名叫萧烨磊的男子?”窕窈风自自。

女警官想都没想直接点头,“没错,他声称身上的伤都是萧烨磊导致。”

“可是,萧烨磊是为了救人啊。”苏冉失口说了句。

女警官一愣,“救人?”又笑了笑,“厉太太,我想您搞错了吧?这不过是一起恶势力相互殴争的情况而已,打人的反倒成了救人的,这不可笑吗?”

她一脸的不相信彻底让苏冉明白,厉冥禹压根就没有跟警方透露萧烨磊的情况,而程日东自然也不会说实话,警方自然会将烨磊视为同样的小混混。

想了想,刚要和盘托出,女警官的手机响了,笑了笑对她道:“厉太太,您先在这里等一下厉议长,他在跟署长交代一些事情,差不多快好了。”说完便走了出去接电话。

苏冉急得够呛,起身来回来地踱着步子,想了半天也只能做出一个决定来,她有必要为萧烨磊请律师了。

审讯室内,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走廊里没有人来人往,窗子前,只有厉冥禹一人站在那里,眼睛盯着手指间玩弄的香烟,面色沉静温润,对审讯室里的惨叫声充耳不闻。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消停,门打开,署长亲自走了出来,见了厉冥禹后笑了笑,“都妥了,这些小子也是皮子痒了,松松劲就什么都招了。”

厉冥禹唇边的笑容如玉,伸手与署长相握,“真是麻烦署长你亲自出马。”

“哪里哪里,能够让厉议长亲自开口的案子我哪敢怠慢?”署长与他大手紧握,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再松手时,已将厉冥禹早已捏在手中的支票拿了过来,看都没看直接揣进兜里,又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彻底放心。

“还要辛苦署长你审接下来的那两位,放心——”厉冥禹主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的笑意扩大,身子微微摊前,状似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这些钱足够你舒舒服服地看着老夏如何出丑。”

署长听了后笑得更贼,“那是那是。”

厉冥禹也笑了,眼底却像是化不开的墨汁,令人不敢窥视他的内心世界。

第六章·第二节 大律师洛筝(1)

程日东等人涉嫌多起案件被媒体曝得沸沸扬扬,但有关苏冉事件媒体方面没加任何的报道和渲染,大家自然不会去深究犯罪案件的本身,因为媒体将全部的新闻点转移在程日东不为人知的身份背景上。

据媒体爆料,程日东并非是什么街头小混混,而是现任议会议长夏明河的私生子,这个猛料瞬间像是炸弹一样将整个政界、商界全都炸开了,所有人全都咋舌于程日东的真正身份,新闻界更是每一家都津津乐道,纸质媒体、电视媒体、杂志以及网络媒体全都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新闻、八卦,这对原本想要进行连任的夏明河来讲是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媒体,往往是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政客用来攻击对方或讨好选民们的重要工具,越是在临近选民选举的时候,两方政客便恰到好处地运用起媒体这个强大而有力的工具,提升自身形象,达到令对方受损的目的。

当然,民众们看的永远只是新闻,他们不会在乎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政客之间惯用的攻击把戏,他们在乎的只是新闻本身,而不是新闻背后的目的。

在信息化的年代,这种爆炸新闻一旦被放射基本上就会令人难以招架,面对铺天盖地的八卦袭来,夏议长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任何的回应,就这样,在短短的一上午时间,各种猜测已经成了茶余饭后。

当然,为此事津津乐道的人群中没有苏冉。

众多媒体将视线落在了程日东震惊的身份背景上,可她担心的就只有萧烨磊,对方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消息扩撒而撤销控诉,相反,程日东更想在受众面前争取同情分,自然会死死咬着萧烨磊不放。

上午十点刚过,苏冉便准时坐在了中环商业街的一处咖啡店里,摘下太阳镜放到了一边,很轻易就看到了放置报架上的报纸,全都是有关程日东与夏明河的话题。

看着心烦,干脆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眼底的神情虽是清淡,却有着早已了悟的空洞。是她错了,昨天当厉冥禹一路带着她到警局认人的时候,那么一瞬她真的有点相信他的好心,他所作的一切都那么不着痕迹,让她在他似真似假的关心中游离。

可今天,在她看到满天飞的新闻焦点时,突然就明白了,这一切只不过是厉冥禹有心的计划和安排,报警不过是为了可以击垮对方党派的一种手段而已,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整垮夏议长,虽说她不大清楚这次新闻媒体将事件夸大化报道是不是在他的暗示下进行,可程日东这时候犯了事,无疑是助了厉冥禹一臂之力了。

很多政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很多时候都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做文章,这些资源或者是人又或者是物都成了他们善加利用的棋子。

阳光透过玻璃映出苏冉略显苍白的脸颊来,唇边泛起淡淡的苦笑,很显然,她和萧烨磊都成了他拿来击败夏议长的棋子了。

深吸了一口气,拿过柳橙汁喝了一口,看了一眼时间,眼底不由泛起一丝疑惑,听业界说,这位律师一向没有迟到的习惯才对。

正想着,眼角不经意扫过窗外的街角,却发现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奢华的跑车,从车子里面下来一名女子,一袭十分干练的职业套装,她看上去跟照片上一样年轻,瓷白的脸颊透着女精英的果断和干脆。

只不过下一刻她却被突然伸出车窗外的手臂拉住,紧接着,车门缓缓打开。

苏冉看得好奇,忍不住放下杯子将视线完全盯在窗外的女子身上。

跑车上下来的是个男人,单独看上去的话,其实女子在人群中还算是身高的,但与眼前的男人相比就显得格外娇小玲珑,阳光打落在男人伟岸的背影上,显得那么桀骜不驯。苏冉只看到了男人的侧脸,他不是华裔人,脸部轮廓深邃而立体,线条感十分明显。

那女子想走,却被他拉住,女子的面部神情看上去极为不悦,但又有明显地隐忍,那男子勾起邪肆的笑意,不顾在大街上的公共场合手臂一收紧,女子身心不稳顺势落入他的怀中,紧接着男人低头,吻住了女人的唇。

火辣辣的一幕令苏冉下意识想要避开双眼,却又见到女子一把将男子用力推开,眉心闪过显而易见的愤怒,男子勾着笑满意地看着她,又像是在十分留恋她的唇香似的,不知对她说了句什么后,那女子的眼神又恢复了淡定的光泽,面色转冷地回了他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苏冉看到,那男子一直目送女子进了咖啡店。

心不由疑惑,那男人明明是爱着她的啊,他的目光深邃,却有深情和着迷的光闪过。

待女子在苏冉的对面坐下时,窗外的男子才离开。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女子首先开了口,见苏冉将视线从窗外转落在她身上后,清冽的嗓音透着几许尴尬。

苏冉轻轻一笑,“很早就听说‘毒罂粟’很年轻,虽说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洛律师还是给了我很大的震撼。”

将注意力完全落在刚刚落座的女子脸上,却心细发现她的脸色看上去略显一丝疲倦,不经意想到刚刚那个男人,说实话,这两人真的很般配。

“震撼总好过失望好得多。”女子似乎也知道她看到了刚刚那一幕,面色略显有些不自然,但又很快调整了过来,再对上苏冉,眼眸便是精锐的光芒,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亲自交给了苏冉,言归正传地重新自我介绍了一下,“苏小姐你好,我是今天与你见面的律师洛筝,你传真给我的资料我看过了,有关萧烨磊的案子我同意接手。”

她的声音又利落又干净,语速也快,一听就是大律师出身。

苏冉收好名片,柔和一笑,“能够请来洛大律师帮忙我便放心了,洛律师一向没有败诉记录,这次烨磊就拜托给你了。”

“苏小姐客气了,我也是挑当事人的。”洛筝勾唇一笑,看着苏冉毫不遮掩对她的赞赏,“能够接一位畅销书作家委托的案件,是我的荣幸才对。”

第六章·第二节 大律师洛筝(2)

有关大律师洛筝所受理过的案件和在庭上的表现,苏冉都曾有过耳闻,她在法庭之上被业内称为“毒罂粟”,以锋利攻击的特点著称,很多从业过多年的男律师都在庭上败于她手,可见这女人太过厉害。

因为年龄相仿的缘故,苏冉对洛筝一见如故,过多的客套话倒也不想多说了,直接进入主题,“洛律师,依照你的专业角度看,烨磊被判的可能能有多少?”

服务员端上来一杯咖啡,洛筝拿过来没有马上喝,而是放在手心中慢慢转动着,眉心之间略有所思,“你弟弟萧烨磊伤人已经成为事实,目前能让他摆脱牢狱之灾也无非是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对方撤销控诉,不过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事,第二种便是你亲自出面同警方讲清楚这件事,我会视照情况为烨磊打成无罪释放。”

苏冉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果我的证词可以帮助烨磊的话,我会去照做。”

“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浪费了厉议长的一番苦心?”洛筝喝了一口咖啡后,放下,淡淡一笑,却十分简单有力地击中了要害。

柳橙汁在杯子里微微震荡了一下,苏冉抬头,眼底窜过一抹愕然。

“很抱歉我说了这句话,事实上在我接一个案子之前都会详细了解一些旁的资料,这些都会成为打赢官司的重点。”洛筝不亏是做律师的,一眼便能看穿苏冉的心思。

苏冉敛好失控情绪,只是淡淡一笑。

洛筝将她的反应纳入眼底,语气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友善,“要知道,律师想要从警方口里套出一些有用的资料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就拿这件案子来说,至少你的丈夫厉冥禹是不希望你有参与的嫌疑,一旦你亲自出面为萧烨磊作证,就意味着你要说你也受害人的事实,这与你丈夫的初衷极为不符,这件事,你要不要与你丈夫商量一下?”

“不需要,这是我的事情。”苏冉淡淡回答了句,心里像是被什么拼命搅动了似的,再抬眸纠正了洛筝的说辞,“还有,他并不是我丈夫。”

洛筝眼神一怔,眉心泛起疑惑。

她的疑惑被苏冉看在眼里,略显尴尬地勾了勾唇,“所以洛律师,我们还是商量这件案子吧。”

淡然的语气有些言不由衷,又有些无奈的成分在其中,洛筝拿起咖啡杯轻轻送到唇边,眼底却泛着一丝思考,眼神又不经意滑过苏冉的脸,见她眉宇之间透着的无奈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憔悴,心底微微动了动,良久后放下杯子,轻声说了句,“苏小姐,作为律师我当然欢迎你的做法,但作为女人我还是要劝你,这件案子涉及到政客官员之子的事情,你是畅销书的作家,又是法国著名公司委托的调香师,一旦出庭作证就意味着你将曝光整个媒体前,这对你的声誉甚至是事业都有极大的影响。”

“这些——”苏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似的看向洛筝,“远远没有家人重要,烨磊是我弟弟,我一定要救他。”

洛筝看着她心生感动,一个可以为了家人牺牲名誉和事业的人心地总是善良的,轻轻点头,“好吧。”

苏冉笑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洛筝的。

“不好意思。”她拿起手机起身走到了一边窗角,接听电话。

苏冉喝了一口柳橙汁,将头转向窗外,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神情多少有些恍惚,这一阵子她似乎与警局太有缘了,四年前是父亲的案子,四年后先是厉冥禹,又是陈忠,现在又是和薇和烨磊,老天,你这是怎么了?

无意想到了厉冥禹,心头微微泛着酸,又泛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莫名感觉,他竟然也买了一款与慕承送出的一模一样手机,她不敢确认那手机是不是买给她的,如果不是,意味着他还有其他的女人,如果是的话,那他不敢深想下去了。

恰巧洛筝也打完电话回到了座位上,却看着苏冉,唇边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

苏冉见状深感奇怪,“怎么了?”

“苏小姐,这次就算你想上庭作证我也不会同意了。”洛筝轻声说道,拿起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我还不想为了一件案子得罪政客。”

这次轮到苏冉征楞了,“得罪政客?洛律师的意思是怕得罪夏议长?要知道这些都是媒体的猜测之言,夏议长并没有出面承认程日东就是他的私生子啊。”

洛筝赶忙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萧烨磊的这件案子我肯定是接的,但——”她迟疑了一下,好看的黛眉轻轻蹙了蹙,看向苏冉又轻叹了一口气,“算了,直接跟你这么说吧,刚刚是厉议长的电话,他的意思很明确很简单,却给我出了个难题。”

“他要你不接受我的出庭请求?”苏冉倒吸了一口气后说出了心中的猜测,后背却爬起一阵寒凉,他竟然会知道她来找了洛律师。

“并且——”洛筝补充了一句,“还要求我一定要打赢官司。”

“啊?”这是苏冉没想到的,厉冥禹不是对烨磊的死活不关心吗?

洛筝又抬手叫来了服务员加了杯咖啡后苦笑,“这位厉议长还真是不简单,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他竟然也能查到。”

“洛律师,你心里很清楚,这件案子如果我不出庭的话,烨磊绝对没有胜算的把握不是吗?”苏冉有点急了。

“但我真的不能让你出庭,放心吧,既然我接了这个案子就一定会全力以赴,我会再想其他办法。”洛筝深吸了一口气叹出,强势的男人她不是没见过,但能够在无形之中令她感到威胁的强势男人就为数不多了,厉议长突如其来的电话像是一道催命符,她没见过他本人,却从他沉静低遂的嗓音听出了胁迫感。

手机里,他只是说了句“洛律师,请阻止我太太的荒谬行为,但,这场官司要赢。”很简单的话,透着沉静和疏离,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权威感,令人不敢违逆。这种感觉有一种令她不舒服却又不敢轻易尝试摆脱的力量,这种感觉除了刚刚厉议长外,还有一个人。

第六章·第二节 大律师洛筝(3)

苏冉看出洛筝眼底的一抹迟疑,心中也暗自有些不安,看样子,厉冥禹的确给她施加了压力。

就这样,两人又讨论了一番有关这件案子的细节,可见洛筝已经开始着手其他方式为烨磊官司能够达到胜诉做准备。

待中午两人一同用餐的时候,苏冉和洛筝早已相聊甚欢了。

“小冉,八卦一件事。”洛筝的身子微微超前倾,脱离工作状态的她看上去倒少了一些女强人的强势,多了女人小小的娇憨。

苏冉看着她笑了笑,“律师也会这么八卦吗?”

“那当然,难道这种特权只有你们作家才有吗”洛筝小小反驳了句,又看向她,眼神多了一份寻味,“你跟厉议长的婚姻,有点奇怪,你说他不是你丈夫,他在电话里可是称你为太太。”

手中的餐具微微停滞了下,敛下眼眸,笑容略显尴尬,一时间不知道怎样解释,即使可能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洛筝见她神情略显落寞,想了想,轻声说了句,“我不知道你在感情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感觉,他很爱你。”

苏冉的手指微微一颤,心被她最后这句话给击打了一下,狠狠撞在了xiōng口上,开始不停地狂跳着,难以言喻的窒息和慌张袭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小冉,你没事吧?”洛筝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担忧地问了句。

廊东芳。苏冉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抬眼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洛筝脸上,“在我看来,那位送你的男士才是真正爱你的。”

天冥映那。凡事都是旁观者清吗?她从不否认这句话,可也有例外的情况,正如她与厉冥禹。

她话音刚落,这次轮到洛筝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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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幼稚园班里,格洛冰高兴地举高了手工品在原地蹦起。

其他小朋友们全都嘟着嘴巴。

“大家都看到了吗?格洛冰的布娃娃做得又快又好,这朵小红花呢就给格洛冰喽。”幼稚园老师笑地一朵小红花贴在了格洛冰的身上。

格洛冰兴高采烈地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小朵早也伸出了手,与格洛冰欢舞地击了一下掌,今天的安小朵上身是短袖t恤,配了一条背带牛仔裤,咋看上去更像个大孩子,她昨天就答应了冰妞今天来参加完成手工作业,准备了一晚上她才决定与冰妞一同做个布娃娃。

“朵姨姨,老师的小红花应该给你呢。”格洛冰笑地歪头看着她。

“为什么呢?”

“因为是姨姨帮我做的布娃娃呀,还有,姨姨的名字叫小朵哦,一朵小红花,嘻嘻。”冰妞呵呵傻笑。

安小朵高兴地伸手搂住冰妞,“好,那我就不客气喽,来,我们一起做下一个。”

“好。”冰妞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班级外,慕承静静地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子一动没动,透过玻璃看着冰妞与安小朵打成一团的一幕,一股静静流淌心田,像是温暖的静候,感动异常。

当苏映芸到了苏冉工作室的时候,苏冉正巧将提炼出来的黑醋栗全部扔掉。

苏映芸坐下来第一句便说,“你姐姐和烨磊今年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太岁,接二连三地跟警局过不去了。”

苏冉将泡好的茶放在她面前,坐下来,“妈,您放心吧,烨磊的案子有洛律师全权处理应该没问题,至于姐姐,警方也只是初步怀疑而已,这不还在取证阶段吗?我刚刚也正好将黑醋栗在香水中的气味给否定了,稍后我会详细写一份专业报告给丁警官,让他再将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上,我总觉得陈忠尸体上发现的黑醋栗香气并不是源于香水。”

苏映芸点头,心疼地看着她,“瞧着你又瘦了,这阵子辛苦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苏冉将剥好的水果递上前,苏映芸接过却没心思吃,轻叹一声,又看着苏冉欲言又止。

“您有话要说?”

苏映芸想了想,拉过苏冉的手,“我知道一些事情做长辈的不要多问反倒更好些,可看你姐姐的样子,我也心疼,你还有你姐姐,究竟和厉冥禹是怎么一回事?”

“和薇她现在怎么样了?”苏冉担忧问了句。

“能好到哪去呢?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就要走,还是被我硬生生给留下来了,她憔悴了很多,口口声声说你四年前和四年后都抢了她的男人,冉啊,你和你姐姐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任何一个难过我都跟着伤心,这个话题其实我们之前也谈过,当时你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的,妈今天也不想再听什么理由,就想问你一句话,你能不能马上离开厉冥禹?”苏映芸直截了当地问道。

“妈”苏冉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她很想说,快了,就要快了,她马上就会离开厉冥禹了。

“你是我女儿,四年前厉冥禹是怎么伤害你的我这个做妈的心里最清楚,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你又跟他在一起,我只是在提醒你,厉冥禹毕竟已经娶了你姐姐,就算我再反对这也已经是事实,那么厉冥禹就是你姐夫,你这样跟一个已经是你姐夫的男人同出同进像什么话呢?这件事一旦被媒体曝光,那么你和你姐姐的声誉、整个和家的声誉就全都毁了。”

苏冉紧紧攥着手指,心底隐隐发痛,再抬眼,眼底泛起一丝疑惑,“妈,和薇她真的嫁给厉冥禹了吗?”

她有一瞬的质疑,如果厉冥禹真娶了和薇,那为什么天天要在别墅过夜?还有他曾经说过他从未碰过和薇,这又是什么意思?最令她不解的是,厉冥禹为什么要对外声称她是他太太而不是和薇?

一切的一切都是巨大的谜团,令她想也想不通,问也无法问。

苏映芸闻言她的话后反而愣了愣,“小冉,你提出这个疑问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还放不下厉冥禹?”

第六章·第三节 青山精神病院(1)

见母亲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悦,苏冉赶忙摇头,“不是,妈,你误会了。”

苏映芸轻叹一口气,“你只要记住四年前的教训就行了,如果记不住就看看自己保存的那份病例,你姐姐现在为了厉冥禹着了魔,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妈——”苏冉嗓子眼里有些堵塞,轻声道:“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苏映芸见她怎么也不肯提及原因,也只好作罢,看着她的脸无奈摇头,“作孽啊,真是作孽,上天如果是公平的话,就应该让这孽障降我身上才对,为什么为难我这两个女儿呢”

“妈,您到底在说什么孽障”苏冉听这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每次得到的都是不清不楚的答案。

苏映芸想了想,眼里似乎有一丝决意闪过,但很快又消散开来,“没事,冉啊,有时间的话我想去拜祭一下你爸爸。”

苏冉愣了愣,随即点头,自从爸爸下葬后妈就一直没来墓前祭拜,看来,多年结在她心里的疙瘩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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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明晃晃地照在街道上,天气愈发地热了,幽绿的树叶在微风下沙沙作响。

会议散了后,厉冥禹和佟佑一前一后上了一辆车子,因为这次的会议匆忙,佟佑倒是又充当了一次司机。

车内的空调开到最大,厉冥禹将衬衫扣子稍稍松了两颗后依靠在后车座上,抬手捏了捏酸涨的眼角,足足四个多小时的会议也是够折磨人的了。

佟佑启动了车子,问了句,“议长,直接回办公厅”

一直在闭目的厉冥禹睁眼,抬腕看了看,名贵的腕表在车窗隐隐折射的光线中发出奢贵的光芒,放下手腕想了想,待车子驶向街道的时候淡淡说了句,“去青山吧。”

“青山”佟佑有点懵了,脑子里拼命搜索着青山是个什么地方。

后车座的男人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十分好心地补上了一句,“精神病院,淮北路57号。”

佟佑一听,差点将车子开树上去

淮北路在设计上很怪异,57号之前全都在城里,57号之后则出了市区,也就是说,56号和57号中间是隔了一条长长的山林小路,为什么会这么设计,谁都不清楚。

也许并不是什么复杂的原因,这个城市的节奏太快,人们生活压力很大,哪还会有人会在乎这种无聊的事所以在佟佑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着实还把厉冥禹给问住了,想了半天才回答了句,“我也不清楚。”

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道路建设,他在乎的只是57号的青山精神病院。早在前两天他就打电话与精神病院的医生联系,想要查清楚当年苏冉住进来的真正原因,那晚他总觉得苏冉有些欲言又止,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亲自走一趟。

没想到曾经与苏冉接触的医生到国外开会去了,今天才回来,所以会议一结束他便马上想到见面的问题。

之所以被叫做青山精神病院,并不是指这家医院挨着一个叫做青山的山脉,穿过山林路后,这里便是近郊的地方,相比城里的热闹反而一片祥和。

在路人的指点下,车子一路驶向东边,“青山精神病院”这几个大字明晃晃映在了厉冥禹的眼眸。

佟佑留在车里,厉冥禹下了车,关上车门后看着眼前的这幢建筑。

这是一座典型的巴洛克式建筑,占地面积不小,前后有足够大的草坪和花园,登记后他在门口等着,建筑遮住了大片阳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yīn影之中,一想到苏冉曾经在这种地方待过,心头竟然泛起一丝酸楚之意。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很快走了出来,见到厉冥禹后笑了笑,赶忙将他带了进来,这里毕竟不同于一般医院,外人是不允许轻易进来的,除非是家属,这也是处于现状考虑,毕竟里面居住的除了工作人员外便是精神病患者,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这里一向有严格的进出规定。

医车过青。这是厉冥禹第一次进到精神病院里,在政坛工作了这么多年,他也探视过不少奇奇怪怪的场所,但精神病院还是他一个未知的领域。

草坪上零星几个身穿病服的人在走来走去,见有外人进来也熟视无睹的样子,走过草坪上了走廊才发现,这里的精神病患者更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在大笑的,也有在哭的。

厉冥禹跟在后面走着,突然被一个老头扯住了胳膊,转头一看对上了他满是沟壑的脸,老头身上有股怪味,头发也不剩下几根了,笑呵呵跟他说:“欢迎你来到地狱。”

厉冥禹一愣,站在原地,脊梁骨却蔓起一丝寒意来。

地狱,这里的确是地狱这是正常人和非正常人共存的环境,看着眼前众多的都穿着病服的患者,只觉得xiōng口有些窒息,苏冉,也曾是地狱里的一员。

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回头见状后马上折了回来,笑着对厉冥禹说道:“厉议长,张伯伯不伤人的,没事,请跟我来吧。”

厉冥禹抽回了胳膊,下意识点点头,一路跟上,在经过一处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庭院中一名女患者在对着大树说话,一边说着还一边轻抚着树干,这一幕让正常人看上去倍觉惊悚。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苏冉的影子不经意又窜了上来,也许,她曾经也这么做过。

电梯在五层停了下来,阳光大片倾进落地玻璃的时候,厉冥禹才觉得稍稍找回了正常的感觉。

曾经与苏冉接触的医生早就在办公室里等候多时了,待他走了进去后,医生赶忙上前招呼入座。

厉冥禹没有浪费时间的习惯,直接了当要求看苏冉的病例,医生将一份病例交给他后便坐在了办公桌后,没有开口。

第六章·第三节 青山精神病院(2)

病例记载的是苏冉入院后每一天的情况,厉冥禹一页页翻着,看到中间的时候手指已经开始微微发颤了,在最后看到苏冉将头撞棱的那段描述时,他的呼吸开始略微加促,待阖上病例后,眼眸闪过深深的痛楚“良久后他才开口,嗓音低沉厚重,“直接形成苏冉病情的原因是什么,”

医生叹了口气摇头,“厉议长,其实您也看到了这是一份不完整的病例,您手里的这份病例只是病患入院后的部分,引发病情的原因应该是在前半部分的病例中,很抱歉,我手里没有。”

“没有,”厉冥禹蹙眉深感不解,“你是苏冉的医生,怎么会不清楚病情引发的原因,”“医生面色为难,“厉议长,其实我也是后来接手苏冉的医生,最先接手的医生已经休了长假四处旅行去了,我们谁都联系不上他,也许病例被他放在了什么地方也说不准。”

厉冥禹眉梢闪过一抹烦躁,攥了攥手指,“大约什么时候回国,”

“这个我们谁都不清楚,王医生的格很怪,在医院里同事们都不大敢跟他交流。”

没由来的无奈席卷内心,“苏冉在精神病院的情况是怎样的,”

他决定了解一下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日子“

医生叹了口气,“苏冉这名患者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她的病情反复,有时候可以安静到几天不开口说一句话,有时候却急躁不安,到了后期的时候已经具有很明显的自杀倾向。”

心,蓦地触痛,扩散,无限“

“当时陪在她身边的都有谁,”他压住心头的莫名疼痛问道“

医生想了想,很肯定地说道:“苏冉的母亲,我只见到她一个人。”

又是苏映芸“

他的眼神暗了暗,难道他只能去问她,

“为了随时能够监控到病患的情况,我们在每个房间里都安上了摄像头,苏冉当时的影像资料我这里也有,厉议长,您要看吗,”医生想到了一个关键,马上说道“厉冥禹坐在那里,高大的身躯有一瞬的僵直,几秒钟后才轻轻点头“

医生去了档案库取出影像资料拿了进来,投影仪放了下来,幕布上闪烁跳窜了几下后出现了苏冉的身影“厉冥禹瞬间窒息“

苍白一片的房间,没有窗子,就像个牢房一样。苏冉孤零零地一人坐在地上,后背依着墙,被子放在脚旁,枕头却还在床榻上,这种行为很怪异。她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坐在地上,后脑一下又一下十分有节奏地磕在墙壁上,嘴里像是在数数似的听不清,大约一分钟后她又像是数错了似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再重新数过“厉冥禹忍不住站起身,颀长的后背像是铁板一样僵直着,手指紧紧攥着垂落在两侧,深邃的眼眸泛起不可思议和蓦然的心疼,xiōng膛上下起伏着,虽说他已经竭力在控制,可还是无法抑制心底的痛“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想过了无数种可能,也许苏冉会在病房里大吵大闹,也许她会打人或者会骂人,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安静,原来,有的时候安静比吵闹更加可怕,更加令人心疼不已“这段视频不知放了多久他已经不知道了,眼睛里就只有幕布上的苏冉,看着她的头一下下磕着墙壁,力道不重,每一下却都像是巨石撞痛他的心口““这种动作她会持续很久。”医生在旁边解释了句“

“为什么没有医生进去阻止她,你们就只会盯着视频看吗,”厉冥禹突然来了脾气,声音却有些发颤“医生舔了舔嘴唇,“厉议长,这种行为不足以形成伤害。”

是的,这种撞击力度是不足以形成疼痛和伤害,可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厉冥禹艰难地呼吸了一口气,却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还没等压下这股子心疼,却突然看到画面出现了异象“样里安数。这已经是一小时后的画面,他竟然忘记了时间。坐在地上的苏冉终于起了身,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洗手,关上水龙头,擦手,然后再打开水龙头洗手、关上、擦手反反复复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苍白的脸颊一点神情都没有,依旧平静地像水一样。“看到这一幕,厉冥禹无法平静了,哑着嗓子问道:“她也经常这样,”

“这是焦虑症和强迫症的临床表现,患有这类精神疾病的患者往往会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事情,而且是反复做,每一天都会做,在做的同时她也会数数,不能多一遍也不能少一遍,如果少了一遍,哪怕她是在半夜突然想起来的也会马上下床去做。”医生从专业角度将她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厉冥禹呼吸间的疼痛加剧“

视频中的动作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他没有要求快进,就一直那么看着,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子如同化石一样“医生早就站累了,但也不好意思坐下,只能陪着一同罚站“

在视频时间进行到第三个小时的时候,两名医护人员走进了房间,厉冥禹看到苏冉很安静地走到床榻边坐下,然后躺下,医护人员很熟练地拿过绳索竟然将她整个人捆绑在在““混蛋,你们怎么对她做这种事,”深深的伤痛因这一幕瞬间迸发成了怒气,厉冥禹突然转过身,差点将医生的骨头给拆了。

医生吓得一抖索赶紧解释:“厉议长您误会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苏冉好。之前她在彻底做完洗手动作的时候就喜欢用一些锋利的东西来割手腕,我们怕出事,只能采用这种方式。”

厉冥禹看了一眼视频上的苏冉,她像个毫无声息的娃娃平躺在,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双眼一直在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自杀倾向,该死,你们就是这样做大夫的,”见她如此安静,他彻底火了,勃然大怒地怒吼了一句,大手狠狠将医生的衣领揪起,眼睛里的愤怒几乎都快要杀人了。

第六章·第四节 我等你

医生被他的手劲掐的差点断了气,脸也因为窒息而憋得通红,好不容易让厉冥禹放开了手后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您误会了,真、真的不是这样的。之前几次苏冉的确有自杀的习惯,到了后面因为医生们打断了她的这种习惯,她自然而然就形成了这个样子了,这是一种心理习惯的养成,也是医生在治疗精神病患者时常用的手法,至少她不会在洗完手后就想到自杀了。”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们了?”厉冥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不不不,厉议长,人的心理本来就很复杂,我们真的是为了苏冉着想。”医生见他眸光骇人,脸色又铁青成一片,吓得全身都发软,急切地解释着。

厉冥禹攥紧了拳头,拼命控制住想要一拳打下去的冲动,这种感觉已经好久不曾有过了。

将视线又转向视频,苏冉的面色平静,与视频外的厉冥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的双手却是放在小腹的位置,这种姿态被绳索绑着,渐渐地,她的唇畔扬起笑靥,淡淡的如同空气中漂浮的花瓣,唇微微动了动。

厉冥禹一直知道她的笑容很美,可这个时候,她的笑透着令人剜心的痛,这一瞬他高大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一个身心不稳地跌坐在沙发上,眼睛却一直盯着视频。

“这种姿势,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感到舒服,何况是病人”良久后,他才开口,嗓音沙哑。

“厉议长,我们也没办法,苏冉她真的很奇怪,这也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每次捆绑之前她都会保持这种姿势,双手放在小腹上,一旦将她的双手拿开她便会疯狂大叫,我们不想刺激她的情绪只能这样了。”医生擦了一下冷汗。

厉冥禹倏然闭眼,可脑海中还是苏冉静静躺在床榻时的样子,昨晚他和她还温存过,他甚至无法将这两幅画面联系在一起。

医生看出他的痛心来,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过苏冉很幸运,最后遇上了脑科权威慕医生,他不是心理医生却十分奇迹地帮助了苏冉恢复了清醒。”说到这儿他的语气略显轻松。

慕承?

这个名字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厉冥禹的心头,原本就在隐隐作痛的心尖又开始疼痛加剧,后来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远远不及此刻听到的疼痛。在他看到了这个环境,又看到了苏冉病发时候的视频,这种痛如锥心、如噬心。

慕承,他是在苏冉最绝望最孤独的时候出现,而他呢?苏冉真正的病因他暂时无法知晓,但可以肯定一点,和晋鹏跳楼紧接着离婚,这些对她来讲都是致命打击。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苏冉为什么会那么用心对慕承了,为了慕承,她宁可忍着四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再回到他身边。

他明明想通了,可是,心更加疼痛了。

是的,他可以理解苏冉的感情转变,但,无法接受

医生看着他yīn晴不定的脸,吓得在一旁也不敢多说什么,良久后才听他淡淡说了句,“视频我可以带走吗?”

“这个”医生有些为难。

“全部看完后我命人还回来。”厉冥禹补上了一句。

“哦,那没问题。”医生赶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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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几乎是逃进了车子里,关好车门后,他整个人都依靠在后座上,大口呼吸着,结实的身躯像是绷紧的弦,随时都有断弦的危险,大手紧紧攥着视频的硬盘,像是在捏着一枚炸弹似的。

佟佑吓坏了,他从没见过厉冥禹这样过,赶忙回头问道:“议长,你怎么了?”

他摆了摆手,佟佑却愕然发现他的手指在发抖,这个发现像是闷雷一样在心头爆开,什么事情会引起他的情绪变化?不敢再多问下去,只能坐在那里等待着命令。

厉冥禹死死盯着手里的硬盘,这里是苏冉的全部影像资料,也许只有他和老天才知道,这一刻他害怕了,不知在怕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在怕的打颤。

也许,他害怕是苏冉的安静,穿着白色病服的她与白色病房融合在一起,恍惚得令人心疼,苍白得令人刺眼,她的安静像是一把刀子似的狠狠捅在他的心口上。

硬盘快被他攥碎的时候,手机铃声却意外响起,厉冥禹半天没有反应,任由着铃声一声高过一声。

“议长,你的手机响了。”佟佑一看是他的私人手机在响,也不方便替他接,只好出声提醒了句。

厉冥禹这才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将手机拿了过来,却在看到来电显的时候面色突然激动了一下,这一刻竟让他犹如隔世。

“你在哪?”他接通电话,二话没说直接了当问道,连“喂”都省去了。

电话另一端似乎征楞了一下。

“告诉我你在哪里,工作室?”许是意识到对方的征楞,他的嗓音转为淡柔,乍一听像是心痛过后的温柔窝心。

“嗯。”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也是轻柔的,只是轻轻嗯了一句,却令厉冥禹心生悸动,心口又泛起隐隐的痛。

他没再问话,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那个”对方有些不自然,主动打破了略显尴尬的对话环境,“我是想问你几点回家,你的钥匙不是在我这儿吗?”

样人没出。“现在。”

“呃?”

“我去接你。”他突然说了句。

“不用了,出门就是计程车了。”

“好。”厉冥禹意外地没有命令和为难,在对方快要挂上电话时补上了句,“我等你回来。”

对方又愣了一下,半晌后才呐呐地回了句,“哦。”

电话挂断,手机出现忙音后他才想到收好手机。

“议长?”

“回半山。”他终于给出了指令。

佟佑点头,一个油门踩了下去。

第六章·第五节 居家生活(1)

工作室

阳光淡淡散下温柔”

苏冉挂断手机后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五点整,这个时间厉冥禹竟然说要回家她原本是想在工作室里多待一些时间,将手头上的工作再完善一下,又不确定他几点回去于是便打个电话,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将手机收起来的时候,手指不经意碰到了通话记录,眼神随意瞟了一下却很快又盯在手机屏上,因为她记得厉冥禹的手机号所以就直接按键拨打,并没有从电话本里去找,现在看了一眼通话记录才大吃一惊”

上面标注的最新通话记录是呼出,对方的名字赫然显示的是“老公。”

这两个字出现在手机上着实令苏冉吓了一跳,她记得那晚是当着厉冥禹的面存下了手机号,可她明明在存名字的时候写的是“厉冥禹”,怎么现在成了“老公”了。

她很肯定自己从未编辑过,那么能够接触她手机的人就只有一个了,就是厉冥禹,他什么时候改的还有,他干嘛要这么做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只好妥协上了楼将最新配方发给了对方公司后又接到了编辑催稿的电话,苏冉连连道歉,这阵子事情实在太多,多到她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小说创作的事情,编辑倒也客气,将截稿的时间又往后延了延”

等这一切都做完、交代完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苏冉赶忙收拾好了包包出了工作室,叫上了计程车一路朝着半山方向驶去”

翠绿的树叶晃得人心盎然,转眼已经到了盛夏,苏冉下了车后无意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绿化带这才蓦地发现,原来夏天就这么不期而遇地来了,转眼之间,似乎连准备都没有”

心中不由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不经意想起和厉冥禹的这几天生活,分离也就在眼前了”这样想着,走上台阶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厉冥禹坐在别墅的门口前,一时间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他颀长的身子倚靠在墙边,的腿一只踏在地上一只踏在阶梯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阳光泛着美丽的光晕静静地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流转着,英挺的眉峰泛着淡淡的柔和,光亮将他的影子拉长,糅合着那份与生俱来的刚毅和一份她从未见过的慵懒”

这一幕撞进了苏冉的眼眸里,又顺势滑落心头”是的,从她认识厉冥禹的那天起就没在他身上找到过“慵懒。,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沉静难测,她看不到他大笑大喜或大悲暴躁的样子,似乎他的人生轨迹就是沿着一种感觉去进行”

可现在,他就坐在那儿,离她只有几步之遥,他的眉梢泛着柔和的涟漪,他慵懒的样子更像是一剂毒药似的令人迷惑,黑发略微遮住了他的眼神,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的轻松”

原来,人的情绪真的是可以传染的”

当你身边的人开心时你自然心情也会轻松,当你身边的人同你抱怨时你也会感觉悲伤,也许这就是人吧”

时间像是停止了似的,一动不动,这一幕也像是漫画的定格,阳光下,她站在那里,他慵懒地坐在台阶上终于,定格的画面随着男人抬头的动作而打破,见苏冉愣愣地站在不远处,他的眼神也有瞬间的征楞,被阳光笼罩着的苏冉穿着白色上衣,是一条休闲长裤,突然想起视频中的画面,心口微微堵塞了一下,医生的话也与此同时扬在了耳侧——浅色调的房间会令苏冉情绪安定下来,这是她入院一个月后我们才发现的问题”

也许,她真的是个天使,只可惜掉进了他精心设置的地狱之中”

苏冉站在原地半天,见他也盯着她看,略显尴尬,走上前拿出钥匙,有些不自然地问了句,“你等了很久了。

“不久,只是十几分钟而已”。他起身,站在她的身后”

苏冉点头,这一幕倒让她想起了相似的情景,开了房门,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你刚刚在聚精会神地看什么呢。

微微转首,美丽的光线打在她的侧脸上,眼眸泛着一丝疑惑,润若美玉般”

刚就情去”厉冥禹看着她,一贯沉静的眸底泛起一丝柔和,“看蚂蚁”。

“蚂蚁。苏冉误以为听错,他在看蚂蚁

“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蚂蚁搬家,刚刚我发现有几只蚂蚁搬进了咱家庭院,还好,说明这里绿化做得好”。他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显而易见的轻松”

苏冉愣愣地看着他,他刚刚提到了他的小时候又说了句“咱家。

“进屋吧”。见她一脸震惊的样子,厉冥禹倒觉得有点奇怪,轻声说了句”

“哦”。她这才反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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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晚餐的时候,气氛显得有些异样”

这是苏冉从未有过的感觉,虽说已经跟他在这里住了小一周的时间,虽说也有尴尬的时候,但似乎今晚格外静谧”

厉冥禹处理完了公事后便下了楼进了餐厅,见苏冉正手拿着菜刀盯着菜板上的土豆看的时候,走上前打开水龙头洗了一下手,淡淡问了句,“怎么了。

“哦,我我在想是做中餐还是西餐呢”。她咬了咬唇,说了句”

厉冥禹擦了一下手,“中餐吧”。

苏冉点头,拿起菜刀将土豆从中切开,小心翼翼地开始cāo作”

厉冥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她身边站了有几分钟,后来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从菜板上捏起一根粗得跟木棍似的土豆丝,淡淡问了句,“这是什么。



“那个,土豆丝啊”。苏冉微微红了脸”

他挑眉,又看了看她花费了足足有十分钟时间切成的土豆丝,粗粗细细大小不一,还有从中间断开的总之,花样繁多,不由得说了句,“长见识了”。

“哎呀,你别只看它的外形嘛”。她羞愧难当,又觉得是必要为女的尊严做出最后一番挣扎和解释,“菜只要好吃就好了,你手里的这根是切得粗一点,从中间再切一刀不就行了。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略显娇憨”

可厉冥禹注意到了”

看着她微红的小脸和语气中的撒娇,一贯刚硬的心口微微泛起了柔和,却无奈摇头,顺势夺过她手里的菜刀,“站一边儿去,别碍手碍脚的”。语气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

第六章·第五节 居家生活(2)

苏冉十分“无辜”地被挤到了一边,看着他又换了一把菜刀,又听他淡淡说了句,“这把才是切菜的刀子,你刚刚拿的是切生肉生鱼的刀子。”

“哦。”她点了点头,眉心却微微蹙起来,这不都一样吗?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

当然,这番疑问是要藏在肚子里的。怎知,厉冥禹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头也没抬又说了句,“刀刃的薄厚、锋利程度决定了其用途的不同,切菜的刀往往是锋利和轻巧的,切生肉的刀刀刃稍稍厚一些,拿在手里要有重量感,再者,切菜和切生肉本来就应该分开用刀,否则会影响食材的味道。”

“哦——”对于他能够快速窥视对方心理的本事她早就见惯不惯了,但他说的这番话的确给她上了一课。

厉冥禹分好了土豆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她问了句,“昨晚上你切水果的时候用的哪把刀子?”

苏冉一愣,舌头不自然地舔了舔唇,然后十分尴尬地伸手指了指他手里的刀子。

“用的这把?”厉冥禹十分耐心地再问一遍。

“嗯。”她也十分有魄力地点了一下头,虽说她已经知道犯了错误。

厉冥禹看了她半天后,眼神由无奈到好笑,但也十分有技巧地遮住了眼底的笑意,指了指另一把刀子,“下次用这把。”

“哦。”她发现自己今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字,又看到下面摆放的一排小刀子忍不住问了句,“那这些呢?”

厉冥禹无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告诫,“削果皮的”

苏冉硬生生点了一下头,“好吧”就是削果皮的嘛,至于这么多把刀子?老天,她在巴黎的时候就用一把刀子过了四年。、人啊,真矫情。

厉冥禹不再说话了,开始切土豆丝,菜刀落下的瞬间,苏冉的眼睛就开始无限瞪大了,看着他极度娴熟地刀功不由咋舌,天哪,他竟然能够又快又准地落刀,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土豆全都变成了土豆丝。

、待他切完后,她忍不住上前,捏起一根土豆丝,嘴里发出一声由衷惊叹,“天哪,这是土豆丝吗?细得跟头发丝一样,还有,竟都是透明的啊。”透明,说明土豆丝切得细,再低头看着眼前一小堆的土豆丝,老天,竟然粗细都是一致的。

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看着他,“你以前是做大厨的吗?”没听说过啊。又下意识抓起他的大手,左右翻开。

厉冥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觉得被她的小手这么握着还挺舒服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她。

“天,你也没被切伤,要是我的话,切这么细的土豆丝的话,手指头不知要挨多少刀了。”

原来是这样。

他眼底微微泛起一丝笑意,但语气依旧平淡,“我真挺奇怪你是怎么写小说的,你的女主角不是料理高手吗?”

苏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不是虚构的吗?”

她唇边的笑柔软如花,像是一株百合静静散发清香,使得厉冥禹微微看着了迷。苏冉这才意识到两人贴得太近,赶忙侧低下头,抬手挠了挠耳后,借以躲闪头顶上火热的目光注视,脸颊却没由来的更加红热。

怎么搞得?她竟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被他的注视给焚烧了。

厉冥禹低头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又想起她在精神病院时的样子,心底突然窜起又疼又怜的情愫,忍不住想要抬手轻碰她的小脸,却听她问了句,“你怎么会下厨的?”

抬到半空的手倏然停滞,半天后又慢慢放下,眸中的炙热也慢慢像是退潮似的消散。苏冉见他半晌没回答觉得奇怪,抬头看着他却愕然心惊,他的眼眸不知为何又染上了一层黑暗,像是一层浓雾,令她看不清他的心思变化。微然句也。

怎么了?

她没问什么敏感的问题啊?

良久后他才开口,语气略显生硬,“我自小就会了。”说完这话,他便转身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其他的青菜开始收拾。

如果他不会自己照料自己,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苏冉微微怔住,看着他突然彰显着陌生和疏远的宽阔背影,一时间深感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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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酒会馆

玻璃窗映出洛筝的不耐,在看着对方喝下第三杯红酒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敲了敲桌子,语气清冽地说道:“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萧先生,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

桌子另一端,萧烨磊整个人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轻轻摇晃着手里的杯子,闻言她的话后淡淡一笑,“洛律师,我还是那句话,人是我打的,我愿意承担刑事责任。”

洛筝无奈摇头,“不要将说给警方的话再说给我听,你知道我要听的是什么,我要的是当天整个经过。”

“经过就是我打了人,打了程日东等人。”萧烨磊漫不经心地说道。

“萧烨磊,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你姐姐苏冉,可你姐姐不想让你坐牢,如果你真为苏冉着想,请你积极配合我,否则神仙来了也难帮你。”洛筝简直要苦口婆心了,她很喜欢苏冉这个朋友,能够为这件案子积极奔走也算是爱屋及乌吧,谁想到这个萧烨磊如此不配合。

萧烨磊将身子靠前,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是苏冉请来的律师,但是,我不需要你,这件案子我太清楚了,想要我无罪,那就只能让苏冉出庭作证,我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无辜而搭上苏冉的前途,所以你走吧。”

“萧烨磊,用什么方式帮你打赢官司那是我的事情,你现在要做就是积极配合我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到苏冉的前途。”洛筝十分肯定地说道。

萧烨磊看着她,眼里始终是不信任。

两人的气氛正变得胶着时,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位高大健硕的男子大踏步走了进来,径直朝着洛筝这边走了过来。

第六章·第五节 居家生活(3)

萧烨磊对突然闯进来的陌生男人倍感奇怪,又见他毫不客气地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后,蹙了蹙眉头,看向早已经目瞪口呆的洛筝问了句,“洛律师,你们认识?”

这男人的五官轮廓极为深邃,略带西方人的立体刚毅,尤其是那双眼像是宝石般幽暗,略显叛逆,邪魅惑人,与他对视犹如一匹优雅的黑豹。

洛筝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萧烨磊的问话似乎也没听见,只是瞪大了双眼盯着在身边坐下的男人。

“萧先生吧?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搞定呢?”男人丝毫不在意地开了口,吐字极为标准清晰,淡淡低沉的嗓音像是一块磁石,又透着天鹅绒般的深邃好听。

还没等萧烨磊回答,洛筝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在工作,请你出去”语气极为不客气和疏离。

男人邪魅笑了笑,丝毫不在意洛筝的态度,仍旧是看向萧烨磊,一字一句道:“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把情况交代清楚啊?”又抬腕看了看表,“已经两个钟头了。”

萧烨磊冷冷地盯着他。

“你在做什么?”洛筝压低了嗓音,一脸痛恨状。

男人还是没理会她,看着萧烨磊,一瞬不瞬。

剑四。“我的意思已经跟洛律师说清楚了。”萧烨磊淡淡说道。

男人闻言后故作遗憾摇头,“我知道你在忌讳什么,如果你连信任你自己律师的能力都没有,怎么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苏冉——你名义上的姐姐,实际上你很爱她吧?”

被我什厉。身边的洛筝蓦地瞪大了双眼。

而萧烨磊突然站起了身,像是盯着洪水野兽似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则一副慵懒邪魅状,唇角依旧勾着笑。

良久后

“洛律师,这是你找来的帮手?”萧烨磊将冒头指向洛筝。

洛筝刚要开口,男子却说话了

“萧先生,你只要知道,因为你的缘故已经严重影响了我和我的女人约会时间,这样不好吧?”

“谁是你的女人?”洛筝实在按捺不住,也站起身怒瞪着他。

男人大手一摊,终于看向洛筝,嗓音十分悦耳,“是你。”

“你——”

“我看,你们还是先将自己的家务事处理好再说吧”萧烨磊冷笑,二话没说就离开了会馆。

“喂——”洛筝刚要追,却被起身的男人一把拉了过来,从身后将她搂住。

“放开——”

“我想你了。”男人紧紧将她搂住,“该服务我了吧?”

洛筝转头拼命将拳头打在他身上,“我的当事人都走了”

“放心,他一定会主动找你的。”男人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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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别墅

晚餐很丰盛,苏冉吃得很撑,不得不说其实厉冥禹料理中餐的水平还是挺高的。用过晚餐后,两人就开始各忙各的,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在苏冉跟丁警官交代完事情,又码了一些文字后,松了口气,起身倒了杯果汁。

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想了想又亲自磨了一杯咖啡,晚餐是厉冥禹做的,出于礼节她就给他磨杯咖啡吧。

书房,光线很暗。

水晶灯只开了一档光亮,隐隐映出厉冥禹的脸,他倚靠在椅背上,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屏幕看,画面是一片的纯白色,苏冉像是无助的羔羊,被医生们捆绑在床榻上,两只小手覆盖在小腹上。

这是他从精神病院带回来的视频资料,用过晚餐后他就一直坐在这里看,看着画面中的苏冉每天都是怎样度过的,看着她一次次被医生们绑到床榻上,然后静静地看着天花板,静静地睁着眼。

轻柔的敲门声响起时,厉冥禹突然发现画面出现了一个细节,将视频赶忙倒了回去,鼻尖却是浓郁的咖啡香。

他下意识抬头,见苏冉端着咖啡走进来后略微征楞。

苏冉也知道这种行为会令他不适应,就连她自己都不适应,有些尴尬地将咖啡放在他面前,眼神不经意扫过电脑屏幕,紧接着手指一抖,杯中的咖啡溅在了她的手指上,烫的她惊叫了一声。

小手很快被厉冥禹拉了过来,结实的手臂也顺势将她整个人拉坐在怀里,“怎么样?”

苏冉想把手抽回却没成功,喃喃地回了句,“没事。”眼睛却落在电脑屏幕上,心头突突直跳,他怎么会有这些视频?

“真是够笨。”他无奈说了句,将她的手指拉了过来,看了看,还好没有烫红。

她的脸一红,这样的坐姿令两人的脸颊离得好近,英挺的五官特写就映在她的眸子里,她可以感受到他男特有的微热体温,那股迷人的雄气息混合着淡淡琥珀香,他的眼神透着令人心悸的幽深。

“你、你怎么在看这个?”她有些不安地问。

厉冥禹盯着她了好半天,然后视线才落在屏幕上,又重新将视频放了一遍,正好是医生将她捆绑在床榻上的一段,她静静地将手放在小腹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唇角隐隐牵动了一下,到了这里,他按下了暂停键。

苏冉心慌地盯着屏幕,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视频资料,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那段时间竟然以这种方式度过的,可是,在看到他按下暂停键的时候,眼神多了一些不自然。

“画面里,你说了什么?”他低醇的嗓音静静落下,又重倒了一遍,这么长时间他看了不知多少次这种捆绑的画面,最开始没注意,可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苏冉似乎在每次被捆绑的时候嘴唇都微微扯动一下,像是说了一句什么话。

“我哪有说什么。”苏冉避开眼神,脸上的神情更加不自然了。

厉冥禹没有追问,只是凝神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令她无法直视,低着头一直没有出声。

良久后她的小脸被男人轻轻扳过来,低柔的嗓音透着一份坚持,“告诉我,你究竟说了一句什么话?”

苏冉眼神窜过一丝慌乱,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清风吹拂似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根本就没说话。”

见她如此,他便不再问了,想了想,干脆关上了电脑。

第六章·第五节 居家生活(4)

苏冉的心随着他的动作“咯噔”一下,赶忙站起,男人却十分快速地将她重新圈住,意外地淡淡笑着,“干嘛去?”

“我、我想到还有稿子没写”苏冉支支吾吾。

男人低笑,薄唇落在她的耳畔,“别写了,已经很晚了。”

再明显不过的暗示,炙热感立即窜进了她的神经,强烈地撞击着感官,男人低柔的嗓音引起了她的一阵阵酥麻。

她动了动身子,却愕然感觉下面被铬得生疼,脸更红了,心开始怦怦直跳。

厉冥禹凝着她的小脸,抬手,手指轻轻按住她的后脑,眼神转为一丝怜惜。这般神情恰巧被苏冉抬眼捕捉到,心底一征男人的手指轻轻滑过,又落在她的后颈上,温柔的触碰令她惊颤了一下,他的凝视更令她的内心疯狂悸动,这般温柔的他,她从来没见过。

这几天他一直就是索取者,用男最强壮的体魄来一遍遍命她承受着巨大的欢愉,她不知道他在温柔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只觉得此时此刻她的呼吸都在加促。

“很希望离开我吗?”他的嗓音透着一丝暗哑。

她看着他,xiōng口突然窒息。原本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怎么突然说不出口了?

他凝着她,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红唇,柔软的触觉像是羽毛般扫过他的心房,他的眼眸微微一暗,轻柔说道:“我不想你离开。”子觉动了。

苏冉一愣,没等反应过来他便吻上了她。

这个吻,不像以往那般霸道,却来得比过往更加。男人温热的唇紧紧锁住她的,难以抑制心头的悸动和疼痛撬开她的小嘴,将对她的渴望火苗纳入她的口中,侵袭着她敏感的口腔上龈,再到舌根,然后温柔逗弄着她的小舌,像是在珍惜着一件绝妙的珍宝。

两人唇舌之间,激荡着难以言喻的狂流,又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将她席卷进入一个迷幻的梦境之中。

这也算是他主动的侵犯,可不知为什么却令她感受到不同的渴望,她不想去反抗更不想去挣扎,似乎有些心甘情愿,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男女情爱,除去如暴雨般的侵袭,这种缠绵悱恻更是雷霆万钧,又带着无法预测的危险和刺激。

他略显浑浊的热息落在她的耳窝,滚烫的大手开始缓缓瓦解她的理智,温柔抚过她的颈部,又顺着她柔美的身形滑至后背,逗留在腰之间,轻轻之下熟练地索尽她全身每一处敏感地带。

苏冉逸出一声类似猫儿般的柔弱吟声,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只能瘫软在他的身上,依靠着他健硕的xiōng膛,感受着他的深情拥吻。

这种感觉奇妙极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都因他的大手而跳动着,又因他的轻抚而紧绷,心口在隐隐胀痛,却是一种激情般的回荡,下腹无意识地在紧缩抽搐,引起阵阵窜麻。

厉冥禹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大手开始贪婪地盈握她xiōng前富有弹的浑圆,轻柔,又以指尖逗弄,火热的吻一路下延,于她细白的颈部之上,吸取着她颈部散发出的女人的清香气息。

男人的手指像是赋予了魔力引起她的战栗,身体不由自主地在他圈起的怀里扭动,无意识地磨蹭着他壮实的xiōng膛,无心之举却令男人的渴望更加绷紧。

“到卧室。”他轻含她的耳垂,温柔低语,粗噶的嗓音暗喻着他亟欲侵入她核心的渴望。

男气息窜入耳窝的瞬间,她感觉整个身子都被侵入了似的,接着,脖颈动脉部分像被烙熟似的一阵火烫,夸咬的刺痛,强力的,顺着脖子熨至xiōng前。

下一刻男人打横将她抱起,唇舌回到她发出呼喘的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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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暗调的灯光映亮了男女的身影。

伏动的男人微微起身,结实的手臂撑起伟岸的身子,继续贪婪地索取着女人的湿唇。苏冉无助轻吟着,任凭他挑弄着她的身体感官,只觉得体内随着他的大手动作越来越热,越来越空虚,想要紧紧咬着唇,却又被他轻轻掰开。

“叫出来。”他在她耳畔温柔命令。

破碎的声音从她唇边逸出,身子在他的指尖下游离,厉冥禹居高临下,手指慢慢变得更加邪恶,观赏着她迷蒙的神情。

“不要”她发出低泣,声音似哀求似催促。

厉冥禹眸光深邃,手指却变得更加肆意折磨,在她的体内点燃致命的火种,动作逐渐加强,又轻轻扭转。

她听到自己动情的声音,羞得干脆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一串低笑逸出男人的深喉,他打开她的双腿,情不自地俯下头来,贪婪地去侵吞着属于她的芬芳。

“不——”苏冉的身子蓦地僵直了,天啊,他怎么可以这样?

厉冥禹却轻而易举控制住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灵活的舌却像是燃着火焰的魔蛇,潜入她的核心,邪恶蠕动烧烫,如探寻秘密似的,温柔的力量几乎如巨潮。

从未有过的欢娱自核心快速向四肢百骸蔓延,她体内深处引发出更为急切的饥渴感受,喊叫出尖细的声吟。

男人被她的神情迷惑,忍不住又起身吻住了她的小嘴,滚烫的唇又延落在她的耳畔,低柔轻喃,“冉,你甜的令我恨不得一口将你吃了。”

苏冉羞涩睁眼,又因为他的一声称呼差点乱了心神,却见他眸中闪现紊乱的火光,他拉过她的小手,引领着她褪去了彼此的所有束缚。

她撇开眼,甚至将小脸扭到了一边,虽说已经跟他有过不知多少次的狂欢,可她还是无法直视他的庞大,那是男骄傲的象征,当轻抵她时,她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被烙铁烫过似的。

他温柔轻搂住她,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英挺的脸庞泛起动情的渴望,在她唇边轻轻厮磨着说了句,“心甘情愿给我,好吗?”

第六章·第五节 居家生活(5)

苏冉的眼,有一瞬的湿润。

不知为什么,心疼了一下。

他的脸映在她的眼眶,身影朦胧。

厉冥禹见状后,心口也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俯,深深吻上了她的唇,与她十指相扣,吻变得深情缠绵。

“冥禹”泪水,延着眼眶一直滑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哭,是为了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如果分离只剩下这几天,那么她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他一次,是吗?

女人轻喃的一声瞬间令男人心房崩溃,他动情地吻去了她脸颊的泪水,又拉下她的小手低低在她耳畔道:“握住我,让我拥有你。”

xiōng口的激荡和情绪细腻的填补令她忍不住照做,轻颤着手指掌控他滚烫的庞然大物,感受着他的肿胀,主动放软了身躯,感受着他的挺腰植入。

瞬间,苏冉忍不住惊喘出声,与男人满足的低叹声混合在一起,男人的炙烫将她烫醒。她的小腹上下起伏着,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他却勾唇浅笑,没有像以往似的疯狂占有,刻意保持着不动,感受着她紧缩的美妙,观视着她身体每一个优美细滑的曲线,大手由她的脖颈抚至香肩、手臂再下移到腰身、小腹苏冉的身体不断颤抖,有着从未有过的急躁和渴望,不停缩动的身子似乎极度渴望他勇猛的冲刺,似乎只有这种力量才能缓解这份异样的冲动,的双腿地缠住他的腰际,情感的冲击已经令她难以抑制,迫不及待地希望他能给予翻云覆雨的满足。

他的xiōng膛也上下起伏着,见她的俏模样忍不住勾唇,俯在她耳畔坏坏落下一句,“小女孩,受不了了?”她真的就如一块瑰宝,无论被他侵占多少次,她的身子总能带给他致命的紧缩感。

苏冉死死咬着唇,还含着泪渍的水眸盯着他,如诉如欲。他的内心有着深深的满足,带她适应了他的侵入,将她散落在额前如丝缎般的发丝顺抚到耳后,细赏她因燥热而呈现出嫣红光景以及她瞳眸中的迷魂神情,唇瓣轻吻着她的丰唇。

苏冉被男人的炙热力量完全催眠,不由自主地拥抱着他结实的肩头,吟发一阵迷醉的呓语,主动与他激烈深吻。

男人开始了动作,由浅入深,由缓慢到激烈,由温柔到,男象征将她完全填满,她呼叫出来的吟声也因他的动作而变得高细狂乱。

“小东西,你的体内着了火。”他低笑,雄伟充斥着她紧实的通路,时而往前冲击,时而左右旋转,时而放肆推进。

苏冉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是着了火,何止体内?一次次的激流将她送到了云端,又狠狠坠落。一阵激烈过后,男人却突然抽身,在她敏感的方向肆意逗弄。

意外的停止令她茫然凝视着他,眼眸盈满对他突然冷却下来的疑惑,除此之外还有期待。男人却笑着重新压子,瞬间引起苏冉满足般的长叹,紧接着他却整个人长跪而起,使得她的身子被他的身体带离,悬空了起来。

苏冉惊叫一声,厉冥禹的上半身和几乎是不动的,只有腰间在摆动,使他整个人的动作看来既协调又具有节奏感,这种姿势要求男人有绝对强壮的臂力和体力。

待苏冉很快攀升到云端而发出尖叫的时候,他才满足地将她放了下来,低头怜惜地吻住了她的小嘴,暂时停了下来感受着她身体拼命地蠕动和紧缩,这种感觉令他的渴望更加攀升。等她微微恢复了呼吸后,他扶着她的腰身将她翻转,他弯子亲吻她的颈项、柔软的脊椎,舌顺着曲线滑入。

苏冉的身子在他的动作之下绽放得更为灿烂,散发更多的雌激素。“冥禹”她既痛苦又舒服地呼出他的名字,在她难耐中他昂然攻进。

“喜欢吗?”他彻底攻占她的全部。

“喜欢”她的背脊刷过一道激流,瞳孔在瞬间放大,发出梦呓般的言语。

他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亲吻她的小嘴,勾出她的和他戏逗,又紧扣她的腰身,拉向自己。突地被他捧至半空,她惊叫一声,随即在他的勇猛下产生的快乐及燥热取代了惊愕。待她反应了过来,她却被他已经抱上了露天阳台,“不要”

上荷画。“你会喜欢的,相信我。”他凝着她,夜晚的风吹拂过他们两人,他再度运动起来。

苏冉的眼前立刻呈现一片星子,与头顶上的璀璨夜空融合在一起,这种户外的体验令她更加难以抑制。

“好美。”他凝视着她身上的薄汗,小小的汗珠在夜空星子的照耀下也形成闪烁的光点,比夜空更亮,比星子更美。

苏冉在他眸中看见自己,心里形成一股,主动伸出白晰的手腕,搂住他,黑亮的眼眸流露着撒娇的。她主动的热情引发他比先前更为狂热的激情,双手扶住她的细腰,挺直了背。

她的身体再次找火似地发烫,溃散的瞳眸里,充盈着,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身边的真实世界已完全和自己隔离,只剩下眼前这个正在和她抵死缠绵的健硕男人。

“冉”男人轻喃的嗓音低沉浑厚,因过分昂扬的渴望而有点沙哑,夜色蔓延在男人高大精壮的躯体上,每一次动作都因用力而隐约可见背部隆起的肌肉。

这种激情持续了良久,在她几乎被这种狂浪击打地快要昏厥时,男人捧紧她的身子,发出满足的低吼。

苏冉发出猫般惊叫。

许久,厉冥禹伸手轻抚她光滑似雪的,压低的嗓音透着满足的呢喃:“你真是棒极了。”抚开她的发丝,怜看她迷眩的模样。

她已然无力支撑自己,瘫软在他怀中。

他执起她的下颚,亲吻她的虚弱,温柔道:“舒服吗?”

“嗯”她羞涩,却又迷惑于他高超的吻技。

“舒服就再一次。”他眼眸闪现再度侵犯的渴望。

“你啊”她感觉到他未抽离的男再次膨胀。未曾有过这般温柔对待,在一的快意狂袭之下,苏冉终于体会到了何谓、何谓。

6-9

第六章·第六节 你是我的

时间,总会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一格一格地跳走。清晨的光透过窗帘,淡淡的光亮昭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柔光落在床榻上,女人裸露在薄被外的肩头犹若凝雪般细白滑润,她睡得很甘甜,却是枕在男人的胳膊上入睡,整个人像只娇小的猫,窝在男人健壮的怀里,挺翘的鼻尖轻轻抵在他结实的xiōng肌上,浅浅呼吸着,眉心还残留着激情过后的疲累。

她的细腰被男人的手臂圈住,阳光落在男人的上半身,古铜色的几乎在阳光下都泛着光,纠结的肌理彰显着男独有的魅力,睡梦中都收紧女人入怀的动作可见他的霸道格。

阳光静静注视着卧室中的这一幕,空气中浮动着雌与雄混合的气息。

良久后,窝在男人怀里的女人轻轻嘤咛了一声,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后翻转了一子,男人也随即转了过来,从身后将她重新搂入怀里,雄壮的xiōng膛贴合着女人柔软细腻的后背。

静谧的一幕又延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苏冉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惊了一下,下意识寻找身后温暖的港湾,舒服地嘤咛一声后才反应过来,眼睛像是被胶水粘住似的不愿睁开,伸出手臂迷迷糊糊向床头摸去。

身后,男人却意外伸出了长臂,下一刻她听到他接听电话的声音。

迷迷糊糊间苏冉听到他低着嗓音说了句,“改天有时间会去办理。”心生奇怪,睁开眼睛转过头,却见他将手机又放到了他那侧的床头。

“谁找我”她慵懒地开口问了句。

“没谁,时间还早呢,再睡会儿。”厉冥禹似乎早醒了,从他清澈的眼眸里可以看出来,却又将她重新搂在怀里,似乎满足地叹了口气。邵伯南窕兴。

苏冉却失去了睡意,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人结实的xiōng膛轮廓,这才意识到一晚上她似乎都在他的体温下入睡的,更何况他们两人还一丝不着地躺在一起,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先起床,像这种两人同时懒床的时候少之又少。

“给我看一下手机。”她想要越过他的xiōng膛直接去够手机。

低低的笑震荡在厉冥禹的xiōng膛上,“是银行,叫你今天去领新卡。”

苏冉一听,二话没说立刻起床。

厉冥禹没有马上将她拉过来,反而倚靠在床头看着她美幻的后背,美丽的线条映在他的眼眸,像是仙子般引人。

在她快速拉过睡裙想要套上时,他像只优雅的豹子似的出手了,大手一伸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然后翻身压向她,明知故问了一句,“干嘛去”

被他的气息搅得心乱,她敛着睫毛,“去银行啊,取卡。”

“急什么改天再去也来得及。”厉冥禹将她重新纳入怀里,英俊的脸颊埋在她的发丝之间,低喃了一句,“再陪我躺一会儿。”

苏冉一愣,今天他不用去办公厅吗不过她也来不及多想什么,男人身上结实的肌肉贴合着她的柔软,这份力与美却令她异常慌乱,赶忙开口道:“你别这样,我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办完了,今天还是去取比较好。”

厉冥禹没有抬头,嗓音依旧低迷,“金卡里的钱足够你花了,如果嫌不方便的话,起床后我再给你拿些现金。”

“那是你的钱,我不要”她连忙说了句。

厉冥禹闻言后终于抬头,盯着她一瞬不瞬,英俊的脸颊看不出他是生气或是其他什么情绪,见她眸里闪过一丝不自然,薄唇微微扯动了一下,低头,轻轻啃咬着她的精巧耳垂,引得她微微颤抖了一下后低低说道:“什么你的我的我是你老公,你花我的钱天经地义。”

苏冉的心“咯噔”一下,可他接下来的行为更令她心脏蹿跳不止,他的头缓缓下移,火热的唇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大手也开始贪婪地描绘着她精致的身体轮廓,唇又落在的丰盈上,张口含住大半然后折磨人般地放开,最后停留在绽放的红梅上,温柔逗弄,肆意占有。

“别”她伸手轻抵他的头,说实话每次当他这样的时候她都有些心有余悸,他太过强烈的索取和旺盛的令她每次都吃不消,却总会最后沉浸在他的侵占之中,以前她是一种对体力较量下的妥协,而经过昨晚,她真的怕了,她怕自己会在心理上也完全妥协。

其实昨晚上,她已经妥协了不是吗

真的是太可怕了。

厉冥禹的头却慢慢隐在了薄被里,慢慢下移,被子里的浮动也开始下移,每下移一点都能引起苏冉的惊喘,她的呼吸又开始慢慢加促,抵触的手也慢慢变得瘫软,看着薄被起伏着,而后她的双腿被男人在薄被中轻轻曲起

“不行,不要”最后一个字几乎是逸出了唇稍,苏冉整个身子都随着男人的动作而仰起,核心处突如其来的濡湿和炙热让她的声音变得破碎,最后成了轻轻缓缓的吟声。

女人动情的声音俨然是致命的催情剂,男人的舌变得更加贪婪,使她的核心变得更加泥泞不堪,在即将送她步上云端的时候却突然停下,挺起身凝着她,看着她难耐地扭动着身子,扳过她的小脸,粗噶的嗓音洒落在她的脸颊上,“说,你不会离开我。”

苏冉早已快被他折磨疯了,身体窜过一阵阵浪潮,那种即将攀升到顶端的渴望时刻在升腾着,她的身体绷紧又忍不住贴合在他伟岸的xiōng膛上,嘴里发出类似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她死死咬着唇,却还是无法强忍这种感觉,更何况他的男象征也在不怀好意地摩挲着她,滚烫、肿胀而坚硬,为她原本的泥泞又增添了更多雨露,她快疯了,真的快疯了。

“别这样折磨我了,求你”她哀求着,却始终不敢说出他要求说的话。

厉冥禹也早就忍耐不住了,她的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令他更加情难以自控,抬高她的小脸吻住,低哑地在她唇畔落下,“你是我的,你不可能再离开我了。”紧接着伟岸的身子压下,在她仰头惊喘中抱紧了她,享受着她的战栗带来的紧致快乐。

第六章·第七节 如影随形(1)

他的气息干净又充满野性,密密匝匝地扑洒在她的脸颊、耳畔、周身;他滚烫的大手足可以熨化她的全身;他的xiōng膛结实而有力量,性感的肌理贴合着她柔软的身躯,像是钢与水的关系;他的每一次索取,都像是撞进灵魂的力量,令她整个人都飞上了天堂久久无法降落“小冉?”安小朵将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后,见苏冉怔怔地盯着电视屏幕上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半天,见她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后忍不住轻唤了她一声。

苏冉蓦地反应了过来,见安小朵一脸诡笑的样子后赶忙接过她递上来的苹果,脸颊却悄然泛起红霞。

“咦?脸红了,想什么呢?”安小朵取笑道。

苏冉有些不自然地咬了一口苹果,轻声说了句,“没想什么,不就是在看电视吗?”

“是哦——”安小朵故意拉长了声音,瞧了一眼屏幕笑了笑,“在屏幕上看自己老公的感觉是不是挺棒的?”

苏冉这才察觉到,电视屏幕上正在直播厉冥禹做政府报告的画面,屏幕里的他西装革履,神情一贯沉静,言语却铿锵有力,正如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可现在,她的心却很难再平静下来。

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不苟言笑的脸颊,看着他举手投足间的运筹帷幄,她总会在不经意间想到夜晚时候的他,尤其是经过了昨晚和今早,他的温柔,他的缠绵,他事后的体贴似乎一切都像是刚刚结束,她的耳畔还停留着他的气息和嗓音。

“别瞎闹了。”她赶忙从这种荒诞的心思里走出来,看向安小朵关切问了句,“你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今天安小朵休息在家,听说转科室的考试马上要开始了,这个安小朵倒是发了神经死命将她叫了过来。

“当然没问题了,看,这些都是武功秘籍。”安小朵说着起身一溜烟跑进了卧室,没一会儿又跑了出来,怀里抱着厚厚的几摞书放在了茶几上,“有了它们,我考试肯定没问题的。”

苏冉好奇,伸手翻看,“这是——慕承的笔迹?”

安小朵连连点头,穿着带有夸张图案家居服的她倒是显得挺卡哇伊的,头发随意地揪在一起,有点小小的慵懒和俏皮。“慕承说了这些书是过关的法宝,当然,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脑外科医生,前提条件是要找对师父。”

“慕承就是位好师父。”苏冉一直知道她的心思。

安小朵掩唇偷笑,又仔细打量了苏冉一番后,再次想要确认她的心思,“小冉,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爱慕承吗?”

苏冉笑了笑,干脆伸手捧住她的小脸,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回答道:“我真的不爱慕承。慕承跟小朵你一样,都是我这辈子最好最好的知己,人可以为知己做任何事情,但唯独爱情是无法给予的,明白吗?”

“明白!”安小朵笑着打了个队礼,“既然如此,那我真就放心大胆地追喽。”

苏冉轻叹一口气,“小朵,慕承不是那么好追的男人。”她又想起慕承那天对她的承诺,心底微微发沉。

“我知道,他的条件那么好,医院里所有单身的女同袍都对他念念不忘的,可他心里就只有你。”安小朵的小脸略微暗了暗,但很快就染上笑意,“不过我都想好了,只要他一天没有得到幸福,我就追他一天,我说过嘛,爱他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跟任何人都无关,当然,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获得幸福了,我也会笑着祝福他的。”

“小朵”苏冉看着心生感动,想了想,“如果你真的想要心想事成的话,那么就一定要在冰妞身上下功夫,慕承最疼爱的就是冰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小朵连连点头,“明白,冰妞我也很喜欢她的,这几天我和她玩得可好了,就是她那个亲娘闹心死了,一天到晚都想着怎么把冰妞抢回去,其实啊她的心思谁不清楚?抢孩子是假,想要跟慕承复婚才是真,她知道慕承离不开孩子,一旦她抢走了孩子的抚养权,那慕承肯定会为了孩子跟她复婚的。”

“季歆瑶毕竟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没有任何人有资格阻止孩子与母亲的重逢啊,虽说季歆瑶当年做得的确太过分了,但血缘关系摆在那儿没办法。”苏冉理智地同安小朵分析着,“不过复婚这件事你倒不用太担心,慕承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在生活上应付了事的男人,他是个很有原则的男人,对他来讲,同季歆瑶结婚已经是错误的选择,他怎么可能将错就错呢?”

“唉”安小朵听着听着突然叹气,将身子倚在苏冉身上,“还是你最了解慕承。”

苏冉轻轻一笑,伸手拍了拍她,“我之所以了解他,是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相互了解的人才会成为知己,这世上,最好了解的便是朋友,最难了解的便是爱人”

她的嗓音轻柔淡雅,看着屏幕上的厉冥禹,心头微微泛起一丝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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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是上班点,广场上的人不多,苏冉从银行出来后便坐在凉椅上休息,看着走过广场上的人群,有年老的、年轻的、有男的、女的、有情侣、朋友,心中不由感叹,人这一生可以分饰不同的角色,要不然这人怎么天天喊着累呢?

拿出笔记本瘫在双腿上,依靠在梁柱上开始码字,树荫下轻风抚过,虽说天气燥热但在这里还是异常畅快。苏冉喜欢在这种人气足的地方寻找写作灵感,喜欢在写作之余看着充满生息的社会画面,这会令她的思路大开,灵感不断。

当然她要承认每个作家都有各自不同的创作脾气,对创作环境的要求也各有不同,就正如你让一个专门写武侠小说的人身处都市街头是绝对的笑话。

键盘上,苏冉的手指像是弹钢琴似的跳动着,广场上落满了觅食的鸽子,偶尔有行人经过时便呼啦啦地飞走大半,再远处便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演绎着都市的繁忙和奢华,只有苏冉是静止的,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投入到文字游戏中,直到她被一道熟悉的嗓音所扰。

第六章·第七节 如影随形(2)

声音,是从广场上的大屏幕上传出来的。

苏冉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大屏幕上又是有关政府的信息,可能是第一轮的选举投票马上要开始了吧,两党派之间也开始了各式各样的政府公关活动。

屏幕上,记者正在采访厉冥禹,背后便是他的办公厅,记者们的问题很尖锐,每一个问题都在围绕着政治、经济、民生等焦点话题进行,他倒是回答得流畅如水,每个问题的答案都很中肯、有力度。

他的身影被大屏幕给扩大化,端坐在那里更像是神祇般的存在,宽阔的肩膀和从容的举手投足尽是政治家的温润和气魄。苏冉一时间停住了敲字的动作,看着屏幕上的男人陷入沉思。

人生如戏,戏又如人生。

屏幕上这个男人,四年前和四年后都与她纠结在一起,直到今早,他和她还在缠绵。对于这个男人,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态?

当看透一些事情后,苏冉便觉得人过得开心一些最重要,曾经的伤害也好,欢笑也罢,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她不喜欢怨天尤人的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可四年后,这个曾经带给过她伤害的男人又以全新的姿态介入了她的生活,并且关系复杂到已经令她无法去下个明确的答案。

是她的老板,因为他是“谜底”的投资商;

是她的姐夫,因为他已经娶了和薇;

是她的“丈夫”,这是他自诩的;

这座城市太浮躁,浮躁到已经令人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自己要什么,那么,她要什么?日子是欢喜也好,悲伤也好都是一样在过,只不过在这即将结束的九天里,她是同他一起过。

她还爱着他吗?

又或者

她是不是还一样放下不四年前的事情,恨着他?

她不知道,只知道曾经有一段感情就这样被搁浅了,被时间搁浅了,再见面的时候彼此都变了样。

爱与不爱又如何?

在一个无法去了解的男人面前,女人永远会是失败。她无法再去相信一段爱情,正如她无法再去相信厉冥禹一样,他的温润、他的沉静、甚至是他的体贴都可以像是惯用的面具一样令人迷惑,可,永远不属于她。

她不想再做失败者,真的。

苏冉轻轻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转头,没曾想却对上了男人熟悉的眼眸。

“啊——”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吓了苏冉一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瞪大双眼仰着头盯着他,像是盯着从天而降的外星人似的。

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片阳光,将娇小的她完全笼罩在他的身影下。

见她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的样子,厉冥禹忍不住扯动了一下唇稍,居高临下看着她。苏冉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屏幕,再看看眼前的真身,倒有点恍若隔世了。

“没想到你还有在闹事中写作的习惯。”他开口,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兴味。

么男这是。苏冉知道自己写不成了,阖上笔记本后淡淡问了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你。”他意外说了句,然后坐下,许是热了,将xiōng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古铜色xiōng膛些许露出些,性感而令人浮想联翩。

一句话听得苏冉心生奇怪,黛眉因疑惑而微微蹙紧。

厉冥禹将双臂支在结实的大腿上,侧头看着她,许久没说话。苏冉被他看得全身发毛,清了清嗓子问道:“这么看着我干嘛?”

男人意外浅笑了一下,语气略带揶揄,“你在刻画人物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以你自己为原型,这女主角有些坏习惯还是挺真实的。”

苏冉被他说得一头雾水,良久后舔了舔唇说了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

“是。”他简短回答,凝着她,“因为你的手机又关机了。”

苏冉一愣,赶忙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略显尴尬地说了句,“忘充电了。”

厉冥禹无奈低笑,“看来以后我的工作又要增加一项。”

苏冉不解。

“每天要检查一遍你的手机是否有电。”他轻声说了句。总,裁豪情。

“不用——”她条件反射性地回答了句,见他盯着自己看,心口堵了堵,他的双眼像是x光似的令她心生不安,半晌后淡淡说了句,“这次只是忘了而已。”

分离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他刚刚提到的“每天”这个字眼令她心悸,九天的约定是他提出来的,他完全没有必要修订游戏规则。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厉冥禹的薄唇微微抿在了一起,甚至有一瞬是绷成了一条线,性感的下巴也略显僵硬些,良久后他才开口,“没关系,就算关机,我还是一样可以找到你。”

像是话中有话,苏冉听出来了,却总觉得怪怪的。

门,豪。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大屏幕上他的声音在空间中震荡。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她别扭地问了句,原本流畅的空气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一些不自然,如此平静的他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厉冥禹看着她,“今天你要去复查,医生都等着呢,走吧。”

复查?

她差点忘了眼睛的事情,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今天出门竟然没再戴眼镜了。

厉冥禹先站起身,以不容拒绝的姿态。

“那个——”苏冉将笔记本放好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停住脚步,看着她。

“一定要去做复查吗?”

他点头。

苏冉咽了一下口水,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做复查的时候会不会挺疼的?”

原来是担心这件事。厉冥禹似乎被她这句话逗笑,唇稍微微勾了勾,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不会有什么感觉,放心。”说完,从她手里拿过她的包包,“走吧。”

“哦。”苏冉见他提着她的包包走在前面,不知怎的突然想笑,说实话,在大街上帮女人拎包的男人着实不少,但这种行为放在他身上总觉得太不伦不类了,有一点点怪异。

见她半天没跟上,他再次回头,苏冉见状后赶忙走上前去。

第六章·第八节 不是厉太太(1)

眼睛复查并不繁琐,也没有苏冉想象中的疼痛发生,眼睛恢复不错,视力也逐渐朝着健康方向恢复,厉冥禹在询问了医生一番注意事项后带着苏冉离开医院。

今天是他自己开车,苏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他的大手握在方向盘上,稳重而从容,一如他的人,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又见他没有回家的迹象,忍不住好奇问了句,“去哪?”

“晚上有宴会,陪我参加。”他淡淡说了句,拐了个弯。

苏冉刚要开车窗的手停在了半空,转头愣愣地看着他,宴会?

“今天多选几套礼裙,别像四年前似的挑来挑去只有一件。”他没看她,眼睛一直盯着路况,语气轻描淡写。

她敛下眼眸,没再说什么。

他主动提到了四年前,她至今都难忘的宴会,他是用来做交际平台,而她一直幻想着是场约会,结果他跟着夏童走掉,而她当场喝醉。

“不用了,主角是你不是我,家里有很多正式场合的衣服,我随便一件就好。”她淡淡补上了句。

厉冥禹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眸似乎窜过一抹不悦,良久后沉着气说了句,“你是厉太太,你不是主角谁还是主角?”

“厉太太”这三个字又像是紧箍咒似的卡在她头上,轻轻叹了口,“九天的时间快到了。”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车速微微放慢了些,他的唇也微微抿起,周身似乎在蔓延危险气息,她感觉得到。

“只要还没到第十天你就是我老婆,哪怕是第九天的晚上十一点五九十分!”他蹙紧了眉头,淡淡的语气透着不悦。

“你——”

“闭嘴!”他没好气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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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一如四年前那样热闹,似乎每场的宴会都一样,充塞着各类嘴脸和各类目的。

不过不同的是,厉冥禹这次走到哪都带着苏冉了,逐一将宴会上的每一位都跟她详细介绍,她不难从这一张张不同的嘴脸上看到同样的信息,那就是——厉先生和厉太太很恩爱,外界的一切传言都是假的,都是不攻自破。

看着他谈笑风生的侧脸,她一时陷入迷惑,他是真心想要带她来参加宴会还是——只是将她当成用来演绎夫妻和谐关系的棋子?

因为,投票又要开始了。

这期间也有很多人上前来敬酒,却都被厉冥禹给拦下了,但凡是朝她敬酒的人,杯中红酒都进了厉冥禹的肚子里。

见他身上已经沾上酒气,她倒也于心不忍,轻声对他说了句,“我去替你拿些水果。”

厉冥禹点头。

她刚要转身却又被他拉到怀里,额头抵住她的,性感好看的唇稍泛起一丝浅笑涟漪。

“别这样,很多人都看着呢。”她别扭地挣扎着,小声抗议。正如厉冥禹所说,她的确成了整个宴会上的主角,不同于四年前,随着厉冥禹身份的提高,她的关注度自然也比四年前要高很多,甚至她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外人看在眼里。

“随便他们,喜欢看那就看好了。”他的呼吸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凝着她的眼眸透着谜一般诱人的光泽。

她的眼眸清澈而谨慎,他看得入迷,忍不住低头偷香。

“你疯了。”她想要推开他却又碍于外人的眼光,只好用手臂撑开他,低声不悦道。

厉冥禹却不怒反笑,刚要开口却见一名政客上前,“哈哈,厉议长和夫人两个真是恩爱啊。”

心中一惊只好作罢,任由厉冥禹将她搂紧。

“原来是华议员,好久不见了。”厉冥禹的面色又恢复政治手腕下的温润,接过来者手里的酒后淡淡一笑。

华议员诚惶诚恐,“厉议长原来还记得我。”说完,赶忙敬酒。

“华议员年轻有为,一年前你曾就现阶段的地产现状报告我也看过,所以对你的印象很深刻,怎么样,这次选民投票工作做的如何?”

“我也不过是陪人玩游戏而已,厉议长,您这么说简直是折煞我了,要论在仕途上的能耐我还差得远呢。”华议员轻轻摇头,脸上闪过无奈神情。

厉冥禹勾唇,“别这么快下结论,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关系固然重要,但成绩更重要,你对城市地产规划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这是难得可贵的,人人都说好官难做,但我认为是难做好官,大家首先是想到了难题而退步,这样一来,吃亏的只是民众。”

华议员连连点头,似乎是千里马遇上了伯乐激动不已,两人又聊了几句,苏冉发现厉冥禹似乎对这个华议员的点拨挺多的,不由也仔细打量起这个人来,看得出这人的确是有做实事的本事。

其实今天来了她才知道,这场宴会不过是人际关系拉网的中介,马上快要进行投票了,许多议员们也开始积极拉拢关系,其中厉冥禹便是众多议员想要拉拢的对象,不过他在面对其他议员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说这么多的话,更多时候的言语只是应酬罢了。

华议员将视线又落在苏冉身上,笑了笑,又拿过一杯酒递上,“今天有幸得到议长的指教,也有幸与夫人见面,不知夫人可否赏脸?”

气多议她。苏冉没等说话,厉冥禹却伸手将红酒不着痕迹地拿了过来,淡淡笑着,“我太太她胃不好,还请见谅。”

“哎呀,真是对不起,是我冒失了。”华议员赶忙道歉,一脸的小心谨慎。

窈伯窕。苏冉朝着他轻轻一笑,表示没有关系。

华议员又看了她一眼,“恕我冒昧啊,我怎么觉得夫人这么眼熟呢?好像在电视上见过呢。”

有点恭维的意味,却显得有些拙劣,可见此人性格一向耿直,只是在这个圈子里逼得不得不学着说些奉承的话。邵伯南窕兴。

“我太太是名作家,有可能你是看过她的采访。”厉冥禹却不着痕迹地替他解决了尴尬的搭讪,语气却还透着那么一丝骄傲。

苏冉看向他,那份骄傲一直蔓延在他的侧脸上。

华议员赶忙又说了许多好话,她借着拿水果的说辞暂时离开。

第六章·第八节 不是厉太太(2)

远离了人群,苏冉才稍稍松了口气,这种宴会只会令人窒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尤其是在仕途中,尤其是在这类宴会上,不能少说一分,也不能多说一分,掌控好节奏才算是赢家。

她自认为没那么本事能够在这种场合下从容自如,所以还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厉冥禹的忍耐力和左右逢源。

正准备夹水果的时候,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苏冉回头,对上了一张圆润的女人脸。

“苏冉?真的是你,天哪,我刚刚看着你就挺眼熟的,没想到真的是你。”女人看上去很兴奋,圆圆的脸庞都跳跃着喜悦的光芒,尤其是她的两只眼睛闪闪发光,令苏冉想到了钻石。

“请问你是?”她放下夹子,眉心泛起疑惑。

“瞧见没?真是贵人多忘事,真把我给忘了。”女人故作悲痛状,拉着她,“我是秦媛媛,你同学啦,以前坐你右边的那个。”

苏冉拼命地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名字,秦媛媛,似乎有点印象,但仔细想又想不起来。

“唉,看来你真是忘了我了,咱们是初中同学呢。”她又提醒了一句。

初中秦媛媛苏冉不经意想起一个身穿漂亮裙子的女孩子,不由得“呀”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她半天,指着她惊诧道:“你?秦媛媛?”

怎么胖成这样了?老天,她终于想起来了,秦媛媛当时在班里还挺漂亮的,身材苗条,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要嫁个有钱人,当时同学们还都在笑她,可今天她能在这种场合里出现说明她已经实现了愿望。

秦媛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体型有点难见人是不是?呵呵,我自己照镜子都觉得难受,还是你好,越来越漂亮了,身材又好,听说你的小说也很畅销,真是羡慕人,重要的是你还嫁了个好老公,这女人啊,做得好不如嫁得好。”

“其实胖瘦没有关系,只要身体健康就好。”苏冉没有接过她的话题,宴会的大部分时间她都站在厉冥禹身边,就算厉冥禹什么都不说,大家也会自然将他们两个想到一起去。

“唉,我呀一天都cāo不完的心,哪还顾得上健康呢?”秦媛媛拿过一个餐盘,加了水果咬了一口,朝着那边努了努嘴巴,“看到没?穿黑色西服,头顶地中海,是我们家那位,天天跟他过日子真是憋屈。”

苏冉顺势看去,脑顶中间有些秃顶的男人,她记得厉冥禹介绍过他,是什么文化部的部长,他刚刚也上前给厉冥禹敬过酒,但厉冥禹好像只是应酬一下而已。

应该是没什么作为的人吧?否则厉冥禹一定不会敷衍了事。

见她似乎有印象,秦媛媛赶忙说道:“你是知道我了,自打上学那会儿就想嫁入豪门,现在好了,也嫁了个家底还算厚实的老公,只可惜他总是跟我隔着心,一天到晚给我的钱都是有数的,房子、车什么的都写着他自己或他父母的名字,我好歹也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吧,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典型的阔太太牢骚话题,苏冉一向对这种话题敬而远之,淡淡一笑,“媛媛,我认为女人还是要靠自己的好。”

“哎呀苏冉,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才说这话呢,这男人对女人就是要负责的,我当时就是冒傻气了,还以为他会对我很好呢,结果怎么样?唉,苏冉,我告诉你,测验一个男人是不是真心为你好很简单,就是看他能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一个只有十块钱却能给你十块钱的男人,和一个有一百万却只能给你十块钱的男人是不同的,刚刚我看的很清楚,你家那位对你可是真好啊。”

苏冉听她抱怨了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轻声开口道:“媛媛,其实很多时候幸福真的要靠自己去争取和创造的,抱怨太多自然就会觉得生活无趣,你的这种情绪也会影响到孩子的,所以我认为你要调整一下自己才最重要。那个,我还有事,我们常联系吧。”

她想走了,不是她不顾念老同学的情谊,而是她真的没有倾听怨言的习惯,与其这样倒不如回到厉冥禹身边。

怎知秦媛媛一把将她拉住,根本没有让她走的意思,赔笑道:“苏冉,你就当我刚刚是在说废话好了,其实你一进门我就看见你了,在咱们同学里你是嫁的最好的一个,苏冉,你看那个,你能不能看在老同学的情面上帮我个忙呢?”

终于说到了重点,苏冉没有立刻走开,她早已经想到了秦媛媛是有所图的,在这种场合见面,哪有叙旧这么简单?

“我能帮你什么呢?”

秦媛媛叹了口气,又指了指自己的老公,“就算他对我不好,我也不能不管他啊,苏冉,这次我老公也在竞选,可选民的票数肯定会很低的,我想麻烦你同厉议长说说情,看看他能不能给我老公指条明路呢。”

“媛媛,选举的结果都是选民说的算,这种事要看民众的意愿,就算厉冥禹他也不能做手脚啊。”苏冉诧异。

“哎呀苏冉,你怎么还跟上学的时候一样死心眼呢?选民选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决策权还不是一样在高层手中吗?原本我们也不敢高攀厉议长的,但咱们不是老同学了吗?你看看帮着在你老公面前说说情?”秦媛媛说到这儿,又低声说了句,“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件事成了我们肯定会拿出好处的,再说了,你是他老婆,在他耳边吹吹枕边风不就行了吗?”

苏冉一听,眉头蹙紧,“媛媛,你说什么呢?换届选举是大事,什么叫做做样子?选民投票少应该从自身找原因,而不是想这种旁门左道的办法。再说——”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憋在心口的气重重叹了出来,“我和厉冥禹也不是什么夫妻关系,对不起媛媛,叙旧我随时欢迎,但这种事我帮不了你。”

“你——”秦媛媛闻言后刚要动怒,却在看向她身后时脸色突变,言语也有些支支吾吾,“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过去那边了。”

苏冉只觉奇怪,她怎么像是见鬼似的?夹好了水果后一转身,却也蓦地瞪大了双眼,厉冥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脸色——铁青!

第六章·第九节 剧情重演(1)

很显然,他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苏冉将水果盘放下,转身面对着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句话没说。她知道他脸色铁青的原因,在整场的宴会上他像是一头炫耀战利品的雄狮宣告着她的所有权,这令她很不舒服。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想以这种方式来抛头露面,来让众人以“厉太太”的身份认识她,她和他本来就不是夫妻,早已经不是了。

人心是肉长的,时间一长心思自然会有变化。可既然已经注定了要去别离,她就要划清楚自己的心思,不能因为他的几句温柔言语就再次踏进错误的深渊,一个人总不能经过同一条河流吧。

流转在两人之间的气流有些僵硬,厉冥禹就站在她面前也是一句话没说,眼底的平静也被一股隐隐翻转的怒火所取代,像是黑暗的漩涡令人心颤不已,他的脊梁倨傲地挺直着,性感的下巴绷得紧紧的,薄实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相比他的怒火外泄,苏冉反而是平静的,像是一朵静静绽放的幽兰,从容淡定。

有人似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朝这边指指点点。

苏冉轻轻敛下眼眸,旁光已扫到不远处的异样关注,轻轻勾唇,又转身拿过果盘走到他面前,纤纤手指拿起精致的小钢叉叉起一块水果主动递到他唇边,低柔说道:“你的同僚们应该还没见过你愤怒时候的样子吧?”

意外的温柔和主动令厉冥禹稍稍征楞了一下,很快他便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眉梢的不悦压了压,终于开口,“你现在巴不得想要看见我出丑的样子不是吗?”

苏冉淡淡一笑,“张口,这些人喜欢看见的只是我们两人恩爱的样子。”

“你呢?”厉冥禹低声追问,却还是乖乖听话张口吃下她递上来的水果。

问出的话没有得到立即的回答,她的唇畔依旧挂着笑意,又叉起一下块的水果递到他嘴里后才轻声说了句,“就算被人当成木偶也至少要有知情权吧?”

厉冥禹闻言后怒极反笑,“你认为我将你当成了木偶?什么木偶?”

“一个可以帮助你塑造完美丈夫形象的木偶。”苏冉含笑凝着他,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像极了一个温柔妻子与丈夫缠绵对话的样子,可厉冥禹能够听出她这句怨言的含义来。

厉冥禹走近她,顺势将她手中的水果盘拿过来放到了一边,结实的手臂圈住她的细腰,低下头,英俊的脸颊几乎要贴近她的,低低道:“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在第十天还没到的时候,哪怕是第九天的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你也是我老婆。”

这一幕看上去更像是两人恩爱的唯美画面,可苏冉看到了他眸底暗潮在翻转,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道过一柔。“你总要为以后想想吧。”她淡淡说了句。

“所以你才要在外人面前迫不及待否定我和你的关系?”厉冥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问道。

苏冉轻轻勾唇,“我想,依照你的智商,将一个谎话编圆是很容易的事,不是吗?”

“能让你这么高看,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厉冥禹压低了头,看上去更加温柔缠绵,连语调都变得低柔,却透着一股子危险。

“既然如此,你就给我老实点,别在我背后总是玩弄一些小把戏。”

苏冉的眸波微微震荡了一下,像是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过散开的涟漪。

“又或者——”厉冥禹突然笑了,低醇的嗓音从他深喉中逸出,“我会将你口中所谓的‘谎言’成真,你很清楚,我有这个本事。”说完,抬起头,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脸颊,状似宠溺地轻轻捏了一下。

苏冉的心“轰”地震荡了一下,心口开始没由来的微微起伏。

他这话,什么意思?

两人这般的时候,恰巧一道娇脆的声音扬起,透着一小点的雀跃

“冥禹,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你呢。”

两人循声看去,是夏童。

今天的她穿得十分艳丽,火红色的晚礼裙不是谁人都敢穿得,这要求主人不但要有白皙无暇的肌肤,还要有婀娜多姿的身体线条,夏童倒是全都具备了,xiōng前蕾丝一直延开到xiōng口处,深深沟壑描绘出完美的xiōng型,每走一步都耀动着令男人血脉喷张的资本。

厉冥禹放开苏冉,眉头下意识轻轻蹙了一下。

夏童却十分自然地挽住了厉冥禹的胳膊,将半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他的身体上,百媚千娇地笑了笑,“冥禹,你这就不对了,带着妹妹来冒充姐姐的事情你也能做得出来吗?”

苏冉一下子听明白了夏童的话。

她与和薇长得相似,就算有人质疑也不会上前确认问道——你是和家大小姐吗?

心底不由泛起一丝酸楚,厉冥禹啊厉冥禹,你究竟在做什么?又见夏童主动上前的一幕,令她不经意又想起了四年前的情景,那次,厉冥禹和夏童一起离开了……

厉冥禹一直盯着苏冉,见她眼底窜过一抹异样后,不着痕迹地将胳膊从夏童丰满的温柔乡里抽出来后淡淡说了句,“我太太苏冉,我想这次你应该不会搞错了。”

苏冉抬头,看着厉冥禹。

夏童的眼底似乎闪过一抹隐忍,脸色也微微变得难看,但在公共场合下自然也会收敛自己的表情,几秒过后轻轻一笑,“苏冉嘛,我当然知道。”四年前她就领教过苏冉的口才,这个女人她可不能小瞧。

走上前靠近她,唇畔的笑意扩大,却一字一句足以令身后的厉冥禹也能听到

“苏冉,你与自己的姐夫偷情的感觉如何?刺激?新鲜?”说完这话又压低了嗓音,几乎是落在苏冉的耳畔,“不过我要是你的话也会这么做,因为冥禹在床上实在太棒了,他有那个本事令女人为他生为他死,他的确是个完美的情人。”

这番话说完后她才作罢,挺直了身子笑看着苏冉,四年前的仇她可记着呢,那一次她没准备,这次,她当然要讨回些面子才对。

第六章·第九节 剧情重演(2)

苏冉像是被人彻头彻尾地浇了一盆冷水,脸色略显苍白,夏童眼底的讥笑像是扑面而来的冷箭,令她瞬间失去了招架的能力。

虽说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像厉冥禹这样的男人身边怎么会缺女人,但心里还是没由来的刺痛,他的缠绵、他的气息都曾经被其他女人分享过……

夏童一脸的得意,因为她看到苏冉的脸色转为苍白,心中倍觉痛快,可她还没有得意太久,厉冥禹便直接将苏冉拉了过来,看向她时的面色转为冰冷,“夏童,这个场合你还是给自己留点脸面!”

“冥禹,你——”夏童眼底染上不悦,她不明白这个厉冥禹怎么回事。

“我们走。”厉冥禹却没有太多功夫搭理夏童,牵过苏冉的手走过她身边。

苏冉始终一句话没说,低着头盯着他牵着她的大手,那么厚实有力,可似乎从来没有属于过她。

“厉冥禹!”身后,夏童突然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原本静谧的环境突然被这一声尖叫打破,所有人几乎都停住了原本的动作和交谈,诧异地看向厉冥禹那边。

厉冥禹却没有转身,更没有停住脚步,依旧拉着苏冉的手大踏步走着。苏冉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抬眼惶惶不安地看着他,又听到身后是“蹬蹬蹬”的高跟鞋触地声音,心脏更是起伏不定了。

我得一前。正想着,她只觉得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紧接着是夏童窜到了厉冥禹面前,一下子搂住他然后——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全场一片哗然。

被撞到一边的苏冉也愣住了,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时间,像是凝固般的安静。

偌大个宴会厅只能听到音乐在缓缓流动,倒显得更加诡异。

良久后

“冥禹,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夏童压根就不是一个很在乎别人眼光的女人,她的大胆早在这个圈子里传遍了。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他的颈部,眼底撩上一丝悲痛,将头靠在他的xiōng膛上,低低说道:“为什么你选来选去总是不选我?这世上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女人可以为你死心塌地了,冥禹,你知道吗?”

站在一旁的苏冉也听到了这番话,下意识将手放在xiōng口上,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夏童在拥入厉冥禹怀里的那一刻,她竟然恍惚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夏童的脸布满悲伤,那是一种长期在思念和焦灼中度过而形成的心情变化,苏冉能够理解这股悲伤背后的痛楚。

只是,夏童要远远比她大胆,纵使四年前她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也许,这也是她彻底成功一个失败者的原因吧。

她的爱不够彻底,不够纯粹,她的情感不够坦率,也不够大胆,夏童的行为虽说荒诞,却是一种早已将尊严和自我放逐的情感表达。

只是,这种连尊严都丧失的情感,未必能够得到回应啊。

这种画面,俨然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

苏冉甚至听到有人开始低声议论的声音。

与夏童的热情激动相比,厉冥禹始终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却下意识看向一边的苏冉,见她面色毫无波澜时,英挺的眉蹙了蹙,又将视线落在夏童脸上,淡淡说了句,“闹够没有?”

“冥禹,我没有在闹,你睁眼睛看清楚了没有?真正在乎你的人就只有我而已,和家的人有什么好?你当初不也是——”

“让开!”厉冥禹的面色突然变得严厉,语气也陡然转为不耐烦,一甩手打断了她的话。

夏童一个身心不稳,再加上穿着十二厘米高的高跟鞋,脚底一扭,整个人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大厅里甚至连音乐都停止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厉冥禹,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厉议长始终温润如水,他从事仕途这么多年都没见他变过脸色,可今天……

跌倒在地上的夏童也愣愣地看着厉冥禹,半晌,眼泪从脸颊滑落了下来。

厉冥禹没有搀扶她起来的意图,脸色淡然冰冷,站在那里,任由旁人的目光有多么震惊和愕然。

许久,当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收场的时候,苏冉却走向了夏童,轻叹一口气朝她伸出手。全场人的目光又全都聚焦在苏冉身上。

当然,这目光里有着各式各样的情绪,有困惑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看热闹的,还有——敬佩的。这是典型的一幕小三大战正室的画面,只不过这小三看上去有些激动,又或者太急于求成,反倒给了正室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夏童的泪水凝固在眼眶,抬头看着苏冉身上前的手,愤愤不平道:“不用你假惺惺的!”

苏冉听了后只做淡淡一笑,“那你打算一直坐在地上不起来吗?又或者——”她转头看了一眼厉冥禹冰冷的脸,然后看向她,“你还妄想着他能够扶你起来?”

夏童看向厉冥禹,却被他面部冰冷的神情所震慑。

“他不会这么做的,你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将你推倒的人身上不觉得可笑吗?”苏冉淡淡说了句。

“苏冉,你不用得意洋洋的。”夏童恨得咬牙切齿,一个不肯将手给她。

苏冉却始终保持着动作,静静地看着她,眼底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海域,“夏童,你很奇怪,伤害你的人你不骂,反而要骂正在帮助你的人,你觉得合适吗?”轻叹了一口气,“你父亲已经陷入了大众的流言蜚语之中,难道这个时候你还想给他添麻烦?”

夏童的手死死攥着,挣扎了一下,良久后才将手交给了苏冉,吃力地站了起来。苏冉只是淡淡一笑,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稍微凌乱的礼裙,声音虽轻却足以令全场都听个清楚,“一个女人,真的不必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伤心流泪,尤其是这样丢弃自尊。自尊这种东西虽说廉价不堪,甚至可以害得人万劫不复,但无论如何都无法丢弃啊,因为对于女人来讲,这种廉价不看的尊严才是最珍贵的。”

夏童愣愣地看着苏冉,xiōng口只剩下上下起伏的力量。

身后,厉冥禹抿紧了薄唇,整个人都是僵直的。

第六章·第九节 剧情重演(3)

将夏童凌乱的裙摆扯平后,苏冉又轻声问了句,“你的脚没事吧?”

夏童没有回应,只是站在原地依旧愣愣地看着苏冉。

其实何止是她一个人奇怪,苏冉的反应令全场人都为之震惊,很多时候,当一个女人遇上这种情况要不然就是歇斯底里扯破脸皮转身就走,当然,这是下下策,要不然就是与小三斗智斗勇左右周旋,脸上带着笑内心流着血,这是很多阔太太们惯用的伎俩。

可,苏冉恰恰是完全令人大跌眼镜。

她始终像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无论是神情、说话的语气、就连扶起夏童的动作都那么自然流畅,丝毫没有怨气,也丝毫没有动怒倾向,不做作、不演戏,每句话都如同肺腑之言,令人不由对这个柔弱女子另眼相看。

苏冉见夏童始终看着她,轻轻笑了笑,却伸手将她搂住,看的周围人全都感动不已,这个女人心xiōng多么宽广啊,这个动作也令厉冥禹为之震惊。

夏童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任由苏冉轻轻搂着自己。苏冉伸手在她后背拍了拍做安抚状,却顺势在她耳畔落下了一句话,近乎耳语的声音只有彼此才能听得到。夏童瞬间瞪大了双眼,呼吸又开始加促。

“苏冉,你……”她的神情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面部扭曲着,手指也在轻轻颤抖。

苏冉却没再说什么,放开了她,看向今天宴会的主办人淡淡一笑,“夏小姐因为父亲的事有些激动,还请您派人负责将她送回去。”

“好好好,厉太太您放心吧。”主办人由衷佩服苏冉,赶忙承诺。

苏冉笑着致谢,然后转头看向早已征楞的厉冥禹,唇畔的笑容扩大,主动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声音恬淡地说了句,“老公,刚刚你不是急着要去看爸妈吗?咱们走吧。”

她温柔的动作和言语帮着厉冥禹下了一个很大的台阶。

厉冥禹眼底泛起一丝柔软,一声“老公”像是羽毛似的扫过他的心尖,像是暖阳融化了冰山一角,紧接着整座冰山轰然倒塌,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又跟大家稍稍致了一声歉后拉着苏冉离开了宴会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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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脑外科主任医师办公室

“啪——”

病人的档案直接被慕承扔到了办公桌上,一贯温文尔雅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悦来,“病人的档案怎么还能弄错?”

医师助理一脸的战战兢兢,连连道歉。

“把这个人病人的病例给我拿来。”慕承没有训人的习惯,但这阵子被季歆瑶弄得一个头两个大,脾气自然有些大,看什么都不顺眼。

助理咬了咬唇,快哭了,“慕医生,病例、病例我还没整理……”

“什么叫没整理?”慕承微微提高了声调。

“我、我……”助理支支吾吾,眼泪在眼圈的。

慕承刚要开口说话,却听门口扬起安小朵的声音,“慕医生,你的这位助理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这样加班会死人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安小朵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慕承看了看安小朵又看了看助理,这才想起这两天他都让手下人拼命加班整理病人档案的事实,不由叹了口气,摆摆手,“行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慕医生,那你要的病例——”

“放心吧,慕医生要的那份病例我已经整理完了。”安小朵笑着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说道。

助理明显地松了口气,又朝着慕承道歉了一番后离开了。

安小朵将病例放到慕承面前,坐下来后拄着下巴,“还请师父看看我这个徒弟合不合格呢。”还没考试,不过她的心早就飞到了脑外科了。

慕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眉心虽然带着一丝疲倦但还是由衷地说道:“谢谢你小朵。”翻开看了一眼,又愕然地看向她,“这份病例真的是你整理的?”

“当然。”安小朵点头。

“不错,很专业,尤其是这份报告。”慕承点头。

安小朵高兴地就差点手舞足蹈了,“我有资格做你的徒弟了吧?”

“很有资格。”慕承笑了笑,将病例阖上后看着她,“所以希望你能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一定。”安小朵美滋滋的,又见他眉心泛起憔悴,自然心疼,“你怎么了?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吗?”

慕承抬手揉了揉眉心,许是因为小朵是苏冉好友的缘故,他也没有保留的习惯,轻声道:“再过两天就是冰妞的生日,如果办不好的话季歆瑶肯定会拿这个做借口闹事。”

苏冉曾经答应过他帮助冰妞办生日,但这几天他一直控制自己没去找她,只是希望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来考虑自己要什么,冰妞的生日他不想麻烦任何人,没想到要想个生日派对还真不容易。

安小朵理解慕承的想法,想了想,“放心吧,冰妞生日我也会想点子的,可是慕医生——”她顿了顿,似乎在想着措辞。

见她欲言又止,慕承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安小朵舔了舔唇,“季歆瑶毕竟是冰妞的亲生母亲,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是一方面,冰妞也不能总是跟亲生母亲不见面吧?毕竟是血浓于水啊。”

又有了手。慕承无力点头,“你说的这个道理我都懂,但是——”他揉了揉额头,迟疑了几秒钟终于下定了决心说了出来,“但是一个吸毒的女人没有资格做我孩子的母亲,我怕冰妞受到影响。”

“什么?吸毒?”安小朵惊愕地站起身来瞪大了双眼,“你是说,季歆瑶她……吸毒?”

慕承眼底泛起一丝疲惫,良久后,“是,前两天被我无意撞见的。”

“啊?”安小朵顿时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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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半山别墅一直陷入巨大的安静之中,像是一头兽在静静蹲守在夜色中,伺机寻找主动出击的机会。

10-12

第六章·第十节 心痛(1)

书房里,厉冥禹手里拿着烟摆弄来摆弄去,有好几次已经按下了打火机又放下,最后将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转过椅子,看着落地窗外笼罩在夜色下的棕榈树,叶子发出沙沙细响,泛着银白色月光又倒影在室外游泳池旁,心情没由来的烦躁,起身走了出去。

客厅里,电视播放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节目,苏冉抱着笔记本窝在沙发上不知在忙些什么,厉冥禹从二楼书房走了下来,见她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走上前。

苏冉一手拿着薯片一手搜查着资料,看得正起劲,丝毫没发觉厉冥禹站在沙发前面,直到头顶上扬起他略显不悦的嗓音

“今天你跟夏童说了什么?”

在回家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虽说苏冉的一句“老公”叫得他心花怒放,但瞬间理智也回来了,她这么做无非是让彼此都不会太难堪而已,至于她究竟跟夏童说了什么才是关键。

刚刚将薯片塞嘴里的苏冉被突然响起的嗓音吓了一跳,咬着薯片抬头看着他,征楞了半天后将薯片吃了下去。

她身子的微微侧过,正好让厉冥禹看清楚了电脑屏幕上的内容,脸色变得更加不悦。

苏冉顺着他的眼光看下去,略显尴尬地关上了网页,淡淡说了句,“你直接问夏童不就好了。”

下巴被男人的大手蓦地捏起来,对上他早已无法沉静的眼眸,一字一句重新问道:“你跟夏童,说了什么?”

苏冉像是温顺的绵羊,任由他捏着她的下巴,目光静静的,如同窗外的月色。“我跟她说,夏童,你注定是失败者,因为厉冥禹宁愿跟自己的小姨子鬼混都不愿多看你一眼,你不过只是被他扔掉的一件破抹布而已。”

她的语气跟她的目光一样平静,厉冥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光有瞬间的征楞,许是没料她会回答得这么从容淡定,也没料到她会对夏童说这种话,一时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了。

苏冉也看着他,不再说话。

良久后,厉冥禹才松开了她的下巴,淡淡说了句,“给我备好浴巾。”说完,走出客厅。

紧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过了两三分钟后才起身上楼准备浴巾。

月色下,游泳池里的水泛着磷光。

苏冉坐在岸上的凉椅上静静地看着厉冥禹游泳,波光粼粼映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更显神秘和性感,有力的xiōng肌随着他每一次的动作彰显男性力量。

足足半个多小时,他才稍作休息,却没有直接上岸,半截身子露出水面,甩了甩头,黑发上的水珠顺势溅落,这一刻他倒像是一只慵懒的狮子,可苏冉知道,他的xiōng口似乎隐藏着怒火。

“毛巾。”他淡淡说了句,朝着岸上一伸大手。

她将毛巾递给他,他接过擦了一下脸颊,她接了回来,却被他顺势握住,心中一慌,想要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干什么?”她忍不住说了句,又心悸地看了一眼游泳池,她怕水,所以每次都离这个游泳池远远的。

“陪我游泳。”他命令。

苏冉瞪大了双眼,连连摇头,“不、不行,我、我不会……”吓得结巴了。

见终于打破了她该死的平静表情后,厉冥禹忍不住勾唇,眼底却泛起一丝恶意来,手臂微微一用力,苏冉惊叫一声,整个人都栽进了水里。

“啊——唔——”惊叫的声音被拦截成一半,因为男人顺势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苏冉又惊又怕,全身泡在水里的感觉令她无依无靠,只能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任由他的双臂有力地将她抱住,他的吻来得太过突然,令她喘不上气来。

良久后他才放开她,却依旧搂着她令她不足以滑入游泳池之中,他的xiōng膛有些起伏,连她都能感受到男人粗犷的气息和力量,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眼睛死盯着身子下面的水,水纹晃动着令她头晕。

厉冥禹带着她一同游到了尽头,顺势将她的身子贴在了池壁上,大手拉过她的手臂圈在颈部上,结实的手臂箍住她的腰身,鹰眸微微眯了眯,“相对怕水,你更怕的是我吧?”

她只觉得双脚都空空的,这种不着地的感觉糟糕透了,牙齿微微打着颤,“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苏冉,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才能明白!”厉冥禹微微提高了嗓音,逼着她看着他,心底的怒火终于从眼睛里冒了出来,“‘姐夫’这个词你是不是说上瘾了,嗯?”

苏冉就知道他肯定不能算完,但没想到他会将她拖进游泳池里,惊吓之下早已经大脑短路,想推开他还怕自己淹死,昏头涨脑地说道:“你、你放我上去好不好?”

“你给我睁开双眼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他腾出一只大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光亮,映在她的眼眸里,“我手指头上戴的是什么!”

“结婚戒指,我们的结婚戒指。”她赶忙说,“可是……四年后这戒指是属于和薇的。”

“你给我闭嘴!”厉冥禹低吼了一嗓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笨还是蠢啊?我跟和薇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给我听清楚了!”

站在水里的苏冉原本就害怕,听他这么吼了一嗓子后震得更加头晕目涨的,看着水波一圈一圈的扩撒,晕水的坏习惯又开始作祟了。

“听、听清楚了。”恍惚中她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全身除了颤抖只剩下晕涨了。

厉冥禹扳过她微凉的小脸,见她眼睛里惶惶不安,心底泛起怜惜,低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用温柔和滚烫的唇息来抚平她唇边的冰凉,吻,变得渐渐潮湿,他的呼吸也开始微微加促,薄实的唇游移到她的耳畔,低声落下,“跟我在一起,好吗?”

想到即将的分离,他的心口竟然隐隐触痛,像是被人用手一点点将心口撕裂般,疼痛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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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十节 心痛(2)

只可惜,这种疼痛没有通过水波这种导体直接蔓延在苏冉的身上,相对他略带恳请的嗓音,苏冉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月光和星子的光配合着庭院四周的灯光忽闪在水面上,水纹一圈圈荡漾在她皎白的脸颊上,映落了一脸的惊恐和不安。

所以,男人深情的言语对她并没起太大作用,落在耳畔只会增加她的眩晕感,牙齿忍不住轻轻打颤,后来干脆闭上双眼。

厉冥禹却误会了她的行为,见她蓦地闭上双眼,不悦从心底再度窜了出来,腾出一只大手直接箍住了她的后脑,咬了咬牙,低喝命令,“睁开眼看着我!”

苏冉下意识睁眼,对上他过于阒黑深邃的眼眸。

“跟我在一起。”这一次他不再是询问,而是直截了当的决定和要求。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上,还没被风干的水珠延着他刚毅英俊的脸颊轮廓缓缓流下,落在结实的xiōng膛上,也沾染了属于他的气息。苏冉看着他,这下子她听清楚了他的要求,愣愣地看着他,xiōng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不知是因为池水引起的紧张,还是他的话引起的窒息。

见她的注意力落在他身上,他也稍稍放低了语气,耐着性子凝着她,紧箍她后脑的大手缓缓攀在了她的脸上,轻柔抚过,这一次,他的嗓音转为低柔,“不要再想着离开,就这样,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好吗?”

他决定放弃了,当初在他规定九天之约的时候完全是处于一种对自己心思的考量,他想过这几天要让她痛不欲生,甚至将长期压在心底的触痛和愤怒发泄在她身上,可他发现一切都错了,她痛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痛,她无助的时候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无助,当她的泪水在他的暴力下飞溅时,他只觉得全世界都崩塌了。

他想过要用和薇来刺激她,可发现,谎言往往要比真实来得更艰难,她的情绪早已经牵动了他的情绪,哪怕她只是淡淡一笑,他也觉得这是万丈光芒。

所以他屈从于自己的心思,哪怕她在心里还爱着其他男人,哪怕她曾经与其他男人也日日夜夜温存过,他都可以不在乎,他要的,只是她。

对于他的心思,苏冉始终看不懂,可他的话着实惊到了她,尤其是那句“在一起一辈子”,这是……一种承诺?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眸波也因激动和惊愕震荡着,脸颊上手指的温度是他的,温热而安全,可是……

他的眼眸像是漩涡,深邃地几乎将她吸进去,她有一瞬的迷惑,大脑开始不自觉地去想象与他一辈子的生活。她又如四年前那样每天等他回家、吃饭、睡觉……脑中却始终构画不出未来温馨的画面,四年前的点点滴滴却像是毒瘤发作似的再次出现!

她仿佛又看到那个下雪的圣诞夜,白雪飘飞之下小小的身影在移动着,像是无主的孤魂,然后倒在雪地之中,再然后是医生手里冰冷的器械朝她的体内刺进去

“不!”苏冉陡然惊声开口,眼底尽是恐惧。过往的记忆始终无法难忘啊,纵使她埋藏再深,再不去碰触它,可它始终是存在的,发生的就是发生了,她想要抛却都不可能。

厉冥禹的鹰眸微微眯起,“你说什么?”心,却彻底裂开个大口子,流着血渗出痛,他没想到她会回答得这么干脆,这么彻底和绝情!

苏冉这次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惶惶对上他突然变了神情的眼眸,又赶忙敛下长睫,下意识紧紧咬住了唇。

就当她刚刚回答过吧,这是最佳的回答不是吗?

“你再给我该死的回答一遍!”厉冥禹见她逃避,心口的楚痛瞬间化作怒火,大手一用力将她的小脸扳起,盯着她的眼睛。

泡在水里的苏冉原本就心里惶惶的,又见他怒火重燃,心中的紧张感油然而生,用力推搡着他,也顾不上自己根本就不会游泳拼了命地想要上岸。

“给我老实点,唔——”厉冥禹没料到她会突然挣脱,生怕她呛水不由得提高了声调,一伸手想要扯住她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力道不轻,促使他下意识松手,她趁机逃脱。

“啊——”失去支撑的苏冉根本就上不了岸,只能在水里乱扑腾,再加上对水的恐慌,身子一个劲地朝下沉。

厉冥禹没有上前,一双快要冒火的双眼死死盯着她,该死的女人,下口这么狠,古铜色的胳膊沁在水里,殷红的血稍稍染了周围。

“唔——救命——”苏冉不停地在水里扑腾,很快就没劲了,小脸苍白得可怕,渐渐地,挣扎的动作停止……

厉冥禹眼眸一紧,还是狠不下心来终于游上前,大手一拎将她整个人拎起重新又按在池壁上,狠狠地说道:“你不是急着想要挣脱我吗?怎么,最后不还是要我来救你?”

苏冉一个劲地咳嗽,全身都打着颤,湿透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狼狈不堪。后对她禹。

“放我上去,我、我真的好怕……”她艰难开口。

“怕?你也知道怕吗?”厉冥禹被她刚刚的举动气昏了头,死死按住她,结实的右臂上伤口还渗着血丝。“你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我了是吧?甚至都开始规划离开我之后的旅行路线了?打算怎么庆祝,嗯?跟谁庆祝?跟你那个名义上的弟弟还是那个你深爱的慕承?”

憋在心里的怒火终于发泄了出来,他刚刚下楼的时候,看见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如果他不是走上前看到,还真不知道原来她是那么想着迫不及待结束这些天的生活,她津津有味地看着旅行路线,对于她来说,离开他就是一种解脱吗?

怨不得她会对夏童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怨不得她可以那么平静地对夏童说那些话!这些天他自认为已经很容忍她的林林种种,可这个该死的女人一天到晚想着的就只有离开!

第六章·第十节 心痛(3)

苏冉拼命摇头,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的样子惹得厉冥禹更加愤怒,大手死死捏住她的腰,俯下英挺的脸庞,张口用力吻住她的小嘴,疼痛倏然扩撒,这种疼痛促使他的xiōng口猛兽重新复活,那种天生占有的性子再度将他控制,霸道的吻转移到她性感的脖颈,又狠狠咬下,在她惊叫中他粗噶低吼,“苏冉,你休想跟他在一起,你是我的,就算是被我玩腻了,你也是我的!”说着,大手熟练地探进她的裙底,一用力扯掉她的底裤。

“不——”苏冉惊声尖叫,他粗鲁的动作已经预示着他的企图。

“小东西,你快烫化我了……”他由衷赞叹着,伫立在水中,月光映在他高大精壮的身体上,即使是在·的原始律动中·他仍旧笃定沉稳掌控大局·浓黑的剑眉几乎被怀中女人的紧致和火热所融化·坚毅的脸庞、锐利黝黑几乎能慑人心神的眼眸也几乎将她灼烧·周围的水开始激烈地震荡开来·涟漪一圈圈急速地扩撒·击和你像·

苏冉所有的神经像是拉满的弓一样绷得紧紧的·稍一用力就会断裂似的·全身细胞紧张到了极致·他的每一下撞击都撞到了她的灵魂·令她有一种凌空而起的可怕感觉·却带来难以言喻的疯狂…别……别再折磨她了·她快要死掉了·她所有的神经末端、全身的每个细胞·都被体内的火热所牵动·她的声音越来越破碎·忍不住张开嘴·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肩窝·立即印出一道浅浅齿痕·激烈的情事仿佛无休无止·一直持续了良久·熊熊的火苗在两具滚烫的躯体问燃烧出明亮疯狂的焰火·让沉浸在原始艳舞的两人都无法自拔、意乱情迷·游泳池中的水也似乎变得越来越滚烫。

强力的进犯让她全身都在发热·泪水在他的撞击下砸落在肩头上·仰着的小脸几乎扭曲…不要·太深了……出去·是你在紧紧夹着我…以·折磨她的男人·英俊强悍的脸颊泛起一丝肆笑·将她的腿抬得更高·又是一个猛力的撞击…是你想要我·所以才紧紧咬住我吧…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因过分昂扬的·而变得沙哑·可惜·男人的大手像是钳子般令她动弹不得·当他以这种从未有过的姿势强行挤进她的身体時·她痛得几乎快要昏厥了过去·厉冥禹太熟悉她的身子·知道她已在情潮尖端·哪里肯放过她·连续·冲刺·像野马般在她的体内驰骋·苏冉既痛苦又快乐地绷紧了身子·与男人火热的嚣张形成剧烈的摩擦·一阵阵甜美酥麻的浪潮自全身流窜至四肢…放开我……苏冉的声音微微嘶哑·却充满了煽情…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疯狂·苏冉啜泣着拚命摇头·想拚命压抑住·但体内却开始了不规则的蠕动·像是张开无形的小嘴紧紧咬着男人不放了…出去——你出去——·泪水顺着眼眶跌落下来·她用力推搡着他·在毫无·的前提下·身体像是被强劲的力量硬生生给撕碎了一样·却只能容纳着他惊人的肿胀·痛苦地抽搐和排斥着庞大的野兽侵袭·她一边抗拒着他·又一边不得不紧紧搂着他·厉冥禹就是她唯一的浮木·这样一来连带也将他夹得更紧·让他浑身舒爽·这是一场危险激爱·对于苏冉来说·置于水中的恐惧和·混杂在一起·带给她额外的刺激和煎熬·令她混乱无措·却也引发更多的愉悦…呜……苏冉除了惊喘·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来了·极度的羞耻和恐惧却形成了异样的情愫·身子抽动地更紧·将男人的火热死死咬住·她泪眼婆娑·却只能无力承受着男人火热如铁般的不断撞击·用力到几乎泛白的手指紧紧搂住男人的颈部·她不得不这样·否则就会滑入水底·涣散的瞳眸已被恐惧和…所主宰·敏感的娇躯承受不了过多疯狂的攻击·眼角串串泪珠·在风中还没来得及化开就坠落水中·厉冥禹咬紧牙关,宽广的额头已渗出一层细汗,异常的紧致令他更加摆动强劲腰身。

“放开我……”苏冉的声音微微嘶哑,却充满了煽情性感,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疯狂。

女人连喘带泣,梨花带雨和脸颊上的迷乱绮丽更加深了男人肆虐的心思,这种矛盾至极的表情在她清丽的小脸上,迸发着意想不到的视觉冲击。厉冥禹着迷地看着她,阒黑的眼眸像是天籁的深潭,跳跃着两簇悸动的火苗,双手更是轻易捧紧她的身子,进攻的幅度越来越大。

厉冥禹却发出低笑·可这笑丝毫没有扩撒到眼眸里·将她更紧地压在池壁上·两手按在她的两侧·将她困在自己和池壁之间…不诚实的丫头·我才进了一点点怎么够你吃的·嗯…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彻底将火热贯穿她的身子·厉冥禹却浑然不觉·只是更用力地律动·将火热一次比一次深入氾滥的水泽之地·

·啊——·苏冉的声音变得破碎·只觉得身子被一把利剑从中间劈开·冲进了她的灵魂…情豪门豪·湿透的裙衫衬出她性感苗条的身材,裙摆却被撩到腰际,修长的腿挂在男人强健的腰部,随着他的每一次动作,身子像是浪花一样被抛高沉浮。

她哭泣捶打着他坚如石块的xiōng膛,疯狂地摇着头,湿发贴在脸颊上,白皙似雪的肌肤透出*熏醉的艳丽,眼内水气氤氲,令她整个人看起来有说不出的活色生香。

厉冥禹只觉浑身燥热·粗重喘气·恨不得将身下人揉入自己体内·如铁的嚣张已濒临爆发点·动作越来越臻狂·苏冉脸颊酡红、双眼迷离·只觉眼前火花四溅·在全身不断窜流的浪潮将她一·送上美妙的绝顶·连续被撞击到敏感·她不·睁大眼睛·全身剧烈战栗·身体阵阵…身子绷得紧得不能再紧张·扑天盖地而来的强烈愉悦让她的体内不断收缩·在尖叫声中·她终于被男人再次送上了高峰·

第六章·第十一节 立碑者

与此同時·厉冥禹也捧紧她的身子发出满足低吼·猛力冲刺又蓦然停住·伟岸的身体线条因扩张的愉悦而绷紧·形成完美的肌肉弧度·古铜色的·在月光下更显粗犷·苏冉连声惊叫·敏感的身体被注入滚烫的液体·她犹如风中的落叶不断哆嗦·好一阵子也止不住·火热的·盈满了她内部·令她的体内再一次·收缩·神智不知飘向何方·意识也早就不复存在·厉冥禹抱紧她,留恋地停留在她体内,享受战栗余韵的快乐,两人紊乱的呼吸交错纠缠,奏出暧昧迷离的旋律。

“苏冉,你这一辈子都逃不开我。”

男人的气息渐渐喘匀,嗓音粗噶地在她耳畔落下,她的脸颊被轻抚,下巴微微抬起,承接一个火热炽狂的深吻。

“不……”苏冉的声音无力而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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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当睁眼看见熟悉的墙壁和室内摆设时次才知道,原来她还活着。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吃力地够了好几次才拿到手机,接通,电话另一端是愉悦轻快的女孩声音

“苏小姐,感谢您昨晚订购了我们旅行社最新推出的旅行线路,您是订了一位男士和一位儿童两人的位置,并注明是生日旅行是吗?”

苏冉无力地将身子倚靠在床头,窗帘投射进来的光亮让她意识到已近中午,停顿了能有几秒钟后才回答,“是。”

“好的,我们已经为您安排好了,小朋友的生日我们也会安排旅行派对的,感谢您选择了我们,如果您没有问题的话可以付款了。”

“好。”她轻声回答。

对方又欢快地说了几句后挂机,她拿着手机的手无力垂落,眼眶却忍不住泛了红,想起昨晚上厉冥禹的疯狂索取,身子忍不住又开始泛起疼痛,深深的恐惧也与此同时占据了心灵。

昨晚的他比任何时候都可怕,就那样站在水里一遍遍侵袭着她的身子,她不知道后来他是什么时候放过的她,只知道到了后来她已经以为自己死了。

亲有了到。抬手按住了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肆虐了她的男人不知去哪了,许是上班去了,只剩下她像个无力喘息的鱼般瘫在床上。

她不能留在他身边,否则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攥了攥手指,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苍白的小脸也泛起因愤怒而化作的坚决,快了,她就快要离开他身边了。

他是魔鬼,是一头不折不扣的魔鬼,他可以温柔,也可以温存,可令人惊恐的占有和霸道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手机又响了,惊了她一跳,接起,却是洛筝的声音。她打开电话告诉苏冉,萧烨磊的案子有进展了,因为夏议长被媒体死盯的原因,她认为完全可以钻这个空子。

苏冉轻声道谢,洛筝意外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关心地问了句,“苏冉,你怎么了?”

她拿着手指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告诉洛筝没事,但很快就改变了主意,无力地说了句,“洛筝,我想……让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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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

风都是清凉的。

这里一向yīn气很重,尤其是心存怨念的人来到这种地方,感觉到最多的就是yīn气重重。

阳光被乌云遮住了半边,落下忽明忽暗的影子,也顺便落在了苏映芸的脸上,她静静地站在和晋鹏的墓碑前,看了他半晌后才将手里的白菊放下。

戴着太阳眼镜的苏冉站在旁边,一身黑色裙装的她倍显庄重。

这是苏映芸第一次来看他,放下花束后却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眼眸微微窜过激动后也转为了平静。

曾经她太过依恋的男人,如今也已成黄土,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恍若隔世。良久后她才开口,淡淡地,“晋鹏,你安息吧,今生的事不要留给来世,我不知道该偿还的偿还了没有,你走了倒好,如果真有报应,那也是报应在我身上吧。”

苏冉听不懂母亲在说什么,刚要问,就听苏映芸说了句,“我们走吧。”

想问的话咽了下来,给和晋鹏祭拜过后她便跟着母亲一路下了阶梯。

“你姐姐已经离开花田镇了。”苏映芸突然说了句,眼神寂寥。

苏冉一愣,几秒钟后轻声道:“丁警官最近一直没什么消息,不过这也是好消息,最起码可以证明姐姐她不是最大嫌疑人。”

“我相信你姐姐。”苏映芸轻叹,“她性子虽然急烈但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伤心的是,她心里还怨恨着我,多跟我住几天都不行。”

“妈,和薇是有事要忙,您别想多了,毕竟花田镇到城里并不方便。”苏冉低声安慰着。

苏映芸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沿着小路向下,苏冉搀扶着苏映芸,身子依旧酸痛,但也得强忍着不让母亲看出来。两人就这样默默走了几分钟后,苏冉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看向苏映芸,“妈,您刚刚在爸的墓前说的那番话什么意思?”

苏映芸没有停住脚步,眉梢之间却有些许的征滞,良久后才说了句,“没什么,就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就别问那么多了。”

“妈,我真的很想知道,您——”苏冉的话还没说完,就连母亲蓦地停住了脚步,脸色微微起了变化,她蓦地止住了声音,顺着苏映芸的目光看过去

母亲在看一座离她们很近的合墓,由于她是侧对着苏映芸,所以稍稍离墓碑远一点。

这合墓,她看着眼熟,脑中突然闪过一道记忆,下雨那晚的记忆。

苏映芸鬼使神差都朝着合墓走了过去,苏冉一惊也赶忙跟上,母亲的脚步很快,xiōng口也上下起伏着,终于在墓碑前停住了脚步,盯着墓碑上面的照片,眼眸泛起激动和紧张。

苏冉也跟着上前,果然是那晚她看到的合墓,上面男子的照片像极了厉冥禹,当时还给她吓了一跳。

“妈……”她不解母亲的行为。

苏映芸没说话,只是抬手在墓碑上轻轻抚过,手指缓缓移动最后落在墓碑的下款位置,苏冉看得仔细,这个位置一般都会刻上立碑者的名字。

“啊……”苏映芸却在这个时候惊声。

苏冉凑前一看,上面刻有“子,顾”,后面便是日期,心中不由惊讶,立碑的时间竟然是——四年前。

第六章·第十二节 疑惑

苏映芸也是看到了墓碑上的日期,蓦地站起身来,盯着墓碑的双眼充满惊悚,垂落在两侧的手下意识攥紧,呼吸越来越急促,足足像是见了鬼似的。

“妈,您怎么了?”苏冉诧异,上前将她搀扶,自她懂事以来就没见过母亲这副神情过,就算当年母亲净身出户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下意识将头转向墓碑,男人照片下为“父,顾怀阳”,女人照片下为“母,江菱”,那天她只顾着害怕了,再加上眼镜被她不小心踩坏所以就没注意墓碑上面刻的字。

苏映芸下意识摇头,却还是死死盯着墓碑上的字。

“妈,这两人您认识?是故人?”苏冉满腹疑惑,轻声问道。

苏映芸这次没有隐瞒,很快眼睛里的惊悚便化作万分的悲哀和沉痛,点点头,语气也变得如磐石般低重,“认识。”

苏冉一听,心头微微一颤,“妈,我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苏映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坐在了墓碑前,抬手轻抚去墓碑上两张照片上的尘埃后才低声说道:“他们,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墓被迁到这儿来了。”

“是他们的儿子迁的吧。”苏冉也坐下来,看着墓碑上的落款又深感奇怪,“不过他们的儿子怎么这么奇怪,只写上了一个姓氏,怎么连名字都没有呢?”

一句无心的话却听得苏映芸全身轻颤了一下,下意识轻喃道:“原来,他们的孩子还活着。”

“妈,您说什么?”苏冉没听清楚,看着她问了句。

“没什么。”苏映芸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语气又突然转淡了,“小冉,你也起来给顾伯伯和顾伯母鞠个躬吧。”

“哦。”苏冉听话地起身,站在母亲身边一同鞠了个躬。

再挺起身来,苏映芸眼底闪过忧心忡忡,盯着照片,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怀阳啊,如果你真的让你的后代来报复,那就报复到她一人身上吧……

“妈?”苏冉见她手指冰凉,担忧地轻唤她一声。

苏映芸转头,眼神又恢复以往的平静,淡淡说了句,“走吧。”

苏冉点头。

两人走出墓园上了计程车后,苏冉才鼓足勇气问了句,“妈,我从来没听您提起过顾伯伯他们一家人呢?”

苏映芸了解苏冉的性格,见到点苗头肯定会弄个明白,轻叹一口气道:“都是过往的人了,提及再多都是伤痛,何必再提呢。”

“当时你们一定很要好吧?”苏冉觉得母亲今天太奇怪了,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苏映芸点头,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唇角也泛起轻轻淡淡的笑,“怀阳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和江菱两个是青梅竹马,感情好极了,那时候我和你爸爸刚认识,因为年龄相仿,所以和他们夫妻两个也十分谈得来,一来二去便成了要好的朋友。”

说到这儿,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在那个年代大家都很穷,成家的男人便会寻找赚钱的机会。怀阳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利用河运赚了一笔钱后便自己开了家花庄,江菱是十分浪漫的女人,出于对花的喜爱更是跟怀阳一起,将花庄的生意做得井井有条,江菱喜欢种植一些本土没有的花,这恰恰成就了怀阳想要开发国外市场的梦想,很快他们便接到了国外第一笔订单,紧接着便是第二笔、第三笔……要知道在那时候能做成这样的生意已经很厉害了,就这样,顾氏花庄和我们苏家便成了当地的大户,当然,苏家和顾家也成了最好的合作伙伴。”

苏冉点头,这倒容易理解,苏家是调香世家,顾家正好有花庄,这是最佳的原料购买地,两家即为知己又是合作伙伴,这种关系的确令人羡慕。

“后来呢?”

“后来——”苏映芸的眼神微微隐了隐,轻声道:“后来我和你爸爸便结了婚,再后来你爸爸便在这座城市成立和氏集团,直到有了你姐姐和你,我们虽说和顾家还有书信往来,但毕竟都是各忙各的也渐渐不那么频密了。”

苏冉认真听着,脑海里却勾勒出一副美丽的画面来。高大英俊的顾怀阳手拉着娇小美丽的江菱,他们也许在夕阳下相拥,也许在花田慢慢散步,他们夫妻的感情一定很好。

“唉——”苏映芸叹了口气,“想想那时候怀阳真是个好男人,为了担起家庭重担,为了江菱,什么粗活累活都做过,最后硬生生是开辟了自己的天地,真的是一手打拼。”

“那他们怎么?”苏冉听着揪心,他们应该都是英年早逝才是。

苏映芸意外地转头看了苏冉一眼,眼神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隐忍和幽暗,欲言又止。

“妈?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冉追问。

苏映芸渐渐敛下眼眸,嘴巴张了张后干涩地继续说道:“是一场大火。”

苏冉一愣。

“那一晚电闪雷鸣,闪电点燃了花庄的杂物房,风大引起火势蔓延,也夺去了怀阳和江菱的性命,整个花庄全都烧毁了。”苏映芸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窜过疼痛。

“啊?”苏冉下意识捂住xiōng口的位置。

“当我和你爸爸得知这个消息后赶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苏映芸没有再说下去,声音哽咽。

苏冉不由得深深惋惜,多么好的一对儿人啊,就这么死于天灾实在太可惜了。半晌后看向苏映芸,“妈,他们的儿子呢?墓碑应该就是他们的儿子立的吧。”她又想起了只有一个姓氏的字来,这人也够怪的了。

苏冉却摇头,眉心蹙紧。

“怎么了?”苏冉感到奇怪。

妈过了识。计程车在山路上拐了个弯,苏映芸的身子也跟着微微倾斜了一下,良久后她抬头,眼底仍旧是疑惑不解,“当时据我所知,怀阳和江菱是生的女儿,而且也在大火中丧生了,怎么会突然出现个儿子?”

第六章·第十三节 关键一晚(1)

这也是她刚刚看见墓碑时愕然心惊的原因。

苏冉也愣住了,女儿?还丧生了?那墓碑谁立的?

“妈,您是不是记错了?墓碑的落款处明明写着‘子,顾’二字啊。”苏冉百思不得其解。

苏映芸也蹙紧眉头,“我也纳闷,也许怀阳后来又收养什么义子了吧,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当初跟你爸爸结婚以后,我们就搬走了。”

苏冉点了点头,也许真的只是收养的孩子又或者是干儿子之类的吧,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早已经远去的墓园,只能在天际间看到模糊的影子,心中感慨,死者已矣,徒留回忆给生者。

“其实我之前见过顾伯伯和顾伯母的合墓。”良久后她轻声说了句。

苏映芸听了后惊了一下,“你怎么会突然去那?”

苏冉没料到母亲的反应会这么大,赶忙解释了当天发生的事情,最后说了句,“其实那天我也没怎么看得太清楚,眼镜掉了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只是突然看到了一个跟厉冥禹长得很像的人的照片刻在墓碑上,是人都会害怕啊。”

苏映芸一怔。

是啊,当初她第一眼看到厉冥禹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如果不是知道怀阳和江菱生的是女儿,她一定会认为厉冥禹是怀阳的儿子,后来她也在担心是不是当初弄错了,这才约见厉冥禹的父母,怀疑也彻底消除。

这世上有相似的人也很正常。

笑日了慕。苏冉见母亲不再说话,她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心中却对顾怀阳夫妇腾起惋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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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半山别墅,苏冉见时间尚早就没那么快做晚餐,窝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却无心看了。不由得又想起顾伯伯的事情,想得入神之时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后下意识苦笑了一下。

顾伯伯的故事倒是与她的《豪门惊梦》情节有点相似,只不过对方开的不是花庄而是一家酒庄罢了,原来现实中也有这么可歌可泣的事情呢。

她倒是头一次这么佩服自己的想象力。

想着想着,注意力却被电视上的一则消息所吸引,是有关夏议长的事情,苏冉对夏议长的事情一向不感兴趣,但新闻里竟然再次提到了程日东,不由得放大了音量,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原来新闻媒体已经爆出夏议长主动承认程日东是私生子的事实,电视屏幕上的夏明河被媒体记者们团团围住,大家问的无非是有关程日东和即将投票的问题,看得出夏明河的脸上很无奈。

苏冉看着看着也就失去了兴趣,她相信这一切都是厉冥禹的杰作,政坛一向风云暗涌,厉冥禹的身后是新民主党派,而夏明河与前任的贾尼议长一样都是保守党派出身,新一轮的投票马上就要开始,两党派之间进行明争暗斗也很正常。

程日东事件无疑是对夏明河威信的最大打击,这个时候他无论出面承不承认有私生子都已经对他的选举起到了负面影响,厉冥禹这一招真是够狠够绝,谈笑风生间让夏明河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不过这个夏明河也算是够有胆量,想必他直接承认程日东的行为也出乎了厉冥禹的意料之外吧。

电视屏幕上又转了其他新闻,苏冉又将声音放小,她没有兴趣知道夏明河和厉冥禹在政坛上的勾心斗角,唯一关心就是萧烨磊的案子,想来洛筝也会拿这次事情做文章,否则她在电话里就不能那么信誓旦旦了。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苏冉随手也把电视关上了,接通,是安小朵雀跃的声音

“小冉,你真的给慕承和冰妞订了出国旅行的计划了?”

苏冉不由得笑了笑,“你还知道得挺快,怎么样?你的计划安排得如何了?”因为冰妞生日恰巧就是假日,她早就知道安小朵有假日出行的习惯,所以便想着给慕承和冰妞也安排出去过生日,这样一来就是为小朵创造了机会。

“放心吧,我一定会营造出偶遇的感觉,否则凭着慕医生那么聪明的脑瓜一定会看出倪端来的。”安小朵信誓旦旦。

苏冉被她逗笑,“这样是最好了,只要你别把我给卖了就行。”

两人又有说有笑了几分钟后,结束了通话。

苏冉紧接着又给慕承去了一通电话,跟他讲明了旅行的事情,慕承稍稍有些迟疑,但她说明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季歆瑶在生日那天捣乱的话后,慕承也就答应了。

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慕承突然问了句,“小冉,明天过后你就可以离开他了是吗?”

苏冉一愣,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厉冥禹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从他平静的脸上,苏冉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今天的新闻想必他也看了,夏明河主动承认了程日东,他应该要想其他的办法了吧。

晚餐吃得依旧很平静,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苏冉喝了一口汤羹后,抬手去夹菜的时候正好与厉冥禹的筷子相撞在一起,筷子是钢制的,形成好听的碰撞声,原来他跟她要夹同样的东西。

她缩回了筷子,厉冥禹依旧将筷子伸前,夹了刚刚苏冉要夹的菜后,却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里,她抬眼,他神情淡然,优雅地夹起其他的菜入口。

吃得有点不是滋味,看着对面的男人,看着他用餐时优雅淡然的姿势,她曾经就对他这般的优雅产生过质疑,不过很快就因为其他事情给压制了这种念头,今天去了墓园后,再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又让她想起顾伯伯来。

看着看着,她就在想,厉冥禹和顾伯伯到底有没有关系呢?虽说这个念头有点可笑,但厉冥禹的举手投足是有着政治家没有的优雅和从容,他是商议会的议长,对商业发展的规划又井井有条,经常会有独特的见解,从这点来说,他更像是个企业家,而不是政治家。

第六章·第十三节 关键一晚(2)

正在用餐的厉冥禹见苏冉停筷子半天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后,淡淡问了句,“怎么了?”

苏冉跟他对视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句,“你,认识顾怀阳吗?”

厉冥禹拿着筷子的手微滞了一下,一丝怔愕很快闪过眸底,不过也只是瞬间的事,快到令人根本察觉不出瞳眸的变化,蹙了蹙眉头,“不认识。”

“那江菱呢?这个人你认不认识?”苏冉追问。

厉冥禹干脆将筷子放在餐布上,沉静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口中的这两个人?”

呃……

“这个……”苏冉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抬手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没什么,就是今天跟母亲去墓园的时候看到了一座合墓,照片上的男人跟你长得好像啊,他姓顾,曾经是爸妈最要好的朋友。”

“是吗?这世上人有相似没什么奇怪的。”厉冥禹不以为然,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到了苏冉的餐盘上,“不过你不解释的话,我还以为你在诅咒我早死呢。”

“我哪有。”苏冉蹙眉道。

厉冥禹勾了勾唇,抬眼看着她良久,调整了坐姿后说了句,“你放心,就算我死也会死在你后头。”

“厉冥禹,你发什么神经?我又没诅咒你,你干嘛咒我?”苏冉听了心里十分不舒服。

厉冥禹勾唇冷笑,语气却不那么和善了,“把你单独留在世上干什么?给我戴绿帽子?”

“你——”

气氛有平静变得充满火药味。

“啪——”苏冉瞪了他半天后放下筷子,不吃了,起身就走出了餐厅。

厉冥禹倒也没有阻止,笑了笑,又继续吃饭。

没一会儿,苏冉又“蹬蹬蹬”跑回了餐厅,直接站在厉冥禹身边,朝他一伸手,“我的行李呢?”

“什么行李?”厉冥禹没看她,依旧慢悠悠地吃饭。

苏冉见他这副神情,急了,干脆将他手里的筷子一把夺过来,“啪”地一下放在餐桌上,两手直接将他的俊脸扳过来

“我平时穿得用的东西,外加我的行李箱!”

该死,她刚刚回房准备收拾行李才惊悚发现,她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厉冥禹倒是挺享受她两只小手间的柔软,抬头看着她,英挺的眉梢做恍然大悟状,“哦,那些东西啊,留着占地方,扔了。”

“什么?”苏冉瞪大了双眼,“什么时候扔的?”

“你刚刚做晚餐的时候。”

苏冉征楞了一下,二话没说转身要走

“清洁工早就给收走了,现在不知在哪个垃圾站呢。”身后,男人略显慵懒的嗓音扬起。

她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愤愤地瞪着厉冥禹,心头的不悦瞬间迸发出来,“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我也是好心,那些东西都太旧了,买新的。”厉冥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淡然道。

苏冉的肺都快炸了,“你太过分了!”

“怎么,现在就急着收拾行李?太早了吧?别忘了,明天才是第九天。”厉冥禹故作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苏冉死死咬住嘴唇,瞪着他的背影,她真是无法想象出这种幼稚的行为是出自他手,恨恨地跺了一下脚离开了餐厅。

男人停下洗碗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夜深,天气仍旧燥热,树上的蝉还在拼命叫着,一点都没有歇息的意图。筷这了死。

苏冉赶完稿子后回到卧室的时候,厉冥禹早已经斜倚在床上,手上拿的是她的时候,见她进来后,扬了扬手机,淡淡说了句,“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最后一通电话的事情了?”

最后一通电话。

苏冉的大脑飞快运转,蓦地想到最后一通电话是带给慕承的,下意识说了句,“你怎么可以随便看我的手机?”

厉冥禹的薄唇抿紧,他只是好心想要帮她的手机充下电,没想到会突然看到通话记录上慕承的名字,慕承,又是慕承!

“不打算给我说清楚吗?”他的语气转冷。

苏冉看出他脸色的变化,自然也聪明地不会跟他硬碰硬,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打给慕承,告诉他有关旅行的事情。”

一句话让厉冥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微微眯了眯鹰眸,“旅行?苏冉,你果然耐不住寂寞,九天还没到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跟你的老情人重温旧梦?”

苏冉听着十分刺耳,眉头也蹙紧,咬了咬牙,半晌后说了句,“神经!”说完,转身要去洗澡。

厉冥禹却突然下了床,大踏步窜前将她一把扯住,“去哪?”

“洗澡!”苏冉一字一句道。

“把话给我说明白再去洗澡!”他蓦地喝了一嗓子。

苏冉盯着他,盯了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干脆也就不急着离开了。“好,那你听好了。假期的第一天正好就是冰妞的生日,我订了两人的旅行计划,一份是慕承的,另一份是冰妞的,目的地选在了澳洲的大堡礁,因为安小朵也会去那里。”

厉冥禹眼底的不悦很快转为不解。

“安小朵,我最好最好的朋友,爱上了慕承!”苏冉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厉大议长,不知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没有?依你的智商应该会明白吧?虽说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你知道。”说完,她便挣开他走进了浴室。

不消会儿,浴室里传来花洒的声音。

厉冥禹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良久后心里窜起一丝明朗来,这丝明朗跃上了脸颊,令他忍不住笑了笑。

十几分钟后,苏冉洗完了澡出来,一开门,见厉冥禹站在浴室外,盯着她看,不由得征楞了一下,伸手想要将他拨到一边,“还没想明白吗?”

厉冥禹却拉住了她的手,顺势将她圈在怀里,英挺的脸颊泛起一丝柔和,坚挺的鼻翼穿过她的发丝,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苏冉瞬间像是被石化似的,心口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着他,诧异地问了句,“你……刚刚对我说什么?”

是她,听错了吧?

第六章·第十三节 关键一晚(3)

面对她的询问,厉冥禹竟泛起一丝尴尬,他第一次避开苏冉的眼神,眼神很快滑过想要收回却为时已晚的懊恼。苏冉等了半天一直等不到他的回答,静谧的眸光流转在他英俊的脸颊上,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后,轻轻推开他。

她听错了,像他这么一个骄傲的男人怎么会跟她说对不起?

就算他跟她说对不起,那么,他觉得对不起她什么呢?

四年前的事情?

四年后他对她的伤害?

她不想纠结这些是是非非,因为只要明晚十二点一过,她和他就结束了,从此以后谁都不欠谁的。

想到这儿,心口像是被磐石压了一下,重重得喘不过起来。没说话,径直走到床榻上,十分安静地躺下来。

厉冥禹一直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结实的xiōng口略微有些起伏,他看着不远处她背对着躺下的身影,娇小得如同一只小鸟,修长的双腿微微蜷在一起,棚顶周围的水晶光倾泻在她的肌肤上,凝白如雪,温润如玉,伴随着她轻轻浅浅的呼吸散发着如兰花般的清香。

这个房间,早已重塞了她的气息,她的清香。

良久后,他才上前,却是轻叹了一声,拿过吹风机,坐在了床头将她的小脑袋扳过来靠在他的大腿上,吹风机呼呼冒着暖风,轻轻吹拂着她未干的发丝,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穿插其中,一缕缕黑发缠绵在他修长的手指之间,很快又被风给吹走,顺滑到让他想留却留不住。

苏冉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整个过程都十分安静,她闭着眼,感受着暖风和他手指的温度,心头却在泛紧泛酸,这种淡淡的酸意一直蔓延在鼻腔里,促使她紧闭的双眼都微微染上湿意。

不消会儿,头发干了,他放下吹风机,见苏冉又重新缩回到被子里后,自己也躺了下来,手臂一伸顺势从身后将她搂住。苏冉下意识僵直了一下,却听他醇冽的嗓音淡淡扬起,“别动。”

她不敢再动了,昨晚上他的暴戾让她害怕,她不敢奢望今晚他会放过她,但只希望她的温顺能够消除他的霸道和强迫。

就这样僵直了大半天,身后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动静,这让苏冉反而觉得更加紧张,微微动了动,这一动不要紧,一下子碰触到男人肿胀的象征,身子经不住颤抖了一下,像是被触了电似的瞬间僵住。

耳畔却是厉冥禹低低的笑意,“跟你说不要动了。”

苏冉这下子真的不敢再动了,哪怕只是回头的动作。纤腰被男人结实的手臂收紧,她整个后背都贴合在他坚实的xiōng膛上,隔着薄薄的睡裙料子都能感受到他xiōng肌的力量和温热的肌肤,淡淡的琥珀香像混合着男士浴液的木质香一同形成了更加好闻的气息,稳重踏实,充满成熟男人低调奢华之气。

“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想抱着你。”他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轻声落下一句后,深吸一口气无声吐出,性感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

苏冉的心由紧张到愕然,再到慢慢平静,他似乎真的只想这样。

夜晚,静谧如水。

过了能有个数几分钟后,厉冥禹才开口,却问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问题。“如果时间能够回到四年前,你还会选择爱我吗?”

四年前,他不是不清楚她的感情,那时候她的爱细腻如沙。

苏冉一愣,微微转头看着他。

厉冥禹也微微挺身,面颊朝下地与她对视,黑眸没再像刚刚那样转移或躲闪,瞳眸里的光执着坚持。

良久后,苏冉才轻启樱唇,吐出了一个字来,“会。”

厉冥禹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肯定地回答,微微征楞了一下后眸底很快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清了清嗓子想要淡然开口却发现,嗓音也竟然有些激动。“真的?”

苏冉没有看他的表情,只是敛着长睫毛轻轻点了一下头,“真的,因为——”她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淡然而略显绝情,“因为时间不会倒流,爱你已经是发生过的事实。”

激动瞬间凝固在他的唇畔上,他整个人也略显僵直。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似乎察觉到他的变化,苏冉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略微有些发冷后心也跟着轻颤了一下,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眼神窜过的惶惶不安落在了他的眼底,英挺的眉间缓缓变得舒开,但语气已不及刚刚那么轻柔,修长的手指攀上她的小脸,淡淡落下句,“很好。”

很好?

这是什么回答?

苏冉不懂,只知道空气中的警报应该解除了,最起码他看上去不是那么yīn森森的。他的问题倒是令她也顺便产生了疑问,清了清嗓子微微转身看向他,“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低头,看着她。

她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想了想问,“你有爱上过谁吗?”

未曾了解过他的情感世界,也从未听他提及太多有关他自己的事情,在她眼里,他始终是神秘的,是无法看透的。爱情是每个人都会经历过的事情吧,纵使高高在上的他,也总有令他心动过的女孩吧。

厉冥禹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半晌后搂住她的力量微微加大,“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上来。

听他这么说,苏冉却没由来地松了口气,其实刚刚她的心一直在紧绷着,她不知道当自己一旦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某个陌生女人的名字时会怎样。轻轻咬了下唇,“我只是在想,男人似乎永远不会将爱情放在第一位,正如你四年前,为了前途宁愿牺牲自己的婚姻,这样值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厉冥禹的嗓音里突然泛起一丝明显的不悦。

回问他清。“结婚的前提是两情相悦,可往往越是成功的人就越得不到真爱,原因是什么?”苏冉轻柔勾唇,眼睛里泛起思考,轻叹一口气,“也许在你们的眼里,爱情是最廉价的,是可以拿来交换的,所以你们更愿意用爱情来换成功,用婚姻来博事业的顶峰。这不怪你们,爱情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不到摸不到,但事业的成功能够带给你们心灵上最大的满足,你们所看到的,得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金钱和权力。”

13-16

第六章·第十三节 关键一晚(4)

苏冉的声音很轻很淡,轻得令厉冥禹抓不到,淡得令他触不到,看着她恍惚飘远的目光,这一刻他竟有些恐慌,也许是他太自信,也许是他太自以为是,他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他所了解的。

说完这番话后,她抬头看着他,轻声问了句,“所以你才会毫不犹豫地与我父亲达成了协议,达成了出卖你一生幸福的协议是吗?可是,错误始终就是错误,你难道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当你心爱的女孩真的出现了,你会怎么办?”

厉冥禹下意识蹙紧了眉头,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世上会有第二个女孩儿的笑容,能够给他带来身心上的震撼。唇稍微微抿紧,压下心头的不悦,淡淡说了句,“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更多时候,男人是为了责任而活着。”

苏冉点头,她并不否认这点。

“这份责任,是你们女人不曾拥有的。”他话锋一转,抬手捏起她的小下巴,对上了她的眼,“所以这四年你才过得无忧无虑。”

又将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

苏冉不说话了,生怕哪句话一不小心将他得罪了。

见她敛下眼眸,长长睫毛轻轻颤抖着,她安静的样子更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厉冥禹看着眼里,心头却微微泛起柔软,拇指覆上了她的唇,而后俯下头,怜惜地吻了上来。

苏冉的心跟着他的行为“咯噔”一下,没敢动弹,任由着他的唇温柔缠绵地在她唇齿间流窜着,沾染着属于他的气息。几分钟后,厉冥禹却意外地放开了她,没有继续令她惊恐的行为,唇离得她很近很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他雪白无暇的牙齿在轻轻吐着气息,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xiōng膛在微微起伏,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似的。

时间在他们两人之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许久,他和她都没有开口说话。

苏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这种安静令人窒息,下意识抬眼看他,见他仍旧在盯着她看,心头一紧又赶忙低下头,小脸却在下一刻被他轻轻扳起,他看着她,命她也看着他的眼

“我们……”他开口,沉静的嗓音略带思考和试探,像是在试探自己的心,又像是在试探她的心,薄唇微启,“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刚刚想了很久,想了这四年来没有她在身边的生活,想了她在明晚就会转身离开的情景,却发现,心如刀割。虽说他还不确认以后要以怎样的状态和形式跟她相处,但,他想试试,真的想要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可以放弃以往的念头,他和她是不是,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苏冉一时间征楞住了,傻傻地看着他,心里却像是被一枚导弹直接炸开似的,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蓦地升腾起来,拼命撞击着她,敲打着她。

重新开始?

他和她?

她迷惘了,看着眼前男人英俊无铸的脸,有那么一股子冲动竟然想要点头,可是她很清楚,其实从头到尾,他和她都从未信任过彼此,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和她总是在相互欺骗和相互猜测中度过每一天,这样的关系,即使从头来过也是痛苦的吧?

见她眉梢泛起迟疑,见她半晌没有回答,厉冥禹的眼里窜过一丝焦躁,大手将她圈紧,压低了嗓音道:“明晚不要走,算我……恳求你。”

苏冉的心口被他这句话撞得生疼,眼眶也不经意泛了红,轻轻颤了一下唇,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不经意想起了母亲的话——当你真的彷徨时,看看你曾经的病例吧,然后再去决定,还要不要继续爱那个你根本就不了解的男人。

心底的激流瞬间凝固。

四年前锥心之痛又像是魔鬼一样折磨着她。

“如今……”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沉重开口,眼里是淡淡的伤,“我要的只是自由。”

紧箍她腰间的大手蓦地收紧,他的鹰眸微微眯起,“你说什么?”

“你爱我吗?”她无奈一笑,淡然问了句。

厉冥禹一怔。

“和谐的婚姻生活,最起码有一方是爱着的,这样两个人才不会觉得太孤独不是吗?”她看着他,从容淡定,“厉冥禹,也许你从来都没爱过,但四年前我做到了,如果这句话你是在四年前说的,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四年后,我和你已经隔着一条鸿沟,你不肯过来,而我也不肯过去,我们两个又怎么能够重新开始?所以算了吧,别再勉强我,也别在勉强你自己了,好吗?”

厉冥禹的呼吸有些急促,这一刻他竟然觉得有点折戟沉沙的感觉。

良久后,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你还在恨我?”

“不,我已经不恨了。”苏冉的淡淡一笑,抬手覆上他的脸,“我不恨你,真的,这句话是由衷的,可是,发生过的事情总不可能忘记,我不知道在你心里究竟埋藏了怎样的秘密,但我知道,我们两个从来没有信任过彼此,这种关系是不正常的,四年后的今天,无论是你还是我,心里始终藏着一个彼此都不能解开的结,继续在一起也只是折磨,不是吗?”

厉冥禹咬了咬牙根,看着她,眼底的光忽明忽暗,她的淡然深深刺激了他的内心,一股没由来的无力感促使他只能用强横来达到目的。

大手敛过她的脸颊,他低头看着她,语气略显恨意,“苏冉,我没必要下贱到恳求你第二次!”

苏冉被他突然冷却的语气吓了一跳,下意识脱口,“恳求,原本就是下贱的。”

一句话惊愣了厉冥禹,他盯着她,大手异常僵硬,像是一道闪电猛的劈开他过往的记忆,哀求与绝情混合在一起,死死纠缠着他的冷静——却没他个。

“求你,我求你帮我们一把吧。”

“恳求,永远是最下贱的行为!”

……

眼神陡然转冷,再反应过来时,如同魔鬼般令人骇然。

第六章·第十四节 第九天(1)

苏冉猛的察觉出危险来,还没等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揪住,他笑了,那笑却充满令人心疼的绝望

“我记得你在电台里曾经说过,没有哪种爱情是需要放弃尊严来作践自己的,苏冉,有的男人放弃爱情是为了事业,有的女人放弃爱情却是为了尊严,相比我,你是不是更加可悲?最起码金钱和权力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而你的尊严,无非是让你更加可怜的地狱!”他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着你一同下地狱!”说完,他整个人压了下来。

苏冉尖叫出声,疼痛,还有鼓胀,整个身体像是被挤爆了似的感觉排山倒海涌来。手冥她走。

头顶上,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噶,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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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窗外的天yīn得可怕,到处都被雾气缭绕。

这座城市很少有这种天气。

可能是因为

这是第九天!

她是被哭声吵醒的,睁开眼时,和薇站在卧室门口,手死死按在门框上,另一只手捂着嘴巴,眼泪顺着眼眶砸落了下来。

恍惚中,苏冉不知道和薇为什么要哭,当意识回到了她的脑子里时才猛然彻底惊醒!

和薇……

她怎么会突然来半山了?

“你……”苏冉失了声,愣愣地看着和薇。

被子从肩头滑落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床榻下,她的睡裙被撕破,床榻上凌乱一片,她全身不着一丝衣裳,这一刻她竟然像是被人抓到偷情般难看,无地自容。

和薇全身都在颤抖着。

苏冉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这时,厉冥禹却走了进来,身着整齐衬衫的他相对她来说是极大的讽刺,他若有所思都看着眼前这一切,最后又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黑暗。苏冉觉得脸烫地惊人,想要起身下床,想要摆脱这种怪异的气氛,可全身的酸痛和极度的疲乏却让她无力行动。

真是太丢脸了。只好将整个人困在被子里,后来干脆将被子拉高,脸颊深深埋在被子里。

他曾对她暗示过他与和薇没有什么关系,可面对和薇,她还像是个贼一样,就算他们是清白的,被和薇撞见这一幕也够尴尬的。

她听到和薇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厉冥禹没有说话。

和薇的嗓音突然提高,哭声加大,“厉冥禹,苏冉,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你们都离婚了!离婚了!”

“别在这里瞎闹!”厉冥禹的声音传了上来,“钥匙交出来,走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四年前我们才是相爱的,你忘了吗?忘了吗?这四年来是谁陪在你身边的?”和薇开始歇斯底里。

“那你又知不知道这九天来你妹妹是怎么陪我的?”他的语气一副无所谓。

“你不是人!”

“你想不想知道这九天晚上我都怎么对她的?”他的声音开始渗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来。

苏冉听到他走过来的脚步声,已经来不及躲闪,身上的被子就被他一把扯开,她整个人被暴露在和薇眼前,凝白的躯体上布满了属于他的痕迹。

他在她身边坐下。

和薇的脸色苍白。

她的脸色亦苍白,连唇角都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厉冥禹抬手,大手落在她的头上,一点点向下抚摸,类似叹息地轻声说道:“你妹妹就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像是一个无法反抗的玩偶般,被我糟蹋着、蹂躏着……她的身体紧得令我赞叹,这种感觉……棒极了。”

苏冉下意识看向他,眼神带着绝望,她就知道,跟魔鬼讨价还价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不如死,很好,他已经开始让她生不如死了。

和薇死死捂着唇,眼睛里也近乎悲凉和绝望。“冥禹,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你选来选去总是会选她?”

“因为……”厉冥禹叹息,手指沿着苏冉颤抖的身躯一点点游走,丝毫不在乎和薇就在现场,淡淡说:“你妹妹恰恰是最好控制的一个,将她留在身边,我只需要拿你们来做玛法就好了,只要有了你们,她就会乖乖躺在我的床上,任由我一遍遍品尝、践踏、占有。”

和薇紧紧捂住了耳朵。

苏冉绝望地看着他,深深望进了他的眼底,他的眼睛犹如黑暗的深渊。在那深渊中除了黑暗,还仿佛掺杂着某些其他的东西,那东西似乎被压抑着,被无形的绳索捆缚着。在绝望的挣扎着。而她,就被他这样黑暗而压抑的眼神所吞噬,围绕,束缚,再也走不出去……

她知道他不会快乐,正如他说的那样,永远不会得到快乐,所以他也拉着她一起不再快乐。

纤腰上的大手微微收紧,他的吻旁若无人地落下来。

她挣脱不开,只能闭上眼睛,无力而被动的、绝望而臣服地承受着,别无他法。她知道,他有心在刺激着她们两个,曾经用和薇来刺激她,现在又用她来刺激和薇。

心,纠结在一起,痛苦悲哀。她的心连同她的身体一样都已是伤痕累累,他却总会轻易地在她的心和身体上撒盐,不断摧残着早已身心惧疲的她,她听到自己的心崩裂开来的声音,然后一片片碎掉,化成了灰……

和薇,哭倒在门边。

最后一天的局面有些荒唐可笑,和薇的意外来临彻底撕破了她和厉冥禹之间小心翼翼维护的那份平静。和薇没打算离开,厉冥禹也似乎就随她而去,苏冉是后来才知道,半山别墅的钥匙是和薇偷着找厂家配的,就连厉冥禹都不知道原来她手里还有把钥匙。

当她穿好衣服后,和薇再次走了进来,相比早晨的激动,她已经变得平静,只是过于红肿的眼睛不难看出她后来又大哭了一场。

苏冉见她进来了后,轻叹一声坐在床上,和薇一改往日的强势,坐下来一脸的憔悴,抬头看了她半晌终于疲累地说了句,“小冉,我求你,离开冥禹好吗?”

第六章·第十四节 第九天(2)

偌大个别墅,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刚刚好,多出一个人来,味道总会发生些变化。

四年前,当苏冉从这幢别墅里走出去的时候,似乎已经昭示着这里并不属于她,以至于四年后,当和薇再次以女主人身份堂而皇之地闯进来时,她更是有这种感觉。

只是,四年后的和薇不同于四年前,在态度上由最初的冷酷麻木到现在的恳求央请,唯一不变的是,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希望苏冉离开。

和薇微微泛着泪光的眼晃荡在她面前,苏冉看着她,心底的酸楚也油然而生。时间果然改变了一切,短短四年的时间,它让和薇变得不再有尊严,变得卑微、为爱折腰;它让厉冥禹褪去一贯沉静的面具,变得喜怒无常、温柔到了极致也残忍到了极致;不过她还是要感谢时间大师,至少它让她变得可以冷静些,再冷静些。

苏冉没有立刻回答和薇的话,而是拉过她的手,纤细的手指轻抚在她的手指上,落在无名指上的时候突然问了句,“你这么爱他,怎么可以容忍他还带着四年前的结婚戒指呢?”

和薇原本含泪的眸子倏然一怔。

苏冉抬头,对上了她征楞的眼眸,淡然间有着看破一切的从容。

和薇却开始变得不安起来,马上抽回自己的手,下意识收紧手指,嘴唇轻颤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来。

“我想,我可以替你说出答案。”苏冉轻叹了一声。

和薇看向她,颤意染上了眉梢。

苏冉依旧看着她,这次她的声音极为坚定和有力量,“厉冥禹,根本没有娶你。”

天出一间。这句话落下后,和薇先是一惊而后弹跳起来,一贯的强势开始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你什么意思?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我和冥禹结婚的事情,你现在说这话——”

“他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苏冉轻声打断了她的话,相对和薇的激动,她反而平静如水。

和薇的身子猛地一颤,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苏冉,半晌后才下意识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解释……”

“也许,你跟我一样都对这个男人不了解吧。”苏冉听到了她的话,深叹一口气,看到和薇的反应后她也彻底明白了,所谓结婚一事根本就是和薇自编自演的一场戏罢了,停顿了几秒钟后看向和薇,“这些年来,厉冥禹都没有对结婚一事做出任何的解释,哪怕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都没有出面澄清,所以你就理所应当地认为他是默认了,永远都不会对这件事做出解释,对吧?”

和薇看向苏冉的眼神充满了嫉妒,手指攥得紧紧的,嘴唇一个劲地在颤抖,“没错,我和厉冥禹根本就没有结婚,但是苏冉,如果四年后你没有出现的话,我和他就会走到一起,一定就会走到一起!我不知道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和他都离婚了,为什么你还不放手?”

“过了今天就可以了。”苏冉不想跟她去争执什么,也不想去过多解释什么,神情只是淡淡的,眉梢却泛起一丝疲累。这九天对她来讲像是过了九年,每一天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她不知道哪句话会惹得厉冥禹突然生气,也不知道哪个无心的动作会促发他兽性大发,她不否认厉冥禹在温柔的时候足可以令人沉醉其中,可他始终是危险的,就好比一头狮子,就算在亲热跟你玩耍的时候始终还是一头狮子,危险,总是存在。

和薇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

“别再问我为什么,如果你想问,就问厉冥禹好了。”苏冉看出她欲言又止轻声说了句,将身子轻轻靠在一边,“总之,过了今天我就可以离开他,你放心,从此以后我和他再无任何关联。”

房间里沉静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和薇也坐了下来,看着她静静的,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又静静待了一会儿,和薇才开口,有些无力也有些挣扎,“小冉,我已经回不了头了,爱上他是一场浩劫,可是,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让女人深陷其中,飞蛾扑火啊。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可耻,可是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我爱他,爱得太久就会太痛,痛得太久就会孤独,我不想要这份痛楚和孤独,你能理解吗?”

苏冉看着她,良久后才轻声说了句,“你很累了吧,休息一下吧。”说完,起身。

和薇难过地用手撑着头,眼睛里充满悲伤和无助,在苏冉快要出门的时候她再度开口,这一次嗓音听上去苦涩暗哑

“你恨我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抬头看着苏冉的背影等待着她的回答。

漫长的等待,最后,只听“嘭”地一声,苏冉关门离开。

和薇始终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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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yīn沉沉的,终于下了雨。

也许只有大雨才能彻底撕破yīn霾的天气,当历经一番暴雨后,天空才会变得干净剔透。

只是,雨还在下,愈下愈大,没有停歇的迹象。

一辆黑色轿车穿过雨幕,抖落黄豆大的雨点。车子一路蜿蜒到远离市区之地,大约二十分钟后驶进了一处白色豪宅前,庭院的电子门缓缓开启,车子滑了进去。

主房的台阶前早就站了管家,车子一停靠,管家撑起伞上前打开车门,一条穿着丝袜的美腿先迈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张美艳少妇的脸。

黑色雨伞遮住了她的面容,却难掩婀娜多姿的身形姿态,她没有立刻走进豪宅,只是站在雨中抬头,看着眼前这幢白色的建筑,神情略显恍惚。

“议长已经在等您了。”管家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少妇轻叹一声,没说什么,轻轻点了一下头后跟着管家一路进了豪宅。

雨,在她身后下得越来越大,一扇雕花门最终遮住了倾盆大雨。

第六章·第十四节 第九天(3)

三个人的生活很怪,但还好,就只有一天。

中午的时候,厉冥禹意外地回来了,从他出门到回来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应该是去主持什么会议了,具体怎样苏冉也不清楚。

和薇很快迎了上去,想要帮着脱去他身上略微沾上雨水的外套,却被他一脸的冷凝吓了一跳。

在二楼码字的苏冉浑然忘记了时间,当和薇敲门走进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

“怎么了?”苏冉只是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手指还在飞快敲打着键盘,有时候连她都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够塌下心来码字,她不知道是金钱的魅力太大,还是自己真的没心没肺了。

和薇站在那里,漂亮的脸蛋闪过一丝隐忍,清了清嗓子,“冥禹回来了。”

敲字的手指只是微微停滞了一下,像是被她的这句话影响了又或者是在思考情节,因为只是停顿了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她的手指又开始一贯的动作。

“哦。”她轻声应了句。

和薇舔了舔嘴唇,“他在楼下客厅,叫你下去。”

码字的动作彻底停下,苏冉抬头看着和薇,眉心不解。

“我也不知道。”和薇解释了一句,神情有些无奈。

苏冉微微想了想,最终还是关上电脑,有和薇在,他的行为至少可以收敛一些,想必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二楼走廊上,苏冉便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厉冥禹,他后背靠在沙发后座上,抬头盯着她,一瞬不瞬。苏冉深吸了一口气,敛下眼眸一步步下楼,可依旧能够感觉到他火辣的目光游移在她身上,和薇跟着她的后面,见了这一幕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靠近他,停住脚步。

厉冥禹看了她半天后起身,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见她如此,他眉心不悦地蹙了蹙,跟她淡淡说了句,“把我外套脱了。”

苏冉愕然抬头看着她,身后的和薇却气的脸色铁青。

“你叫我下来,就是给你脱外套?”苏冉觉得十分无厘头,忍不住疑问了句。

厉冥禹没再回答,但淡然的神情已经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苏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和薇,小脸却被男人蓦地扳了过来,不悦低喝:“看她干什么?”

和薇有那么一刻想要冲上前推开苏冉,可一想到刚刚他进门时候的神情就忍不住了,气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苏冉则没有办法地翻了一下白眼,只好伸手为他脱去了外套,见外套有点被雨水打湿,走到电话前拨打了干洗店的电话,交代了几句后整齐地将外套叠放在一边。

厉冥禹始终看着她,眼里有一丝柔软。

这丝柔软苏冉没有看到,因为她正背对着他,可和薇看到了,惊讶地站起身来看着厉冥禹,眼睛瞪大了,她从没见过厉冥禹眼睛里泛出这种神情来,甚至在她的印象里他一向就是沉静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心句的刚。只可惜,厉冥禹只是一直在看着苏冉,对于和薇的惊讶并未入眼。

“午餐做好了吗?”他问了声,是对着苏冉问的。

苏冉转身,半晌后摇头,她没想过他中午会突然回来。

和薇在一旁不是滋味地说了句,“我刚刚做好。”她内心十分矛盾,作为情敌她很想主动进攻,作为她的妹妹她又不忍心愤怒以对,只好也处在这种三人尴尬的关系里。

她不想退出,一点都不想。

苏冉自然也觉得尴尬,闻言后轻声说了句,“哦,我不饿,你们吃吧。”说完就要转身上楼。三个人用餐,怪怪的。

和薇的脸色略显愉悦,上前挎住厉冥禹的胳膊,温柔说道:“冥禹,我做了你最爱吃的——”

“站住。”厉冥禹没有理会和薇的热情,对着上楼的苏冉低沉命令了句。

苏冉止步,回头。

“到餐厅吃饭。”厉冥禹的语气充满力量,透着令人不能违逆的威严。

苏冉面色泛起一丝为难。

“冥禹,小冉她还要赶稿子呢,这样吧,我把午饭给她端上去。”和薇赶忙解释了句,不知道是为了替自己摆脱尴尬,还是为苏冉着想。

苏冉就没有想出这么一个绝好的借口来。

“你的胃不好,饭吃完了再去写稿子。”厉冥禹依旧看着她,嗓音相比刚刚多少有些柔和。

和薇惊了一下。

苏冉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不识相乖乖去吃饭肯定遭殃,人家都好声好气对你了,在别人面前总要给他留些面子才不足以让自己难堪,暗自叹了口气,下了楼。

这顿午餐,吃得比任何时候还要艰难。当然,艰难只针对于苏冉一人,至少和薇吃得开心,厉冥禹吃得从容。

餐桌上,厉冥禹和苏冉还是面对面坐着,跟以往一样的位置,他们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坐,和薇坐在厉冥禹身边,殷勤地为他夹着菜。

“冥禹,你尝尝这个,这是我专门为你学着做的。”

厉冥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迎合,只是默不作声地用餐。

苏冉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想要提醒和薇,厉冥禹在吃饭的时候是不喜欢说话的,这也是她在这九天里得出的结论。可看到和薇喜气洋洋的神情,忍了忍还是算了,和薇要比她了解厉冥禹才对,至少她到现在还不清楚他喜欢吃什么。

餐桌上,就只有和薇不停地说话,相比以往,苏冉更沉默了,她只想赶紧吃完,上楼。

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意外的声响彻底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平静,也似乎被打破。

苏冉放下筷子,刚刚站起身,却听厉冥禹终于开口,“坐下,吃你的饭。”

“电话响了。”她解释了句。

“坐下。”他又重复了两个字,不疾不徐。

苏冉只好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不是滋味地吃着饭,原本想要借着接电话的由子让自己放松一下,希望破灭。

电话依旧响着,一声接着一声,没有停歇的迹象。

“我看,还是我去接吧。”和薇见状后,只好无奈地说了句,她自然不想让他们两人有独处的机会,但电话一直响也不好吧。

厉冥禹这次没有出声,更没有任何阻止的行为,只是优雅地夹了一口菜面无表情地吃着。

和薇沉了沉气,二话没说出了餐厅。

第六章·第十五节 一通电话(1)

窗外,雨下的越来越大,像是铺天盖地的灾难,雨幕近乎要把整个世界给吞了。

管家一路带着少妇上了三楼,到了楼梯口的时候,管家停住了脚步,少妇径直走向最里面的房间,抬手敲门,很快,开门走了进去。

管家转身离开,整个豪宅安静极了。

这是一间主卧,推开门进去后便能感觉阵阵带着雨水的空气在流窜,环形阳台上的窗子是开的,男人站在窗台前看着窗外的暴雨,梳得光整的头发两鬓隐约能够看到一丝银发,但背部挺直,一看也是注重保养之人。

少妇进了房间后,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身影,轻声唤了句,“夏议长。”

夏明河转身,炯炯有神的眼眸细看之下染上些许的疲惫,他走上前,先是关好了房门,然后一把将少妇搂在怀里,像是发了疯似的狂吻起来。

“明河……”少妇没有挣扎,反而伸出双臂搂住夏明河的脖子,与他激情热吻起来。

夏明河的眼睛染上了渴望的光,像是一头兽般,粗鲁而急不可耐地扯掉了少妇身上的裙装,紧接着将她整个人抱起用力地抛在了床上。

性感的丝袜被扯破,七零八碎地散落在地毯上,少妇的身子如同一枚熟透了的果实,在夏明河的粗喘中不停地扭动着,迎合着,又像是压抑了好久的情感终于迸发,如蛇般妖娆缠绵。

说就了女。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瞬间劈下整个世间。

雨下得更大了,卧室里的男女却越来越激情四射。

终于,夏明河趴在女人身上不动了,好半天后他才翻过身来,随手拿了一根雪茄点燃,畅快地抽了一口,然后迷恋地捏了捏女人丰满的肌肤,说了句,“真是便宜了和晋鹏那个老东西,让他享用你身子那么多年。”

白初蝶翻身趴靠在他的怀里,从他手里拿过雪茄也抽了一口,“这四年来你难道没享用吗?”

“你还在怪我?”夏明河看着她。

“我都认命了,怪你干什么?”白初蝶微微挺了挺身子,手指在他的xiōng膛上轻轻划动着,身体里还泛着燥热。

夏明河看着她笑了笑,“老了,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白初蝶伸手摸了摸他,鼓弄了半天也没有效果,气得抬手捶打了他一下,“真没用。”和晋鹏最起码还能让她享受到床地之欢,可每次和夏明河在一起总是时间那么短,她刚刚进入佳境的时候他就卸甲了。

夏明河一把经她扯过来,“嫌弃我了?”

“我哪敢嫌弃你啊?你个大议长,不知有多少小姑娘爬上你的床呢。”白初蝶不情愿地说了句,“是你早就嫌弃了我,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我卖给和晋鹏。”

“我的心肝,当初我有什么办法?和晋鹏财大气粗我哪敢得罪?”夏明河有些愤愤地说道,将她重新搂在怀里,“你以为我愿意吗?难道我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缠绵心里就好受?当初他捧了贾尼上台,结果贾尼想要反过来头对付他,结果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还不是利用厉冥禹来对付贾尼?”

和晋鹏当初离婚的确是因为白初蝶的介入,那是夏明河和白初蝶共同想出的办法。当初,夏明河和她才是一对,但又一次和晋鹏无意撞见白初蝶的时候,就趁着酒醉将她给强行占有了,刚开始夏明河的确气愤,甚至连想要杀了和晋鹏的心都有,但他毕竟是理智的,和晋鹏有钱有势,他只是个穷小子能做什么?杀了他还不是一样要偿命?再加上他看得出和晋鹏确实迷恋上了白初蝶,于是便主动去找和晋鹏,用两个条件来卖了白初蝶。

第一个条件是,给他一笔巨款。

第二个条件是,让他顺利走上仕途。

和晋鹏痛快答应了,从商多年的他自然想要在政坛培养自己的势力,夏明河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将他送上政坛后也没再管他,反而开始培养起贾尼来,夏明河就这样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往上爬。

直到四年前和晋鹏死了,已经位于高位的夏明河又想念起了白初蝶的滋味,白初蝶虽然恨他,但自然也经不过时间的打磨,一来二去也便跟夏明河暗度陈仓了好多年。

当然,白初蝶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当初吃了夏明河的亏,这次她自然要从他身上讨些好处才行,她要的很简单,就是让夏明河将她儿子推上和氏集团主席的位置。

母凭子贵,这点直到千年之后都是真理。

夏明河当然答应个痛快,也暗自筹备一些事情,可没想到被程日东的事件给耽误了,一时间也焦头烂额。白初蝶才不管他的情况怎样,她关心的就只有自己的儿子。

“当初的事我不想再提了。”白初蝶不情愿地说了句,“如果你再不帮我,厉冥禹就把整个和家给吞了。”

夏明河一听这个名字就来气,“你以为我会放过他?我这次真是yīn沟里翻船,他想拿日东来毁我,妄想!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还不是你自己造的孽?玩的女人太多,自然会有报应。”白初蝶讥讽道。

夏明河将雪茄放在一旁,吐了一口烟,“报应?我偏偏就不信这东西,走着瞧。想把我搞垮,他还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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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薇去了客厅接电话。

餐厅里就只剩下苏冉和厉冥禹两个,餐厅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屏一直是开着的,里面只是放着新闻画面,声音极小,气氛有些压抑。

没一会儿,和薇回来,看着苏冉说了句,“电话是找你的。”

苏冉一愣,找她的怎么打到座机上了?又一想才懊恼,手机许是又没电了。

刚要起身,却听厉冥禹不动声色地问了句,“男的还是女的?”

这句话是问的和薇,和薇轻声说了句,“男的……”

厉冥禹放下了筷子,看了苏冉一眼,苏冉也停住了用餐的动作,心里隐约打鼓,怎么会有男的找她?她看着厉冥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泛起不安来。

“问他叫什么名字。”厉冥禹淡淡地对着和薇说了句,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苏冉的脸。

和薇也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来,看了看厉冥禹,又看了看苏冉,又走出了餐厅。

第六章·第十五节 一通电话(2)

整个过程,苏冉几乎都在紧紧蹙着眉头,有一刻她很想起身跟他理论,找她的电话,他有什么资格管三管四?眼神透着一丝不悦与他对视,他的脸色也不是太缓和。

紧攥的手指几秒钟后渐渐放缓,最后一天,她不想得罪他。

很快,和薇走进了餐厅,眉梢泛着一丝柔和,看了看厉冥禹后又看向苏冉,轻声道:“是慕承医生,他说你的手机关机了。”

慕承?

苏冉轻轻一愣,随即征询般看向坐在对面的厉冥禹,他似乎对慕承一直心存敌意,这通电话反而令她心头有些不安,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厉冥禹悠闲地喝着咖啡,看都不看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和薇能够敏感察觉出气氛似乎变得更加不对劲,不做声响地坐在了他身边。

“那个……我……”苏冉想要开口询问他的意思,但和薇在场,她又怕她再产生什么误会,所以欲言又止。

厉冥禹放下咖啡杯,看向她,丝毫不在乎和薇就在身边坐着,淡淡地问了句,“你想接?”

“是。”苏冉觉得上次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他看向她的眼隐隐有一些黑暗,又像是听了某个笑话似的,看向和薇不动声色地说了句,“去把电话挂了。”

和薇一愣,“冥禹,这电话是找小冉的。”

“把电话挂了!”他的声调微微有些提高,这次没再看和薇,而是盯着苏冉。

和薇虽然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也不想招惹他生气,只好起身。

苏冉却比和薇提早站起身,后背僵硬地挺直,和薇停住动作看向苏冉,而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厉冥禹,一字一句道:“我要接电话。”

和薇不清楚这其中的事情,一时间一头雾水的。

他没再说话,盯着她,眼神黑暗且冰冷。

苏冉也没避开目光,开口,“你已经很清楚,慕承是我的好朋友。”她完全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自己却那么该死地想要同他解释清楚。

他依旧没说话。

苏冉说完着这话,转身离开了餐厅。

咖啡在杯子里泛着一丝残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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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行程是你故意安排的吧?”电话里,慕承的声音很沉,如投落海底的巨石。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式。”话筒这一边,苏冉轻声开口。

“也包括小朵?”

“……”

“你们在想什么,骗不了我。”慕承又说了句。

苏冉心中哀嚎,慕承始终是个聪明人,小朵掩藏再深也不过是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女孩子怎能瞒得过像慕承这种人呢?只好叹了口气承认,“小朵真的是个好女孩。”

“这是你的想法?”

“至少你要给彼此一个机会,不是吗?”

话筒另一端,沉默了半晌,良久后才传出声音来,“你将机票定在今晚上,只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决定吧?”

苏冉心口微微一窒,“你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你们多玩几天。”

“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苏冉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慕承,我希望你和小朵都幸福快乐,明白吗?”

另一端再度陷入沉默。

她没有催促,静静等待。

足足能有两分钟的时间,慕承略显暗哑的嗓音才扬起来,“这是你所希望的?”

“是。”

话筒另一端深叹一口气,“好。”他的声音听上去更加苦涩,“我说过,我只愿去做令你开心快乐的事,就这样。”

苏冉一怔,话筒另一端已传来忙音。

慕承挂断了。

话筒拿在手里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苏冉的眉心微微蹙起,她不知道这样处理对小朵而言是好还是坏。正想着,手里一松,话筒被身后的男人拿了过来,“啪”地一声挂上了。

苏冉惊了一下,抬眼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厉冥禹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他的身后跟着和薇,一脸的不悦。心不由得又提了上来,最后一天怎么就这么难过?

手腕被厉冥禹一把箍住,二话没说便拉着她朝楼上走。

“冥禹——”和薇紧跟其后。

能么一里。走到卧室的时候,苏冉还没来得及惊喘出声便被他一把推了进去,快关门的时候见和薇追了上来,冰冷冷的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如果不想被当成是垃圾一样扔出去,你就给我待在这儿。”

“冥禹——”和薇一惊。

“嘭”地一声,房门关上了,她被隔在了卧室外。

房门关上的同时,也“咯噔”一下上了锁,他站在门口的位置转身看着苏冉,使得卧室内的人出不去,卧室外的人也进不来。

苏冉盯着他,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至少他在第三人面前可以顾忌一下,可她弄错了,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是怎样想象他和她的关系,就算有别人在这里,他也会无所忌惮。

“你想让和薇彻底恨我吗?”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理由。

厉冥禹站在门口,xiōng膛略微有些起伏,盯着她,“是你在折磨我!”

她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不解。“只是一通电话?”

“那要看是谁的电话。”

苏冉更觉得无厘头,“你刚刚也已经听到了,我只想让慕承接受小朵。”

“你以为可能吗?”厉冥禹咬了咬牙,沉着是嗓子,“他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

她无奈叹了口气,也懒得跟他争执下去,干脆坐在了一边,淡淡说了句,“我当他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好到什么程度?上过床的也能算是好朋友?”

苏冉目瞪口呆,起身,“厉冥禹,你别胡说八道。”

“怎么,恼羞成怒了?”厉冥禹见她有心偏袒慕承,心底自然还有点气愤,虽说刚刚的电话他的确听到了,但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慕承看苏冉时什么眼神,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简直不可理喻。”苏冉不想搭理他,穿过他就想拉门。

“干嘛去?你想去找他还是找其他男人?”他一把拉住她,“今天你哪都不准给我去。”

“我再跟你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她挣脱不开,回头只能瞪着他,“我和他只是朋友。”

他伸手将她扯到了怀里,霸道的语气也随即落了下来,“就算朋友也不行,你不需要有朋友,尤其是男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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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十六节 最后的答案(1)

苏冉的脸色变得更加不悦,看着他沉下气,“你的话很莫名其妙。”

厉冥禹直接将她压在墙上,眼睛盯着她,“苏冉,我并不想强行对你做些什么,绑起来又或者关在这里,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别让我用强迫的方式。”

苏冉的心蓦然加速了,呼吸微微加促,“你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他的脸颊压向她,很近很近,近到几乎让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瞳眸里的漩涡,连同他的语气也透着坚决,“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一,你杀了我;二,让我坐牢;三,遵从我。”

闻言后,她瞪大了双眼,一口气倏然堵在xiōng口,上不来下不去,良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冷笑,“这么说,只有第三条路还算是正常的,那你告诉我,要我遵从你多长时间?再一个九天?一年?五年?”

厉冥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吐出期限:“直到我死。”

隐隐的血腥味也似乎在两人之间蔓延。

“厉冥禹,你疯了!”苏冉心底直发寒,对视着他的眼,尽量克制冷静,“只要今天一过,你没有权利再要求我做什么。”

“这么期待吗?”他抬手箍住她的脸,唇边泛起笑意,言语却更加冰冷,“女人狠下心来真是残忍,我曾希望你留下来,甚至恳求过你,你坚持要离开那该怎么办呢?”

苏冉看着他唇边的笑,心里开始敲鼓。

“那我们继续上演威胁的戏码好不好?”厉冥禹的嗓音越发轻柔,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猜猜看,我还能以谁为要挟你的对象呢?”

苏冉只觉得脸颊一阵阵窜麻,更多的却是惧怕在后背上流窜,大脑在飞快运转着,是啊,他还能以谁为要挟呢?烨磊、冰妞和娇兰,甚至是慕承,都曾被他利用过,那么……还会有谁?

“想不出来了?所以才会对我这么肆无忌惮了吧。”厉冥禹笑容扩大,坚挺的鼻越过她的发丝,温柔低语,“有时候我在想,你何必那么大老远地跑去墓地看你的父亲呢?把他的骨灰拿出来制成沙漏好不好?让你每天都能看到,哦,对了,这样你母亲也不用跑去墓地那么麻烦了。堂堂和氏集团创办人和晋鹏的骨灰沙漏,媒体们应该很感兴趣。”

苏冉像是被人猛敲一下似的,瞪大的双眼里泛起一丝惊恐。

“虽说你自小没在你父亲身边长大,但我想,这个砝码对你应该起点作用。”他凝向她的眼眸渐渐转为柔和,低头,冰冷薄实的唇轻轻贴靠在她轻颤的唇稍。

什要你直。她没有挣扎,待他再抬头的时候,哑着嗓子说:“厉冥禹,你不是人!”她绝对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在他的沉静下始终跳动着一颗残忍的心。

“是你逼我的,苏冉!”厉冥禹微微提高了声音,大手紧紧钳住她,额头直接抵在她的额头上,不悦的语气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说出来的话却是咬牙切齿,“你再这样,会毁了我,彻底毁了我。”

苏冉瞬间愣住了,整个人都像是被石化了似的。

眼泪,却瞬间从眼眶跌落。

他看向她的眼神很快闪过一丝怜意,但又掩住,低下头,重新攫住她的唇,尝到她泪水的苦涩后,手指抚在她的脸颊上,低低说了句,“难道,就这么想要离开吗?”

突如其来的温柔与刚刚的残忍形成强烈的对比,却瞬间激荡了她的心,重重地撞击力量甚过刚刚,她颤着唇,终于开口,“有时候结束,未必要歇斯底里……”

厉冥禹的眸光一紧。

门,“啪啪啪”被敲响了。

“冥禹,有人找你——”是和薇焦急的声音,看样子她在外面也不好过。

厉冥禹眉心微微舒缓,盯了苏冉半晌后二话没说开口。

和薇就站在门口,她的身边还站着一名女子,身着干练职业装,清丽的眼在扫过苏冉沾着泪痕的脸颊后微微一怔,但见厉冥禹微微眯起鹰眸时,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神情,朝他一伸手,“厉议长你好,我是洛筝,苏冉的代表律师。”

厉冥禹微微侧脸看了一眼苏冉,她站在那里,手指按在门上几乎泛了白,不由冷笑,“苏冉,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说完这话,他才看向洛筝,伸手与她相握。

一边的和薇见状后赶忙将苏冉拉了过来,低声道:“小冉,你找律师干什么?”

“你别误会,我找洛律师来只是为了——”苏冉知道和薇为了什么紧张,不着痕迹地拭去了眼泪后看向厉冥禹,“彻底办清楚我和他的离婚事宜。”

“什么?”和薇一愣。

厉冥禹的面色又转得沉静,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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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客厅,气氛平静得怪异。

洛筝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来放到了苏冉和厉冥禹面前,眼神却是直接落在厉冥禹脸上,“厉议长,文件上的内容就是我当事人的意见,你看一下,如果没有任何意见的话请签字吧。”

厉冥禹不动声色地拿过文件看了一眼,见落款处苏冉早已签上了名字,唇畔微微勾起,手指一松,文件悄然落下,“似乎,没有任何理由让我签字。”

“厉议长,有关你与我当事人九天协议一事,我当事人已经同我讲的很清楚,今天是第九天,就算厉议长不签字,我当事人也是自由的。”洛筝深吸了一口气,将离婚协议书又放在他面前,“我当事人什么都不要,只要自由。”

厉冥禹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书,半晌后将身子倚靠在沙发上,却转头看向一边的苏冉,勾唇,“你觉得,这字我是该签还是不该签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冉抬头,静静看着他,她明白他的意思,他对这件事是怎样的态度刚刚在卧室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虽说他现在看上去又是一贯的沉静,可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想起他刚刚要挟的内容,心尖都跟着打颤。

洛筝也看向苏冉,眉梢泛起一丝关心,手心却暗自捏了一把汗。

第六章·第十六节 最后的答案(2)

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雨,乌云遮住了晴空,整个天穹变得暗沉沉的,很快,雷声大作。

一道闪电划过玻璃,将苏冉的脸照得惨白,她没有回答厉冥禹的话,眼神泛起一丝掂量。

其他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各自不同。

厉冥禹的目光是笃定自信,和薇的目光是疑惑不解,洛筝的目光是关切紧张。

直到两分钟后,苏冉才看向厉冥禹开口,“签字吧。”

厉冥禹的目光明显一怔,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僵直,他万万没料到,她会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

洛筝却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你想清楚了?”他看向苏冉,鹰眸微微眯起。

苏冉抬手,从衣袖上扯下一颗像是扣子似的物件放在了洛筝面前,平静地说了句,“想清楚了。”

厉冥禹发现了倪端,当看到类似扣子的东西被她扯下时,唇角变得冰冷,瞬间明白了她自信满满的原因。

洛筝收好物件,轻轻一按,物件竟然发出了声音

“有时候我在想,你何必那么大老远地跑去墓地看你的父亲呢?把他的骨灰拿出来制成沙漏好不好?让你每天都能看到,哦,对了,这样你母亲也不用跑去墓地那么麻烦了。堂堂和氏集团创办人和晋鹏的骨灰沙漏,媒体们应该很感兴趣。”

“虽说你自小没在你父亲身边长大,但我想,这个砝码对你应该起点作用。”

“厉冥禹,你不是人!”

“是你逼我的,苏冉!”

……

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洛筝按下按钮。

厉冥禹的不动声色间透着一丝冷漠。

“厉议长,这段录音一旦传出去似乎对你的仕途不利吧?”洛筝看向厉冥禹,浅笑。

厉冥禹却没有理会洛筝的话,反而是看向苏冉,抬手,宽厚的大手落在她的头顶上,像是抚摸着宠物似的摸着她,语气轻柔,却又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

“她教你这么做的?”

那个物件他认识,是目前专业机构使用的最新型的窃听器,没想到却被苏冉拿来用作对付他的工具,他大意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苏冉也会有反击的时候,窃听器应该是律师给她的吧,什么时候给的他竟然都不知道,真是厉害。

苏冉没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摆脱他的大手,只是执着地说了句,“签字吧。”

一旁的和薇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手指攥得紧紧的,她想不通,也被厉冥禹如此不为人知的这一面震惊了,一贯沉静的他竟然对着她的妹妹玩起了威胁的戏码?她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令他失了常性?

心头泛起强烈的酸意。

厉冥禹一动没动。

苏冉轻叹一声,“何必为了钳制我而毁了你自己呢?”说完,从一旁的包里拿出银行卡和数额大钞来,放在他面前,“这些都是你曾经给我的,现在如数还给你。”

他看都没看一眼,冷笑,“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跟我划清界限了。”

“是,所以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苏冉的眼睛明亮如山泉。

厉冥禹的下巴绷紧,身上的肌肉都几乎僵硬,盯着她,像是一场艰难地对决,良久才沉着嗓音说了句,“好,我成全你。”说完,拿过笔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落笔的瞬间,苏冉感到有些轻松,又有些压抑,心情复杂到令她都不清楚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

洛筝很显然松了一口气,见他签完名字后检查了一番,将其中一份递给厉冥禹,“厉议长,这份你收好,文件会在上面所署日期时自然生效。”说完,她看了一下时间,“按照你当时与和老先生签订文件的时间来看,再过半小时,你与我当事人的九天协约就满了。”

厉冥禹闻言后,唇边冷笑更烈,看向苏冉,“你连几个小时都等不了了?”

“已经是既定事实,何必要浪费时间呢?”苏冉咬了咬牙。

“好,很好。”他这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口头了落。——————————————华丽丽分割线

半小时,转瞬即逝。

只是,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一辆车子直接停在了庭院门口。

洛筝走在前面,苏冉也跟着打开了房门,一股雨腥气涌了进来,充塞着房间里固有的气息,有她的,也有他的。

厉冥禹没有起身,一直坐在沙发上,数多天没有抽烟的他又拿出一根香烟来,叼在嘴里,点燃,抽了一口,吐出烟圈,雨风很快吹散了烟味。

苏冉下意识回头看去,闪电划过,光亮映在他的周围,他的侧影有一瞬显得格外孤独,心不由得揪紧了一下,她的选择没有错吧?应该没有错。

和薇很快站在了苏冉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看向和薇,下意识轻叹一口气,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

“小冉——”和薇也欲言又止,“你……还会回来了?”

苏冉不由苦笑,摇头。

“不管怎样,谢谢你。”和薇虽然心有不舍,但面对爱情,总要有一人牺牲,她无法忍受厉冥禹属于另一个女人。

苏冉明白她的意思,没说什么。

洛筝先上了车,车里又下来个男子,手拿着雨伞走向苏冉,在台阶前停住。

和薇一看,是和君灏。

苏冉敛下眼眸,转身要走。

“苏冉——”身后,竟是厉冥禹的声音。

她一愣,身子有一秒钟的僵硬,转头看着走上前的男人。

“冥禹你——”和薇开口,却被他的无视所伤。

厉冥禹不知何时熄了烟,一步步走向苏冉,直到在她面前停住脚步。她抬头与他凝视,他英俊的脸颊泛起一丝恻隐,抬手,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良久后才轻叹了一句,“你要住哪?”

“我……”她的心堵堵的,鼻头有些泛酸,咬了咬唇,轻声说了句,“还有工作室……”

她的头下一刻被男人搂在怀里,他低头,在她头顶的发丝上落下一枚轻吻,大手微微用了一下气力,像是在发泄着心头的郁结。苏冉感觉到了他的行为,脸颊贴在他的xiōng膛上,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耳膜,半晌后她听到男人落下低沉的嗓音

“有事,打电话给我。”

17-21

第六章·第十七节 天打雷劈

苏冉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心底暗涌,想说什么却忍了下来,轻轻点头。

“姐,走吧。”身后,和君灏的声音。

厉冥禹松开了手,像是放开了世间珍宝。

苏冉一步步下了阶梯,在雨伞遮住头顶的时候,微微停住了脚步,想要回头却僵住。

“姐?”

“不用遮伞了。”她轻声说了句,攥了攥拳头,快步朝着车子走去。

让雨水浇浇也好,至少能让她清醒一些,离开他应该很高兴才对,为什么心情会莫名地糟糕?

和君灏站在原地,看了看已经钻上车的苏冉,又看了看一直站在门口的厉冥禹,无奈挠了挠头,没有上车反而是走向厉冥禹,凑近在他跟前略微嬉笑地说了句,“姐夫,别苦大仇恨的表情好不好?这种事来日方长嘛。”

厉冥禹看着他。

和薇也听到了这番话,走上前不悦地喝了一嗓子,“君灏,这种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和君灏俊雅的脸颊泛起一丝随意笑意,摆了摆手,“别说了,我今天只是司机,拜了。”说完,转身走了。

车子很快开出了视线,雨水遮住了一切景物。

足足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厉冥禹一直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子伫立在雨雾中像根木头似的。

“冥禹……”和薇轻唤着他的名字,看向他的眼神却充满了一丝担忧。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子过,他不会是爱上苏冉了吧?

“滚。”从厉冥禹口里无力地吐出一个字来,简单而残忍。

和薇一惊,“冥禹?”

“滚!”他这次蓦地提高了嗓音,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喂——”和薇拼命拍着门,愤怒地大喊,“厉冥禹,你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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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路上,和君灏开着车,吹着口哨,相比后车座的两个女人,他倒是一副轻松自得的样子。

苏冉窝在车座上,一直静静地看着车窗外,脑海里不停回荡着这几天的点点滴滴,最后总会定格在厉冥禹站在门口的那一幕上,还有他的话,他的体温。

不同于四年前,这次的离开是她主动的,而四年前,她是落荒而逃。

洛筝察觉到车厢的气氛略显诡异,清了清嗓子想要调节气氛,“小冉,你怎么有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弟弟?”

和君灏一听,在后视镜里瞪了一眼洛筝,故意学着她说话,细声细气道:“洛大律师,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今天的行为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洛筝伸手拎起公文包就要砸他头上。

谁知手刚刚抬起,车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来,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咔嚓”一声巨响,前方的一棵树就被劈断了,斜楞着朝车子这边砸了过来。

“啊——”洛筝瞪大了双眼。

和君灏反应快速,“你们坐稳了啊。”说完,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像火箭一样从树缝间穿了过去,几乎擦着树干一个打转停住了。

树干,在车身后轰然倒下。

车子猛烈的震动惊了一直陷入回忆里的苏冉,抬眼看去,这才愕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洛筝捂住嘴巴,心脏怦怦直跳。

“看见没?看见没?我说什么来着,洛大律师,天打雷劈了不是?”躲过浩劫的和君灏松了一口气,又无奈摇头,“老天爷也真是的,我只是个司机而已嘛。”

洛筝瞪了和君灏一眼,转头看向苏冉,关切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相比他们两个,苏冉反而是最平静的一个了,摇头,“我没事,君灏,小心开车。”

“谨遵家姐之命!”和君灏冲着苏冉打了个军礼,又启动了车子。

“你的脸色很难看。”洛筝看着她说了句。

苏冉勉强扯过一丝笑容,努力收敛了一下乱糟糟的心情,“你的脸色似乎更差,别听君灏乱讲。”

“哪有?我是被厉冥禹吓的。”洛筝直截了当说了句。

苏冉不解。

“我一向不愿跟政府官员打交道,尤其是那个厉冥禹。”洛筝摇头,刚刚在豪宅时候的冷静全没了,“这个人说话没表情的,做律师的最怕就是跟这种人接触,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根本看不出他的破绽和倪端来,太吓人了,不瞒你说,刚刚我看上去挺冷静的,实际上手心里全都是汗。”

苏冉也有这种感觉。

和君灏一听,耐不住了,“喂,至于吗?我姐夫为人挺好的——”

“闭嘴!”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呵斥道。

和君灏咂咂嘴巴,不说话继续开车。

“最可耻的就是玩威胁戏码的男人!”洛筝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愤然。

苏冉下意识看向她,不经意想起那天在咖啡店里看到的那个男人。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洛筝收敛好神情,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小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冉想了想,“日子还是一样要过的,接下来会忙一些,稿子和香水都有人再催。”

“那就好。”洛筝拍了拍她的手。

“洛大律师,你想要我姐好过的话,有一个办法啊,再做一次见证人,把我姐和我姐夫撮合复婚不就成了?”和君灏又忍不住了。

“君灏!”苏冉瞪了他一眼。

“我也是为你好嘛,姐,这个律师心眼坏,还想出什么窃听器的鬼招式。”

“小鬼,这叫方法懂不懂?不懂就闭嘴。”洛筝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十分冷静地提醒着他。

“切——”和君灏耸了耸肩膀,又继续开车。

苏冉也想起了那个窃听器,看向洛筝,“小筝,那段录音还是销毁吧。”

洛筝笑了笑,“当然,其实那段录音根本就没用。”

苏冉一愣。

“厉冥禹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知道录音是作为不了呈堂证供的,没想到他竟然会乖乖签字。”洛筝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道。

“我姐夫是政府官员,你把录音交给媒体的话他不是毁了吗?还用得着呈堂?要不然说你们这些做律师的啊,什么损招都能想得出来。”和君灏不以为然地甩出了句。

“不对。”洛筝这次没有呵斥他,反而认真地看着苏冉,“以厉冥禹这种强势的性格,你认为他会怕这段录音曝光吗?他想毁掉这段录音,又或者在媒体前面辩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以说,录音是对他构不成威胁的证据。”

苏冉也蓦然心惊,没错,想要拿这段录音来钳制他根本没什么用。

可他……

车子,划过雨幕,变得越来越朦胧,如同她的心,一样。

*****亲爱的们,今天四更完毕啦!明天将会六章更新,两人的情感将会翻开崭新的一页,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精彩的情节呢?呵呵,敬请期待吧!

第六章·第十八节 和家倪端?(1)

进入酷暑,天开始黑的晚了,树杈上的蝉叫得更欢,每天歇斯底里地几乎都能把小小的身体叫破。

这一阵子苏冉一直将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很少出门,一来是怕热,二来是将全部精力用在调制香水和写稿子的两项工作中,她将时间安排得比较满,每天上午七点起床,跑步吃早餐,回来后洗澡钻进调香室里调香,人的嗅觉在上午的时候最敏感,这也是很多喜欢香水的人不会在下午挑选香水的原因。

午餐过后小睡一会儿,便会进入到小说创作中去,到了晚上,或是看看电影,或是购物逛街,总之生活过得还算充实,只是有时候,她会在梦里惊醒,然后就会失去睡意,这种情况不是经常发生,但偶尔也足够令她难受。

这一天大早,苏冉接到了洛筝的电话,是有关萧烨磊案件的进展,令苏冉意想不到的是,程日东竟然主动放弃追究萧烨磊的行为,细问之下才知道,是洛筝利用现阶段闹得沸沸扬扬的夏议长事件来做文章,在程日东面前摊开利弊,程日东许是在夏议长事件中也饱受折磨,自然不想火上浇油,同意放手。

这是对苏冉极好的消息,烨磊平安无事令她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想来洛筝在处理这件案子的时候还着实挺有手段的,两人又闲聊了几分钟后,苏冉听到有电话进来便匆匆结束了通话。

是丁铭启的未接来电。

苏冉心头一紧,赶忙拨打了过去,话筒只响了一声对方便接了起来,丁铭启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句,“苏小姐,依你专业角度来看,黑醋栗这种香气除了会用在香水中外,还能用作其他途径吗?”

这也许就是常年做警察留下的习惯,不过这种开门见山的方式倒是令她可以接受,丝毫不觉得唐突,想了想,“据我所知,精油中也有这种香型。”

话筒另一端传来丁铭启轻叹的声音,“我们都调查过了,气味还是对不上。”

“鉴证科或法医那边没有更专业的意见吗?”苏冉轻声问了句,问完又后悔了,如果那边有线索的话想必丁铭启也不会打这通电话了。

丁铭启倒是挺好耐性的,回答了句,“他们只能给出是液体的结论,至于究竟是什么还无从得知。”

液体?

苏冉百思不得其解,不是香水,不是精油,也不可能是花露水,更不可能是饮料,果实类的也迅速排除,那么还有什么是符合条件的液体呢?

“苏小姐,你姐姐和薇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因为没有搜查令我们也不方便直接进入和家,你看,在你方便的时候能不能替我跑一趟,再次问问你姐姐和薇当天的情况?”

“这……”苏冉为难,要她再去和家?

关键是,和薇可能不在和家,找她最大可能是要到半山,她不想再去那里。

听出她语气的迟疑,丁铭启赶忙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可请你谅解,我也希望赶紧破案,这件案子拖得越久就越不好侦破,当然,这并不是勉强你,我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哪怕只是到和家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对案子有利的线索呢,再说,凶手一天没有查出来,和薇随时还是要被传召的。”

苏冉想了半天才下了决定,“好,我答应你。”

“谢谢。”丁铭启语气轻松了一下,“到时候她说了什么你一定要记清楚,拿个录音笔也行。”

“放心吧,我会看着办。”

挂了手机后,苏冉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又拿过手机按下了几个踺子,在按下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停顿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决定按下。

手机另一端一直在响,没人接听,又拨打了几次都是如此。

眉梢微微泛起不解,和薇怎么不接电话?所有的电话都转到了语音留言里了。

她是在忙工作,还是在——半山?

下意识攥了攥手机,只觉得手指尖跟着窜疼,她应该陪在他身边吧?心口有些扯痛,又想起那天雨中男人伫立的身影,天知道她那时候真的有一刻想要君灏停车。

那天晚上她回了工作室,将原本就打算用来做卧室的房间收拾好,关上了所有的灯,静静地躺着,听着窗外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失了眠。

她的发丝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淡淡琥珀香,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最后一点气息也都消散了,从那天开始,她便很少看杂志、报纸、甚至是电视,上网也是看些轻松的新闻,生怕会无意看到他的名字。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由了,反而更加沉重呢?

苏冉将这种心情归集为“习惯”,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人渐渐产生依赖感,很多时候一对情侣的分手,痛苦的并不是情感的沦丧,而是习惯的改变,因为,人是不习惯环境改变的动物。

苏冉轻叹了一口气,和薇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也就作罢了,刚放下手机,手机却响了,一条短信。

拿过一看,竟是慕承发来的,一句很简短的话——我想知道你的决定。

苏冉心口一堵,这几天是慕承、冰妞和小朵的假期,那边的情况她不清楚,小朵没打电话来她也不方便问,这边的情况他们也自然不清楚,正如四年前也是她独自承受这一切寂寞一样。

回复了他的短信,也是一句简短的话——好好对小朵。

这便是她的回答,慕承曾经的话她不是不记得,他一直在等待,希望在她离开厉冥禹之后能选择跟他在一起,可是,她要的很简单,也很清楚,就算没有小朵,她要的也不是慕承啊。问上是承。

虽然,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也虽然,她是喜欢他的。

良久,手机没再响了,慕承一直没有发来信息,苏冉盯着手机,似乎能够想象出慕承脸上的神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想起丁警官的话,看来,就算半山不去也要去一趟和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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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十八节 和家倪端?(2)

和家老宅笼罩在阳光下十分安静,苏冉进了前厅后,新管家也赶忙走了出来,见她来了恭敬问候,苏冉寒暄了几句后问了管家有关和薇的事情,原来的管家换了,新管家是个中年女人,长得倒是挺和蔼,但对和家的情况显然不是太了解。

管家摇摇头,“大小姐昨晚上倒是回来了一趟,晚上没在家里住又走了,今儿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几天她经常回来吗?”苏冉随口问了句。住情了气。

管家想了想,“晚上一般都会回来的。”

苏冉一愣,她不是应该在半山吗?

“二小姐,夫人外出了,您看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管家细问了句。

“不用,我到和薇房里取点东西,你忙吧。”苏冉说了句。

管家点头,也没当回事,毕竟都是一家人。

待管家走了后,苏冉上了楼梯,老宅她闭着眼睛都很清楚格局,这是她从小出生的地方,二楼是健身房和书房,客房和卧室都设在三楼。沿着楼梯向上,和薇的房间在最里面,苏冉径直走过去,她并不想探视和薇的*,只是觉得这几天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和薇联系不上也只能到她房间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倪端。

可路过白霖房间的时候,苏冉停住了脚步。

不经意想起了当时白初蝶和白霖在警局时候说过的话,白初蝶说一回家便看到陈忠与管家厮打起来,陈忠被刀子捅死,而白霖也表示当时不在场,是与白初蝶一起赶回家的。

从证词上看,管家的确是凶手没错,案子也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可苏冉跟丁铭启有着同样的怀疑,这件案子也许并不简单,一个管家可以动手杀人?他有这么能耐吗?

正如丁警官所说,就算和薇不在和家,在宅子里找找倪端也好。

手下意识一推,白霖房间的门竟然开了,里面遮着厚厚的窗帘,黑漆漆的,像是一个神秘的黑洞在召唤着她进入似的,苏冉的心没由来加快,鬼使神差地抬脚走了进去。

房间里,尽是男人厚重的气息还有浓烈的男士香水的味儿,苏冉了解白霖一向有用香水的习惯,可以遮住他身上的狐臭味道,她一直对他敬而远之也是因为受不了这个味儿。

所以,一进到这个房间她便后悔了,打开包拿出纸巾捂着鼻子,刚要转身却听到一道声音自门口处扬起

“小冉,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苏冉一跳,身子一下碰到了桌脚,桌子晃动了一下,她赶忙扶正再看向门口,竟然是白初蝶。

走廊上的阳光映在白初蝶的脸上,有一瞬惊慌闪过,被苏冉捕捉得很清楚,见苏冉愣愣地看着她,她赶忙走了进来,相比刚刚急切的语气,现在显得一贯轻柔,“你怎么进他房间了?他的房间啊,连下人都不喜欢进呢?臭死了,快出来。”

苏冉被她拉了出来,见她又赶忙关上了白霖房间的门后,轻声说了句,“我本来想到和薇的房间,一时间记错了。”

“哦,你这孩子,就是时间长不回这里了,没事多回来住住,白姨随时都欢迎你。”白初蝶笑了笑。

苏冉没有说话,悄悄打量着白初蝶的神情,她总觉得她刚刚有些焦急震惊,甚至有点——愤怒,见她不自然地敛了敛额头上的发丝后,下意识问了句,“白姨,你昨晚没睡好?”

她的脸色看上去有点憔悴。

“啊?啊,是啊,天气太热了。”白初蝶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脸颊,心却因为苏冉的一句话而惊得乱跳,她是刚刚从夏明河那里回来。

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

一个偷偷潜入房间被发现,一个因为意外的人闯入而无意撕破了一贯的优雅。

就在这时,前厅的门开了,和薇竟然回来了。

“和薇?”苏冉站在走廊朝着一楼叫了一嗓子,空间回荡着她的声音,如水波般一圈圈扩散。

和薇没料到苏冉会来和家,站在原地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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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你会回老宅。”咖啡店里,苏冉实话实说。

咖啡店外,和薇的车子停在那里,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奢华的光线。

和薇喝了一口咖啡,不经意冷笑,“笑话,那座宅子是爸爸留下来的,我不回去难道还要便宜那个狐狸精?”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你以为我会住在半山?”和薇打断了她的话。

苏冉想要摇头,却还是点点头,她的确这么认为。

和薇放下杯子,看着她,没有接过这个话题,直截了当地问了句,“你找我干什么?不会想要跟厉冥禹复婚吧?”

“我找你,是为了陈忠的事情。”苏冉无奈说了句。

和薇一愣,“陈忠?”蹙了蹙眉头,“你烦不烦啊?接二连三地问。”

“和薇,管家的证词根本就不构成直接杀人的犯罪证据,只要案情没有水落石出,你的嫌疑就始终存在,难道你还想隔三差五地去警局?”苏冉的语气加重了些,言辞恳切。

她的话令和薇一时间失去了反驳,攥了攥手指,良久后稍稍放缓了语气,“前段时间你不是已经协助丁警官调查了吗?陈忠的案情究竟还卡在什么地方?”

“和薇,你只要再仔细回想一下当天的情况就行了,有关案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有关黑醋栗的具体情况,也只有她和警署的人知道的比较详细。

和薇无奈叹了口气,也只好作罢,又将曾经说过的话说过一遍,最后补上了句,“说实话,我真的把能说的全都说了,其余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

见她如此,苏冉也彻底相信她的确只是个局外人的事实,可这下子相当于线索还是断的,那个带有黑醋栗的液体究竟是什么?

和薇看她默不作声,微微眯起了眼睛,突然问了句,“小冉,你真的不会再回半山了吧?”

苏冉心头一一沉,又有点苦笑不得,“和薇,我和厉冥禹已经是过去式了,你还想听什么呢?”

“我是担心你啊,小冉,你知道吗?厉冥禹很变态的!”和薇伸手抓住了苏冉的手,神情突然变得急切起来。

第六章·第十九节 变态行为

苏冉的手被她抓得生疼,红了一大片,赶忙拉开她的手又觉得她的话太过奇怪,赶忙问了句,“你说什么?”

和薇无力抬手,将手指插在发丝间,眼神略显疲惫,“你走了之后,厉冥禹也搬出了半山,这几天我连公司都没去,只想好好照顾他,可渐渐地我发现他的行为越来越令人忍受不了。”她的手无意识地挥动着,可见内心极为凌乱。

“和薇,你慢慢说,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苏冉不知道是关心他还是关心和薇,心没由来地泛起紧张。

“他……”和薇欲言又止,说了一个字停顿了下来,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上前,轻轻解开xiōng口前的一枚扣子,“这就是他对我所作的一切。”

苏冉一看,只觉得头像是中了一记闷棍似的,顿时呼吸困难。和薇身上的痕迹她再清楚不过了,是吻痕,满目疮痍的吻痕,难道他……

“他白天将我关在房间里不让我出门,晚上才会放我回家,有时候甚至连晚上都不放过我,将我绑在床上,然后他、他像个野兽似的疯狂占有我……”和薇伸手揪紧领口,眼神泛起一丝惊慌,又看向苏冉,“你知道吗?他在床上的样子好可怕,每一天我都几乎快被他折磨死。”

苏冉征楞住了,半晌后才喃喃吐出一个字来,“不……”

“你不相信?刚刚你也看到了。”和薇急切地说了句。

苏冉只觉得大脑里嗡嗡直响,像装个一个发动机似的,她还记得厉冥禹那么肯定地跟她说过,他压根就没有碰过和薇,可这才几天的功夫,他……

“小冉,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担心我,而是告诉你,厉冥禹不再是你四年前深爱的那个男人,他变得跟禽兽一样,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你不要再去招惹他了,为了你为了我,都不要再跟他见面了。”和薇拉过她的手,这次,力道十分轻柔,却语重心长。

苏冉下意识看向和薇。

“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所以不管他怎样对我,我都心甘情愿了。”和薇也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小冉,你跟我不同,在你身边还有很多值得去爱的男人,只要你肯给他们机会,他们随便哪个都能带给你无尽的幸福,我只有厉冥禹,只有他了……”

后面说了什么话,苏冉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连同心一起,搅碎,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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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时候,白初蝶刚刚亲手熬好了红豆汤,正要往楼上端的时候,和君灏从楼上下来,休闲的牛仔裤外加宽松的polo衫,随意的搭配便能显出颀长绝好的身材来。

见白初蝶后,他随意说了句,“妈,我晚上有约,不在家吃饭了。”说完,就要擦肩而过。

“站住。”白初蝶喝住了他,将红豆汤放在了一边,不悦地蹙了蹙眉头,“你怎么回事?怎么总喜欢往外跑?”

和君灏回头,无奈上前搂住白初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朋友间有交际也很正常。”

“谈恋爱了?哪家的姑娘?”白初蝶赶忙问道。

和君灏哀嚎了一声,摇头,“没有。”

“那你就别总是往外跑,有这时间多到公司学习一下。”白初蝶气的拍了他一下。

“我对公司的业务又不感兴趣。”他耸耸肩。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白君灏想了想,笑了笑,“摄影啊,妈,您忘了,我还拿过摄影大赛的冠军呢——”

“够了,别一说起摄影就没完没了的,你也不为自己的以后着想一下?摄影能填饱肚子吗?再出名的摄影师能有自己管理一个企业那么踏实吗?”白初蝶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将他拉到一边坐下,“你是和家唯一的男丁,以后和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现在不抓紧时间了解公司运营情况,难道还想等到以后被别人扫地出门吗?”

“妈,公司不是还有大姐吗?再说,舅舅也在公司啊。”和君灏实在不理解母亲的想法。

“你傻呀,他们能跟你比吗?你才是和家唯一的继承人。”白初蝶急声道。

和君灏用手捂住额头,老生常谈的话实在令他头疼,起身,“妈,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样吧,等我今天参加完朋友的派对后,回来再好好学习公司业务,ok?”

“你这孩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白初蝶一把拉住他。天得的人。

“妈,您还要说什么?”和君灏看了一眼时间,无奈道。

白初蝶将他拉到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了句,“妈问你,那天你去半山干什么?”

“您偷听我讲电话?”和君灏一下子明白了,诧异地看着白初蝶。

“什么叫偷听?再说了,你是我儿子,难道我不能关心你的行踪吗?”

“好好好。”和君灏赶忙投降,“那天真没什么。”

“不跟妈说实话是不是?你见苏冉了?她是不是跟厉冥禹发生什么事了?”白初蝶问。

“您是不是特想知道啊?”和君灏苦着脸问。

白初蝶瞪着他。

和君灏叹了口气,“唉,我觉得吧,这件事您要想知道个清楚,最好还是问我二姐,我不便透露啊。”

“君灏,你要分清楚远近,我是你妈——”

“好啦,妈,我真的要来不及了,这件事回头再说吧。”和君灏赶忙打断她的话,亲了她一下脸颊后匆匆出了门。

白初蝶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

良久后眼神泛起一丝思考,厉冥禹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动静了?苏冉一般不会麻烦君灏的,怎么会突然叫他半山呢?百思不得其解,再联想到苏冉闯进白霖房间的行为,心头不由泛起更多质疑,会不会是……苏冉怀疑了什么,又或者是厉冥禹怀疑了什么?

这件事她不能掉以轻心,想着,匆匆拿起手机,拨通了早已经熟记在心的号码。

第六章·第二十节 午夜梦回(1)

入夜,星子漫天扑散。

商务车在月光下折射出暗调的光,拐了个弯,驶向了半山,许久在一处别墅前停了下来。

佟佑费劲巴力地将厉冥禹拖进客厅的沙发上,累得气喘吁吁的,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午夜了。

厉冥禹今晚喝得酩酊大醉,应酬这种事一向是他的拿手,可一杯酒接着一杯酒进肚的速度着实不是他的作风。佟佑有些手足无措,跟在厉冥禹身边这么久,就没见他喝得这么醉过。

环视了周围一圈,不由感叹,抬手将水晶灯微微调亮,这才让这里变得光明和温暖些,他不明白,厉冥禹怎么会突然想回来这了。

正想着,沙发上的厉冥禹挪动了一下身子,微微睁眼,醉醺醺地打量了半天后才喃喃地问了句,“这是哪儿?”

“议长,这儿是半山别墅。”

“半山……”厉冥禹英挺的眉蹙紧,不知是因为醉酒难受的缘故还是其他,手臂无力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我怎么来这了?”

佟佑无奈摇头,“是议长你吵着要回这儿的。”

似发他室。厉冥禹没再说话,将头仰在沙发上,灯光蔓延在他醉酒的脸颊,流转着绚烂的光影。

佟佑以为他睡着了,走上前准备将他抬到卧室,没想到却见他睁着双眼盯着棚顶,不由担心地问了句,“要不我送你回市区吧?”

厉冥禹还是没说话,虽是醉眼朦胧,但盯着棚顶的眼神也泛着一丝思考,佟佑生怕他再醉酒出事,也没敢马上离开。良久后却听他开口,“你回去吧。”

“议长?”佟佑吃惊地看着他,他不会想一个人待在这儿吧?

“把车钥匙留下就行了。”厉冥禹抬手捏了捏眼角,高浓度的酒精令他头疼发作。

佟佑一听更紧张了,生怕他再大半夜地开车出去,想了想说了句,“要不明早我让司机来接你吧?”

“不用。”他无力说了句,摆手示意他离开。

佟佑没办法,只好依他的吩咐办事。

佟佑走后,别墅里陷入了巨大的安静之中,除了沙发旁边隐隐的水晶灯光,四周全都黑漆漆的。厉冥禹倚靠在沙发上好一会儿,踉踉跄跄地起身上了二楼。

二楼似乎更加黑暗,他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开关只好作罢,推门进了卧室后,整个人倒在床榻上。柔软的床包裹着他醉酒的身躯,像是温柔的女人在安抚着他内心的空虚和孤寂,他躺在上面,眉心下意识蹙在一起,床单上、被罩上、甚至是他头下面的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

是苏冉身上的气息。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溢满心头,xiōng口像是被狠狠践踏了般的疼痛,这种疼痛在高纯度的酒精作祟下更加挣扎和楚痛。

“苏冉女士,你愿意嫁给厉冥禹先生吗?无论他将来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

“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厉冥禹先生与苏冉女士正式结为夫妻。”……

白色的百合在阳光下折射着圣洁的影子,苏冉的笑幸福柔美,犹如百合般剔透美丽。

四年前的教堂婚礼,一幕幕在厉冥禹的脑海里闪现,他蹙着眉头,闭上双眼,整个头都是晕眩的,痛彻心扉。

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在他的额头上,有些微凉,却令人十分舒服,厉冥禹下意识睁眼,却看到床边竟然坐着苏冉,她还是如同平常一样穿着白色睡裙,静静凝着他,唇边带着柔和清淡的笑容。

“冉……”他挣扎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回来了?

她的笑容那么真实,她的指尖温度也那么真实……

“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呢?”苏冉抬手,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脸。

他下意识抬手握住她的小手,柔软的触觉迅速地窜到他的心头,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一贯沉静的鹰眸早已布满激动,“是你吗?你回来了?”

苏冉轻轻一笑,脸颊几乎贴上他的,柔情中还带着一小点的撒娇,“早知道你喝成这样,我就不回来了,看你满身酒气的。”

“只要你不走,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他紧紧拉着她的手,低低承诺,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他可以嗅得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芳香的气息,这气息像是一剂良药,瞬间融化了他冰冷的心。

苏冉主动将身子靠在他怀中,轻柔道:“真的吗?”

“真的,留在我身边不要再离开了,冉……”他的心快被她的柔情化成了水,头疼似乎也一扫而光,将怀中女人的小脸小心翼翼地抬起来,像是凝视着一件珍宝似的,她的双眼如同天上的星子,闪耀着令他悸动不已的光,他xiōng口溢满了温暖的甜蜜,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

然后,吻下去的竟然是冰冷的空气!

再仔细一看,怀中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在床边看着他,温柔的语气已变得冰冷

“厉冥禹,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不可能!”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冉——”厉冥禹急声大吼,却一个激灵惊醒了,蓦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结实的xiōng口急促地起伏着,良久后才意识到刚刚是梦一场。

摊开大手,看着手指间冰冷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苏冉的温柔,他的呼吸之间也似乎还有她未散的气息。

厉冥禹抬手,手指穿过发丝,按着发痛发涨的头,起身踉踉跄跄走到浴室里洗了把脸,又回到卧室,一时间他竟然不敢再躺下了,因为他怕——再梦见她。

高大的身子跌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醉眼环视着卧室周围的一切,他似乎又看到苏冉站在窗台前拉开窗帘的身影,温柔的夜光映在她身上,茭白如银,她的身影就像是月光仙子般透亮朦胧,她从来不知,他一直很喜欢待在卧室的原因是因为喜欢看着她的身影,静静地,温柔的,如暖暖的流水令他舒心恬静。

第六章·第二十节 午夜梦回(2)

盛夏的夜晚,也是多变的夜晚。

窗外,又开始起风,很快,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

厉冥禹头疼欲裂,卧室的气息令他有些窒息,干脆起身打开房门,踉踉跄跄地下了楼,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几乎要把五脏六腑全都跌了出来。

餐厅的门是敞开的,始终保持着苏冉临走时候的样子。

从她走后,他也走了,跟四年前一模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今晚他却鬼使神差地回来了,也许是惯性在作祟,这一阵子他已经习惯回这里了。

他微微睁开双眼,闪电划亮了餐厅,苏冉又似乎站在餐厅门口,好看的黛眉轻轻蹙在一起,似乎带着一丝不满,“你看你,喝成这样。”

用力地甩了一下头,厉冥禹再望过去,哪里还有苏冉的身影?

口干的难受,他起身摇摇晃晃走进了餐厅,倒了一杯冰水大口喝下,下意识看向餐桌。似乎又看到了他与苏冉用餐时候的一幕。

他坐在她的对面,她低着头一直默默吃饭,饭量很小,可每次他都要求她一定要吃完,她的神情有些无奈,也有些小小的委屈。

他们两人一直保持着沉默,每次用餐的时候是平静的,除了餐具偶尔碰撞时候发出的声音外,一点杂音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其实他很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可往往又怕词不达意;

她也不知道,其实很多时候他情愿沉默,因为这份难得的宁静可以令他感到安全;

她更不知道,他沉默只是因为想要多看她……中很了知。

想到这儿,厉冥禹的心又抽在了一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着,用力地拉扯着,一次又一次撞击在冰冷的地面,无休止的疼痛再次袭来。

苏冉、苏冉、苏冉!

他满脑子都是苏冉!

该死!

厉冥禹将手中的水杯猛地摔在了墙壁上,杯子是水晶质地的应声而碎,飞散的碎片在电闪雷鸣中折射出绝望的影子。可这绝望像是催化剂似的刺激着他低落的心情,拳头攥紧,苏冉,他要见到她,疯狂渴望地见到她!

想到这儿,他步伐不稳地走出了餐厅,几乎是冲到了茶几前,抓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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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住哪儿?”

“有事,打电话给我。”

苏冉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的细汗滑落发丝,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跳得厉害,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厉冥禹那天说过的话。

转头看了一眼床边的闹钟,午夜了。

无力呻吟了一声,看样子今晚注定要失眠了,从半山离开,这是第几次了?她已经记不清楚,不过每一次都是伴着厉冥禹的这两句话惊醒,然后,是彻夜的失眠。

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安静,安静到不大真实。

原以为这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可每次出门,置身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时,她却失去了以往最平静的自由和感觉,人来人往,她却始终是一个人,就好像是茫茫人海中被人遗落的一艘孤舟,不知去到哪里,也不知从哪里来。

四年了,她应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居住的生活,可现在,为什么每天起床都会深感茫然,而后到了无尽的夜晚,又是忧伤和绝望?

没有目标,没有冲动,也没有激情。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燃亮了整个苍穹。

苏冉下意识转头看过去,下雨了,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点拍打在窗子上,扰的心烦。下了床出了卧室,倒了杯水后窝在沙发上,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窗外的雨。

四年前她离开半山时,天降大雪,那一场雪差点将她冻死;

四年后她离开半山时,天降大雨,雨水不足以将她冻死,可将她的心给掏空了。

今夜又下了雨,像是有人在不停敲打着她的窗,这个时间,连路灯的光也变得yīn暗,令人感到一阵无形的窒息,下意识走向窗口,静静凝视着窗外,有那么一瞬,她竟然很想知道厉冥禹在哪里,睡了没有?在做些什么?

又不经意窜过和薇说过的话,眼神微微暗了暗,她的那番话可信程度有多少她不知道,就正如她从来不了解厉冥禹究竟是怎样秉性的一个男人一样,这种事他能做得出,因为他曾经对她做过,可这种事情他会对和薇来做吗?

心微微一沉,做不做得出,似乎也跟她无关了。

当签名落下的时候,也意味着她与他的关系彻彻底底走向结束,从此之后干干净净了。

雨越下越大,窗外的景致已经被雨水阻隔变得朦胧,她的眼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窗外。

树下停放的车子里。

厉冥禹坐在驾驶位上,挡风玻璃前的雨刷有节奏地清晰着他的视线,车厢的灯很暗很暗,暗到只能淡淡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他的眼,掩藏在黑暗中。

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来了这里,却只能坐在车子里静静地这样看着她。

从半山到市区的这段路,他将车子开得跟喷射机似的,差点是闯着红灯过来的。这一路上,他内心的渴望不停地促使着他,来到她的工作室,然后上楼,敲开她的房门,然后二话不说将她拉进车子一同回到半山,一同回到以往的日子,可是

当他停好车子借着酒劲想要打开车门时,却发现苏冉站在了窗子前,她轻轻拉开窗帘,目光看得很远,却没有焦距,很显然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一刻,满腔的冲动竟然像是被大雨熄灭的火苗般,只剩下无力地凝视。

窗子前,她的身影被身后的光隐隐映透着,像剪纸般贴在玻璃上,厉冥禹一动不动地坐在车子里,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窗子前的苏冉,微醺的鹰眸滑过一抹心疼。

她似乎清瘦了。

原本怎么吃都不胖,现在看上去脸颊又瘦小了一圈。

厉冥禹呼吸之间有些疼痛,腾起的那么一种冲动想要冲上去训斥她,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可这种冲动很快就消散了,他已经过了毛头小子的年龄,也深知这种行为太过荒唐。

大手攥着方向盘,双眼一刻也没离开过苏冉半秒,她在想什么?那么出神,那么投入?他的心口微微扯痛,这一刻才发现,他并不奢望她能够在想他,只希望她的沉思不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就好……

大雨,阻隔了一切。

窗外和窗内。

窗内的女人和窗外车内的男人……

第六章·第二十一节 意外

白初蝶刚起床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白霖哼着小曲从外面回来,白初蝶见了皱了皱眉头,不满说了句,“你怎么又一晚上没回来?”

白霖笑了笑,不以为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一会儿,管家将一碗血燕端给了他,他接过,津津有味地吃着。

“吃吃吃,一大早上就吃血燕,也不怕流鼻血。”白初蝶走到他面前,坐下,不悦喝道。

白霖吃了大半碗后才放下,懒洋洋地说了句,“我是你弟弟,这么诅咒我。”

白初蝶懒得跟他废话,问了句,“你昨晚去哪了?”

“没去哪儿,就是玩了玩。”白霖抽出个纸巾,擦了擦嘴巴。

“是不是又去赌场了?”白初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陡然提高了嗓音,“这个时间你正好可以坐船从澳门回来。”

“姐,你放心吧,大赌这种事我肯定不会再干了,小赌嘛,怡情而已。”白霖不以为然地说了句。

白初蝶简直要cāo碎了心,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巴掌,愤愤地说道:“我真是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了,君灏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两个就不能给我省省心?”

“君灏怎么了?”白霖看了一眼时间,“咦,这小子还没起床?”

“是跟你一样,一晚上没回来!”白初蝶纠正了一声。“你们一个成宿不回家出去参加派对,一个成宿不回家出去赌钱,都不想管公司的事了是不是?现在和薇也是一天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你怎么着也是个长辈,要经常到公司去才行,难不成你还想让厉冥禹把和家全给吞了?你知道他这两天又开始吸纳和家股份了。”

“我能怎么跟他斗啊?”白霖无奈地说了句,“上次我欠下高利贷,是你说的可以利用这件事把厉冥禹拖下水,就算他不能yīn沟翻船也至少可以落下不好听的名声,可结果呢?借钱给我的是另有其人,我发现,连老天都在帮厉冥禹。”

“还不都是苏冉那个贱丫头?”白初蝶提及这件事就觉得懊恼,她以为那么一大笔钱,苏冉一定会救助厉冥禹,没料到她很快弄来了那笔钱,真是棋差一招。

当初白霖是真的犯了事,惹上了高利贷,但她并没有在苏冉面前表现的那么惊慌,因为她身后还有夏明河,这笔钱让他帮着拿也不是不可以,可夏明河想出了一招,想利用这场事件把厉冥禹引上来,一切都安排妥当,没料到会毁在苏冉身上,没办法之下只能另想他法了。

“什么上天帮他?要我说上天应该劈了这种人才是,和家的一切他凭什么要来拿?我们才是和家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在和氏集团的董事局上指手画脚?”白初蝶越说越生气。

又也的找。白霖听着一下子灵光一闪,“姐,你说这件事咱们不能捅出去吗?就像当年厉冥禹对付贾尼一样,他当初不是以贾尼私控商会和私下办企业为名把贾尼弄下台的吗?只要将他暗自吸纳和氏股份一事暴给媒体,他一定会玩完。”

“你傻吧?”白初蝶恨恨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厉冥禹会犯贾尼的错误?这么容易被抓住把柄的话他这个商议会议长的位置能做这么长久?你也不想想看,咱们是知道这件事跟厉冥禹有关,但证据呢?所有控制商会与和家的人全都是他信得过的人,他从来都没有出面过,就算这件事曝光了,他来个不承认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一切都按照市场规律和商场规则来运行,就算媒体想造谣都难,白霖啊,你能不能多动动脑子?”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当初以为能抓住他什么软肋之类的,没想到他是一年比一年风生水起。”白霖叹了口气,烦躁起身,“算了算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先补觉再说。”

“你——”白初蝶气得要命。

很快,白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剩下白初蝶一个人坐在客厅生闷气,可没过一会儿,白霖又走出卧室,站在走廊扯着脖子喊管家,管家赶忙上了楼。

两人进去了半天,管家出来时一脸的茫然。

“怎么回事?”白初蝶抬头看着楼上的白霖问了句。

“我的降压油不见了。”白霖随口说了句,他血压高,一熬夜就得用降压油,否则连觉都睡不着。

“你的房间乱糟糟的,不会好好找找?”白初蝶听着心烦,压根就不想理会这件事。

“姐,再给我拿瓶新的吧,找不到了。”白霖也懒得找,又郁闷地甩了一句,“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妈的,降压油明明是放在桌子上的,怎么会不见了?”

“自己乱放东西,还怨得着别人吗?”白初蝶无奈摇头,不悦地说了句,起身刚要去给他重新拿一瓶蓦地站在了原地,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

“姐,你干嘛呢?快点给我拿啊。”白霖见她一动不动,倍感奇怪。

白初蝶二话没说马上上了楼,走到白霖身边时,神情略显慌张,“你赶紧再进房间好好检查一下还有什么不见了。”

白霖一愣,半天没明白他的话。

“哎呀,我才想起来苏冉来过和家,还进了你房间,说不准拿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呢?我怀疑她这次来和家是有目的的。”白初蝶焦急地说了句。

白霖目光闪过惊骇,二话没说赶忙钻进房间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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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忙了一上午,暂时能够压下昨晚失眠的疲累,从调香室室出来的时候已到了吃饭的时间,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忘记到超市买食材了,也只好打电话叫餐。

手机找了半天,最后在沙发的缝隙里找到的,却发现,没电了,不由得咬了咬唇,这么长时间她早已习惯了直接用手机而不再担心是否没电,因为这件事厉冥禹就直接代劳了。

肚子咕咕直叫,离开半山后,她总会经常忘记吃饭的时间,每次饿到肚子瘪了才想起来,不由又想起那个男人,他有着绝好的生活习惯,这种习惯也令她很省心。

轻叹了一口气,苏冉啊苏冉,你怎么又想到他了?

看了看手机,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手机充电器,她竟然忘了放在哪里了,回来到现在她用得最多的貌似是座机,老天。打开衣柜,看到静静躺在里面的包包这才恍然想起,充电器应该在里面。

包链拉开,她伸手去找,充电器拿了出来,紧接着又听“啪”地一声,有件东西直接跟着充电器一起被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亲爱的们,今天六更终于华丽丽地更完了,累死,喜欢的亲们尖叫吧,支持吧,明天剧情更加精彩,苏小同学发现了什么?厉同学又要如何再续前缘?更多精彩等着大家,吼吼!

【Chapter7:转弯遇见幸福】1-3

【chapter7:转弯遇见幸福】

第七章·第一节 发现(1)

如果你走到了时间的尽头,抱怨幸福最终没有得到,那么我可以来告诉你,转回头看你走过的路,又或者试着转弯,你便能看到幸福。你时常在问,极致的幸福是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是平淡。当你得到了短暂的幸福,只是因为你付出了短暂的痛苦。而平淡,是在你经历了极致的痛苦后才会体会到的幸福,这种幸福,才是极致,才是长久。

这个道理,苏冉是历经了一切才终于领悟的,是多年后才想起的真谛。

而此时,她只想度过这段看似光明却晦涩的岁月。

当这件东西跟着充电器一起从包里出来掉落的时候,苏冉下意识看了一眼,瞬间手指颤抖了一下,充电器也落地,她的眼泪在下一刻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今天的阳光很刺眼,照在地上的那件东西上也反着光,金灿灿的闪烁着它尊贵的身份和象征。

眼泪模糊了双眼,苏冉不想哭,可眼泪就是那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就像是一张绷紧了好几天的弓,终于在这个东西面前失去了这几天强忍的坚强和沉默,跌坐在沙发旁,满腔的难过和莫名的伤痛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

她没有伸手去拿它,始终保持着它落地时的姿态。

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张银行卡,那张她在离开之前还给厉冥禹的银行卡。

当初她还给他的时候,情景还历历在目,可什么时候他又偷着放回她的包里,她就不知道了。

也许她早就想哭了,哭是能够抚平伤痛的必要途径,这几天她一直忍着,用沉默来对抗着隐隐的疼痛,用忙碌来忽视着隐隐的疼痛,可在看到带有他气息物件的物品时,她还是变得溃不成军。

既然他是残忍的,可为什么不残忍到底?

既然他是温柔的,可为什么一开始就选择残忍?

她宁可他是从始至终的残忍,这样,她的心就不会像是被火烧般的煎熬。

阳光折射在玻璃上,女人的脸色更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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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大堡礁于澳大利亚东北部,纵贯了澳大利亚的东海岸,这个季节是大堡礁最美的季节,各色珊瑚尽绽美艳,却因为并非旅游旺季而更加从容。

安小朵与苏冉最大不同的就是,相比苏冉那只旱鸭子,安小朵的潜水本事很大,这也是她选择来大堡礁的重要原因,浪漫的海底多姿多彩,最清澈的海水,最细白的沙滩,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她相信,就连上帝也会帮她实现愿望。

这两天下来,冰妞也跟着玩得很欢,在安小朵专业引领下,她也时不时能潜到浅处抓只海星上来,这个假期让她完全忘记了季歆瑶带来的恐怖回忆。

相比她们两个,慕承始终就是保持着一贯的性格,淡淡如水,没有太激动也没有不配合的神情出现,她们潜水他就在岸边等着,她们游泳他就在太阳伞下晒太阳,安小朵也曾拉着他一同下水,却被他温言婉拒了,弄得小朵一天到晚的郁闷,暗自懊恼早知道他不会水就不来大堡礁了。

这天早餐过后,慕承又坐在太阳伞下不知在想什么,相比冰妞和安小朵的穿着,他倒是一身休闲,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潜水度假的。

大堡礁除了有名的珊瑚外,最著名的要算是灿烂的阳光了。

这里的阳光如同沙子一样细致柔和,安小朵早早下水游泳了,冰妞美滋滋地拎着小桶在岸上捡贝壳、海星之类的东西,细白的沙滩上留下了她一串串小小的脚印,她头上玫粉色的太阳帽就像是一朵美丽的云朵,在白色沙滩上留下光鲜的影子,冰妞在捡到漂亮的贝壳时就会欢叫着,时不时向慕承和正在游泳的安小朵炫耀,慕承会报以宠溺浅笑,而安小朵也会跟着欢呼,像个大孩子似的。

慕承静静地看着祥和的一幕,这份静谧对他来讲的确是一种幸福,可是……他的眼微微转的低落,又想起了苏冉发过来的短信,苏冉,他的脑海里始终就是苏冉。

不知陷入回忆多久,他被格洛冰的尖叫声惊醒过来,抬眼一看,格洛冰指着海岸直哭,慕承惊愕起身,一下子看到了安小朵小小的身影像是颠簸的树叶在水中翻腾着。

慕承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抽筋了。

“爸爸,你快救救小朵姨姨,呜呜……”格洛冰又惊又怕,哭得满脸是泪水。

“冰妞不怕,站在这里不要乱走。”慕承匆忙安抚了一句后,快步窜到海岸,跳进海里的同时也将上衣脱下一扔,十分娴熟地游过去救安小朵。

“救、救命——”安小朵整个身子都往下沉,不停地在水里扑腾,像是个旱鸭子似的惊慌无助。

“小朵——”就在她马上要沉入海底的时候,慕承已经游到了她面前,猛地伸手箍住她的身子,将她整个身子都贴在身上,然后焦急地看着她问,“怎么样?”

“痛……抽筋了……腿……”安小朵已经疼的语无伦次了,趴在他伟岸的身子上,还不忘补上一句,“原来你会游泳啊?”

慕承无奈摇头,二话没说将她抱上了岸。

安小朵像只受伤的鸟儿似的窝在他怀里,腿的疼痛依旧持续,但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将小脸贴在他的xiōng膛上,感受着他结实肌理的跳动,忍不住红了脸,老天,他的身材真好……游大了幸。

苏冉将银行卡打好包装后已经是午后了,哭了一场后心情稍稍好受了些,填单子的时候又想到包里会不会还有他的其他什么东西,便下楼拿起包,拉开拉链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钱包、工作室的钥匙、纸巾、记事本、铅笔……等等,还有一个,苏冉拿起滚落在一旁的黑色小瓶子,像是精油的瓶子,瓶身不大,很精致。

这是什么东西?

第七章·第一节 发现(2)

苏冉不记得包里有这种东西,拿到手里,轻轻拧开瓶盖,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她一愣,这种气味很快顺着鼻腔在大脑里形成了共鸣,这是——黑醋栗的味道。

心猛地被提了上来,这是谁放进她包里的?还有,这种含有黑醋栗气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瓶身任何字样都没有,就是个通体黑色的瓶子。

苏冉的心却怦怦直跳,赶忙拿起瓶子就往调香室里跑。进了调香室,穿好无菌服戴好口罩后就将瓶中的液体倒了一点出来,黑紫色的液体缓缓流淌在微容器中,苏冉再次仔细闻了闻,是黑醋栗的气味没错,就不知道跟陈忠身上的气味吻不吻合了。

这样想着,她试着将里面黑醋栗的成分提炼,却发现这种液体的浓度非常大,想要单纯提炼出黑醋栗光靠手工是不可能的,至少要配合仪器才行,苏冉遇上了瓶颈,东西就摆在她面前,可不是香水,无法按照香水的程序进行提炼。

她暂时先停住了动作,坐下来死死盯着容器里的紫黑色的液体,心头的狐疑越来越强烈,这个东西会不会和陈忠有关呢?

轻叹了一口气,她始终想不起来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被塞进包里的,是她放的吗?显然不是,那……脑中猛然闪过一道记忆,对了,她曾经进过白霖的房间,当时白初蝶突然出现,她惊慌之下撞在了桌子上,桌子上她隐约记得放了很多东西,也许这个瓶子就是不经意掉进她的包里的。

没错!

苏冉猛地站起身,看着玻璃上摆放的小瓶子。

她记起来了,当时她难以忍受白霖房间里的味道,于是便从包里拿出纸巾来捂着鼻子,包的拉链并没有立刻拉上,包是大敞四开的,所以这个小瓶子才会掉进包里。

再看了一眼容器里的液体,想了想,苏冉赶忙出了调香室下了楼。

电话直接打给了丁铭启,告诉他有关小黑瓶的事件。丁铭启对此也抱有迟疑,想了想道:“苏小姐,近日我们也找到了两种有可能与陈忠身上气味相同的液体,法证科已经在连夜加班进行鉴定,你看这样东西你能不能帮着提取一下?反正这种东西也需要调香师来配合的。”

“这个……”苏冉想了想,“丁警官,我很乐意帮助警方搜查线索,但这样东西在提取工艺上已经超出了我的范围,它不是香水,我可能无从下手,这种提取需要仪器配合。”

丁铭启在电话一头沉默了会儿,然后坚决道:“苏小姐,无论你需要什么,警署这边都会负责解决,你放心。”

“好吧,我先试试,如果需要什么我再联系你。”苏冉答应了。

“谢谢你。”丁铭启终于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后,苏冉又钻进了调香室,一待就足足待了一下午,窗外夕阳泼洒的时候,她才疲累地摘下口罩,坐在了椅子上。

还是不行,这完全是一种油质地的液体,想要通过手工提取简直不可能,正想着再给丁铭启去个电话的时候,手机恰巧响了,拿过一看,是洛筝。

洛筝这一阵子跟她走得挺近,一是因为萧烨磊的案子,二是经常会打来问问她的情况,对于她的关心,苏冉时常倍觉感动。电话里,洛筝告知了萧烨磊的情况,警署那边的手续一切都半妥当了,萧烨磊也恢复了自由之身,末了,她不忘问上一句,“今天感觉如何?”

苏冉轻轻一笑,“挺好的。”

话筒另一端的洛筝在语气中略显质疑,“他没有来骚扰你吗?”

“他?”苏冉不解,“谁?”

“厉冥禹,你的前夫。”洛筝直截了当说了句。

苏冉心生尴尬,“没有,我们都离婚了,已经没有关系了。”

“说实话啊,我总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洛筝轻声说了句。

心跟着洛筝的这句话“咚”地跳动一下,“他不会这么做的。”

“但愿吧。”洛筝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哦对了。”苏冉的目光扫过小黑瓶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赶忙问道:“你有没有认识的香薰师?”

“香薰师?”洛筝在电话另一端笑了,“巧了,正好认识一个,知己。”

“太好了,有件事,还得麻烦你和你的那位香薰师朋友。”

“没问题,不过她目前不在国内,我最快帮你联系到她。”

苏冉松了口气,提炼密度大的液体,香薰师是最拿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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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主持完政府会议后已经是傍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略显疲惫地靠在皮椅上,闭着双眼养神,这两天他几乎是睡在办公厅,希望用没日没夜的政事来消磨时间。

佟佑敲门走了进来,见厉冥禹这样后无奈摇头,走上前将手中的小包裹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议长,你的快递。”

厉冥禹睁眼,坐直后将包裹拿了起来,看了一眼快递单后,原本疲惫的鹰眸蓦地一亮,是苏冉的字迹,朝着佟佑一伸手,佟佑将拆信刀递了过来。

很快,包裹打开了,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厉冥禹感到奇怪,手指因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有些轻轻颤抖,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瞬间,手指停滞在了半空。佟佑见状深感奇怪,看过去,正好看见一张金卡从盒子里滑落了出来。

包裹里的是银行卡?

看手了经。谁这么有意思,竟然把银行卡打包邮寄过来?

他刚要开口调侃一番,却看到厉冥禹的脸色泛起从未有过的落寞,心头不由一惊,这是怎么了?

“议长?”

厉冥禹没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盯着桌面上的金卡,金灿灿的光泽像是深深的讽刺,刺痛了他的眼,盯了好一会儿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拿过盒子倒了半天,盒子里空空如也,除了金卡外什么都没有。

心头泛起莫名的扯痛,他想要找到什么?一张留有字迹的字条?哪怕只是寥寥几句话也好?

佟佑见他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担忧地说了句,“议长,你没事吧?”

第七章·第二节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1)

厉冥禹呆愣了良久后才摇头,默默地将办公桌上的金卡放进抽屉里,眼神敛下一丝失落很快又恢复了沉静。

“今天还有什么安排?”他淡淡问了句。

佟佑也将眼底的担忧收回,汇报道:“半小时后财政部的金部长预约见面,见面时间约为二十分钟,一小时后美盛集团的老总设宴,晚十点是——”

“等等。”厉冥禹抬手揉了揉额角,蹙眉淡淡问了句,“什么美盛集团老总?”

佟佑一愣,“议长你忘了?前两天在商务会议上刚刚见过面的,他们是一家钢铁公司,这次应该是奔着合作合同来的。”

厉冥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微微点了点头,“推掉吧,这家的字我不会签。”

“议长,老孟点头同意了。”佟佑叹了口气,“这事如果卡在商议会上,有点难办。”

“老孟拿了他多少好处?”厉冥禹冷笑。

“这……”

“老孟如果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让他原封不动地给我吐出来,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个美盛在商议会连记录都没有,我怎么给他批准签字?”厉冥禹语气十分淡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叫老孟收敛着点,不要给我惹麻烦,否则我觉得不会嫌费事地让他提早退休。”

老孟,和氏集团股东,同时兼任集团的财政总监,之前和氏从政府这边批到了一块地皮准备开发,对于建筑公司开始招标,美盛集团也想着要分一点羹,但地是政府批示的,就算拿到标书也要经过政府相关部门的检查和签字,最后一轮的签字恰恰恰就卡在商议会上,所以这个美盛集团没少在厉冥禹身上下功夫,可惜每次厉冥禹都不领情。

原因很简单,他们公司的钢铁质量没有达到建筑标准,一旦用这种劣质的建材盖起高楼,不出问题还好,一出问题就是要出人命的。

佟佑深知厉冥禹的脾气,他在公事上是丝毫不会马虎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处理。”

“还有——”厉冥禹想了想,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财政部部长有什么急事?”

“他说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特意给你带一些好茶来。”

厉冥禹不耐烦地蹙眉,“推掉。”

“是。”

“还有吗?”

“晚十点中旗银行行长约见面。”佟佑赶忙说。

“他说什么事了吗?”厉冥禹问。

“哦,是有关上司公司联盟引进国外技术一事,联盟找到行长想要贷款,因为款项的额度较大,行长希望你来把关,晚上他想将联盟主席介绍给你认识,相互谈一下这方面的事宜。”

厉冥禹很快从文件里拿出其中一份,“是这套方案吧?”

“是。”

他点头,“这份材料我看了,想法不错,利国利民,前期的投入虽然很大,带有一定的风险,不过可以对未来的几代人产生影响,并且国外这项技术已经很纯熟,我们也能看到利好的消息,这样,你现在就给行长打电话,让他带着联盟主席半小时之内赶来见我。”

佟佑赶忙说:“他们就在附近,一直想等到晚十点呢。”

厉冥禹听了后,手指敲了敲桌子,“以后在应酬安排上注意轻重缓急,这种要事一定要排前,怎么能将一些无关痛痒的人安排靠前呢?”

“是,议长,以后我会注意。”佟佑真是暗自捏了把汗,这话也就是他才能说出来吧,政坛的人谁不先把人际关系疏通好再办事啊?他倒是一点都没把财政界的人放在眼里。

“对了,通知行长直接拿合同过来。”厉冥禹果断决定。

佟佑点头,“那是否要将明天的饭局提前?”

“不用,今晚不需要再安排任何应酬了。”厉冥禹淡淡说了句,看着包裹单上的字迹,眼神又微微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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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彻底黑透的时候,他再次鬼使神差轩地来到了苏冉的工作室楼下。

将车子拐进了树荫下的停车场,熄了火,拎着两大包的东西下了车。

谈好了技术引进一事后,厉冥禹便开车去了超市、餐厅、甜点店,几乎买下的全都是苏冉平时爱吃的东西,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无聊到做这些事情,宁可得罪同僚情愿来做这些事情,只是一想到苏冉一个人在工作室的样子,心就会隐隐作痛。

有人说,夫妻之间存在无人取代的亲情感,即使分开了,这种亲情也是存在的,只要一方还是单身,没有组建新的家庭,男人,尤其是男人心中始终还会存在这种亲情感和责任感,就好像,他继续照顾她是应该的事情。

这种感觉在四年前并不强烈,因为苏冉出了国,可四年后,这种感觉就空前强烈,因为苏冉就在身边,跟他同一个城市。

走到门口,厉冥禹犹豫了很久,里面黑着灯,他不清楚她究竟在不在里面,攥了攥拳头终于还是忍不住按响了门铃,心也跟着铃声揪住,紧紧的。

这一路上他都想好了,如果苏冉开门质问,他便会堂而皇之地告诉她,因为你将银行卡还给了我,这是对我男性尊严的侮辱。

很蹩脚的理由和借口,但他只能想到这点。

个将了面。门铃响了一声又一声,房门始终紧闭。

厉冥禹的心头泛起失望,她不在家。

将东西放在台阶上,他也直接坐在了台阶上,烦躁地拿出烟盒,叼上了一根烟,点燃,深吸,再吐出时不由苦笑了一下,厉冥禹啊厉冥禹,你也有做这种事的时候?竟然会像个愣头小子似的在一个女人家门口等着,他对这种行为一向不屑一顾,可一点都不愿意移开步子。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烟几乎抽了大半盒,苏冉还是没有回来。

厉冥禹眼底的光由希望转为失望,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可笑至极,她要的无非就是自由,成全她不就好了?咬了咬牙站起身,却将东西留在了门口,他回到了车子里,月光将他孤独的背影越拉越长。

就在他刚要发动车子的时候,却看到月光下走来一女子,她的脸颊皎洁如雪,美得令他移不开目光,就好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又好像是等候了千年一样,苏冉,就这么意外地出现在他的眼眸里。

第七章·第二节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2)

月色淡淡笼罩,有几缕星子的光落在了苏冉的脸颊上,她刚刚回来,厉冥禹看到她走到门口台阶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明显征楞一下后,开始四周环顾张望。

车厢的灯暗得不能再暗,厉冥禹像是隐身在黑暗中的雄鹰,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台阶上的女人,大手下意识搭在车门上,有那么一刻他很想走出车子,走到她面前。

但,他竟然该死的犹豫了。

刚刚那么强烈想要见她的念头,甚至冲动地坐在台阶上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的他,在见她出现的瞬间,竟然无法坦然地走上前跟她打声招呼。

因为,他太清楚一旦走下车,一旦走近了她就意味着什么,一个这么急于摆脱自己的女人,是不是可以重到令他可以忽视生命之重?

他不由苦笑,自己在做什么?

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他知道自己不敢上前还有个最大的原因,他竟然怕他的出现折煞了她的笑容、她的自由、她想要的平静……

因为他主动还给了她平静,所以从此以后,他的生活开始变得不平静。

苏冉转身的瞬间,厉冥禹搭放在车门上的手缓缓收回,咬了咬牙,强忍着收回目光,启动车子,踩下油门离开。

月色将台阶上的女人身影拉长,以及那两大包的东西。

这是苏冉从外面回来后看到的“意外发现”。

苏冉愣了半天,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谁落在这儿的?很快第一个念头被否,继而想到会不会是君灏或者烨磊谁买来,见她不在家放在门口的?

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没人。

可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香烟气息,熟悉的烟草令她的心开始不由自主地欢跳了起来,这是……伴着隐约如丝的气味,很快苏冉看到了台阶下散落的几个烟头,黑色质地,瞬间,心“咚”地撞动了一下。

是他!

她记得这个牌子香烟的味道,她认得这个牌子烟头的质地,因为,厉冥禹只抽这种牌子的香烟。

清澈的目光变得震惊和游离,转身再度查看了四周,很快,心头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又看向门口处的两大包东西,眼底泛起沉思。

远处,隐隐传来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苏冉的后背猛地一颤,回头就看到树荫下一辆车子极速而去。

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慌乱下了台阶,跑到路边的时候那辆车已经消失不见了,夜色中只留下淡淡的汽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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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酒店总统套房

在慕承的帮助下,安小朵的抽筋终于缓解了,格洛冰抱着大大的玩具桶坐在她身边一直歪头看着,玩具桶里装满了各色的贝壳,良久后奶声奶气地问了句,“小朵姨姨,你好些了吗?”

安小朵舒展笑容,“好了,多亏你爸爸哦。”说着,略显羞涩地看了一眼慕承,他正好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进了房间,白色的休闲装,下身是米色亚麻的长裤,他看上去帅气清爽极了。

许是又想到他将她救起时候的一幕,他的xiōng膛好宽阔,窝在其中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和踏实。

“那今天小朵姨姨不能帮我抓珊瑚了是吗?”格洛冰还惦记着五色珊瑚。

大笑了姨。“谁说的?我们现在就去。”安小朵见了慕承也是口干舌燥的,倒不如出去透透气。

慕承却阻止了她的行为,又温柔地对格洛冰道:“冰妞乖,爸爸有话要对小朵姨姨讲,你乖乖地到外面玩,好不好?”

格洛冰倒也听话,点点头,又抱着玩具桶走出了房间。

安小朵心头一阵紧张。

慕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了句,“腿还疼吗?”

安小朵摇头,“不疼了,刚刚谢谢你。”

“是我感谢你才对,你给了冰妞一个难忘的生日。”慕承温柔地笑了笑。

“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安小朵觉得脸颊都在发烫,又抬头看了一眼他,见他看着自己,马上又不自然地解释了句,“呃……我刚刚的意思是……”她吞吞吐吐,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承一直很有耐性地等着她,见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后,终于轻柔开口,“小朵,你是个好女孩,真的。”

安小朵抬眼看着他,心跳更快了。

慕承叹了口气,“可是我不能让这种事不明不白下去,这样我就太混蛋了,不是吗?”

溢在安小朵唇边的笑容隐隐僵住。

“小朵——”慕承的目光轻柔而有力量,“我喜欢你的天真直率,喜欢你的不做作,喜欢你开心的笑容,所以就这样一直开心下去,不要为了我而改变,好吗?”

“慕承,你……”

“因为我喜欢你就像是喜欢一个妹妹,一个好朋友一样。”慕承果断说出心中想法,看着她,“你还年轻,将目光放得远一点就会发现,世间还有很多值得你去爱的男人。”

安小朵死死咬住唇,长长睫毛眨了眨,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句,“可是,我爱的就是你,没有其他男人,我也不想去爱其他男人。”

慕承闻言后轻轻一笑,没有取笑,也没有恼羞成怒,眼睛里的光像是圣洁的阳光,真诚温暖,他抬手轻轻拍抚了她的头,像是兄长在疼爱妹妹一样,“小朵,能够让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爱着是一件幸福骄傲的事情,可是我不能耽误你,我会是对你帮助最大的导师、最好的师父、最关心你的好朋友,但请原谅我,唯独不能给的就是爱情。”

安小朵的心口隐隐作疼,小声说了句,“你始终爱着小冉是吗?”

慕承没有否认,轻声道:“我是爱她,但我尊重她所有的选择。”

安小朵抬头看着他,眼里窜过一抹心疼。

“深爱一个人,未必要得到,只要她幸福就好。”慕承唇边泛起淡淡的笑容,笑中却透着如清菊般的忧伤。

第七章·第三节 病重(1)

这两天,苏冉总觉得怪怪的,只要一出门,她便有被人窥视和跟踪的感觉,是误觉还是真有人跟着她,她不得而知,这种感觉强烈到纵使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都能感觉的到。

直到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这种感觉才稍稍有些平复。

各大媒体、报纸杂志全都刊登出了一条震惊眼球的消息——议长夏明河主动提及他曾经的恋爱史,声称程日东的母亲是他的最爱,将他那段地下情反而绘声绘色、声泪俱下地讲述了出来,俨然成了一个情圣的活招牌了,当然,这并不算什么,更令人震惊的在后头,他表示,儿子程日东之所以会触犯法律,原因就是自己太忙于政事疏于管教,他替自己的儿子在媒体上公然向受害家属致歉赔偿,以彰显政府官员以身作则,他主动要求程日东交代案情,自首入狱。

当时这个消息爆出来的时候,苏冉正在“徐记”的老店吃车仔面,电视上正好播放这则新闻,她的手一抖,牛丸滚落在地。程日东入狱是谁都没有想过的结果,她万万没想到夏明河会走这么一步棋。

这一天,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已经天黑,将出版样张交给了出版社,又顺便将从白霖房间里带出来的小黑瓶交给洛筝后才回来,在外面折腾了一天,苏冉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许是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这段时间她经常犯困,有时候窝在沙发上也能睡着。

原本想要洗洗就睡下了,可又不经意想到了夏明河的事情,心头变得微微压抑。虽然她没问程日东事件是不是跟厉冥禹有关,但至少她可以断定,夏明河失利对厉冥禹是最有好处,两党派之间的明争暗斗讲究的不就是这个吗?可是这个夏明河反其道而行,非但没有包庇程日东,还主动将他送进了大牢?想必这完全是反客为主的行为,不管舆论怎样,这次夏明河是拿到了主动权,厉冥禹反而处于下风。

他会怎样?

苏冉想了想,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各个频道果然铺天盖地的仍旧是夏明河“大义灭亲”的消息,苏冉面露担忧,这个夏明河手段也够高的了,竟然牺牲自己儿子来成全他的形象和利益,真是够狠。

打想是却。乱拨了几个频道后,突然一个画面引起了苏冉的注意。

也是一个新闻频道,画面中的人物正巧就是厉冥禹,他在视察几家上市企业,高大的身影在众多人面前鹤立**群,佟佑一直跟着他的后面,拿着他的外套,在后面就是各个层面的领导人,脸上尽是恭敬。

遥控器从指尖滑落到沙发上,苏冉静静看着屏幕上的厉冥禹,看着他举手投足间的沉稳冷静,看着他在视察工作时候的严谨严肃,看着他在与别人交谈时候的谈笑风生。

他依旧在那里,远远的似乎总是隔着千山万水,无法让人触碰。

他的世界,她从来没有进去过,而她的世界,曾经邀请他进来,他却拒绝了。

是啊,像他这么一个骄傲的男人,怎么会轻易走进她的世界?

轻叹一声,眼神却不曾从屏幕上移开,这时镜头正好是厉冥禹的正面,苏冉心头一怔,他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有些苍白消瘦,眉宇间泛着疲惫,是不是……病了?

看新闻日期,是重播的新闻,首播时间是昨天晚上。

后来屏幕里放了什么她就没再关注,脑海里一直徘徊着他苍白的脸颊。心里有些惶惶的,又坐立不安,起身到了厨房,打开冰箱原本想要拿汀饮料,又愣在了原地。

冰箱里还塞满着前几天他送来的东西,有吃的、喝的、有甜品、有美食的原料……她将这些统统塞进了冰箱里,每次看到,却总能让她发一会儿呆。

那天晚上一定是他,车子她认得。

苏冉关了冰箱门,身子倚靠在旁边,眉间泛起一丝迟疑,她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理由有很多,比如,谢谢他送来的东西,再比如,问问他有关夏明河的事情,很快,这些蹩脚的理由统统都否定了,他压根就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东西是他送来的,否则他就不会走了;还有夏明河,他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重新走回沙发前坐下,手机一直攥着手里摆弄来摆弄去,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打这通电话她只想看看他好不好?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他的脸色看上去真的很糟糕。

苏冉一直在纠结,打还是不打?

手指紧紧攥了攥,算了豁出去了,就当感谢他送来的这些东西,有什么不行?

生怕自己再后悔,拿过手机便熟练地按下了一串数字。

电话是通着的,没有关机,也没有呼叫转移,一声声直接回荡在苏冉的耳膜里,撞击得生疼,她的心却跟着一声声响上下起伏着、跌宕着,疯狂地窜动,几乎都快要从她喉咙里跳出来。

另一端,很久没人接。

渐渐的,期待紧张的眼神转为失落黯然,也许,她根本就不应该打这个电话,当希望转为失望的时候,女性自尊又开始作祟。

她轻叹了一声,刚要挂断手机,另一端却接通了,传来久违的低沉嗓音,“苏冉?”

苏冉的身子猛地一颤,心又开始蓦地窜动了起来,一时间她竟然开不了口,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挂断手机,可是,她却舍不得挂断这个声音。

“苏冉,是你吗?”男人的嗓音又扬起,轻柔,不知道是不是跟这夜色有关。

苏冉赶忙收拾好紧张情绪,清了清嗓子,“嗯。”

另一端有几秒钟的沉默。

“你——”

“那个——”

她和他竟然同时开口。

话筒另一端扬起男人低低的笑意,“你先说。”像是一声满足的轻叹,却又透着一丝疲累。

“你怎么了?”苏冉敏感听出他的不对劲,立刻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他的声音异常柔和。

“可是你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力。”苏冉皱着眉头,又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而且你的脸色也不好。”

第七章·第三节 病重(2)

男人轻声说了句,“看新闻了?”

苏冉这次意识到失口,愣了愣,轻声说了句,“那个……无意间扫频道看到的。”

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

“你……真的没什么?”苏冉不放心,又追问了句。

“真的没事。”他似乎翻了一个身。

苏冉听得敏感,眼神微微一怔,“你在哪?”

“半山。”他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压抑。

“哦。”苏冉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时间还早,他怎么这么早就回半山休息了?

“吃饭了吗?”她又问。

他停顿了一下后才回答,“吃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她舔了舔唇,轻声说了句。

“好。”他的声音更轻,就在她刚准备按下电话键的时候,他突然问了句,“你还好吗?”

像是一汪清泉轻轻掬在她心,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一丝窒息缭绕上来,“挺好的。”

“那就好。”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满足。

苏冉放下了手机,挂断,莫名的悲伤却油然而生,她好吗?真的挺好吗?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那么无力。将身子倚靠在沙发上,她的心始终惶惶不安,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奇怪。

下意识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想要喝水却发现里面是空的,干脆放下来,却心慌意乱了起来,看了看时间,七点整。想要看会儿电视,不行,看不进去;想要上楼写稿子,也不行,静不下心。

苏冉简直抓狂,这种感觉折磨得她几乎想要发疯,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扯过包包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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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的和氏集团依旧忙碌,在这座城市,加班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薇话的也。萧烨磊敲开了和薇办公室的门,和薇正好在打电话,见他进来后示意他先坐下。

他直接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扯了扯领带,略微松了口气。

和薇很快挂了电话,看向萧烨磊直接了当说了句,“苏冉和厉冥禹这次彻底离婚了。”

“什么叫彻底离婚?”萧烨磊听糊涂了,“四年前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我也以为是这样,结果——”和薇耸了耸肩膀,冷笑,“没离成的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他们现在没关系就好。”

萧烨磊的目光隐忍了一下,慵懒说了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我是想告诉你,苏冉现在独居在工作室。”和薇说了句。

“这么说我要感谢你的这个消息了?”

“不应该感谢吗?”

萧烨磊起身,目光有些冰冷,“你只要别再想着伤害苏冉,我就谢天谢地了。”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

“你——”和薇气的站起身,目光冒火。

苏冉一路打车来到半山,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离了婚竟然又发神经地跑了回来,只因为他不经意的关心?又或者是因为他在电话里无力的声音?

别墅外安静极了,不同于以往,草坪上的路灯和喷泉都没有开,房间里也是暗暗的,不见一丝灯光。

苏冉走上台阶,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想要按门铃又忍住了,突然弯下身在台阶下草坪旁的花盆里摩挲着,终于被她找到了电子钥匙。

之前她住这里的时候总会忘带钥匙,后来厉冥禹的那把给她之后,她只要出门就会将钥匙藏在花盆里,没想到竟然还在,不由有些奇怪,厉冥禹是撒了谎还是开门之后又将钥匙放到花盆里了?

这样想着,门还是被打开了,轻轻发出“滴”地一声响后,她进了房间。

客厅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开灯,也没有人气,不过……苏冉很快就确认了厉冥禹的确在别墅里,因为空气中浮荡着那抹淡淡的琥珀香,还有,他的公文包是随意扔在沙发上的。

看了一眼楼上,他在楼上吗?怎么会这么安静?

将包放下后,苏冉径直上了二楼,卧室的门是虚掩的,从里面泻出微弱的光亮来,像是淡淡的金子扑洒在地毯上。心没由来地狂跳起来,稍稍迟疑了一下后,走上前轻轻推开了房门。

她看到,月光和灯光同时笼罩在躺在床榻上的男人身上,浓黑的发遮住了他的脸颊,只露出英俊刚毅的侧面轮廓来,她也看到,他的脸色的确很苍白。

轻步上前,站在床边看着他,他似乎睡着了,可一对英挺的剑眉轻蹙在一起,苏冉疑惑,一丝不好的预感陡然在心底徘徊,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额头,竟发现他的体温出奇的滚烫。

老天,怎么烧成这个样子?

苏冉赶忙下楼,将医药箱和水全都搬进了卧室,拿出体温计塞进了他的腋下,然后又开始用冰敷,忍不住在他耳边轻唤,“厉冥禹……”

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沉默的唇锋轻轻阖着,眼波一动不动。

苏冉没由来的心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生病,在她印象中,他就像是个铁人似的,似乎从没见他头疼脑热过,可今天……怨不得电话响了那么久他才接,怨不得他在电话里的声音那么无力,想必接电话的时候很难受吧。

为他拉了拉被子,却见手机从他手掌间滑落了下来,心头没由来窒息,他是强忍着难受接的她电话。拿出体温计一看,苏冉被上面的高温数字吓了一跳,生怕再有什么闪失,马上给家庭医生打了一通电话。

将近九点的时候,家庭医生才替厉冥禹检查完身体,吊瓶挂好后,医生把苏冉叫了出来。

“议长是因为流感引发的高烧不退,我已经给他打了退烧针,吊瓶里的是消炎药,可以减缓病情,不过效果没那么快,等到明天的时候最好还是要带议长到医院检查一下,今晚就要辛苦你多用冷水为他敷敷身体。”

苏冉点头,又担心问了句,“他从来没这么大病过,会不会身体还有其他异状?”

第七章·第三节 病重(3)

医生想了想,“高烧其实也是人体的排毒过程,只要按时治疗就可以了,至于议长突然因高烧倒下,其实还是有原因的,之前我就劝过他要多注意休息,前两天我也来过,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合眼了,你说就这样,就算是神仙也会不省人事的。”

苏冉听了,愣了半天,好几天没合眼?

“我先走了,议长有什么事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医生又把一些退烧药、消炎药之类的递给苏冉,然后离开了。

回到卧室,苏冉坐在了他的床边,看着点滴一点点输入他的血管之中,再低头看着他的脸颊泛起一抹心疼,忍不住抬手轻抚在他的脸颊上,低低说道:“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呢?”

他的眼波动了动,似乎有了点反应。

“厉冥禹……”苏冉眼睛一亮,赶忙轻声召唤。

厉冥禹无力呻吟了一声,看得出意识还是模模糊糊的,许是头疼,刚要抬手却被苏冉强行按了下来,这只手正好是扎着点滴的手。

“渴……”他喃出了一个字。

“等等。”她赶忙又下楼到餐厅给他倒水,经过冰箱的时候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空的,水池也是干净的,这下子她是相信他在电话里撒了谎,病成这样怎么可能吃饭?

匆忙上了楼,喂了他点水后就开始埋头餐厅,用仅有的东西给他做点东西吃,简单煮了点白粥,生了病的人也吃不下什么了。

足足两大瓶吊水,将粥端上来后看了一眼,最后一瓶是营养液,可以补充一下他的体力。

“厉冥禹……”她又轻声唤道。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苏冉的心微微放下,又拿出刚刚塞进他腋下的体温计,还好,温度稍微降下来了点,坐下来后轻声道:“喝点粥好不好?”

他的眼波又动了动,她想了想,小心翼翼避开扎针的手,吃力地将他稍微扶起来点,他的额头布满汗珠,应该是退烧药在起作用。

大脸了出。苏冉将粥端过来,舀了一小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又放在唇瓣试了试温度后送进了他的嘴里,他的意识始终还不是太清醒,因为粥总是喂不进去,最后一下还呛到了,惊得她赶忙轻抚着他的背。

不吃饭也不行,苏冉想了想,只好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来喂他,将一口粥送进口里,然后,轻轻捧起他的脸,唇贴住他的唇将粥送了进去。

生怕再流出来,她干脆就一直贴着他的唇,直到他下意识主动咽下为主。

就这样,不知不觉一碗粥就被厉冥禹吃进了肚子里,可最后一口她想要离开的时候,他的舌突然动了动,从鼻腔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喂食的动作成了亲吻的行为。

苏冉惊了一下,轻轻将他推开,还以为他醒了,可定睛一看他正难受地蹙着眉头,不由得苦笑,这个色狼,还在昏迷呢还不忘这种事。

将他重新放倒后,她才发现他全身都被汗打湿了,他应该是从外面直接回来的,身上还穿着衬衫和西装裤,这样应该挺难受的。

苏冉没办法只好帮他脱去衣服,他人高马大的,她自然要费些力气才算功德圆满。男人健壮宽阔的xiōng膛完全袒露出来,因还在发烧而微微泛红,苏冉也感到脸颊在发烧,撇开脸赶忙拿过干净的湿毛巾为他擦拭身体。

上身倒是好办,到了下身的时候,苏冉轻轻拍了拍脸颊,鼓足勇气将他的西装裤脱了下来,此时的他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

这么一具完美的男性躯体摆在眼前,不慌张、不心乱是假的,苏冉承认她到了现在看到这一幕还是没有免疫力,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后,她开始为他擦拭大腿。

男人的体温在她温柔照料下一点点降下,苏冉只顾着给他降温,从没发觉这种轻柔的擦拭其实也是一种摩擦,潜藏在男人体内的*是不受思想控制的。

#已屏蔽# 当完成这么一个艰难任务后,苏冉终于松了一口气,拉开薄被轻轻为他盖上,也顺势遮住了那道高高隆起的帐篷。伸手在他额头上又摸了一下,似乎已经退烧了。

看了看吊瓶,营养液已经下去了大半。

她刚要将手放下,小手却被男人的大手给拉住,心中一愣,呆滞着看着紧闭双眼的厉冥禹。

厉冥禹轻蹙着眉头,却紧紧抓住她的小手,放在xiōng口的位置一动不动。苏冉觉得他的掌心还有点微烫,想要抽回却听他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别离开我……”

心,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苏冉整个人都僵直在床边,看着他,呼吸渐渐加促。

他希望谁不要离开他?是……她还是别人?

泪雾很快蔓延双眼,她不知自己怎么了,听到他这句话后心里好疼,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也许他是不希望她的离开?可是,他究竟想要怎样呢?

泪水还是滑落脸颊,顺势滴在他的脸庞上,许是泪水的炙热将他惊醒,也或许是消炎药和营养液起了作用,厉冥禹醒了,微微睁开了眼睛,眸波有些迷离,还有些不清醒。

苏冉赶紧抬起另一只手擦掉了眼里的泪,脸上却泛起难以言喻的惊喜,“你醒了?”

眼前女人的脸恍恍惚惚地映在光影里,似梦似真,她的气息、她的眼神、以及她眼里惊喜的笑容,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可是他迟疑了,混沌的大脑让他产生了质疑,这几晚他几乎都能看到她的影子。

“你哪里不舒服?头疼吗?”苏冉见他一直盯着她瞧也不说话,担忧又窜了上来,低下头凝着他,细心查看。

终于,男人开口,嗓音沙哑

“冉?”缓缓抬起大手,在她脸颊上轻抚。

★★★呼呼,终于第四更了,还有一更,继续努力!

4-7

第七章·第四节 除掉

是她吗?他在做梦吧?可他能够清晰地触碰到她,能够清晰地听到她的话,她是这么真实地存在,就好像一直守在他身边,不曾离开过一样。

苏冉没有抽开手,也没有马上离开,对他的心疼是从未有过的,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黑发,低柔说道:“感觉好点了吗?”

厉冥禹略显艰难地扯开一丝笑容,迷迷糊糊地说道:“我一定是在做梦。”

苏冉一愣,他在说什么呢?

“你没事吧?”老天,是不是头烧坏了?怎么胡言乱语的呢?

厉冥禹的眼开始泛起质疑,拉住她的手也微微用了点力气,“真的是你?”

苏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下意识点头。

他突然虚弱地笑了,眼睛里的意识又有点涣散。

“冥禹?”她下意识叫了一声。

厉冥禹恍恍惚惚地看着她,大手却覆上了她的小脸,没再说什么,只是轻柔抚摸,而后将她整个人拉了下来,滚烫的唇吻住了她的樱唇。

苏冉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却十分温顺地趴在他xiōng口上,与他拥吻。

就这样吧,放纵一次也好。

厉冥禹闭着眼睛,却加重的了热吻,熟悉的气息令他心潮澎湃,微微一用力身子翻了过来,将她整个压在身下。看禹了心。

苏冉惊喘了一声,很快,声音便重新被他纳入口中。

“冉……冉……”他一遍遍轻喃着她的名字,滚烫的唇深深吸吮着她的芳香,那是失而复得的感觉在亦真亦假间流窜,不停撞击着他的xiōng口。

他的轻唤落在她的耳朵里,令她整个人都轻颤,那么深情的字眼是她所陌生的。

“冥禹……别,你的手还有针头……”她无力反抗,因为他甚比从前的柔情,但同时又担心他的情况。

点滴却被男人一把扯了下来,惊得苏冉刚要起身却又被重新压下。

也许他的意识还没有恢复,可他的体力正在渐渐恢复。

“冉,我很难受……”厉冥禹将头深埋在她的发丝间,大手已经伸进她的裙内,嗓音听上去含糊不清,身上的温度又像是火一样在燃烧,热情的吻沿着她的身体一直下延。

苏冉无法推开他,又深深被他的气息所蛊惑,忍不住伸手搂住了他。

如果她可以让他好受些,那么,她心甘情愿,也许,他做的这一切只是顺应了生理,是没有意识的行为。

他一遍遍低唤着她的名字,挺身,充满爱意地深深攻占了她的领地,攻占了一直残留着他气息的领地。

苏冉承受着他庞大的进攻力量,小脸无力地仰起,死死咬着嘴唇,她感觉整个人都被完完全全地填满了,不留一丝缝隙。

男人的深喉发出满足的低叹,在她耳边喃喃道:“对不起,冉……”他开始运动着结实的身体。

苏冉的心尖都跟着他这句话颤抖,又因为他的动作而渐渐迷失,他每一次的动作猛烈却致命温柔,完全掌控着足可以令她忘情的分寸,她的深喉掏出一串串呻吟。

室内,因男女旖旎的画面而变得更加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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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河虽说公然将程日东送进了大牢,但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整天他都要面临着媒体无休止的追问,幸好夏童擅于打理媒体关系,这才让夏明河稍稍有点喘气的机会。

书房里,气氛略显压抑。

夏童将咖啡端给夏明河后刚要离开,他开口了。“我不方便出面,找机会探探那个叫苏冉的口风。”

夏童一愣,“爸,您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她从和家拿走了一样东西,除了这样东西,我还得清楚她又拿了什么。”夏明河点燃雪茄,抽了一口,白初蝶打电话给他,将苏冉那天去和家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不得不防。

夏童不解,“和家?她是和家的人,拿了东西又怎么了?跟您有什么关系?”

“让你去做你就去做,问那么多干什么?”夏明河突然提高了声调,不悦喝了一句。他和白初蝶的关系一直是地下的,就连夏童也不知道。

夏童沉了沉气,“我总要知道是什么东西吧?”

“是一瓶降压油,黑色瓶的。”

“降压油?”夏童简直觉得可笑,但看到夏明河的脸色很难看也只好作罢,点了点头,“我想想办法吧。”

“她拿走降压油的目的也很重要,你一定要套出来,也许降压油不是关键,看看她还拿了什么东西。”夏明河着重叮嘱。

“如果问不出来呢?”夏童嘟囔了一句。

夏明河的眼倏然转为残冷,“如果问不出来,就在她报警之前——除掉她。”

“啊?”夏童的身子猛的哆嗦了一下。

直到确定厉冥禹彻底退了烧,苏冉才从半山回来,她走的时候,他睡得很沉,许是一场欢情的餍足,又许是病情减退终于可以舒服地睡个好觉。

将做好的饭菜放在餐桌上,她没有留下任何字条,就这样直接回来了。

有可能,昨晚对他来说不过是无意识的一场春梦。

可是,她的心始终不能平静。

离婚了,昨晚竟然又在一起,苏冉疲倦地放下包,喝了一口水后,抬手按着头,她是不是病了?也许吧。想了想还是打电话通知医生,放下电话后不由得苦笑,苏冉啊苏冉,你是傻了还是疯了,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之身,竟还对他念念不忘。

是的,从昨晚他的那句“别离开我”开始,她就已经对他念念不忘了。

又或者,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回来的路上,她的耳畔也几乎全都是回荡着他的一声声“冉”……

身体又开始没由来的疲倦,是昨晚没睡好吗?刚想上楼,门铃却响了,苏冉抬眼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十点,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突然来按门铃?

走到门口,开门,却在看到来访者后微微愣住……

★★★今天五更完毕,感谢诸位的等待,厉冥禹在醒后会不会来找苏冉呢?先留个悬念……

第七章·第五节 邀请(1)

门外的阳光很明媚,几乎可以晃得令人睁不开眼睛。稽觨不过,更耀眼的不是阳光,而是站在阳光下的男子,身穿白色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成熟又富有时尚感的长裤,他倚靠在门口,见苏冉开门后,凝向她的眸光透着浓浓的情愫和心疼。

苏冉微微愣住了,这样透着正式又有点陌生的萧烨磊让她又想起当日在深巷的一幕。

“烨磊……”她轻唤了他的名字。

萧烨磊凝着她半天,然后挺直了身子,长臂一伸将苏冉搂在怀中,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

从他救她出了深巷到现在,苏冉有点恍若隔世,任由他搂着,还以为他是在警局里受了委屈或者其他,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做安抚状,轻声道:“一切都过去了。”

萧烨磊将脸颊深深埋在她的发丝间,呼吸着这份淡若幽兰的清香,轻轻叹了口气,眼神认真而凝重,意有所指地说了句,“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进了房间后,萧烨磊环视了一下四周,不由赞叹,“这种环境才适合你,安静淡雅。”

苏冉将切好的水果端上来,坐在沙发上轻轻一笑,“你的嘴巴是越来越甜了,萧叔叔和妈怎么样了?”

“芸姨的身体很好,她现在每天都帮着爸种花呢。”萧烨磊拿了一个蛇果,随口说了句。

苏冉眼睛一亮,“你是说,萧叔叔他重cāo旧业了?”

萧烨磊点头,剥开蛇果的外壳,将里面的果肉递给了苏冉,待她接过之后他又拿了另一个慢悠悠地剥起来,笑了笑,“是啊,这都多亏你。”

“我?”苏冉不解,萧叔叔重cāo旧业跟她有什么关系?

“爸说了,你现在开始接触调香行业,最好是要有个现成的植物基地,难道每次都要往国外跑?花田镇有着种植花草最佳的徒弟,这点连国外都叹为观止,他现在除了种植一些基本花卉后又开始研制新的品种,每天都忙得很。”

苏冉心生感动,轻轻咬了一口蛇果说了句,“替我谢谢萧叔叔。”有些人就是这样,总会在你身后默默地做一些事情,有的是做好事,让你窝心的事,有的却是在背后捅你一刀,做让你伤心的事。

“其实你也应该好好谢我。”萧烨磊笑了笑说道,从进门到现在,他对苏冉和厉冥禹离婚一事绝口不提,不是他不想提,害怕提,而是觉得没必要再提。

在他心里,始终认为苏冉根本就不会再和厉冥禹在一起了。

苏冉想了想点头,“是啊,我是要谢谢你呢,为了我,你还平白无故地接受警局的调查。”

萧烨磊却摇头,“不是这件事,你帮我请了最好的律师,这都两清了。”

“那你要我感谢你什么?”苏冉打趣道。

萧烨磊笑得更加神秘,“感谢我给爸提供了很多新品种的内部资料啊,这样一来,也算是可以帮助你了。”

“哦,原来。”苏冉煞有其事点头,“看来,还真是要感谢你呢。”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萧烨磊说了句。

“啊?”苏冉一愣,“今晚?”

“嗯,今天有几个朋友要为我洗去晦气,都是我平日比较谈得来的朋友,不知我的大作家肯不肯赏脸出席一下呢?”萧烨磊看着她,神情调侃中略带认真…

“这……”苏冉犹豫了一下,“这样不大好吧?又没有共同语言,你们还是庆祝吧,改日我再请你。”

“怕什么?说的好像我们差出几代人似的,我的朋友们也都工作了,又不是小学生哪会没共同语言,再说,我还有些朋友都看过你的书呢,你要是去了,他们肯定特高兴。”萧烨磊十分坚持。

苏冉见状后,笑了笑,“好,我去,但前提是今晚我做东。”

萧烨磊耸耸肩膀,笑容扩散唇边,为她剥好了一个香蕉,递给她。

苏冉却摇头。

“你不是挺喜欢吃香蕉的吗?”萧烨磊奇怪。

苏冉拿纸巾擦了一下手,轻声说了句,“不知怎么搞的,最近很讨厌吃了。”

“女人啊,真是善变。”他无奈摇头。

苏冉笑,“你这小鬼,说话就是噎人。”

萧烨磊没再说什么了,只是眼梢泛起柔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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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又被家庭医生强逼着扎了两大瓶消炎药和营养液后才下床,从他懂事起就从来没有一觉睡到中午的时候过,从小父母已经教导他时间珍贵的道理,长大后踏上仕途更是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小到大他早已经养成了一个良好的生活习惯。

进了餐厅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饿,看着罩在保温网下的饭菜肚子也忍不住咕咕叫了,饭菜不多,正好够他一人份,他坐了下来,安静地用餐,可拿着筷子的手却在时不时颤抖着。

他知道,昨晚陪他的是苏冉。

他也知道,昨晚他碰的女人是苏冉。做为没又。

他更知道,做了丰盛饭菜的人是苏冉。

心里逸出满满的感觉,像是盛不下的水一直向上蔓延,他吃得很窝心,吃的很香,一贯细嚼慢咽的他几乎是在狼吞虎咽,就好像是几天没吃到饭的人突然见了美食一样。

厉冥禹只要一想到昨晚心情就大好,心尖都跟着激动,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头脑从未有过的清醒,这一刻他竟然觉得挺好笑,以前走了太多冤枉路,甚至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再拥有幸福和快乐,可经过了昨晚他才彻底发现,其实他的幸福和快乐就在身边,从未离开过。

门铃这时候响了。

厉冥禹猛地放下筷子,第一个念头就是——苏冉回来了。

几乎是大踏步窜到了客厅,英俊的脸颊泛着一丝激动,这一刻他就像是刚刚陷入恋爱的毛头小子似的期待着心中那个女子的出现,大手一下子将房门拉开,“苏——”

刚刚从唇边崩落的一个字再见到来人后戛然而止,连同他眉宇间的激动和柔和也瞬间停滞,很快,这份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神情消失,换上了一贯沉静冰冷的面孔。“你怎么来了?”

第七章·第五节 邀请(2)

和薇的满腔爱意一下子撞在了冰山上,见他原本噙着笑意的神情倏然转为平淡后,心里又窜上来莫名的醋意,尤其是他的那个还未完全脱口的名字,他想叫谁?他以为谁来了?苏冉?

会又起有。稽觨“我已经把钥匙乖乖给你了,不请我进去吗?我来找你可是公事。”和薇强忍下内心的酸楚,幽幽地看着他道。

厉冥禹沉了沉气,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和薇闪身进来,却眼尖地看到垃圾桶里的挂水袋,紧接着十分紧张地上前,“冥禹,你病了?”说着,抬手要去摸他的额头。

“小冉姐,你有胃病的话以后吃东西可得小心了,今天的海物的确都是寒物。”丫头轻声道,两人走出了洗手间,延着金灿灿的走廊往包厢里走。

和薇的心在滴血,“你知道你的回答很伤人吗?”

他的眸光沉了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了另一种斩钉截铁的态度对答:“苏冉是我这一生唯一去承认和公开的妻子。”

“我和苏冉离婚,与我不爱你是两回事。”厉冥禹提醒道。

厉冥禹冷笑,“赔罪倒是不用,让他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政府不是和氏集团开的,想怎样就怎样。”

和薇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四年前你娶苏冉,是因为爱她吗?”

美食是不错的,可苏冉的胃又犯了毛病,在洗手间里吐得稀里哗啦的后,身边的丫头担忧问了句,“小冉姐,你没事吧?”

苏冉摇头,轻轻一笑,“我这胃就是丫鬟命,对山珍海味许是吃不惯。”

他又重新坐了下来,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等着和薇开口。和薇原本想要告诫他生病了就不要抽烟,但又怕他嫌自己啰嗦,清了清嗓子道:“今晚老孟做东,想要邀请你参加晚宴呢。”

厉冥禹没有推开她,面对她的热情只是淡漠说了句,“和薇,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没事,我会注意——”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和薇马上改口道。

“啊,小冉姐——”

厉冥禹抽了一口烟,“你是说那位斯蒂芬.道尔吧?”

厉冥禹一偏头躲了过去,皱了皱眉头。

“老孟好端端的搞这个做什么?”他吐了一个眼圈,淡淡说了句。

厉冥禹这次彻底没了耐性,起身刚要离开

他沉默,没有开口。

“为什么?”和薇眼眶湿了,“为什么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狠心?”

丫头惊叫的声音还没完全跑出来,苏冉就硬生生撞在一堵肉墙上!

“安排在几点?”厉冥禹问了句。

“议长,夏明河利用舆论开始疯狂拉选票了,你快回办公厅吧。”

和薇紧紧攥着手指,看着他漠然的态度,强忍着怒火问了句,“那好,你老实回答我一句话我就离开。”

“对对对,就是他。”

“和薇,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我都已经忍让你太多了,所以还是将你的心思收回去吧。”他打开房门,直截了当请她出去。四年前他们相遇,和薇便开始了疯狂倒追的行为,并声称他们两人已经谈恋爱,当然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他忍了;四年后她又编造出跟他已经结婚的谣言,到处散播,幸亏她跟苏冉长得相似,大家才不会太起疑心,而他也不理不睬,他不想招惹和薇,原以为她会放手,没想到还是没完没了。

和薇舔了舔唇,敏感地看到他瞄时间的动作,忍不住又问:“你赶着回办公厅?”

“为什么?”

“伤人也总比给你虚幻希望要好得多,和薇,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他的语气很淡。

和薇先是愣住,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马上告诉了时间,她以为自己要费很多口舌来劝说他出席呢,没想到他答应得挺痛快。厉冥禹起身,淡漠的态度已经明显是送客状了,淡淡说了句,“你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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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薇的眼泪瞬间蒙住双眼,没再说什么拿起包包就离开了。

萧烨磊不放心,派个女同学来照看她。

“冥禹……”和薇凝着他,他的高大身影陷入光影之中,英俊的脸颊虽说有一点苍白但始终透着好看的弧度,她的心痴迷不已,起身搂住他,“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和薇似乎已经习惯了,心疼早已取代了酸楚,“吃饭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与他对视,“你是不是爱上苏冉了?”

“很简单,我不爱你。”他的回答直接而残忍。

“找我不是有公事吗?说吧。”厉冥禹将身子倚靠在沙发上,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

和薇盯着他,“你和苏冉已经离婚了!”

晚餐的地点是萧烨磊选的,果然是聚集了一大群的朋友,男男女女的好生热闹,苏冉觉得这一群人应该去唱k或者去什么可以尽情许喧哗的场所用餐,这家餐厅太高档,反倒是不适合年轻人聚餐。

厉冥禹关上门看了一眼时间后便准备上楼换衣服,脑子里盘旋的始终是苏冉昨晚上的模样,却在刚要走到楼梯口时手机响了,接起,是佟佑。

厉冥禹看着她。

“我已经说他了,美盛这件事他的确做得太离谱,拿了人家几百万的好处,我让他都吐回去了。”和薇见他兴趣缺缺,又赶忙说道:“冥禹,今晚你最好是出席一下,和氏这次不是要批一块国外的商用地吗?那个国外负责地皮开发的官员也来,我们和他对接那是商政对接,你们对接可以是私人对接和政府与政府对接,由你出面一是可以让对方觉得政府很重视上市公司的规划,二是可以让对方感觉到诚意,何乐而不为呢?”

“还不是美盛集团的事?你前两天拒签了文件,老孟怕是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得有欠妥当,所以赔罪呢。”和薇轻声道。

“唔——”丝毫没准备的苏冉闷哼了一声,胃里又开始抽搐,摇晃的身子下一刻却被有力的大手给扶住,抬头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

老天,竟是厉冥禹!

★★★亲爱的们,因为今天要外出办事,所以只做两章更新,虽然只有两章但也是精心写的哦,从明天开始将会加更喽,月初第一天也会加更,嘻嘻,加更盛宴,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剧情会更加精彩,挨个么!

第七章·第六节 撞出来的情愫(1)

时间,像是瞬间定格,如漫画般成为永恒(***心中所有美好画面全都被入室的贼给破坏了,气死我了!)。稽觨苏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良久,眼神尽是愕然,她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也能撞见他。他的面色看上去还是带着点苍白,英挺的脸颊也削瘦了,眉宇间透着隐隐的疲累,淡淡琥珀香又夹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酒气,许是从包厢里出来散酒吧。

不经意想起昨晚与他的缠绵,苏冉的心抑制不住地狂跳,但还是强行死命地压抑着,手指也因为这场不期而遇的相见轻轻颤抖着,意外来得太快,快到几乎令她溃不成军、招架不住。

苏冉按下了快门,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苏冉这一刻只想拉着丫头赶紧离开,又或者,自己赶紧离开。

“厉议长——”

“小冉姐,你真是好荣幸哦,来,拍照吧。”丫头都快羡慕死了,将苏冉往厉冥禹身边一推,苏冉原本就恍恍惚惚的,被这种突然的力道一推,身子一歪一下子扑到了厉冥禹怀里,她的纤腰顺势便被他搂住。

“求求你了。”丫头做恳求状。

无奈只好伸手与他相握,谁知他的大手蓦地收紧,温热的手心温度钻进了她的心头

“来来来,我给你们拍张合照。”丫头热情极了。

“这位女士不想拍照吗?”厉冥禹突然开口打断了丫头的话,目光直接落在了苏冉脸上,低沉醇厚的嗓音透着一丝兴味。

“小冉姐,看这边——”丫头拿着手机轻声说了句,刚刚她正好调距离,没看到那一幕。

厉冥禹许是被她的俏模样逗笑,唇边扯了扯,却又十分正经地松开了手。

苏冉下意识看向厉冥禹,见他的鹰眸闪过一抹笑谑后,赶忙避开眼神的注视,拿过丫头的手机轻轻点头。丫头窜到了厉冥禹身边,又十分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做出了一个可爱的pose。

“可以。”

“啊,对对对,小冉姐——”丫头赶忙将苏冉拉到厉冥禹面前,十分热情地说道:“小冉姐,你刚回国可能不知道,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商议会厉议长,是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单身女性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她用了一种诙谐的介绍方式,同时也给了男性一种暗示——她是单身。

“不用了。”苏冉条件反射地拒绝,见丫头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时又赶忙收好略微失控的情绪,轻声说了句,“我的意思是,我们别耽误议长的时间了。”

是缘分吗?

“老天……”丫头简直快要着迷了,又紧张地说道:“厉议长,我十分支持您呢,没想到今天看见活人了,呃……我的意思是,平时都是在屏幕上看见您呢,您本人要比电视上还要帅。”说完,脸红了。

厉冥禹却勾唇一笑,“没事,拍吧。”顿了顿,看向苏冉的眼神里有了一份意味深长,“对苏小姐这样的才女,我的时间始终是宽裕的。”

厉冥禹盯着她,唇畔微微扬起一丝宠溺的弧度。

苏冉站在厉冥禹身边,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和不自在,连脸上的神情都是僵直的,整个人也挺得直直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见他的时候总会时不时想起,可见到他的时候又莫名心慌,在她认为,离婚了就不要再见面,可似乎,总有一种东西萦绕在她和厉冥禹中间。

苏冉尴尬万分,想退又不能退,只好勉为其难地笑了笑,“厉议长,您好。”

苏冉似乎又回到在巴黎时候与他重逢的一幕,他还挺会做戏的。

低柔的语息像是暖风,轻轻喷洒在她的耳膜,又迅速地钻进心里,苏冉的脸颊更红了,心跳的速度也蓦地加快,觉得尴尬万分,低着头对着他的xiōng膛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对、对不起。”得说说时。

“太好了!”丫头雀跃,然后拿出手机将苏冉拉了过来,恳求道:“小冉姐,你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吗?”

还是——孽缘?

厉冥禹低低笑着,俯下头在她耳畔轻声问了句,“没事吧?”

苏冉更是心慌意乱。

苏冉的心“咚”地一声狂跳,马上抽回手,只觉得脸颊都在发烫。

“苏小姐才貌双全,令男人无法抗拒。”

“我能跟您拍张合照吗?”丫头心花怒放地提出请求。

厉冥禹的目光依旧落在苏冉脸上,良久后才稍稍收回,淡雅从容地回了句,“是。”

“啊——议长,小冉姐,对不起……”丫头见了赶忙道歉。

苏冉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心轰然倒塌,苏冉抬头眉梢染上震惊,这个男人竟公然调戏她?

丫头傻眼了,这个小冉姐真是浪费机遇啊。

“您、您是厉议长吧?”

“谢谢厉议长。”丫头像是拿到珍宝似的欢喜不已。

厉冥禹唇畔始终是淡淡的,“谢谢。”

画面定格,娇小的女人和高大的男人,形成照片最美的构图。

相比她这个样子,厉冥禹倒是十分配合这种场合下的气氛,朝她一伸手,“苏小姐,你好。”

苏冉蓦地抬头看着他,他的话令她的心几乎漏跳。

这种空前强大的心慌被意外的相遇搅得沸沸扬扬,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被火烧似的,甚至想要个寒池直接跳进去。

“厉议长,这位是我同学的姐姐苏冉,她可厉害呢,既是畅销书的作家又是调香师。”丫头十分骄傲地介绍着。

厉冥禹低头看着她,眼神异常柔和,嘴角微微扬起,似乎要说什么的时候,一直跟在苏冉身后的丫头突然神经质似的惊叫一声,着实吓了苏冉一跳,只见那丫头十分狂喜地窜到了厉冥禹面前,眼睛里的电流几乎都快要迸发出来了,声音因心中的喜悦而变得紧张、尖锐甚至是结巴

“没关系。”他的声音更轻,头抬起的时候,薄唇却不着痕迹地从她耳畔滑过脸庞,在经过她脸颊的时候故意微微加重了力度。12057036

“啊?”苏冉微微征楞。

丫头美滋滋地将手机拿过来,“这张照片真好看,议长,您真的好帅还帅哦。”

厉冥禹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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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六节 撞出来的情愫(2)

“好了,议长贵人事多一定很忙,我们别打扰他了。稽觨”苏冉拉着丫头,赶忙说道。

丫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厉冥禹,厉冥禹的目光始终看着苏冉。

就在这时

“舅舅——”和君灏一下子挡在了白霖面前,拉住他,“她喝醉了,你是长辈怎么能跟喝醉的人置气?”

“小冉?你怎么在这?”和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尖细,像是被人用手勒住了脖子出不来声。

“我是太困了。”

众人各个兴致缺失了。

一切平静和美好瞬间被破坏。12057036

客厅的灯“啪”地一下就打开了,奥地利纯进口的水晶泛着耀眼的光芒,映亮了客厅里的一切。白初蝶正好从楼上下来,开灯的瞬间看到了醉醺醺的身影,吓得惊叫了一声,在看清楚是和薇后才松了口气,赶忙上前,“你怎么喝得这么醉?”说完,伸手就要扶她。

和薇抬头,笑嘻嘻看着和君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慵懒地说道:“君灏,你跟你妈妈一样都善于伪装啊,哈哈。”

“真的不用,现在又不是很晚,我回去就直接睡下了,要不还得招呼你太麻烦了。”苏冉赶忙说道。

有好几次她都冲动地想要站起身离开,很想很想冲进有他在的包厢将他拉走,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他能够好好休息,周围嘈杂的声音几乎都已经听不见,这种念头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几乎可以支配她所有的意志。禹霖霖说。

萧烨磊见她坚持也只好作罢,点点头,“那我送你下楼。”

“哎?”丫头十分不解,但还是硬生生被苏冉拉走了。

“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再回来——”

白霖气不过上前,“胡说些什么?你说我是外人也就罢了,还这么说你白姨和君灏,和薇,君灏是跟你一样姓和的,就算要继承家产也是君灏继承,你个女人还以为能拿到多少?”

和薇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她跟苏冉有着那么相似的脸,甚至身材都是一模一样的,到底厉冥禹迷恋她什么?苏冉有她好吗?

“冥禹——”

和薇回到和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因为厉冥禹的再一次拒绝而喝得醉醺醺,她不理解,为什么好端端的宴席被突然出现的苏冉给毁了,整个晚上,厉冥禹都心不在焉,很显然他的心思早已不在宴席上,如果不是席间有外国贵宾,也许他早就抽身离开了。

“谁是你姐?你们一家都是强盗,不要脸的强盗,霸占着我们和家的房子不出去,你们才是疯子!”和薇一甩手,冰冷呵斥道。

和君灏看向和薇,轻声道:“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苏冉摇头,勉强染上笑容,“昨晚没睡好,想早点回去补觉了。”昨晚没睡好,这个的确是个事实。

“白霖,你少说两句吧。”白初蝶开口道。

眼神渐渐转为黯淡,长长的睫毛早已遮住最初的悸动。

“臭丫头,我已经忍你很久了——”白霖说完就要抬手去打。

和薇的出现,像是一枚炸弹蓦地在苏冉心头炸开,原来他们两个在一起……

苏冉点头。

萧烨磊见她脸色不大好看,担忧说了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和薇朝前走了几步,看着苏冉转弯消失的背影,良久后回头看着厉冥禹,“她怎么会在这儿?”

“滚开!”和薇用力一甩手推开了她。

和薇听了后哈哈大笑,眼睛都被酒精薰红了,指着白霖和白初蝶,“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吗?你们赖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和家的财产吗?我告诉你们,没门!”

萧烨磊面露难色,“可你看上去脸色的确不好——”

“烨磊,你不用送我,真的。”苏冉看向他,“我出去直接打车就好了,你们难得聚在一起,不要因为我扫了兴。”她坚持。

“腾”的一下,她站起身。

周围正在说笑的朋友么吓了一跳,愣愣看着苏冉,萧烨磊也微微愣住了,放下酒杯走到她身边,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苏冉的面色转为尴尬,赶忙拉住了丫头,“我们走吧。”

“白霖,够了。”白初蝶出声阻止。

白初蝶的脸色变得难看。“好了好了,君灏你赶紧给她扶上去吧。”

白霖怒气冲冲地放下手,怒瞪着和君灏,“你把她当亲人,她当你是亲人吗?笨蛋!”

白霖站到了一边。

管家和三两个没睡的下人、白霖还有和君灏也全都被声音引到了客厅,和君灏走上前将白初蝶扶起来,不悦地看着和薇,“姐,你这是做什么?”

室内的突然安静令苏冉找回了意识,这才发觉自己在做什么,天,她刚刚差一点就走出这个包厢。

“小冉姐……”朋友们依依不舍。

萧烨磊倒也不勉强她,点了点头,继而转头对大家说:“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我送她回去。”

是和薇的声音,随即她优雅的高跟鞋声音扬了起来,却在见到苏冉后停滞。

“我们改天吧。”萧烨磊笑了笑说道。

厉冥禹没有回答,目光一直看着苏冉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转移。

整个晚餐,苏冉都是怔怔的,心思总会想飘到另一个包厢里,久久不能平复,想到他略显憔悴的脸,昨晚病的那么重,今天又出来应酬?

白初蝶一个身心不稳倒在了地上,痛得直皱眉,“你疯了?”

“没什么。”她暗自叹了口气,想了想看向萧烨磊,“我有点累了,你们继续吧,我想回去了。”

“啊?”周围朋友们各个都不尽兴,毕竟都还是年轻人,不大会为对方考虑,纷纷不情愿抗议:“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烨磊,我们说好去唱k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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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君灏拖着和薇上了楼。

楼上,是和薇喝醉酒后的大叫发泄声。

“这个死丫头真是个麻烦!”白霖走上前,抬头看着楼上,恶狠狠说了句。

第七章·第七节 我想见你(1)

白初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渐渐变得暗沉,良久后淡淡说了句,“在没有彻底弄清楚状况之前不要轻易跟她发生口角。稽觨”

白霖愤恨恨地“嗯”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客厅里静悄悄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想见你。”他突然对着她说了句,声音低沉十分有力量。

四年前她曾那么认真地想过与厉冥禹好好度过一生,但没想到只是三个月就结束了一生要完成的婚姻生活,她的这一生太短暂,短暂到只有三个月。

见到他的瞬间,如春暖花开。

车子前,男人伟岸的身影被月光拉长,倒影几乎快要同她的影子触碰,他倚靠在车头前,看着工作室的方向,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未抽完的烟,香烟袅袅在空气扩撒,连同他身上淡淡好闻的气息。

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忌似的,轻柔的嗓音陡然惊动了正在凝视的男人,他蓦然回头,与她清澈而征楞的眼眸撞在了一起。两人四目相对,这一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凝望,夜风从两人中间缓缓吹过,吹拂着苏冉额头上的发丝,也吹散了她心底一直压抑的烦躁。

苏冉倏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厉冥禹走上前,在她跟前停住,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又转为温柔,“苏冉,我想见你了。”

曾几何时,她也渴望过这种幸福。

车坐到一半儿的时候,她的胃就又开始拼命蠕动着,强烈的呕吐感让她不得不下了车,趴在垃圾桶上几乎快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后来干脆就走回家,吹着夜风还算舒服。

一句话像是一根细绳似的,倏然将她的心捆住,紧紧地,不带一丝缝隙……

厉冥禹看着她,性感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眼神多了一份急于表达的情感出来,如果是以往的他,又或者是没有喝酒的他,似乎就能很从容淡然地回答一句言不由衷的答案来,可今晚的夜色该死的那么迷人,站在月光中的她又该死地抓住他的眼球不放,看着她娇柔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听着她的声音小小的像是在海浪里无助颠簸的船儿似的,他突然听到自己的心发出小小崩裂的声音,像是一颗种子终于生了根,延着这小小的缝隙钻出了芽,骚动得他的心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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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等舱休息室里,格洛冰在认真地摆放着各色贝壳、珊瑚和海星,一件件像是珍宝似的挨个分好,安小朵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冰妞,你分得这么仔细是要将这些送人吗?”

白初蝶眼波震荡了一下,迟迟回答不上来了……

白初蝶转身看着他。

苏冉站在他身后,早已被这意外的一幕震惊了,良久后下意识开口,“你……”

“那你赶紧休息去吧,这大晚上的真折腾。”白初蝶叮嘱着,揉了揉太阳穴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走出餐厅。

和君灏点点头。

她希望能和心爱的人牵手逛街,看看这座城市的夜景有多美,只可惜,一切都是幻想罢了。来想想眼。

格洛冰用力点头,“嗯,这个红色珊瑚是给蒋晓琪的,因为她平时都喜欢穿红色的裙子,这个海星是给杨东的,他总是跟我炫耀去海边抓了什么,这次我给他亲手捞的海星看他还说什么,还有这个是给……”她娇声娇气说着一件件礼物的拥有者,都是跟她平时玩得来的小朋友。

因为胃不好,所以一直很少吃海鲜,今晚吃的也不算太多,没想到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澳洲,机场大厅。

时间稍稍有点晚了,不过街上还算挺热闹,一些习惯夜生活的年轻人游荡着、打闹着,又有些牵着手的情侣从苏冉身边经过,低低说笑着尽显甜蜜。她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情侣的背影,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是一种幸福味道的蔓延。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苏冉是步行回家的。

心,倏然在心口处猛窜一下!

“我在想——”和君灏没有跟着离开,反而是在她身后幽幽开了口。

夜晚中的厉冥禹多了几分狂野,一贯沉静的眼眸也变得柔情,看着她,如同已经相隔了太久的千山万水,瞬间的洪潮将这份宁谧席卷。

“刚刚舅舅要打和薇,妈,您为什么连上前阻拦的动作都没有?”

低调奢华的商务车,一如沉静的主人静静停放在那里,月光映落之上,折射出隐隐的光。

苏冉被他盯得全身不自然,敛下眼眸,很想转身就走,但双脚像是钉在地面似的动也不能动,良久后才清了清嗓子,轻声问了句,“你……你怎么在这儿?”

和君灏走上前,叹了口气,再看向她时,语气如同他的眼神一样沉重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工作室的附近,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建筑,轻轻叹了口气,开始翻包找钥匙,眼神却不经意落在了树荫下的一辆车上!

安小朵听了后轻轻一笑,又看她将一串贝壳项链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后,好奇地问了句,“那这个是给谁的?苏冉妈咪的吗?”

白初蝶的身子猛的一颤,皱着眉头道:“君灏,你在乱讲什么呢?”

见他的目光变得炙热,苏冉又低着头,不去看他。

白初蝶喝完水后,将杯子放回了原位,刚回头却见和君灏站在餐厅门口,她惊一下,然后又捂着xiōng口,“刚刚是和薇吓了我一跳,现在又轮到你了,她睡下了吗?”

手指下意识松了松,钥匙重新跌落在包里,她按住xiōng口,轻步上前,绕到车子的前面。

和君灏抿了抿嘴,看着她,眼底泛起一丝迟疑,“这么多年你对和薇一直很好,为什么她还这么恨你?是不是,她痛恨你是有理由的。”

格洛冰摇头,“苏冉妈咪的是最大最美的那个蓝色珊瑚,跟小朵姨姨的是一样的。”

“那这个是给谁的礼物?”安小朵歪头问她,然后又恍然大悟故意道:“好哇,冰妞,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同学了?”

“才不是呢。”格洛冰嘟了嘟小嘴,将贝壳项链拿在手里,小声说了句,“这个项链是给妈咪的……”

第七章·第七节 我想见你(2)

安小朵一听这话愣住了,下意识看向慕承。稽觨

慕承显然没听到这话,他一直站在窗子旁沉思,安小朵知道,这个假期他们虽然来了澳洲,但他的心一直没留在澳洲。轻叹一口气,看向格洛冰,轻声问道:“冰妞,你不怕你妈咪吗?”

格洛冰嘟着小嘴,半天没说话,紧紧攥着贝壳项链。

她的身子猛的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似的,整个后背都僵直,一动不动任由男人的吻轻柔缠绵地蔓延……

“我……我不知道。”她回答得茫然而无厘头,如同她的心情一样,无法明确这份飘忽不定的幸福感。

“能跟小朵姨姨说说你的心事吗?”安小朵又轻声问道。

苏冉走了进来,见厉冥禹十分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后,她反而显得有些拘束不自然了,抬手尴尬地挠了挠头后转身进了厨房,烧水泡茶,又准备好了水果端了出来。

厉冥禹见状后起身接了过来,放下,见苏冉站在一边后轻轻一笑,“坐啊,怎么我有点反客为主了?”

苏冉见他不说话,也不方便再说什么,拿过一块苹果,慢慢吃着,借此来打消内心的窜动。

“小朋友们都有妈咪,我没有妈咪啊。”

安小朵的心抽搐一下,伸手将她搂入怀里,对季歆瑶的痛恨却没由来的加深了,她一个成年人做出了那么伤害孩子的事情,可孩子呢?虽然对她有所畏惧,虽然被自己的亲生妈咪伤害过,可还是想着要用友善来唤醒亲生妈咪的良心,这样的冰妞,让她倍感心疼。

“如果我说,今晚我要留下呢?”

吻,熟悉而炽烈,她的口腔里浸染着属于他的气息,如同蛊惑的味道,缠绵而又危险。她想要推开他,想要逃避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可结果还是融化在他的怀里,乖乖承受着男人的吻由温柔变得狂野,再由狂野转为深情,他的呼吸洒落在她的脸颊上,像是春风拂面,她却不经意迷失在这场危险眷恋之中。

苏冉先是不解,而后很快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脸红得更像是苹果似的,敛下长长睫毛,“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病才刚刚好。”

他低笑,“自己笨还怨的着别人。”

“为什么躲着我?”他喝了一口茶,放下后直截了当问道。

他轻轻勾唇,“你说呢?”

“还不是你惹的?咳咳……”苏冉随口说了句,有些气急败坏却还有点娇嗔。

灯光,将工作室映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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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令她心生悸动,同时,又泛起一小点的不安。

“咳咳——”苏冉一下子呛到了,不知是苹果汁呛气管了还是被他这句话吓得,一时间咳嗽个不停。

她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抬头,却发现慕承已经看着这边,眼神泛起淡淡哀伤。

格洛冰这次抬头,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委屈

“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厉冥禹轻声打断她的话,轻轻一笑。

“只是因为昨晚上我们又上了床?”他一字一句道。

厉冥禹却没笑,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份凝重。

她的唇柔软像是甜美的花瓣,她的不拒绝和不设防令他心潮澎湃,进入她的口腔,深情地与她的舌纠缠在一起,大手箍住她的力量温柔却不容易挣脱,他的吻越来越激烈,她紧阖着双眼轻轻颤抖着,又被他的气息所迷惑,轻轻回应着,这种如同小动物般温柔的回应更加令他变得狂情,像兽一样贪婪地吞噬着她的唇瓣。

“啊?”她抬头,“我、我没有啊。”说完,又尴尬地笑了笑。

苏冉脸红了,昨晚的事情只要一想起来还会觉得羞涩,听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提及更是不好意思,避开了他的目光,舔了舔唇,“你身体好点了吗?”

苏冉不知道他还想说什么,也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吱。12057036

良久后,厉冥禹才放开她,额头却抵住她的,轻轻叹息着,“今早为什么不辞而别?还有今晚在餐厅里,就像是不认识我似的。”

一分钟后,厉冥禹才抬手,修长的手指攀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间泛着轻柔和心疼,低低地在她头顶落下一句话

月光下,厉冥禹和苏冉的身影几乎快要融合在一起,清晰却又模糊,缠绵却又疏离。

夜晚,稍稍褪去了炎热,多了一点点的清凉。

他静静凝着她,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柔美无辜的眼神就像是一个邀请,更像是甘美的泉水流入他的心底,他情不自禁俯下头吻上了她的唇瓣。她嘤咛一声,没有挣扎,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苏冉诧异看着他,他的眼神却含着笑意,盈盈如同深邃的海,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厉冥禹唇边笑容扩大,跟着她一路走进了工作室。

可这样温柔的他,令她难以招架啊,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的表达那么清晰认真,她反而慌了心神,良久后才低着头开口,“很晚了,你——”

苏冉一惊,瞪着朦胧的大眼睛看着他。

她勉强扯起笑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搭在腿上的手指下意识攥在了一起。

也许伤害的太多,自然就怕了。

厉冥禹目光一紧,又气又好笑,起身直接朝她走过来,直接坐在了她身边,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这么不小心?”

“傻瓜。”他低低含笑,又轻啄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今早,我将你做的饭菜吃得很干净。”

“你——”苏冉抬头怒瞪着他,没料到他却直接俯下头,薄唇压上了她的樱唇。

他的大手熟练地滑进了她的衣衫之中,轻轻揉捏,很快便引发了她敏感点的突起,轻轻膨胀顶住他的掌心,男人鼻腔的呼吸开始越来越粗重。

坐情情头。苏冉轻轻“嗯”了一声,蓦地张开双眼,似乎被他的热情惊醒了过来,她的xiōng前已经凌乱一片,侵上的大手温热宽大,她的身子在他的爱抚下变得映红剔透,就好像,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

★★★第四更了,还有两更!心里的火压下来又起来,又压下去!幸好剧情没被影响!

第七章·第七节 我想见你(3)

她微微仰头,急促的呼吸从樱唇里蔓延出来,她的身体轻轻战栗着,嗓音娇柔而轻颤,“我们……不能再这样了。稽觨”

“为什么?”厉冥禹轻贴她的耳朵含糊不清地轻喃,亲吻着她,在她的xiōng部,腰部,小腹烙下密集绵长的湿吻。

苏冉挺起身子,抑制不住地呻吟着,像是宛拒又像是逢迎,眼波却在躲闪着他,“我们、我们已经……”

他的吻越来越动情深邃,而后将她一把抱起,直接上了二楼的卧室……

他看着远远一片的花田,轻叹了一声,“想想看我真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幸好是小冉唤醒了我,让我清楚知道自己还是有用处的。”

她嘤咛,终于还是融化在他的怀里。

“是啊,这是新型的花,我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烨磊这小子还真有办法,看来当初他学这个专业还挺正确的。”萧国豪哈哈一笑,拿过毛巾擦了一把汗。

“你——讨厌!”苏冉抬手打他,他却笑着重新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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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豪,这花能用在香水的哪个阶段比较好?”苏映芸觉得心情格外的好,愉悦问道。

“两口子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小冉也是我女儿。”萧国豪轻声说了句。

“哦?为什么?”

“咦,这个种子发芽了?”苏映芸蹲下身,脸上露出欣喜。

苏冉不由懊恼,老天,他们又做了什么?

苏映芸一直站在原地,阳光分明是暖的,可照在她身上时更让她感到寒冷,全身像是一点点结上了冰碴,一直冷进心里,也许只有她和死去的和晋鹏才知道,陶醉消失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苏冉有些慌乱。

她恍惚了一小会儿,这才惊叫一声,想要起身却发现身子一丝不着,地毯上散落着他的长裤、衬衫、两人的内衣裤、她的xiōng衣、裙衫……

苏冉抬手捂住了脸,好丢脸,心却跟着他的话上下掀动着。

萧国豪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厚实的脸庞露出一丝柔情。

两人脚底下的小花芽也随风轻轻摇晃着身子,嫩绿地十分可爱。12057036

苏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脸颊痒痒的,睁眼一看,厉冥禹早已经醒了,她被他拥着睡了一晚上,他正用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见她睁眼,笑了笑,“醒了。”

苏映芸很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再像以前似的天天喝酒,现在的萧国豪每天都精神抖索,比谁都积极。听他这么说了后打趣道:“现在知道了?当初是谁死活不同意了?”

“哦,没什么,我没想到你会开始研究陶醉的原料。”苏映芸轻声说了句,可心思早已被曾经的那段恐怖经历所影响,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风轻轻吹过,花香四溢。

他抬头轻嘘,用食指压住她的唇,又在她耳畔轻轻厮磨,深情落下低沉嗓音,“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今天一整天我都在想着你昨晚的样子,想着要你的时候你在我身下呢喃,你轻轻唤着我的名字,求我慢一点……求我不要那么深……”

“放心,你的这些植物花草她肯定都能用上的,她不是也打过电话来吗?一听说你为她种植了花田,高兴坏了。”苏映芸心中也有成就感。

苏映芸眼底动容。

再看他,半裸的上半身十分嚣张地映在早晨的光亮中,慵懒地倚靠在那里看着她,低低笑着。

原本噙在苏映芸唇边的笑容倏然滞住了,身子不经意打了个冷颤。

他轻笑,将她搂紧,蛊惑低语,“今晚,我轻点儿好不好?”

萧国豪挠挠头,笑了笑,想想道:“只要是对小冉好,就行,希望以后能帮她。”

清晨的花田镇,还是染上了点露水。这里的温度比城区稍稍低一点,加上树木花草较多,所以没到清晨都能闻到清透露水的气息。

“我觉得,陶醉那么一款成功的香水平白无故的没了实在可惜。”萧国豪笑了笑,说完便蹲下身子,细心给花芽施肥。个心心上。

“这个嘛,还是要看你和小冉两位调香大师的意见。”萧国豪也开了玩笑,看向花芽,“不过这花名我觉得你来起最合适。”

苏映芸鼻头微微发酸,但笑得很幸福,“只要你这句话就好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很感谢后半生能跟你度过。”

他说,他想见她;他说,他想她……

苏映芸心口微微发烫,她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由衷说了句,“国豪,谢谢你。”

萧国豪听了也十分动容。

“怎么了?”

他却故意误解她的意思,挑了挑眉低笑,“好,那我——重点儿。”

萧国豪早早就去了花田,埋头在每一株花草的梳理工作中,一丝不苟,颓废了这么多年,他的手艺却没有因此作废。太阳从云缝里彻底蹦出来的时候,苏映芸也带着工具来花田里帮忙了,她穿着朴素透气的长袖亚麻衣服,浅色的身影影绰在各色的花香里倍是好看,头戴着一顶浅色的帽子,将手里拿着的另一顶帽子戴在了萧国豪的头上。

萧国豪看向苏映芸,将她拉了过来,温柔说了句,“老婆,这几年对不起你了。”

萧国豪轻轻笑着,搂过她,“知道吗?其实我也曾经很喜欢你们苏家的那款‘陶醉’,那是一种可以令女人疯狂,男人蛊惑的香水,这花芽有一点点像陶醉中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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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又闯进她的脑海里,干脆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她疯了是不是?明明想要划清界限,怎么又划到床上来了?

男人却从身后搂住她,英挺的脸埋在她的脖颈之中,大手还有些不安分地在她腿间流窜,温柔低语,“昨晚我有弄疼你吗?”

“别说了……”苏冉闷着声音,不用看也知道脸颊红的跟什么似的。昨晚他没弄疼她,可是他吓人的温柔差点将她弄死了,噬心的激情令她从天堂到地狱,继而又地狱到了天堂,他是个**高手,她不得不承认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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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八节 我头疼(1)

耳畔,是他被逗笑的声音。稽觨

“你、你还不上班吗?”苏冉一直不肯转身看着他,将头一直藏在枕头里不自然地问了句。离婚了又发生了这种关系,更重要的还乐在其中,这种事说出去真是天理不容,更何况……

不经意,她又想到了和薇的话。

厉冥禹一挑眉,“我生病又不是抽烟引起的。”

苏冉皱眉,“你前天晚上还病的半死,昨晚上又去喝酒应酬,你还想不想要身体了?”

厉冥禹也知道她能听得到,非但没有远离,反而是低头轻轻亲吻着她,又冲她笑了笑,眼里的暧昧十分明显,她听到他的心脏一下下撞击着xiōng膛,简直快要羞死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坏?明明这个时候了,分身还在使坏。

“烟呢?”苏冉又瞪了他一眼,那几天他一直没抽烟,她以为他戒了,没想到昨晚上看到他又抽了。

厉冥禹意外地爽朗大笑,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暧昧非常地说了句,“学乖了。”

厉冥禹放下手,看着她,眼神透着认真,“从今以后我戒酒。”

厉冥禹又简单交代了一下,挂断手机后,大手扳过她的小脸,温柔说了句,“今天我的时间全都是你的。”

身后,男人翻了一个身,像是平躺了下来,意外说了句,“不去了,准备休息一天。”

苏冉一听,吓了一跳,赶忙微微起身看向他,“好端端的怎么头疼了?”

苏冉瞪大了双眼,“你是铁打的?”要不然昨晚怎么病的那么严重,就是常年的体力透支终于熬不住了吧,想想倒是心疼了起来。

“没……”她哪好意思说怎么了,又不敢乱动,以往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只要乱动,吃亏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苏冉的身子没有一点缝隙地贴在他的xiōng膛上,下腹却被铬得生疼,厉冥禹见她微微皱起秀眉后,唇边泛起坏笑涟漪,“怎么了?”

“佟佑,今天我休息,把所有的行程全都取消。”他耐心听佟佑报告完行程后说了句,另一只空闲的大手在她的后背上满足轻抚。

苏冉不知道他怎么了,听他话说了一半儿停住了后,眼神泛起疑惑。

苏冉死死咬着唇,小手抵住他的xiōng膛,全身都几乎被他烫的抽筋,却又不敢吟声音出来,恐怕一个不小心中了他的圈套,咽了下口水,双腿却在微微颤抖着,头有点晕,可能是……昨晚上纵情过度。

厉冥禹见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唇边隐隐泛起笑意,大手慢慢在她后背游移,然后微微用力将她身子往上搂了搂,这样一来,正好让他胯间的怪物直接钻进了她的双腿之间,骄傲的尺寸直接穿过她腿部的缝隙紧贴在她的翘臀上,还十分坏心地半陷她诱人的股沟之中,沿着沟壑轻轻摩挲着,用他伟岸的分身来描绘着她挺翘浑圆的娇臀。与此同时,分身的滚烫还时刻刺激着她的秘密花园,摩挲着渐渐诱发她的润湿。

苏冉听到佟佑在电话里十分惊愕地“啊?”了一声,心头却意外地窜起一丝甜蜜,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征服感,是那种完全将一个优秀的男人吸引住的优越感,她知道这种心态很为难,也很坏,可是,总是无法抑制。

“你——”

“你别——”她伸手想要推他,却不经意碰到了抵在她小腹的大家伙,这家伙早已经苏醒了,被她这么一拨弄更茁壮了,苏冉全身一颤,立刻不动弹了。

厉冥禹依旧搂着她,只是笑不说话,但眼睛里已经重新染上情欲。苏冉见了心里害怕,他的如火热情会将她燃烧殆尽的,正要说话,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是厉冥禹的。

心跳到几乎发了慌,呼吸都有些急促,咬了咬唇,“我还有事,你快走吧。”

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又朝着她轻嘘了一下,然后接通,嗓音有着压下欲火后的淡然,“佟佑?”

见她如此,他轻声道:“没办法,为了——”说到这儿,他突然止住声音,眼神微微转为暗沉。他在政坛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很少休息,更别提有什么长假大假,做这么多,辛苦这么多只是为了——拿回应得的一切。

厉冥禹一伸手将她搂过来,“的确是我第一次这么说,我工作这么多年,休息的次数屈指可数。”

苏冉静静窝在他怀里,由于距离太近,她很轻易听得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是佟佑在向他报告今天的行程,见他一直没去办公厅,又询问是否要派车去接等等。

厉冥禹倒是甚为享受,见她有些难受地想要避开身子,又故意舒服地挪了一下身体,这下直接将她逼得贴紧墙壁,无法再避了。

“我头疼。”他突然说了句,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副有些疲累的模样。

“可能是昨晚喝酒喝的。”厉冥禹倒是乖乖作答。

“没……”苏冉也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大,缩了缩身子,“只是从没听你说过这样的话。”

“你、你回自己家休息去吧。”她抗议,腿间的磨蹭让她全身快要着火了。

男人低笑,“我休息有什么奇怪的吗?”

苏冉了然,又微微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他们两个贴的有多近,这也没办法,她房间里的是一张标准单人床,他人高马大的,躺在上面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江山,外加脚还露在外面,这种条件不得不让他们两个要多贴近有多贴近。

厉冥禹倒也不勉强她,隐隐牵动了一下唇稍,然后身子再次平躺了下来,苏冉看到,他庞大的分身在薄被下隆起高高的帐篷,这一幕有点滑稽却一点都不突兀。

“为了政绩,休息不得。”他转了语风,轻声道了句。

“啊?”他的话成功地令她转过身,将薄被遮住了裸露的娇躯,不解问了句,“你要休息?”

“喂,厉大议长,你应该知道抽烟有害健康的常识吧?慢性病更加可怕,再说了,你抽烟让身边的人跟着抽二手烟,真是缺德。”苏冉眉头皱得更紧。

厉冥禹不怒反笑,似乎很享受被她这样“骂着”,待她说完后轻轻一笑,“好,从今以后我也戒烟,为了——”他顿了顿,意味深长补充了句,“我身边的人。”

★★★六更终于完毕了,要不是今天的倒霉事件,应该早在下午一点钟左右就更新完毕了,很感谢大家的关心,以后我会小心,不过今天也很后怕,刑警也说要是我当时醒了,可能就没命了,那大家就看不到惊梦结局了…吃亏长记性吧,明天继续更新,五一节到了,希望能够带给大家快乐幸福的阅读!节日快乐!

第七章·第八节 我头疼(2)

苏冉没料到他会乖乖配合,在戒烟戒酒这件事上会答应得如此痛快,微微征楞了一下后没再说什么,起身。稽觨厉冥禹在身后拉住了她,“干嘛去?”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淡淡说一句,避开他眼神的注视,刚刚他话中的意有所指她不是没有听出来,就是因为听出来所以才会惶然。她和厉冥禹现在的关系太危险,相比那九天的约定,现在的她和他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种非正常状态的关系里。

她承认,每次看到他就算再如何装作漠然也无济于事,心还是会狂跳,眼神还是会不自然。她不是神仙,面对一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会毫无反应,他伤害过她,在四年前;他也令她迷惘过,在四年后。此时此刻,她只想腾出那么一小点时间来好好想想他们的关系,究竟还算什么。

“这算是逐客令?”身后男人笑谑。

“离了婚,重新再走到一起,这种勇气不是所有人都有的,我承认我是胆小鬼,虽然——”苏冉觉得心口闷闷的,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鼓足了所有勇气地看着他接着说

厉冥禹唇边一直噙着的笑意也微微滞停,目光落在她脸颊上了半天,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来,“只有一种情况可以最直接最简单地解决你的迷惑。”说到这儿,他轻叹,语气稍稍变得柔和,“我们重新开始,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和你关系变得顺理成章。”

在她准备走出卧室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量

厉冥禹伟岸的身子微微一征,苏冉的最后一句话像是针一样狠狠扎进他的心上,不经意想起她曾经问过他的那句话——你爱我吗?

“我为我以前的行为跟你道歉,是我的性格和处理方式让你觉得不安和惶然。”他的目光有了深邃的内容,思索和严肃,“就交给时间吧,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的影子落在厉冥禹的身上,他凝着这个影子,触手可及,修长手指忍不住在影子上轻抚,如同在抚摸着一件上好的雕刻佳品,心中的情愫却如潮水般涌现了上来。

苏冉蓦地回头,心底开始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喜悦激动,又像是惶惶迟疑。

她深吸一口气,想了良久,再抬头像是下定了一个重大决心似的,轻轻点头,“好。”她不想拒绝幸福的来临,当然也不会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和他究竟会怎样,在如此混沌不堪而茫然的局面中,时间才是最好的工具,它可以让茫然的人变得清晰,可以让失望的人重新拥有希望。

“当我看到你病重的时候还是一样会心疼,可并不代表我们就一定要重新开始。婚姻有太多的考验让我觉得惶惶不安,也许是欺骗,也许是背叛,深爱的两个人都不敢保证一定会白头到老,更何况你我这两个……始终不敢去面对爱情的人呢。”

“我承认,我,真的离不开你。”

苏冉静静地看着他,眼波轻轻流转,像是美玉般迷人。

他不知道深爱一个女人是怎样的滋味,也不知道幸福到了极致会怎样,他只知道,苏冉带给他的温暖感是其他女人无法给予的,他迷恋她,想念她,这究竟是生理在作祟还是心理?

背对着他的小小身影微微僵直住,过了几秒钟后她转头与他对视,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思,一字一句地问他:“我们这样算什么?冥禹,我不是在懊恼,这两晚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都可以从容面对,但是我真的很迷惑,我不懂为什么我和你的关系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两人沉默了有一会儿后,他才重新开口,也表达着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那么,我给你足够的时间来接纳我。”

厉冥禹看着她,“那么你呢?其他女人如何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12126167

一句很简单的话,他却迟疑了,久久回答不上来。

“你在懊恼什么?”厉冥禹的眼神极为锋利,一眼看出她心思和神情的变化。

“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忘记你,也没有足够的勇气来接纳你,就是这样。”她轻柔地说,语气恳切直接,这就是她回国之后到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见他半天不再说话,苏冉轻轻一笑,唇边几许寂寥又有几分释然,起身,不再羞涩于他的注视,站在床头从容优雅地穿好衣裳,美丽的晨光透着稀薄的纱帘映落在她妙曼的身躯上,凝白肌肤也像是扑洒了柔和的光泽,朦胧又迷人。

气那样冥。厉冥禹若有所思。

她没有立刻回答,站在那里手指下意识攥紧又缓缓松开,“冥禹,我承认,你的好会令再痛恨你的女人都会缴枪投降,可是你的狠、你的霸道、你的独裁和大男子主义也会彻底毁了一个女人,你的好和你的坏永远是两个极端,你也永远在用这两个极端来折磨着女人,爱上你是一场浩劫,要么就彻底抽身而出,要么就彻底飞蛾扑火。”

“所以——”厉冥禹接着开口,神情严肃认真,“再给你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苏冉弯身扯过衣服,看向他,“如果你真的很难受,就老老实实地躺在这里休息。”

苏冉问了句,“什么?”

厉冥禹看着她,柔和的情愫缓缓从唇角蔓延,“不要去拒绝心中的感觉,不要盲目地来拒绝我,你我都一样,顺其自然可能会知道得更清楚些。”

四年前的结婚她已经无法去深究究竟是对是错,所以才会造成四年后离了婚也藕断丝连,她和他始终像是在走迷宫,始终在隔着一层薄薄的东西,也许他说得对,时间真的可以清晰一切。

她不想在感情上那么扭捏,从容面对该来的,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见她点头答应了,厉冥禹一直绷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天知道他竟然紧张了,这种紧张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就算面临政坛上的纷扰和尔虞我诈时,他都从没有这般紧张,想了想,语气稍稍变得轻松,“对了,中午我突然想吃鱼了。”

第七章·第九节 意外(1)

苏冉的思维还停在上一个话题里没有出来,听他这么一说后,黛眉又忍不住蹙了起来,“什么?”

“琥珀餐厅新引起一种鱼,肉质肥美,十分入口,午餐可以订在那,尝尝口味。稽觨”厉冥禹也起身,拿过衬衫套上后轻声说道。

一直以来,他的心思总是摇摆的,可在苏冉彻底走出半山的时候他才恍然体会到孤独的可怕,只是短短的九天时间,他竟然改了一贯面对孤独的从容,那么害怕孤独,那么害怕寒冷。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已经为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再幸福的路,可现在,他开始对这种男女之间的幸福有所期待,有所贪婪,这种心情让他很放松,人都是自私的,他想要拥有这份放松。

见他十分自然地走进洗手间,苏冉也忍不住跟了上前,皱了皱眉,“你不是头疼吗?”

和君灏一头雾水,指了指和薇下楼的身影,“大姐这是怎么了?”

“君灏、小薇,你们在里面吗?午餐已经好了,下来用餐吧。”

“认真点,我有正事要跟你谈呢。”和薇不悦。

和君灏倒不以为然,慵懒说了句,“我真想不通,你天生丽质的干嘛总往自己脸上拍一些毁容产品?这人啊就是不满足,长得挺漂亮一人,还想用化妆品让自己变得更加漂亮,结果脸色和皮肤却越弄越糟,然后越糟糕就越化妆,真是恶性循环。”

“大姐,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吧。”身后,和君灏站起身,摸了摸肚子,饿了。12126167

“你懂什么?”和薇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想了想,“我真的天生丽质?”

和薇看着他想了想,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你进来坐,我有事要问你。”

和薇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看了一眼床头旁的手表后一惊,赶忙匆匆起床,洗漱,然后坐在化妆台前开始化妆。画着画着她便听到门口有淡淡的笑声,抬头一看,是和君灏倚靠在门旁,没搭理他。

和薇的脸色倏然变得难看,起身猛的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处的白初蝶吓了一跳,和薇死死盯着白初蝶,眼睛里几乎都要冒火,这个歹毒的女人,纯心故意!

和薇舔了舔唇,“我知道我提出的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为了和家我只能这么做了,你能不能把你手中的和氏股份转让给我?我会按照现阶段的市值折现给你。”

和薇的心情早已被破坏了,气急败坏地说了句,“没什么好聊的了,我去公司!”说完,拿过包包走出了房间。

和君灏又返回她的卧室,“怎么了?”

“等等,大姐,你真的把我弄糊涂了。”和君灏打住她的话,“是不是和氏集团出什么事了?”

“总之,你就将你手中的股份转让给我就好了,我——”

和君灏听得更是一头雾水,“大姐,你究竟在说什么呢?这跟你要收购我手里的股份有什么关系?”

“你总是要吃饭的吧?时间到了,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想要时间来解决问题,你首先要遵从现状才行。”他冲着她轻笑,淡若清风说了句。

和君灏耸耸肩膀,转身要走。

“君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手里还有3%的和氏股份吧?”和薇开门见山直接问。

“大姐——”

“哎,等等——”和薇在身后叫住了他。

“别将我和她混为一谈。”和薇原本听着还挺高兴的,却在听到他提及了苏冉后,心情再度低落。

和薇的眼神窜过一抹暗沉,喃喃道:“不是出事,而是我把希望太过于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结果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彻头彻尾的傻瓜,从今天开始,我不能再做傻瓜了。”

苏冉疑惑了,是吗?她怎么没听说过?下好白看。

“你就别管了,君灏,你不是一直很想安心做摄影吗?和氏集团的事情你既然没兴趣,那么干嘛还浪费手里的股份呢?你放心,我会无限支持你的摄影爱好,无论你想让我资助什么,或者我都可以帮你开一家摄影公司——”

厉冥禹拿过毛巾,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良久后擦了把脸。

“大姐,你干嘛?不会是因为我昨晚看到你喝醉酒的糗态杀我灭口吧?”白君灏夸张地做害怕状。

从琥珀餐厅出来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这个时间是全天最热的时候,烤的地面几乎都快要冒油。街上的行人不多,基本都钻空调下面去乘凉了,琥珀的对面是一座高耸商业大厦,钢化玻璃折射着骄阳,有几名工人半吊在大厦的外面做玻璃清洁。

“大姐,你要做什么?”和君灏不解。

“君灏!”白初蝶开口叫住了和君灏。

“哦。”和君灏也没再当回事。

白初蝶眼睛里窜过一抹精光,但很快消失了,拉住和君灏温柔说道:“下楼吃饭吧。”

“叩叩叩……”

和君灏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点头,“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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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灏闭嘴。

“这么不自信啊?你跟二姐长得那么相似,你看她什么样就知道自己什么样了,不过二姐可不像你似的,她好像从来就不爱化妆。”

苏冉想了想,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白君灏感到奇怪,但还是走进来坐下,和薇起身,探身看了看走廊,然后关上房门。

“鱼肉里含有丰富的蛋白,可以缓解头疼,你是个作家,这么一个常识不懂吗?”厉冥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和薇正说着,房门却被轻轻敲响,紧接着白初蝶温柔的嗓音扬了起来

再远一点有施工现场,风吹起的时候会卷起一点风尘。

这原本是一个很平常不过的午后,一如平时的安静慵懒,所有人,有忙碌的,有悠闲的,却从未想过会有意外发生。

但意外,就是发生了,在这样一个下午,在所有都误以为是平静的背后!

第七章·第九节 意外(2)

苏冉坳不过厉冥禹,还是一同去琥珀餐厅用了餐,用完餐她便想着赶紧回工作室处理未完成的工作,厉冥禹今天的确有心休息,执意要送她回去,男人在送女人回家这个行为上往往是最执着的,这点苏冉深有体会。稽觨厉冥禹到了地下停车场直接去开车,苏冉原本是站在餐厅门口,但后来见门口总是人来人往的便站得稍微远了点,这期间她给洛筝打了个电话,询问有关小黑瓶提取的情况,洛筝很抱歉地告诉她,那位香薰师好友还在回程的路上,苏冉又同她简单聊了两句后挂了电话。

厉冥禹的车子正好开出了车库,停在了路边,因为车子开不进来便朝着她按了下喇叭。苏冉正想走过去,手机又响了,她停住脚步先接通了电话。

“我不在警局,我在华敦道45号,你来这里。”丁铭启急忙说道。

“刚刚……死的人应该是我……”苏冉又下意识说了句。

是丁铭启,他的声音似乎有点急促,“苏小姐,我这边得到了一份最新的证据,可以证明你父亲当年的死与厉冥禹有关。之前只是怀疑,但现在这份证据可以直接证明他与你父亲的死有直接关系,我现在还在做最后的鉴定,明天你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见一面,我会同你细谈。”

原本较好的心情倏然被巨大的yīn霾所笼罩,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雾令她喘不过气来,车子里的厉冥禹又按了一下喇叭,她有瞬间的犹豫,也有冲动想要跑上前揪住他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可想起丁铭启的警告后忍住了,这不是小事,不能由着性子乱来,首先她要见到丁铭启了解情况才行,她去见丁铭启这件事自然不能让厉冥禹知道,不是她已经将他宣判成杀人犯,只是不想让原本就复杂的案子变得更加复杂。

苏冉一愣,心中泛起警觉,丁铭启怎么不在警局?华敦道45号又是个什么地方?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份证据?它可以直接证明厉冥禹其实是个杀人凶手?事中个他。

苏冉半天反应不过来,两只眼睛依旧呆呆地看着那一幕,嘴唇颤抖出几个字来,“两条人命……两条……”

那辆车是敞篷跑车,折射的光又透过半截的车窗折射,车主人只觉得光线刺眼,下意识抬手去挡,没料方向盘没把稳,刚被风吹散的沙粒在地上乱蹦减少了车轮与地面的摩擦,跑车倏然失离了直线,冲着苏冉这边就直冲了过来。

“好,我直接去警局找你。”苏冉下意识看向厉冥禹的车子,走远了几步。

她的样子令厉冥禹格外心疼,将她一把搂在怀里轻轻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眉梢却凝上异常的严肃和思考。

路这边,苏冉像是从一场浩劫中意外余生,惊悚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浓烈的血腥味裹在空气中一直钻进她的鼻腔里,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想着突然起风了,远处的施工现场顿时尘土飞扬,沙粒也纷纷滚落在路面上,一辆车子正好经过压了上去,风停下的同时,苏冉对面的钢化大厦恰恰做好清洁工作,阳光打在上面更加刺眼,形成强烈的反射效果直接落在了那辆车上。

“来的时候一定要自己,注意安全,不要被人尾随。”丁铭启匆匆交代了一句后结束了通话。

“苏小姐,我在这边只能待到明天,你要赶紧赶过来,还有——”丁铭启的语气转的更加凝重,“你要小心厉冥禹,一定要小心厉冥禹,他接近和家是有目的的。”

苏冉将手机放进包里,整个人都像是置身北极之中似的,太阳这么大她却觉得更加寒凉,首先她能肯定的是,丁铭启一定是遇上了紧急情况,否则不会给她打这通电话;其次,丁铭启始终没有放弃调查父亲跳楼一事的追查,她相信他在电话里所说的话,一定是真的拿到了有利的证据。

那辆失控的跑车硬生生撞在了旁边的小店上,里面正在买东西的人如同惊弓的鸟儿纷纷逃窜,其中有两名顾客避犹不及活生生被车头撞进了墙壁上,当场死亡。

厉冥禹将她搀扶起来,眼里尽是紧张,见她脸色异常苍白,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脸,“苏冉?”天知道,就在刚刚他发现了这条街道上的异样,当车子开始打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冲出了车子,车子冲向苏冉的瞬间,他的心几乎都要漏跳,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紧张和在乎她。

就在车子马上要撞上她的时候,身后一股劲力将她搂住,而后双双滚落在街边,她的头磕在男人的xiōng膛上,腰被男人的手臂紧紧搂住。12126167

鲜血蔓延整个路面,尖叫声、惊恐声和哭声混在了一起,跑车的主人也当场昏了过去,有人掏出手机赶紧报了警。

苏冉全身被一股恐惧深深笼罩,抬眼看向不远处车子里的厉冥禹,他见她朝这边看,轻轻笑了笑,阳光下他的笑容淡然沉稳,泛着诱人蛊惑的光,她的心猛的一颤,没由来的陷入巨大的谜团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苏冉瞪大了双眼,嗓子却像是堵住了似的叫也叫不出来,只看到车子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几乎可以闻得到死亡的气息,到了这时她才彻底明白,其实人在真正恐怖下是叫不出来的。

厉冥禹将她微微拉开,俯身看着她,声音异常低柔,“这是一场意外,谁都无法预料的,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磕到碰到的地方。”

苏冉摇头,恍恍惚惚还是看着事故的场面,远处,隐约传来警车的声音,她看到死者的血沿着围观的人群里渐渐流了出来,像只大手似的慢慢地、慢慢地伸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她才是那个该死的人,却因为她的侥幸躲过而害了两条人命,苏冉的樱唇颤抖着,殷红的血刺激着她的视觉,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嗅觉,突然胃也跟着疯狂抽搐起来,她立刻捂住嘴巴跑到了垃圾桶旁吐了起来,几乎将中午刚吃进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第七章·第九节 意外(3)

厉冥禹一直站在她身后,心疼地看着她,待她吐完后又从车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给她漱口,当递给她纸巾的时候,眉梢微微泛起一丝质疑。稽觨吐完后的苏冉脸色更加苍白了,像是纸片儿似的吓人。

他见状上前扶住她,轻声说了句,“怎么吐成这个样子?胃疼?”一瞬的迟疑化作大胆的猜测,之前他从没往这方面想,今天看见她的模样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来,突然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愕然。

苏冉双臂缓缓环住了肩膀,脸上的惊骇微微开始减缓。

苏冉的话深深刺痛了厉冥禹的心,大踏步上前,双手将她箍住,低声咬牙地喝道:“我的孩子是死了,被你害死了!该死的女人,谁允许你吃避孕药了?没经过我的允许你竟敢偷着服用避孕药?”他误解了她的意思。

苏冉轻轻推开了他,没用他来搀扶,伸手按了按胃,细弱无力地说了句,“空气里的血腥味太浓了,胃十分不舒服。”

“你不是也在怀疑吗?”厉冥禹看着她,xiōng口有点起伏。

气句有眼。“跟我去医院检查。”厉冥禹一皱眉,态度十分坚持。

空气中鲜血的味道和深刻在她脑海中的血腥味融合在一起,拼命撞击着她小心翼翼深埋的记忆,现实和曾经发生过的现实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穿插着,徘徊着,苏冉甚至还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良久后她才喃喃道:“我要回家休息,好累。”四年前,她对医院已经失去了信心。

这个念头就是——她是不是怀孕了。

厉冥禹也只好依着她,将她抱进了车里。

当你亲眼见到了灾难发生才知道,人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不是理所应当的,灾难每天都会发生,生命在灾难面前变得何其渺小和脆弱,也许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原本活生生的性命就消失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会给你生孩子!”她十分激动地说了句,眼神也倏然严肃和恶狠狠,激动之下又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的孩子已经死了,根本不存在了!”

他微微眯了眯鹰眸

“放开我,放开我!”苏冉突然大叫,像是受了伤的兔子,一脸的惊悚。

几分钟后,他才试着伸手碰触她,见她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后又将她紧紧搂入怀里,强压下心头升腾起来的失落,语气重新变得轻柔,“刚刚我语气重了些,对不起。”

“我不可能给你生孩子!”苏冉的态度突然变得冰冷不耐烦,甚至抬手挥了一下,说明她的确很反感这件事。

也不能怪他有这个想法,因为不论是九天的相处里还是离婚后的这两晚,他从来都没采用任何的避孕措施,照这么说她怀孕的可能性极大,当然,这种想法也不断被他否定,原因有二,第一苏冉不可能不去避孕;第二他并不清楚苏冉的生理期情况,短短几天,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那么幸运。

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厉冥禹的头上,虽然他想到了她可能服用药物,可亲耳听到还是令他心生烦躁,甚至产生了一种怨念,死死盯着她,良久后才说了句,“去医院,我要亲眼看到结果!”

“还是——”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颊,“你早就知道怀上了我的孩子?”

苏冉没说话,看着他。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苏冉一声不吭地上了楼,钻进了卧室,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厉冥禹一直没有离开,坐在床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神泛起沉思。

不经意又想起心理医生的话来——人的心理很复杂,想要彻底根治就要找到最接近现实的原因,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心理疾病人人都有,或轻或重罢了,有的人能自我调节,有的人则不能,这类人的心理往往就是在边缘上徘徊,偏一点就会形成疾病。

“医院!”

苏冉的心里腾起莫名的悲怆。

“等等——”苏冉一把甩开手,停住脚步看着他,“你要带我去哪?”

厉冥禹虽然生气,但也察觉出她的异样,目光一惊,赶忙放开了她。

苏冉摇头,“我想回家休息。”今天经历的一幕太可怕,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面对各科室的医生“盘问”,看着不远处警察画好了事故现场,救护车和收尸官的到来后,胃又开始蠕动。12126167

苏冉小小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不远处警笛再次想起,与她当年昏厥在雪地时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她的意识飘忽到了很远的地方,远到几乎都已经听不到他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

苏冉只觉得头皮猛地炸开,一直不愿承认的感觉也油然而生,良久后她的目光变得平静,淡淡说了句,“只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事后我服用了药物,还有就是——”她咽了下口水,可嗓子还是发干的疼,“我的生理期就在这一两天,跟你的那九天是安全期,危险期是在离婚后,已经过了。”

厉冥禹却将她的小脸扳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的生理期,几号?”

他见状二话没说,拉起她的手就往车子的方向走,心却在飞快窜动着,一丝堪比喜悦还甚的激动在心头炸开。

“你在怀疑什么?”

苏冉原本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听他这么一问,先是反应了一下,紧接着身子微微一僵,看着厉冥禹半天回答不上来,眼神也像是定格似的愣住了。

厉冥禹的大手倏然攥紧,盯着她的眼神泛起明显的严苛,“你说什么?”

想到这儿,厉冥禹深吸一口气,看着紧紧阖着双眼的苏冉陷入深思,很显然今天的意外车祸刺激到了苏冉,所以她才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刚刚她冰冷和恶狠狠的眼神始终在他脑海中回荡,更像是刀子似的扎进心口。

这样想着,他又想到了今天的这场意外,眼神更加深邃幽暗,将薄被拉高替她盖上后,放轻脚步出了卧室。

卧室的门无声阖上的瞬间,床榻上的苏冉——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七章·第十节 我只是傻瓜(1)

厉冥禹下了楼,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想了一些事情后有一瞬想要掏烟来抽,但还是忍下了,良久后拿过手机,推门走了出去。稽觨一切意外的发生其实都不是意外。

只有最高端的杀人设计才会做到不留痕迹,像是一场意外,但别人不知,他却能察觉出来,太多的巧合碰撞在一起就是必然了。

苏冉的声音转冷,“你甚至知道对方是谁。”

“苏冉——”

阳光落在他身上,投下巨大的影子,像是一张网,箍得令人喘不上气。半晌他才收好手机,转身,却瞬间怔住,高大身躯蓦地僵直!

“可是你一直在做着伤害我的事情。”她的眼彻底灰暗,像是被怒火烧成的灰烬,跟着她无力的语气烟消云散,“你不想伤我性命,所以今天才想着救我吧?程日东的事情你正好一箭双雕不是吗?那么你今天救了我,要用什么方式来拿到我手里的股份呢?”对伤这到。

“你……都听到了?”他的嗓音有一瞬的迟疑,干涩而无力。

“苏冉,我的确知道这件事,但我没想过会他们会想要侵犯你。”厉冥禹烦躁地拢了拢头发,再次看着她,“相信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对方简短说了句。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疼痛,“程日东的事情你早就知道?甚至是你们一同策划的?”

苏冉点头,那股绝望又化作了异常的平静。

厉冥禹看上去显得很烦躁,大手拍在庭院的树干上,树枝上的叶子经不过这个力道的撞击落了几片下来,他一字一句道:“上次你差点让她惨遭轮奸!这就是你要看到的结果?”

厉冥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眉梢的烦躁感更加强烈。

“那你怎么解释刚刚的那通电话?”苏冉也突然冲着他喊道,她一直压抑和隐忍的情绪也在这瞬间爆发,原本温柔的水眸变得冰冷,“你亲口承认了这两次的意外都与你有关,至少你是知情的,我亲耳听见你跟对方说,你有办法拿到我手里的股份!我很想知道,你还想要多少和家的股份?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拥有和家那么多的股份?为什么真正cāo控和家的人是你而不是和薇!厉冥禹,我不问你只是在心里最深处还存着那么一点期望,那么一丝信任,我对和家的事情不闻不问,但不代表着我不关心!我身上流淌的毕竟是和家的血。今天,你把我对你仅存的希望和好感全部都毁了,一干二净!”12126174

“你想要得到一切,所以以伤害别人的感情为乐是吗?先是我后是和薇,我终于明白了,我与和薇手里都有你想要的股份,所以你在跟我温柔细语的同时也在践踏着和薇是吗?我真傻,当和薇来告诉我你有多么可怕的时候,我竟然犹豫了,甚至我在怀疑是她在撒谎!厉冥禹,你玩弄女人的手段可真高,不管是我,还是和薇,只不过是协助你不断向上爬的棋子罢了!”

“苏冉,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我……”厉冥禹想说但又说不出来。

“不是。”厉冥禹眉间也泛起一丝苦楚。

厉冥禹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闷棍,心头顿时泛起不妙的预感,征楞了半天突然大步上前,苏冉没有躲避,任由他箍住自己的双肩,眼底的复杂情绪早已经化为绝望,看着他,她的目光灼得他生疼。

白色台阶上,苏冉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底是不可思议地震惊、恐怖、又是愤怒和悲痛……

苏冉后退了两步,看着他,“你想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是吗?是我听错了,是我产生了幻听!”她看着他,眼底慢慢泛起悲伤,“那我问你,今天这不是意外吧?”

厉冥禹的脸色很难看,对方又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粗鲁打断,“总之,今天这种所谓的‘意外’我不想再看到,苏冉手里的股份我会想办法拿到,但不是用杀人的办法!”说完,挂断了手机。

苏冉盯着他,像是盯着一个陌生人,一步步后退,“厉冥禹,你太可怕了,我以为我会看懂你一些,可今天才知道,你真是深不可测啊。”

苏冉的声音轻轻颤抖着,几乎都连不成一句话。“就在今天早上,我真的犹豫过,真的考虑过……”她看着他,眼睛像是冰澈的寒池,“原来我错了,我始终是个傻瓜,四年前和四年后都是傻瓜。你要的只是和家的东西,你要的只是我手中的股份!”

“我以为……”她开口,嗓音也同样沙哑无力,脸色相比刚刚的时候更加惨白,“你是真心地想要重新开始……我以为我们也许可以还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一起地老天荒,只要我可以忘记过去,可以忘记已经离婚的事实,可以不去问你是如何对待和薇,可以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重新在一起……”

手机另一端很快接通了,厉冥禹的目光变得沉重,对方刚“喂”了一声,他便低沉说了句,“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厉冥禹蹙紧了眉头,低吼了一嗓子。

厉冥禹靠近她,良久后才哑着嗓子说了句,“我的确想要和家,但四年后我不想以伤害你为前提下得到一切。”他的话坦白而残忍。

他点头。

“放开我!”苏冉全身颤抖地推开他,像是看着魔鬼似的死盯着他,“那事情是怎样的?你要的不是和家的东西吗?”

“好一句情不自禁,我差点就相信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的肺腑之言是这么可怕,那么——”苏冉停顿了一下,盯着他,一字一句悲伤问道:“你的情不自禁是不是也包括——杀了我父亲?”

厉冥禹看向她的眼神蓦地划过锋利,他迟迟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薄实的唇锋抿得更紧了,像是一条线似的紧紧绷着,倨傲的下巴也僵硬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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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十节 我只是傻瓜(2)

风轻轻吹拂着树叶,只有沙沙作响的声音,连树上的蝉都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噤声不再欢叫。稽觨阳光下,厉冥禹静静站着,没有说话,没有回答,眼睛里只有一丝隐忍、有一丝浅淡的薄凉,眸光有一点点漩涡般的旋转,像是沉落在海中央的孤舟,逐渐被大海的深邃吞噬……

与他相对的,是苏冉的身影,像是伫立在海水中失去了照明方向的灯塔孤寂苍凉,终于,她由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等到了失望,最后剩下深深的绝望。他的沉默是一把锋利的剑,狠狠穿透她的心,让她彻底走向灭亡,如此说来,他真的跟父亲的死有关!良久后她开口,一贯轻柔的嗓音也染上淡漠薄凉,“我终于明白自己有多傻了。”

厉冥禹蹙了蹙眉头。

苏冉眼里稍稍染上好奇,接过来,放在手里沉甸甸的。“里面有珍珠?”

遮住了她和他的身影,也最终遮去了她和他相对的目光……

“苏冉……”厉冥禹有口难辩,云遮住了光亮,将他高大的身躯笼罩在yīn影之中,徒增一丝寂寥。

这一幕吓坏了安小朵,但也没有立刻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用力地搂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她知道,苏冉很少这样,能够在别人面前袒露自己的无奈和脆弱,很多时候她都是笑言相对的。

“你知道吗,我情愿你直接杀了我。”苏冉的语气又转为平淡,出了奇的平淡,“如果能挽回那两个人的性命,我情愿这样,可惜,一切都无法挽回。”她永远忘不了之前的那一幕,多么巧妙的杀人设计,阳光、钢化大楼、建筑现场、陌生的跑车……

如此高端的杀人智商,难怪丁铭启一直查不出凶手是谁。

厉冥禹没有推开她,甚至连躲闪的举动都没有,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她用这种行为来发泄内心的郁结,英挺的剑眉因隐忍手腕上的疼痛而皱在一起,目光却一直看着苏冉,充满疼痛和悲怆。8463492

这一切,只是意外,警方也能当成是意外。

“苏冉——”厉冥禹见状大步上前,宽大手掌猛地撑在门上,眼神幽暗而苍凉。

房门,缓缓关上。

“啊?啊……”安小朵反应了过来,赶忙把几大包的东西全都拎了上前,一边往外拿着礼物一边观察她的神情。礼物不少,几乎摆满了整个茶几,有各色精美的珊瑚、有异域风情的衣裳、丝巾、首饰等等。

“老天,你的脸色怎么惨白惨白的?”她赶忙窜了进来,慌乱地把手里的大包礼物放在地上,上前拉住苏冉问。

她退回房间里,伸手关门。

人开口安。“你不用再说什么了,也许你有你的苦衷,但你要知道,你的苦衷和你的行为已经伤害到其他人。”苏冉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眼神更加淡漠,“厉冥禹,你还是求神拜佛别让我找到你杀害我父亲的最直接证据,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几分钟后,苏冉才稍稍恢复了过来,与小朵坐在沙发上,窝在一边,抱着抱枕。小朵担忧地看着她,刚要开口相问,苏冉却直接开口了,“你给我带什么礼物了?”

苏冉低头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腕,细细贝齿深陷其中,这一刻通过这种方式将所有的恨意、怨意、痛苦和悲伤全都发泄出来,于此同时,泪水也顺着她的眼眶终于滴落下来,滴在了他的手臂上,和着殷红的鲜血融合在了一起,滑落地上。

人,其实就是一根橡皮筋,拉得太紧就会断裂。

“苏冉……”他的嗓音如同沉落的钟,发现,这个时候他竟然说不出什么来,唯独能开口冒出的两个字就是她的名字。

“怎么样,漂亮吗?”她笑呵呵说着。

“放手!”苏冉坳不过他的力气,只能冷冰冰地冲他厉喝了一嗓子。

他的神情转为痛苦,嗓音嘶哑地说了句,“我不会伤害你。”

安小朵就怕苏冉会断裂。

门里的苏冉,门外的厉冥禹。

她低头,轻轻打开贝壳的盖子,一枚通体黑亮的黑色珍珠在光线中泛着华彩,轻轻旋动着足以显示完美的质地。苏冉看了,先是微微惊讶,而后呆呆怔住了。

良久,她才松口,把着门框的手指几乎都泛了白,用尽力气才将他推开一点点,泪雾模糊了双眼,声音抖颤地说道:“厉冥禹,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给我一点时间——”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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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朵从澳洲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了苏冉,门铃足足响了大半天,当苏冉打开工作室的门后,小朵着实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

苏冉唇畔泛起冷笑,心里却像是着了火,大火烧毁了她仅存的一点点希望,烧毁了她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因为,她全身上下都在叫着疼。

“又或者,你现在就杀了我!”苏冉的语气更冷。

声音很轻很柔,像是蔚蓝天空上最后一丝云,随时随地都可能被风吹散一样。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安小朵卖了个关子。

苏冉看着小朵,没说话,只是伸手与她相拥。

“还有一个。”安小朵又将一个十分大的贝壳交给了苏冉,“这个更漂亮。”

一门之隔。

“很漂亮。”苏冉微微掀起唇角,可笑一丝没有进入眼底,五光十色的物件刺痛了她的眼睛,似乎眼前这份快乐在进到这个家门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曾经她也有副黑珍珠耳钉,四年前她也只带走了它们。

四年后,它们走散了,其中一只直到现在都应该捏在他的手里,而另一只仍旧在她的首饰盒里静静躺着,似乎有所期待,似乎有所想念,像是一个情人在静静等待着另一个情人的归来。

但只有她才知道,那只黑珍珠耳钉已经回不来了,丢失了的华美即使再回来也变了味道。

第七章·第十一节 怀孕(1)

“怎么了?”安小朵见她呆呆地盯着手里的黑珍珠,诧异问了句。稽觨

苏冉将黑珍珠小心翼翼收好,抬眼,摇头淡淡一笑,“没事,谢谢你的礼物,真的很漂亮。”

“你真的喜欢吗?”安小朵试图从她脸上找到喜悦的神情,但怎么也找不到。

苏冉只觉得头“轰”地一下,呼吸蓦地加促。虽然来医院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么确切的结果还是令她难以招架。

苏冉摇头,心里其实也是明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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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反应了过来,低头看着她手中的化验单。

“小冉,你……”安小朵怀疑地看着她,“你这个月的生理期来了吗?”

安小朵轻叹一口气,伸手在她小腹上摸了摸,“首先我们要先确定胎儿的位置才放心啊,起码保证不是宫外孕才行。”

安小朵马上要面临着转科考试,所以这段时间她也请了假,带着苏冉一路急奔医院,直接找妇科的主治大夫前来诊断,如此一来倒是省下了不少时间。

“小冉?”安小朵见她目光呆滞,紧张地伸手碰了碰她。

“如果是宫外孕会怎样?”她低低问了句,心里没由来的渗出慌乱来。

苏冉抬头看着她,大脑一时间有些游离。

“尿检和血液排查的报告都写明你怀孕了。”安小朵轻声说了句。

纤细的手指穿插在细柔的发丝间,冰冷的指尖温度多少可以缓解一下头晕现象。那九天她为什么没有去避孕?她的确忘了,忘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忘了日日夜夜的欢愉和男人滚烫的热情可以在她体内播下种子……

全球各大医院,所有的科室都算上,可能最忙的就要数急诊科和妇科了。

“没事,一个人挺好的。”苏冉苍白着脸,想要挤出一丝微笑来却很勉强。

苏冉静静地坐在安小朵的休息室里等着结果,墙上的秒针一格格地跳动着,像是与世无争的老者,慢悠悠地走着自己的步伐,不因成功而喜悦,不因失败而失落,这便是时间。时间只会令人变得从容,在时间面前,喜悦和伤心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为什么?”苏冉下意识看向她。

安小朵拼命点头。

安小朵刚要开口,便见苏冉捂着嘴巴冲进了洗手间,吓得全身都发麻,赶忙跟着进了洗手间。

其实那九天里,事后她根本就没吃药……

“所以小朵,陪我去趟你们医院吧,还有,别惊动任何人,连慕承都不要告诉。”苏冉无力地说了句。

安小朵也知道她的脾气,不想说的事情怎么也问不出来的,想了想起身又坐在了她身边,轻声道;“要不然你还搬我那吧,你一个人住在这儿我真不放心。”

其实她的生理期早就过了。

安小朵见她面色泛起紧张,赶忙安慰道:“你先别急,这只是常规检查,这么做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再说了,你又没有太疼痛的状况出现,宫外孕的几率会很小的。”

“是跟厉冥禹有关?你——”安小朵环顾了一下四周,猜测了一句,“你现在不住半山了?”

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她也隐约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这种变化跟四年前的一模一样。

“哦。”苏冉轻柔回应,显然不在状态。下孕说和。

“如果是宫外孕的话就麻烦了,要马上终止妊娠,因为胎儿的着床点在宫外,这对大人和小孩来讲都很危险。”安小朵的表情变得严肃。

正在懊恼的事后,安小朵拿着尿检和血液化验报告走了进来,脸上即是惊喜又是不解,却在看到苏冉苍白的脸色后强忍了下来,坐在了她的面前。8463492

老天,她到底在想什么?

“小冉——”

苏冉抬头,看着她,像是在等待着一场宣判。

安小朵的声音有些激动,将两份报告交到她手上,“小冉,你、你怀孕了。”

她不知道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应该是高兴,还是悲伤?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漫上心头,矛盾、纠结混合在一起,如同四年前一样,都是这么令她无助啊。

苏冉点头,“真的很喜欢。”

安小朵想了想,“我已经给你安排了b超检查。”

她一直是迟钝的,直到厉冥禹突然问了她生理期的日子才蓦地想起,这个月的生理期竟然一直没来,这也是她当时听到厉冥禹这么问了之后惊愕征楞的原因。

安小朵大吃一惊,她走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

“唔——”

“发生了什么事?”

安小朵却倏然瞪大了双眼,“你、你不会是——”

苏冉沉默了一会儿,淡淡说了句,“我跟他,已经彻底没关系了。”

洗手间里,苏冉拼命干呕,吐出来的全都是酸水,小朵见状后赶忙拿过干净的杯子接满了水在旁边焦急地等着,半晌后,苏冉才稍稍平息了一下,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接过小朵手里的水杯漱口,脸色更加苍白,头还一阵阵眩晕。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她真的就是怀孕了。

“宫外孕?会有这种几率吗?”苏冉对这方面的事情几乎白痴。

苏冉摇头,她不想说,也不想再去回忆,厉冥禹打电话时候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像是钉子似的深深扎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提起“厉冥禹”这三个字,她的心就跟着剧烈窜疼。

安小朵狐疑地看着她,见她眼神泛起一丝落寞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冉,你能告诉我这几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骗了厉冥禹。

“终止妊娠的意思是……”

“人工流产。”小朵缓缓吐出这四个字来。

苏冉猛地瞪大了双眼,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就爬了上来!她的耳边似乎又想起一声高过一声的警笛、救护车的声音,然后是大片大片的血浸红了双眼,她似乎也看到医生们来来回回在她身边走来走去的样子,冰冷的仪器在无影灯下折射出寒凉的影子,然后它们挨个探入她的身体内部,刺破、搅动、吸出……

第七章·第十一节 怀孕(2)

安小朵无奈摇头,看她的样子也知道,这个孩子已经板上钉钉就要了。稽觨

“如果……”她迟疑了一下,看向苏冉,“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厉冥禹,那么有没有想过慕承?他会是一个好父亲。”心里虽然难受,但慕承临行时候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苏冉微微一愣,看着安小朵。

这里虽然人迹稀少,但四周尽是蝉在狂叫,几乎震耳欲聋,这个声音以前苏冉最讨厌,不过现在反而可以接受了,最起码在面对这幢破旧怪异的别墅时,还有生命在陪伴着她。

找了半天才恍然想起,哪里是其他女人的声音,分明是她刚刚的回音。

深吸了一口气,苏冉鼓足了勇气靠近了别墅。

华敦道45号,上午九点。

苏冉敛下眼眸一直没有抬头,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像是秋天的寒蝉绝望地抖动着翅膀,良久后才开口,声音苍白而绝望

不过很快她也安全到了二楼,二楼看上去更加空旷,这也是为什么会产生回音的关键。这一层是卧室,一间主卧,剩下的都是客房,还有一间健身房,里面有一个早已经落满灰的跑步机,周围的墙皮掉了大半,显得几分荒凉。

始终没有丁铭启的声音传出来,苏冉看了看拐角处的楼梯,沉了沉不安的心决定上二楼。

“他爱的只有你一个,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啊。”安小朵脸色凝重。

“是,我还爱着他,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荒凉,一字一句落下,“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骄阳已经似火地洒下来,烤的柏油路面上几乎都要冒油。

这座别墅以前究竟住过什么人?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华敦道?

安小朵愣了愣,半晌后试探性地问了句,“那你心里爱着谁?是……厉冥禹吗?”

计程车很快停了下来,待苏冉下车后,司机伸头,递给她一张名片又说:“小姐,这一带很难打到车的,你如果离开的时候叫不到车就打我电话,我过来接一趟你。”

想了想,苏冉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出丁铭启的通话记录后回拨了过去,对方的手机——竟然关机!。别墅里没有玄关,推开房门便能看到客厅,客厅很大,里面也堆了一些没用的东西、破损的家具,苏冉看到别墅的里面都是铺就着黑色大理石,不过被多年的沙土掩藏了,沙土是顺着窗子飞进来的。

风吹过,地面上的沙子哗哗直响。

苏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小朵,“你打算放弃了吗?”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丁铭启为什么要她来这里见他?

她愕然,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不远处安静到极致的别墅,心头没由来泛起一阵紧张。有一刻她想转身就走,或者把安小朵叫来陪她,但一想到丁铭启昨天在手机里的叮嘱就忍住了,他既然要她来这里就一定是有目的的,说不定他就在别墅里。

“丁警官……”她朝着四周和楼上轻轻叫了一声,却被立刻扬起的女人声音吓了一跳,头发丝蓦地竖起来,全身像是刺猬一样警觉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这样想着倒是大吃一惊,这个别墅怎么空旷到这种程度?

苏冉接过名片,看了看放进包里,道谢了一句后,计程车离开了。

幸亏是白天来,要是晚上来这里还挺瘆人。

苏冉看着只觉得更加奇怪,很显然这家别墅的主人离开的仓促,最起码跑步机没有遮上,是什么事情让这家主人这么匆忙离开呢?8463492

很多人只能看到狼藉的画面,但很少人可以嗅到狼藉的气息,那种一种颓废而荒凉的感觉,所有的东西都被人遗弃,曾经那么遭受主人的喜爱,可现在成了废墟。

苏冉这才注意到,所谓的华敦道45号其实就是一座废弃了的别墅,伫立在不远处,隐约有树木的光影。别墅是哥特式建筑风格,别墅已经很破旧了,但依旧能够看出最早时候奢华的建筑构造,占地面积不小,墙壁上已经爬满了青藤,窗子也破了,没有玻璃,上下三层高,最上面是一处阁楼,阁楼上没有玻璃的窗子像是黑漆漆的眼睛在盯着她看似的。

是的,是气息没错。

空气中浮动着不安稳的粒子,树上的蝉还在拼命叫着,叫得她耳朵里聒噪不安。别墅的大门没有关,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片狼藉的气息。

她没由来地泛起冷汗。

苏冉的目光若有所思,轻轻说了句,“是啊,爱情不是勉强能够得来的。”说着她又将目光落在小朵脸上,“慕承对我来讲也一样,一直以来我只是将他当成是好朋友,他再努力再好也不能成为爱人啊。”

美女都会令人心生怜惜的,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再加上苏冉的脸色那么苍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更会让男人产生强烈的保护欲望。

楼梯是纯木质做成的,经过这么多年的废弃可想而知都已经腐朽不堪了,苏冉刚刚踩上去便听到“吱嘎”的声音,下意识护住了小腹,心里不由得泛起紧张,她可真怕走到半截楼梯塌了。

安小朵这下子彻底征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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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瞬间凝固。

苏冉从没来过这里,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久,她一直不知道华敦道究竟属于什么地界,住了些什么层次的人。一路打车到了这里,从老辈司机口里才得知,这个地方,原来都是住着一些非富即贵的人,不过现在不行了,华敦道的地皮已经被政府征收,这些年一直荒着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用。

安小朵的目光也丝毫不转移,一字一句道:“慕承一直在等你,他心里只爱你一个。”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丁铭启,找到了他也许会解开心中质疑。

苏冉刚要转身,突然身子一怔,全身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那就是——这幢别墅所有的玻璃全都没了,也意味着窗外的声音她应该听得很清楚,就算有青藤也不可能完全阻隔一切噪音,可是,从进了这幢别墅开始,她的两只耳朵就静得要命,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窗外令人聒噪的蝉声也神秘地消失了……

?有关这个体验,在北京的朋友们可以去一趟著名鬼屋:朝外81号,之前我去过一次,夏天的午后十分炎热,朝外81号离街道挺近,可是一走进东面的废楼就能感到十分寒凉,走廊所有的玻璃全都没了,甚至外面都没有什么青藤,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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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十二节 我爱他,但是不能在一起(1)

安小朵知道怎么问也不会问出原因来,无奈起身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末了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苏冉同志,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怎么办?千万别告诉我这孩子的父亲不是厉冥禹,鬼才相信你除了他还有其他的男人!你有为孩子想过吗?还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打掉它?”

再也子怀。“不,我不会打掉它!”苏冉突然提高了嗓音,手护在小腹上,神情突然变得很激动,“谁都别想再伤害它。”

安小朵被她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光顾着惊愕着急的她,压根就没听出苏冉话中的不对劲来,赶忙坐在了她身边安慰她:“对不起对不起,小冉,我没有要求你打掉孩子的想法,我也没想过要伤害宝宝啊。你知道吗,你怀孕了,我比谁都高兴,因为我最好的朋友要当妈妈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冉看着她,眼神略显迟疑。

“小冉,我只是想要你清楚现在的状况。”小朵见她半信半疑的样子,心里刺痛,也许女人一怀孕就会疑神疑鬼吧,只是对肚子里的孩子太过紧张而已。

“你跟厉冥禹彻底断了关系,那么这孩子呢?这孩子身上流淌的可是他的血统,他是孩子的爸爸,应该有权知道这一切的。你不想让他知道,不想让他负责,那么你想过孩子吗?你想留下它,等孩子出生了长大了问到爸爸的下落该怎么办?再说,你一个单亲妈妈怎么养孩子?你知道现在养一个孩子要多少钱吗?”

苏冉一直用手护着小腹,喃喃道:“我没想过那么多,我只想要它,要这个孩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里慢慢渗透湿润,“当我知道怀孕的时候我曾经犹豫过,但当我看到b超里它的模样后,我再也舍不得了,我不能再失去了它,不能了……”

这种失去是一种锥心的痛,是没有经过她的意见就直接*裸的掠夺,四年前的伤痛每每想起就会令她心生骇异,如果说四年前她刚怀孕的时候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可现在不同,第二次怀孕令她更加紧张、更加想要去珍惜,不管怎样,不管结果如何,当她看到画面的那一瞬就已经决定了,她要它,要用最满满的爱来培养它,让它长大成人。

安小朵这次听出她话中的倪端,轻轻蹙眉,“小冉,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叫不能再失去它了?”

苏冉这才反应过来,混沌的大脑立刻窜过警觉,看着小朵,几秒钟后摇头,“没什么,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放弃这个孩子。”

“唉……”安小朵无奈叹了口气,也没多想,误以为她是神经过度紧张引起的慌乱,轻声说道:“那我给你算一笔帐吧。你在怀孕期间能工作吗?能赚钱吗?就算能,你也不可能像以往那样拼命吧?那么你赚钱就会少很多;孩子刚出生倒是不用花太多钱,但宝宝的衣服、鞋子、玩具等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在一起也消费不少,孩子总还要吃奶粉吧,那么依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给孩子买进口的奶粉,为了孩子你都想自制生活用品了,这就说明你想把最好的全都给孩子;孩子要上学,幼稚园的费用你总要花的,虽说国家可以帮你养孩子,但还有其他花销呢?孩子小学、中学、大学你总会想给它选最好的,你知道现在的教育花销有多贵吗?孩子上了学就会有攀比心,你总要送它去学一些东西,你知道我们隔壁的王太太,送儿子去学贵族骑马,一个月才四堂课就要*万块,他们两口子真是省吃俭用供孩子去学骑马,不学不行啊,全班的同学基本上都学。”

她一口气说了这番话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这只是我初步能想到的,养孩子除了花钱外,你还有费精力去教育它,试问,你自已一个人哪能做过来这些?但如果有厉冥禹在你身边就不同了,他是孩子的爸爸,有责任和义务要承担起孩子的一切事情,有他在身边,就算你不工作也不用这么辛苦啊。如果你不想打掉孩子,那么通知厉冥禹他当爸爸了,这是唯一的途径。”

苏冉看着安小朵,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告诉他,小朵,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厉冥禹。”

“为什么啊?我快要疯了。”安小朵都要抓头发了。

“因为——”苏冉的手指攥了攥,严严实实地护着小腹,眼波透着一丝惊恐,“他会想办法害死这个孩子。”

“什么?”小朵猛的起身,瞪大了双眼看着苏冉,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厉冥禹要害死自己的孩子?”

“他不会让我怀上他的孩子的,所以小朵,拜托你了,跟我一起保护好这个孩子。”苏冉看着她,神经紧张地恳求。

安小朵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刚刚的豪情万丈、刚刚的热血沸腾瞬间化为虚无,喃喃道:“老天,不会吧,这也太……戏剧化了。”

苏冉没再说什么,又起身神经兮兮地把窗子关紧,查看了半天。

房间里很快就变得很热,毕竟是盛夏,这种天气再关上窗子几乎要闷死人。安小朵越来越觉得害怕,但同时也产生一些质疑,厉冥禹看上去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会那么狠心不要自己的孩子吗?但看苏冉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也许有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都说旁观者清,可旁观者清楚的前提是没有经历那么多,真正清楚厉冥禹的人也许就是苏冉。

“小冉,房间里已经很热了,要不我们开空调吧?”她热得头脑发昏,已经短路了,说完这句话就要伸手去拿空调遥控器。

“不行——”苏冉马上回来沙发旁,从她手里夺过空调,“又不是很热,心静自然凉,空调有辐射,对宝宝不好。”

第七章·第十二节 我爱他,但是不能在一起(2)

安小朵无奈摇头,看她的样子也知道,这个孩子已经板上钉钉就要了。

“如果……”她迟疑了一下,看向苏冉,“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厉冥禹,那么有没有想过慕承?他会是一个好父亲。”心里虽然难受,但慕承临行时候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苏冉微微一愣,看着安小朵。

安小朵的目光也丝毫不转移,一字一句道:“慕承一直在等你,他心里只爱你一个。”

苏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小朵,“你打算放弃了吗?”

“他爱的只有你一个,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啊。”安小朵脸色凝重。

苏冉的目光若有所思,轻轻说了句,“是啊,爱情不是勉强能够得来的。”说着她又将目光落在小朵脸上,“慕承对我来讲也一样,一直以来我只是将他当成是好朋友,他再努力再好也不能成为爱人啊。”

安小朵愣了愣,半晌后试探性地问了句,“那你心里爱着谁?是……厉冥禹吗?”

时间像是瞬间凝固。

苏冉敛下眼眸一直没有抬头,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像是秋天的寒蝉绝望地抖动着翅膀,良久后才开口,声音苍白而绝望

“是,我还爱着他,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荒凉,一字一句落下,“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安小朵这下子彻底征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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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敦道45号,上午九点。

骄阳已经似火地洒下来,烤的柏油路面上几乎都要冒油。

苏冉从没来过这里,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久,她一直不知道华敦道究竟属于什么地界,住了些什么层次的人。一路打车到了这里,从老辈司机口里才得知,这个地方,原来都是住着一些非富即贵的人,不过现在不行了,华敦道的地皮已经被政府征收,这些年一直荒着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用。

计程车很快停了下来,待苏冉下车后,司机伸头,递给她一张名片又说:“小姐,这一带很难打到车的,你如果离开的时候叫不到车就打我电话,我过来接一趟你。”

美女都会令人心生怜惜的,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再加上苏冉的脸色那么苍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更会让男人产生强烈的保护*。

苏冉接过名片,看了看放进包里,道谢了一句后,计程车离开了。

风吹过,地面上的沙子哗哗直响。

苏冉这才注意到,所谓的华敦道45号其实就是一座废弃了的别墅,伫立在不远处,隐约有树木的光影。别墅是哥特式建筑风格,别墅已经很破旧了,但依旧能够看出最早时候奢华的建筑构造,占地面积不小,墙壁上已经爬满了青藤,窗子也破了,没有玻璃,上下三层高,最上面是一处阁楼,阁楼上没有玻璃的窗子像是黑漆漆的眼睛在盯着她看似的。

她没由来地泛起冷汗。

幸亏是白天来,要是晚上来这里还挺瘆人。

这里虽然人迹稀少,但四周尽是蝉在狂叫,几乎震耳欲聋,这个声音以前苏冉最讨厌,不过现在反而可以接受了,最起码在面对这幢破旧怪异的别墅时,还有生命在陪伴着她。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丁铭启为什么要她来这里见他?

这座别墅以前究竟住过什么人?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华敦道?

想了想,苏冉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出丁铭启的通话记录后回拨了过去,对方的手机——竟然关机!

她愕然,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不远处安静到极致的别墅,心头没由来泛起一阵紧张。有一刻她想转身就走,或者把安小朵叫来陪她,但一想到丁铭启昨天在手机里的叮嘱就忍住了,他既然要她来这里就一定是有目的的,说不定他就在别墅里。

深吸了一口气,苏冉鼓足了勇气靠近了别墅…

空气中浮动着不安稳的粒子,树上的蝉还在拼命叫着,叫得她耳朵里聒噪不安。别墅的大门没有关,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片狼藉的气息。

是的,是气息没错。

很多人只能看到狼藉的画面,但很少人可以嗅到狼藉的气息,那种一种颓废而荒凉的感觉,所有的东西都被人遗弃,曾经那么遭受主人的喜爱,可现在成了废墟。

别墅里没有玄关,推开房门便能看到客厅,客厅很大,里面也堆了一些没用的东西、破损的家具,苏冉看到别墅的里面都是铺就着黑色大理石,不过被多年的沙土掩藏了,沙土是顺着窗子飞进来的。

“丁警官……”她朝着四周和楼上轻轻叫了一声,却被立刻扬起的女人声音吓了一跳,头发丝蓦地竖起来,全身像是刺猬一样警觉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找了半天才恍然想起,哪里是其他女人的声音,分明是她刚刚的回音。

这样想着倒是大吃一惊,这个别墅怎么空旷到这种程度?

始终没有丁铭启的声音传出来,苏冉看了看拐角处的楼梯,沉了沉不安的心决定上二楼。

楼梯是纯木质做成的,经过这么多年的废弃可想而知都已经腐朽不堪了,苏冉刚刚踩上去便听到“吱嘎”的声音,下意识护住了小腹,心里不由得泛起紧张,她可真怕走到半截楼梯塌了。

不过很快她也安全到了二楼,二楼看上去更加空旷,这也是为什么会产生回音的关键。这一层是卧室,一间主卧,剩下的都是客房,还有一间健身房,里面有一个早已经落满灰的跑步机,周围的墙皮掉了大半,显得几分荒凉。

苏冉看着只觉得更加奇怪,很显然这家别墅的主人离开的仓促,最起码跑步机没有遮上,是什么事情让这家主人这么匆忙离开呢?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丁铭启,找到了他也许会解开心中质疑。

苏冉刚要转身,突然身子一怔,全身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那就是——这幢别墅所有的玻璃全都没了,也意味着窗外的声音她应该听得很清楚,就算有青藤也不可能完全阻隔一切噪音,可是,从进了这幢别墅开始,她的两只耳朵就静得要命,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窗外令人聒噪的蝉声也神秘地消失了……

有关这个体验,在北京的朋友们可以去一趟著名鬼屋:朝外81号,之前我去过一次,夏天的午后十分炎热,朝外81号离街道挺近,可是一走进东面的废楼就能感到十分寒凉,走廊所有的玻璃全都没了,甚至外面都没有什么青藤,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吓人。

第七章·第十三节 凶杀现场(1)

这是一种怎样的建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苏冉从来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但敏感地发现了这种情况后也觉得全身泛凉,就好像无端掉进了寒潭之中,这种冰冷的感觉延着每一寸毛孔一点点钻进身体的各个位置。稽觨又快走了几步,二层的面积虽大,但由于废弃着,情况也是一目了然,丁铭启不可能在二层,那么,他是还没到华敦道45号还是

阳光从没有玻璃的窗子里投射进来,却只能达及一点点,和薇惨白的脸像是涂了一层石灰似的,笼罩在半隐半明的光线里看上去吓人极了,她回头看着苏冉,见苏冉的眼神里划过对她的抵触和质疑的时候,马上摆手道:“我没有杀人,丁警官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直到现在,苏冉都无法断定那个身影是谁,她只长了个敏感的鼻子,但没长鹰般的眼睛,是人还是鬼,始终在她脑海中盘旋,当然,她更相信那是个人,或者是偷盗的人,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呢?

而和薇,就一直傻愣愣地跪在尸体的旁边,全身在发抖,脸色苍白得吓人。所以,当苏冉猛的看见这一幕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和薇杀人了!

很显然,有人要杀人灭口,这只能说明一点,丁铭启遇害跟他搜集的证据有关!究竟是谁,竟然为了掩藏证据连警察都敢杀?

还是——他在头顶上阁楼?

门缝越来越大,她也看到了阁楼里的最终一幕!倏然瞪大了双眼后,紧接着胃便一阵阵抽搐,她拼命捂住嘴巴,眼睛却对上了意外出现在阁楼里的——和薇。

阁没门还。苏冉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说话的同时还在颤抖,拼命压住心头的疑惑和惊骇,再次重复了一下刚刚的问题,“你怎么在这儿?”

苏冉也很快恢复了理智,刚刚的怀疑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和薇和丁铭启无冤无仇,她怎么可能杀他?再说,丁铭启是警校出身,和薇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打得过警察?她起身,无力地倚靠在墙上,不忍心再去看躺在房间里的丁铭启,悲由心生,与此同时,莫名的愤怒也在心口升腾盘旋!

那是一道飞速闪过的身影,她虽然小,但还是看的真切,是人影没错!当时她便吓哭了,引来了母亲和和薇等全家上下,身影很快不见了,从那时候起她的心里也留下yīn影。

只剩下最后一层可以寻找了。

这样想着,苏冉也颤颤悠悠地登上了别墅的三楼,别墅的建筑风格决定了三楼的面积狭小,她想的没错,这里的确是阁楼,最里面的那一间应该便是,可

刚刚站在楼梯口的苏冉惊愣住了,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空气中浮荡着淡淡的——血腥味!确定了气味后,苏冉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这个时候她很想转身就走,或者下楼报警,可好奇心还不断催促着她,空气中像是有着一股强大的牵引力在拉扯着她,将她的脚步一点点拉扯到靠近那道门口。

相比苏冉,她的情绪似乎更加激动,眼神充满了惊恐而后冲刺般逃出了阁楼,到了窗子旁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下意识朝楼上看了一眼,头皮有点微微发紧。

苏冉的喉头发紧,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推开紧闭的门,谁料手指刚刚碰上去的时候,门便主动开了,目光一怔,呆呆的看着房门一点一点地打开!

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步上楼,每走一步,脚底下都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这是木头内部在微微崩裂的声响,像是承受不了脚步的疼痛而哀嚎。

苏冉却跌坐在地上,惊恐的同时也盯着终于有了反应的和薇,她拼命地命令自己要冷静下来,不能胆怯和惊悚,手也下意识地覆在小腹上做保护状,良久后,待和薇终于稍稍恢复了一点后,她抖着声音问了句,“和薇,你怎么出现在这?”

鲜血流了一地,已经干涸了,可以迅速判断出两点来,第一,这是案发的第一现场;第二,丁铭启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了。他就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致命伤口是在头部,不知被什么利器击打的,头部血肉模糊的,他的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

和薇见苏冉迟迟不开口,还以为她不相信,赶忙走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小冉,我真的没杀他,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丁警官遇害了,当时我就吓坏了,头都是懵的,直到听到你惊叫后我才反应过来。”

说实话,苏冉一向不喜欢阁楼,这要源于她小时候的经历。当时她还很小,父母还没有离婚,和家老宅就有一间阁楼,因为存放一些杂物,所以家里除了下人进去外,他们很少进去。

和薇的到来是苏冉想不到的事,更让苏冉难以接受和悲怆的是——丁铭启已经死了!

苏冉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惊叫了一声,这一声像是打破了所有禁忌驱散了所有的安静,促使和薇也猛地惊醒了过来,看到门口意外出现的苏冉,再看了看地上丁铭启的尸体,也跟着惊恐大叫了起来。

可有一晚她睡不着,想要找和薇一起睡,可走到半途就闻到空气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清香,顺着这缕清香她爬上了楼梯,这才发现香气是从阁楼里传出来的,于是便推门进去。如果不进去的话,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对阁楼产生抵触情绪,重要的是,她进去了。

血腥味更浓烈了,几乎要从门缝里挤出来。

和薇的眼泪却一下流了出来,一改平日女强人的势头,是啊,再强的女人也不过是纸老虎,在面对这种血淋淋的画面时也会害怕,她也害怕,不过相比和薇,她有了坚强的理由,那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女强人也许会是假装出来的坚强,但成为人母,这种坚强便是最坚固的城墙。

“是丁警官给我打的电话,他叫我来华敦道45号见他,没想到来了这里,就看到他遇害了……”说到最后,和薇的声音已经哽咽住了。

第七章·第十三节 凶杀现场(2)

苏冉闻言后一愣。稽觨

丁铭启也给和薇打了电话?

空气里的血腥味令人窒息,这个时候她也不便多问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压下血腥味冲进鼻腔带来的呕吐感,神情凝重地建议道:“报警吧。”

事后,凶手并没有因杀人而慌忙逃窜,反而是十分小心谨慎地擦去了所有的指纹、鞋印,甚至是丁铭启的指甲,别墅地处荒凉,足够有时间让凶手毁掉一切不利于自己的证据,而剪掉丁铭启的指甲,就是为了防止在他的指甲里发现自己的皮屑,继而会让警方查出dna。

“陪我喝一杯去吧。”她抖颤着声音,脸色苍白。

和薇愣了愣,半晌后摇头。

慢摇吧是一处饮酒作乐的场所,但不同于其他喧嚣的场地,这里以爵士乐为主,声音柔和安静,酒品也以红酒、冰纯为主,所以来这里的人更多是谈生意、聊天,狂欢永远不属于这里。

这次案件被列为重大案件,由重案调查负责,高级督察尤金是一位人高马大的汉子,国字脸,眉眼间十分严肃,不苟言笑,他是临时被调过来的,以前主要负责毒品科,不过更以前,他也在重案调查科待过,是刑侦的老手。他分别派了两队人马进行搜索,又亲自留下来分别向苏冉与和薇询问当时发生的情况。

尤金不禁感叹,凶手是一个具有十分敏锐和高智商的人,他的反侦察能力相当强。

警方很快赶到了凶杀现场,一向寂静的华敦道45号如今可热闹了,警车包围了废弃的别墅,警灯不停地晃动着,身着防弹衣的警察也冲进了别墅,在方圆十余里的地方展开地毯式搜查,法医、法证相关部门的人也赶到了第一现场,警长遇害是大事,杀警长一事完全是一种公然挑衅。

和薇的目光陡然变得悲伤,“他说,有证据证明父亲的死是与厉冥禹有关。”

时看尤没。虽说他对苏冉与和薇的话还抱有一点怀疑,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放人。

苏冉看了一眼时间,“现在?”8736819

案发现场被警方保护了起来,和薇和苏冉被带回警局的时候,法证和法医还在现场忙碌。做笔录期间,尤金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和丁铭启属于同一届警校毕业的学生,虽说不是什么铁哥们,但这几年在工作中也有接触,丁铭启做事十分严谨认真,为人却有些执拗,通过苏冉与和薇的笔录可得知,他许是对华敦道45号早就心有怀疑,所以一人偷偷潜过去寻找证据,因此才会遇害。

和薇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苏冉只要了一杯果汁,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和薇的行为,直到现在,她都不清楚丁铭启给和薇打电话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或许她已经想到了,但只是推测而已。

苏冉彻底惊住了。

和薇又喝了一口酒,几秒钟后看向苏冉,“丁警官说,他找到了一份强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父亲四年前并不是自杀身亡,而是他杀。”

苏冉看她的神情十分认真,想了想点头,又问:“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有没有跟警方说?”

跟她想的一样,丁铭启也告诉了和薇同样的话。

只是,没想到对方早已把他的行为揣摩透透的,出其不意杀了他。

“什么?”苏冉问了句,心头的预感刚强烈了,也许,丁警官也跟和薇说了同样一番话。

苏冉放在杯沿的手指轻轻一颤,果然。

尤金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制服丁铭启。

心,蓦地抽紧了。

丁铭启的行为虽说有悖于一名警察的警觉和职责,但作为一名有良知的警察,在面对上级要求结案的悬疑案件总会心存质疑,这也很正常。在没有得到上级的允许下,他擅自行动也人之常情。

“他具体透露了什么了吗?”她问。

在接到苏冉的报案后,尤金就在怀疑是不是熟人下的手,丁铭启身手敏捷,一直是警局中格斗的高手,能够杀他的人一定是让他失去预防的人,那么也就是说——熟人!就算不熟,也是他见过或接触过的人。

“对,现在!”和薇十分肯定地说了句,看着她,“而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待和薇喝到第五杯的时候,她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心力,看着苏冉,面色虽然还是苍白但至少说话有点力气了,“我是昨天很晚才接到丁警官的电话,他让我去华敦道45号找他,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可是到了现场后,他又开始犹豫了,经法证和法医鉴定,现场有大量打斗的痕迹,从丁铭启身上的伤势来看,对方在最后的争执中是拿起凶器击中要害,丁铭启由此丧命。

她想不通,丁铭启拿到了证据后为什么不马上回警局,反而给她与和薇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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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苏冉与和薇才离开了警局,和薇没有开车,苏冉更没有开车,两人钻进了同一辆计程车里,苏冉想要将和薇先送回去,但被和薇拒绝了,她的情绪还没有从凶杀案中挣脱出来,也难怪她这么害怕,除了父亲四年前跳楼外,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件凶杀案,而且她又是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被人质疑也很正常。

上级对丁铭启遇害一事十分震惊和震怒,认为丁铭启有了怀疑为什么不马上通知同行进行跟案,反而要单独行动。但尤金能够理解丁铭启的想法,他没有其他心思,只是为了破案,通过其他同僚,尤金知道丁铭启一直对四年前和晋鹏跳楼自杀的案件耿耿于怀,这次他单独行动也是为了这个案子。

“你没有将这件事跟警方提及?”苏冉问。

和薇点头,“是,警察问起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提到厉冥禹。”

“为什么?”

第七章·第十四节 可怕的分析(1)

“因为,当时丁警官所有的话也只是在电话里,没有录音,更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个时候让警方去抓厉冥禹问话等于白费力气,厉冥禹根本就不会承认,而且——”和薇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我对厉冥禹杀害父亲一事始终带有怀疑。稽觨”

苏冉听了她的解释后也明白了七八分,她说的的确有道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丁铭启找到的最直接证据,这个时候将厉冥禹抓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更重要的是,在现场的时候法医已经鉴定出丁铭启的初步死亡时间,那个时间她正好跟厉冥禹在一起,调查起来她反而是成了厉冥禹最有利的直接证人,可以证明他有不在场的证据。这也是她隐瞒下详情的重要原因。

警察就算去查,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苏冉迟疑了一下,点头,想了想终于问出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所以我始终不明白,厉冥禹怎么会控制了和家?你才是和家的上市主席不是吗?”

“小冉,其实一直以来就想跟你好好聊聊,只是因为厉冥禹,促使我们姐妹倆变成今天这步田地。”和薇的神情略显有些激动,“你知道我很爱厉冥禹,爱到可以为他去死,我虽然有点质疑他与四年前的事情有关系,但如果真的像我猜测的那样,那么凶手一定就是厉冥禹或者是他派的人。”

和薇的手指有些僵硬,半晌后才说了句,“因为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反倒在怀疑究竟是不是丁警官给我们打的电话呢。”

和薇的呼吸略微加重,一字一句道:“杀了我和你。”

厉冥禹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派了几个商界呼风唤雨的朋友一同保住大盘,但同时,厉冥禹也与和薇做出了暗示,他要和氏的部分股份,当然不会太多,也不是直接落在他头上,而是分摊下来跟他信得过的朋友,让他们成为和氏集团的新股东入局。

“也许是凶手模仿丁铭启的声音把我们引过去呢?我手机上显示的可是一串匿名号码,并不是丁警官常用的号。”和薇质疑地说了句。

苏冉看着她,不解。

很快,危机终于渡过了,但新的麻烦又产生了!

当吸纳了新股东入局后,老股东对和薇的意见更大了,甚至有的连董事局的会议都不开了。厉冥禹派来的这几个人也就趁机直击,开始陆陆续续收购老股东手里的股份,这时和薇才察觉出危险来,原来自己只不过是赶走了豺狼又引来了虎豹而已。

和薇又点了一杯酒,这一次是高度的烈酒,服务生放下冰桶后识相离开了。她一边往杯子里夹冰块,一边问苏冉,“你也是丁警官叫来的吧?”

四年前,和晋鹏跳楼身亡后,和家上下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无疑是一场浩劫。苏冉的离开,是撕破和家厉家商政联姻的导火线,那时候,和氏集团也群龙无首,虽说和薇的性格一直坚强,但她毕竟只在时尚界工作过,要管理一家上市集团岂是容易的事情?

苏冉一愣。

“说来话长,这件事还要从父亲跳楼之后说起。”和薇抿了抿唇,压了压情绪告知了苏冉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你认为父亲跳楼一事与厉冥禹有关系吗?”和薇又问。

无奈之下,和薇只好去求助厉冥禹的帮忙,也从那天开始,她的商界生涯彻底被厉冥禹控制。

“可如果是这样,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

“但既然这话是从丁警官嘴里说出来的,那么说明他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也许,真的跟厉冥禹有莫大的关系,就算他不是主谋,也是从犯吧。”她又补上了一句。

为保和家在商界的地位,她断然拒绝了股东们提出的请职业经理人来cāo纵和家的提议,硬着头皮自己坐上了上市主席的位置。前几个月还好,商界看在故去和老的面子上都会给和薇几分薄面,集团运营的还算顺畅,对于一时间出现的危机公关她也做出了最好的处理,处理公关危机是她的强项,只要调动媒体资源就行了。8736819

苏冉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你说,我来分析。”

苏冉点头,拿起杯子,若有所思。

这点苏冉没有注意,因为她在手机里一直保存的是丁铭启办公桌上的电话。

和薇已经无路可选,再加上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造成老股东对她的信任丧失,想想也算是好事,拿出为数不多的股份来让董事局大换血,说不定她也可以培养自己的股东势力来完全cāo纵和氏集团,于是乎便答应了厉冥禹的要求。

和薇舔了舔唇,喉咙间烈酒的火辣令她稍稍找回正常人的温度。“你应该知道厉冥禹在逐步控制和家的行为吧?”

苏冉摇头,“不知道。”在没有拿到证据之前,所有的怀疑也只是怀疑。

直道被他。可就在半年后的一次开盘时,和氏集团的大盘遭受不明攻击,有人恶意收购和氏集团,造成股市上的一片狼藉。和薇心高气傲,一时间请出了股票cāo盘手与之抗衡,岂料到被人高发cāo纵股票市场被勒令停盘。和氏集团顿时陷入了更严重的危机之中,要知道,一个上市公司一旦被停盘,那就意味着掉进鳄鱼池中的鲜肉,所有鳄鱼都会死死盯着不放,随时随地都有被人咬死的危险。

她的权力开始被架空,被孤立,甚至作为主席的她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她前无援兵后无帮助,顿时面临着四面楚歌的地位。

说到这儿,和薇略显自嘲,“我很傻是不是?我知道我很傻,傻到一直以为厉冥禹会娶我,我当时还想,如果我和他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那么和家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苏冉听了这番讲述后才知道,原来在这四年里,和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微微蹙起黛眉,沉思了一会儿,而后问道:“和氏的股势一向平稳,在商界也具有良好的口碑,当初父亲跳楼的时候都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折,怎么到了数月后才会出现股市风波?你有没有想到,也许那场风波只是有人设下的圈套而已?”

第七章·第十四节 可怕的分析(2)

和薇瞬间愣住了,这些年她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良久后她才声音干涩地问道:“你在怀疑——厉冥禹?”

苏冉也不想做这种假设,可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他那么痛快地答应和薇处理股市风波,又提出要和氏股份作为条件,更重要的是能够那么快地派出自己信任的人来渗透和氏集团,他是个政府官员,就算是商议会的议长,也不可能对商界的边边角角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吧?

“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稽觨”她淡淡回答了句,又问和薇,“当时你为什么没有求助白姨和君灏?他们也是和氏的股东啊。”来冉就禹。

和薇抿了抿唇,说出了一直深藏在她心里的秘密,其实,知道这件事的人并非她一个,当时看到这一幕的还有——苏映芸。

那时他们和家还很和睦,父母也没有离婚。有一晚她饿了,想要去厨房拿些东西吃,谁知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有两道影子相拥着上了楼,和薇吓得半死,最开始还以为是鬼,毕竟是小孩子,想象力比较丰富。

她微微愣了愣,而后,没说什么,打开房门。

和薇几乎可以听到爸爸如野兽般粗喘的声音,然后压在了女人的身体上,两人如蛇般纠缠在一起,女人娇喘的声音像是压抑的旋律,放出又被堵住。

和家的阁楼一向只有下人们才上来,家里人几乎不上这层,所以阁楼里的两个人似乎也毫无顾忌,就这样,小小的和薇隔着一条门缝看清楚了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哪晚的事情?究竟你看到了什么?”苏冉一直以为和薇厌烦白初蝶只是因为她是第三者,看来事情并非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原来在阁楼里出现的人影并不是什么鬼神或者小偷盗贼,而是与父亲偷情的白初蝶!这么多年,一直给她造成心理yīn影的原因终于找到,却如此地令她寒心。

苏冉略显疲累地拿出钥匙,刚要开门,却不经意扫到站在树下的那道身影,面色微微转冷,是厉冥禹!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事实上是我看到了那个女人最恶心的一面,而你没有看到!”和薇皱紧眉头,仰头喝了大口的酒,又因激动而呛到了,一个劲地直咳嗽。

和薇看到爸爸拥着那个陌生的女人,两人由拥抱再到接吻,然后双双滚到了榻榻米上,而后,女人的衣服一件件被脱去了,她好年轻,看上去比妈妈要年轻好多岁,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年龄,月光映在她年轻充满活力的身躯上,像是皎月般光洁。

月光下,厉冥禹走了上前,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沉静的目光透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关心,“你去警局了?”

苏冉的心都凉透了,倏然明白了一切!

阁楼没有电灯,只有月光投射进来,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自然也会看的很清楚。8704586

苏冉无奈地看着和薇,“爸妈离婚已经是事实了,你到现在还不能面对吗?”

“我已经没有能力跟他斗了,但是你有。”和薇看着她,“股东们对我已经失去了信心,我想跟他斗也不过是以卵击石,但是你不同,你继承了苏家的高嗅商,股东们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如果你能够从他们手里吸汲适量股份,那么也同样可以坐在董事会上,至少是与厉冥禹同起同坐,有了股东们的支持,你的意见也会被采纳,厉冥禹就不能一手遮天了。”

和薇想了想,突然想到了,“还记得你有一次走进阁楼的时候吓得哇哇大哭吗?这件事就在之后的一个月左右。”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她的声音有点抖颤。

“你要跟他斗?”苏冉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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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她和爸爸瞒着妈妈做的那些事情,真是恶心下作!”和薇微微提高了嗓音,面色变得十分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贱女人赶出和家,只要看见她的脸,我就能想到那晚上的事情。”

说到这儿,和薇停住了讲述,眼眶红红的,“现在你知道我有多狠爸爸和那个狐狸精了吧?这件事妈妈一直没说,就算到了离婚那天还是给爸爸留着最后一份尊严,可是爸爸他领情吗?他根本就不领情,他一面跟妈、跟我们保持着良好形象,一面又竟然将那只狐狸精领到阁楼里去偷情?这种行为实在太令人恶心了!”

“白初蝶一直对和家虎视眈眈,最初我也想过要用冥禹来对付白初蝶,可我发现,冥禹比白初蝶更可怕。”和薇无力地说道,“小冉,你是幸运的,最起码得到了厉冥禹的关注,可是我……我现在只想从他手里重新拿回和家。”

原本不想对他有所理会,但房门刚要关上,他便一伸手挡住了房门,她的气力毕竟不及他,也只好作罢,松手。

这是苏冉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心尖都在颤抖,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苏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果汁里面悬浮的果粒,静静地……思考。

“你相信那个白初蝶?”和薇突然冷笑,“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妈就不会和爸离婚!”

苏冉伸手将她的酒杯夺了过来,轻声说了句,“你少喝点吧。”

年轻尚小的和薇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爸爸出了事呢,吓得连连后退,刚想下楼去叫妈妈,一转身却发现,苏映芸早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泪流满面……

但很快,透着隐隐的光亮她便看的清楚了,那两道影子其中有一个就是爸爸和晋鹏,另一个是女人的影子,很陌生。他们两人是直接上了阁楼,和薇觉得好奇,便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厉冥禹走了进来,转身,关好门。

“你想干什么?”苏冉冷静地看着他,将包放在了一边。

厉冥禹盯着她,英俊的脸庞泛着一丝难言之隐,良久后淡淡开口,不大的声调却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不要再去华敦道45号了。”

第七章·第十六节 失控的男人(1)

苏冉大吃一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良久后,眼睛里慢慢透出一丝冰冷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华敦道45号?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了警局?”

厉冥禹上前,抬手箍住她的肩膀,宽阔的额头透着一丝隐忍,“苏冉,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别再问了好不好?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不要再去华敦道。稽觨”

“你要我如何做才能相信,我根本就不想伤害你?”厉冥禹微微提高了嗓音。

“我不知道,丁铭启被杀一事我也是刚刚知道,还有程日东的事情——”厉冥禹耐着性子对她说:“当初设下这个局只是为了对付夏明河,我是知道这件事的,当时安排的人也是我们这边的人,可没想到事情出了纰漏,你正好走进巷子里,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厉冥禹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将手臂收回来后重新打在方向盘上,攥紧,手背上的血管几乎凸出,他一直看着前方的道路,一直看着也不说话。

说完这句话,她伸手便要打开车门。

厉冥禹蓦地转头盯着她,一瞬不瞬。

“不是!”厉冥禹微微提高了嗓音,皱着眉头回答了句。

几乎觉得自己都快要凌空了,她实在忍受不住头晕目眩的感觉,看向他

前方就是出城的路,他要带着她出城?

“厉冥禹,你停在这里做什么?”苏冉平定了好心神后,冷冷说了句,“不是要带我去看证据吗?”

见她如此,厉冥禹心头窜起一丝烦躁,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后面车的喇叭声而作罢,咬了咬牙,重新启动了车子开到了路口转弯处,一个掉头后,用力踩下油门,车子又朝着来时的路行驶了去。

苏冉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和害怕,另一只手下意识护住小腹的位置,生怕一个不小心磕到碰到,谁知这个想法还没完全落停,只觉得身子猛地惯性冲前,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男人的手臂便直接将她挡住。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苏冉的心头闷闷的,像是一股气流在拼命流窜似的,一直卡在嗓子眼的位置撑得生疼,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只想去做一只鸵鸟,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可是,她可以这么傻吗?

苏冉挣脱不开他的蛮力,被他扯着出了房间。

厉冥禹没有回答,眼神却寒冷得可怕。

客厅里,静的只剩下时针走动的声音。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低声皱眉,这种感觉令他不舒服极了,“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很多误会,而我也无法跟你解释这些事情,只希望一点,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就算是为了你自己。”

厉冥禹没有开车的打算,一直就将车子那么直愣愣地停在路中间,其他经过的车辆只能从两旁绕过去,有一辆车经过的时候许是气不过按了一下喇叭,这才将厉冥禹猛地惊醒。

苏冉觉得,说得再确切点是,他在掌控着她的生死。

紧搂住她的男人,他的眼神看上去是那么充满关切,深邃得令她一样会迷失,一样会沉醉,连同他的气息都会想让她痛心不已,这么一个男人,为什么上天要安排出现在她面前?

情去冥禹。很快,车子停在了工作室的楼下,他转头看着她,深深凝视了半天却还是没说什么。苏冉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咬了咬唇,低低说了句,“无聊!”

车门却在这时“咯噔”一下上了锁!

苏冉盯着他,唇畔的冷笑更浓烈了,“厉冥禹,你将自己摘得真干净,正如你控制和家一样,自己永远是置身事外。”

厉冥禹的xiōng膛起伏着,没有开口。

苏冉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下意识也转头看向车窗前,却发现,两旁除了路灯和偶尔经过的车辆外没有丝毫的异常情况发生,没有撞到任何人。

苏冉死死攥着上方的把手,胃里不停地抽动着,但还是死死咬着牙,强忍下想吐的欲望,眼神惊骇地看着身边开车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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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苏冉也丝毫不想欺骗自己!

苏冉冷笑,“但你还是清楚事情的经过是吗?正如你知道程日东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苏冉吓得惊魂未定,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上下起伏的呼吸因剧烈而疼痛,“你要干什么?”她不悦冲着他吼了一嗓子,心里却十分担心宝宝,如果他敢害死她的宝宝,她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良久后,他才开口,低沉的嗓音重若磐石般压在她的心头上,“你想看证据是吗?好,跟我走!”说完,大手一伸将她拉住。

厉冥禹低叹了一口气,却伸手直接将她拉了过来,强壮的手臂紧紧圈住她的娇躯,任由她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末了只能是气喘吁吁地盯着他,像是盯着一个陌生人。

前面的路,笔直而幽长,像是通往冥间的路似的……

她从未有过得这么痛恨他,这种痛恨已经达到了极点,因为

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些恍悟又有些懊恼,隼般的眼睛眯了眯,嘴唇抿得更紧了。

“厉冥禹,你发什么神经?你究竟要干什么?”苏冉生气了。

她心底一惊,身子下意识朝后靠了靠。他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证据!”苏冉字字珠玑,“能够直接证明你是无辜的证据。”

一串串路灯飞快地身旁飞过,车子在高架桥上急速行驶,速度快到几乎要飞起来了。

他的面色看上去严肃而冰凉,薄唇紧紧抿在一起,一双鹰眸盯着前方的道路,淡淡的光线折射出眸光的睿智和隐忍,他的大手掌控在方向盘上,像是掌控着人的生死。

谁料

是厉冥禹突然踩了刹车!

“丁铭启,是你找人杀的,是不是?”苏冉一字一句问道,心已经寒凉了彻底。

苏冉微微惊了一下,倏然转头看着他,而他,则将车子熄了火,坐在驾驶位上,转身面向她。

苏冉也没有再说话,看着他,目光如炬。

她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

可笑吧,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四年前他早已经钻进了她的心头,四年了都没有走出来过,她逃避过、漠视过,可是仍旧抵不过他漫不经心的笑意和随便几句的轻喃柔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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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十六节 失控的男人(2)

苏冉淡淡笑着,可这笑充满太多的绝望。稽觨

“你的关心真的很感人。”她看着他,清澈瞳仁里的悲伤几乎像是刀子,锋利而深刻。“如果不是知道你对和家有所企图,如果不是知道你跟我父亲的死有关,如果不是知道为了得到我的股份不惜伤人性命,如果我不知道这一切,真的会被你这句话感动。厉冥禹,你的话总是那么好听,却太残忍了。”

厉冥禹紧紧抿着唇,倨傲的下巴几乎都绷成了一条线,英俊的脸庞隐忍着矛盾复杂的光,他始终没有放开苏冉,结实的手臂一直圈着她,像是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一样。得身苏答。

意外的来电像是一个小插曲,暂时缓和了车厢里紧张的气氛。

见她全身都僵硬的样子,厉冥禹却满意地笑了笑,手机另一端是慕承焦急的声音

现在想想,这似乎倒成了一种预见了。

“除非你告诉我,那幢别墅的来历。”她不想听这种劝告,只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记起来了,当时她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了小朵那么一个答案——我还会选择爱他,但,不会在一起了。

“对不起小冉,我还是无法爱上小朵,她是个好女孩,我不能害了她。”

“慕承,我们改天再说好吗?”苏冉只想赶紧挂上电话,一来,这种场合下实在不方便跟慕承说太多;二来,她也没心情再去谈论其他事情。

车厢里,只能听到彼此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像是某种苦痛在拼命拉扯着似的,苏冉在他怀里,心痛着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这种干净的气息她可以记一辈子。良久后,开口,声音淡若清风,“可以让我下车了吗?”

慕承深知厉冥禹的性格,十分冷静地说了句,“你在强迫她!”

苏冉怒瞪着他,可耻的男人!

“所以,趁早打消你的念头,我不可能再让你去那边。”他淡淡说了句,打断了她的话。

“做了什么?”他接过手机,另一只大手却始终控制着苏冉的两只手,唇边泛起一丝冷意,“你要弄清楚,她是我老婆,我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12117026

苏冉刚要开口,手机却被身边的厉冥禹一下子夺了过来,眸子一怔,伸手去夺却被他只凭着一只手便箍住了她的两只皓腕,手劲之大令她直皱眉头。

“不是,真的不是。”半晌后他才低喃,像是很疲累的样子,颀长伟岸的身子压向她,宽阔的额头抵住她的,“关心你,是发自我内心的想法,这句话,我从来没骗过你。”

曾经,小朵问她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问题是——如果你最爱的男人杀了你的亲人,你还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吗?当时她怎么回答的?似乎那答案还十分冷静果断地回荡在耳畔。

厉冥禹却将她一把拉过来,坚挺的鼻尖穿过她的发丝,薄唇在她耳畔轻轻落下一句警告,“如果不想你的慕承担心,你就给我乖乖的。”

“舅舅,你这就不对了吧?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吗?”厉冥禹唇边勾着笑,脸色却格外难看,对着手机另一端yīn沉沉开口道。

苏冉气急,又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只好压住心头怒火,冰冷说了句,“开锁,我要下车!”

苏冉蓦地滞住。

“小冉,我刚加完班,陪我一同用夜宵好吗?”

“厉冥禹,你胡说什么?”苏冉惊愣了,冲他说了句。

“这种事,是不是强迫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亲爱的舅舅,看样子今晚你要自己一人吃宵夜了,哦对了,当然——”他顿了顿,眼底的冰冷更加明显,“你要真的好奇也可以到半山来找我,我不介意有人来做现场直播的观众!”说完,他挂断了手机。

厉冥禹直起身,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不舍,但还是放开了手,末了,轻声说了句,“答应我,不要再去那幢别墅了。”

她和厉冥禹似乎已经开始了死结,从四年前开始,她和他就已经开始不快乐了。

“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冥禹,如果你给不了她幸福那就放手,别再折磨她。”慕承的语气也转冷。

“苏冉现在还躺在我的身子下面,你说,正在**的一对男女到底是没关系呢还是有关系?”

“我让你开——”她的语调刚刚提高,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却打断了她的话。

“谁说我们没有关系?”厉冥禹慢悠悠地说着,看向苏冉时,一丝戾气却悄然爬上眉梢,苏冉看得真切,心底不由得一阵发寒。

慕承的声音温润低柔,如情人般的低低窃语,却因为车厢内对外界有着绝好的隔音效果而令厉冥禹听得格外清楚,苏冉也察觉到这点,脸色微微变得不自然,身子稍稍地朝后靠了靠,却还是见厉冥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苏冉没有继续同他耗下去,接起电话,没想到竟是慕承,他是用医院电话打来的。

她的回答是——我心疼,也好过他要心疼,两人在一起也只是相互折磨一辈子。

刚要挂断,慕承的嗓音再度扬起

厉冥禹没有动作。

“冥禹,你对小冉做了什么?”

苏冉没推开他,心却更疼了,他如此靠近,近到那淡淡的琥珀香可以直达她的心头,丝丝缕缕就像是绳索一样一层又一层地将她缠绕,痛得透不过气,想要逃离却始终鼓不起勇气。

电话另一端的慕承听出不对劲来,马上问了句,“小冉,发生了什么事?”

小朵当时又问,那不心疼吗?

苏冉顿时明白了他的话,气的全身都发抖。

“不可能。”厉冥禹十分坚定地回答了这三个字。

“我今天不大方便,改天吧。”她拒绝。

“我——”

“你——”

苏冉早已经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了,xiōng口上下起伏着,厉冥禹却冷笑着,开车窗,二话没说直接将手机扔得远远的。

“你疯了?”她大吃一惊。

“怎么?你是心疼人还是心疼手机了?”他关好车窗,面向她冷笑问道,颀长的身子又压了下来,让她的后背死死贴在车座上,一字一句道:“你应该很清楚我一向讨厌你跟他接触,所以他送你的手机,你还想用多久,想要睹物思人吗?”

第七章·第十六节 失控的男人(3)

苏冉着实被他的话惊呆了,这才清楚,原来他早就知道这手机是慕承送的,想起曾经在他公事包里掉出来的那款手机,她的心一堵。稽觨“他很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啊。”他淡淡笑着,可眼底多了一贯善于掌控和不容违逆的权威,修长手指覆上她的脸颊,见她想要避开,手指微微一用力,箍住。“你还跟他说了什么?是不是这次这么坚决离开我也是为了他?”

“厉冥禹,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苏冉有些窒息,他的气息太过冰冷,熟悉的危险再次席卷而来。“我和你永远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这跟慕承毫无关系。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很清楚。”12117026

她再度挣扎,心底对那抹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开始害怕了,如果她只是一个人已经无所谓了,可是,她现在已经有了宝宝。

“我可以原谅你对我背叛,难道现在你连一点信任都给不了我?”

鹰眸在眼前泄露的春光下慢慢收敛沉黯,修长手指贪婪地在她身上游走,她护住小腹的手被误以为了反抗,他干脆将她两只小手全都禁锢,幽暗的黑眸有着让人心悸的暗潮,“苏冉,你这个妖精,所有男人在你面前都会变成疯子和色狼!”

“你胡说什么?放我走。”

厉冥禹的眸光在她面庞上流淌,像轻抚湖面的柳梢,那般轻柔和美,可他的嗓音却厥冷得令人发颤,英俊的脸颊慢慢靠近她,完全的轮廓就算如此近距离也让人找不到一丝瑕疵,苏冉的头已经躲得不能再躲,直到他的气息完全将她笼罩。

“厉冥禹,放开我。”

“不……”

“没关系,我来帮你记忆。”他冷笑,拉开她的腿。

“你还怕痛吗?”盛怒中的他完全没有理解她的意思,铁着脸,勾唇,“相信我,说到痛,我比你更痛!”

苏冉眼里闪过错愕和惊骇,随即愠怒,“你——卑鄙!”

yīn霾,漫了上来。

厉冥禹不答话,冰冷淡漠的黑眸停在她的脸上,像一束冰柱又如同低气压,仅仅是那样的目光就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这么迫不及待找你做什么?还是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只要跟我撇清关系后,你们就在一起?”厉冥禹已经被妒火烧坏了头脑,见她不停地挣扎和反抗,心中的郁结更深,面颊压向她,“没用的,我比他还能清楚知道你最想要什么,我比任何那嫩都更能满足你……”

“我以为一直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原来我想错了,原来,还有一个在那迫不及待地等着呢。”他盯着她如带露玫瑰般娇红的唇瓣一字一句道:“苏冉,虽然我们离了婚,但在我没玩够你之前,你以为我会放过你?想趁着这个机会摆脱我?休想!”

“不——”苏冉像是被人泼了一头冷水,却无力挣扎,只能维持着最羞耻的姿势。

“苏冉,你连最后一次让我想你妥协的机会都毁了。”他的拇指落在她饱满的唇瓣上,微微眯起了鹰眸,借着淡淡的光亮,他看着她如奶脂的纤巧面颊,是一种永远都看不够的感觉,她像世界上最美丽的梵音,哪怕是她的沉默,也会令他逸出满满的幸福,能够点染他荒芜了多年的瞳眸。

“我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卑鄙!”他冷硬打断她的话,阒黑的鹰眸眯起锋利的光芒,直直盯着她的脸颊,“苏冉,是你逼我!”说完箝住她的手,高长的身体紧紧压住她,然后拉开她的腿。

“你做什么?放开我!”苏冉的身子被他压制一点也动弹不得,吃惊又惶惶地瞅着他,声音颤颤的。个痛人落。

“不,你不能碰我,你会伤到——”她脱口的话猛的止住,硬生生将“孩子”两个字咽了下去,没孩子他都不依不饶的,一旦被他知道她有了孩子,那么……

男人的一腔热血难能因她的一个“不”字就放弃,压下身,拉开裤链,释放出男性庞大的欲望,那样的粗壮伟硕几乎任何女人看了都会尖叫。

嫉妒,让他说着口不择言的话。

“放手!厉冥禹,你放手!”苏冉又羞又恼,心里却怕的要命,腾出的另一只小手下意识护住小腹,她察觉出他的企图,生怕他的蛮力会伤害到宝宝。

苏冉不敢对这个男人抱有太大的期望,他连人都敢杀,万一打起她孩子的主意怎么办?又或者,拿孩子做威胁筹码?天知道她已经害怕了他的威胁。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她眼中的陌生和愤怒令他更加恼火,逼近她,对上她的鼻尖,她一眼看进他的瞳眸里,如同掉落冰冷的海洋。

“唔……放手,你弄痛我了。”她吃痛地挣扎,男人鄙夷的神情和伤人的话如同一把尖刀插入她的身体里。

副驾驶车座缓缓下落,苏冉惊恐的同时也有些吃痛,裙摆在男人大手的粗鲁扯拽下从光滑的肌肤上滑落,修长的腿被抬高。

“四年了,你还没跟他睡够吗?”他的语气十分残冷和伤人,按住她的手指已经深深陷进她娇嫩的肌肤里,难以言喻的心疼和强烈到可以腐蚀掉他的酸意像是两股暗潮在他xiōng臆里搅动,让他呼吸急促,冰冷的字眼从他唇齿间滑落下来,掷地有声

苏冉绝望闭上双眼,她不再挣扎,也不必挣扎。挣扎只会对宝宝不利,她能做的就是乖乖躺在这里,任由他想怎么样,不奢望他能放开她,只希望他能够看她不再挣扎的份上轻一点,不要伤害她的宝宝。

见她如同一只小绵羊似的躺在车座上,长长睫毛轻轻颤抖着,柔美得令人疯狂兴奋,他压下伟岸的身躯,再次挤进她的身体。

苏冉的身子猛地一紧,那种被刺穿和撑裂的感觉又一次将她席卷,是疼痛,也夹杂着熟悉的牵引和主宰。死死咬着唇,两行泪悲哀地从她脸颊滑过,滴落在男人粗壮的胳膊上,滚烫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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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十七节 致命一击(1)

苏冉的面色苍白得吓人,身子像是柔软的面团一样任由男人摆出各种姿态,她的身体被填得满满的,女性狭小的柔软承载着男人最大极限的撑裂。稽觨她一动不敢动,甚至不敢挣扎一下。

盛怒中的男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沉默来对抗着他的这份怒火。

苏冉后悔了,她差点忘记了厉冥禹是一个绝对有本事让女人即使在在强奸都最后化作情不自禁的男人,尤其是他刻意放慢的速度更加折磨人,他低低的语息落下来,好闻的琥珀香落在她的脸颊,让她眼眶的泪水干涸,身子却忍不住轻轻战栗着,尖细的手指深深陷入手心里,欲望像无孔不入地魔鬼折磨着她成熟的身体。

“急什么?我们——”厉冥禹低柔开口,却在目光不经意扫到车窗外的时候停住了要说的话,脸色微微起了变化。

他的眸光停在她脸上,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心口却深深被她楚楚动人的神情所惑,眼底闪过情愫,俯身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厉冥禹却不怒反笑,在她鼻梁上落下轻吻后,火热的薄唇又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苏冉吓得赶忙睁开双眼,见他眸光闪过一抹笑谑后,泪水却忍不住再次蒙上眼眶。

天知道他不想伤害她,可最终还是伤害了她。

厉冥禹却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笑,这笑竟如蛊惑的毒汁般令人迷惑到了极致,“苏冉,你是我的。”

苏冉终于缓缓睁开双眼,与他带笑的眸光相对,嗓音抖颤地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逃不过,只是请求你……慢一点。”她已经顾不上羞耻之心了,一心只想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苏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难堪地撇开头,嘴里却抑出不堪的呻吟。

“可以放我走了吧……”她终于开口,哑着嗓子。她不恨别人,只恨自己。

“知道吗,我一点都不想伤害你,可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他低柔地在她耳畔落下低沉的嗓音,完美的倒三角形身影像是折磨她的意志般挺进着,“你的笑容,我已经等了太久,冉,四年多的时间够不够长,嗯?第一眼,我已经确定你是我的。”他的分身又缓缓撤离,感受着她紧致的阻力。

树荫下,车子开始微微晃动……

密封的车厢里,因男人的索取和占有而变得充满暧昧。

他挺起身,将她纤细的脚腕抓牢,挺进的力道温柔而多情。

车厢里,交织着浓郁的欢情过后的气息,沾染在她的衣裳上,发丝上,脸颊上,甚至是身体的各个器官,像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枷锁,一辈子要在这种气息下生存。

苏冉只觉得头“翁”地一下,这种致命的折磨比狂风骤雨来得更加令她颤抖,身体每一处的欲望都在苏醒,她心生悲哀,身为女人的悲哀,究竟还是到了什么时候,身子永远是最真诚的,它总会用欲望来提醒你知道,其实你的灵魂是你无法主宰的。

苏冉将眼睛闭得更紧。

男人修长的手指覆上了她的小脸,低低笑着,“睁眼开着我。”

闭上眼,不再看他,却无力挣扎开他的行为。

她难得的顺从令厉冥禹的眼眸微微收敛了些,滚烫眸光盯着她是如何一点点吞吃他的分身,伟岸的xiōng膛几乎要被眼前的刺激和难以言喻的情愫所胀满,她几乎要被他撑裂,他能够清晰感受到她的温暖和狭窄,在下意识地排斥着他、挤压着他、承受着他。

她的声音细弱蚊子,在他再次压下身子的时候深深吸气,身体完全绷起来,像一张拉满的弓,他再度撑开她,缓慢而有力,直到达到她灵魂的最深处,他才抽离,然后再进攻。

苏冉无法尖叫,身子被固定在一人宽的车座上,承受着男人故意缓慢而深入的折磨,紧闭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打透,她好恨,真的好恨,如果不再见这个恶魔,她也绝对不会被困在车子里,承受着他的欺负。

厉冥禹不疾不徐地拉好裤链,整理好一切后,拿过湿纸巾体贴地为她擦拭着狼藉,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擦拭着精美的容器一般。微凉的湿纸巾接触到她敏感处,让她下意识轻颤了一下,是啊,她就是他的容器,承受他发泄的容器。

他、他怎么来了?

“冉……”厉冥禹的唇从她脸颊划到耳畔,温柔低喃了她的名字,胯间的动作却又在继续了起来,不过可以察觉到他已经在克制冲动了。起受人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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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沉遂得令人心颤,缓慢而有力的撑入却令苏冉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脚尖绷起来,大腿轻颤。

云遮住了月,暗夜遮住了车子里的激情……

他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她?怎么可以?

他低笑,重新攫住了她的唇,开始狂热地占有着她的一切。

离车子不远的地方,站着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慕承!

苏冉似乎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尤其是他的xiōng膛蓦地转为坚硬,一种可怕的预感再次席卷而来。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车窗外,却只是看了一眼后,目光便陡然腾满凌乱和惊慌!

她绝对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竟然在车子里做这种肮脏的事情!

这种美妙的感觉让他心腾柔软,目光沿着她晃荡的娇躯滑落到她苍白的脸颊上,蛊惑的沈眸带着致命的深邃,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欣赏着她承受他时候的表情变化。

当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时候,苏冉无力地倚靠在车座上,面色看上去比白纸还要苍白,眼角还残留着干涸的泪渍,如丝的黑发凌乱,身上也是衣衫不整。

厉冥禹的薄唇却缓缓勾起一丝薄凉和残忍,低头又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嗓音变得更温柔深邃,“累了吧?我现在就抱你进房休息。”

苏冉蓦地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惊叫,“不,我不要下车。”

可惜晚了,厉冥禹已经打开车门,长腿一伸先行下了车……

第七章·第十七节 致命一击(2)

盛夏的夜晚,苏冉却感到没由来的寒凉,当厉冥禹绕到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时,她全身都在抑制不住地轻颤着,还没来得及拒绝便被男人一下子打横抱起,而后车门“嘭”地一声关上,在寂静的夜晚着实响亮。稽觨不远处的慕承全身都僵直着,休闲装的随意也无法彰显那份因震惊、心痛而引发的凝重感,他怔怔地看着朝这边走近的厉冥禹,他的怀里是一脸倦怠的苏冉,略微凌乱的发丝和衣衫不整的模样令他揪心。

苏冉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摆脱厉冥禹的束箍,结实的手臂如同铁钳般让她的挣扎都俨然成了徒劳。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当她在车里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站在她工作室门口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是纯心故意的,他巴不得慕承难堪到了极点。

厉冥禹却冷笑,淡然的嗓音透着一丝不屑一顾,勾唇,一字一句道:“你错了,从始至终,我想伤害的人——只是你而已。”说完,唇畔冷笑勾大,眉梢泛起更大的讥讽迈上了工作上的阶梯。

“你会毁了她,你这样早晚会彻底毁了她!”身后,慕承痛彻心扉的嗓音有些撕破。

想要带给一个男人最致命的打击,不是让他心爱的女人离开,而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造爱、疯狂!这种场合下,就算什么都不说,带给男人的也将会是一场心灵上的浩劫。

夜色很美,可气氛,不美。

厉冥禹的话音落下许久后,慕承才终于开了口,嗓音沉重而愤怒,像是一头困兽被摘下了厉爪,无力反抗却又那么不甘心

一直闭着眼睛的苏冉,在慕承落下这句话后终于滑落了两行清泪,慕承啊慕承,直到现在,他首先想到的还只是她。

厉冥禹回到厉家的时候,慕曼芸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档电视栏目,身穿的休闲服有着吉普赛女郎般的艳丽和随意,见厉冥禹开门进来的时候,脸色转为喜悦,赶忙上前,“今天这是吹得哪阵风把你给吹回来了?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让人给你立刻准备,今天可是妈亲自煲汤。”

与此同时,对苏冉来讲,厉冥禹的举动也是致命的打击,这一次他做得太绝了,因为从此以后她将会再也没脸见慕承,哪怕她一直只是将他视为朋友。

厉家,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也算是商政联姻,不过不同的是,厉天和慕曼芸是自由恋爱。慕曼芸娘家是鼎鼎有名的上市证劵交易集团,旗下投资了不下百家的尖端商场、地产等项目,甚至还占据了半壁零售业江山,资产之厚令人咋舌。但只可惜,慕家上下没有一人对商场经营感兴趣。

月光下,厉冥禹的唇畔始终噙着浅浅的笑意,像是一汪深暗的湖,流转着隐隐动乱的暗光。此时此刻的他看上去有种狂妄的英俊,他的上衣穿得也不是很工整,就是随意地扣上了几个扣子,些许古铜色性感的xiōng肌亢涨着,纠结的肌理性感而张狂,额前的发微微遮住了他傲慢不屑的神情,这样的他竟给人一种异样的颓废美。

厉冥禹,只是用这么看似淡然的一招彻底击垮了她和慕承两个!

他不过是一个把对她的爱深藏心里的男人,厉冥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伤害他?

慕承的黑眸变得沉郁。

慕承有什么错?

更何况,厉冥禹还亲自将衣衫不整的她抱出了车子,对于慕承来说,这无疑就是雪上加霜、伤口上撒盐。

当厉冥禹在他面前停住脚步的时候,苏冉已经没脸再看着慕承了,樱唇轻轻颤抖着,面色苍白如纸,细细的贝齿死死咬住唇瓣,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好像掉入一张网里,越是挣扎越是沉陷,羞辱令她无法启齿,更倍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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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出了繁华市区,消隐在茫茫夜色之中。

良久后,厉冥禹先行开口打破了这份窒息的平静,看着慕承隐隐愤怒的神情,淡淡一笑,“没想到,舅舅你会有欣赏车震的心情,感觉如何,刺激吗?”。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如夜空的星子般深邃难测,却光亮坚决……

“放心,真到了那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也只能是我,而不是你。”

厉冥禹停住脚步,没回头,淡淡的嗓音却扬了起来,飘散在夜空下倍感深邃剔透

“冥禹,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她?”当他看到苏冉脸色比白纸还要惨白的时候,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揪痛,这令他再次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苏冉的时候,苍白得像是空气似的随时都可能消失,他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看到苏冉这么痛苦。

苏冉蓦地睁眼,看着厉冥禹。

厉冥禹始终盯着慕承,在他面前站定后,目光又不着痕迹地从他脸上落在了苏冉的面容上,她早已经绝望闭眼,清润的黛眉淡若远山,好看的眉头轻轻蹙着,长密翘动的睫毛时不时颤抖着,这种颤抖一直席卷了她的全身,抱着她,他能够感觉的到。

慕老膝下共有三个儿女,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目前虽掌管慕家企业,但也完全是典型的赶鸭子上架兴趣奇缺,他喜爱的东西跟妹妹慕曼芸倒是相似,慕曼芸对古代文明感兴趣,而这位慕家大少爷也对古代文明感兴趣,哦不,确切地说,他是对古墓感兴趣,说白了,就是对考古感兴趣。

慕曼芸在慕家排行老二,是慕老的掌上明珠,只可惜对慕家的企业发展没有丝毫兴趣;老么便是慕承,这个从小就跟慕老逆着做事的小儿子一向独立,慕老将慕家的发展全都押在他身上,结果他所感兴趣的只是医学而已。

如此一看,慕家倒是挺奇怪的,别人豪门家的儿女们为了争夺产业、争夺龙头之位都恨不得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可慕家倒好,恨不得全都撂挑子不干,各自逍遥,对于慕家的遗产和产业更是没放在心里。

第七章·第十八节 不再达成一致(1)

慕老为此很头疼,在一次召开家庭会议的时候,曾经问过他们三人的意见,结果

慕家大少爷的意见是:慕家走向科学化管理,聘请职业经理人进行管理。稽觨

慕家大小姐的意见是:她是女儿,慕家的管理跟她无关,应该由家族的男丁来分担下来。

书房,相比客厅黑暗,厉天的脸色更黑暗,不过,远远不及厉冥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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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厉冥禹的语气转得淡冷,“丁铭启是不是你找人杀的?”

厉冥禹接过,却放在了一旁没有抽,语气低沉而有力量,“为什么要那么做?”

厉冥禹笑了笑,“没事,还是老样子,您别担心了。”

“就算这样,他也根本拿不到任何确切的证据。”厉冥禹双臂撑在桌面上,一字一句道:“华敦道45号在很早之前已经被你通过慕家的关系转了不知多少手,主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如今又被政府征收,意味着所有的私人资料全都归零。丁铭启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任何东西来,何必要他性命?”

她知道,冥禹跟夏明河一向合不来。

慕曼芸无奈摇头。

“他查就让他查,查不到什么自然就会放手。”厉冥禹语气微微加重,“你现在杀的是一名警察,而不是个普通人。”

“政治手段,在所难免。”厉冥禹明白她的心思,轻声安慰。

慕家二少爷的意见是:反正慕家该赚的都赚到了,干脆把财产都捐了,做慈善事业,慕老也可以逍遥自在。

厉天看着他,“那个小警察一直在查你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厉天则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与慕曼芸结婚后事情便风生水起,在政坛具有举足轻重的力度。厉天的稳重厚实和慕曼芸的婉约淡然,成就了这一对夫妻在圈子里良好的口碑,也为厉冥禹在政界的发展提供了很有利的保障。

两人循声看去,是厉天,一贯亲和的脸庞泛起不满,语调也微微加重,显得极为有力量。

厉冥禹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到楼上突然传来一声不悦

当书房门关上的瞬间,厉冥禹的神情难看到了极致。

“妈不是想你吗?”慕曼芸拉过他,坐了下来,“你看看你,怎么又瘦了?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吗?”她刚刚看过新闻,夏明河现阶段正在拼命做着亲民举动,煽动大批选民为他投票。

慕曼芸这才点了点头,心生忧虑,看了看电视屏幕,指了指,没说话。

厉冥禹的笑容多少有些凝重。

“对了,你跟小冉怎么样了?”慕曼芸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三个儿女,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慕老差点气得脑溢血进了医院,结果没有办法,大儿子只好硬着头皮先扛下来,但每天在处理完公事后,怎么着都要挤出点时间看看考古信息,可怜这人了。

“冥禹,你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怎么可以妇人之仁?”厉天语气陡然调高,“已经有人告诉我,丁铭启找到了最直接的证据,难道我还要看着他将你逮起来?你要我怎么对得起老顾?”

“妈,别忙活了,我已经吃过了。”厉冥禹轻声说了句,看到慕曼芸看的正是新闻频道,轻轻一笑,“这类新闻还是少看比较好。”

“妈是一直想问你,但又怕耽误你工作就总忍着,我之前见过小冉,这孩子是个好孩子,相比和薇,我更喜欢小冉。”慕曼芸轻声道,又担忧地看着他,“能够看得出,小冉就是个单纯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冥禹啊,算妈求你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人都是现实的,难道现实的幸福也抵不过心中的仇恨吗?”

轻起都少。“你呀,跟你爸一个口吻。”慕曼芸无奈摇头…

“妈,这些事情我会看着处理,您不用担心。”厉冥禹起身,锋利的眸光扫过楼上,目光沉了沉,安慰了慕曼芸后大踏步上了楼。

“回来不就是来找我的吗?”厉天拿出了雪茄盒子,从里面抽出两根雪茄,其中一根递给厉冥禹。

“警察又怎样?我要的只是他永远闭嘴。”厉天眼神转冷,“他已经查到了华敦道45号,你不会还天真以为他差不出什么吧?”

“你在说什么?”厉天点燃雪茄,抽了一口淡淡说了句。

坐在沙发上的慕曼芸,心生忧虑……

“妇道人家哪懂那么多?冥禹,到书房来找我。”

厉天退休后,便和慕曼芸搬离了市区,远离了闹市,人会变得更加从容。厉冥禹不常回来,尤其是坐上议长的位置后更是很少过来,所以今天意外回来,着实令慕曼芸感到高兴。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但,人往往最能直接看到的只是表面,表面越灿烂美丽,越是容易被人所接受,相反,一些黑暗的东西就会被美丽的外表所遮掩,越掩藏越深。

厉冥禹的眼神暗了暗,他所作的一切他何尝不明白?沉默了良久后淡淡说了句,“爸,有些事情还是我亲自要来做,你不能替代我做一切。其实我早就知道丁铭启在调查华敦道45号,他曾经找朋友在政府调过卷宗,他所谓的直接证据,也不过就是华敦道45号而已,证据就是那幢废弃的别墅。”

厉天冷笑,“现在你应该感谢我为你做的一切了吧?想想看,如果苏冉或者和家的哪个人提前接触到了丁铭启,那么就不是杀一个人灭口那么简单了。丁铭启敢将华敦道45号列为证据,这就说明他已经查出来那幢别墅跟你有关,说不定还能联想到更多的案件,那么和晋鹏跳楼身亡一事也会水落石出,你刚刚还说别墅的原始资料都会归零,我来告诉你,想要秘密永存的办法就是——让所有知道秘密的人消失!”

“我也说过,要保守秘密的方法有很多,未必一定要杀人!”厉冥禹不满他的说辞,蹙着眉头冷言。

第七章·第十八节 不再达成一致(2)

厉天抽了一口雪茄,笑着摇头,“事实上,我的办法是一劳永逸的。稽觨当丁铭启已经查到别墅的时候,你想怎么办?冥禹,我清楚你的个性,你会命人将资料篡改,但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丁铭启是一只只会盯血的蚊子,恐怕是到时候你还没动完手脚他便查个水落石出。现在多好,我为你争取了修改资料的时间,那个叫做什么尤金的高级督察,他不了解案情,最起码要先了解案情才能办案吧。”

“你杀了他们的同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尤金不是吃素的主儿,他原本就是重案组出身,重新接手重案组的案子哪会需要太长时间?”厉冥禹十分理智地分析眼前的事态,“爸,你收手吧,至少这件事让我独自处理。”

厉天起身,走到窗台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抽了一口雪茄,面色沉重,“已经回不了头了,杀人就如同撒谎一样,你杀了一个人就要杀更多的人来掩藏你杀人的行为。冥禹,现在只差一点点,你只要拿到苏冉手里的股份就大功告成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迟迟不动手?”

“你、你们——”厉天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听了这话后极为震惊,半晌后“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愤怒道:“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厉天看着厉冥禹,半晌后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爱上苏冉那个丫头了,是不是?”

厉天的身子猛地一颤,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厉冥禹摇头,“跟苏冉无关,只能说计划不如变化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时机未到你偏要行事,那只能坏事。”程日东一事的确是厉天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让夏明河在这次竞选中失利。厉天派人故作路人在程日东经常作案的地方游荡,一旦程日东上钩,这女人便会死咬程日东不放,直到将夏明河也拖死,可没想到那天他派的人一直堵在路上没有达到小巷,而苏冉就那么凑巧正好走进小巷,yīn差阳错地反倒成了被程日东等人盯上的下鱼饵,而中途窜出来的大律师洛筝也差点坏了厉天的好事。

“你利用夏明河的私生子程日东好色性情设下了局,结果不还是一样被夏明河钻了空子?”厉冥禹无奈说道。

“爸,我说过,得到和家的一切不一定要杀人。”厉冥禹打断了他的震怒,语气云淡风轻,“欠我的是和晋鹏和苏家,跟苏冉没有关系。”

“你——”厉天勃然大怒,“你简直在胡闹!冥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放了苏冉?你竟然放了苏冉?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苏家的人,如果不是苏冉,顾家——”

“所以,你制造意外要杀她,如果当时我不在场的话,她早就死了。”厉冥禹与他对视,静静地说道。

“你觉得是惹麻烦?等你顺利拿到和家一切的时候,等你将夏明河铲除之后就会知道,我的方法才是正确的。”

“苏冉履行了合约,九天一过,我放她走了。”厉冥禹耐着性子,解释了句。

厉冥禹咬着牙,铁青着脸站起身,“该记得的我都记得,但我绝对不会用杀人的办法来达到目的,这样,跟和晋鹏有什么区别?爸,你现在已经越陷越深,这件事从此以后我不需要你再插手!”

“冥禹,四年前你可不是今天这种态度。”厉天走到他面前,痛心疾首道:“如果你不是爱上苏冉了,怎么会和她那么干脆地离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四年后跟她断干净的目的,只是为了不想让我杀了她,是不是?”

厉冥禹却笑了笑,坐在沙发上,“爸,你错了,就在你准备动手的那天之前,我和苏冉已经彻底地离婚了,就算她死了,她手中的股份也不会是我的。”

“不,爸,我只想让你知道一件事。”厉冥禹看着他,从容淡定,“慕承,我的舅舅,这四年来一直陪在苏冉身边,他爱上了她,一旦你真的对苏冉下手,那么到时候伤害的就不单单是苏冉一个了,有我,有慕承,还有妈。”

前知还头。厉冥禹走到厉天面前,淡然的目光透着显而易见的真诚

计划又在夏明河最终在媒体面前承认有私生子一事彻底失败,可想而知,厉天对苏冉的恨达到了顶点。

“只要她一死,她手中的股份自然就是你的。”厉天一字一句提醒他道。

听了厉冥禹的话后,厉天十分不悦,“冥禹,你这是在教训我?”

厉冥禹眉头一蹙,心口却在微微震荡,下意识说了句,“不是。”

“你说什么?”厉天眯起了眼睛,“跟苏冉没有关系?不是她的话,老顾能死吗?冥禹,你是被她迷惑了心神还是什么?竟敢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

厉冥禹这次没有逃避,对上他的目光,字字珠玑,“是,我不会去伤害苏冉,所以也不允许其他人来伤害她。爸,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方法非但成不了事,反而会惹来更大麻烦。”

他转身,眼神犀利严苛。

“还不都是因为苏冉那个臭丫头?”厉天眉梢泛起厌恶,“是她偏偏要走那条巷子,我的计划全都被她给破坏了。”

“这件事就交个我吧,我恨苏家,但我会用我的办法来达到目的。还有——”他顿了顿,眼底凝重和严肃加浓,“如果丁铭启的案子被查出来,我会主动承担一切,我要的很简单,只是希望你和妈两个人快快乐乐。”。

厉天的肩膀猛的一颤,喃喃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去那么做,我不能对不起老顾,冥禹,当我们开始的时候,已经注定不会再拥有快乐了。”

“我一个人就够了,虽说只是感受了那么一点点,但已经知足。”厉冥禹淡淡一笑,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后,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冥禹——”身后,是厉天心疼的嗓音。

第七章·第十九节 一则语言留言(1)

公墓,寂静,只有虫子偶尔发出的叫声,声音很小,像是种子在泥土里轻轻裂开的声音。稽觨从厉家出来,厉冥禹便直接开车进了公墓。

通往墓碑的路,是他下车一步步走上去的,山下,是繁华的都市,山上,是寂寥的人们,活人和死人。

厉冥禹静静地盯着墓碑上的这两张照片,淡淡的眸光流转着,那张与照片上男子相似的英俊脸庞,渐渐地、渐渐地攀爬上一丝疲累和困惑。

那座夫妻合墓仍旧异常抢眼,高大巍峨地耸立在那,像是在静静接受岁月精华的洗礼,严肃庄重。厉冥禹一直坐在墓碑前,身边放了两束花,一束是天堂鸟,一束是白菊,白菊的气味很恬淡,在空中静静绽放着清冽之香,幽幽地诉说着死者的淡然。12117026

苏冉签完字后,疑惑地拆开包裹,当里面的盒子显露出来的时候,她瞬间愣住了。

做完这些后,已经接近中午,苏冉刚刚下了一楼,门铃响了。

吸引苏冉注意的正是小豆子发帖的内容,看口吻这人应该是个女孩子,她跟华敦道还算是有缘,因为她父母曾经就将家安在华敦道那边,她出生之后他们一家三口才搬离华敦道。

消息一爆出,全城的市民都心神恍惚,毕竟死的是一名高级督察,如果只是个普通人,也许还不会引起这么大的社会恐慌。这则消息很快被被警察局要求撤掉了,警方同时也不停地在公民心里建立良好形象,迫于压力,警方不得不加紧人手成立专案组进行破案。

在小豆子这条帖子之后,又有几个跟帖的,有的调侃说小豆子是富商之后,因为整座城市的人都很清楚,早年在华敦道居住的人都是有钱有权的人士。

这个帖子令苏冉像是打了**血一样兴奋,快速朝下翻着页,继续看小豆子的发帖。

原本她还想亲自去一趟,可那里已经被警方暂时封锁了,再者,她总会时不时想起厉冥禹的告诫,虽然不能亲自去查看,但对于华敦道45号这个地方,苏冉的疑心更重了。

当时就吓得小豆子的妈妈住进了医院。

警方是如何成立的专案组,苏冉不得而知,她只是知道,丁铭启死在华敦道45号不是巧合。她查过有关华敦道45号的资料,但少得可怜,除了政府公关稿外,在网上根本查不到任何的信息。

苏冉不停地一页页翻看,可翻着翻着就有点失望了。大家无非是做一些猜测而已,对于华敦道45号的背景几乎是一片空白。她正要退出论坛的时候,突然眼睛扫到了一个名为“小豆子”的用户上,这人发了一个帖子,看时间是在凌晨五点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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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竟是快递公司的。

这个帖子发上去之后,后面又有很多跟帖的人,小豆子讲述的不是很多,却始终围绕着华敦道45号是鬼宅一事来说,总体来讲没有太大的价值,但苏冉可以肯定一点就是,当晚小豆子的妈妈看到的一定不是什么鬼影,也许,恰恰就是45号别墅的女主人。

良久后,他才看着顾怀阳的照片无力低语了一句,“我该怎么办?”

这样想着,苏冉便注册了一个用户名,主动联系小豆子,小豆子不在线,她便留下了联系方式,让小豆子无论如何都要联系她一下。

小豆子后来也很快跟了贴,说,华敦道45号是个鬼宅,他们一家之所以搬离的原因就是这个,父母刚刚搬进华敦道的时候,正好就住在华敦道46号,挨着45号。开始的时候,45号一直是空着的,可有一次,正怀着她的母亲晚上睡不着觉起来纳凉的时候,正巧看到45号别墅的其中一个房间闪过隐隐的光亮,母亲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进贼了,但后来,她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缓缓地从窗口前走过,低着头,弯着身,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边脸,就那么一点点地走着。

从那天以后,小豆子的一家就搬走了,从住进华敦道到搬走,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嗓音低遂,如同暗夜的低语,令闻者心疼……

这天上午,她几乎都埋头在电脑前,上各大论坛、贴吧等搜查有关华敦道45号的事情。不搜不知道,这一搜还真令苏冉吓了一跳,虽然网页上对华敦道45号没有太多描述,可有些论坛还都在讨论丁铭启的这件案子,华敦道45号也因为一件凶杀案而出名。

高级督察丁铭启被杀一事迅速被媒体曝光,一时间上了各大头版头条,电视媒体也在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媒体们似乎将视线重点集中在丁铭启被杀这件事上,对于案发现场华敦道45号倒是挖得不深,只是寥寥提及这是一片政府用地而已,然后又将最近这几年在华敦道附近发生的命案都做了个罗列,最后总结,华敦道由于地处偏僻,成为变态杀人狂最有利下手藏尸的地方。

白刚敦家。竟是一部手机。

墓碑上,顾怀阳和江菱的照片依旧如故,男的眉间英挺,女的柔美恬淡。

他手中一直在摆弄着一根香烟,却迟迟没有点燃,玩弄了半天后,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松,香烟滚落在地上,风轻轻吹过,香烟又打了几个滚,然后,静止不动了。

原本平静的心猛地窜动起来,知道她手机不见的人就只有一个,而且还是这个人将她手机扔掉的。

想了半天,苏冉还是打开了盒子,是一款在近期新上市的女性手机,外形时尚大气,纯白色的如同一块诱人的巧克力。她的手指忍不住轻颤了起来,拿出手机,下意识按了开机踺。

手机很快开机,飞速的程序可见手机的昂贵,开机页面刚刚显示出来,一条留言却主动弹跳了手机屏幕上,是一则语音留言,白色信封像是来自远方的眼睛,一下下地在她眼睛前跳动着……

第七章·第十九节 一则语言留言(2)

就像是天堂来信,纯白色的信封与手机的外部设计十分吻合。稽觨

可苏冉胆怯了,一时间竟然不敢打开,她无法预测到这条语音留言将会是什么内容,但心中也早已经隐约感觉到,这条留言的主人是谁。

正想着如何婉拒这部手机的时候,手指却不经意碰到了触摸屏,她一惊,信封像个潘多拉盒子似的缓缓开启,一段留言也随即扬起

下下音已。佟佑将一份资料递交给了厉冥禹,面色凝重地说道:“夏明河这只老狐狸显然已经趟熟了水,他拉选票的工作做的很好,很显然,公众的意愿很明显开始倾向他,如果让他这次再度连任的话,那就意味着保守党派的势力会在政坛加强,对我们太不利了。”

心开始一揪一揪地痛,直到滴血……

铃声很熟悉,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曲子,不论换哪款手机她都会设置成来电铃声。这原本是一首欢快的爵士乐,可熟悉的名字在屏幕上不停闪烁时,苏冉反而觉得这首曲子成了魔鬼之音,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一样,令人寒颤不已。

他放了她自由,却仍旧没放过她的人。

话筒另一端的男人低低笑了笑,“如今手机的高端技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技术做不到的,安心用吧,你放心,能窥视你的人,只有我一个而已。”

“请原谅我昨晚再次同你发了脾气,但这条道歉只限于我对你语气上的不敬,至于昨晚对你做出的行为,很抱歉,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我还会那么对你。因为如果占有成了唯一一种可以拥有你的方式,那么我也情愿这样做,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永远记得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气息和痕迹,让你记得,你是属于我的。”

厉冥禹挂断电话后,原本噙在唇畔的温柔弧度缓缓抚平,换上的则是难以言喻的自嘲和无奈,他是怎么了?原来也只会用这种方式跟女人搭讪,这也太失败了。

“谁跟你来日方长,厉——”

没错,她爱他,但同时也对他深深地——畏惧。12110745

她爱他,终究还是抵不过现实的残忍;

“啊——”苏冉下意识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像是见鬼似的盯着眼前的这部手机,脸色又瞬间转的有些苍白,她就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话没等说完,电话另一端已经挂了,显然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该死。

他对她好,却仅仅是为了她手中的和家股份。

想到这儿,苏冉感到一阵心痛,又不由得叹息自己的可笑。

打破安静的声音惊动了厉冥禹,他抬头看了看佟佑,淡淡问了句,“怎么样?”

“厉冥禹,你——”苏冉恨得牙根痒痒,但还是强压下不悦,沉住气说了句,“你做这么多事,目的无非就是我手中的股份,别妄想了,我不会给你。”

苏冉感到一阵无力感。

气得有一刻想把手机扔掉,但

一个将情感完全建立在利益上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她为什么还无法死心?

电话另一端,厉冥禹的嗓音依旧淡然低沉,一贯是他的风格,就好像是深蓝色的海面,无风无浪,却掩藏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危险。

铃声响了一声又一声,根本没有挂断的打算。

厉冥禹倒是不以为然,嗓音依旧充满磁性的蛊惑魅力,“现在不给我没有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苏冉拿起手机的手指有些颤抖,刚要关机,手机铃声却蓦地响起来!

苏冉刚刚接通时想说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想了想,淡淡说了句,“你怎么知道的?”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令她极为不舒服。

想想昨晚上她在他身下轻轻颤抖的模样,他会忍不住热血沸腾,可想想她刚刚在电话里冷言相对,他的心都像是被活生生撕裂成了两半,如果怨恨能够让她记住一个人的话,那么就怨恨好了。

佟佑敲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将厉冥禹蹙眉沉思的样子结结实实看在了眼里,脚步微征了一下,迟疑着要不要走进来汇报工作,因为,他很少看到厉冥禹貌似很苦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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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一向是个节俭的“好孩纸”,想想还是算了,厉冥禹想要知道她的行踪,就算没有这部手机也一样易如反掌,他已经决定死盯她了,这通电话他的用心已经昭然若揭!

“不用想着把手机退回来,别忘了,这也算是你们和家的财产。”他的嗓音透着一丝笑意。

他想要什么,她一清二楚。

语音留言里,厉冥禹的嗓音清透干净,就像是沁泡在寒池里的水晶似的,可又那么熟悉的低沉稳重,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尽情掌控,一丝一毫没有离开他的视线,每分每秒都没有离开过……

苏冉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胃又在拼命蠕动着,像是有一只手在捏揉,就像……他的大手昨晚上揉捏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令人惊颤不已却又迷惘难耐。

也许,他的确有令她怨恨的资本。

是厉冥禹,他竟然很精准地掌握了她收件的时间、开机的时间、听到留言的时间……她不由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留在了工作室里。

苏冉迟迟没有伸手去接,但铃声就像是在跟她比耐性似的,停了一遍再打,铃声一直没有间断过。她的耐性终于被熬没了,最终不得不妥协按下了接听键。

厉冥禹没发表任何意见,拿过文件,修长的手指随意翻看了几页,又将资料放在了桌面上,闭目。

佟佑没再开口说话,他清楚厉冥禹的习惯,闭目意味着思考,他正在盘算着如何对付这只老狐狸。

办公室里十分安静,几乎都能听到针掉在地面上的声音。几分钟后,厉冥禹才睁眼,看着佟佑,勾唇淡然问了句,“依照你来看,夏明河连任的几率有多大?”

第七章·第二十节 我,爱的是他(1)

厉冥禹的一句话问得佟佑有些迟疑。稽觨“这……”他有些支吾,这种事他怎么敢预测。

“说说你的想法。”厉冥禹看出他的迟疑,淡淡笑了笑。

佟佑清了清嗓子,有些为难地回答道:“如果照着目前这种局势来看,夏明河连任的几率应该会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说着这句话,抬眼看了看厉冥禹,观察着他的脸色。

慕承凝着她良久后才淡淡一笑,“准备出门?”

“看样子,我们要为夏明河议长的连任备好大礼才行。”厉冥禹淡淡说了句。

经过厉冥禹恶意地“安排”,她已经没脸再见慕承了。

招牌菜吃得令人连连叫赞,直到快吃完的时候,两人都没有主动提及那晚的事情,直到,店老板将餐后甜点端上来后,慕承才轻声开口,“小冉,如果你觉得不快乐,不幸福,为什么不选择跟我在一起?”

呃?

佟佑也蹙紧了眉头,他何尝不明白当今政局的风云变幻?想了想,担忧道:“议长,如果他真的连任,这对我们新民主党派十分不利,他提出的几项建议表面上是为了民众,可事实上是为了削弱我们新民主党派的势力。”

长长经点。慕承将车子停好后,便跟苏冉漫步在这条文艺街上,街道不宽,偶尔还有比较传统的有轨电车经过,承载着一些步行的客人从街这头到街那头。

厉冥禹唇边的笑意却转浓,“我的意思是,这次夏明河连任的几率将会是百分之分。”

没想到厉冥禹却不怒反笑,摇摇头,“佟佑,你的分析有些偏失。”

最后一句话,几乎一字一句迸出,与此同时,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上的资料——选民的资料。

“好戏才刚刚上演,别这么急着下定论。”厉冥禹拿过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苏冉抬头看着他,他的笑容依旧如阳光般灿烂,令她的担忧一扫而去,微笑,点头。

佟佑点头,“议长,还是你想得周全。”

厉冥禹摇头,“错,是已经得到却又失去的时候。”他阒黑的鹰眸闪过一抹犀利,唇边的笑却沉静淡然,“彻底击垮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先尝些甜头,然后再让他死在这种甜头上。”

“议长,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夏明河连任成功啊。”佟佑觉得太过冒险。

苏冉原本拒绝,因为包里的手机随时随地都像是枚炸弹似的令她不安,但想了想,她正好也有话要对慕承说,点点头,上了车子。

他竟然预测自己的死对头会百分之分连任?这……

街道摆设了很多艺术作品,这里很多的店铺都以各类或时尚、或搞怪等形式展现路人,慕承口中的餐厅设置在中间位置,上下一共三层,均为剔透的钢化玻璃为主要建筑材料,所以远远就能看到店里独特的装修风格。

“成功又如何?能够将这个位置坐到最后才算是功德圆满。”厉冥禹冷笑,“夏明河如果在选举的时候失利,那支持他的民众自然会将枪头转向我们新民主党派,那么我们始终无法聚拢这些选民们的心,倒不如让夏明河主动出乱子,如此一来,拉他下马的就不是我们,而是当初支持他的这些选民。”

佟佑恍然大悟,不由得对厉冥禹更加肃然起敬,原来厉冥禹要的,从来都不是夏明河的yīn沟翻船,他要的而是让大浪彻底将夏明河击垮!

“可事实上,我们在将近四年的相处中很愉快。”慕承拉过她的手,温柔凝着她,“你知道,我无法爱上小朵,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心思。”

“啊?”佟佑震惊地看着厉冥禹。

厉冥禹勾唇,“佟佑,你认为令人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直到中午,苏冉才将手里的事忙完,慕承一直在车子里等着,见她出来后下车主动打开副驾驶的门,笑了笑,“南街新开了一家餐厅,味道不错,我们去尝尝。”

南街一向以安静著称,这里有着与商业街不同的气息,偏重文艺,很多艺术家倒是经常在这里出没,所以,车子一般只能停在路口,剩下的那段路需要步行。

苏冉低着头,“出去送一个样品。”

“小朵是个好女孩。”

“议长,你有好办法?”佟佑见状后眼睛一亮,赶忙问道。

他们上了三楼,慕承点了几道他家的招牌菜,店老板将一壶飘着清香的花茶放在了餐桌上,正是靠窗的位置,放眼便能看到艺术街上懒散悠闲的旅行客人,或雕刻家们在当众雕刻石像的一幕。

厉冥禹伸手点了点桌上的资料,“从资料中的数据可以看得出,夏明河这次已经做足了戏码,程日东一事非但没让他yīn沟里翻船,反而经过粉饰后水涨船高,这个夏明河亲手将自己儿子送进大牢的行为足以令选民对他信任有加,再加上他在任期间一向以亲民著称,这次想不连任都难。”

苏冉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慕承却直接登门,刚要按门铃,见她开门出来,微微愣了愣。苏冉也愣住了,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在工作室的门口,一时间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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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觉得全身都已经放松,似乎已经有很长时间,她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来这样一个地方放松一下心情着实不错。

正在吃甜品的苏冉愣住,放下餐具,面色多少泛起尴尬,她知道,该谈的话题始终是要谈的。“慕承,你已经很清楚我的想法了不是吗?爱情会让人变得不安,我们做朋友好过做情人。”

佟佑愣住,想了想,“人最痛苦的莫过于想得还得不到的时候吧。”

“是,议长。”佟佑的心这才放下来,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喜欢听到自己对手胜算的消息。

“议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陪你。”他轻声道。

“她很清楚,我始终爱的是你。”慕承一字一句道。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叹出一声无奈,看着慕承的眼睛,“可是,我爱的,始终是他。”

*****早上更新的时候才看到今天上了大图,诸位实在抱歉,出差前的这两天实在太忙了,今天也有事要出门,所以才会提前写完了一更,已经约好了不能推辞,没想到今天上了大图。所以今天只能三章更新,看到这条留言的亲可以相互转告一下,实在不大有时间挨个群和留言通知了,谢谢大家!

第七章·第二十节 我,爱的是他(2)

慕承的手指一颤,惊愕地看着她。稽觨良久后,他才不可置信开口,“四年前,你是为他疯的。”

“是。”苏冉无力点头。

“现在你们已经离了婚。”

“慕承,你一定要幸福。”她的声音落在空气里,像是一种叮嘱。

“有事打电话给我吧。”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苏冉叹了口气,“我没想那么多,就算去国外,我也要把它生下来。”

慕承笑了,眼里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强忍着释然,“我是要收利息的。”

安小朵无奈地翻了一下白眼,“你当这是国外呢?单身妈妈很辛苦的,再者,你想让孩子生下来就是黑户啊?”

“我爱他,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在一起。”苏冉的目光落在杯子的果汁里,看着果粒在里面轻轻旋转,语气平淡憔悴,“我和他在性格上有太多的不同,我无法去肯定他的行为和想法,在一起只会像两只刺猬一样相互伤害,除非是将身上的刺全都拔了,可,面临的也只有死亡而已。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拔掉身上的刺,正如,他不会为了这份感情放弃他的行为一样。”

苏冉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可能是中午的时候吃的不适应罢了。

“有什么不行的?”苏冉淡淡说道。

“四年后,他还在伤害你。”

“他对和家是有企图的。”

慕承的眼充满悲哀,“就算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还是始终爱着他?”

苏冉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无力答道::“是。”

“是。”

安小朵见她十分坚持,只好作罢,轻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苏冉轻轻一笑,“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无法接受你的爱,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呢?”

苏冉点头,刚要转身走,胳膊却被身后突然窜起的力量给拉住,下意识惊叫了一声,一回头,便直接对上了厉冥禹的双眼,吓得倏然瞪了水眸。

慕承无奈地笑着摇头,“小冉,怎么可能?拥有你远远要比失去你好得多。”他看着她,“我说过,我只想让你幸福,如果你认为这种选择会让你开心一些,那么我无条件服从,但,只有一点。”

“小气鬼。”苏冉低笑。

“是吗?”厉冥禹盯着苏冉的脸,见她目光有些躲闪,眉头蹙得更紧,转头又看向安小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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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胃炎犯了。”一旁,苏冉已经冷静了下来,淡淡说了句。

“什么?”苏冉轻声问。

慕承凝着她,深深的,最后终于,点头。

“小朵,苏冉哪里不舒服?”

厉冥禹看着她,一双眸子上下打量着她的神情,像是测谎仪似的在测试她这句话的真实程度。苏冉也静静地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看着再正常不过的样子了,幸亏目前孩子还小,否则肚子显露出来后,想撒谎都难了。

苏冉摇头。

安小朵也吓傻了,她们两个光顾着聊天去了,压根就没注意厉冥禹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

医院门口。

“小冉?”慕承无法想象,心头炸开的痛楚已经席卷了全身。12110745

安小朵将苏冉送了出来后,轻声安慰道:“小冉,你不要一天到晚惶惶不安的,宝宝挺健康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慕承听着心疼,“何必这么辛苦呢?”

“行了,我走了。”

慕承收回了手,手指却在轻轻颤抖着,拿过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却还是难以压下心头的悲怆,一贯温润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暗哑,“他知道吗?”

快到傍晚的时候,苏冉因为身体不适而直接进医院找了小朵,她害怕是宝宝出了什么问题,结果把小朵还给吓得够呛,赶忙安排她去了妇科做检查,结果只是虚惊一场。

“我?我……”苏冉被他问愣了,想了想,很快反应了过来,“我来找小朵说些事情。”

“她……那个……”安小朵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厉冥禹的目光像是刀子是的锋利,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她似乎有点无所遁形,“那个……”一时间,“那个”了半天也没所出个缘由来。

“你、你、你怎么在这?”苏冉结巴了,看样子吓得着实不轻。

“当然不会拒绝,如果哪天我吃不上饭了,还得跟你讨饭呢,这么好的饭票我哪能扔掉。”苏冉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安小朵看着苏冉,“你真打算一个人养孩子?”

慕承也跟着傻笑,两人相比从前,似乎更随意一些了。

慕承拉过她的手,紧紧攥了攥,而后又依依不舍放下,他知道,这次放手将会是永远地放手。“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关心,不过不要误会,是好朋友的关心。”

厉冥禹拉着苏冉的胳膊,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后微微蹙了蹙眉头,“这句话,是我要问你才对。”他今天正好腾出时间要到医院来探望一位同僚,没想到会看到苏冉和安小朵站在医院门口聊天,见苏冉一脸苍白的样子,厉冥禹第一个念头就是,苏冉是来检查身体的。

苏冉的唇畔扯开一丝无力的笑意,“没办法,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早已经注定了辛苦啊。”

“正如我爱上你一样。”慕承凝着她,眼底泛着不舍。

“慕承,之前我一直不清楚,为什么面对你这么好的男人我始终在逃避,我以为我是对爱情怕了,事实上,我心里始终放不下他,虽然,他是一个那么那么不值得我去爱的男人,可是,我还是执迷不悟地爱着他,始终爱着他。”苏冉轻声说出自己的心事,面色有一些隐忍,“因为心里始终放着一个人,所以才无法让另一个男人入住,无论这个男人有多好,有多优秀。”

说说那地。正想着,却看到厉冥禹朝着她面前摊开大手,低沉说了句,“检查结果给我看看。”

呃……

苏冉彻底愣住……

第七章·第二十一节 过关

厉冥禹的要求直接而干脆,直达重点,一时间,苏冉和安小朵都呆愣地看着他,迟迟没有任何动作。稽觨阳光大片大片地散落下来,晒得人脑昏昏沉沉的,可眼前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晕,他的鹰眸锋利得像把刀子,紧紧盯着苏冉的脸,一瞬不瞬。

空气里一丝风都没有,燥热得令人不安。

医院门口前来往的病患、家属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们一眼,显然他们静止的画面与匆忙过往的人群不同。

良久后,苏冉的脸色才恢复正常,淡淡开口,“你的要求有些奇怪吧?”

厉冥禹却没有移开目光,眉宇间透着更加严苛的神色,淡淡嗓音再度扬起,相比刚刚多了一丝命令感,“检查结果拿给我看。”

站在一边的安小朵下意识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这种距离看着厉冥禹,他的神色凝重得令人不敢直视。

停好车后,佟佑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不明就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说实话,厉冥禹和苏冉的事情一向弄得他云山雾罩的,这两人究竟算怎么回事啊?

“议长,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佟佑看了一眼手表,问了句。不是他不解风情,只是探望病患的时间晚了的确不好。

苏冉闻言佟佑的话后,眉心之间泛起一丝疑惑和担忧,看着厉冥禹,他突然在医院出现,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了?

像是读懂了她黛眉之间的担忧,厉冥禹的唇稍微微勾起一丝弧度,落在她脸上的眸光也转为淡淡的柔和,扬声道:“佟佑,你先进去同徐议事解释一下,我稍后便去探望他。”说话同时,他的眼神未离开她脸颊片刻。

佟佑点头先走进了医院。

苏冉这才知道原来他是来探病的,不是自身有什么毛病,眉心下意识松动了很多,心里的担忧也像是块石头似的落了下来。12117026

岂料,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压根就逃不过厉冥禹的眼睛,唇畔的笑意有意无意扩得更大……

他神情的变化很直接地让苏冉看懂了,脸颊微微一烫,微微敛下睫毛,心里暗自泛起郁闷,关心他干什么?还被他看出来了。

“你不会是想在这跟我耗到天黑吧?”厉冥禹低低笑了笑,“我说过,我从不介意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苏冉死死咬住唇,知道这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沉了沉气,然后拿过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化验报告交到了他手上,淡然说了句,“报告上面写的很清楚,你自己看吧。”

厉冥禹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份胃镜的检查报告,数值还算正常,只是有一点点的小炎症,微微蹙了蹙眉头,“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只要按时饮食就可以。”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厉冥禹听着却有些不满了,剑眉微微一挑,“你吃饭不及时?”

苏冉心里一堵,又生怕他问东问西再问出什么倪端来,抬头看着他不悦说了句,“你管的太多了吧?我的事情不用你cāo心,你赶紧去看病人吧。”

落下这话,厉冥禹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

安小朵见状后赶忙上前,赔笑着看着厉冥禹,“那个,您放心吧,以后我会盯着小冉的,她这次还好,医生也说了,只要平时注意些不会有太大问题。”

厉冥禹的脸色这才微微恢复了些平静,又看了苏冉良久后才将目光落在小朵身上,沉静的嗓音透着一丝礼节,“小朵,你是医生,以后还请多多叮嘱她点。”

“好好好,您放心。”安小朵赶忙承诺。

厉冥禹转头看了看苏冉,几秒钟后移开目光,朝着医院里面走了进去。

漂浮在空气里的紧张情绪像是被风倏然吹走了似的,两人顿时变得轻松。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会逼着我带他去见你的主治医生呢。”安小朵拍着xiōng口,松了一口气道。

苏冉没有说话,不过她也被刚刚的一幕吓得不轻,幸亏她在做孕检的时候顺便做了胃部检查,因为她怕胃部的毛病会影响宝宝的发育,没想到会在一出门就遇上厉冥禹,正好这张检查单帮她度过了这个关卡。

“小冉,我看厉冥禹挺关心你的,都离婚了,他还能对你这样,说实话他挺男人的。”安小朵轻声说了句。

苏冉目光转的沉重,“小朵,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总之,你站在我这边就好了。”

安小朵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也只好点头同意。

将苏冉送上计程车后,安小朵才慢吞吞地往回走,故意蹭着时间就想着不要再跟厉冥禹碰面,否则依照她支支吾吾的回答方式,非得令他起疑不可。

这样想着,心头更是郁闷,忍不住轻叹了一声,眼睛的余光却不经意扫到了身后不远处的一道人影,转头看了一眼后,也没有多加理会,又往前走了两步。

身后的人影还在跟随,更有种变本加厉的感觉。

安小朵干脆停下脚步,盯着那道身影不悦地说了句,“和君灏,我知道是你,装什么装?别拿着镜头总挡住你的脑袋,挡住了本姑娘也一样认得出是你!”

正拿着相机拍摄的和君灏闻言后走上前,俊朗的脸颊泛起笑容,“不容易啊,我以为你认不出来我了呢。”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安小朵说了句,又皱眉问道:“干嘛偷窥我?”

知道苏冉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个和君灏一向跟苏冉的关心挺好的,那时候他还在国外读书,假期只要一回来就会到花田村看苏冉,有一次正好让安小朵碰到,也便认识了和君灏。与她想象的不一样,和君灏身上非但没有一点少爷架子,反而性情和善,这让安小朵多少对他另眼相看,不过,小朵还是挺讨厌白家,她是替小冉和芸姨打抱不平。

和君灏耸肩笑着,“什么叫偷窥?这个词用的不得当,我是在完成艺术作品,你,就是我艺术作品的主要构图部分。”

【Chapter8:爱,如果】1-3

【chapter8:爱,如果】

第八章·第一节 拯救和氏的唯一办法(1)

如果说,我爱你,那么,你能否停住继续的脚步?能否转身,与我相拥?

和君灏的话令安小朵的眉头皱得更紧,原本为了小冉的事情就心烦,更没空来分析他所谓的艺术作品,一挥手,“我可没时间陪你瞎闹,去别地拍去,还有,把刚刚**我的相片删了。稽觨”

安小朵做呕吐状,“我见过自大的,没见过你这么自大的。你以为自己是潘安转世啊?别臭美了。”

许东,和氏集团的老股东,也是与父亲最早联手创业的人,苏冉这几天一直在找他。听说许东在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年便不再插手董事局的事,跑到了国外养老,最近这段时间他又决定回国颐养天年,所以选在了河田居这处修身养性的地方。

苏冉没有轻易上前,一直站在旁边等待着,她知道,要想请老股东出山,诚意很重要。

“你干嘛?我要工作啦。”

“没事,疯天使也挺好看的。”

通过和薇,苏冉知道许东当初的离开是不想看着和家易主,自从厉冥禹控制了和家后,许东也自动请辞离开,但手里的股份还在,听说这几年厉冥禹一直派人从明地、暗地进行收购,可他死活就是不松口,可见他对和家还是有感情的,这也是苏冉来找他的重要原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午后的阳光又十分毒辣,苏冉的头上丝毫遮掩都没有,汗水沿着额头一直往下流,打湿了额前的发丝,但还是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她在小时候见过许东,相信许东也知道她是谁,自然能够明白她来这里的目的。

“你每天都是这么没心没肺吗?”她问了句,他可是和家唯一的男丁,虽说是小三生的吧,但他怎么着也是和家的人,和家现在都这么乱了,他还有心思拿着相机到处拍照?

闻言这话后,和君灏眉眼间的笑容更甚了,扬了扬相机,“安小朵同志,我这部相机可是专业走胶片的,哪能像数码相机似的说删就删?”

和君灏自然明白她问话的意思,耸耸肩膀,“没心没肺有什么不好?干嘛每天要苦哈哈的?摄影才是我最大的兴趣,我觉得你穿着大夫服的样子还挺天使的,来,我再给你补几张。”

一句“小和冉”叫得苏冉差点流出了眼泪,和家的那些老股东们一向喜欢这么叫她,但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再听到这句称呼,她又想起了小时候,一时间百感交集。

“咦?你见过潘安?怎么知道我不如他英俊?”和君灏爽朗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烁着如钻石般的光。

许东仍旧坐在那里,目不斜视,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当鱼竿突然颤动了一下时,只见许东终于有了动作,马上收线,一条红色大鱼窜出了河面,下一刻便进到了许东身边的鱼桶里。

苏冉眼睛一亮,终于等到了,她在拼命想着措词,该如何说服许东回来帮忙。

“你这是侵犯个人隐私、侵犯个人肖像权!”安小朵停住脚步,瞪着他,“还有,别一见到我就安小朵安小朵的叫,没大没小的,叫我小朵姐还差不多。”

“你没空搭理我,我有空搭理你不就行了,这种事不用非得要礼尚往来的。”和君灏举着相机跟着她进了医院。

……

“啊——我快疯了。”

安小朵挑眉,这家伙的牙口倒挺好的。

安小朵盯着他,看了半天没说话。

和君灏被她看的浑身发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有那么英俊到让你移不开双眼吗?虽说,我对自己的容貌还挺自信的。”

河田居是这片别墅区的名字,当初开发商起这个名字的寓意就在于山水之间的悠闲。这里远离市区的繁华喧闹,有的只有蓝天白云和采菊东篱下的悠然。远处是白色的风车,缓缓转动着这里的幽静,这幅画面倒是有点像极了荷兰的风光。

还有一点就是,许东虽说不再出席董事局,但他在商会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他的意见往往还是会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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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来到河田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看着眼前尽是白色独栋别墅的风光时,这才感觉到,原来她对这座城市了解的还挺少。

“正好,我可以拍摄一组白衣天使拯救病患的照片,还免费给你宣传了,多好。”

许东收好鱼竿后,站起身,几乎都没看苏冉,提起鱼桶便准备走,苏冉一急,刚要开口,却听许东慈祥地说了句,“上好的虹鳟鱼,小和冉,你有口福喽。”

“别来烦我,没空搭理你。”安小朵赶忙走进医院。12117026

果然,在一处树荫下,苏冉终于找到了这几天想找的人。

苏冉没有直接走进别墅区,而是朝着别墅区相反方向的河边走去,河水也与这里的调子一样,水流不是很湍急,如此便意味着,这里是个垂钓的好地方。

和君灏不以为然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左右晃了晃,“你错了,我和你都认识的,怕什么?还有——”他唇边的笑容扩大,“在称呼上我也要纠正你的说辞,叫你安小朵显得你多年轻啊。”

树荫下,许东静静地坐在那里钓鱼,苍白的发,一身亚麻质地的休闲服,脚底是轻快的麻布鞋,很仙风道骨的装扮,清风拂过,他纹丝不动。

不过,心里的担忧却少了很多,许东不但很快认出了她,而且还用一贯的叫法来称呼她,说明和是集团在他心里还是那么重要,可能当初他的离开只是迫不得已。

这样想着,苏冉的信心开始倍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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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东已经到了尽享天年的岁数了,膝下的一对儿女如今也已经定居国外,如今,他跟老伴两个居住在河田居,生活倒也自在。灏事有河。

第八章·第一节 拯救和氏的唯一办法(2)

一条虹鳟被许东的老伴做的有滋有味,老两口都挺热情招呼苏冉,只是苏冉已经没有心思吃下去了。稽觨简单闲聊了一番后,苏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她相信凭借着他对和家的感情,就算不想回去也会帮忙的。

许东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老伴见状后也识趣地回避了。

苏冉一直等着他的答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陶醉在调香行业中是个奇葩,只有将它重现,和家的调香行业才能彻底稳固,虽说现在谜底买的不错,但很快也会被其他品牌打压和取代,只有陶醉,这道已经承载了文化和回忆内涵的香水才是经典永恒,任凭再多品牌进军市场,陶醉也会像是一根支柱立在那里。”许东的眼神充满光亮,“小冉,你只有将陶醉重新调制出来,才会让厉冥禹哑口无言,到时候你只凭着一款陶醉便能让股东们对你拾回信心,你便可以坐在董事局的位置上,这样,和家才能有希望。”

唯一的线索也断裂了,苏冉叹了口气,不知是失落还是突然变得轻松,心里始终是复杂的,一方面她的确想要知道父亲跳楼的真相是什么,一方面她又不希望真的跟厉冥禹有关。

“许叔叔,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认为我可以拯救和家,难道是让我再重新调制出一瓶香水?”

“什么办法?”苏冉眼睛一亮。

苏冉的心惶惶的,有些不安,“许叔叔,可是我没有闻过陶醉,更不可能知道调制陶醉的配方,怎么可能调制出一模一样的来?”

“办法……”许东凝眉想了想,“也许有一个,而且,也是唯一的一个。”

“没错,就是谜底,是你亲手调制的谜底。”许东一脸的沉重,“厉冥禹很早就承诺大家恢复调香行业,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和家在重新一点点渗透调香市场,直到你的谜底出现,和家借助谜底彻底打开了调香市场,谜底在市场上的销量也令同行刮目相看。”

许东郑重点头,“没错,而且这瓶香水还与普通香水不同,你是苏家之后,又天生具备高嗅觉的本事,想要重新赢回股东们的信任,你只有——”他顿了顿,看着苏冉十分严肃而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将陶醉重现!”

“什么?”苏冉震惊,她万万没想到许东出了这么个办法。

“我?”她一愣。12110745

“这个……”许东迟疑了一下,眉头紧缩,“没有证据的话我不便多讲,只是知道当初你父亲的确是想拿着商政联姻来钳制厉冥禹,你父亲的想法也无可厚非,从商的人,在金钱变成了数字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想控制政局的人,可是厉冥禹哪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呢?结果不还是一样掌控了和家?”

厉冥禹,你的城府究竟有多深?你怎么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

苏冉窒息了一下,“许叔叔,难道,我父亲的死真的跟他有关?”

“这都是你姐姐一手造成的,结果就被厉冥禹派人钻了空子,年轻人啊就是气盛。”许东无奈摇头,“其实现如今我回去也没有办法,所有的股东连同商会的人都对你姐姐失去了信心,这种事不是我说上一句两句就能解决的,而且厉冥禹的人也渗透到和家和商会的各个角落,我也有心无力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陶醉早已经在市面上消失,你想要调制出来,那只能去问你母亲,她是苏家之后,应该会保留陶醉的配方,还有就是——”许东认真叮嘱道:“你要谨记,陶醉的气息是独一无二的,你在调制的时候一定要恢复它原始的气息,千万不能有一点的差别,曾经对陶醉有过记忆的人很多,这种气息是任何一个品牌的香水都无法取代的,如果你随便改变其中一道气息,那都将会适得其反,反而破坏了陶醉曾经留给世人的美好印象,这件事你一定要想好,要么就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好。”

苏冉心头一哆嗦。

“许叔叔,您在商会一向有发言权,如果您想重回董事局的话,就算是厉冥禹也无权干涉,看在我父亲的情面上,我还是恳请您能重回董事局管理和家,我姐姐她对于杂志创办和运行还是内行,可谈到从商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苏冉紧紧攥着手指,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厉冥禹将她利用得有多彻底!他是个强盗,是个小偷、是个土匪!他不仅得到了香水,还得到了她的一切,身和心,她输得有多彻底,她的情陷其中可能在他眼里只是个笑话吧?

“厉冥禹的把柄很难找,别看他年轻,可还不是一样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从董事局逼了出来?这个人,连你父亲都不是他的对手啊,更何况你们两个丫头呢?”许东语气凝重。

“许叔叔,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苏冉无力地问道。

苏冉明白其中的道理,也知道陶醉是不能轻易碰的,一旦碰了就意味着要将世人的记忆全都找回来,那么她就不能有一丁点的差错,一种香型承载了一段记忆,这段记忆也象征着某段值得回忆的岁月,这是何其珍贵,她岂敢怠慢?

良久后,许东开口,叹了口气由衷说道:“小冉啊,无论是你还是你姐姐,想要同厉冥禹斗?”说到这儿,摇摇头,“胜算率几乎为零。”

无无叔着。“许叔叔,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郑重点头。

苏冉的手指微微一颤,“谜底!”

“没错,也许只有你才能令和家起死回生。”许东若有所思,“其实在你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和家的产业结构就已经出现了失衡,当初许多股东入股也是为了’调香世家‘这块招牌,没想到你父亲却摒弃了调香行业,转做其他产业,这已经令很多股东们不满意了,知道厉冥禹为什么会那么快收买股东们吗?原因也在于调香。”

“就是你。”许东凝重地说道。

也许,上天赐给她一个敏感的鼻子,目的就是让她——恢复陶醉。

“去找你母亲吧,也许她会有办法。”许东欣慰地点点头,看着苏冉,充满长辈对晚辈的期待和祝福,“我希望能有一天,晋鹏的两个女儿都能够堂堂正正地坐在董事局上,跟男人们一拼天下。”

苏冉看着许东,良久后,郑重点头。

第八章·第二节 被拒绝(1)

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办公室

一张检查报告在主任医师的手里攥了半天,看来看去,良久后才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苏冉,语重心长地说道:“苏小姐,出于医院这边的专业意见是,你最多只能做前期花蕊或者其他植物的筛选工作,而且还要保证这些原料都是纯天然绿色的,一旦涉及到后期调香制作,我是不建议你参与的。稽觨”

苏冉点了点头,眉心泛起一丝为难,香水最重要的就是调香环节,如果这个环节她无法参与的话,那“陶醉”该找谁来完成?

清花茶是花田镇的特产,也是家家户户都必备的饮品,花田镇的人往往在夏天的时候喝先制的花茶,到了冬天,便会将清花茶制成茶饼来备用,或者招待远方的客人用。

白色帐篷屋也是花田镇独有的特色,几乎每一户花农都会在自己家的花田口设置这么一个,这是供暂时休息和吃饭的地方,是凌空架在花田上的,坐在上面,看着清风抚过花田时泛起如海浪的弧度时,那是另一种享受生活的方式。

“放心吧,目前所有的检查数据都能看出宝宝很健康。”主任医师笑着说了句。

小时候苏冉经常会到白色帐篷屋里坐,纳凉的时候赏心悦目,午睡的时候清爽宜人,如今倒是不常来了,今天再次坐在里面,才知什么是天上人间。

“这是早孕的正常反应,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主任医师轻轻点头说了句。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将见过许东的事情一五一十跟苏映芸说了。苏映芸听得直皱眉,沉默了良久后才开口,“你许叔叔当年选择也没错,和家易主,但凡对和家有点感情的老股东都不会再继续待下去了,你想要回到和氏董事局,真的要取得老股东们的信任才行。”

苏映芸很快看到了苏冉的身影,摘下遮阳帽,指了指花田小径旁设的白色帐篷屋。

母亲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一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二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四年前她怀孕一事除了自己外就剩下母亲知道了,四年后她再度怀了同一个男人的孩子,她不敢去想象母亲知道这件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淡淡喝了一口茶,轻声开口,“可能是最近的事太多了。”

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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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就是——”主任医师将前两天的检查报告拿了出来,关切地看着苏冉,“你有点属于敏感体质,这两天你有没有感到不适的地方?”

苏映芸将其中一杯清花茶放到苏冉面前,仔细打量了她的脸色,眉梢泛起关切,“小冉啊,妈怎么看你的脸色不大好?”

苏冉舔了舔嘴唇,看向苏映芸,“妈,许东您还记得吗?”

主任医师想了想,由衷道:“苏小姐,我们一切都只是从医者角度出发,为了大人和孩子着想。想想看,你想要调制一款香水,前期的原料选择倒是无所谓,只要是纯天然的物料对你的身体和宝宝都不会有影响。但是,香水在调制的时候总要设计化工原料吧?再不及还要接触防腐剂之类的物料,这将会对你的身体和宝宝都有影响。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亲自去调制香水,但既然你懂得香水,就应该我说的这些问题,在香水行业你比我要专业,有哪些危害我想我也不用太多说吧。”

“医生,我的宝宝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苏冉赶忙问道,心里开始惶惶不安了起来。

苏冉点头,眉梢泛起轻轻笑纹。

“敏感体质?”苏冉愣了愣,她不明白医生口中的“敏感体质”是什么意思,下意识摇了摇头,“这一阵子除了会呕吐外就没有其他感觉了,哦,有时候还会头疼,感到疲累。”

苏冉穿过花田,远远便看到母亲苏映芸和萧国豪两人忙碌的身影,大片大片绚烂的花瓣颜色将整片天空都近乎燃亮。这一幕令苏冉心旷神怡,淡淡的花香就像游丝似的令人陶醉,来到这里,就似乎可以忘记一切忧愁。

“许东?”苏映芸眉心微微凝滞了一下,不解地看向苏冉,“他是你爸爸公司的老股东,不过听说几年前就出国了,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酷暑似乎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因为植被太多的缘故,热浪会被清凉的风对冲,形成了花田镇冬暖夏凉的独特气候。

制师事师。主任医师见她神情有异,轻声安慰道:“你先不用这么紧张,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尽可能的多去休息。敏感体质的人也是常见的,往往是受到外界影响而干扰了情绪,继而会在早孕期间引发流产的现象,不过只要你能够调整好心态就没有太大问题的。”

苏冉将手轻轻覆在小腹上,眼底的忧色稍稍得到缓解,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只要宝宝健健康康就行。”

“医生,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她轻声问了句。

花田镇,空气中都沁着各种花香。

“许叔叔也是这个意思,只要我能够赢得股东们的信任,他保证可以在董事会和商会上助我一臂之力,只要我有这个本事。”苏冉十分坚决地说。

这是她第一次做妈妈,但也是她第一次这么想要为和氏做点事情,但两者显然是矛盾的。

苏冉自然也懂得这些道理,主任医师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大脑已经在飞快运转了,不停地搜找着能够帮她调制香水的最佳人选,当然,她绝对不可能为了某种目的或某种东西影响了宝宝的发育。良久后,轻声叹了一口,“好,我明白了。”

苏映芸听出话中的倪端,疑惑问道:“许东决定怎么帮你?”

“妈,这次不是许叔叔帮我,而是我自己要帮自己,只要——”苏冉看着苏映芸,眼神清澈而明亮,“我能够重新调制出苏家的摘牌——陶醉!”

第八章·第二节 被拒绝(2)

陶醉,苏家的招牌。稽觨

也是苏家的骄傲。

但是,苏映芸很少提及陶醉,至少,她在苏冉面前很少提及。12098417

不远处就是商业区的广场,来来往往的都是人群,人群之中却只要一个人是静止的,他就那么伫立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一动不动地在那里,阳光落在他颀长健硕的身躯上,投射下来一团高大的影子。笔挺的西装裤彰显他修长结实的双腿,高级的手工皮鞋可见生活品质的高贵和优雅,上身的短袖衬衫扣子有两颗没扣上,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烁着性感蛊惑的光。

“别再问了,总之,你不准调制陶醉,更不要再去理会有关陶醉的事情!”苏映芸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起来,说话也透着命令的气息。

夏明河连任议长。

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

政坛,像个炼炉,将人的七情六欲都练就成了一个样子,始终是圆润的、光滑的、一丝棱角都不带的,因为这有这样,置身其中才会安全,才会在出其不意将对方置于死地!

在苏冉的印象里,苏映芸在她面前提及陶醉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陶醉是什么,长大之后在旁人的嘴里才知道原来的苏家有多厉害。

之所上所。等到画面都转成其他内容的时候,苏冉才反应过来,抬手揉了揉发痛的脖子,转身刚要离开,却又瞬间怔住了。

“你说什么?”

苏冉越听越糊涂,“妈——”

苏冉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嗓子变得干涩,轻声又重复了一句,“只有将陶醉重新调制出来,和氏才会有救。妈,陶醉的配方您一定还保留着是不是?”

回到市区的时候,繁华和喧嚣又取代了在花田镇留下的静谧感,商业街高高低低的楼宇上闪烁着不同内容的ied屏幕,各种声音、各种语言充斥着这座城市,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融合在一起,共同演绎着这座城市的优胜劣汰。

“小冉啊,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在我心里,和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苏映芸看着苏冉,抬手轻抚她的发丝,怜爱地说道:“我宁可你父亲的心血没了,也不能看着你去调制陶醉。”

“为什么?”苏冉十分不解。

媒体的采访工作随着选举也空前膨胀,屏幕上也针对这次的选举对厉冥禹做出了相关采访,苏冉一直看着led屏上的厉冥禹,他在面对镜头的时候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沉静,那么云淡风轻,在面对夏明河连任的结果后,面对媒体他仍旧风度翩翩地给予祝福和庆贺,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两人的关系一定很好呢。

苏冉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都没见母亲这么急躁过,死死咬了咬唇,心里仍旧有些不甘,“可没有陶醉,和氏就完了。”

苏冉这下子彻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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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心口有一点点的堵,看着屏幕上夏明河笑得眼睛都几乎成了一条线的模样,她总会想起程日东被关押之间怨恨的眼神,有了这样一个父亲,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倒霉,不过这次很显然是倒霉的,也许程日东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踩着自己的身体爬上利益的高台!

果然,苏映芸听了苏冉的话后,原本平静祥和的神情陡然大变,肩头猛烈颤抖一下,像是听到了惊天骇闻,双眼瞪大

陶醉,这原本承载着苏家骄傲的招牌怎么在母亲眼里就成了魔鬼了?宁可放弃和氏来对陶醉退避三舍?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了……

“妈?”苏冉惊呆了,起身。

苏映芸拉住她,苦口婆心道:“小冉,算妈求你了,别碰陶醉,也别想着去调制陶醉好不好?”

她一直不明白,那么令苏家骄傲和自豪的陶醉,为什么母亲总是闭口不提?所以来之前她已经有所准备,母亲不爱提陶醉,也许是跟父亲有关,她提及陶醉的时候也多少注意些。

就正如法国,代表穷人利益的和代表富人利益的总统上台,总会有不一样的措施和举动。

苏映芸的眸光闪动了一下,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里似的。苏冉见状心里更没底了,再度轻声问了句,“妈,是不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陶醉不是苏家的骄傲吗?”

谁料,苏映芸却猛地站起身来,神情很焦躁地走来走去,最后挥了一下手,“你不准碰陶醉,别说我没有配方了,就算是有,我也不可能给你!”

“陶醉”是苏家老辈人的杰作,到了母亲那代已经达到了鼎盛,所以母亲虽然没有调制过,但一定是知道香水配方的。

不过,这已经不是她所关心的问题,程日东再如何怨恨也只能说是罪有应得,这个夏明河可真是运气了,连任议长,那么就意味着,他所代表的党派又开始一如既往地与厉冥禹所代表的党派进行对抗了,两党之争是各个国家常有的事情,而民众往往就是拿来做枪使的,来自然地被化为两派,寻找能够保证自身利益最有利的那方。

cbd的中心区,市民们拉起了横幅,还有各色花车在游行,有呐喊庆祝的声音,也有不屑反对的声音。苏冉站在其中热闹的人群中,仰着脖子看着ied屏播放的内容。

原来,投票已经结束了,结果已经公布了出来。

“是骄傲,但同时,陶醉也是魔鬼……”苏映芸喃喃着,目光转为痛苦。

他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周围的人都在走动着,只有他是静止的,就好像天地万物都在他掌控之中,薄实的唇泛起淡淡的弧度,阒黑的鹰眸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也许,他已经看了她好久了。

苏冉没由来的惊慌,那种瞬间见到的喜悦很快被难以压抑的忧伤所取代,他的出现像是一道刺眼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却映亮了其他人的神情。

厉冥禹站了一会儿,见她转身过来后,勾唇轻轻一笑,抬步走上前。

第八章·第三节 掉落的药瓶(1)

有些过往的路人已经认出了厉冥禹,纷纷停下脚步看着他,甚至有些少女的眼睛里都在冒光。稽觨苏冉跟那些少女不一样,第一个念头就想转头逃走,可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上前,她的双脚就像是被钉住了似的,想动都难。

直到,厉冥禹终于在她面前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她。

她抬头,发痛的脖子又有了反应。

——————————————句话个想。

“你可以视而不见我,可还是在屏幕下停住脚步了。”厉冥禹凝着她,语调低柔含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你其实很在乎我?”

苏冉不想再搭理他,转身要走。

苏冉警觉地抬眼看着他。

苏冉冷笑,“能够让一个大议长放下公事不做,跑来跟我耍贫,无非还在打和氏股份的主意而已。”

“我现在恨不得马上要了你!”他的神情十分悠闲,说出的话却暧昧不堪,大胆火热,又低笑着补上了句,“在车子里狠狠要了你,就像那晚一样。”

“神经病!”

苏冉心口跳了一下,却忍住了这份熟悉的悸动,看了一眼屏幕,又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淡然说了句,“政敌成功连任,是不是将你刺激到了?”

“等等!”她赶忙出声,盯着他的脸,无奈说了句,“我跟你上车。”她可不想被他大庭广众地抱上车,那样脸可就丢大了。

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声轻叹,有的女孩子两只眼睛都要冒出来了。

“说实话,我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否则就不会被你骗了。”苏冉不知不觉中了他的圈套。

他显然是被她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逗笑了,难得地爽朗一笑,促狭地盯着她,轻声说了句,“上车。”语调虽轻,却十分坚决。

厉冥禹听得真切,低醇勾唇,“算是吧,不过刺激倒是谈不上。”

言下之意是说他开始胡言乱语了。

听了这话后,他故作遗憾地摇头,“苏冉啊苏冉,你说说看,你是太了解我了呢,还是一丁点都不了解?”

她不解,他的政敌刚刚选举成功,他怎么不把心思用在对付政敌上,反而过来纠缠她?难道,和家的东西比政事还重要?

苏冉不难察觉大家过于关注的目光,心里不由得哀嚎,也许厉冥禹受到关注并非是他议长的身份,就算他是个普通人,如此出色的外形也会引起大家驻足关注吧?再加上这么个当街大胆的行为!

这句话不高不低,却被苏冉听得一清二楚,惊骇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后又看了看四周,所幸大家都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没有上前,否则一定会被他这句话给弄得一头雾水。

“别忘了,你曾经嫁给了一个神经病。”他说着,竟然当街将她搂住,语态十分暧昧。

不悦走上前,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压低了嗓音道:“厉冥禹你疯了?当街说什么呢?”

“厉冥禹,你又想耍什么把戏?”苏冉咬了咬牙,问道。

一路上,苏冉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车子里流转着轻快的爵士乐,似乎与窗外灿烂的阳光很搭配,而亲自开车的男人也看上去很悠闲,大手稳稳掌控在方向盘上,娴熟地开着车。

厉冥禹笑了,眼眸泛起满意的光泽。

苏冉像是警觉的刺猬,“不。”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个问题。”身后,厉冥禹的嗓音淡淡扬起,却成功地止住了苏冉的脚步。

厉冥禹听了不怒反笑,“这么说,你同意我刚刚的建议?”12126172

“我是怕跟着你一起丢人现眼。”她一字一句反驳。

见她转头看着自己,他得逞地笑了笑,“离婚了还想在一起怎么办?我想得头都大了,终于想出个办法来。”

“怎么,害怕我的形象受损?”他低笑。

果然,厉冥禹看着她,阒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笑谑来,接着慢悠悠地说道:“倒不如从今天开始,我重新追求你,如何?”

“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是不是?”厉冥禹低问。

淡淡的琥珀香扩散在空气中,钻着她的呼吸,令她的心开始上下浮跳着。

厉冥禹干脆将她搂地更紧,任由旁人的眼光在他们两人身上穿梭。“那你说说看,我现在有什么目的?”

他将她拉至怀里,这个动作在外人眼里就是十分暧昧的亲密行为,有些小姑娘已经尖叫着流眼泪了,想必真的是将厉冥禹当成了偶像,偶像心里一旦有了其他女人,作为粉丝心里都会多少泛起酸楚。

苏冉就知道他没好话,沉了沉气,听着他继续说下去,她知道他肯定没说完。

“是。”她回答很干脆。

苏冉对他还是有所抵触,这个男人,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到时候她上了他的车,他再将车门一锁……

厉冥禹状似了然地点头,笑了笑,“你果然是不了解我,这样吧,我来告诉你我现在有什么目的,如何?”

苏冉全身猛地一颤,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趁着他手劲放松的时候用尽全力将他推开一点点,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像是盯着魔鬼。

他朝着她走过来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厉冥禹唇畔的笑容扩大,“这样,给你个选择,要么你主动跟我上车;要么我抱你上车,你觉得哪种方式更适合你,嗯?”

“放心,我还没饥渴到那种程度,走吧,我送你回去。”厉冥禹的语气转轻,很奇怪,他今天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你——”两种方式都不过是一种结果。

想要挣扎,却被他搂地更紧,无奈只好紧紧贴在他身上,任由他的薄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而后,落在敏感的耳际上,低醇的嗓音像是美酒般一点点落下

没一会儿,车子稳稳地在工作室门口外停了下来,苏冉刚要下车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拉了回来,低笑,“急什么?”

苏冉一惊,“你又要干什么?”

厉冥禹唇边的笑容却扩大,结实的手臂直接将她的纤腰圈住,将她直接固定在自己的范围内,“明明是在乎我的,又急着避开我,何苦呢?”

第八章·第三节 掉落的药瓶(2)

因离近,男人的气息更加明朗,醇烈好闻,像是尘封了千年的美酒,散发着成熟厚重的香醇,淡淡地萦绕在她周围,令她有瞬间的迷惘,他的嗓音也轻轻滴落在她头顶,顺着她的呼吸一直蔓延心口,苏冉如同惊惶不定的鸟儿,长长的睫毛像是无力扑腾的翅膀,迷离的眼神很快又被警觉所取代,死死盯着他。稽觨“你瞎说什么?谁在乎你?”黛眉轻轻蹙起,用近乎尖锐的语气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厉冥禹没有开口,只是微微挑了挑英挺的眉梢,淡淡的笑像是一圈圈涟漪似的延着眉梢落在了唇畔,看了她半晌后才开口,“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吗?”

一直抵住他xiōng膛上的两只小手也被他伸手拉到了颈部,令抵抗变成了缠绕,他的吻变得更深更狂野。

厉冥禹就一直扣着她的小脸,黑眸紧紧锁住她的神情,一瞬不瞬,就在她以为他会再次施暴的时候,他却开了口,嗓音听上去略显沙哑

厉冥禹的眉心闪过一丝凝重,却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从鼻腔里淡淡哼出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扳过她的小脸,“不想让我碰你,那好,那你就回答我,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苏冉小小的身躯像是骇浪里无力翻滚的小舟,被他紧紧压在车座上,男人宽阔的肩膀完全将她笼罩在属于他的范围之内,让她无法逃窜也无法抗拒,只好小嘴里发出呜呜抗议的声音,睫毛像是寒蝉似的抖个不停。

厉冥禹却明显的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手臂收得更紧。

“别——”苏冉猛地抓住他其中一只不安分的大手,惊恐地盯着他,“不要碰我了,求你,不要再碰我了。”

苏冉下意识抬眼,与他那双深暗不定的眼眸相对,因不知道他想怎样,她的眼眸始终带着一丝警觉。

扣住她小脸的手指明显加重了一些力量,她甚至都能感觉得到男人身上开始散发一股子危险,这一刻她又后悔了,她忘记了自己已经做了妈妈,尊严固然重要,可宝宝更重要。

苏冉愣住了,抬头看着他好半天。12126185

“我……”苏冉结舌,小嘴张了张,半天后敛下了眼眸,好看的黛眉轻轻蹙了蹙,“你做了那么多令人不齿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跟你怎么样。”

终于,厉冥禹放开了她的小嘴,却坏心地延着她净白的颈部一路向下,xiōng前的扣子被他的大手轻轻扯开,露出大片凝雪般的肌肤,轻轻碰触上去,引起了她的全身颤抖。

大手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带着明显暧昧意图地在她身上的凹凸位置游走。

“到了什么时候,你才可以不用这么怕我,嗯?”他眼底闪过一丝痛心,却很快消散,快到让苏冉误以为看错。

他的笑听上去更加深邃迷人,“还记得那晚也是在这个车座上,你的身子有多软,紧紧咬住我不放,小妖精,我快被你迷疯了。”

发为下气。她怕,他会像上次那样要了她。

厉冥禹压低头,宽阔额头轻轻抵住她的,低笑,“只是想将你的气息留久一点而已。”

“为什么?”他笑问,却似乎没有一点生气的征兆。“我想要你,有关这一点,我从来不想掩饰。”

她的气息开始紊乱,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他眼底的愠色。

苏冉察觉出不对劲来,两只小手顺势抵住他结实的xiōng膛,抬眼瞪着他,不悦地说了句,“放开我。”

“看着我。”他轻柔开口,却用了不容违逆的语调,“抬眼看着我。”

“回答我。”

苏冉被他看得全身发烫,想要淡然面对却发现,心脏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压了压气淡淡说了句,“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要下车了。”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因为对她来说,这个话题太过敏感和沉重,她不想将自己的心思一遍遍挖开来看,这无疑是在提醒着自己是多么傻,明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坏,城府有多深,可自己还是那么一头栽了进去,跟四年前一样都弄得满身伤痕。

男人在面对女人时,发泄心中怒火的方式会有多种多样的,但,性惩罚是最直接的方式,而他,似乎对这种方式从来都不忌讳,所以,这才令她更加深深畏惧。

如果心已经沉沦了,至少还要给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吧。

见她有心回避,他开始不悦地蹙紧眉头,有力的长指强行再次扳过她的小脸,这次,强迫她不得不看着他的双眼,他问话的语气也转为严肃

“上了我的车,你应该很明白我不会轻易放你走的。”他淡淡挑唇。

她的唇微颤,还没等开口,他的唇却蒲落了下来,先是轻柔地贴靠在了她的唇瓣上,十分怜惜地轻吮了她的下唇,然后是上唇,最后,火热的舌霸道地探进了她的檀口,力道温柔之中又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撬开她细细的贝齿,攫住她躲闪的香舌,吮吸、纠缠、翩翩起舞。

一股寒意顺势蔓上了她的脊梁,随着他的话扩散了开来,她只觉得车厢里的空气骤然转冷,像是将空调开到了最冰点似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简直莫名其妙。”她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在不在乎他,这句话还问得有意义吗?

苏冉被他的神情所震慑,那眼神黑暗得如同海水中央的颜色,旋转着令人不安的光泽,像是带着一丝愠色,又像是在严格考量着她的回答。樱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在这种严苛目光的注视下,她强行打着精神,硬着头皮说了句,“不在乎。”

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令她——心疼。

“我……我没有怕你。”她想着狠心开口,却发现,脱出口的话却是那么无力,“我只是,不想见到你。”

“可是我想见到你!”厉冥禹突然提高了声调,与刚刚沉静的样子大相径庭,眼眸微眯,大手改成扣住她的肩膀,有力的手指几乎快要嵌进她的肩胛骨里。

第八章·第三节 掉落的药瓶(3)

痛,几乎是彻骨的痛瞬间蔓延。稽觨

苏冉紧紧蹙着眉头,却一声不吭地承受着他手指的力量。

“看着我!”头顶又是一声低吼,不难看出,他的耐性早已经磨光了,刚刚开始不过是忍耐,现在终于爆发。

苏冉也上了倔脾气,低着头就是不看他。

男人干脆放开她的双肩,两只宽厚的大手同时攀上了她的小脸,箍住,紧紧固定在车座上!“苏冉,你要逼疯我是不是?再这样,你会逼得我坐牢!”

苏冉瞪大了双眼。

“我真是疯了才会日日夜夜想着你,苏冉,你这个妖精!这个可恶的女人!你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是有多么想你?”他的嗓音像是狂风骤雨,震得她耳膜生疼,死死扣住她脸颊的大手几乎快要令她窒息了

“我以为我会放得下你,我以为我会还跟以前一样活得很好,可是,我现在每天就像个傻瓜似的,只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只想看到你的影子,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苏冉,我告诉你,我想要你,我要你每天都在我身边,我***该死的受够了这种煎熬!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如果不能让我拥有你,我真的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你想毁了我吗?彻底地想要毁了我吗?”

苏冉已经被他的样子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了,她死死盯着他,如同陌生人的他,他在说什么?他想她?日日夜夜想她?怎么可能?

这一刻,她的脸色比任何时候还要苍白,如同一张白纸,脸部的肌肤也变得冰凉。

她爱他,但同时也害怕这个样子的他!

她脸部的苍白和眼底的惶恐令厉冥禹猛地反应了过来,愤怒激动的情绪也瞬间像是被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泼过,骤然,理智回到了大脑,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紧扣住她脸颊的大手微微放松了力道,可还是在她嫩白的小脸上留下红印,黑暗的眼眸泛起一丝心疼,该死,他还是吓到了她。

良久后,他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到她的脸上,见她下意识有躲闪的意图,心头泛起疼痛来,修长的手指轻落在红印上,万般温柔地轻抚,再度开口,嗓音略显憔悴,却足足震惊了苏冉!

他就这么凝着苏冉的双眼,几乎是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十分严肃地告诉了她一句话,一句令她瞬间颠覆了心神的话!

他说,“苏冉,相信我好吗?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真的不会,因为,你是我厉冥禹这辈子最在乎的女人。”

苏冉全身一颤,眼睛瞪得比刚刚还要大,可是渐渐地,泪雾腾满了双眼。

“我只希望,你跟我再在一起,如果不可以,也给我重新追求你的机会。”他抬手,厚实的指肚轻轻抚过她微颤的眉梢,语气沉重而深情,“我从来没有追求过哪个女人,也从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但现在,我真的很想试试,让我们重新在一起。”

泪水,延着眼眶终于砸落了下来,滴落在他沾满琥珀香的手指上。

“苏冉,我不能没有你。”他放低了嗓音,心被她的泪水化开,疼痛不已,抬手轻拭她的泪水,像是在珍惜着一件珍宝,眷恋不已。

苏冉却哭得更凶了,嗓子如同被东西堵住,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厉冥禹心疼不已,低头,情不自禁吻去了她脸颊的泪水,一点点的,最后封住了她的唇,温柔缠绵。

她没有反抗,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他的吻充满温柔地在她唇齿间缠绵,被他吻干的泪水再次丰盈了眼眶,大颗大颗地砸落了下来,太多的悸动只会带来更多的心痛。

终于,苏冉一把推开了厉冥禹,泪水如同决堤。

“厉冥禹,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想见我就见我,想要我就要我,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为什么都是由你来说了算?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我不想爱你,也不想恨你,可为什么你一次次逼得我对你不得不又爱又恨?你究竟想怎样?你还要我怎么样?厉冥禹,真正快要疯掉的人是我,不是你!”冲着他吼完了这句话,她一把拉开车门。

“苏冉——”

“放开我!”苏冉一把甩开他的手,哭着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工作室。

厉冥禹的手一直停滞在半空,呆呆地看着她早已经被门阻隔的身影,空气里只剩下属于她的气息,轻轻地,如同她的人。他征楞着,眼底的神情既是惊讶又是不可置信,如果他刚刚没听错的话,她应该是对他说了句——为什么你一次次逼得我对你不得不又爱又恨?

是吗?

他有没有听错?

她恨他,也爱他?

四年后,她还爱着他?

这个念头突然冲上了他的心口,又如同一只巨锤拼命地捶打着他的xiōng口,强烈的悸动不停蹿跳着,令他的血脉蓦地上涌,甚至都窜到了他的喉咙间,有一点点腥甜的气息,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只泪冥头。

苏冉!

苏冉!!

心里不停呐喊着她的名字,每呐喊一遍,他便觉得生命从未有过这么的充实,好像天地万物都装不下这份充分。

放在方向盘的大手有些颤抖,下一刻,他熄了火,没错,他要走进工作室问个明白,他要证明自己没有听错!

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厉冥禹拿过了车钥匙刚要下车,眼神却不经意扫过了车座下面……

一个小小的白瓶滚落在座椅下方的车垫上,如果不是他刚刚要转身下车,余光绝对看不到这个瓶子。激动被一丝疑惑压了下来,厉冥禹弯身拾起了白瓶,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眉心微微蹙起,这是什么?

像是个药瓶。

打开一看,里面的确装了半瓶药,倒在手里几粒,闻了闻,闻不出什么味道来,又仔细看了看,瓶身上面没有标签,暂时看不出这瓶究竟是什么药,不过他敢肯定,这药瓶是从苏冉包里滑落下来的,许是刚刚她推开他时掉的。

厉冥禹攥着药瓶,看了看工作室的方向,想了几秒钟后又启动了车子,踩下油门离开。

4-8

第八章·第四节 上当了

苏冉一回到工作室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关上卧室的门,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似乎将这几年所有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稽觨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番话?

如果早一点,他如果早点说出这番话,可能就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他这算什么?

不过她哭,更多的是痛恨自己,她又该死的心软了,在听到他那番话之后,她竟然在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他的又一个新把戏之前心软了。

他的眼神那么认真,他的语气那么认真,认真到令她痛彻心扉,她不想再去相信他,可心在一直叫嚣着疼、疼、疼……

淡淡的阳光笼罩在苏冉的身上,像是温柔的手在轻轻安抚着她的不安,哭泣的她,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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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医院。

一个小小的药瓶,从外科折腾到内科,再到内科折腾到胃肠科,最后,胃肠科的主任笑得有点神秘,直接将妇科专家叫了下来。

厉冥禹几乎也顾不上议长的身份,一直在主任办公室里焦急等待着,最初拿到药瓶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某种胃药,因为之前见过苏冉递上来的检查报告,他怕苏冉隐瞒了什么病情。但看到妇科专家亲自过来后,心头就泛起疑惑,蹦出来的念头就是——避孕药。

妇科专家将药倒了一粒出来,连拿去化验科检验都省下了,直接了当地对厉冥禹说了句,“这是最新上市的一款止吐药。”

“止吐药?”厉冥禹愣住了,反应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止吐药?”

妇科专家笑了笑,“当然是孕妇在妊娠期服用的止吐药了,这款药物经临床试验,对孕妇和胎儿没有任何影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孕妇的妊娠期反应。”说完,由衷地看着厉冥禹,“议长,您夫人有喜了吗?真是恭喜了。”

这下子,厉冥禹彻底傻住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妇科专家的嘴巴一张一合,几乎都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恭贺之言了。

“议长?”妇科专家和胃肠科主任见状后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轻唤他。

厉冥禹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议长,您怎么了?”主任这下子可吓坏了,议长一向来这家医院做身体检查,要是真在他们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家医院非得黄了不可。

妇科专家的脸色更难看,她觉得是自己说错话了,说不定不是他夫人呢……

两人正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却见厉冥禹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妇科专家一伸手,直愣愣地说了句,“药给我。”

“啊?”

厉冥禹似乎已经等不及了,上前一把抓过药瓶,二话没说冲出了主任办公室。

“议长——”两人在身后大叫,焦急万分。

奈何厉冥禹已经用最快速度冲到了电梯口,又见电梯迟迟不下来,干脆急了,亲自跑楼梯下了地下一层停车场,到处翻着车钥匙,上了车后,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都在颤抖,车子打了几次火都竟然打不着。

厉冥禹抓了抓头发,干脆弃车而走,大踏步冲出了停车场,亲自拦截了一辆计程车,钻身上去。

刚刚办完转科手续的安小朵,正美滋滋地想着如何庆祝自己成功地成为一名脑外科医生的时候,便看到厉冥禹大踏步朝着这边走过来,目标很明确。

安小朵心里一阵哀嚎,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果不其然,厉冥禹就是来找她的,见她正好就在办公室,一把将她扯了过来,盯着她直截了当地问了句,“小朵,告诉我,苏冉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里专然自。

安小朵深吸了一口气,手臂又被他扯得生疼,这才了解到苏冉的害怕,这男人现在看起来的确跟以往看到的不一样。老天,她应不应该告诉他?

“那个……议长,这、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啊?”很快她打定了主意,这件事当然不能轻易告诉他,也当然不能不告诉他,前提条件是,她必须要知道厉冥禹的态度。

厉冥禹没跟她废话,将紧攥的药瓶“啪”地一声放在桌上,“这药,应该是你陪着小冉开的吧?我已经查过了,是止吐药!”

他没有直接找苏冉的原因很简单,依苏冉的性子,就算是真的怀孕了也不可能告诉他,那么他唯一要攻克的防线就是安小朵,之前他就有点怀疑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这两人的神情很怪异,当时因为有事也就没有细想,现在想想,安小朵有可能就是唯一的知情人。

安小朵看了一眼桌上的瓶子,心里一惊,老天啊,这药怎么会在他手里?

“嘿嘿……议长,这药吧,这药……”怎么办啊?她该怎么编啊?一边是不敢得罪的大议长,一边又是多年的知己,怎么做都要得罪一方,苍天啊,快派个人将她带走吧,要不然她非得被这种煎熬折磨死。

厉冥禹微微眯了眯鹰眸,一字一句道:“安小朵,你是医生,应该知道这种止吐药对孕妇和孩子多少还是有影响的,刚刚权威医生已经鉴定过,这瓶止吐药竟然有含铅量!你想害死苏冉,想害死我儿子是不是?”

“啊?”单纯的安小朵一听,顿时傻了眼,赶忙摆手,“含铅量?不不不,议长,这绝对不可能的事!这瓶止吐药是最新型,也是目前全球最好的药物了,它对孕妇和胎儿没有一点影响,小冉的胃不是有毛病吗?胃不好的人在妊娠期的时候是最痛苦了,你都不知道,前一阵子小冉都吐血了,我这才给她推荐的这款止吐药,不但对宝宝一点都没有影响,而且在缓解呕吐感的同时也能保护胃粘膜在不进食的时候不受到损害,这里绝对不可能含铅的——”

她啰里啰嗦、战战兢兢的解释让厉冥禹在下一刻打断,他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事,手指微微颤抖着轻拍了一下小朵的肩膀,连一贯沉静的嗓音都听上去有些尖细和不自然

“好了小朵,我相信你,你真是苏冉的好朋友,谢了!”说完,他伸手拿过药瓶,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

苏冉,他要立刻见到苏冉!

安小朵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厉冥禹像风一样来又像风一样离开,速度之快令她压根反应不过来,良久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喃着,“老天,我,是不是上当了?”……

第八章·第五节 心思的转变(1)

去往工作室的路上,这段路程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虽说厉冥禹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工作室内,但也不得不坐在后车座上等待着一个个红灯。稽觨他的神情看上去很严肃,整个身躯都是僵直地挺在那儿,也没有倚靠在车座靠背上,一手搭在车门的把手上,另一只手是微微攥紧了拳头放在大腿上,性感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英挺的眉梢有时候会微微跳动一下,却怎么也不及他的心脏在狂烈地扑通扑通跳动着。

几乎要从xiōng口里窜出来了!

店主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正聚精会神地插花呢,没想到突然会有个男人冲了进来,像是一阵风似的卷进了花店,吓得她还以为是抢劫的呢,再抬头一看,顿时两眼冒出了红心!

帅到令她迷乱了双眼,又觉得挺熟悉的,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这种状态,是当他从安小朵的嘴里终于得知了真相后便形成的,之前从来没有过。

“嗨,一看议长您就没经验,这个时候送什么都不如送花呢。”司机笑着说道,又指了指旁边的花店,“女人啊,就喜欢这些浪漫的东西,这时候您送夫人一束花,意义远远要高于您送夫人一条钻石项链。”

他这得选什么花送给苏冉啊?

女店主见他犹豫不决,刚要开口,电视正好在播放一则新闻,她随便抬眼那么一看,顿时惊呆了,好半天才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英挺高大的男人,天哪,原来是本尊驾到了!

厉冥禹也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放置在腿上的拳头松开,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大腿。

这种喜悦又夹杂着喜悦、激动的感觉令他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这种感觉强烈到胜过每一次在政坛上取得的成绩,这种感觉也厉害到令他纵使在外人面前也无法保持一贯的沉静了。

厉冥禹点头,已经没心思说些寒暄的话了,一心只想着要买什么花。

如今,他竟然做了爸爸了,这种感觉很神圣,很神奇,这是他的血脉在延伸,他即将有了一个身上流淌着自己血液的孩子,属于他的孩子!

“啊——”她突然尖叫了一声,还把厉冥禹吓了一跳,女店主差点就冲上前搂住他了,难掩脸上的激动问道:“您是厉议长吧?”

一位超级英俊的男人!

厉冥禹一下子恍悟了过来,一拍腿,“对啊,拉我去商城。”

傻愣了半天,女店主见机赶忙迎上来,“您需要什么花?”老天,这么英俊的男人,近距离观看实在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事情,只是,这个男人怎么就看着这么眼熟呢?

可是苏冉喜欢玫瑰吗?

“议长,您坐好了,我一定会快点给您送到目的地!”司机豪言壮志,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刚要踩下油门,又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议长,您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吗?”

“议长,您没事吧?”

他是从来没想过今天会拉上鼎鼎大名的厉议长,这位在投票选举时总会轻易令民众爱戴的议长,从他上任后,他就几乎成了新闻荧屏上的明星,他的稳重、他的睿智令民众心悦诚服,这么多年来,很多选民都会后悔投了自己心目中的政界风云人物,可这位厉议长,使得所有投他选票的民众心甘情愿。

“哎呀,议长,这可不行,您也不能空着手去见夫人啊。”司机赶忙给出建议,“今天的夫人可跟平时不一样,您要有所表示才行。”

厉冥禹的双眼只顾着在花丛间穿梭了,丝毫没注意店主的眼神关注。别看他平时在电视上稳重沉静的,可一进了这花店就傻眼了!

厉冥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到司机的担忧之言。

厉冥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玫瑰上,“要不,就玫瑰吧。”

厉冥禹点头,丝毫不顾及将自己的心思跟别人分享。

司机更慌了,竟然找了个路边缓缓停下车来,回头看着厉冥禹,这种近距离地观看,足以令同是男人的他自惭行愧,同是男人,人家怎么就生的那么一副好皮囊、好身材?

厉冥禹好半天才发现车停了,这才恍然反应了过来,见司机十分担忧地回头看着他,唇边遮掩不住想笑的欲望,微微勾了勾唇,竟下意识说了句,“我当爸爸了。”12126192

花店不大,但装修十分精致,花香四溢。

计程车司机打从他一上车就认出了他,想了好几个版本的开场白却始终不敢开口,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着厉冥禹,最后见他身体显得十分僵硬地坐在那里时,脸色略显尴尬和紧张,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不礼节了,赶忙问道:“议长,是后车座不舒服吗?”

是的,那是因为,之前他也从来没做过父亲。

花,大多数他都能叫上名字,有的甚至知道它们的性能和用途,但,据说送女孩子鲜花都要讲究花语的,他只知道男人送女人大多数会选择玫瑰。

司机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刻狂喜,“议长夫人怀孕了吗?天哪,太好了,恭喜您了议长!”他的声音都激动地变了调子,并不是因为议长做爸爸这件事会令人有多么兴奋,而是议长竟然将自己的私事告诉了他,这对他来说是无上的荣幸,是一种被人尊重的体现,他当然激动和兴奋了。

厉冥禹倒成了小学生似的虚心受教,待他说完后十分同意地点头,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高手!”说完,打开车门就冲到了花店。

女店主这下子死了心,谁都知道厉议长是出了名家庭幸福的男人,连电视上都曝光过他夫人的照片,温柔漂亮,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也许只有那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

“厉议长,这里的花您随便选。”她虽然不敢奢望,但也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女人见到帅哥的时候,尤其是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的帅哥时,总会在心理上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来。

“送给我太太,我需要选哪种花?”厉冥禹十分虚心求教。

第八章·第五节 心思的转变(2)

女店主都要嫉妒羡慕死了议长夫人,能够得到这么优秀的男人青睐,这女人上辈子得做多少好事啊?这样想着,但还是乐颠颠地跑去为厉冥禹选花,“议长夫人喜欢玫瑰吗?”

厉冥禹看了看,眉梢泛起迟疑,“似乎太多人都送玫瑰。稽觨”

女店主也意识到这点,想了想问道:“今天是您和您夫人的结婚纪念日?又或者是您夫人的生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苏冉赶忙问道。她只觉得全身的寒意正在无限地扩大、再扩大,又死死盯着房门,就好像有一头野兽随时都能够冲进来似的。

苏冉这次可真是哭得有些天昏地暗了,幸好萧烨磊的一通电话才让她的情绪稍稍转移了一些。

苏冉听得稀里糊涂的,“你究竟在说什么呢?”

“是吗?真好,祝贺你。”苏冉听了也跟着高兴,兴奋之中也没怎么注意到她语气的不对劲,“今晚上我请你吃大餐吧,为你庆祝一下。”

手机这端的苏冉,听了这话后蓦地一惊,紧接着一股寒凉就沿着脊梁骨迅速扩散,语气也变得结结巴巴

鸢尾,具有美丽童话为背景的花卉,深邃的颜色像是睡美人深情美丽的眼眸,通过这大片的深蓝,他仿佛看到了苏冉轻轻盈笑的模样,心头泛起无尽的悸动和爱恋。

“那个……”安小朵支支吾吾的,“小冉,首先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把你出卖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那么一顺嘴儿就把你给出卖了,你能别怨我吗?”

“小冉,我看庆祝还是改天吧,可能很快你就没心思庆祝了。”安小朵的嗓音有点哭腔。

“小冉,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怵厉冥禹了,他真是套话的高手,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安小朵都块哭了,“这是我跟他真正交手的第一回合,我就惨败……”

“都不是。”厉冥禹轻轻浅笑,看着鲜花的眼神略微变得温柔,“我太太怀孕了。”

“安小朵!”苏冉气得大叫了她的名字,想要说什么脑子里却是乱腾腾的一片,干脆急匆匆说了句,“算了先不说了,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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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跟他说了什么?”心中却已经隐约预料到了什么。

手机另一端的安小朵叹了口气,语气听上去有点沮丧,却说了句,“我已经转到了脑外科。”

苏冉想到了请求她的帮助,可又一想,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国,等她的话,时间上保证不了,之前那个小黑瓶还一直放在她的实验室里,现在又赶上丁铭启遇害,这件事的线索倒断了。

这样想着,她倒是不经意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洛筝口中的那位香薰师朋友,叫了一个美丽的名字——琉璃。虽说香薰师照比调香师的鼻子钝了些,但听洛筝说,琉璃是最遵从自然香薰的香薰师,这一点跟她的想法十分吻合,有着这种心态的人,做起事情来一定会很认真,再者,能够被洛筝赞赏的女人,一定错不了的。

挂断电话后,苏冉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萧烨磊可以帮助寻找原料,但调配的时候怎么办呢?虽说她也认识不少的调香师,可一旦涉及到利益的话,她还真没有可信赖的人。

“我、我内疚啊……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啊。”安小朵哀嚎,“我是一个嘴巴有多严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却被厉冥禹那只狐狸给骗了,这种事传出去多丢人啊。”

“厉议长,要不——鸢尾吧。”女店主将大束的鸢尾提了过来,兴奋地说道。

女店主更是羡慕嫉妒恨了,这个男人如此优秀,能够为他生育后代将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老天,那个女人可真是够幸运的了。但与此同时,她也给出了由衷的祝福,厉议长是成功的男人,她当然希望这么成功的男人幸福快乐了。

“这个时间打来电话,不像你的风格,哦对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成绩了?”苏冉接通电话后就直接问了句,她记得好像是今天公布转科的结果。

厉冥禹看向那片鸢尾,深蓝色的如同深邃的海洋,神秘而温柔,心中不由喜欢,点头,“就这个。”

这是厉冥禹十分喜欢听的话,“爸爸”这两个字从未这么亲切过,他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有人叫他这个称呼了……

“怎么了?”苏冉这才察觉她的不对劲来。

“唉……”安小朵却叹了口气。

“一个小时前……”

“我、我……”安小朵也结巴了,最后干脆声音都哽咽住了,“厉冥禹他、他知道你怀孕的事了……”

“小、小冉,你先冷静点——”

这下子让苏冉发了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店主精心打好了花束,又十分细心地装点好了花瓣,递给厉冥禹,“厉议长,恭喜您做了爸爸。”气情心地。

“什么?”苏冉一声惊叫,差点将手机另一端的人给震到!

安小朵的声音听上去更是内疚

在电话里,萧烨磊得知了苏冉想要调制陶醉的事情,信誓旦旦地保证,要为她寻找制作陶醉的原料。苏冉心生感动,她的确是需要帮手才能完成调制香水的工作,人多力量大。

正惆怅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拿过来一看,是安小朵。

“一个小时前?”苏冉的声音彻底变得尖锐,“你怎么不早打电话给我?”

“小冉,你生气了?”12126192

“我恨不得把你的牙齿都拔光了。”苏冉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神情慌张,不安的情绪也开始无尽的蔓延。

安小朵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却没心思再接了,想了想,又抬眼看了一下时间,不行,来不及了,她现在只能有一个办法了,想到这儿便赶忙上了二楼。

第八章·第六节 想走?没门

五六分钟后,苏冉拖着行李箱从二楼下来,又将手机塞进包包里扯了过来,她也顾不上什么工作室了,只想着赶紧逃离这个地方,老天,一个小时之前厉冥禹就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见了她还不定会怎样呢。稽觨一个再浑蛋到极点的男人,也不允许这么样的欺骗。

事到如今,她只能找家酒店先住下,避避风头再说。

就这样,苏冉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挎着包包,匆匆打开房门,却瞬间瞪大了双眼,全身像是被电流击中似的,当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房门外,厉冥禹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祇般站在那儿,正抬手做按门铃的动作,另一只大手抱着满束深蓝色的鸢尾,看样子,有备而来!

他显然也没料到苏冉会突然开门,英俊的脸颊有瞬间的征楞,却很快转为柔和,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种爱恋的东西。

相比他的神情,苏冉可没那么从容,眼睛瞪得几乎都快要冒出来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盯着门外的男人像是盯着魔鬼似的,半晌后

“啊——”她终于反应了过来,手一松,行李箱的杆子“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像是见到了鬼上门似的,一溜烟转身就跑。

厉冥禹先是一愣,很快就看到了歪斜倒在地上的行李箱,原本有些不悦,但一见她就像只逃窜的兔子似的可爱,唇畔忍不住勾起性感的弧度,进了屋,关好了房门,二话没说,大踏步追上了楼梯。

正在爬楼梯的苏冉回头一看他窜了上来,吓得更是全身发抖,加快了步伐,却看得厉冥禹胆战心惊的,赶忙在身后吼了一嗓子,“站住,别伤了孩子!”

不提孩子还好,他一提这两个字,更是令苏冉魂飞魄散的,上了走廊,一路跑进了卧室。

厉冥禹在身后大步紧追,就在手指刚刚碰触到卧室房门的时候,“嘭”地一声,房门关上了,紧接着上了锁。

他一愣,随即苦笑。

抬手敲了敲门,“开门。”

苏冉紧紧贴着房门,耳边的敲门声像是敲在她心上似的,紧张、惶恐不安,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情愫。

“开门好吗?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厉冥禹的声音扬了起来,温柔,耐性。

“我、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苏冉的声音惶惶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这种情况令她手足无措。

四年前她怀了他的孩子,当时他不在场,她只有和自己来面对这一切,四年后她再度怀孕,可被他知道了,平静的生活似乎开始发生了变化,她竟然不敢面对这一切。

门外,厉冥禹低低地浅笑

“谁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谈谈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老天!

苏冉觉得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他真是有备而来,是来抢她的孩子吗?

“叩叩叩!”厉冥禹再次轻敲了几声,十分耐着性子说道:“你要一直这么耗下去?”

门内,苏冉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咬着唇,半晌后终于妥协,她清楚,如果不开门的话,他有可能就一直等在门外,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倒不如趁早解决。

房门,缓缓被她打开,她抬眸,对上了门外男人的那双眼。

厉冥禹勾唇,大手猛地握住门把手,紧接着高大的身躯挤了进来,而后,身后的门“嘭”地关上。

苏冉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紧接着,她的身子便被厉冥禹按在了墙上,结实的双臂巧妙地箍着她,让她逃脱不开却也不会感到吃力。英俊的脸庞俯下来,眼底带着一丝盈盈的笑,语气却十分严肃

“为什么瞒着我,嗯?”

“没有让你知道这件事的必要。”她冷淡地说了句。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开门了。12126199

厉冥禹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我是孩子的爸爸,你说我有没有知道的必要?”

“你要抢走孩子?”苏冉下意识伸手护住小腹,瞪大了双眼,眼睛里充满惊恐。

这个动作像是闪电一样穿透厉冥禹的记忆,他想到有那么几次苏冉也做出了这个动作,还有那晚在车上,她也曾经做过这个动作,还似乎……在什么时候?

他一时间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懊恼油然而生。该死,那晚他竟然禽兽地对她做出了那种事,幸好孩子没事,否则他一定会痛苦一辈子。

见她诚惶诚恐,厉冥禹心生怜惜,抬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小脸,肌肤有些微凉,看来的确是将她吓坏了,俯下脸,轻声道:“我不想抢走孩子,我只想让我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开开心心?”苏冉眼神略显迷惘,轻喃着这句话,继而看着他,“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开心吗?”

他们会开心吗?

当她知道他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得到和家?

当她知道他为了得到和家竟然差点让她惨遭轮奸?

当她知道他有可能就是杀害父亲的凶手时?

当她知道他并没有否认杀了丁铭启的时候?

他从来都没有解释过,哪怕他解释一下,哪怕只有一点点……

厉冥禹却低笑,“会开心。”他的大手慢慢放在她的小腹上,像是在感受着新生命的喜悦似的,手指有些微颤,“我们一家一定会很开心。”

苏冉愣住了。

一时间她竟然有些迟疑……

“你……喜欢这个孩子?”

“当然。”他回答地很直接,眼底腾满了初为人父的喜悦和幸福感,这种溢满的感觉都令苏冉能够直接察觉到。

“我要你。”他看向她,“也要这个孩子,它是我和你的孩子,这世上唯一的珍宝。”

大却看住。苏冉感到他的手指颤抖地越来越厉害,他的语气却认真到令人心疼,呆呆地看着他,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渴望孩子,就好像,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幸福的人终于得到了幸福,一个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滋味的人终于体验到了快乐,看着他认真凝望的眉宇,她的心开始摇晃了,松动了,也许……是不是……他真的太渴望这份温暖了?

第八章·第七节 行为离谱(1)

厉冥禹的话让苏冉深感意外,这个孩子他似乎期盼了很久,严肃的神情时时刻刻昭示着他的在乎。稽觨可是,苏冉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他。

对厉冥禹来说,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正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重新将她留在身边的时候,孩子出现了,所以,这么个绝好的机会怎会放过?更重要的是,他的确渴望做父亲的感觉,这种幸福的感觉从未有过,也许这就是人性吧。

他想起安小朵的话,苏冉的胃不好,在妊娠期的时候甚至会吐血,当她刚知道怀孕的时候一定很迷惘吧,有时候他都觉得她倔强起来像个孩子似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照料好孩子?

所以见她眸光泛起迟疑,见她有所躲闪时,厉冥禹心头泛起浓烈的怜惜,抬手轻抚苏冉的脸颊,压低的嗓音透着低沉的磁性,“从今天起,让我来照顾你和孩子,好吗?”

苏冉的心跟着他这句话轻颤不已,抬头与他对视,眸光泛着一丝悲伤,“我要如何相信你?”

爱与责任有时候会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拉扯,她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

厉冥禹知道她心里的结是什么,低叹一声,将她拉入怀里,“你可以不相信我其他事、其他话,但你只要相信我一句话就行。”说着,他扶住她的双肩,微微俯下身,英俊的脸颊近乎贴到她的小脸上,一字一句道:“你只要相信,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和孩子,相信我这一点就好。”么头以室。

“你的意思是,我和孩子只要是你的所有物就行了,和家的一切、其他人的性命我都可以不管不问,是这样吗?”苏冉冷问,一字一句。

厉冥禹盯着她半晌,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他的眼神很深邃,深邃到令人看不穿心中所想,直到——他的薄唇微微扯开一丝柔和的弧度,开口。“你现在只想着如何做个妈妈就好了,这个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苏冉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别开了双眼。

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我早已经做好了做妈妈的准备,这点不用你来cāo心。”她冷淡地说道。

厉冥禹一挑眉,“你所谓的准备就是提着行李箱逃走?”

苏冉咬了咬唇,“就算这样,我也不会亏待宝宝。”

闻言这句话后,他英挺的眉梢染上一丝严苛,语气也转得严肃

“你以为,我会让你怀着我的孩子乱走?”

“你当然不会。”苏冉看着他,淡淡凉笑,“我只是不想让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的爸爸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

厉冥禹下意识蹙紧了眉头。

她也没再说什么,拨开他的手臂坐在了一边,微长的发丝遮住了部分脸颊,只露出略显苍白而尖细的小下巴。

“这里挺好,只要你别来打扰我。”她静静说了句。

厉冥禹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高大的身躯有几许的僵直,半晌,他淡淡落下了一句话,“你好好休息吧。”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

苏冉抬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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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苏冉突然从梦里惊醒,睁眼看着窗外已经落黑的天色,恍惚间有些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打怀孕后,她便总会这样,没胃口,嗜睡,有时候做做事情也会疲倦地睡着,再睁眼的时候时辰总是乱的。12126204

手机闪烁着隐隐的光,拿过一看,竟是安小朵留下的一条语音信息,打开,她窃窃的、略显撒娇的嗓音扬了起来——小冉,对不起,别生我气了行吗?

看未接电话,竟然都是小朵的。

苏冉不由得苦笑一下,她是真没听到手机响。

回复了一条留言安抚了安小朵,并告诉她厉冥禹已经来过了,该面对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发完这条短讯后,苏冉看着窗外,心头泛起一丝茫然。

厉冥禹今天来了又走,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放手,以后

思绪刚走到这儿的时候,苏冉突然听到楼下有异样的声音,全身猛地一颤,还以为是小偷,吓得赶忙起身靠在门上仔细听辨,果然,声音是从楼下传出来的。

老天,不会真有入室抢劫的吧?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正不知所错的时候,只听一个脚步声从一楼传到了二楼,越来越近,近到令苏冉可以很轻易辨别出脚步声的方向,是——冲着她的卧室来的!

一股寒意冲上了苏冉的大脑,整个人像是刺猬一样竖起了警觉的刺,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一定会怕的要死,可现在她反而不怕了,肚子里的宝宝让她产生强烈的母性保护欲望,蹑手蹑脚地拿起门后工具桶里的棒球杆,这还多亏君灏,棒球杆是他上次玩完棒球后落在这儿的,正好今天派上了用场。

苏冉躲在黑暗之中,听着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屏住呼吸,将棒球杆攥得死死的,做好了挥打的准备!

脚步声,在卧室的门外停了下来。

苏冉举高了棒球杆,只要外面的人进来,她就狠狠打下去!

门把手,被一只大手缓缓扭开,房门也渐渐打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被走廊的光拖长,影子刚刚踏进了卧室,苏冉便闭上双眼大叫着用力挥打下去,冲着影子的头部!

厉冥禹原本是想进卧室看看苏冉醒了没有,岂料刚一进来,就听到苏冉的一声大叫,紧跟着耳边凉风扫过,他眸光一惊,赶忙一个利落闪身,一个泛着光亮的棒球棍狠狠打了下来,紧接着是苏冉娇小的身子因猛力打空差点飞了出去的影子。

来不及多想,他赶忙伸手将她拉住,紧接着长臂一伸,苏冉整个娇小的身躯落回到了他怀里。

惊魂未定的苏冉哪还会分析进屋的男人是谁,再加上卧室本来就没什么光线,她大呼救命,甚至对着男人拳打脚踢,可救命的声音还没等出来,樱唇便被男人吻住。

第八章·第七节 行为离谱(2)

熟悉的气息令苏冉全身一颤,这才意识到进卧室的男人是谁,却因为心底刚刚蹿腾起来的恐惧而化成了小小的愤怒,抵住他霸道的舌,用力地咬了一口。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松开了她。

苏冉怒瞪着厉冥禹,恨得牙根都痒痒,该死的男人,他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厉冥禹低低笑着,再度贴近她

“怎么了?还真把我当成是入室抢劫的了?”然尿说西。

苏冉气呼呼地回了句,“你比入室抢劫的还讨厌。”

男人笑着,大手轻抚她的小脑袋,“还挺厉害的,这下子我放心了,如果真来个入室抢劫的,还未必是你的对手。”说完,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棒球杆,刚刚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这一下子挥下去,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这样想着,心里对苏冉的喜爱更甚了,想想她刚才的样子着实可爱。

苏冉还是有点惊魂未定,努力平息着呼吸。

厉冥禹上前安慰,将她搂在怀里,“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低醇的嗓音透着一丝宠溺,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头在她渗出香汗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语气略显揶揄

“不过,如果我是盗贼的话,才不会盗什么财物,首先把你盗走。”

苏冉抬头看着他,又羞又怒,不悦道:“你不是走了吗?”

“谁说我走了?”厉冥禹故作不解,“我只是让佟佑准备些东西而已。”说完,放开她,又什么都不说地走出了卧室。

苏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也二话没说地拉开卧室的门!

走出卧室的瞬间,她像是被雷电击中似的,当场征住了!

厉冥禹手长脚长,早已经窜到了一楼,而一楼,俨然成了一个“百货市场”!

楼下,除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外,便是大包小包的物件,佟佑像个搬运工似的,怀里抱着一大箱的玩具,放到了一边后又开始搬另一箱,厉冥禹则挽着袖子蹲在地上,正在亲自动手安装——婴儿床……

苏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更被眼前的“壮观”惊得瞪大了双眼,老天啊,他在搞什么?

“议长,婴儿的尿不湿放哪?”楼下,是佟佑的嗓音,竟然也泛着莫大的愉悦。

苏冉赶忙跑到走廊的栏杆前往下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佟佑此时正抱着几大包的尿不湿站在杂物中间,头都快被尿不湿给埋上了,苏冉下意识伸手按住xiōng口,她没做梦吧?不对啊,心脏跳得挺正常的,紧接着厉冥禹的话更让她大跌了眼镜——12126204

“尿不湿先放沙发上,一会儿我收拾就行了,你看看我订的婴儿车到了没有。”

佟佑放下尿不湿后,乐颠颠地走出了客厅。

苏冉终于忍不住下了楼,下楼期间,她多次腿软,紧紧扶着楼梯的扶手,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停住了脚步。不是她不想上前,而是实在是——无从下脚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快疯了。

厉冥禹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楼上的小房间我打算改成婴儿房,对了,你觉得这个婴儿床怎么样?”他指了指亲手安装好的婴儿床,“严格挑选的材料,纯天然无污染的,不会对孩子有任何影响。”

苏冉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看他那张炫耀着骄傲的脸庞,抑制住头晕目眩的感觉,干脆坐在了楼梯上,好半天才无力地问了句,“我明明看到你出了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配了工作室的钥匙。”厉冥禹貌似还挺忙,十分自然地说了句后,又开始起身收拾婴儿玩具、婴儿小衣服和大包小包的——尿不湿……

苏冉看得直惊奇,一楼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连她都没有落脚的地方,可他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竟然可以在杂乱中穿梭自如,看得出,他脸上的神情很轻松,连语气都透着一股子愉悦!

只是,他的话令苏冉大吃一惊,近乎崩溃!

“你偷了我的钥匙去配?”她忍无可忍蓦地起身,怒瞪着他,“厉冥禹,你堂堂个大议长,偷别人的钥匙去配丢不丢脸?”

“什么别人?你是我老婆。”厉冥禹不怒反笑,一边检查着送过来的东西一边轻声说了句,末了,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如果你闲着,先把我的衣服拿上去挂好。”

“啊?衣服?”苏冉吓了一跳,终于看到一个角落里他带来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头更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无力了一句,“你不会……要搬进来吧?”

厉冥禹似乎在点货的时候觉得少了什么,起身蹙了蹙眉,也没理会苏冉的问话,而是翻箱倒柜的找了好半天,终于从几大盒包装精致的婴儿衣服下面找到了一个玩具,拿在手里,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苏冉看的仔细,是一个一捏就叫唤的小鸭子,黄色的……

见她站在那里惊呆的样子,厉冥禹赶忙说道:“算了,你在那别动,我自己拿上去就行了。”他可不想让她楼上楼下的跑,万一摔倒了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厉冥禹压根就没有时间回答苏冉的疑问,始终楼上楼下忙碌着,将自己的东西和给婴儿备好的一切用品一趟趟往二楼上搬运,苏冉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大踏步地下楼,然后再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三步并两步地窜上二楼,就这样,看得苏冉头晕。

一楼客厅的东西慢慢减少,二楼小房间却一点点被布置成婴儿房。

苏冉下意识站在房间的门口,看着他正坐在地上给婴儿床上贴一些小玩意,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来,这些杂事琐事相比政事不算什么,可他的神情是那么的认真,认真地窜好玩具,认真地摆好小床的位置,又认真地将满是卡通形象的窗帘挂在了窗子上……

似乎,相比她而言,厉冥禹更加做好了为人父母的准备。

第八章·第七节 行为离谱(3)

这是没有过的感觉。

至少,她没想过厉冥禹会这么迫不及待。

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她竟然有点……不忍心了。

良久后,轻轻舔了舔唇,压下心头的慌乱,说了句,“你似乎忘了,我和你已经离婚了。”

厉冥禹站起身,擦了擦手,看了她一眼,“没忘,不过我觉得,复婚是早晚的事。”说完,他淡淡勾唇笑了笑。

苏冉听到心在“咚”地狂跳一声响。

还没等再开口说话,楼下便扬起佟佑的声音,“议长,婴儿车到了。”

厉冥禹二话没说,又窜出了房间。

苏冉惊愣地跟着走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头顶似乎飞过一群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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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原本属于苏冉的工作室被厉冥禹用近乎强盗行为给霸占了!

这在苏冉眼里,其实也是入室盗窃的行为,只不过,人家盗贼盗窃了财物就走,厉冥禹倒好,直接占据了工作室。这个时候苏冉才彻底发现,再成熟的男人似乎也有不要脸和赖皮的一面,就拿厉冥禹来说,堂而皇之地将工作室视为自己的地方,又以孕妇不能碰香水为由强行将她的调香室改成了他的书房,彻彻底底地开始了反客为主的生活。

入了夜,还是炎热得令人发燥。也又过吸。

厉冥禹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朝着床榻上熟睡的女人走过来,坐下的瞬间,他注意到苏冉的娇躯轻轻颤了一下,双眼却仍旧在闭着。

他忍不住扯开薄唇,这丫头,看样子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才装睡。

走到窗子前,微微关了些,又重新回到她身边坐下来,低头欣赏着她的小脸,装睡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床榻上,苏冉的身子是转向他这边的,薄被微微盖住她还没有完全隆起的小腹,丰盈的xiōng可能因为怀孕的缘故变得更加高挺,身体柔软的曲线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她的一只小手抓着薄被的一角,却明显因为紧张而有些清白。

厉冥禹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的小手一下,感觉到她微微颤抖了一下后,勾唇抬头凝着她,又轻轻吻上了她的唇,良久后才放开她,挺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也是他主动搬进书房的原因,这个女人,身上总像是透着一股子妖精气息,只要稍稍沾染就会令他难以自抑,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贪欲害了她,害了宝宝。

原本他想起身走,可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微微的光亮下,她的小脸有些晕红,但还是紧紧闭着眼睛,手指更是紧张地泛白。厉冥禹心生怜爱,想笑又不想让她觉得太尴尬,于此同时,心头窜过一丝恶作剧的念头,大手钻进了薄被里,顺着她大腿的曲线开始往上探,最后覆在她挺翘的臀部上,忽轻忽重地抚摸着、揉捏着。

躺在床榻上的苏冉随着他的动作心里一哆嗦,她原本装睡就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没想到他非但没走,还变本加厉地占她便宜,心里的弦开始绷紧,这个时候如果醒了,太尴尬了吧?

看着苏冉的小脸越来越红,厉冥禹逗弄她的心思更强烈了,唇畔的笑容绽放得更加炽烈,这一刻他很想看着她忍无可忍的俏模样。

另一只大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覆上了女人高耸的丰盈,睡裙的吊带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肩头,他的手指邪恶地逗弄起尖端的红梅,轻轻拉扯玩弄。

敏感的尖端被男人的大手侵袭,苏冉再装睡也无济于事,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睛更是紧紧闭着,心脏怦怦直跳。

厉冥禹忍不住吻上了她发烫发红的小脸,后来干脆将英俊的脸庞埋进了她xiōng前的沟壑之中,一路磨蹭着,舔吻,突然张口将丰盈上的红梅含入口中。

“啊……”苏冉几乎无法克制地出声,细细贝齿咬出下唇,感觉身子在这瞬间都变得恍惚。12126204

厉冥禹的有意戏弄让她的身子变得敏感,恍惚中,她只觉得大手已经移到了她的羞处,穿过内裤或轻或重地摩擦着,她的双腿轻轻颤抖,成熟的身体哪能经得起这般逗弄,再加上怀孕的身体本身就更加敏感,久违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

她应该害怕的,至少应该睁开双眼推开他,可是,他的力道异常地温柔,像是涓涓流水般,带给她无尽的安全,却又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身上男人的呼吸也似乎在加重加粗,落在她脸颊变得滚烫,火热的吻渐渐下移,最后竟然埋在她敏感的花园,配合着修长的手指,一同来或轻或重逗弄着她最敏感的触觉。

苏冉的身子几乎绷成了一条线,直到

“啊——”一声长长的娇呼,她的身子蓦地蹦紧到了极点,紧接着强烈的火焰在身体深处炸开,她就这样在厉冥禹高超的挑逗下攀上了最高点。

怀中女人的娇呼声一下子唤醒了厉冥禹,他赶忙挺起身,深吸了几口气,原本只想逗逗她,没想到他情不自禁地会越做越多,看了一眼自己身下早已高高支起的帐篷,不由苦笑,这到底是谁折磨谁?

再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给她盖好了薄被,但在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亲吻了她的小嘴一番,又低语了一句,“睡吧。”

当房门轻轻掩上的时候,苏冉猛地睁开了双眼,呼吸急促,脸颊滚烫地像个红苹果,身体还在刚刚的余浪里一下下收缩着,令她的心悸变得更加强烈。

这个坏蛋,竟然明知道她在装睡还占她便宜?

一想到刚刚装睡的样子都被他看在眼里,更重要的是,她竟然在他的唇舌和手指的配合下发出了呻吟声,整个人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隔壁,传来洗澡的声音……

她知道,他在浇火。

心头窜起一丝丝窝心的情愫,很轻很淡,却在不停扯动着她的心。眸光变得更加茫然,看着窗外漫漫长夜,苏冉失去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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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八节 你是岳不群

怀孕的事情,搞得劳师动众。

苏冉一直认为怀孕是件很简单、很单纯的事情,可看到厉冥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后,心中也不由迟疑是不是这件事原本就挺复杂的,只不过是被她想简单了?

厉冥禹的介入,毁了她的调香室、没收了她的电脑、强行规定她一整天打手机的时间不准超过一个小时,否则也会没收。害得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稿子没法交了,只好打电话跟出版社那边连连道歉,至于调香,她也只能做一些前期收集资料的准备。

“是啊,所以这种人才叫做城府深呢。”苏冉脸上泛起一丝怪笑,又紧紧盯着厉冥禹,“没想到你对岳不群倒挺了解的,这也不稀奇,因为你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岳不群,当然对他的心思很了解了。”

“你有不同意见?”他含笑看着她。

苏冉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看了他挺长时间了,赶忙转过头,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车窗外的火烧云,眨了眨,火烧云的颜色点燃了她眼眸的颜色,艳美得令人窒息。

这天,厉冥禹早早将公事处理完,特意腾出了一天陪着苏冉去做了孕检,吃完饭后已经是夕阳漫天了,红艳艳的一片像是天边着了火,映照在人脸上也是红扑扑的。

有时候她就在想,如果不是知道了厉冥禹那么多的事情,她一定会认为他就是个绝世好男人,面对工作的时候严肃认真,面对政坛的尔虞我诈可以沉静从容,他的温柔可以令女人迷惘深陷,他的体贴细心可以让任何女人动容。这么好的男人,谁会知道,原来城府也是最深的?12126216

良久后,她才淡淡开口,却是一个问句,“你看过金庸老先生的《笑傲江湖》吗?”

这事儿弄得有点可笑了。

面对这种相处情况,苏冉始终是处于矛盾之中,她开始迷惘,开始无助,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认厉冥禹的确是个好丈夫的形象,也可以看得出他会是绝对的好爸爸,可另一方面,她每每看着他,就能想起父亲跳楼身亡的惨状,能够想起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如何一步步瓦解和家在商界的势力,如何为了夺得股份而谋划的样子。

厉冥禹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轻声问了句,“夜宵给你备些蔬菜粥吧。”

“你的胃不好,越吃甜食就越能引起胃酸,不能吃。”厉冥禹十分有耐性地跟她分析着。

苏冉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放心,由我亲自给你准备,保证不会让你觉得难吃。”厉冥禹见她妥协了,心头窜起一丝喜悦来,唇畔的笑容扩大了很多,抬手在她头上轻抚了一下,“听话,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孩子好。”

苏冉想都没想,回答了句,“我已经订了徐记的甜点了。”

苏冉张了张嘴巴,又咬了咬唇,半天憋出了一句,“蔬菜粥很难吃。”

厉冥禹这才恍悟她要说什么,绕了这么个大弯,只不过是想骂他是岳不群。心头泛起一丝无奈,却又被她这种孩子气的行为感到好笑,薄唇忍不住染上一丝笑意,看着她,“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这么高看我?”

厉冥禹见她大有一副跟他讨论文学的架势,唇边泛起一丝意味,干脆将身子倚靠在车座上,挑眉做思考状,“应该还是令狐冲吧,毕竟他是男主角。”

苏冉点头,“我从来没喜欢过令狐冲,刚开始看《笑傲江湖》的时候,最喜欢的角色反倒是令狐冲的师父岳不群。”

自从厉冥禹强行入住工作室后,他显然是调整了工作时间,以前他的应酬很多,有时候会经常大半夜才到家,可这两天,他回来的时间很稳定,有时候甚至会在书房办公,出去应酬也没有闻到酒气,苏冉也顶多就到外面去溜溜弯,如此一来,两人的相处时间反倒是多出了很多。

才意到禹。也许,孩子真的能够改变他的想法,可是,伤害就是伤害了,这些伤害不会像是粉笔字一样轻轻擦去就好了,有些伤害和欺骗是一辈子的事情。

就在苏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相处的时候,老天偏偏就会给了个转弯让她走,多年后,苏冉再想起这段岁月也时常在感慨,有些疼痛,也会是幸福的开始,因为疼痛太多了,所以上天也看不下眼了。

见他脸皮倒是挺厚的,苏冉翻了一下白眼,没搭理他。

厉冥禹见她神情黯然,不由觉得好笑,但也不忍打扰她的情绪,毕竟很难得她跟他多说上几句话。想了想道:“其实岳不群的贪心在故事的一开始就已经显示出来,只不过你没察觉罢了。”

“《笑傲江湖》里你最喜欢谁?”她看着他,十分认真地问了句。

“哦?”厉冥禹想到了书中描写岳不群的形象。

熄了火,厉冥禹却没有马上下车的意思,反而从公事包里拿出上午苏冉做得孕检报告,看了一眼后,忍不住勾了勾唇,“人真的很神奇,刚开始就像个黄豆粒似的。”

意外的问题倒是令厉冥禹愣了愣,笑了笑,“看过,怎么了?想看武侠小说了?”

她答应和薇和老股东调制陶醉就是为了回到和氏董事局,为了能够与厉冥禹的介入势力抗衡,而同时,她还怀着厉冥禹的孩子,现在甚至还要跟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种事任谁说出去都会被笑掉大牙。

见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厉冥禹淡淡一笑,“怎么了?”

苏冉点头,她从来不怀疑他的手艺。

“可后来我才发现,我喜欢错人了。”苏冉的语气很轻很淡,眼里泛着一丝浅浅的遗憾,“我被岳不群表面的和善给骗了,看到岳不群之后我才彻底明白,越是大善之人就越是大奸之人。”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苏冉转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报告,是上次做的b超单子,见他含着笑聚精会神地盯着上面的图片看,心头泛起一丝异样来,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这种感觉压了下来,伸手将单子拿了过来,没说什么。

“看来除了岳不群外,《笑傲江湖》里也没你喜欢的人了。”他揶揄了一句。

“错!”苏冉瞪了他一眼,“很快,我又喜欢上一个角色。”

“谁?”

9-12

第八章·第九节 意外案件(1)

苏冉唇边泛起比刚刚更大的怪笑,盯着他,举起小手,然后慢慢地攥紧拳头,一字一句道:“东方不败!”

呃……

厉冥禹倒是征楞了一下,半晌后摇头苦笑。

“你就给我记住,苏冉不死,很快就能轮到我死!”夏明河低吼了一声,“你难道想看着我们夏家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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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上了阶梯,拿出钥匙刚准备开门,门,却自动开了……

很快,警局的人来了,两辆警车将工作室门外彰显得格外热闹,刑警们做了现场搜查、取证,又询问了一些话,最后苏冉又在刑警的陪同下查看了室内的整体情况,看看少了什么东西。

这种情况让刑警们全都不解,小偷敲门开锁进了工作室,结果什么都没偷?是因为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还是——在偷盗的过程中听到主人回来了潜逃了?

厉冥禹见她吓得不轻,轻声安慰,“好了,什么都别想了,说不定只是一场意外。”说完这话,他的眼眸却泛起深邃的思考,折射着隐隐的光。

夏家书房。

苏冉反应了过来,视线又落在二楼,刚要走进去看看情况,胳膊却被厉冥禹一下拉住,回头看着他。他的脸色变得略显严肃,淡淡命令,“先报警,不要破坏现场。”

良久后他才开口,“好吧,那——东方不败小姐,你是否先下车,我把车子开进车库里。”

也只有这两种可能。

苏冉这次被吓得不轻,一直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厉冥禹关好门窗后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她没有挣扎,细细的手指揪住他衬衫的一角,脸色苍白。

她这才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点头。

“对不起。”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心生懊恼和后怕,如果当时房间里还有盗贼的话,苏冉单独进去很显然是危险的,他真不应该让她先进房间,应该跟他一同停好车一同回去才是。

夏童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苏冉怎么能有那么大的力量,半晌后她才忍住眼泪,“苏冉现在跟厉冥禹在一起,我要下手也难啊。”

心头猛地泛起惊诧,推开房门后,又倏然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怔住了,手一松,钥匙“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门手子么。

到了晚上的时候,厉冥禹已经将楼上楼下乱糟糟的场面收拾得一干二净,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苏冉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楼上楼下地拾掇,心头又泛起一丝难受。如果今天他不在身边,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夏童哭得凄惨,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瓶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夏童的眼泪止不住了,捂着脸颊,声音委屈而不悦,“难道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瓶子就杀人吗?我就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找到那个瓶子,所以才派人去她工作室找嘛。”

夏明河的脸部肌肉乱颤,愤愤地警告夏童,“你最好从苏冉那个丫头下手,尽快找到那个瓶子,不准再用这么愚蠢的办法来,找不到那个瓶子,你就给我除掉苏冉!”

她喝了一口水,轻轻点了点头,半晌后终于开口,声音听上去有点无力,“这个贼到底想要什么呢?钱就放在那却没少,我想不通。”

刑警走了之后,他又查看了一下现场,楼上楼下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了,很显然,这小偷进入房间已经很长时间,他是有足够时间来盗取财物,所以在他认为,今天工作室被盗,纯粹是因为,苏冉藏了一件不该藏的东西。

“啪”地一声,耳光声响起,紧接着,夏童右脸颊上红了大一片,她盯着夏明河,眼泪滚落了下来。

她误以为是进了别人的房间。12126216

苏冉已经听不进他说了什么,手脚冰凉。

苏冉傻了眼,这是……

“我哪知道会找不到啊。”夏童也冲着他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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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厉冥禹也停好了车子走过来,见苏冉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后关切上前,还没等开口就看到眼前糟乱的一幕,深邃的眸光也泛起一丝征楞。

他的揶揄引来了苏冉的白眼,二话没说,她开门下了车。

“你怎么会想出这么笨的办法来?一直以来你都很聪明,今天全都毁在你的愚笨上!”夏明河暴怒的声音几乎要把房顶给掀了。

厉冥禹忍不住勾唇笑着,想想她刚才的模样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启动了车子,一路滑下车库……

苏冉摇头,眉心紧缩,“没有啊,自从搬到工作室,我的生活都很简单,打交道的还是以前的人和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也是厉冥禹想不通的事情,看向她,认真问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觉得有什么可疑的人和事?”

待房间都干净了后,厉冥禹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又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安抚着她道:“没事了,这件事交给警方去查。”

客厅里乱糟糟的一片,所有的摆设、所有的物件全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一个是目标不是钱财,一个是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动手。

“结果呢?东西没找到还引来了警察!你以为这些警察都是吃素的呢?”夏明河气得全身发抖。

不过,在厉冥禹看来,后者的可能性太小。

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室内什么东西都没少,甚至是放在明面的现钞也还是安然无恙地一张没少。

“难什么难?难道厉冥禹还能有一天24小时待在苏冉身边?她总有单独的时候,这件事给我速战速决。”夏明河烦躁地挥了一下手,命令道。

夏童抽泣着,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待夏童出去了后,夏明河一下子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雪茄,忧心忡忡地抽了一口。没多久,书房一侧缓缓开启了一扇门,白初蝶从里面走了出来,风情万种。

第八章·第九节 意外案件(2)

“明河,这件事你女儿能搞定吗?”白初蝶身着黑色的吊带睡裙,薄薄纱料根本遮掩不了凹凸性感的身材,在夏明河身边坐下来后,顺势倚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问了句。

书房里设有休息室,当夏童在家的时候,这里便成了她和夏明河偷情的场所。

“她一向很听话,而且这件事我会为她善后,搞不定也得搞定。”夏明河搂过她风韵犹存的身子,手指在她肌肤上轻轻滑动地说道。

“就让和薇取代苏冉好了,反正这两人长得还挺像。”夏明河拍着她的后背,yīn惨惨笑着,“日东一直对苏冉念念不忘的,和薇看上去比苏冉更风骚火辣些,就让她伺候我儿子,也顺便帮你铲除了和家的势力。”

白初蝶不想杀陈忠,毕竟他在和家工作了那么多年,可是,她不杀他不行,因为陈忠——发现了她和夏明河的奸情!

“你也想除掉和薇?”白初蝶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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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很快被推开,走廊的灯光拉长了厉冥禹的身影,他大踏步上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做噩梦了?”

夏明河毕竟上了年龄,白初蝶又正好是如狼似虎的年龄,无奈地笑了笑,眼睛里却泛起思考。白初蝶努力了大半天也不见他有半点兴奋的兆头,不悦地抬头看着他,见他不知思考着什么事,捶打了一下他,“你想什么呢?”

当时夏明河走得匆忙,并没有发现陈忠,当时发现陈忠的,便是白初蝶。

白初蝶发出一声娇喘,更加紧贴他的身体,“都是白霖不好,做事情也是笨手笨脚的,否则就不会被苏冉那个贱丫头抓住把柄了。”

白初蝶温柔道:“明河,不管怎样,你都要保护我啊。”

“事情还有转机,丁铭启一死,新上任的警官要熟悉案情也得一些时日,丁铭启这个人查案子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很多证据可能都没提交上边,所以我们只能趁着这个空子,赶紧除掉想要除掉的人。”夏明河眼底闪过一抹yīn狠。

“你儿子在牢房啊。”她提醒了他一句。

“那又如何?关键是,可以同时毁了和晋鹏的两个女儿。”夏明河笑得格外狠毒。

白初蝶的情欲早就在和晋鹏的调教下变得很旺盛了,和夏明河在一起总会欲求不满,这次也一样,她显然还没够,将头埋在夏明河的两腿之间,做着试图要他重新再来一次的卑贱行为。

白初蝶发出一声呻吟,像是鱼儿似的缠上了他的腰。

陈忠的死,是白初蝶和白霖编织的一个美丽谎言。真实情况很简单,杀死陈忠的凶手实际上是白霖,白霖是在白初蝶的鼓动下失手杀了陈忠。

白初蝶不能亲手杀了陈忠灭口,便借助了白霖的手,杀了陈忠!

白初蝶也发现了他身体的变化,气得骂了句,“你真是个色狼!”

“你呀,真是坏透了。”白初蝶冷哼一声,“我看到时候想第一个占便宜的人就是你。”

梦事个明。夏明河低头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道:“就算除掉了苏冉,和薇也是你儿子的威胁。”

夜深,苏冉睡得极不安稳。

只是后来让她没想到的是,苏冉竟会对陈忠的死产生质疑,那天丁铭启将苏冉单独留下的时候,她便起了疑心,而夏明河不想夜长梦多,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除掉苏冉。

她梦到医生拿着器械穿进了她的体内,然后便是大片大片殷红扑满了眼眶,梦境一转,她又看到几个蒙面人潜进了房间,拿着刀子,冲着她的小腹便扎了下来

夏明河一点都不在她面前顾忌,冷冷一笑,再度将她压在身下。

额头上的汗珠渐渐凝成了黄豆粒那么大,随着眉心的蹙动滚落了下来。

“相比和薇,我对苏冉更感兴趣。”夏明河眼底窜过一抹贪欲,“苏冉那丫头没有她姐姐那么火辣,不过全身上下透着那股子柔情劲能令男人融化了,想必在床上也会挺勾人,厉冥禹可真是享尽齐人福了。”说着说着,他脑海里窜过苏冉妖娆柔软的身段来,分身又蓦地兴奋了起来。

书房黑色沙发上,一男一女激烈地纠缠在一起,衣服、裤子、睡裙散了一地,等到一场欢爱结束后,夏明河抱着白初蝶一同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气喘吁吁地倚靠在床头,搂着白初蝶的大手还不忘贪婪地揉捏着她的丰盈。

有天晚上,夏明河因为高兴而多喝了几杯酒就闯入了和家,强行缠着和白初蝶交欢,当时幸好和家上下的人全都睡着了,可是白初蝶万万没想到,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雨,陈忠因担心花园里的花而冒雨回到和家,没料到正好撞见与白初蝶云雨一番而匆匆离开的夏明河。

夏明河yīn险一笑,“一下子除掉两个绝色女人实在太可惜了。苏冉没有办法,我不得不除掉她,但是和薇嘛——”他顿了顿,看着白初蝶,眼里闪过一抹yīn谋,“要不是苏冉和厉冥禹,我儿子也不会坐牢,要不是顾忌厉冥禹,我直接苏冉绑了送给我儿子。”

“啊——”一声惊叫,她蓦地从噩梦中醒来,整个人坐起,清澈的大眼因梦境而染上惊恐。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白初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我为了你都敢杀人了,还要我怎么样?”夏明河看向她,笑了笑,直接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压上她,脸埋进她的xiōng房之间,贪婪吮吸着。12126216

苏冉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无力地点了点头。

厉冥禹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安慰,“没事了,我在你身边。”他一直在书房忙公事,也会时不时进卧室看看她的情况,今天这种场面吓坏了她,他也生怕她再做噩梦,果然,她还是做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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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十节 患得患失

入室盗窃,目的只有两个,一是为钱,二是为物。为钱还好办些,可以理解成小偷不过是顺便偷到了这里,没有先前的部署,甚至也不认识这里的主人。但为物就不同了,说明这里早就被人盯上,对于苏冉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这次没有拿到手,下次说不定还会再来,如此看来,这里便成了危险的地方。

苏冉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有这种反应,她能想到的,厉冥禹自然也能想得到,因此,才会在她噩梦惊醒后马上来到卧室,轻声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心里却开始了一番盘算。

苏冉不知道厉冥禹在想些什么,整个人还一直沉浸在刚刚的噩梦里,她甚至感到肚子有点隐隐作痛,蹙着眉头,轻声呻吟了一下。

“怎么了?”厉冥禹见她额头上的细汗更多,眼底泛起关切。

“肚子有点痛……”她小声说了句。

厉冥禹一愣,心头蓦地窜过一丝紧张来,二话没说为她穿好衣服后,抱着她便出了工作室。

私家医院,妇产科

“麦医生,我太太情况怎样?”

当妇产科医生扶着苏冉走出来时,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候的厉冥禹赶忙起身,顺势将苏冉搂在怀中坐下后,看向医生问道。

麦医生是妇产科的权威,有着三十多年的临床经验,同时她也是这家私人医院的合伙人之一,对于厉冥禹她自然认识,一来经常在电视屏幕上看见他,二来,厉冥禹也是他们私家医院的重要客户之一,他们医院全权负责他身体的各个健康状况。

将口罩摘下来后,她看向厉冥禹轻轻一笑,“厉议长放心吧,夫人没什么大碍,宝宝也做过检查了,一切正常。”

一直倚靠在厉冥禹怀中的苏冉,听到了医生和厉冥禹的称呼后,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但也没说什么。

“可是我太太刚刚说她肚子痛。”厉冥禹还是不放心。

麦医生看向苏冉,轻声问了句,“厉夫人,您现在还不舒服吗?”

苏冉微微抬头,有点无力又有点无奈地看着医生,“做完检查后就没事了。”一句厉夫人,她何尝承担起这个头衔?

麦医生眉间舒展笑容,“两位放心吧,宝宝安然无恙,只要厉夫人回家后注意休息就行了。”

厉冥禹低头看着苏冉,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见他如此,麦医生的笑容扩大,“厉议长,其实女人在怀孕的时候都会患得患失,越是在意肚子里的宝宝就越会这样。有很多的孕妇更是每天忧心忡忡的,担心站着怕流产,坐着怕弄伤了孩子,躺着吧又怕孩子被压到,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太多了,我想厉夫人就是这样。所以我建议你们两位要放宽心,不要草木皆兵,否则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孩子也吃不消。”

厉冥禹点头,“谢谢你麦医生。”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已是凌晨了,天边已经黑透,又被城市的光亮给染明。

这一次,厉冥禹吸取了教训,让苏冉一起跟着停好了车后,两人才一起回到房间。

经过这一趟的这趟折腾,苏冉显然很累了,躺在床榻上,原本就尖细的小脸变得有些苍白了。月光照在她的脸颊上,清澈的大眼睛久久不肯闭上。

“睡吧,别担心了。”厉冥禹见她半天不合眼,坐在床榻旁,抬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捋到了一边。

点这人子。苏冉的眼里泛起一丝迟疑,好半天才开口,“我刚刚真的感觉肚子痛。”

闻言后,他不由轻笑,“麦医生不是也说了吗,孕妇会有患得患失的征兆,刚刚你也看了检查报告,一切正常。”

“我梦到,有人要害宝宝。”苏冉一想起之前的噩梦,全身都泛凉,攥着被角的手指关节都泛着白。

“你是被今天发生的事情吓到了。”厉冥禹拉过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大手又轻抚着她的额头,眼底透着思考,“明晚跟我回半山吧。”

“回半山?”苏冉吃惊地看着他。

他轻轻点头,“这里显然不安全了。”

苏冉有些迟疑。

见她眉心泛起犹豫,他俯下身子,英俊的脸颊更贴近她,低语,“就算你再讨厌我也要为孩子着想,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对方显然不是为钱来的,那人具体想要什么你我都不清楚,下次万一再来呢?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遇上了危险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我……”

“回半山最安全,听话,好不好?”厉冥禹苦口婆心劝说着,嗓音温柔而充满磁性。“就算为了孩子。”

苏冉抬眼看着他,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就是,为了孩子……

见她答应了,厉冥禹心头窜起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激动,薄实的唇也微微扬起,“明天下班我来接你,什么东西都不需要带。”

苏冉一眼望进了他眼底的雀跃,微微征了征后,点点头。

“睡吧。”厉冥禹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苏冉轻轻阖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却仍旧在颤抖着,像是蝴蝶单薄的翅膀,就在他为她盖好薄被的时候,又蓦地睁开双眼,小手下意识拉住他的大手,微弱的嗓音有些颤抖。

“你……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之后再出去?”她怕了先前的那场噩梦了。

厉冥禹心头一暖,大手与她十指相缠,温柔落下了一个字,“好。”

苏冉这才放心地重新闭上眼睛,浅浅的呼吸开始变得有规律,良久后,她的睫毛不再颤抖了,呼吸也越来越平稳,终于睡着了。

坐在床头的男人,唇畔一直含着笑,凝着她,看着她娇小无助的模样,心头泛起更多的怜爱,干脆也顺势躺了下来,长臂轻轻一揽,将熟睡中的女人搂在怀里。

苏冉发出类似小猫般的呢喃声,小脸下意识寻找最温暖和最安全的地方,许是这种姿势和温度是她喜欢的,柔美的小脸在他xiōng膛上蹭了蹭,眉心舒展,微微蜷起的长腿也搭在他的大腿之间,像是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

第八章·第十一节 离开(1)

他低头看着她,心底最深处的柔情又迸发了出来,不过又苦笑地摇摇头,怀里的小东西倒是睡得舒服了,睡着后依赖的模样也令他窝心,但他毕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身体自然而然也会因为这种依赖而产生再熟悉不过的生理反应,轻叹了一口气,又怕抽身离开会惊醒她,只好咬牙坚持。

大手落在她柔软的后背上,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苏冉啊苏冉,他注定是要输在这个小丫头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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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苏映芸也没睡好,当城市的另一边,厉冥禹将苏冉抱进医院的时候,花田镇这边的她也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的时候,睡裙都被冷汗打湿了。

床头灯被打开了,萧国豪起身,“做噩梦了?”

苏映芸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好半天才从梦境里走出来,点了点头,看向他,“把你也吵醒了,对不起。”

萧国豪轻叹一声,抬手给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担忧地说了句,“这几天你总会做噩梦,要不明天去看看大夫吧?”8400407

“我没事,可能是白天的事情太多了吧。”她轻声说道。

“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别去花田了。”萧国豪说道。

苏映芸点头,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天明,萧国豪早早就去了花田,苏映芸起床收拾好了东西后,也出了门。不过她不是去花田,而是踏上了开往城市的红色小红车。

两小时后,她的身影出现在墓园,影影绰绰。

天墓芸人。今天不是祭拜的日子,所以墓园很冷清,偌大个墓园就只有她一人。

看过和晋鹏后,苏映芸拐到了那座十分显眼的合墓处,墓碑前,她停住了脚步。

阳光穿透云层,将墓园的yīn霾扫去。

墓碑上,顾怀阳和江菱的笑容格外灿烂,相反,苏映芸却面如死灰,她将祭品逐一拿了出来,又在墓前点燃了蜡烛,目光盯着死者的照片,良久后,轻声说了句,“怀阳,江菱,你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们苏家?”

这几晚,她几乎每夜都要梦见他们两个,梦见他们全身是血,用愤恨的眼神盯着她看,又梦见他们将苏冉拖进了墓碑下的一幕,每当她醒过来,全身都在发冷打颤,不得已只能再到墓园来,为他们夫妻二人上一炷香。

照片上的顾怀阳,噙着浅浅的笑容,江菱的笑,看上去更加温柔。

苏映芸心痛闭眼,脑海里却不停地撞击着数年前的声音

“映芸,我求求你,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尖锐的声音蓦地穿透了她的耳膜,苏映芸陡然睁眼,对上墓碑上江菱的双眼!

她曾经,那么苦苦哀求,只是为了顾怀阳。

苏映芸抖颤着双手,轻抚了一下江菱照片上的灰尘,嗓音干哑地说道:“你一直都在怪我是吧?你应该怪我,怀阳对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可我却那么对他,对你。”说到这儿,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我无从选择啊,为了我的孩子我也无从选择,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我有可能还会那么做,就算让我后半生都活在内疚和自责里,我也情愿这样。”

一阵风,突然吹了过来,蜡烛,灭了。

苏映芸的手陡然滞住了,低头看了良久后,又看了看墓碑上两人的照片,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不肯原谅我,所以在冥冥之中才让我女儿重新调制陶醉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直接找到她身上?她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你们要恨就痛恨我吧,当年,害死你们的是我啊。”

泪水,充塞着眼眶,紧接着就滚落了下来。

“怀阳,江菱,你们的孩子到底在哪里?当初你们明明跟我说的是女儿,如今怎么会成了儿子?”苏映芸跌坐在墓碑前,无力地看着落款上的几个字,又盯着两人的照片,眼神陡然变得犀利,“你们的孩子想要害我的小冉是不是?怀阳,江菱,我绝对不允许这样,如果有报应的话,就报应在我身上好了,晋鹏已经死了,你们还留着我干什么?”

阳光,被天边的乌云遮住,苏映芸的脸遮掩在yīn色之中,悲伤,席卷整个墓园……

怀孕这种事,有时候想瞒也瞒不了多久。正如苏冉千万百计不想让厉冥禹知道,结果还是被他查出来一样。很快,慕承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苏冉这才真正明白个道理,想要一件事成为永久的秘密,那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只要让第二个人知道,那么这件事也便不会再是秘密了。

她没责怪安小朵,小朵是个单纯的女孩,慕承的人生阅历远远在她之上,所以想要从她口里知道这件事,简直是易如反掌。

上午的时候,慕承便主动找到了苏冉。

“想好以后的打算了吗?”咖啡店里,慕承看向坐在对面的苏冉,轻声问了句。

阳光折射玻璃,照在柳橙汁的玻璃杯上,透着如水晶般剔透的光影。苏冉拿着吸管,轻轻搅动着杯中的柳橙汁,半晌后说了句,“还没有想太多,只想好好养胎。”

慕承看着她,“你瘦了。”

她轻轻一笑,“妊娠期都会这样,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成大胖子了,听说孕妇一过妊娠期就很能吃。”

慕承笑了,没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苏冉又问了句,“你现在好吗?小朵已经调到了脑外科,应该已经是你的得力助手了吧。”

慕承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眼底透着了悟的笑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小朵的确是个脑外科天才,她注定就是要吃这碗饭的人,现在,我和她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仅此而已?”

“是,仅此而已。”慕承放下咖啡杯,“好朋友往往要比情人更长久,小朵是个好女孩,我不想耽误她,毕竟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事情。”

苏冉叹了一口气,“我明白。”

第八章·第十一节 离开(2)

苏冉叹了一口气,“我明白。”

“哦对了,再过两天我就要去德国,没想到你怀了孕,早知道我可以申请晚走一阵子。”

苏冉一愣,“去德国?进修?还是讲座?”

“都不是。”慕承笑了笑,语气轻柔淡然,“德国那边的美臣医院,邀请我成为合伙人之一。”

“美臣医院?德国最有名的私家医院,在全球私家医院里也在前三甲之列,慕承,真的恭喜你。”苏冉激动地说道。

慕承只是笑了笑,没有她那么激动,“看来你一点都不留恋我。”

“慕承……”苏冉略显尴尬。

慕承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轻轻一笑,“开玩笑的,别当真。我说过,只要你快乐就好。”

她的眼里泛起感动。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慕承终于问出了今天要来的目的,“小冉,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只不过觉得这话怎么问都不会太理想。”

苏冉放下杯子,“什么事?”

慕承沉了沉,看着她,“四年前,你只是因为离婚而得的强迫症吗?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她一愣,半天喃喃地说道:“没什么原因了。”

“真的?”

“真的。”

道着笑轻。慕承泛起一丝迟疑,看着苏冉略先不自然的脸,还想着要问些什么的时候,脸色却微微一变,看向苏冉的身后。苏冉正想着如何避开这个问题的时候,却见慕承的脸色发生了变化,顺着他的眸光转头一看,原本柔和的脸也微微僵持。

是厉冥禹,竟然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

见两人同是惊愕的神情,厉冥禹则勾唇浅笑,眼底是一贯的沉静稳重,丝毫看不出不悦的情绪来,径直上前后坐在了苏冉身边,看向对面的慕承,“这么巧。”

慕承淡笑,“是挺巧。”

苏冉心知肚明,他的出现哪会那么偶然。

厉冥禹倒也不遮掩自己的行为,当着慕承的面轻轻揽过她的纤腰,轻声说了句,“跑这么远出来很影响身体的。”说完,又故意补上了一句,“跟舅舅说你怀孕的事情了吗?”

这句话,明眼的人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苏冉抬头瞪着他。

厉冥禹毫不在乎,看向对面的慕承,从容淡定,“舅舅,从现在起,你可要为我和苏冉的宝宝准备礼金了。”

慕承眼底窜过一抹黯淡,但还是笑了笑,“恭喜你们。”

“同喜。”厉冥禹拿过苏冉喝过的柳橙汁,喝了一口,放下,“听说舅舅被美臣医院邀请做合伙人,很快就要赶赴德国了,我听了这个消息真是高兴。不过可惜啊,你喝不到孩子的满月酒了。”

慕承无奈一笑,摇头,“冥禹,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厉冥禹勾唇一笑,“舅舅的事,我当然关心。”

慕承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拿过公事包,看向苏冉和厉冥禹,“我还有事先走了,冥禹——”他想了想,将落在苏冉的目光放在了厉冥禹身上,“好好待小冉。”

“当然。”厉冥禹笑容扩大。

苏冉忍不住起身,“慕承,你什么时候走?”

“就在这几天,走之前,我会通知你——你们。”慕承轻声说了句。

苏冉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厉冥禹的薄唇一直微微勾着,眼底是旗开得胜的满足。

好半天,她才坐下来,看着厉冥禹漫不经心地喝着柳橙汁,轻轻蹙了一下眉头,“厉冥禹,你的戏码真拙劣。”

厉冥禹不怒反笑,“再拙劣的戏也有人陪着一起演。”

苏冉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原本她还想问问冰妞的情况,没想到被他这么突然插上一脚,什么心情都没了。“你貌似很闲。”

“公事永远处理不完,我也要适当休息才行。”他的借口冠冕堂皇。

苏冉挑眉,“你将休息用在跟踪上?”

“只是保证你的安全罢了。”厉冥禹探身,将她拉入怀里,轻轻笑着,“保证你不受不相干的事或人的骚扰。”

苏冉气急,“你就是其中一个。”

“是吗?”他看上去心情倒是挺好的,笑容绽放,“那是我的荣幸。”

“你——”

“正好你也出来了,跟我回办公厅吧,等我处理完公事后一起回半山。”他轻声打断了她的话,温柔建议。

苏冉也知道上述话题多说无意,暗自叹了口气,半天后说了句,“我还有些东西要带上,怎么着也得回趟半山。再说,你在办公厅处理公事,我在那里也只会无聊。”

她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厉冥禹想了想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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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厅,厉冥禹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桌上的电脑,屏幕一闪,呈现出的并不是电脑的桌面,而是九格的——监控画面!仔细再看,竟是苏冉的工作室。

为了保证时时刻刻知道她的情况,保护她不受到外界的威胁,他只能趁着她不注意在房间的角落安装上摄像头,以便在他处理公事的时候也可以看到她在家的情况。

说实话,他倒也不想这样,这件事一旦被苏冉知道的话肯定生气,但盗窃事件发生了后,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监控画面里,苏冉正好进了浴室,看样子准备冲凉。

她看上去有点懒洋洋的,走进浴室后便脱了身上的衣服挂到了一边。

原本正在处理公文的厉冥禹,不经意抬头看到了屏幕中的这一幕,下意识停住了动作,盯着屏幕的眼眸蓦地一沉,将钢笔放到了一边,干脆饶有兴致地看着美女沐浴的一幕。

说实话,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做起了**的勾当,原本在屏幕上看到她懒洋洋地吃着零食的样子已经赏心悦目了,没料到还会看到她沐浴的样子。

这种方式的观看,竟然让他从心底腾起从未有过的刺激,**的刺激!

画面中的苏冉,已经脱得一丝不挂了。她的娇躯在淡淡的水雾下显得更加惊艳,纤细的骨骼,不盈一握的细腰,下腹因怀孕有些微微隆起,但不仔细看根本就察觉不到。单薄小巧的肩膀,纤长的双腿,挺巧的臀部细白如玉,xiōng前的丰盈因怀孕而变得更加挺拔。

第八章·第十二节 窥见(1)

苏冉踏进了浴缸,水将她细腻犹若牛奶的肌肤沁泡,挺翘的丰盈也在水下更加蛊惑,微颤的樱桃看上去那么敏感,她懒懒地撩着水,晶莹的水珠沿着她的曲线一路向下,这样一个她,恰恰让男人更想冲上去狠狠蹂躏。

盯着屏幕的厉冥禹已经移不开双眼了,鹰般的黑眸变得格外暗沉,又像是一头猎豹散发出天生对猎物的贪婪占有,眸子缓缓收缩着,呼吸出来的气息远远要比平日更加低沉。

他一向知道她有多性感魅惑,可万万没想到,从这个角度看她一丝不挂的模样,更令他近乎疯狂。厉冥禹原本就是性欲贪婪的男人,因苏冉的怀孕已经数日没沾荤腥了,今天看到这一幕,无疑是在火上浇油,他只觉得身体某处开始迅速肿胀,不停叫嚣着旺盛的火焰,他的小腹都几乎被欲望灼得生疼,健硕的身子都绷得紧紧的。

将浴室的那格画面扩大,整个屏幕都是苏冉慵懒沐浴的画面,高清晰的镜头导致画面感也十足真实,清晰到她每一寸柔滑的肌肤都能看到透着光亮。

厉冥禹控制不住伸手,修长的手指落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画面上她的身体,鹰眸紧紧盯着她的小脸,又落在了她高耸的丰盈上,就仿佛是已经触摸到了指尖的柔滑细嫩,26岁的苏冉,全身上下都透着女人成熟的魅力,像是蜜桃的成熟,每一次都令他难以抑制。

其实每次欢爱过后,他都会有深深的自责,在他的眼里,她是那么小那么紧,比她大出六岁的他应该心疼和怜惜才是,可面对苏冉时,他总会像是毛头小子一样无法控制自己,几乎每一次都恨不得将她彻底生吞活咽,在她年轻的身上尽情驰骋。

厉冥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嗓子眼都是干燥的,像是有团火不停地燃烧,放置办公桌上的另一只大手紧紧攥着,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

再继续看上去,他非得憋出病来不可。

可又移不开双眼,画面上的苏冉就像是一朵罂粟似的,不做什么,都会令他深深蛊惑。

就在他快要被这团空前强烈的欲火燃烧殆尽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厉冥禹蓦地反应过来,顺手将屏幕暂时关掉,深吸了几口气才恢复了一贯的心思后,低沉开口,“进。”

佟佑走了进来,却见到他额头都是汗珠的样子后吓了一跳,“议长,你……”

“没事,房间有点热。”厉冥禹淡淡说了句。

佟佑疑惑加深,热吗?办公室里可是中央空调……

“什么事?”厉冥禹问了句。

身上到后。“哦,上头通知说要开临时会议。”佟佑赶忙汇报。

“现在?”

“是,现在。”

厉冥禹想了想,将电脑彻底关上后,收拾了一下文件,“走吧。”

两人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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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后的苏冉感到有点累了,将收拾好的行李袋放在一边后,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小睡一会儿。自从怀孕后,她觉得身子越来越沉重,有时候刚刚醒又想睡了,总会哈欠不断。

可还没等躺下,门铃响了。

苏冉原本不想开门,但门铃响了很久,一声高过一声,很明显,来者知道有人在家。

没办法下了一楼,房门打开时,苏冉瞬间愣住了。

午后的阳光,将来访者的脸映亮,夏童摘下太阳镜冲着苏冉笑了笑,“能请我进去吗?”

苏冉站在门口,遮住眼底的惊讶,看着夏童说了句,“没想到你会来,有事吗?”她没有让夏童进来的打算。

夏童看出她的意图来,轻轻勾唇,“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和你,似乎没什么交集吧。”苏冉懒得应付这种人。

“是有关厉冥禹的事,你不感兴趣?”夏童拿出了杀手锏。

苏冉一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夏童笑的很清淡,“我知道你现在又跟厉冥禹纠缠不清了,不过在你决定跟他之前,是不是应该很清楚地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才放心呢?我今天来,就是让你知道厉冥禹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苏冉蹙眉。

“怎么?还不打算让我进去吗?这种待客方式可不礼貌哦,更何况,我今天来可是为了你好。”夏童轻哼了一句。8400407

见她口口声声拿厉冥禹做借口,苏冉想了想也便让她进来了,关好房门后,她看着四处观看的夏童说了句,“你想说什么?”

夏童转身,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丝锋利

“苏冉,你从和家拿走的小黑瓶在哪里?”在来之前,她早已经查看过了,苏冉的工作室虽然处于繁华区,但也属于闹中取静的地段,午后,这里是最安静,路人来往最少的时候,虽说晚上的时间也很好,但厉冥禹一直陪在苏冉身边,令她无从下手,只能选在这个时间段进行了。

苏冉原本以为她会直接延着刚刚的话题来回答,没料到夏童突然问了一句题外的话,先是愣了愣,随即大脑像是机器一样飞快地运转开来,脑里突然灵光闪过,眸光一厉,“原来,室内盗窃是你干的!”

她早就应该想到才对,不属于她的东西也只有从和家带回来的小黑瓶,那么入室的贼不求财,当然就是找东西,那么这么东西自然就是小黑瓶了!之前她一直没想到,只不过是因为小黑瓶不过是无疑掉进她的包包里的,压根就没当回事。

可是令她最不解的是,夏童怎么会和那个小黑瓶有关系?

夏童走近她,笑容透着一丝鄙夷,“我哪会做那么偷**摸狗的事情?那种简单的小事,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人替你办喽。”

“你跟小黑瓶有什么关系?又或者是你杀了陈忠?”苏冉后退了一步,悄悄摸出了手机。

夏童轻轻一愣,杀了陈忠?什么跟什么?

就在征楞间,她突然看到镜子反射中苏冉的动作,一个快步窜前,猛的夺过她手里的手机,苏冉没料到她的力气这么大,身子一晃,猛然摔倒在地。

第八章·第十二节 窥见(2)

“想报警啊?没门!”夏童晃了晃手机,将其关机后扔到了一边。

“你想干什么?”苏冉觉得她全身布满杀气腾腾,身子朝后缩了缩,想起身却觉得脚骨疼痛难忍,一定是刚刚摔倒的时候扭到了,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宝宝,手下意识护在小腹上,还好,肚子没有太大的感觉。

只是这夏童,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敢做什么吧?

可惜,生性善良的苏冉想错了,有时候,女人犯狠并不用太多原因,只因为一个男人就够了。她正巧看到沙发上放了一件男士衬衫,这衬衫她认得,是厉冥禹的,他对衣着是十分讲究的男人,身上每一件衣服基本上都是高级手工制作。

苏冉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愣,这件衬衫是今早干洗店送过来的,见夏童的目光泛着异样,心头也不由得缩紧一下,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警觉地看着她。

夏童突然将目光落在了苏冉身上,一字一句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句,小黑瓶在哪里?”

“夏童,你疯了是不是?谁指使你这么做?你父亲夏明河?”苏冉的语气变得冰冷,脚踝骨的疼痛令她额头上泛了汗珠,浸湿了发丝。

夏童冷笑,“我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苏冉,你早点离开厉冥禹不就好了?我那么爱厉冥禹,如果你没了,你猜他会不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苏冉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寒凉,看出她眼底的疯狂。

“把小黑瓶给我!”夏童朝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眼底的残忍开始一点点加剧。

“夏童,你连自己的前途都毁了,是不是?”苏冉一步步后退,咬牙忍着痛。

“遇上了你们,谁还会有前途?和薇那么厉害,还不是一样被你们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夏童勾唇,笑意透着莫大的寒凉

“苏冉,你知道我并不想伤害你,只要你乖乖给出了小黑瓶我就放过你,虽说我很想杀了你,但你说得对,我真的不想毁掉我的前途。”

出上小地。苏冉见她态度反复,察觉到她内心的矛盾,冷静说了句,“我没有小黑瓶。”

“你撒谎!”

“之前你也找人翻过了,如果东西真的在我这,你还用得着亲自来一趟吗?”苏冉想着如何拖延时间,眸光从墙上的表扫过来,厉冥禹一般情况下都会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再过个十几分钟他就能打电话过来,手机是关着的,他打不通一定会打座机。

厉冥禹一向是小心谨慎的人,如果座机也没人接听的话,他一定会亲自回来一趟。因为他很清楚,今天她哪都不会去。

只要能坚持到他打电话的时间就行。

夏童不清楚苏冉心中所想,靠近她一把扯住,“苏冉我警告你,你别以为这次能逃得过,将东西交给我万事大吉,否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就算真的出了事,我也有办法让警方查不出来,你最好给我乖乖想清楚。”

听了这番话后,苏冉更加确认夏童的背后就是夏明河,这件事跟他有划不清的关系,所以夏童才会这么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地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她实在想不通,夏明河与白霖有什么关系,小黑瓶是从白霖房间找到的。

努力沉了沉气息,苏冉看向夏童,静静地说道:“你要的东西在楼上。”

夏童眸光一亮,“楼上?哪个房间?”

苏冉指了指头顶,“书房。”原来是她的调香室。

夏童欣喜,刚要迈上楼梯,却迟疑了一下,紧接着一把揪过苏冉,“你亲自拿给我!”她生怕她背地里做些小动作。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怕伤到宝宝,她才不会这么乖乖听话。想了想,走上楼梯,却因为脚踝骨扭伤而放慢了速度,急的夏童大声喝道:“你快点!”

她无奈指了指脚面,“刚刚被你伤到了。”

夏童咬了咬牙,没再说什么,只好耐心等着她一点点上着楼梯。

足足花了近五分钟的时间,苏冉才带着夏童来到了书房,当然,她也有心拖延时间,开了书房的门,夏童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书房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厉冥禹的,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赶紧给我找!”由于嫉妒,她用力推了苏冉一把。

苏冉赶忙扶住门框,扭头愤恨地盯着她,夏童也毫不示弱,yīn惨惨地说道:“赶紧把东西给我,别自找麻烦!”

苏冉咬了咬牙,缓慢上前,打开其中一个柜子,里面放满了调香的玻璃瓶,想了想,随便拿出了其中一个放下,“就是这个。”

小黑瓶早就被她送到洛筝那了,现在只希望夏童没见过小黑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夏童上前,拿过精致的玻璃瓶看了一眼,质疑地看向她,“里面是什么?”

苏冉见她这么问,心里有了七八分的明白,淡淡说了句,“小黑瓶里的东西。”看样子,夏童似乎对小黑瓶不大了解。

果不其然,夏童见状后更加不信,“小黑瓶呢?”8400407

“扔掉了,瓶子太明显,所以我就将里面的东西放在了玻璃瓶里,这也是之前你派人没找到的原因。”她说了一个听上去合情合理的理由。

夏童迟疑了一下,拿过来看了半天,又指着柜子里面一排的玻璃瓶问道:“怎么里面还有东西?”

“那些都是调制出来的香水样品。”苏冉冷静回答。

调香室被改成书房后,她的乱七八糟的仪器便被厉冥禹封在了柜子里,如果不是当初她追问,今天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呢。夏童倒是多了个心眼,从怀里掏出个黑色袋子来扔到地上,命令道:“把这些玻璃瓶全都装进去。”

苏冉冷笑,没再说什么,依照她的吩咐去做。夏童这么做,无非是怕她骗了她,只可惜,她压根就不清楚小黑瓶里是什么东西,真是没脑子的女人!

待装好后,夏童将袋子安妥收好,鄙夷地看着她道:“你只是个调香水的,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侦探,苏冉,你以后最后不要管太多闲事,否则没那么简单过关。”

“东西你已经拿到了,还不走吗?”苏冉冰冷地说道。

夏童也似乎没打算要了她的命,瞪了她一眼后走出了书房,苏冉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盘算着要如何善后这件事,吃力地走出书房时,没料到,夏童还留在走廊里,卧室的门是敞开的,她正盯着里面一动不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第八章·第十二节 窥见(3)

主卧和次卧是挨着的,主卧是她睡觉的地方,次卧则被厉冥禹改成了婴儿房,里面的五彩斑斓和墙上贴的各色小宝宝的挂画充塞着视线,尤其是婴儿床、婴儿玩具……

苏冉心中暗呼不好,见夏童先进了主卧后也跟着走了进来,见夏童径直走到床榻旁,拿起叠好的男士睡衣时,心猛地下沉,这两天厉冥禹一直睡在书房,可昨晚他是在主卧睡的,当然,她也是今早上才知道的。

睡衣上沾染着厉冥禹身上的气息,夏童的呼吸有些急促,又突然放下睡衣,发了疯似的冲到了次卧,看着里面的婴儿用品,蓦地转头盯着苏冉,眼神像是锋利的刀子般足可以杀人。

苏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刚刚的夏童虽说嘴里说着威胁的话,但感觉上并不危险,可现在,嫉妒足可以烧尽女人的理性,她现在变得很危险。

夏童咬着牙,盯着苏冉一字一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

苏冉下意识捂住小腹,一步步后退。

“你凭什么怀他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怀他的孩子!你这个怪物!”夏童突然提高了语调,目光变得十分激动,一步步上前,“冥禹绝对不会让你这种女人怀他的孩子!”

她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嫁给厉冥禹,梦想着能给他生宝宝,可是,眼前的婴儿房足足将她的最后一点等待全都毁掉了!

厉冥禹住在这里,他一定也知道了苏冉怀孕了,不行,她不允许这样!

苏冉知道这个时候多说无意,一心想着怎样将她赶出门,可正想着的时候,夏童又突然间放声大笑了,那神情像是一种讥讽,又像是一种可怜

“苏冉啊苏冉,你们和家两姐妹全都是傻瓜,尤其是你!哈哈——”她指着她,语气又急又促,“你以为厉冥禹爱你吗?我告诉你,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哦,还有和薇那个蠢女人!厉冥禹不过是将你们姐妹俩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还傻乎乎地给他生孩子?真是好笑!”

“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赶紧离开我家,东西你已经拿到手了!”苏冉紧紧攥着楼梯扶手,冰冷冷地下着逐客令,心头却泛着焦急。

“我胡说八道?”夏童笑得格外夸张,“我还以为你是挺聪明的女人呢,没想到你跟你姐姐一样愚笨不堪,哦对了,还有你那个跳楼的老爸,一个个都把厉冥禹当成救星似的,你们以为厉冥禹是只羊吗?他是地地道道的狼,是一匹要把你们吃得一干二净的狼!”

苏冉一愣,盯着她,“你想说什么?”夏童怎么会无缘无故扯出她父亲了?

“你还蒙在鼓里呢?也难怪,厉冥禹怎么会告诉你实情呢?”夏童笑得格外yīn险,“实话告诉你吧,四年前,你父亲就是被厉冥禹给逼死的,没想到,四年后你竟然还跟杀父仇人在一起,甚至还给他生孩子?哈哈——”

“你说什么?”苏冉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全身倏然变得冰凉。

这番话,不是头一次听到,当不同的人说出同样的话来,那么这件事说不定就是存在了。丁铭启当初跟她说的时候,语气还稍稍带着点迟疑,这也是她无法断定厉冥禹到底是不是有关的原因,可夏童,她的语气十分肯定,苏冉感觉,四年前的事情她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夏童冷冷地笑着,“傻眼了吧?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给他生孩子?当年如果不是他在搜集你父亲贿赂的罪行,你父亲也不会被他逼得跳楼了。”

“你撒谎!我父亲怎么可能贿赂?”苏冉全身开始颤抖,手指关节也开始泛白。

夏童唇边的冷笑更明显,“你父亲是不是贿赂,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她一步步走向苏冉,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眼睛里有了一丝放荡不堪,“四年前,我和你父亲走得很近。”

苏冉心口窒息,走得很近……是什么意思?

“没想明白吗?算了,反正话已经说出来了,我不妨就好人做到底。”夏童鄙夷地看着她,“四年前,厉冥禹让我主动接近你父亲,目的就是为了搜查你父亲贿赂高官的证据,你以为前任商议会议长被撤是偶然的吗?那也是厉冥禹的杰作,在他之后,厉冥禹便将目光对准了你父亲,但你父亲的防线实在太难攻破了,他便开始与你们和家进行联姻。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无法找到你父亲的破绽,于是——”

她顿了顿,冷冷笑着,“厉冥禹便要我帮忙。我深爱着厉冥禹,自然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也包括,出卖我的美色和身体。我以为你父亲不会上当,没想到他最终还是个色狼,就这样,我跟你父亲缠绵了几天,也许他真是迷恋我的身体吧,还以为我对他也是真心,便跟我说了一些商业中的秘密,啧啧,真是个风流鬼啊。”

道到说还。“不……不可能……”苏冉像是被雷击了似的,当场懵住了,全身泛起从未有过的寒凉,娇小的身子像是秋天的落叶似的瑟瑟发抖,心头猛地窜起巨大的悲痛,那种不可置信、那种她从未想过的肮脏和黑暗像是洪水一样冲着她卷过来,令她喘不过气来,紧跟着,她的小腹也开始隐隐抽痛,一下强烈过一下,汗水沿着她的额头滴落了下来。

“真是可怜啊,不过苏冉啊,相比你老爸,我更喜欢跟冥禹**呢,他可比你老爸强多了。”夏童眼睛里窜过一丝梦幻,“床上的冥禹那么健壮,那么有力——”8400407

“够了!”苏冉大声喊了一句,手指冰凉到已经麻木。

政府办公厅,议长办公室。

临时会议散了之后,厉冥禹推掉了所有应酬后回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屏幕看一下苏冉在家的情况,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小腹又缩了一下,不由苦笑,这个丫头真是害惨了他。

岂料,刚一开视频,他便听到了夏童熟悉的声音——我跟你父亲缠绵了几天,也许他真是迷恋我的身体吧,还以为我对他也是真心,便跟我说了一些商业中的秘密,啧啧,真是个风流鬼啊……

眸光陡然一怔,紧跟着便看到苏冉悲痛地冲着她喊了一句——够了!

高大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紧接着二话没说,按下电源便冲出了办公室。

“议长,今天——”佟佑正好要敲门,见他正好出来了便开口,岂料又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议长——”

“推了所有的公事!”厉冥禹早就大踏步窜了出去,只留了一道命令。

佟佑一愣,二话没说也跟了出去,因为他刚刚发觉议长的脸色冰冷地吓人,足是一种近乎杀人的骇人……

*****哈哈,这章又多写了三百多字,大家看文吧,六更完毕了,明天的剧情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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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十三节 急救(1)

工作室,二楼

气氛越来越变得不堪。

苏冉紧紧抓住扶手,细细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她的脸色近乎死人般的苍白,连红润的唇也失去了光泽,怒瞪着夏童,声音无力却十分冰冷地命令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占据了上风的夏童怎么可能轻易离开?看着苏冉这幅神情后心里更是充满快感,她就是喜欢看到苏冉失控的样子,难过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平衡她心底的痛楚,该死的女人,她竟然怀上了厉冥禹的骨肉,每每想到这些,夏童就恨不得将苏冉从二楼推下去。

“怎么?不想听了?”夏童冷冷笑着,朝她走了过来,“你是不想听我和你父亲的事儿呢,还是我和冥禹的?”

“滚!”苏冉觉得小腹越来越痛,类似下坠和拉扯感的绞痛,这种痛远远胜过脚踝骨的疼痛,额头完全被汗水打湿了,还有整个后背都在冒着冷汗。

“啧啧,真是可怜啊。”夏童变本加厉,伸手挑起苏冉尖细的下巴,鄙夷的眼神对上她的清眸,“四年前你父亲跳楼的时候,说不定厉冥禹也在现场呢,他拿着你父亲贿赂高官的证据,逼着他一死了之,苏冉,你与和薇真是两姐妹啊,一样那么下贱,厉冥禹逼死了你们的父亲,你们一个还幻想着要嫁给他,另一个却又怀上了他的孩子,真是有意思,哈哈——”

“滚!我让你滚啊——”苏冉猛地推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情绪近乎疯狂,紧接着,她便觉得双腿之间一片想濡湿,疼痛倏然加剧!

夏童没料到她会突然反抗,被她这么猛地一推身子一斜,差点从楼梯口滚了下来,手及时拉住扶手,整个人都跌坐在台阶上,痛得她尖叫了一声,愤怒地看向苏冉,“你这个——”

尖锐的话刚说了一半儿,夏童倏然瞪大了双眼,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苏冉的双腿,她看到,一缕殷红的血缓缓地从苏冉的双腿之间滑落了下来,紧接着,血越流越多……

“啊……”是苏冉痛苦的叫声,她按住小腹,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了,血水已经染红了她的裙衫下摆,而后,“扑通”一声,她整个人跪在了地毯上。

“啊!”夏童吓得不轻,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

去到手过。“苏冉!”男人焦急的嗓音扬了起来,熟悉的嗓音令夏童蓦地一颤,下一刻反应了过来,惊骇地看着突然闯进工作室的男人,惊骇程度不亚于看到了魔鬼。

厉冥禹此时的神情也跟魔鬼差不多了,几乎是暴风雨地速度冲上了二楼,当看到苏冉整个人都跪倒在地毯上时,震惊席卷了双眸,快速上前一把将她搂住,一贯沉稳的大手也在微微颤抖着,女人双腿之间的一片殷红像是刀子似的割在他心上。

“孩子……”苏冉无力地倚靠在厉冥禹的怀里,清澈的眼眸也开始变得有些涣散,苍白的嘴唇不停颤抖。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厉冥禹朝着紧跟其后赶来的佟佑急切大吼了一嗓子,又紧紧搂住苏冉愈发无力的身子,心底深处却泛起从未有过的害怕,这种空前的害怕就像是在预兆着某种失去一样,他不能看着她出事,绝对不能!

佟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赶忙拨打了最近的急救中心电话,又紧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画面,来工作的时候,厉冥禹的车子几乎开得跟火箭一个速度,他从来都没见厉冥禹这么失控过。

苏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厉冥禹再也无法等待,二话没说便将她抱起,冲下了楼梯。8400407

“议长,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佟佑理解他焦急的心思,但还是理智提醒他不要耽误最佳的救治时间。

“我开车半路拦截!”厉冥禹急切地落下一句。

佟佑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刚要跟着出门,目光却落在了夏童身上,“议长,她——”

厉冥禹这才将目光转到夏童身上,夏童在整个过程中都呆呆地看着厉冥禹,与他眸光相对的瞬间,全身像是突然坠入了冰窟之中,他的目光寒冷地令人惊颤。

天哪,那是一种什么眼神?

冰冷、残忍、冷酷到了极点!

夏童的心倏然断裂成了两半,她从没见过厉冥禹这么紧张一个女人,甚至从来没见过他遇事紧张的样子,可今天她看到了,从进房间到现在,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苏冉一个,他眼底的紧张、他的疼惜和关切全都属于苏冉一人……

“佟佑,你给我看着她!”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命令。

“是。”佟佑点头。

厉冥禹抱着苏冉冲出了工作室。

救护车火速地穿过了市区,又冲过了红灯,一路朝着最近的医院驶去。

救护人员先为苏冉进行了紧急的抢救措施,厉冥禹坐在一旁紧紧攥住苏冉的手,宽厚的大手温暖着她过于冰冷纤细的手指,一双鹰眸泛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心疼。

鲜血染红了他的衬衫、长裤,这一幕看上去有些骇人,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一瞬不瞬地看着苏冉,将她的小手送到唇边,另一只大手轻轻擦拭着她额角上不停流下的汗水,还有——眼眶的泪水,擦拭的过程中,他的手指也在轻轻颤抖,心里不停地懊恼和悔恨!

如果他不参加那个临时会议,如果他能够早点发现夏童去找了苏冉,那么苏冉就不会承受这么大的痛苦,是他,苏冉的痛苦是他一手造成的!

苏冉没有失去意识,躺在那里,只是不停地呢喃着,“痛……好痛……”

“快到了,马上就到医院了。”厉冥禹这一刻痛恨自己的无能,荣华富贵又如何?他还是无法替她减轻疼痛,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替她痛上千倍万倍!

泪水顺着眼眶不停地滑落,她的声音越来越无力,“救救我的孩子……孩子……”

厉冥禹紧紧攥着她的小手,心如刀割。

第八章·第十三节 急救(2)

刚做完一台手术的慕承在护士台签字的时候,安小朵也走了上前,一脸兴奋地看着慕承道:“你真是大国手啊,那么精细的神经线在你手里也能丝毫无损,太赞了。”

“你也不赖,刚刚转科没多久就能做我的第一副手,你天生是脑外科的料。”慕承轻轻一笑,签完字,交给了护士。

“那是我跟的师父好啊。”安小朵也跟着签完了字,笑嘻嘻道。虽说过两天他就走了,也虽说她的确舍不得他和冰妞,但感情的事的确不能强求,她明白这个道理,与其这样,倒不如做永久的朋友。

两人正说笑着,一名小护士捶打着脖颈走了上前,另一名护士关切地问了句,“让你去急诊室帮忙嘛,怎么搞得跟下火线似的?”

“别提了,你都不知道急诊那边有多忙,否则也不能从各个科室调人了。”小护士抱怨了一句,“病患越来越多,看着就心烦。哎,对了,你知道我刚刚在楼下看到谁了吗?”8400407

“谁啊,这么卖关子?”

“商议会议长厉冥禹耶,你知道我是最喜欢他的了,赶忙八卦了一下,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啊,被他送来的是个怀孕的女人,流了好多血,天哪……”

“是他太太吗?”

“不清楚啊,当时情况那么糟乱……”

慕承和安小朵早就反应了过来,二话没说冲出了脑外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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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外,厉冥禹一直站在窗子前,双手撑在窗台上,双眼染上了灰蒙蒙的颜色。

他宽阔的背影像是翱翔在天际间孤寂的苍鹰,眼底的寂寥、痛苦、自责和焦急从不曾退散。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有关他的,有关苏家的,有关和家的,还有关苏冉的……

可想来想去,他能记住的就只有苏冉的笑容,四年前和四年后的。

心里不知道呐喊了多少遍,如果有神灵的话,他愿意跪下来苦苦哀求苏冉没事,孩子没事。

厉冥禹倏然闭上双眼,殷红的血又大片大片地铺满脑海,他的心也跟着不停地抖索,如果是一场血债的话,那么,苏冉的痛苦、苏冉的鲜血也早就能还清了……

走廊里,急切的脚步声响起,慕承和安小朵也赶了过来。

“冥禹——”慕承大踏步上前,“小冉怎么样了?”

厉冥禹没有抬头,嗓音却没了以往的沉稳,听上去干涩暗哑,“正在抢救。”

“怎么回事?小冉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安小朵看向厉冥禹,也顾不上平时对他的敬畏了,大吼了一嗓子。她想起了苏冉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厉冥禹会害死这个孩子!

慕承将安小朵拉到了一边,示意她稍安勿躁。

另一名医师急匆匆朝着抢救室走了过来,慕承和安小朵都认得她,一般情况下,妇产科的抢救只需要一个主治和一个副手就够了,可这次又动用了一位权威医生,难道……

厉冥禹却在这时冲上前,急切地问道:“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他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苏冉平安无事就行了。

安小朵死死盯着厉冥禹。

医生先让身后的两名小护士先进去,看向厉冥禹道:“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厉太太失血过多,我们又多增了六袋血。”

厉冥禹的身子微微一晃,紧跟着恳求道:“医生,无论如何请你救救我太太,拜托你了。”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冥禹,让医生赶紧进去吧。”慕承上前拉住厉冥禹,理性说道。

厉冥禹这才松手,一下子跌坐在木椅上,脸色看上去也泛着苍白。

医生很快走进了抢救室,走廊里又恢复了安静。

慕承看着厉冥禹,眼底泛着心疼,为苏冉,更为厉冥禹。他是了解厉冥禹的,能够让他这么失去理智的女人,难道还不是他深爱的女人吗?他早就应该猜到,冥禹对苏冉的爱绝对不少于苏冉对冥禹的爱,也许,他的爱更加深沉、更加深邃。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苦笑,又轻叹了一声,事到如今,他只希望苏冉能够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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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厉冥禹、慕承和安小朵赶忙走上前。

苏冉被护士们推了出来,早在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她便失去了意识,到现在依旧没有醒过来,厉冥禹冲上前,低声唤着她的名字,见她紧紧阖着双眼,疼痛倏然在心头扩散。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眼里泛出一丝疲累。

“小冉她怎么样?”慕承压制心头的紧张,冷静地问道。

厉冥禹也看向医生,一脸的焦急。

主治医生示意护士们先推苏冉进病房,而后目光从他们三人脸上扫了一下,慕承和小朵她都认识,又看向厉冥禹,语气稍稍转冷,“到我办公室说吧。”

厉冥禹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安小朵却一把拉住主治医生,“我们也进去。”她不相信厉冥禹了,无论是何种原因造成了这种局面,厉冥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医生想了想,点点头。

办公室里,主治医生将苏冉检查的片子插在了灯体上,厉冥禹看不懂是什么,可安小朵和慕承都是从医的,一看就知道,这是苏冉的子宫影像。

下安她看。“苏小姐刚刚怀孕的时候,就是由我来诊断的。”主治医生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看向一脸焦急的厉冥禹,叹了一声,“你是孩子的父亲?”

厉冥禹点头,“医生,我太太和孩子究竟怎么样?”

“先说结果吧,厉议长,苏小姐刚刚因失血过多差点丧命,幸好抢救的时间及时,她才安然无恙,但很抱歉,孩子保不住了,其实在送往医院的途中,苏小姐已经流产了。”主治医生十分冷静地告诉了他这个结果。

厉冥禹全身一颤,眼波震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席卷全身,大掌下意识攥紧,慕承也紧紧皱着眉头,而安小朵则哭了。良久后,厉冥禹才开口,嗓音听上去更加嘶哑

“我太太她,已经没有危险了吧?”

“难道你还想让她有危险吗?前后两次流产已经快要了她的命了!”医生的语气转冷,不悦地看着厉冥禹,“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丈夫的,你太太已经流产过一次,怎么还不吸取教训?”

第八章·第十四节 愤怒

“什么?”两个字,分别从三个人的口里蹦出来。

尤其是厉冥禹,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他的悲伤程度,而慕承,则先是震惊,而后是恍然,紧跟着便是愤怒,安小朵却是傻愣愣地愣在原地,半晌反应不过来。

厉冥禹最先反应了过来,蓦地起身,大手像是铁钳似的一把箍住了医生的胳膊,脸色沉痛铁青,近乎杀人的危险,低吼道:“第二次流产?什么第二次流产?怎么回事?”

医生一个劲地呼痛,神情开始变得恐慌,“你、你不知道她流产的情况吗?”

“我知道还问你干什么?”又是一嗓子怒吼。

医生彻底惊呆了,又看向慕承和安小朵,“你们,也不知道吗?”

慕承失神摇头,心底更痛了。安小朵则猛地推开厉冥禹,冲到了医生面前,含着泪眼道:“小冉刚怀孕的时候你就知道,怎么那时候你没说她之前的情况呢?”

医生揉着胳膊,吃力地说道:“我们只会检查胎儿的着床点在什么位置,只有在手术的时候才能彻底看清孕妇子宫的情况。”

厉冥禹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击了似的,大手撑在桌上,呼吸急促,眼眶像狼似的泛着红,他的样子吓坏了医生,生怕他一拳打过来。可他没有,他始终在用力呼吸着调整心头巨大的悲痛,结实的xiōng膛上下起伏着,额头上的青筋也在一跳一跳的,大约能有个两三分钟才稍稍平复了想要杀人的欲望,看向医生,一字一句道:“我要知道我太太的所有情况!”

医生也看出他真是不知道情况,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舒缓了一口气后,指着其中一个片子,“这是苏小姐的子宫情况,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不会主动提及患者的流产情况,b超检查我们也会将重点落在胎儿的发育和着床点周围,但在手术过程中,我们便可以详细知道孕妇之前是否有流产的经历。”

说到这儿,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指了指其中一个位置,“这里便是苏小姐上一次流产的位置。距离这次胎儿的着床点是相反的方向,所以没有影响这次的怀孕。在片子里,我们可以看出,上一次苏小姐是因为外力引发流产,继而进行刮宫手术,我们都知道,再小心翼翼的刮宫行为都会令子宫壁变薄,而变薄的子宫壁部分是无法恢复的,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个常识,认为只要调养身子便可以恢复,实际并不是如此。受孕时,胎儿的着床点不同也意味着孩子是否能够健康诞生下来,有过流产经历的孕妇就要格外小心,胎儿的着床点如果不是在曾经刮宫的地方,那么风险性便不大,可一旦在曾经刮宫过的地方着床,那么在这个孕期就要小心健身,预防出现流产现象。”

安小朵死死捂住嘴巴,她也明白这个简单的医学常识,可万万没想到,小冉曾经怀孕过,她好懊恼,如果早点知道的话,她一定会紧紧跟着她。

慕承也是医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压住心头的疼痛,轻声问道:“小冉这次的流产是外力导致吗?”

医生摇头,“我们发现,苏小姐这次是自然流产。”说到这儿,她看向厉冥禹,“如果检查没错的话,这次她应该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或是巨大的悲伤,孕妇在怀孕期间最忌讳的便是惊吓和悲伤,尤其是她还有流产的经历,厉议长——”

厉冥禹看着医生,心早已经被这番话割得七零八碎,疼痛过后成了麻木。

“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自然流产对孕妇来说,往往要比外力引发的流产影响更大,所幸的是,苏小姐还年轻,身体也会很快康复,虽说大出血,但最起码保住了子宫。我们在手术过程中也为她做了两侧输卵管和卵巢的检查,还好一切都是正常的,只要术后好好保养,她还有怀孕的机会,但是,请你一定要小心,因为这次自然流产和上次外力流产对她的子宫还是有一定的损伤,如果不小心的话,便会造成习惯性流产,到那时候就麻烦了。”医生语重心长地说道。

厉冥禹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良久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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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被送到了六号私人病房。

厉冥禹出了医生办公室后,就大踏步朝六号病房走去,他的脑子里一团乱,心头也在拼命压着火,拳头紧紧攥着,压抑着从知道消息后到现在不停涌现的悲伤和愤怒。

身后,慕承追了上来,一把扯住他

“冥禹,有些话你要跟我说清楚,你——”

“嘭——”慕承的话还没等说完,一直在压抑怒火的厉冥禹一个挥拳过来,紧接着慕承像是沙袋一样狠狠摔在墙壁上,盛怒爆发的厉冥禹快步窜前,一手揪住慕承的白大褂,又一个拳头狠狠挥打了过来。

过我禹来。慕承的嘴角顿时流出鲜血来。

安小朵紧追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后吓傻了,立刻冲上前去拉架,奈何,她的力气跟厉冥禹相比简直就像只蚂蚁。

“慕承,你这个混账!”厉冥禹死死揪住他,手关节捏地咯咯直响,狭长鹰眸泛着狼般的冷鹜

“你对苏冉做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糟蹋她?上次流产是你逼她的吧?她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禽兽地让她流了产?我对你已经一忍再忍了,你碰了苏冉,我可以强忍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次又让我知道她原来怀过你的孩子!畜生!你是她的大夫,竟然禽兽到对她做出这种事!”说着,又是一拳。

安小朵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拳,没能如愿打在慕承身上,他接住了厉冥禹的拳头,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目光也变得冰冷,“厉冥禹,你疯了是不是?谁才是真正的禽兽?你——”

话还没等说完,一名小护士急匆匆跑上前,见到这一幕后吓得脸色转白,赶忙说道:“慕医生,六号房的病人醒了。”

厉冥禹一听,一把松开慕承,二话没说大踏步冲进了六号病房,慕承吃力地擦了擦嘴角,和安小朵一起也赶忙走了进去。

****今天三更完毕了!看到大家的留言了,在这里只是跟大家说一句,剧情怎样安排都是有一定目的的,有些读者认为孩子没了,文就写不下去了,我觉得有些无语,呵呵,孩子保住然后两人因孩子化解矛盾这种桥段大家看得还少吗?想想也太离谱了,这种桥段是化解矛盾最常见也是最稚嫩的表现形式,嚼过的东西大家吃着也没什么营养,再者,如果什么情节、什么剧情都按照大家想得去写去发展,那大家还有什么兴趣看下去?就不用看别人写了,自己写就行了。呵呵,总之,面对剧情,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剧透,但可以保证大家的是,接下来的剧情会越来越精彩,因为,我只喜欢将更别致的剧情写给大家看。

第八章·第十五节 得知(1)

私家病房,淡淡的鹅黄色设计,给予视觉上最柔和的感觉。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像是一道屏障,将热闹隔开,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安静。

病床上,苏冉静静地躺在上面,雪白的床单被罩也不及她脸色的苍白,不过相比抢救之前还稍稍强了一些,只不过,原本就尖细的下巴显得更加消瘦,她睁着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清澄的大眼睛像是无助的孩子。

病房门被推开了,厉冥禹率先走了进来,紧跟着是慕承还有安小朵。手得身慕。

苏冉下意识想要起身,却感觉全身无力,身子有点麻麻的,想动又动不了,手背上还打着吊瓶,下意识呻吟了一声,一丝骇异窜过眼眸。

厉冥禹便冲到了床边,坐下来凝着她低语,“别怕,没事了。”

苏冉试图想要动动手脚,可手脚就像不是自己的似的,怎么动也动不了,张了张嘴巴,也发现说话并不是很利落,“我……我的身体……”

厉冥禹原本就紧张她的情况,见她想动动不了,一时间也征楞住了,紧接着看向慕承,急切问道:“怎么回事?”

慕承轻叹一口气,“不用担心,现在动不了是因为麻醉剂没散,一会儿就好了。”

厉冥禹这才反应了过来,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抬手轻抚了一下苏冉的额头,温柔地看着她,“听到了吗?没事了,等麻醉剂散了就可以动了。”

苏冉无力地眨了眨眼睛,算是有了回应,又将目光从厉冥禹脸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安小朵的身上,安小朵在等候她手术的过程中不知哭了多少次,眼睛现在肿得跟桃子似的,苏冉看着心揪了一起,喃喃道:“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安小朵又要哭,但眼泪一直忍在眼眶里没有出来,走上前在她另一边坐下,含泪笑着,“还不是被你吓得吗?小冉,我都要担心死你了。”

苏冉的眼眸里又划过一片茫然,很快,昏倒前的记忆慢慢回来了。

闯进工作室的夏童……

她的话如同刀子似的扎在她的心头上,她所说的每句话又开始在苏冉的脑里回荡着,殷红的血流窜在她的眼眸里,她想起小腹的痛,还有救护车的声音……如同四年前一样。

头的活动力稍稍恢复了一些知觉,苏冉又看向另一边的厉冥禹,眼底惊愕,嘴唇颤抖。

厉冥禹身上的衣服一直没有时间换,上面还沾着她的鲜血,大片大片的红令人心生骇然。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细心地发现她脸色的变化,还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赶忙问道。

而站在一边的慕承则蹙紧了眉头,眼底泛起一丝顾忌。

苏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似乎想做什么,麻醉剂正在慢慢散去,她感觉到全身都在疼痛,像是骨头断裂了似的,吃力地想要抬起另一只手的时候,厉冥禹怜惜地握住她的小手,低低言语,“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我……”苏冉看着他,唇瓣像是干枯的花瓣,长长的睫毛轻轻忽闪着无力和害怕,“我……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在救护车上,她虽然痛得要死,可还清晰地记得流了好多血,这些血有的已经沾染在厉冥禹的衣服上,他衣服上的这些血迹说明着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厉冥禹眉心一蹙,强忍下心头倏然扩散开来的巨大痛楚,抬手,修长的手指轻抚在她的脸颊,轻声道:“什么都不要想,先养好身体,好不好?”

他不会劝人,尤其是面对让自己如此牵肠挂肚的女人。

安小朵也开始变得有些局促,生怕小冉再问她,下意识站起身来,跟慕承站在一起。

苏冉不是傻子,从厉冥禹躲闪的言语中也能听出个端倪来,她又看向一边的慕承和安小朵,又无力地问了句,“你们……不会骗我,是不是?我的……孩子呢?”

慕承一时间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想了想,眉心处同样挂着担忧和无奈,“小冉,你乖乖听冥禹的话,先好好休息。”

“不……”苏冉用尽全力想要起身,头微微抬起却又无力地放下,吓得厉冥禹赶忙箍住她的身子。

“听话,别乱动。”

“告诉我,我的孩子呢……”两行清泪从苏冉的眼眶里流了下来。8400407

安小朵死死咬着嘴唇,慕承的神情也显得凝重,而厉冥禹更是心疼,虽说这不是商量好的事情,但三人意外地达成了一种默契,他们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苏冉实情,生怕她想不开影响了身体恢复。

“乖乖的,不要哭了。”厉冥禹自然心疼得要命,低头轻轻吻去她的泪水。

他如此温柔的对待,却让苏冉哭得更凶,眼泪像是决堤般流个不停,直到

护士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把病人弄哭了?”护士许是刚来医院没多久,压根不清楚慕承和安小朵是脑科的大夫,见两人也穿着白大褂,不悦地蹙眉,“你们还是医生呢,有没有点医学常识?病人刚刚做完流产手术,你们这样会——”

“住口!”慕承陡然喝了一嗓子,一贯温润的神情也变得十分严苛。

小护士陡然一怔,被吓住了,下意识看了看病床,却被坐在病床边的厉冥禹也吓了一大跳,因为相比慕承的神情,厉冥禹的脸色陡然变得冰冷,看向护士的两道目光冷酷得如同两把刀子,恨不得将她活拆了。

“你、你们……”她下意识结巴了起来。

“你赶紧出去吧!真不知道医院怎么招你这么笨的护士!”安小朵也来了脾气,一把将她推出去。她可是看到了厉冥禹和慕承的神情,尤其是厉冥禹,她真怕他控制不住上前杀了这名没头没脑的护士。

护士见大事不妙,也一溜烟赶忙跑出了病房。

第八章·第十五节 得知(2)

护士离开,病房里陷入可怕的安静。

厉冥禹没有说话。

慕承没有说话。

安小朵,也没有说话。

苏冉更没有说话,因为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也似乎凝固在眼眶里,眼神呆滞没有一点焦距,那唯一一点微弱的光亮也像是隐隐的、燃到尽头的蜡烛终于熄灭了似的,终于归于平静,可怕的平静就像是一口枯井,不再有丝毫的光亮。

她的这个样子,令厉冥禹心如刀割,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并不打算让她这么早就知道孩子没了的消息,虽说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但他还是自私得想要拖后再相告。

凝固在眼眶的眼泪终于还是跌落了下来,顺着她的脸颊两侧缓缓流下,滴在枕头上,消失不见。

厉冥禹俯下身子,眼里凝着痛苦和心疼,失去孩子的他何尝不是难过的,这种痛甚至痛过他每一次的绝望,可这个时候,他更不想看到苏冉的泪水,因为她一哭,他便觉得天昏地暗,连他都会觉得手足无措。8400407

“我们还会有宝宝的。”他攥紧她的小手,放至唇边轻吻,“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再生个宝宝,好不好?”

慕承一直站在窗子边,看着苏冉苍白的脸颊,呆滞的眼神,心中的担忧却越来越强烈。

安小朵也上前,强颜欢笑,“是啊小冉,你还年轻,医生都说了,只要好好休养以后还可以要宝宝的,等你出院了——”

“你们出去吧。”苏冉开口,嗓音因无力听上去更显得淡然。

“小冉——”安小朵担忧地看着她。

“我很累,想要休息。”苏冉喃喃了一句,然后闭上了双眼。

她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连厉冥禹都觉得惊愕,僵直地坐在她身边好半天,才低沉开口,“那你先睡一觉。”

苏冉没有再说话,刚刚急促的呼吸也似乎变得平稳,好像,真的是累了。

三人走了出来。

厉冥禹轻轻关上病房的门,再转身时,脸色冰冷,刚要离开,慕承却一把拉住他,敏感地问了句,“你要做什么?”

“她不适合待在这里。”他冷冷说了句。

慕承一蹙眉,“你要给她转院?”

厉冥禹看着他,英挺的眉梢也染上寒意,“不行吗?”

安小朵一听急了,上前,“小冉现在身体很虚弱,不适合转院的。”

“放心,我想以麦医生的专业水准,会调理好苏冉的身体。”厉冥禹语气坚决,当他知道了苏冉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时,他已经决定了这么做,一个是他的舅舅,一个是他曾经的妻子,他不能怎样,也狠不下心能怎样,唯独能做的就是——从此以后,不准再让苏冉以任何形式见到慕承。

没我上安。他只能这么做,因为相比失去苏冉,这些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慕承知道他在想什么,刚要开口,却在看到护士们来来往往后冷言道:“到我办公室再说。”

厉冥禹眸光一沉。

“如果你想知道小冉更多事的话!”慕承也来了脾气,冷着嗓音喝道。

厉冥禹这次还算理性,咬了咬牙,跟着慕承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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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承回到办公室后,简单处理了一下嘴角的伤口,示意厉冥禹坐下来,安小朵也跟着进了办公室,因为是有关苏冉的事情,她也有权知道,见气氛有些尴尬,她主动给他们两人倒了茶,也坐在了一边。

压在厉冥禹心头的火还没消,见他处理好伤口后,冷笑,“你想什么?还是为你可耻的行为辩解一下?”

这件事,安小朵也很想知道,所以也看向慕承,眼睛里泛起质疑。

说心里话,她也会下意识去怀疑慕承,毕竟他跟小冉在一起生活了四年,这四年里他们难道一点事情都没有吗?

慕承看出厉冥禹眼底的愤怒,身子倚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如果我说,小冉的确怀过我的孩子呢?”

“你这个混蛋——”厉冥禹陡然起身,刚要冲上前却被安小朵用力拉住,拼命摇头,“冷静些,都先冷静些好不好?”

慕承看着厉冥禹,目光直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告诉我,你会不会主动放手?会不会从此放开小冉?”

安小朵一愣。

厉冥禹甩开安小朵,大步上前,双臂撑在办公桌上,死死盯着慕承,一字一句道:“你做梦!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放手,更不会把苏冉让给你!”

“即使她跟我上过床,甚至怀过我的孩子?”慕承刻意将话说的直接而露骨。

厉冥禹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将对方燃烧殆尽,双手下意识攥紧,指关节捏的咯咯直响!

安小朵心痛万分,她万万没想到,慕承竟然真的碰过小冉,而且小冉还……

“厉冥禹,我等你的回答呢。”慕承勾唇,相比厉冥禹的愤怒,他反而看上去有些轻松了。

衣领,下一刻被厉冥禹一把扯了过来,手劲之大让人窒息,可他狭长冰冷的眼神更令人窒息,英俊的脸颊几乎要贴上慕承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苏冉是我的女人,我不管她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从今天起,她是我的,任何男人敢再窥视他,我会——”他顿了顿,嗓音变得更加yīn沉寒冷,字字如冰珠似的从他薄唇崩落,残忍坚决,“要了他的命!”

慕承盯着他,眼底闪过一抹痛楚。

安小朵则被厉冥禹的话吓到了,看着他的神情,她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他全身都散发着狠鹜,如同从地府来的撒旦,令人不寒而栗。

良久后,慕承才开口,一字一句问:“你爱苏冉?”

厉冥禹死死盯着他,冷笑,“跟你有关系吗?”

安小朵看不下去了,忍着痛上前将两人拉开,轻声道:“你们都把话说清楚好不好?”她看向慕承,强忍着收回泪水,“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她痛恨的便不是慕承了,而是小冉!她是小冉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第八章·第十五节 得知(3)

两个大男人对持了良久,厉冥禹终于松开了慕承,他的神情在渐渐隐忍,愤怒的情绪也重新压回了xiōng膛,站在那里,看着慕承冷声说了句,“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他还没有昏头昏脑到完全分不清状况的程度,这么多年的政坛生活早就练就了沉稳的理智,慕承刚刚的话,分明就是在套他的话,理智重新回归的他也很快发现了倪端。慕承这个人他是了解的,如果他真的碰过苏冉,那么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更何况,苏冉还怀上他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依照慕承的性格也不可能看着苏冉流产。

如果说之前他一直在怀疑慕承,那么事到如今,慕承的态度和行为已经能够说明他的清白。

如此一来,更令厉冥禹狂躁,除了慕承,还会有谁。

安小朵一听这话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句的意思。但慕承笑了,笑中透着一丝无奈,摇头,苏冉爱上厉冥禹,是必然的。

舔了舔唇,他叹声开口,“说实话,我听到小冉之前流产过的事情也很震惊,我真的不知道她曾经怀孕过。”

厉冥禹身子一怔,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冥禹,如果你真的关心小冉,那么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她转院的问题,而是尽快找个心理医生,我怕她的精神状况会出问题。”慕承担忧地看着厉冥禹,“她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四年前在精神病院刚刚见到她的样子,不对,等等——”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了声音,眼神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凝固住,而厉冥禹显然也想到一个重大问题,跟他的神情一样,眼神陡然凝固!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慕承,声音又急又切,“你不知道苏冉流过产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发生在你见到她之前?”

“没错!”慕承也陡然站起身,下意识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又猛的看向厉冥禹,“我终于知道小冉住进精神病院的原因了!”

厉冥禹高大的身子猛的摇晃一下,紧接着像是重心不稳似的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脸色转为苍白,“为了孩子……她是为了孩子住进了精神病院!”他也一下子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四年前,慕承发现小冉的时候是在精神病院,那时候如果她怀孕的话,慕承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是在这四年之内苏冉怀的孕,慕承也没必要隐瞒他,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正如慕承所说,他对苏冉流产过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也就是说,苏冉早在进到精神病院之前就怀孕了,甚至流产!

照这么说的话,四年前苏冉经历了和晋鹏跳楼身亡一事,而后又是离婚,紧接着便是发现怀孕又意外流产……厉冥禹倏然闭上双眼,宽阔的额头上却泛起了汗珠,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那种知道真相后的痛楚比刚刚知道失去孩子的一刻更加痛苦!

慕承的情绪也陡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大步上前,猛地一挥拳狠狠打在了厉冥禹的脸上!

安小朵完全不明白事态怎么发生到这种程度,惊叫了一声。

厉冥禹只是闷哼了一声,压根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了,整个人像是烂泥一样瘫软在沙发上,神情恍恍惚惚,脸颊上的痛压根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痛。

“厉冥禹,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四年前你对小冉做了什么?你不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吗?”慕承冲着他大吼。

“孩子……”厉冥禹喃喃,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怎么可能?四年前她就怀孕了?怎么可能?”

“什么叫怎么可能?”慕承一听这话更气了,抬手又给了他一拳,怒火中烧地大吼,“四年前你没碰过她吗?那个孩子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

“我……”厉冥禹哑口,一时间嘴唇抖颤个不停,四年前他是碰过苏冉,可是他并没有……

眼前如此乌龙的一幕,却让安小朵猛地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先是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而后不可思议地说了句,“天哪,难道小冉真的中了头等大奖了……”

“什么意思?”两个大男人都齐刷刷看向她。大前说你。

安小朵原本只是喃喃自语,见他们两人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瞧的时候,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全身都泛起了**皮疙瘩,赶忙摆手,“你们、你们都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快说!”厉冥禹咬牙喝道。

安小朵赶紧把四年前小冉找过她咨询的事情说了出来,语气迟疑,小心翼翼地看着厉冥禹,“当时,小冉还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她问我,半个人会不会怀孕?”

慕承这下子听不明白了,皱眉,“半个人?什么半个人?”

“那个……”安小朵哪好意思解释?只好看向厉冥禹,欲言又止。

厉冥禹却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色由苍白几乎转成青白,xiōng口炸开的痛楚席卷开来,痛得他喘不过气来,大手攥得手臂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良久后才无力说道:“四年前,我碰了苏冉,却保留了她的处女膜。”

慕承陡然明白了过来,俊逸的脸变得十分愤怒,刚要冲上前却被安小朵给拦住了,只好咬牙切齿地对他说:“厉冥禹,你是让我骂你禽兽不如好呢,还是让我由衷佩服你的本事太厉害了?你对苏冉有什么仇?竟能想到这个法子来糟蹋她?”

厉冥禹早就没了回击之力,一贯沉稳的男人竟一时间没了话,英挺的眉心紧紧蹙着,痛苦地蹙着,大手穿过发丝,手指都在颤抖!

慕承骂的没错,他是禽兽不如!苏冉之所以进了精神病院全都是因为他可耻下作的行为!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什么都清楚了!四年后的他一心只是在怀疑苏冉的背叛,怀疑她跟其他男人有染,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那么笃定四年前他没有破她的身,那么笃定她压根就不会怀孕!

是啊,有谁能相信处女能怀孕?可这意外就偏偏发生了!

厉冥禹苦苦埋着头,脑海里闪过四年前的那个圣诞夜,苏冉脸色苍白地离开了半山,那时候她应该就怀了他的孩子,之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流产了,想必当时医生也会震惊吧,一定震惊她是个处女也能怀孕……

他的大手攥得紧紧的,拳头几乎都要捏碎了,无尽的懊恼、内疚和悲痛死死纠缠着他,让他喘不过气,说不出话,短短一天的时间,他得知自己竟然失去了两个孩子!

第八章·第十六节 一通电话(1)

当你感觉到痛的时候,其实你还可以更痛,你之所以感觉痛,是因为曾经有过期望、有过幸福的憧憬。正如厉冥禹,当他知道自己当了爸爸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未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一幕,想到的是孩子坐在他亲手挑选的婴儿车里咯咯直笑的样子,想到了当孩子上学时的样子,想到了他从此以后不再孤寂的样子……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期待,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他以为,今天孩子的失去已经足以痛苦,可此时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才是最痛!像看么以。

最痛莫过于你永远无法弥补的内疚!

他连续失去了两个孩子,四年前和四年后,苏冉是无辜的,他才是杀死孩子的刽子手。

沙发上,厉冥禹早已经像是一头斗败的狮子,无力而憔悴,又像是被人狠狠拆去了翅膀的鹰,一贯沉静稳重的眸也像是沉浸在懊悔海洋中的玻璃,暗淡无光,甚至,宽阔的肩膀都在隐隐颤抖着,一向在政坛上无往不利的男人,一向可以从容面对任何挫折和困难的男人,一向在尔虞我诈中顺风顺水的男人,如今,比任何人看上去都要挫败和无助。

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天塌地陷!

一边的慕承许是也累了,倚靠在办公桌上,死死盯着厉冥禹,他看出他眼睛里的懊恼神情,可现在懊恼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安小朵则一直捂着嘴巴,之前她以为小冉只是随口问问,因为小冉四年前也没有跟她说实话,没想到当时小冉就是说的她自己,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她怎么会那么粗心?如果当时她能够再仔细想想的话,就一定会发现小冉的倪端。小冉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所以这种事她怎么会无缘无故问及呢,当然是跟自己有关的才是了。

越想心里就越是揪痛,几乎到了难以呼吸的程度。

她难以想象,四年前的小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失去的孩子,她是如何一个人扛过来的?她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小冉的最好朋友,可她这个好朋友做的太不称职了。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沉静中,各自都陷入了不同程度上的或内疚或痛苦之中,直到

“慕医生,您的那位朋友,哦,就是在妇产科六号房的病人不见了,护士们都在到处找呢。”一名小护士急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

慕承一愣。

厉冥禹的脸色一惊,二话没说,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

慕承和安小朵马上紧跟其后。

苏冉不见了。

就在他们离开后的十分钟左右。

据查房的医生说,当她们到了六号病房后就已经不见人了。

厉冥禹震怒之下差点把医院给拆了,吓得护士们几乎是全体出动楼上楼下,楼里楼外地寻找。与此同时,厉冥禹、慕承和安小朵也兵分三路开始寻找。

苏冉穿得还是病服,依照她身体虚弱的程度应该走不远。

就在他们三人快要将医院都倒过来的时候,终于接到了通知,苏冉在育婴室。

厉冥禹出现在育婴室走廊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苏冉静静地站在那里,焦急万分的心终于稍稍平息了下来,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当他接到消息的时候,也顾不上等电梯了,一口气跑到了十六楼,慕承紧跟其后,安小朵就慢了很多,最后在第十层就累的跟条死狗似的,实在跟不上两个大男人的疾速转乘电梯,这也难怪,她的运动量一向有限,不像厉冥禹和慕承是健身房的常客。8400407

三人同时在走廊的入口处停住了脚步,厉冥禹看着不远处的苏冉,眼底布满心疼。

整条走廊都十分静谧,苏冉站在那里,神情也是十分安静,她一动不动地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一个个刚出生的婴儿,或在哭,或在笑,又或在玩自己的小脚。

她的脸颊看上去依旧那么苍白,比身上的病服还要苍白,海藻般绵密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她的头发长了,却更显得她的消瘦。对于失踪所造成的劳师动众她并不知晓,只是专注地看着玻璃窗里侧的婴儿们,纤细的手指轻轻抵在玻璃上,嘴角轻轻地,轻轻地勾起一丝温柔的笑靥来,就像是刚刚诞下孩子的母亲,神情那么满足那么幸福……

厉冥禹终于走上前,安小朵也想跟着上前,却被慕承一把拉住,摇摇头,示意她留在原地,而他自己也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厉冥禹的行为。

走上前的厉冥禹刻意放轻了脚步,心头却在不停揪痛着,苏冉的样子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在心窝上,令他呼吸困难。终于走到她身边,停下脚步,良久后开口,一贯低沉的嗓音听上去有点沙哑

“怎么不好好休息呢?”

苏冉没理会他,更像是充耳不闻,双眼仍旧看着里面的婴儿。

厉冥禹更心痛了,伸手轻轻搂住她,嗓音低柔落下,“回去休息好不好?你才刚刚动完手术。”

不知是男人的体温还是轻柔的嗓音,终于是让苏冉有了反应,她转头看了看厉冥禹,美丽的眸光像是水晶一样剔透绚烂,唇角也在微微绽放着笑靥,他一时被她的笑容迷惑。

“他们可爱吧?”她又将额头抵在玻璃上,像个渴望的孩子似的看着里面。

疼痛,倏然扩散了全身,痛得令他一时间失去了言语,半晌后才开口,将她轻轻拉了过来,凝着她的双眼,“乖乖听话,跟我回病房好不好?”

苏冉转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里面的婴儿,又抬眼看了看厉冥禹,见慕承和安小朵也走上前后,低下头,十分安静地答应了,“好。”她的嗓音,像是柔弱的小花,令人听了怜惜。

她的意外配合令三个人同时征楞,还以为她会大吵大闹不配合,见状后,也松了一口气。

厉冥禹没再多说什么,将她一把抱起,亲自抱她回了病房。

第八章·第十六节 一通电话(2)

回到病房的苏冉,又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厉冥禹为她盖好了被子后,小护士又上前重新为她扎了点滴,医生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慕承他们说了句,“在她扎针期间最好看住她。”

慕承和安小朵点点头。

厉冥禹一直坐在病床边,待护士将点滴扎上后,他抬手,轻抚着她额头的发丝,温柔低语,“下次不要私自扯下点滴跑出去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大家都很担心?”

苏冉静静地看着他,眸光微微闪动着,樱唇轻轻颤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

厉冥禹怜惜地俯下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苏冉闭上了眼睛。

安小朵下意识拍了拍xiōng口,而慕承,脸色却好看不到哪去,他有一点点担心。

这次,厉冥禹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坐在床边看着苏冉,又照看着点滴的情况。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承和安小朵见状后正想着暂时先离开,厉冥禹的手机却响了。

他起身,离苏冉稍微远些接通了电话,电话另一端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他的脸色变了。挂断电话后,他又走到苏冉身边,见她又睁开眼睛,轻声说了句,“我要出去办点事,你乖乖地等我回来,好不好?”

苏冉看着他半晌,点点头,又闭上眼睛。

厉冥禹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后,这才起身走到慕承和安小朵面前,轻声说了句,“先拜托给你们了。”8400407

慕承看着他了半晌后才点点头,其实他很想问厉冥禹的是,小冉这次怎么会意外流产?可见他眉色泛着凝重也只好暂时压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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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极速地开出了市区,两旁的繁华建筑越来越少,渐渐转为荒凉。

厉冥禹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油门几乎踩到最大,车子一路狂奔,他的大脑也不曾停歇,又想起刚刚接到的那通电话。

“厉议长您好,我是青山医院的王医生,是最先接手苏小姐的精神科医生,听说您曾经来过青山,正巧赶上我休假,不知您什么时候方便来青山一趟呢?”

是青山精神病院的王医生,他接到电话后便定下了马上前往的时间,对于苏冉的情况,他自认为了解的太多,这么长时间,厉冥禹以为很了解苏冉,可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出了市区,驶向了青山方向,没多久,青山精神病院的标志便映入眼帘。

王医生是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又瘦又小,倒是有点尖嘴猴腮的模样,这也难怪他在院里的人缘不好。重新踏进青山精神病院,厉冥禹仿佛又进到了另一个世界,穿着白色病服的病患们都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里,有的看上去癫狂,有的看上去极为正常。

见到厉冥禹后,王医生倒是显得挺热情,亲自出来迎接他进了办公室后,倒了杯茶给他。

“王医生,上次我来只看到了苏冉的一部分档案,她的前部分档案在哪?”厉冥禹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个时候他已经没心思品茶了。

王医生坐下来,轻轻摇头,“我并没有前部分档案。”

厉冥禹蹙眉,“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的。当时我的确是第一位接手苏小姐病情的医生,档案也是我来建立的,可后来被苏小姐的母亲拿走了,虽说这样的确不符合规矩,但病患家属强烈要求这样,我也没有办法。”王医生赶忙解释道。

厉冥禹微微一怔,万万没想到病例是被苏映芸拿走了。

“厉议长,其实有没有病例都没有关系,苏小姐的情况我很了解,您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可以随时问我。”王医生又补上了一句。

厉冥禹看着王医生,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严肃问道:“我想知道,导致苏冉精神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王医生点点头,回忆道:“我记得当时苏小姐被送往青山的时候,精神就已经出现了问题,当我接手的时候,也了解了诱发她形成精神问题的原因,据苏小姐的母亲说,她是因为意外的流产而导致精神恍惚,再后来,我为苏小姐做了一些治疗,的确发现,她是受到过这方面的打击才会精神崩溃的。”

厉冥禹听到自己的心,瞬间崩裂的声音,紧跟着疼痛袭来,扯着他的五脏六腑都在呼痛。

头到看不。原来,真的是这样!

过了一两分钟,他才强压下这份巨大的楚痛,嗓音低哑地问道:“意外流产的原因知道吗?”

“有关这点,我想您得去问当事人或当时接受她的医院,我曾经也想找到问题的关键,但努力过了都无济于事。”王医生遗憾摇头。

厉冥禹陷入沉思。

半晌后,他又看向王医生,“苏冉这种状况,复发的可能性有多少?”

“苏小姐既然能出院,说明她的精神状况已经恢复了正常。不过还是要注意外界的刺激才行,因为这种焦虑症一旦再次复发,那就有可能会形成更严重的状况,家人还要多陪陪她多关心她,这样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形成更严重的状况?什么状况?”厉冥禹敏感地问道。

王医生想了想,看向厉冥禹,“临床试验表明,最严重的状况便是——精神分裂。”

厉冥禹陡然一颤。

王医生见状后马上又笑了笑,“不过您不用担心,四年前苏小姐经过长期的心理治疗已经没有问题了,再者,心理问题说白了就是心里郁结,解铃还须系铃人才行。”

厉冥禹紧紧蹙着眉头,眼底却泛起没由来的担心。

从青山医院出来后,上了车后厉冥禹便给佟佑打了个电话,命他将全市的大小医院地址全都查出来传给他,他要一家家医院的找,直到彻底查出苏冉当年发生意外流产的原因为止。

今天之前,他并不知道苏冉之前流产过,现在知道了就更容易查出来,当然,一家家医院去找的确很麻烦,而且事情已经过了四年,当时的医生能不能找到都是两回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苏映芸问清楚当年的事,但,厉冥禹宁愿自己亲自动手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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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十七节 病例(1)

佟佑很快将全市所有的大小医院、公立、私立医院地址电话,甚至是各个科室医生情况都传给了厉冥禹。厉冥禹先是打电话排除了一些,而后又亲自驾着车查剩下的医院。

期间,他又打电话给慕承询问苏冉的情况,在得知她已经睡着了后这才放心地开始了盘查。

夜色爬上来的时候,他才找到了当年接收苏冉的医院,是一家不大的公立医院,打听之下才明白,当年苏冉出事地点在广场附近,按理说应该送到安小朵所在的医院,但由于急诊病患很多,床位不够所以才直接送到了这家医院,厉冥禹不由感叹世事弄人,如果当初苏冉没有送到这家医院,说不定他就不会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到了医院后,厉冥禹幸运地找到了当年为苏冉做手术的医生,对于苏冉这个病患,医生自然记得挺清楚,只可惜也摇头说,当年的病例被病患家属强行要走了,提及意外流产的原因医生倒是记得,是一场车祸!

回到车子里的厉冥禹彻底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倚靠在车座上,抬手揉着发痛的眉心,阖上鹰眸,遮住眼底的楚痛。

就算没了病例,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脑海里也不难显示出这样的一幕:下着大雪的圣诞节,苏冉像抹无依无靠的影子似的坐在广场上,看着时钟一格一格地倒计时,她冷得瑟瑟发抖,想要起身离开,却没有躲过意外出现的车辆……

大手紧紧攥在一起,却怎么也抵不过心头的痛,该死,苏冉发生车祸的时候他在哪里?他正在半山别墅里,那个时间他正在看着窗外飘散的雪景,却不知苏冉已经发生了意外,甚至,他的孩子也在那一刻失去了!

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是佟佑。

接通后,佟佑压低的嗓音扬了起来,“议长,夏议长亲自来要人,怎么办?”

夏童!

一想起这个女人,厉冥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8400407

拳头攥得咯咯直响,他的双眼布满狼般的yīn狠残酷,一字一句道:“这件事看上去跟这只老狐狸也有关系。”

“看样子是,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佟佑说道:“议长,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我知道你现在想要处理夏童,可不是时候。”

“他带了多少人过来要人?”厉冥禹强压心头的怒火,问道。

“带了一些同僚,惺惺作态要来给你赔礼道歉,说夏童实在是不懂事。”

厉冥禹冷冷地笑着,眼底的冷鹜更浓烈,“他喜欢演戏,好,那我就陪他演,让夏童跟他回去。”

“好,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佟佑问道。

“接下来,我会让夏家——生不如死!”厉冥禹牙根咬得死死的,字句之中透着令人骇然的危险。

夏童来找苏冉,所说的话全都形成了影像资料,夏明河带着同僚亲自要人,目的很明显,就是狐假虎威,那段影像资料其实是对厉冥禹不利的,因为夏童跟苏冉提到了和晋鹏跳楼一事。失去孩子的厉冥禹虽然悲痛欲绝,但也不会冲动到跟夏家同归于尽,他要慢慢地跟夏家玩,直到让他们彻底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失去权势、地位、荣誉的苦痛,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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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的时候,安小朵已经去值夜班了,病房里除了慕承一直守着外,苏映芸竟然也来了,厉冥禹略显疲累地推开病房门,在看到苏映芸后微微愣了一下。

苏映芸的眼睛红红的,想必是哭过了。

床榻上的苏冉睡得很熟,点滴已经扎完了,整个人都安静地躺在那里,睡熟的样子如同天真无邪的孩子。

厉冥禹走进病房,将公事包放在一边后刚要上前,苏映芸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很坚决,“冥禹,我有话要跟你说,跟我出来。”

说完,她径直走出了病房。

厉冥禹沉了沉气,二话没说跟着走出了病房。

医院花园,只有偶尔的护士走过,安静极了。

这个点儿其实已经过了探病时间了,如果不是因为慕承和安小朵在这里上班,他们是进不来的。

苏映芸停住了脚步,看着走上前的厉冥禹,盯看了良久后,脸色终于激动了起来,眼底的愤怒如炸弹般瞬间点燃!紧接着抬手便给了厉冥禹一个耳光,又狠又劲,她的手指都在颤抖。

厉冥禹许是也料到了,蹙紧了眉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向苏映芸的眼神却多了一丝复杂,像是透着怨恨,又像是透着些许的内疚。

苏映芸眼眶却红了,指着他愤怒地说道:“你跟小冉上辈子有仇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糟蹋她?”

厉冥禹眸底快速闪过一抹恨意,却又很快压了下来,强忍着心头裂开的痛苦,低哑地说了句,“对不起。”他的对不起,只局限于给苏冉带来的伤害,苏映芸身为苏冉的母亲,他的确要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平安无事了?”苏映芸愤恨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么一个男人,小冉前后经历了两次这种痛苦,你还想怎样?难道你真要折磨死她才算完?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小冉怎么样?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也是这样!”

厉冥禹深吸了一口气,呼吸加促,额头上的血管都要爆出来了,几秒钟后,他看向苏映芸,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我会负责苏冉的一切。”

苏映芸早已经对他失望了,含着泪冷笑,攥了攥拳头,从包里掏出两份资料来,狠狠地扔在他身上

“你负责?好,等你看完了小冉的这些病例后再跟我说这番话也不迟!”

厉冥禹眸光一紧,病例?

资料零散地落在草地上,他缓缓弯身拾起,手指有些颤抖,拿起一看,真的就是他想找的病例,一份来自医院,一份,来自青山……人到病看。

第八章·第十七节 病例(2)

苏映芸看着厉冥禹拾起了病例,咬了咬牙,嗓音透着隐隐的抖颤,“我不了解政坛的事情,也不清楚当初你之所以迎娶小冉为妻究竟是怎样的心思,只是想要告诉你,作为一个男人,你竟然让深爱你的女人前后遭受两次相同的打击,实在太失败了!当年,发生在小冉身上的一切这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自己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看看自己有多残忍!”

风吹过,竟带来一丝寒凉。

病例被厉冥禹死死捏在手里,这是他找了很久的病例,一直以来,他都想对苏冉了解更多,可此时此刻,病例就这么拿在手里的时候,自己竟然有些胆怯了,他竟然不敢去看。

从青山医院到曾经接收过苏冉的医院,其实四年前有关苏冉的情况他已经了解得差不多,可这些远远不及看到真实的文字或者图片来的更震撼,听别人说,他最起码还会在想象中有个缓和的余地,可真实的病例就拿在手里,厚厚的两份资料足可以记录苏冉曾经经历的点点滴滴,有在医院时候的事情,有在青山时候的事情。

他又想起曾经看到的视频!

他究竟混蛋地对她做了什么?

这四年来,她要用怎样的坚强才能抚平曾经受到过的伤痛?

除此之外,王医生还提到了一个关键点!

该死!

腹中的胎儿已经是死胎了,不立刻取出来的话,对病患来讲是致命的,所以医生们没有办法,也没有太多时间考虑,只好用仪器穿**女膜进行手术cāo作。

第一页,王医生便写了这么一句话:苏冉,是我见过的最安静的病患。如果其他人看见她,一定会认为她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在我眼里,她的心理情况已经是病入膏肓。

他看过苏冉在青山时候的视频,甚至也看到过她被捆绑时候的动作,没错!她的双手就是护在小腹上的,他竟然该死地没有多加联想,压根就没想过她这是在保护孩子的动作!

修长的手指也因心头的后悔和痛楚颤抖着,深吸一口气,连呼吸都变得很痛。

她那时候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竟然禽兽地再次对她强行占有!

记录里,王医生提到苏冉对周围环境的颜色也发生了严重的排斥性,她喜欢待在明亮、白净的环境里,对于暗色调的环境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反抗和挣扎,另外,随着时间一长,医生们也发现了她开始了自虐的行为,总会弄得自己身上伤痕累累,没有办法,医生们也只好将她捆绑起来。

看到这儿的时候,厉冥禹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处女竟然怀孕!

颤抖着手翻开了青山医院的病例,相比第一份病例,这份更加沉重!如果第一份病例是血淋淋的记录,那么这一份来自精神病院的病例便是不见血的残忍。

这是令医生们全都震惊和重视的原因,在医学中,也曾经有过这种案例,但毕竟少之又少,他们医院只听说过从未接触过,所以在进行妇科手术的时候,医生们全都目瞪口呆了。

病例中有当时的手术单,上面详细写明手术的整个过程。苏冉当时在手术过程中多次发生心脏骤停,是医生一次次将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除此之外,最令医生们震惊的便是苏冉腹中的孩子!

第一份打开的是为苏冉做手术的医院,接手人便是妇产科的主治医师,第一页就附有当时发生交通事故的现场描述,上面证明苏冉的确是遭受了一场车祸,头部受到了撞击,血流不止,所以意味着苏冉当时是接受了两场手术,不但妇产科医生在场,还有神经外科的医生在场。

当时她一定很怕吧,就算当时不知道情况,术后也会很痛苦吧?

接手人就是王医生,精神科的医生在记录病例时更多的像是心情记载,没有医院的一板一眼,除了治疗的过程外,还有王医生的所见所想。

因为,他又联想到了一件事!

再后面记录的便是苏冉的术后情况和医生们的用药情况,最后是医生开的医嘱等等。

“啪”地一下阖上病例后,鹰眸里窜过懊恼的光!

他发现,苏冉在每次伤害过自己后,都会很紧张地护着小腹,医生们在捆绑她的时候,她也会下意识地将手护在小腹上,刚开始王医生对她的这个动作并没有在意,可时间一长便发现了倪端,后来得出,她其实是在潜意识里还相信孩子是活着的,处于母性的习惯,她会伸手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受到伤害。会上会看。

那次在车里,他强行要了她的时候,之前和在过程中,苏冉也是伸手护住小腹,当时他只是以为她怕痛,却没有想到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他无法回避,也不想去回避。

厉冥禹看了这句话后,心头猛地一哆嗦,最安静的病患……

翻开第二页,便是王医生的治疗记录,经初步鉴定,苏冉的确患上了焦虑症和强迫症,继而引发了精神世界的混乱。她有时候会乖乖接受治疗,有时候会将自己藏起来不让医患人员找到。鉴于她时常反复的情况,医院只好将她严格看管起来,每天活动的时间也不超过半小时。

强忍着心头挣裂的感觉,厉冥禹终于打开了病例,紧张感蓦地犯上心头,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

看到这里,厉冥禹的呼吸开始加促,肩头也忍不住轻轻颤抖着,他从没想象过苏冉在手术里要承受这么大的危险和痛苦,也无法去想象,当冰冷的仪器穿透她的身体,将她那小小的身体撑开时该是怎样残忍的场面!

苏映芸将厉冥禹的神情看在眼底,眸里的愤怒也渐渐减退,他的确有了懊恼的神情,可伤害一旦形成了,懊恼又有什么用?人最怕的就是做后悔的事情,因为无法弥补,所以后悔的滋味才会更加可怕,更加折磨人!

良久后,厉冥禹才开口,眉梢憔悴,嗓音暗哑

“这两份病例,放我这吧。”

第八章·第十八节 决定(1)

他的话引起了苏映芸的不解,静静地看了他好半天才开口,“事到如今,病例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等小冉恢复差不多了之后,我会带她回花田镇,从此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她。”

厉冥禹将两份病例放在了一边,看着苏映芸,狭长眸光泛着显而易见的坚定和认真

“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苏冉,就算是她的亲人,也不允许。”

“好母亲的标准很多,但不意味着凡事都要插手儿女的事情。也许上天已经注定了我和苏冉的缘分,哪怕是孽缘!”厉冥禹看着苏映芸,语气依旧不和善,“也许,上天让苏冉吃这么多苦,是想用她所流的血或者痛来偿还大人们曾经做过的孽吧。”

厉冥禹却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这点而已,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会好好照顾苏冉。”说完,他伸手拿过病例转身离开了。

“她毕竟是童童的妈,再说了,酒庄可是一条关键的渠道,我要亲自过去看看有没有纰漏才行。”夏明河叹了口气。

夏家。

“厉冥禹在政绩上丝毫挑不出毛病来,这几年又深得民心,现在唯一能击垮他的便是和晋鹏跳楼一事,只要能证明和晋鹏是他杀的,那么就算他是再好的官员也要锒铛入狱,到时候,和家不就是你的囊中物了?”

一句话说的苏映芸大吃一惊,呆呆地看着厉冥禹。

“为什么?”白初蝶的声音有些吃惊。

“可是,我们可以制造意外啊。”白初蝶自然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厉冥禹闻言后,唇畔意外勾起笑意,眼底却是化不开的yīn霾,“我绝对会为了苏冉,再进一次教堂!”

她看到了他眼底冰冷下的坚持;而他看到了她眼底震惊下的动容。

厉冥禹起身,看着苏映芸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冰冷,但语气依旧淡然,丝毫情绪都不曾夹杂

白初蝶叹了口气,“谁跟你闹性子了,你爱离婚不离婚的,我现在只想着如何把我儿子送上和家主席的位置。”

事情卡住了!

苏映芸打了个冷颤,不知是突如其来的风还是被自己的这个荒唐的想法吓到了,双手下意识搓了搓,不可能,厉家二老她是见过的,对厉冥禹有多亲也不像是在演戏,更重要的是,她记得很清楚,当初那人生的的确是个女儿……

“你和小冉已经不是夫妻,从此以后,小冉的事情不用你来插手。”

夏明河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呢?没有证据,我们就要帮着警方制造证据才行。”

“放心吧,只要我弄垮了厉冥禹,你儿子一定就是和氏的上市主席。”夏明河信誓旦旦。

“你当厉冥禹是三岁小孩子呢?”夏明河忧心忡忡,“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厉冥禹,他竟然那么痛快地将童童给放了,说不定早就想好对付我的办法!这次童童将事情办砸了,露出了尾巴,你以为厉冥禹是吃素的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夏明河压着气,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她说了,最后补上了句,“和薇这个时候再出点什么事,傻子都能想到跟谁有关了。”

电话另一端很快接通了,白初蝶的声音像是化开的糖。

不经意又想到了那块墓碑上刻着的字——子,顾。

夏明河痛斥了夏童一番后回到了书房,休息了几分钟后,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串熟悉的数字。

“对于一个两次怀了我孩子的女人,我知道该如何保护她,相比花田镇,苏冉待在我身边再好不过!”

苏映芸心里却没由来地更慌乱了……在后在么。

白初蝶一听,语气不悦了,“又去看你老婆去?”

另一端的白初蝶显然不高兴,“是你说的,会跟她离婚。”

夏明河蹙紧了眉头,“我跟他共事了这么多年,他是怎样的人我了解。一直以来,他都很想扳倒我,哪是怕了我?总之,这次你听我的,先不要动和薇,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再说,这两天我还得去一趟法国。”

两人就这样对持了良久,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白初蝶的情绪这才稍稍好转。“厉冥禹那么精明,你到底想出了办法没有?”

“和薇那丫头暂时先别动了。”夏明河开门见山地说。

“不行!”苏映芸下意识拒绝,不知为什么,厉冥禹眼里的冰冷令她有一种熟悉到骨子里恐惧,让她不经意想起一人来。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转得更加坚决

“你说什么?”苏映芸全身一颤,声音惊骇。

“想法倒是很好,现在连那个查这件案子的警察都死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厉冥禹,会不会就是那人的儿子?

厉冥禹并没有恼羞成怒,英挺的脸颊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沉默了好半天后,十分坚决地说了句,“在我心里,苏冉一直是我的妻子,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她都不曾离开过。”

“是是是,等这件事的风波过了,我一定会跟她离婚,别闹性子了。”夏明河耐着性子哄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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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蝶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是你想的太多了吧?要我看,厉冥禹才不敢跟你正面交锋呢,你今天带了同僚去,他也知道你在政坛上的势力,不想放人也得放了,难道还等着让政坛看他笑话吗?”

苏映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厉冥禹远去的身影,心里更加寒凉,她仿佛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与厉冥禹的相融合,渐渐地成了一个人,再也无法区分……

苏映芸彻底震惊了。

苏映芸眸光一征,语气陡然变得不悦,“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继续伤害我的小冉?”7528490

许久后,苏映芸才开口,蹙紧了眉头,“我不知道该如何再去相信你,苏冉是我的女儿,作为母亲,我只想维护她的平安。”

“原来你……”白初蝶蓦地明白了。

“所以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从法国回来,我亲自对付厉冥禹。”夏明河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知道这件事要快了,否则他会被厉冥禹吃掉。

白初蝶深吸了一口气,点头答应了。

第八章·第十八节 决定(2)

医院

厉冥禹坐在吸烟室里,一手夹着香烟,一手翻着病例,他又重新看了一遍,感受着苏冉曾经受过的伤痛,他的脚底下,已经是数多个烟头了。

从上次苏冉要求他戒烟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抽烟,心口的疼痛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烟来排解和舒缓着这份疼痛。

“冉……”厉冥禹心痛如割,搂着她的大手颤抖了起来……

安小朵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但从他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对小冉的疼惜和怜爱,想了想,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是多余的,转身要走。

厉冥禹抬手为苏冉盖了盖被子,目光一直凝着她,丝毫没有转移。又过了几分钟后,他问:“苏冉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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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笑了,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7528490

苏冉摇头,将他轻轻推开,又重新看着育婴房里的婴儿,低低问了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轻柔的嗓音里透着小小的渴望。

厉冥禹的身子蓦地怔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苏冉。

“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过个一两天就可以出院。”安小朵回答。

安小朵替代了慕承,慕承的病人出了问题,所以不得不离开。

苏冉睡得很沉,呼吸平稳缓和,阖紧的睫毛在她挺翘的鼻梁两侧落下扇形的影子,俏皮而可爱。厉冥禹看得认真而陶醉,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缓缓俯下头,在她略微干涸的唇瓣上落下一枚轻吻。

病房安静极了。

从来没这么累过。

这笑容看在厉冥禹的眼里却十足心疼,心头的紧张换做了怜惜,轻步上前,焦急的眸光也换上了温柔,低语道:“这么晚了,怎么又跑这来了?”

他真的很累。

安小朵不再说什么了,悄然退出了病房。

这是一条封闭的走廊,一侧是育婴房,一侧是一通到底到墙壁,看不到窗外的夜色,只有淡淡的灯光相伴。

说实话,他竟有些担心,他很怕,在她彻底清醒的时候会拒绝他,这种担心从未有过。

夜半的时候,厉冥禹突然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只是短短的一天,让他经历了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受,这一天几乎过得太过漫长,漫长到如同一场凌迟,将他所有的自信、骄傲、曾经的怨恨、仇视全都一一割掉,剩下的就只有懊恼、悔恨和疲累。

良久后,他才走出来,又在外面吹了好半天的风才回到病房。

充足的阳光透着纱帘投射了进来,苏冉坐在床榻上,穿着病服的样子十分乖巧。

王医生坐在她身边,仔细观察着她,良久后轻声问了句,“苏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苏冉像是一抹影子似的,纤细得令人心疼。

苏冉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辨认着他是谁似的。

厉冥禹没有回头,仍旧看着苏冉,却十分坚决地回答了安小朵的问题,“是。”

厉冥禹的后背僵直着,他没做任何的应答,只是将苏冉的小手攥得更紧。

厉冥禹先是一愣,而后大喜,将她身子扳了过来,“你要回家?好,明天一早咱们就办出院手续,好不好?”

厉冥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拉过苏冉的小手,放至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苏冉点头,笑了。

起身揉了揉肩膀,目光落在病床上的瞬间却征楞了,紧跟着眉心蹙紧,眸子里泛起紧张。

当厉冥禹推门进来的时候,安小朵赶忙抬手擦了擦脸颊的泪水。

厉冥禹看出她眼底的茫然,心里“咯噔”一下,搂住她轻声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果不其然,厉冥禹又在育婴房的走廊上找到了苏冉。

她又转头看着里面,指着最靠近自己的一个婴儿,轻柔说道:“你看他睡得多好啊,明天他跟我回家后会不会哭呀?”

苏冉又不见了。

安小朵点点头,她曾经也怀疑过这个男人,甚至痛恨过这个男人,可现在,她能够感觉到他的痛并不比他们少多少。舔了舔唇,轻声说了句,“小冉曾经跟我说过,她不想让你知道孩子的存在,她说,你会伤害到孩子。我想她之所以会这么想,可能是因为你带给她的伤痛太多了吧,爱情里面,伤害太多便会令人失去方向,失去安全感,希望你能够让小冉重拾希望,让她重新拥有安全感。”

站在走廊,额头轻轻贴在玻璃上,看着育婴房里面的婴儿,唇角微微勾着笑容。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厉冥禹突然问了句,“你会对小冉好的,是不是?”心你心安。

苏冉没有关注他的神情,仍旧自言自语,“医生也真是讨厌,我身体都康复了,还不把他抱来给我看,害的我总要楼上楼下地跑。”说到这儿,她又变得很高兴,看着厉冥禹,“不过明天就好了,等我们回家之后,我就可以天天看见他了。”

苏冉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经过休养,脸颊的苍白倒是少了很多。安小朵起身给厉冥禹让地方,他坐了下来,凝着苏冉的睡容,半晌后才开口跟安小朵说:“辛苦了,你去忙吧,我来照顾她。”

“小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觉得辛苦。”安小朵的声音又有点哽咽。

大踏步冲到了床榻上,大手在上面摸了一下,还有些余温,说明她刚下床没多久。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想了想,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地方,二话没说冲出了病房。

所以能够安安静静看着她入睡也是一种幸福,这种安静的拥有胜过曾经的每一刻。

苏冉看着他良久,眼睛里渐渐泛起一丝柔和来,点点头,“记得,你是王医生。”

她的样子令在场的所有人惊讶,厉冥禹紧张地手心都出了汗,慕承和安小朵相互看了一眼,苏映芸也紧张地将手放在xiōng口的位置上,除此之外,苏冉住院一事也惊动了萧国豪等人,除了他,还有萧烨磊,萧烨磊虽然恨不得杀了厉冥禹,但还是强忍着怒火走上前扶住苏映芸,生怕她因为苏冉的病情昏倒。

昨晚上苏冉的意外行为,引起了厉冥禹的担心,整晚他都陪在她身边,眼睛都不敢合一下,天一亮,他便直接给王医生打了电话,王医生一听状况,二话不说赶了过来。

第八章·第十八节 决定(3)

在来医院的途中,王医生在电话里询问了苏冉的有关情况,其中她发生意外清醒后过于安静的表现令他生忧。等到了病房,看到坐在病床上的苏冉后,他仿佛又看到四年前那个精神恍惚的女子。

可就在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要来治疗的时候,苏冉却那么清晰地记得他是谁,这令他多少有些诧异非常。

王医生顿了顿,沉思了一小会儿,刚要开口,苏冉却主动开口了,唇畔微微勾着淡然的笑,眼神也泛着浅浅的涟漪,轻声道:“王医生今天来,怕是以为我的精神又有什么问题了吧?”

“王医生,今天辛苦你跑来一趟了,日后我太太再有怎样的情况时,我会随时联系你。”厉冥禹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走廊里,王医生眉心紧蹙,想了想开门见山地说道:“厉议长,您太太的精神状况没有问题啊。”

苏冉看着他的目光泛起一丝不耐烦,冷淡地回答,“没有了。”

“王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那些孩子很可爱。”她淡淡说了句。

“冉——”他轻唤她的名字。

厉冥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时若有所思,良久后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心口却觉得异常烦闷……

王医生观察得很仔细,眉头蹙得更紧,想了想,开口,“苏小姐,你先生说你昨晚提到了孩子,说你们的孩子也躺在育婴室里,你还想抱它回家,你记得你说过这些话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太太没什么问题,反而问题是出在我身上?”厉冥禹突然冷笑。

“你在瞎想什么呢?”

“厉议长,您别误会,我目前也只能从表面上查看一些状况,事实上您也看到了,您太太的精神状况很稳定,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精神恍惚。”王医生赶忙解释道,又想了想,“要不这样吧,如果您真的担心您太太的情况,那我会将她带到青山观察一段时间,患过精神疾病的病患也不排除病情有潜伏期的情况。”

所有人都在质疑,只有一个人是同厉冥禹一样蹙紧了眉心,就是慕承,他看着苏冉,虽说她的声音一如从前,也虽说她能够清晰知道自己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可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至于究竟哪里不对劲他就说不上来了,毕竟他只是脑外科大夫,不是心理医生。

“还有呢?”厉冥禹盯着她。

这句话,令在场的所有人更怔住了,连同王医生,都惊讶地看着她。

王医生盯着他看了半天,狐疑道:“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又看向脸色难看的厉冥禹,一字一句道:“厉冥禹,孩子已经没了,所以现在你又将矛头对准我了是吗?”

王医生闻言后脸色有些尴尬,他明白厉冥禹的意思。

而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厉冥禹身上,因为苏冉心理出现问题的疑虑是他提出来的,精神科医生也是他叫来的,可眼前这么看来,苏冉的精神和心理都没有什么问题。

苏冉看着他,眼底的光淡若止水,“我去了楼上,育婴室。”

王医生轻叹一口气,“其实也可以这样理解,意外发生时所产生的负影响是双方面的,当事人不但会受到心理影响,家属也一样会形成心理yīn影,也许是您过度伤心而造成了心理变化,例如会出现幻听、幻觉之类的现象发生。”

厉冥禹自然也百思不得其解,走上前坐下来,轻声说道:“你还记得昨晚上去哪里了吗?”

“可是她昨晚真的说过那些话。”厉冥禹十分肯定地说道。

后禹也这。王医生眼底泛起质疑。

“难道不是吗?你是以为我患了精神病还是希望我患上精神病?”苏冉语气转得愈加冰冷。

苏冉闻言后冷笑,“我根本就没说过这些话,还有,他并不是我先生,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王医生只好点点头,“那我告辞了。”

半晌,王医生才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道:“苏小姐,你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吗?”

逸在苏冉唇边的笑渐渐凝固住了,眼里的涟漪也散去,换做无尽的伤痛,轻轻点了点头,手覆在了小腹上,“我的孩子没了。”

厉冥禹跟着走了出去。

“那……这样的话,厉议长——”

“那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他又问。

苏冉轻轻一怔,眸光泛起一丝轻颤,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语气转冷,“你没资格这么叫我。”声音虽轻,却足以令厉冥禹听得一清二楚,他一怔,高大的身躯有明显的僵直。

苏映芸实在看不下去了,自然也心疼自己的女儿,走上前赶忙说道:“王医生,我看这件事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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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厉冥禹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简直要冤枉死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厉冥禹目光陡然严苛

“不必了!”厉冥禹想都没想直接了当拒绝,“别说她现在精神状况没问题,就算是有问题,我也不可能再把她送到青山!”一想到视频画面里的情景,他的心就隐隐作痛,甚至都在滴血,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正常人进去了也会变疯。

王医生觉得有几分尴尬。

王医生轻叹一口气,又做了一些事故后的心理辅导后站起身,对厉冥禹说了句,“厉议长,您方便出来一下吗?”

傍晚,和家老宅。

和君灏整理了一些东西后下了楼,白初蝶正坐在客厅品茶,见他背着个包下来后赶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和君灏刚要回答,客厅的门被推开了,和薇从外面走了回来,见到白初蝶后脸色陡然一冷,刚要视而不见的时候,和君灏却叫住了她,焦急说道:“大姐,我听说二姐进了医院。”

和薇停住脚步,蹙眉,“进医院?她又怎么了?”

第八章·第十九节 还有个词叫成全

“二姐她……她流产了。”和君灏艰难地说了句。

“什么?”和薇彻底惊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她流产了?谁的孩子?怎么会流产?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姐,二姐的孩子当然是二姐夫的,除了他还能有谁?至于怎么会流产我也没时间详细去问,是二姐的好朋友安小朵告诉我的。”和君灏知道和薇一心喜欢厉冥禹,但还是说出了这个事实,他觉得有些事情一定要说清楚的好,一直以来,他一向认为二姐苏冉才是和厉冥禹最登对的一对,至于大姐,他觉得她应该醒醒了。

和薇瘫软在楼梯上,眼眶充盈着泪水,看上去无助极了。

和薇的眼眸陡然一震,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袭来,扩散全身!

和君灏无奈地翻了一下白眼,“妈,您能别扯开话题吗?我交不交女朋友跟我懂不懂感情是两回事好不好?这件事您就别管了。”说完,又看向和薇,“总之呢,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平时你总把我当成小孩子,总觉得我说的话微不足道,但我觉得爱情真的不应该只有痛苦,如果这份感情让你充满了痛苦,那你就应该想想是否要放弃了。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我现在要去看二姐,如果你想通的话,也去看看她吧。”

和君灏刚要转身离开,她颤抖的嗓音扬了起来,“君灏,你知道吗,爱上厉冥禹那样的男人,就注定了万劫不复,我已经深陷了进去,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错的,但想回头已经太晚了。他就是那样的男人啊,可以让女人去生,也可以让女人去死,却心甘情愿。”

和薇的身子轻轻颤抖着,不知是听到了苏冉怀了厉冥禹孩子的消息还是苏冉流产的消息,也许两者都有。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又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别说了……”和薇紧紧扶住楼梯扶手,无力地说了句。

他舔了舔唇,“还有一件事也是你不知道的,原来四年前,二姐被你从半山赶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也是那晚她发生了车祸,不但流产还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和君灏见状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安抚,“大姐,我知道你很痛恨二姐抢走了厉冥禹,但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你,他可能会被其他女人抢走吗?四年前和四年后,他都不曾属于你过,也许他的心里就只有二姐。”

在一旁喝茶的白初蝶早就喝不下去了,忍不住走上前一把拉住和君灏,低声道:“君灏,你少掺和你两个姐姐的事情。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都没给我领回来一个,你懂什么是感情?”

“前一阵子二姐正式跟厉冥禹签订了离婚协议,是我去接的二姐回工作室,你知道我当时在厉冥禹眼里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他的不舍,他看向二姐时候眼里的疼惜,我这才明白厉冥禹有多爱二姐,也许命运早已经注定了他们两人要在一起,所以无论分开多少次,还是会有东西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所以大姐,你松手吧,你做了这么多,难道自己不累吗?”

和薇红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撒谎。”

“大姐,你别总逃避问题好不好?你醒醒吧!”和君灏干脆扶住她,句句充满力量

白初蝶想了想,点点头。

“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和薇一把推开他,眼泪却顺势滑了下来。

和君灏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轻叹,“大姐,其实这个时候,二姐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关怀。”

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眼眶却微微泛红了,没由来的痛楚令她有些呼吸不顺畅。

可当时,她压根就不知道苏冉已经怀孕了!

和薇抬头看着他。

更无法想象到,一个女人经历了车祸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她不知道,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是我撒谎还是你明明知道却自欺欺人?”和君灏无奈摇头,“大姐,其实你心里清楚的很,感情这种事真的强求不得,你问问自己,为了得到厉冥禹你做了多少违心的事情?伤害了二姐多少次?可结果呢?厉冥禹还是一样没将目光转移到你身上。大姐,你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伤害着自己,这次我从国外回来看到你,真的很迷惘,我真的很想知道曾经那个自信坚强的大姐去哪里了。”

和君灏松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打开门就要出去。

她的思绪陡然回到了四年前,那个飘雪的圣诞节,苏冉苍白地出现在书房,签完字后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当时她一直站在窗子前,看着雪中她的背影,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

“君灏,妈跟你一起去看看小冉。”白初蝶赶忙说道。

和薇的面部抽动一下,眼底的楚痛加剧。

也君有着。和薇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和君灏。

和君灏出了门。

“妈——”和君灏赶忙说道:“我看您还是别去了,我会替您转达心意的,芸姨肯定在医院呢,您去了不大好。”

“可我知道,爱情里面还有个词叫做成全。”和君灏回头看着她,十分冷静地说道:“既然你可以为了这个男人生,为了这个男人死,那么为什么不能为了这个男人学会成全?爱一个人未必要去占有,成全也是一种爱的体现,你越爱他,就越是希望他能幸福不是吗?如果他的幸福不在你身上,那么为什么不帮助他寻找他的幸福?大姐,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对厉冥禹的真的是爱吗?还是只有为了自己的占有?如果是后者,那就不是爱,而是自私。因为你的自私,你可以无休止地去伤害你心爱的男人,可以无休止地去伤害你的家人朋友,甚至可以无休止地来伤害你自己,值得吗?”

白初蝶想了想走上前,“小薇啊,你别听你弟弟瞎说,他懂什么啊,他充其量就是——”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和薇冷冷打断她的话,抬手擦了泪水,二话没说蹬蹬蹬上了楼。

白初蝶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牙根紧紧咬住,死丫头,真是活腻了!

第八章·第二十节 留守身边(1)

医院,休息室。

“我决定把苏冉带回半山。”厉冥禹放下手里的杯子,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坚定。

他的话激起了千层浪。

厉冥禹陷入沉思,这一点他跟慕承倒是想到了一起去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苏映芸的头一胀一胀地疼,挥手道:“就这么订了,小冉出院后我直接接回花田镇。”

萧烨磊咬了咬牙,又看向一直在沉默的慕承,“连你也同意这么荒谬的决定?”

厉冥禹没有恼羞成怒,只是安静地看着萧烨磊,沉静回答,“我承认,小冉这次怀孕我真的是后知后觉,而她这次的流产也跟我的疏忽有莫大的关系,所以,我更要让她留在我身边,从今天起,我会加倍小心来照顾好她。”

苏映芸也迟疑地看着慕承,除此之外,厉冥禹也没想到他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一句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而厉冥禹,看向和君灏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动容。

是的,小冉是深爱他的,否则怎么会这样?一切都是他不对,他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感受,继而一次次伤害她。

苏映芸沉默了,萧烨磊攥了攥拳头,不知该说什么。

“阿姨,烨磊,其实君灏说的很对,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相信厉议长会照顾好小冉的。”之前她曾问过厉冥禹,他的回答至今还回荡在她耳朵里,一个简单却有力的“是”字,直截了当地表达了他的决定,她相信,这世上不再有哪个男人更适合去照顾小冉了。

一直在沉思的慕承抬头看了大家一眼,见这意见完全分成了两大派后,轻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让冥禹来照顾小冉更合适。”

厉冥禹显然不放手,看向苏映芸,“我说过,苏冉,我来照顾!”

厉冥禹想了想,点头,抬眼看着他,由衷地说了句,“谢谢。”

来厉着说。“这个时候,苏冉留在我身边最合适。”厉冥禹耐着性子说道。

快到病房的时候,慕承从里面追了出来,叫住了厉冥禹。

“再将苏冉送到青山?我绝对不同意!”

“安小朵,你跟着掺什么乱?”萧烨磊脸色冰冷。

“你——”

“烨磊——”和君灏轻声开口,“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不,精神病院那种地方我也不建议小冉再去。小冉在巴黎的时候,有专门看过一名心理医生,叫马克,他在心理治疗领域是全球数一数二的权威,也许他可以再次帮助小冉。”慕承提出建议。

“姐夫?什么姐夫!他们都离婚了!”萧烨磊不满道。

“烨磊!”和君灏瞪着他,“你怎么唯恐天下不乱呢?没错,他们是离婚了,但不得不承认,我二姐她还爱着姐夫,解铃还须系铃人,真正能够让二姐释怀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是芸姨,除了姐夫外,没有其他人合适了!”

厉冥禹看向萧烨磊,冷冷勾唇,“你放心,就算她不留在我身边,也轮不到你来照顾她,你,毕竟只是她的弟弟!”

众人面面相觑。

厉冥禹放下手,转身看着他。

萧烨磊却被气得够呛。

“什么?”萧烨磊大吃一惊,他不是厉冥禹的情敌吗?怎么还帮衬着情敌说了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慕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着一些措辞,“我总觉得小冉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

厉冥禹站起身,“无论怎样,我是绝对不会再让苏冉离开我的身边。”说完,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和君灏看出他眼底的不甘,又看出苏映芸眼里的犹豫,转眼看向安小朵,递给了她一个眼神。安小朵是何其聪明的一个姑娘,舔了舔唇,马上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是和君灏点醒了他!

“这样吧,你将小冉接回去之后一定要密切观察她的情况,如果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通知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安小朵瞪了一眼萧烨磊,“是你看不清楚形式而已,还有,你要记住啊,小冉是你姐姐,难道你不希望你姐姐得到幸福?”她早就看出他对小冉的心思来,说实话,萧烨磊的想法有时候太极端,她并不赞同这份感情。

苏映芸第一个不同意,“不行,小冉的情绪你刚刚也看到了,她怎么可能跟你回半山?我不同意。”在病房的时候,小冉已经那么明确地对厉冥禹表现出厌恶神情来,她可不想看着小冉再出什么事。

苏映芸摇头,表示强烈反对。

气氛略显尴尬的时候,和君灏开口,“芸姨,其实我也觉得让姐夫来照顾二姐,比较好……”

萧烨磊冷笑,“留在你身边?你觉得你害的小冉还不够吗?怎么,看见她没被王医生带走是不是挺失望的?”

苏映芸一征。

和君灏无奈叹了口气,“我二姐不爱他,干嘛还会怀他的孩子?干嘛还那么紧张他的孩子?”

“不是我这么想,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萧烨磊指着厉冥禹,冷眼相对,“我倒要听听,小冉这次流产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那么确定小冉还爱着他?”萧烨磊一听这话更来气了。8400407

“小冉根本就不想见到你!”萧烨磊讥讽道。

慕承点点头,“也对,苏冉现在的情况比较稳定,也不用再留在医院,不过你将她接到半山,我还是有点担心。”

慕承走上前,面色看上去有些犹豫,压低了嗓音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接她出院?”

“你刚刚不是很赞同吗?”厉冥禹蹙了蹙眉头。

“小冉曾经是我的病人,所以无论是处于医生考虑还是处于朋友考虑,我都觉得小冉最适合留在冥禹身边。因为有些问题是不能回避的,越是逃避也许留在心里的郁结就越大,这样一来,迟早会出事。”慕承十分理智地分析着现状,“就像是小冉逃避了四年,可四年后呢,问题还不是一样存在吗?难道你们还想再一次剧情重演?”

“越快越好。”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慕承也由衷地说了句。

“放心,我不会让其他男人有机可趁。”厉冥禹看着他,淡淡一笑,像是开玩笑,更像是发自肺腑之言。

慕承知道他的意思,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第八章·第二十节 留守身边(2)

病房里出了奇地安静,厉冥禹推开房门的时候,似乎都能听到呼吸声,又似乎,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内层的窗帘是拉开的,外层的窗纱仍旧遮掩着室内的一切。淡淡的光线从薄薄的纱质中投射进来,映落明晃晃的一片。病床上,苏冉跪坐在上面,面朝窗子背对着病房门口,光线在她周围形成了金色透亮的光芒,一身白色病服的她看上去恍若天边的影子,像是随时都能被云彩带走似的,让人看上去触目惊心。

厉冥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病房门在身后缓缓关上,不着痕迹,不带一点声音。一时间,他竟然不敢轻易上前打扰,这一幕太过宁静,有太多唯美,让他恍惚看到了一幅画,画中少女只留下纤细柔弱的影子,光线几乎要透过她的身体,似真似假。

苏冉不知在看什么,静静地,一直是一动不动,像座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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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散尽千金白银,只为博得红颜一笑”的道理了,这种感觉,简直棒极了。

苏冉的眼睛里泛起一丝迷惑,很快又笑了,竟然主动伸出双臂搂住他的颈部,笑靥中透着一丝娇憨和满足。

一边的厉冥禹满意地笑了,伸手拉过她的小手于掌心之中,轻轻揉捏把玩着。

第二日,厉冥禹便为苏冉办理了出院手续,又按照医嘱买了大包小包的药,足足忙活了几个小时,脸上的神情却格外轻松。为了防止苏冉再去育婴室,出院是最好的办法。

苏冉这才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看着苏映芸和安小朵淡然地说了句,“我已经决定了,要回去。”

“真的。”厉冥禹心疼地凝着她,伸手掬起她的小脸,鹰眸也泛起深情,“冉,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佟佑亲自开车来接的,苏冉坐在后车座上,相比昨天,她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平静淡然,不想昨天那么小鸟依人,厉冥禹倒也没多想,他现在一门心思想把她接回半山,重新开始他和她的二人世界。

安小朵看着她心口直疼,也走上前,“小冉,你说句话啊,别吓我好不好?”

厉冥禹全身微微一颤,她主动的拥抱虽说令他有一丝的惊讶和征楞,但很快心头就泛起无尽的喜悦,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如同一丝丝电流,让他的全身都麻酥酥的,尤其是她充满清香的身子主动窝在他怀里的时候,那种被需要和被依靠的成就感是从来没有过的。

良久后,苏冉才开口,小脸仍旧贴在他结实的xiōng膛上,“我要回家。”

苏冉看了他好半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令人读不懂的清澈。没错,厉冥禹只能用“清澈”这个词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眸光,这种清澈太过透明,反而令人产生无限幻觉。

他想起她之前对他的态度,同时又想起她曾经受到过的伤痛,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剂似的,分不清究竟是个怎样的滋味。

“嗯。”苏冉点头,咯咯笑了。

意外的触碰使得苏冉整个人轻颤一下,像是从梦中惊醒的人,蓦地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这一瞬,厉冥禹从她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陌生,还有……无穷无尽的幽怨。

被美人迷惑的他,理智几乎都被温柔所取代……

美人在怀,又温柔相求,别说提出回家的请求,在这般温柔的时刻,就算让他从医院楼顶上跳下来也心甘情愿了。结实的手臂忍不住将她的纤腰搂紧,厉冥禹低头,宽阔的额头轻轻抵住她的,温柔低语,“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不要你。”

过了好半天,厉冥禹才走上前来,不过他还是刻意放轻了脚步,生怕因为他的进入而打破了这份异样的平静。在她面前停住脚步,伸出大手,轻抚在她的肩头上,力道温柔,万般怜惜。子禹里下。

“冉……”他于床边坐下,心疼于她刚刚的神情,凝着她的目光透着一丝担忧。

慕承和安小朵也来到楼下相送,苏映芸也来了,站在车子旁看着苏冉万般不舍,轻声说道:“小冉啊,你真的决定要跟他回去吗?”

由于距离很近,所以这句话落在厉冥禹的耳朵里格外清晰,轻柔的嗓音像是水滴一样滴落在他心头,让他当场就愣住了。从前苏冉就算再无助再柔弱也不会对他说出这番话来,这种感觉奇怪极了,她就像是生怕被大人扔掉的孩子,又像是在森林里迷路的精灵,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他,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尖细的小脸也透着一丝焦急。

这时厉冥禹走过来,在另一侧上车,坐在了苏冉的身边,轻声笑道:“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真的吗?”苏冉窝在他的怀里,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睛里的焦急换做一丝欣喜。8400407

他刚要抬手触碰她的小脸,却见她的眸光又隐隐一闪,纤细的小手攀上了他的衣袖,轻轻拉扯着,一时间像个无助的孩子,她开了口,声音又细又小,喃喃地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清楚,可仔细一听,却令厉冥禹着实惊了一下。

苏冉说,“是不是,连你也不想要我了?”

苏冉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恍惚惚,转头看着苏映芸,半天没说话。

这般模样的苏冉,令厉冥禹没由来地一阵心疼,像是钻头在不停地钻在他的皮肉之中,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入怀里,亲吻了她的额头一下,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轻柔落下充满磁性低柔的嗓音

苏映芸见苏冉这么说了,也知道勉强不得,只能点点头,又叮嘱了一番后才作罢。

车子很快开走了,只留下淡淡的尾气,苏映芸站在原地直叹气,眼里尽是担忧,安小朵却没怎么多想,而慕承眼里,始终泛着一丝化不开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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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二十节 留守身边(3)

车子一路驶向了半山,行车的过程中,苏冉都十分安静地坐在那里,头轻轻倚靠在后车座上,歪向车窗,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仔细看去,没有一丝焦距,不知在想什么。

厉冥禹一直握着她的手,快到半山的时候,他伸手将她拉近,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苏冉一直没看他,也没回答。

佟佑跟在后面,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来,刚将东西放在沙发上后这才发觉厉冥禹高大的身躯瞬间像是石膏板似的僵直,再看苏冉,整个人如同见鬼似的神情,眼睛里尽是惊恐之意。

“告诉我,怎么了?”

进了别墅,厉冥禹放好东西后将苏冉拉了进来,刚想开口叫她上楼去休息一下,却见她一贯淡然的神情突然起了变化,清澈的眼眸倏然瞪大,惊悚骇异地看着周围的环境,而后,额头上开始泛起汗珠……

苏冉整个人都蜷缩在墙边一角,头也不敢抬起来,听他这么问了后,才小心翼翼抬起头,眼神充满骇异地快速扫了一眼周围环境,樱唇轻轻颤抖着,“我……我不要在这里……不要……”

凄惨的尖叫几乎穿透了厉冥禹的耳膜,想都没想直接上前,将她一把拉了起来,“冉……”

这里更像是独立的一座城,有独特的标志和道路建设,不繁华,不热闹,有的只是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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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府路?议长,您不是……从来不去那吗?”佟佑一愣。面佟面看。

“冉——”厉冥禹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着,“怎么了?这是我们住过的地方,怎么忘记了吗?”

想了想,浓密的剑眉轻轻蹙起,转头看向佟佑,命令了句,“将东西装回到车里,开车去华府路。”

“啊——”这一声像是能够穿破平静的利剑,凄厉非常,听上去十分骇人。

“她只会待在明亮的环境里,可能浅色调的环境会让她心情安静下来,至于什么原因,我们至今都没找到合理的解释。”

他想得很简单,只要她能够跟他乖乖回来就好,曾经他也想过回到工作室,可一想到工作室里有婴儿房,里面还贴满了林林种种的宝宝壁画就算了,他想让曾经的伤痛统统过去,不想再让她受其影响。

厉冥禹这次尽量克制住焦急的心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苏冉的神情,他发现,她看着周围环境的眼神十分奇怪,是一种绝望般的害怕,可以看的出这种害怕是她从内心最深处迸发出来的。

见状后,厉冥禹倒也没生气,只是淡淡一笑。

“哦,好,好。”佟佑马上照办。

华府路,城市的另一头,要过海才能到。

厉冥禹将苏冉搀扶起来,紧紧搂住,生怕她再突然大力地将自己推开,看着佟佑面色疑惑,语调微微提升,“还不去开车?”

曾经他也问过厉冥禹原因,但他从没有说明原因,只是命人定时去那边打扫,东西旧了就换新的,总之,就是不去那边住。

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才再度上前,这一次他没有强行将她搂入怀里,只是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上去轻柔些、再轻柔些

浅色调的环境……

厉冥禹环视了一下四周,又心疼地看着她的模样,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无力,脑海里不经意扫过曾经看过的视频资料,而王医生的话也恰到好处地响在耳畔

一边的佟佑却被苏冉的神情吓到了,她的脸色是青白色的,牙齿都在不停打颤,她窝在厉冥禹的怀里,却没有因为他温柔的安抚而平静下来,反而一把将他用力推开,然后整个人蹲在地上,双手捂住头,跟着便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佟佑帮忙拎着苏冉平日要服用的药物,跟在后面。

除了半山和市区的两幢别墅外,华府路那幢也是厉冥禹的住区,但佟佑很清楚,只要苏冉不在半山的时候,厉冥禹要么就住办公厅,要么就住市区的那幢别墅,至于华府路那幢,他很少去,应该说几乎不去。

“啊——”苏冉又是一声尖叫,这次相比刚刚更加犀利,她的力气也似乎变得特别大,再次将厉冥禹一把推开,而这一次,他竟然被她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苏冉下了车,静静地站在别墅前,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厉冥禹将她的东西从车子里拿出来,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别墅里面,也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转头笑了笑对她说道:“我们到家了,走吧,进去吧。”

开车的佟佑,时不时看着后视镜中的一幕,下意识低叹,他希望他们两人能够一如当初,重新开始。

而今天,他突然提出要去华府路?有点太奇怪了。

从市区开车的话需要两个小时,从半山开车的话需要两个半小时左右的行程。

“议长!”佟佑一惊,立刻上前一把将他扶住,骇异地盯着瑟瑟发抖的苏冉,嗓音又急又促,“议长,夫人她、她怎么了?”

半山别墅,依旧如前。

而这幢别墅,当时是她按照他的喜好装修成了暗色调,这里所有主色调基本上是以黑和深咖色为主!难道……她不喜欢这里的色调?

华府路有着这座城市里最干净的街道马路,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发现路面上有一点点的垃圾,路面干净到即使穿着白色衣服躺在上面打滚睡觉,再起来都不会有丝毫的脏迹。

市区有太多外来人口或外国人进驻,但华府路都是老城区的人,或者是退休下来的富商们的一息安乐之徒。街道横平竖直,每一条街道两侧都铺满了草坪,草坪之上便是人家,每家每户都是独立的白色别墅,别墅的户型都大同小异,拥有各自的花园,有的花园还栽满了樱花。

街的尽头是蔚蓝色的湖面,属于人工后来开发的,但大大净化了这里的空气。

第八章·第二十一节 白兰别墅(1)

当车子进入到华府路的范围时,厉冥禹恍若隔世,已经有近二十年的时间没来这了吧,具体多少年,他竟然记不得了。这里承载了他的欢乐,自然也承载了他的痛苦。

英眉轻轻蹙起,过往的记忆却不停地闪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却突然觉得清风拂面,再一转头这才发现,原来是苏冉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车窗,大半个身子都快要探出车窗外。

他没有多加阻止,一是难得她对这个地方好奇,二是,这里一向少车,自然不会发生怎样的危险事件。

厉冥禹闻言后轻轻一愣,他没想到她会说出它的别名,又见她唇边含笑,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她没有睁眼,笑容却渐渐扩大,如同涟漪……

“如果当时你在场的话,说不定就会达成意见的统一,只可惜,我和芸姨是两票对三票,失败告终。”萧烨磊拿过插在花土中的温度计看了一眼说道。

萧烨磊回到住处的时候,刚一开灯却吓了一大跳,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憔悴的和薇,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淡然说了句,“这里好像是我家吧?”说完,换好鞋后走了进来,径直上了二楼。

萧烨磊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一笑,“看来你真是不懂得什么是隐私权。”

“这是含笑呢……”这时,苏冉却意外开口,轻轻摘下一朵白兰花蕾,放置鼻尖,深吸一口香气,轻轻闭上双眼,唇角忍不住勾起。

“也许吧,不清楚。”

“会比我高吗?”

“喜欢这里吗?”他低问。

苏冉走了进来,站在白兰花之间,身穿白色长裙的她宛如与树上的白兰混合一体,阳光透过树丫折射在她身上,落下斑驳的影子,她的脸颊在白兰与阳光的衬托下,堪比花还要美丽。

“白兰,我们又叫它含笑,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每天含笑地生活,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啊。”

和薇眼神一怔,“回花田镇了?”

“这是白兰花,以后它们会长得很高很高。”

萧烨磊走到一片植被前面,蹲身下来查看了一番,见长势很好欣慰地勾了勾唇,他始终是背对着和薇,却像是后背长眼睛似的看到她的神情,淡淡说了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穿上白大褂,挨个植物查看了一番,又走到一处办公桌前查看各类植物的仪器观测数据。

“妈咪,这是什么呀?”

过往的记忆猛地撞进了脑子里,厉冥禹倏然心头一痛。

和薇看了萧烨磊一眼,起身也跟着上了二楼。

厉冥禹走进的这座别墅,庭院之中三棵白兰树,树叶茂密幽绿,在阳光下伸展着慵懒的枝条,而现在正值开花时节,枝杈之间绽放满满的花蕾,带有八瓣的花蕾清香扑鼻,凝若脂玉,白如皑雪,不用走得太近便能感受到这份清香之享。

二楼除了卧室外,其余的房间全都改成了偌大的阳光房,里面种满了各色各样的之植被,有的是生长在有机土里的,有的则是用仪器来助养的,林林种种,像个植物园似的。

“不,被厉冥禹接走了。”萧烨磊的目光隐了隐,语气略显低沉。

“这个嘛,有可能哦。”

街道的人很少,几乎屈指可数,有的只是在牵着狗慢慢走着,偶尔也有推着婴儿车的保姆走过去,长长的街道就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子,却没引起居住这里的人注意。

……

和薇咬了咬唇,其实她挺想去医院的,甚至她都已经到了医院,可站在医院门口,双脚就像是被钉子钉住似的,一动不能动,她知道厉冥禹就在里面,也知道他一定会陪着苏冉,她真的不知道,跟他见面要说些什么。

佟佑先将东西送进了房间,厉冥禹则走向苏冉,从身后将她搂住,刚毅的下巴轻轻贴合在她的脸颊一侧,白兰的清香与她身上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妈咪为什么要种白兰啊?”

“那也要分人。”和薇似乎没心思跟他多说什么,抬手捋了一下头发,欲言又止。

和薇没跟着进来,倚在门口的位置,语气略显无力,“别忘了,这是集团提供给你的地方,我有钥匙也是正常的。”说烨说下。

苏冉对这里显然感了兴趣,眼睛里盛满好奇,探着头左看看右看看,厉冥禹吩咐了佟佑将车子开慢,一直看着苏冉含笑的小脸,唇畔逸出宠溺的笑意。

萧烨磊推门走了进来,里面尽是沁人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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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她才吐出一口气,压着心头的窒息,问了句,“是回半山了?”

和薇看着他,“没想到你会轻易放手。”

苏冉没有开口,却点点头,抬手轻轻碰触了一下枝叶间的白色花蕾,顿时指尖沾香。阳光透在她的指尖上,近乎透明的美。

大约拐了五六条街的样子,车子终于在一处同样是白色别墅的地方停了下来,如果是陌生人来这里定会迷路的,因为这里就是按照一个模样建筑的,街道一模一样,房子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各家各户在庭院内的摆设。

和薇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良久后才问了句,“小冉她……病情如何了?”

萧烨磊听了却冷笑,手指轻轻碰触绿色的叶子,“这个时候我又做不了什么,不过,当它们真的茁壮成长了,我就能做什么了。”

“出院了。”他随口说了句,又转头,“你现在才关心她的情况,有点晚了。”

厉冥禹凝着她的手指,渐渐地,眼前却出现另一幅画面。

和薇的身子一颤,眼眸很快泛起一丝痛楚。

白兰的香气很特别,应该算是花中气息最特殊,也是最难忘的,小则可以做盆栽,大则可以养在庭院里成为高树,当花蕾绽放时,庭院飘香,又可将白兰花摘下来插在发丝之间,或放置衣橱或夹在书本之中,留香甚久。

“这是……”

萧烨磊勾唇,“这是,苏冉交代我要做的事。”

和薇眉心泛起疑惑,久久未散。

第八章·第二十一节 白兰别墅(2)

医院。

安小朵挂断电话后,若有所思。

慕承查完病房又写了份医嘱后走进休息室,拿了一瓶柳橙汁坐下,见安小朵神情恍惚,关切地问了句,“怎么了?”

厉冥禹眼底闪过一丝愕然,看了看窗子,忍不住笑道:“好,你先去浴室,我来关。”

“好。”安小朵连连点头。

厉冥禹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的柔顺唤醒他多日未沾的欲望,令他的呼吸更粗噶,呼出来的气息也炙热无比,他张口含住她的耳垂,察觉到她的娇躯轻轻一颤的时候,低哑地开口,“小东西,我恨不得一口吃了你。”

安小朵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慕承,神情多少有些许的恍惚,拿起自己那瓶柳橙汁喝了一口后才开口,“我很担心小冉,刚刚打电话问了她的情况,她目前没住在半山。”

苏冉意外地没有推开他,却轻轻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着来自男人的温柔。

慕承眉心微微一滞,“华府路?”

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碰她,这是医生吩咐的。

男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也顺势坐在她身边,结实的手臂从身后将她轻轻搂住,英俊的脸颊俯下,高挺的鼻穿过她的发丝,厮磨在她的耳畔,厚实的大手也忍不住上移,覆住她xiōng前的丰盈,玩弄着挺翘的红梅,沾染着她的清香淡雅。

“冉……”他在她耳畔呢喃下性感磁性的低唤,强忍下心头熊熊的欲火,大手恨不得将她柔软的身子揉进体内却又不敢太过用力,这种感觉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厉冥禹心口微微一酸痛,眸光沉了沉,跟着进了浴室。

怀里的女人却将他轻轻推开,没再说什么,径直走进浴室。

浴室,放了热水,渐渐地氤氲恍惚。

“没住半山?那去哪住了?”慕承一愣。

闻言后,苏冉却蹙了蹙黛眉,二话没说起身,然后亲自动手将窗子拉上。

慕承没有回答,眉心却始终凝着不解。

她就那么未着丝缕地站在那里,月光映出她姣好的身体线条,却令厉冥禹一惊,大踏步上前一把将窗帘拉了起来,扳过她的身子,脸色略显严苛

华府路。

“冉——”

她的担忧也不是多余的,这也是慕承所担心的,闻言后轻叹一口气,“我也怕是这种情况,这样吧,明天我们去趟华府路看看小冉的情况。”

苏冉站在窗子前了好久,然后又将窗子拉开,再轻轻拉上,如此反复做了三次后这才满意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进浴室。厉冥禹见状后伸手将她拉住,顺势揽入怀里,“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

窗外,夜晚来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庭院的夜灯亮了,与天籁的星子相互辉映,一侧的小喷泉依旧洒着水花,随风飘散着滋润着三棵幽香的白兰树。

苏冉走到偌大的浴缸面前,坐下来,伸手轻轻撩了一下热水,像是泉边的少女温柔可人。

忙完后推门走进了卧室,见苏冉正环抱着腿坐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色。轻步上前,在她身边坐下来温柔道:“累了吧,我带你去洗澡。”

慕承抬眼看着她,赶忙说道:“哦,没什么,就是远离失去的一处别墅区,像个独立小镇一样。”

依照平时,苏冉会将他赶出去,至少不会允许他直接闯进浴室来,可今天有点意外,她非但没有责怪他跟着走进浴室,反而十分自然地脱掉了身上的白裙,带子轻轻一解,裙衫落至脚踝,然后是内衣裤……

厉冥禹的呼吸有些急促,很想移开目光,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一时间贪婪地盯着,久久无法转移。

“听厉议长说,好像叫什么华什么路的地方。”安小朵仔细回想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么然么有。

从她出事到现在,一直处于莫大悲伤的他已经没心思再想这种事,可此时此刻,当她的躯体再一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的时候,那股久违的生理需求再次强烈地叫嚣起来,强烈到几乎令他泛了疼。

“对对对,就是华府路。”安小朵拍了一下头说道,又抬眼疑惑看向慕承,“是什么地方?”

该死的一个月时间,他至少要忍耐一个月!

倚靠在浴室门口的男人,眸光蓦地变得暗沉,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结实的身躯也变得开始紧绷起来,他凝着眼前这具活色生香的女性身体,她细白的肌肤在热气中散发出桃粉色的光泽,轻轻撩开的发丝间露出如天鹅般柔软精致的脖颈,她背对着他,挺翘的臀部纤细的腰肢,还有美丽性感的蝴蝶谷,修长的双腿之间勾画出撩人的弧度……

苏冉这次理会他了,回头看了他一眼,意外说了句,“窗子还没关呢。”

安小朵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担忧地说道:“小冉为什么没住半山呢?是不是她的精神状况真有问题呢?”

冲到卧室的脚步陡然止住了,他惊诧地看到苏冉又站在那扇窗子前,仔仔细细查看了半天,然后,伸手去碰触,似乎在确定窗子有没有关好。

原本闭着双眼的苏冉却在这时蓦地睁开双眼,迷离的眸光里很快窜过一抹焦急,一把将厉冥禹推开,竟然就这么冲出了浴室。

厉冥禹先是一怔,然后马上起身也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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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承?”安小朵泛起担忧。

厉冥禹处理完一些公事后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他已经决定这阵子尽量在家办公,没必要的应酬都推掉了,有要事便会进行视频会议。

一尊完全诱惑的女性胴体丝毫不遮掩地暴露氤氲的热气中,结结实实地纳人了厉冥禹的眸底。

“你在做什么呢?”

虽说别人不可能看到这一幕,但他自私地不想让她美丽的娇躯绽放在月光之下。

他的语调微微有些提高,苏冉似乎被他惊到了,咬了咬唇,眼圈很快就红了,委屈开口,“窗子……窗子没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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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二十二节 折磨(1)

厉冥禹先是微微征楞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窗子,英气十足的眉轻轻蹙起,双手箍住她的肩膀,“你刚刚已经关好了窗子。”

苏冉看上去有些迷惑,咬了咬唇,又抬头看了他一眼,黛眉之间泛着一丝委屈。

见她这般模样,厉冥禹又于心不忍了,同时又懊恼自己的态度有些急躁,压了压气息轻声道:“冉,洗澡去吧。”不急躁是假的,哪个男人面对这样一具活色生香的女性胴体不起性?他不但起了性,还得拼命压制住这份蠢蠢欲动的欲望,她委屈的模样、轻轻咬住下唇的娇憨等等诸如此类的下意识动作,都好像火上浇油似的让他痛苦不堪。

“正好,带我一起去。”

“这……”

和君灏抬眼看了一眼后笑了笑,“怎么了?我经常这个点儿回来啊。”

白初蝶压了压心头的不满,又叮嘱了几句后回了房。

和君灏玩得很晚才回家,刚开门进来,就发现白初蝶和白霖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四只眼睛齐刷刷地冲着他扫了过来,吓得他连连拍着xiōng脯,夸张地说了句,“你们干嘛?准备扮演僵尸吓人啊?”

和君灏一挑眉,有些迟疑地看着白霖,半晌后才说了句,“不是说过了吗,她是因为流产才被送往医院的。”

“好啊,有人请当然要去了,不过明天不行,后天吧。”

和君灏叹了口气,坐起来,“她出院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二姐平安无事就可以了,至于她跟厉冥禹去了什么地方就跟我无关了,这是他们的私事,妈,您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和君灏翘起了二郎腿,笑着反问了句。

“拜托,您老不用看时间的吗?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什么叫这么早?”

手机另一端响了半天才接通,传来女人懒洋洋的声音,“你要死啊,这么晚还打电话?”

“你们,真的在关心二姐吗?”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时间而已嘛。”

“那——那个孩子真的没救了吗?”白霖追问。

“妈,舅舅——”和君灏突然在他们身后开口。

“去看你姐姐。”

“哦什么哦啊,赶紧说说小冉的情况怎么样了?”白初蝶急了。

和君灏换好了鞋走进来,慵懒地跌坐在沙发另一头,“怎么了?你们是有事要问我吧?”

“哦。”和君灏耸肩笑了笑,抬手做头像求饶状。

两人停住脚步,回首。

白霖也冲着和君灏摇摇头,准备回房休息。

“喂,你打电话来干嘛?有事说事,没事别耽误我睡觉,我明天还有一台手术呢。”

“明天你有约会?”

“你怎么像黏人的膏药似的呢?哪都要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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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霖倒是忍不住了,赶忙问了句,“君灏啊,小冉怎么样了?”

“不会吧,安小朵同志,这么早就睡了?”和君灏含笑。

“唉,真是造孽啊。”白霖低下头,叹了口气。

白初蝶张了张嘴巴,看了和君灏半天后才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这孩子嘴里说出来的没一句好听的话,早点休息吧。”说完,起身准备上楼。

“是啊是啊,小冉也是我们的家人嘛,听说她有事我自然放心不下。”白霖也反应了过来,脸上堆砌笑容,“再说,当初如果不是小冉的话,我早就被高利贷的人砍死了。”

和君灏笑而不语。

“可怜啊,明天你又要进行脑力和体力活动了?没事别怕,这样吧,明天我请你吃大餐,给你补充体力。”和君灏笑了笑,说道。7528490

和君灏看着他们两个人,虽说还是勾着笑,可眼底犯上了一丝严肃来

厉冥禹实在受不了视线上的折磨,干脆将她一把抱起,大踏步走进了浴室。

白初蝶蹙了一下眉头,指了指墙上的钟表,“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和君灏笑了笑,“可能是吧,反正是被他接走的。”

苏冉有些闷闷不乐地转过身,走了两步后又回头看着窗子。

和君灏一听乐了,“舅舅怎么突然关心起二姐了?”

他原本以为,给一个女人洗澡不会是件太困难的事情,可结果发现,他的想法很天真。

“我和你舅舅都没睡,等你半天了。”

和君灏耸耸肩膀,做无所谓的状态,“哦。”蝶手蝶地。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关心一下不行吗?”白初蝶赶忙说道。

白初蝶和白霖被问得一愣,而后面面相觑,紧跟着白初蝶开了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你舅舅当然是在关心你二姐,关心还有假的吗?”

和君灏哈哈一笑,“有你的地方就有我呗。”

厉冥禹第一次有这样的挫败感。

性感的喉结在说完这话的时候轻轻滑动了一下,他顺势深吸了一口气,借机平息内心燃烧旺盛的烈火。

客厅恢复了宁静,下人们也全都睡下了,和君灏在客厅里待了好长时间,脸上的神情有点落寞,还有点孤寂,又过了几分钟后,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串数字后整个人干脆斜躺了下来。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粗心呢?你二姐被接到什么地方都不清楚。”白初蝶埋怨道。

“抽风。明天等电话吧你。”安小朵说了句,倒是也没拒绝,在挂断电话之前又威胁地说了句,“警告你啊,再武三更半夜地打电话来,我就掐死你。”

“小冉现在什么地方呢?跟厉冥禹在一起?”白初蝶问话的同时,透着一股子紧张。

泡在浴缸里的苏冉倒是挺安静的,但中间有好几次想要起身,问其原因总会提到窗子没关,搞得厉冥禹也精神有些紧张,她没有亲手洗澡,厉冥禹只能硬着头皮亲手给她洗,这在以前,他倒是乐得服务,甚至一同洗个鸳鸯浴,可此时此刻,他全身都紧绷到了极点,随时随地都能爆炸了一样。

他不求别的,只希望苏冉能够老老实实地待在浴缸里,顺利地给她洗完澡就好。

大手轻柔地抚过她的娇躯,却引来了她的娇笑,躲闪着说了句,“好痒。”

第八章·第二十二节 折磨(2)

一句话听得他差点爆血管,女人娇憨的模样近乎令他疯狂。

终于强压下生理的需求为她冲洗干净,又仔细给她擦干净了身子,抱着她重新回到床上,苏冉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窗子。

厉冥禹见状后,顺势也斜躺在床头上,干脆将她的小脸扳了过来,低声道:“乖乖睡觉。”

见他没回答,苏冉一时间竟然眼眶泛起泪意,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后也染上了湿润,“连你也不要我了是吗?你不要了我了,不喜欢我了……”

一袭白色睡裙的她像是一抹幽魂似的,更令人惊骇的是,她右手竟然举着一把刀子,锋利的刀刃映亮了她的神情!那是怎样的神情啊,一脸的怨恨,原本清澈的眼眸也泛起无尽的恨意!

厉冥禹突然被一股异样惊醒,瞬间夜风席卷了进来,呼吸到鼻腔的全都是雨腥气,他在潜意识里知道窗子开了。彻底醒来是因为雨水拍打玻璃的巨大声响,力量之大令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下了冰雹。

厉冥禹全身像是浇了盆冷水似的,连骨子里都泛着从未有过的凉,久久无法平息这突如其来的震惊!

可他已经没有心思研究这些了,只觉得胳膊里空空荡荡的,苏冉不见了!

他轻叹一口气,紧紧将她搂住。7528490

“真的。”他抬手,拂去她睫毛上的湿润,心疼地回答了句。这句话她在医院里就问过,是因为失去孩子过后的不安全感还是其他原因?他不敢深想。

一句喜欢,让他的xiōng腔都在轻轻发颤。

苏冉的眼眸又泛起一丝委屈,缩了缩身子。

圈住她娇躯的手臂微微收紧,结实的肌理上也开始泛起汗珠,是对欲火强忍过后的表现。

前半句让厉冥禹听了心花怒放,而后的一句称呼却令他猛地怔住了,微微执起身子盯着苏冉,一脸的不可置信,半晌后,他抬手,修长的手指却有些轻颤地落在她的脸颊,低语,“冉,你刚刚叫我什么?”

“不,不是。”他赶忙回答,俯下头情不自禁地亲吻着她的额头,柔声轻语,“我要你,我喜欢你。”天知道,他快被她折磨疯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有点自欺欺人,苏冉现在的样子绝对不会是流产过后的女人该有的样子,她应该痛恨他,就像是在医院时候一样,可现在,她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冉!”厉冥禹震惊地看着她,却只是唤出了她的名字,就见她凄声叫了一嗓子,紧接着刀子便硬生生地冲着他扎了下来。

窝在他怀里的苏冉,好半天也没睡着觉,身子轻轻扭动了一下。

忍不住低头,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引起她小小的挣扎和呻吟后,低哑地在她耳畔落下一句,“冉,我喜欢你……”

男人炙热的气息轻扫她的发丝,许是觉得发痒,苏冉嘤咛了一声,小脸蹭了蹭,引起他的一串低笑。

他喜欢她,真的,很喜欢她。

猛地起身,才发现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连夜灯都关了,一道闪电划过,却蓦地映亮了站在床头边的女人,他一惊,竟是苏冉!

厉冥禹眸光一紧,惊骇之余一个利落闪身,刀子猛地扎在床榻上,划破了床单。

可惜,苏冉已经睡熟过去了,像个婴儿般无忧无虑。

“唔……”厉冥禹闷哼了一声,硬生生地挨了一刀。

又一道闪电划破了夜阑,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

苏冉闻言这话后才放心,绽开笑颜,又将小脸深深埋进他的xiōng膛之中,眉梢也放松了下来,凝滑的手臂也圈在了他的腰上,像是藤蔓一样紧贴着他。

“冉——”他冲上前想要抱住她。

血,很快沿着刀刃流了下来,延着他结实黝黑的肌理渐渐下滑……

夜里两点多钟的时候,窗外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紧跟着便是一声闷雷,大雨倾泻下来,拼命拍打着玻璃。

他一直紧抱着苏冉,之前没有松手,挨了刀子之后也没有松手,刀子捅在了他的肩窝之中,只剩下刀把在外面,可见苏冉的力气有多大。上声上厉。

“怎么了?”厉冥禹发觉她还没睡着,低头凝着她的小脸,问了句。

苏冉双眼里布满喜悦,泪水渐渐敛去,“真的吗?”

温玉在怀,她的柔软贴合着他的坚硬,像是水在融化着钢铁似的,只是太过不设防的她压根就不清楚,这个时候的钢铁是用火都熔化不了的,何况水呢?

“厉冥禹,你去死吧!”她竟然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一道寒光也随即闪了过来。

苏冉抬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布满了小心翼翼,“你不会再要我了,不会再喜欢我了吗?”

“我也喜欢你,爸爸……”

睡梦中的苏冉也动了动身子,更加贴紧他,樱唇呢喃出一声轻柔的言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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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着在xiōng腔乱窜的烈火,低头一直凝着她的脸颊,尖尖的小脸开始有些发沉,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平稳,睡着了。

厉冥禹看得很真切,苏冉的神情近乎狰狞般的可怖,她眼里的恨堪比她手里的刀子还要锋利,她看着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雨水夹杂着夜风席卷了进来,她的发丝也扬了起来,像是从地狱来的魔鬼,手里的刀子闪烁着寒光。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担心一些情况的发生,还是在享受着她这般模样,也许,他更像观察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厉冥禹愣住了。

苏冉却猛地将刀子拔了出来,又朝着他刺了过去

厉冥禹咬牙蹙着眉头,眼里尽是震惊。

“冉……”他低唤她的名字,她恨他吧?比起伤口的疼痛,她刚刚眼里的恨意更令他楚痛!

苏冉整个人都惊呆了,当刀子插进他身体的瞬间就已经惊呆了!一把将他推开,又连连后退了几步,蓦地跌坐在床上,借着窗外的电闪雷鸣看着他受伤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纤细的手指在轻轻颤抖着……

第八章·第二十二节 折磨(3)

窗外,雨声更大。

闪电的光亮映得苏冉脸色更加苍白,近乎白纸一样。

厉冥禹跌坐在地毯上,后背靠在墙边,伤口的疼痛令他呼吸显得急促,额头上泛起豆大的汗珠,他看着苏冉,一脸的不可置信。

厉冥禹却无力地笑了笑,没做任何的反驳,轻声说了句,“是我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她恨他,恨到可以拿着刀子要杀了他!

“你好丁医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即将昏迷之前,他按下了电话键,而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慕承惊呆了,赶忙追问。

丁医生想了想,无奈摇头,“我也劝议长去医院,可他坚持不去,让我给伤口做一下消炎处理然后包扎好就行了,我看着议长真是心疼啊,不过也幸亏他身强力壮,换做别人早就不知道怎样了。”

刀子,被她突然拔了出来,紧接着便是厉冥禹呼痛的声音!

苏冉一步步走上前,眼神又变得发直发愣,原本的骇异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啊?”安小朵张了张嘴巴,一脸的诧异。

“这——”丁医生尴尬地张了张嘴巴,“这还用亲眼看见吗?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不是她干的还能有谁?难道是议长自己想不开自杀吗?真是可笑!我原本想要报警了,可议长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真是作孽啊,都这样了还护着那个女人,难道还想牡丹花下死吗?”

安小朵也看出苏冉一脸的倦容,点了点头,拉着她走出了卧室。

“这、这怎么可能……”安小朵比较天真,吃惊地喃了一句,看向苏冉。

丁医生指了指别墅里,“凌晨我被议长一个电话叫来了,进了别墅一看差点吓死,议长上半身都是血倒在地上,地毯上还有一把刀子,他那个太太,哎呀,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太太了,总之议长还口口声声称她是他太太,那个女人就一直坐在床边,一句话不说,我怀疑啊,精神就是有问题。”

慕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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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

苏冉唇畔却勾起一丝冷笑,看向厉冥禹一字一句道:“谁知道呢,可能是他觉得自己害死了两个孩子,精神不好吧。”

苏冉抬头,神情又变得同医院里的一模一样,淡然开口道:“昨晚我睡到半夜的时候,看到他拿着刀子捅伤了自己。”

苏冉没有回答,眼神只落在插在他肩窝的刀子上,渐渐地,迸发出一丝光亮,走上前,蹲下身,小手渐渐伸向刀把

苏冉显然吓坏了,她像是刚刚从噩梦中惊醒了似的,瞪大了双眼看着靠在墙边的男人,猩红的血染红了她的眼睛,樱唇轻轻颤抖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慕承和安小朵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一幕,苏冉整个人都窝在沙发上,白色睡裙上还沾着血迹,地毯上已经没了丁医生口中的刀子,室内浮荡着淡淡的血腥味。

慕承转头看向床榻上的厉冥禹,眼神带有询问。

厉冥禹突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还没等开口阻止,她却已经行动了!

厉冥禹躺在卧室的床榻上,肩头裹着纱布,床头还吊着点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是失血造成的。

“就他那个太太啊,分分合合的都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现在好了,差点被那个女人杀了!”丁医生的口气不是很好。

别墅庭院的白兰花落了一地,是暴雨过后的结果,幽香与雨水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充塞着空气。

慕承站在床边,看了看苏冉,又看了看厉冥禹。

慕承和安小朵开着车赶到华府路别墅的时候,正好看到家庭医生从里面出来,慕承认得他,是一直被厉冥禹聘用的大夫,见状后赶忙停到了车子,下了车大踏步追上了医生

厉冥禹却淡淡一笑,调整了一下身子,却因碰触到了伤口而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怎么?打算兴师问罪了?”

“什么?”安小朵和慕承同时惊声开口。

“冉……”厉冥禹很想上前抱住她,可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无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滑落了下来,xiōng膛上的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散发着奇异的气息。

“喂,你说话积点口德行不行?”安小朵急了,“你看见是她拿着刀子伤的议长吗?”

“小朵,你先带小冉到其他房间休息吧。”慕承开口吩咐道。

安小朵走了上前也听到了这句话,黛眉一蹙,“你说谁是疯子呢?”

待房门关上后,慕承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脸色平静地看着厉冥禹,没有说话。

厉冥禹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来,吃力地挺了挺身子,“冉,你要做什么?”

“冉……”厉冥禹艰难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钻心的疼痛令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了,既然他不想报警,这件事就算了吧,他伤势严重吗?需要去医院吗?”慕承轻声问道。长议长口。

慕承和安小朵已经听不下去了,送走了丁医生后赶忙进了别墅。

慕承一愣。

“啊——”苏冉盯着厉冥禹肩头越来越多的血迹开始狂叫,双手死死抱着头,整个人都蜷缩在床边,不停地尖叫。7528490

刚准备上车的丁医生停住脚步,回头看见了慕承,他认得他,一来他是厉冥禹的亲戚,二来他是鼎鼎有名的脑外科大夫,无人不知,见他来了后,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赶忙说道:“快劝劝议长吧,家里养个疯子,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咣当——”刀子落地,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小冉——”安小朵窜到了她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头,急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慕承无奈摇头,盯着他,语气又透着语重心长

“冥禹,你这么护着她,是在害她,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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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二十三节 极致的痛换极致的幸福(1)

慕承的语气听上去诚恳而严肃,却令厉冥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没说什么,但很显然不赞同慕承的说辞。慕承见状后急了,看着他压低了嗓音道:“冥禹,小冉的情况你是最清楚的,难道你觉得她正常吗?今天可以弄伤你,明天就有可能杀了你!”

“你差点就让我相信,你是在关心我了。”厉冥禹与他对视,眼神淡然。

慕承无奈叹气,“我就是在关心你!冥禹,我了解你的性格,你就算明知小冉真的有问题,也不会将她交给医院。”他太明白厉冥禹即使受了伤也没去医院的原因,去了医院,他的情况也意味着将警察召来,到时候苏冉就一定会有麻烦。

苏冉一直是木木地坐在沙发上,也不休息,也不说话,安小朵只好诱哄她开口说点什么,有时候甚至自言自语了起来。

他的话令慕承完全震惊,好半天才开口,“冥禹,你这是何苦呢?明明可以有心理医生来——”

慕承肩头一颤,转头惊愕地看着他,良久后才终于释然地一笑,无奈摇头,“冥禹,直到今天我才真正认输,没错,看来我真是输给你了,输得彻底。”

慕承也没指望能够听到他的回答,抬手拍了拍他另一侧没有受伤的肩膀,起身准备离开。

可自可有。“我不想让她在还算清醒的状态下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那样无非是在告诉她,她是精神病患者。再者——”厉冥禹深邃的鹰眸闪动着隐隐的光,一向令人捉摸不透的沉静眸光透着显而易见的情感,“这是我欠她的。”

“到那时我会联系马克,配合他一起来治疗苏冉。”厉冥禹十分理智地回答。

“慕承,这一次,我只想给她幸福。”

慕承耸耸肩膀,只好和盘托出心中想法,“我只是觉得,要怎样的爱情才能像你们似的,非要痛到如此地步。”

“既然如此,我会全权负责她的情况,心理医生也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无论如何,我都想试试。”厉冥禹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

“也许有时候,极致的痛苦才能换来极致的幸福。”

就在他走到门口,刚要伸手去开口的时候,厉冥禹给了他最精准和最由衷的回答

“小冉,这幢别墅的设计好独特啊,不过颜色太过明亮了吧?全都是白色的,看上去干净得慎得慌。”

“即便她真的杀了我,我也要亲自照看她的情况。”厉冥禹一字一句顿道。

“曾经将小冉唤醒的人是你,而不是什么心理医生。”厉冥禹含笑,可笑意丝毫未达眸底。

厉冥禹笑而不语。

慕承眸波轻轻颤抖了一下,几秒钟后勾唇一笑,他相信,这是厉冥禹第一次对女人做出的承诺,也许,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既然这么清楚我的决定,就不用费劲来劝了。”厉冥禹吃力地调整了一下身子,英挺眉宇轻蹙,后又展开,语气听上去极为坚决,“我是不可能将她再送进青山那类的精神病院。”

“小冉,你跟厉议长相处得如何?你俩还有戏没?”

“小冉——”安小朵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自言自语了将近十分钟后的她着实有点累了,不过更多的是沮丧,拉过苏冉的手,看着她轻声问道:“你能告诉我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是不是你刺伤了厉议长?”

“说话啊。”安小朵见她有了反应后十分激动,赶忙催促。

厉冥禹一愣,刚毅的唇角也显得有些僵硬,薄唇微微抿起,形成了一条性感的弧度。他闻言后一直没开口,渐渐地,眼神却泛起一丝思考。

苏冉终于开口了,不过声音十分淡然清冷

说完这儿,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压抑住心头某种莫名的荒凉和深深的无奈似的,再度开口,眼神闪烁着认真的光

慕承点头,这下多少放心了,再看看厉冥禹,唇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这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没能逃过厉冥禹的双眼,他看着慕承,锋利的眸光发出质问。

“还有个问题——”慕承看着他,目光柔和,“真的可以幸福吗?我是说,痛过之后真的可以有幸福吗?”

这次厉冥禹没有丝毫的犹豫,目光转得更加笃定

“可是我刚刚看到小冉,她的状况完全不像是四年前。她的眼神很冷漠,冷漠到近乎连我都觉得陌生,这不对劲。”

四年前和四年后,他都欠她的,无论曾经发生过怎样的事情,事到如今再回头看来,其实苏冉的痛是最深的。

“听我说冥禹——”慕承何尝不觉得那类医院的恐怖呢,沉了沉气,看着他,“我们完全可以找心理医生过来,就像马克,他对小冉的心理状况最清楚不过。”

“是他自己伤了自己,你们被他骗了都不知道。”

慕承微微一愣,“即使你再受到伤害?”

客房里,安小朵和苏冉的谈话进行地却不怎么顺利。

“小冉,原来厉议长还有这幢别墅啊,以前也没听你提及过,是不是连你都不知道啊?”

这句话,终于令苏冉有了反应,她的肩头轻轻一颤,眸光缓缓泛起波动,看向安小朵。7528490

一丝无奈泛上慕承的眼眸,轻轻摇头,“四年前的小冉,她只会伤害自己不会伤害他人,与其说是我治好了小冉,倒不如说是她自行恢复过来,我只是个脑外科医生,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涉及到人的心理?人的心理一向是复杂的课题,也许当时我也只是碰巧,就这样救了小冉一命。”

慕承见他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劝,只好说道:“冥禹,我只怕她再这样下去会病情加重。”

“小冉——”

“怎么,连你也不信我?”苏冉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语气也陡然转为寒凉,像是从冰窟里散发出的寒气似的,惊得安小朵突然打了个冷颤。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八章·第二十三节 极致的痛换极致的幸福(2)

从别墅出来后,安小朵还心有余悸,一想到苏冉刚刚胜似冰寒的语气和态度就全身犯毛,恍恍惚惚竟忘了上车。

“小朵——”身后,慕承叫住了她,见她一脸茫然后,疑惑开口,“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安小朵看了慕承半天,待一同上了车后才开口道:“我怎么觉得小冉怪怪的?”

“和君灏,你——”

慕承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担心会这样。”

“喂——”安小朵追了几步,最后只闻到了空气里的尾气。

“人总要吃饭的,你父母给你养这么大,你就饿着肚子糟蹋自己来报答他们?好意思吗你?”和君灏追上前,笑容依旧明朗。

“没心情跟你吃饭。”安小朵不悦嚷了句。

安小朵不搭理他。

“喂,慕承——”安小朵察觉出他要开车离去,惊愕开口。

见状后,安小朵气呼呼地转过身,蹬蹬蹬走向他,愤愤不平地说道:“你抽风啊?”她原本就惶惶的,担心小冉的情况,还没等跟慕承讨论出个结果的时候就被和君灏打断了,自然很生气。

慕承笑而不语。

慕承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安小朵,“就算他真的背地里做了很多事情,但你也要放心,他绝对不会再去伤害小冉。”

“所以你怀疑,一切都是冥禹所为?”慕承看着她。

“真的说不准啊。”她用力点头,“我总觉得厉冥禹对小冉怪怪的,四年前那么狠四年后又那么好,他是个令人猜不透的男人,谁知道他背地里会做些什么事情呢。”

慕承闻言后微微一愣,“怎么会这么想?”

从受伤到下床,他也不过只休息了几个小时,成堆的文件需要审查批示,成堆的事情需要他亲自核查过才能生效,对于这些繁琐的公事,厉冥禹倒也早就习惯了,可现在,他处理公事的时候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总想着看看苏冉的情况。

安小朵凝眉,点点头。

“车子在那边,你不会要自己走回去吧?这里很难叫到车。”他笑着说道。

书房的门半掩着,他刚刚起身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却扫见站在门口的那抹身影,眸光一转准确无疑地落在身影上面,是苏冉。

两人正打算开车的时候,车窗突然被人敲响了,正陷入沉思的两个人同时吓了一大跳,安小朵转头一看,车窗外,和君灏正在绽放笑颜。

“坐好了啊!”和君灏没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一踩油门,车子飞速冲了出去。

和君灏摇头,上前一把拉住她。

安小朵转头一看,他的车子果然停在树荫下。

安小朵还没等反应过来,和君灏便打开车门,一把将她拉了出来,吓得安小朵哇哇大叫。

“啊——”车厢里,安小朵发出一声狼嚎……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看小冉吗?现在才来算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去?”安小朵瞪了他一眼。

慕承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慕医生,不介意吧?”和君灏弯身朝着车子里的慕承说了句。

待两人上了车后,和君灏启动了车子,却直接将两侧的车门“咯噔”上了锁,惊得安小朵扭头看着他,“干嘛锁门?”

“二姐还有姐夫呢,我当然不用cāo心了,我来是找你的,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和君灏笑嘻嘻地看着她。

“可是——”安小朵凝眉想了半天,迟疑地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厉议长在撒谎呢?”

厉冥禹叫来了临时保姆,负责华府路别墅的一日三餐和房间的清洁打理,到点来,做完事后就走。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他请的是菲佣。

“看在你开车的份上,原谅你的冒失了。”安小朵松了一口气,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车窗落下,安小朵不悦的声音也扬了起来,“你从哪窜出来的?怪吓人的。”

和君灏微微扬笑,露出一口干净的白牙,“下车。”

“那怎么办?”安小朵焦急地看着他。

只可惜,车子还是开走了。

慕承点头,“虽说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不过小冉跟四年前的症状不一样,现在的她究竟是什么状况我真的不清楚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要知道,人的精神世界是最容易伪装的世界,如果说小冉始终掩藏精神另一面的话,就算心理医生看了也找不到最准确的病症来,所以我们只能等。”

“慕医生,再见。”他朝着慕承摆了摆手。

刚要开口,却见苏冉像是被发现的兔子似的,落荒而逃。

“啊?”

“所以你真的觉得问题出在小冉身上?”安小朵眼睛里泛起一丝悲哀。

————————————————华丽丽分割线————————————————口笑口承。

和君灏忍住笑,掏出车钥匙。

和君灏耸耸肩膀,“怎么了?”

“上了我的车,就要陪我吃饭。知道你心情不好,怕你跳车所以锁门。”和君灏笑容扩大,眉宇间透着一丝坏坏涟漪。

慕承唇边的笑容扩大,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不会是真的出了问题吧?”安小朵见慕承的神情后,心里一咯噔。

安小朵咬了咬唇,“我始终不敢去相信是小冉出了问题,她说厉冥禹在撒谎。我突然想到之前小冉说过,如果被厉冥禹知道她怀孕了,孩子一定就没了的话,果然,厉冥禹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后,小冉就出了问题,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拉着我干嘛?”她急了。

晚餐做得还算是中规中矩,菲佣是按照厉冥禹的要求来做的,待他处理完公事后,菲佣就已经走了。

和君灏站在原地,阳光下,他的笑容更灿烂。

“冉——”厉冥禹大踏步窜到门口,开门出了书房。

苏冉还是穿着白色的睡裙,她的背影与整幢别墅的色调几乎要融为一体。

“冉,站住!”他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喝了一句。

第八章·第二十三节 极致的痛换极致的幸福(3)

没想到的是,苏冉真的停住了脚步。

她像抹影子似的站在原地,半晌后才回过头,相比白天的冷漠,此时此刻的苏冉又变得楚楚动人,令人看了心生犹怜。

厉冥禹的心猛地撞xiōng膛上,咚地一声,不由自主走上前,似乎早已忘了昨晚上的她是多么危险和骇人,虽说肩膀上还缠着纱布。

空气里流窜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见厉冥禹半天不说话,苏冉显然慌了神,清澈的大眼睛渐渐泛了红,紧跟着眼泪滴落了脸颊,神情既是委屈又是害怕,看着他的神情十足是怕被遗弃的孩子。

“冉,你叫我什么?”他的手指开始颤抖,一股寒凉沿着脊梁骨一直蔓延开来。

厉冥禹一愣,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拼命蹂躏了似的,大踏步上前,蹲身下来凝着她,“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厉冥禹像是被人当头棒喝一样,整个人都傻住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说苏冉一定会没事,哪怕她昨晚拿刀子伤了他,他也强迫自己认为那是她发泄心头恨意的方式,他宁愿相信她是痛恨他的,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冷淡。

“冉——”见她露出惊骇神情后,厉冥禹赶忙伸出手臂将她搂紧,心里的惊骇却不亚于她脸上的害怕,咽了一下口水,伸沉了沉气又问,“那,我是谁?”

“爸爸……”苏冉又怯怯地叫了一声,看着他,眼睛里惶惶不安。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冉抬眼看着他,委屈地说了句,“是爸爸。”

苏冉仍旧蹲在那里,仰头看着他,泪汪汪的样子着实可怜。“妈咪不要我了,爸爸也不要我了……”委屈的泪水滑落脸颊,娇小的身躯颤抖着,小小的声音透着一丝绝望。

可是,此时此刻看到苏冉的样子,厉冥禹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她的确出了问题,而且很显然,她的症状跟四年前完全不一样。

见他走近,苏冉突然低着头不敢看他,全身还在瑟瑟发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苏冉抬头,小脸泛起明显的委屈,抬手指了指他肩头上的伤口,“妈咪讨厌你,也讨厌我,她还捅伤了你,你也不会再要我了……”

高大的身躯瞬间僵直得如同一块铁板,连血液都凝固住了,倨傲的下巴也因此而绷紧,看向苏冉的神情是震惊和万分骇然,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良久后,厉冥禹才开口,低沉的嗓音透着轻微的颤抖,可想而知内心的震惊程度,薄唇微启,凝着她的鹰眸泛起不可思议地探究

撒娇,是女人的天性,曾经对着他撒娇的女人也不计其数,可往往令他觉得恶心。苏冉不同,他曾经也幻想过她对着自己撒娇会是怎样的情景,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病了之后才对他撒娇,还是以一种孩子般对长辈的心态发生着,他不知这算是一种幸运还是惩罚。

厉冥禹凝着她,深深的爱意转为怜惜,“好。”抬手在她小小的脑袋上揉了揉,像是真的宠溺女儿似的,心尖也跟着她撒娇的模样融化了。

“好了,我不疼了。”伸手将她搂住,他的语气尽量压低变柔,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典型的是那种怕被大人抛弃所以努力讨好大人的孩子,心蓦地一揪,这一刻,他倒也将她当成孩子了。“饿了吧,吃饭好不好?”

“爸爸喂。”苏冉撒娇,快乐由眼底散开。

厉冥禹抬手,指关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掬起她的小脸,一瞬不瞬凝着她,低声问道:“冉,你刚刚说是妈咪刺伤了我?”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挣开他的手,在墙角蜷缩着蹲了下来,小脸深深埋进双手之间,肩头一颤一颤的,“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了……”

见状后,厉冥禹更是心疼和担忧,“怎么了?”

苏冉却抖得更厉害了,眼波微微震荡,一副快哭的模样。

苏冉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小声说道:“连你也讨厌我了是吗?”

妻子成孩子了,还跟他叫爸爸?

厉冥禹突然站起身,情绪看上去极为激动。要娇要上。

书房在走廊的最里间,她不可能是路过。

“冉,你刚刚在说什么?”

老天这是在惩罚他吗?

怎么会这样?

“嗯。”苏冉点头,水汪汪的眼睛无辜而认真,小脸又窜过一抹害怕,“我看见了,妈咪手里拿着刀子,上面沾了好多血,好多血……”

好半天,他才终于缓过劲儿来,俯下身将她搀扶起来,轻叹一口气,手指重新攀上她的小脸,“我不会不要你,放心。”他要怎么办?一向在政坛呼风唤雨,无所畏惧的他,此时此刻竟然怕了。

时间,像是凝固了似的。

苏冉听他这么说了后,泪水还挂在脸上,却绽放美丽的笑靥,上前主动搂住厉冥禹,怯怯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娇憨,“爸爸也不痛,我给爸爸呼呼就好了。”说完,她解开他的衬衫,冲着肩头包扎纱布的地方轻轻吹着气。

原本想要碰触她的手倏然滞在半空中,连同厉冥禹的神情,都倏然转为震惊!

厉冥禹的xiōng膛上下起伏着,惊骇过后竟然有点哭笑不得了。

要知道,面对一个令自己心怜的女人,她的无论哪种形式、哪种状况下的撒娇,对他来讲都是一种折磨。

“冉……”他在她面前停住脚步,抬手轻轻捏起她尖细的小下巴,深深凝进了她的眼,“你刚刚,在看我?”

餐厅里的气氛出了奇的和谐。

苏冉乖乖地坐在厉冥禹身边,开心地吃着他主动喂上前的美食,时不时还十分好奇地摆弄着放置餐桌的一些水晶质地的器皿,多少次都被他给拦了下来,最后见她不好好吃饭,他干脆脸一沉,故作严肃地说道:“再不好好吃饭我该生气了。”

听了这话后,苏冉胆怯地看着他,蹑手蹑脚地将手里的酒樽放回原位,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第八章·第二十四节 孩子气

厉冥禹倒有些不舍了,暗自埋怨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苛了,轻叹了一口气,嗓音转为低柔,“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吃饭吗?”

“可是我想吃蛋糕。”苏冉小声抗议了句。

这点倒是没怎么变啊。

电话另一端,是苏映芸的声音。

手机铃声引起了苏冉的注意,抬手就要去抓,厉冥禹赶忙抬手握住了她的两只小手,而后略微吃力地拿过手机,接通。

轻柔的碰触令他轻轻一怔,这才发觉,原来刚刚自己一直在蹙眉。

“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

厉冥禹妥协了,忍不住无奈地笑了,他不知是对苏冉低头了,还是对命运低头了。

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另一台电脑上,它像个被遗忘的孩子似的孤零零躺在那里。厉冥禹目光一紧,是苏冉常用的电脑,他命人将她所有的东西全都搬到了这里,电脑一直就是放在这儿的。

“小冉被你带到了哪里?你们不在半山?”看得出她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打的这通电话。

苏冉今天所呈现出的状况和意外提到的名字令厉冥禹感到好奇,在网上查了一些相关的资料,也无非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回答,其实他知道自己最担心什么,他真的担心,苏冉患了精神分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待他真正确认她的确熟睡之后才放心,为她又盖了盖被子,将床头灯调暗,做完这些后走出了卧室。

“我是冥禹。”男人轻柔的语息落在她的鼻尖,有些沉重,还有些凝重。

厉冥禹一直凝着她,心头泛起一丝难言的酸楚,沉了沉气,干脆将她的身子轻轻扳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冉,看着我。”

这顿饭吃得厉冥禹忧心忡忡,又哭笑不得。

苏冉舔了舔唇,乖乖叫了句,“爸爸。”

他对她,一直是动情的。

事实上,这时候的她已经跟孩子无异了。

“不,我要吃蛋糕。”苏冉摇头。

她的笑,艳若桃李,又轻若天边的云彩,轻轻晃荡着他最柔软的内心,一时间他竟然不想再去纠正什么,忍不住低头,动情地在她唇瓣上落下一枚轻吻,唇落下的瞬间,厉冥禹意外地想到了一句话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好不容易哄她吃完了大半碗饭,拿过纸巾正给她擦嘴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陌生的号。

他目光一亮,抬头看着她,“记得我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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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下子她开心了。

“冥禹……爸爸……”她迟疑地说着,像是怕惹大人生气的孩子,小脸布满小心翼翼。

行为举止、眼神语气都十足的孩子状。

苏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抬手,纤细的手指落在他的眉心上。

她抬眼,好奇地看着他。

苏冉对他的行为很显然有些不解,待他抬头后,她眼底泛起困惑。

拧紧的眉心舒展开来,眉眼之间又转为柔和,“没事了。”

筱筱……

见他笑了,苏冉也笑了,一扫刚刚的小心谨慎。

见苏冉一直歪着头盯着手机看,厉冥禹转过身,对着她好奇的眼眸,轻声说了句,“吃饭吧。”

“放心,她在我这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全。”厉冥禹一字一句道:“抱歉,我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和苏冉的生活。”说完,没等对方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书房里,厉冥禹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刚毅的眉心之间泛起一丝疲倦,他一直没怎么休息好,所以脸色看上去还是显得有些苍白,可这个时候要他入睡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心头萦绕了太多的问题。

他有点好笑地挑了挑眉头,她倒还是喜欢先吃甜品。

“好好好,给你吃。”厉冥禹哪能拗得过她,只好妥协让步,最后拿过来蛋糕轻声道:“只能先吃一点点,剩下的吃完饭再吃。”

“小冉是我女儿,我有权知道女儿的下落。”苏映芸的语气也转冷。

见状后,厉冥禹轻轻笑着,厚实的指肚覆在被他润湿的唇瓣上,温柔低语,“我喜欢你,所以才这样对你。”

听了这话后,她眼底的好奇和困惑散去,换上的是无尽喜悦,主动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部,也学着他刚刚的行为,覆上了他的唇,然后娇声娇气地说了句,“筱筱也喜欢爸爸。”

为了防止昨晚的悲剧重现,厉冥禹一直守在床边,没有合眼。

“把饭吃完了再吃蛋糕,否则胃会难受的。”厉冥禹真成了爸了,苦口婆心。

他无奈叹气,再度开口,“我是冥禹,看清楚了吗?”

“冉——”厉冥禹低头,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无力说了句,“我是冥禹,是你的丈夫。”

“不行,要吃完饭才能吃甜品。”他耐着性子,像在哄劝个孩子。

这个名字,让厉冥禹感到意外。

厉冥禹原本柔和的唇角微微僵冷了一些,淡淡回了句,“她现在很好。”答非所问,十足不想告诉她实情。

哪知,苏冉十分坚持,干脆发起了小小的脾气

所以不关乎她成了什么样子,也不关乎她是否真正意识到他是谁。

苏冉也笑了,轻轻柔柔的甚为乖巧。

不过有时候,女人太多都像个孩子。没些没我。

入夜,苏冉睡着了。

一旦这样,就意味着她的精神状况已经达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下意识将电脑拿过来,打开,电脑屏幕上闪烁了一下,桌面竟是一枚黑色的耳钉画面。

“冥禹……”苏冉怯生生地重复着他的话。

手机铃声再响的时候,他直接给调成了静音。

“爸爸。”

厉冥禹眸光一怔,他从来没有看过她的电脑,这是第一次,没想到她竟然用了这个图片做桌面,耳钉他认识,是他曾经送给她的黑珍珠耳钉,还有一只,在他手里。

他从来没想过要把那只给她,因为在潜意识中总认为,一旦给了她,她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想法很可笑,但他还是迷信地去认为是这样。

心隐隐扯痛,原来她这么在乎他送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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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二十五节 筱筱(1)

修长的手指滑过触摸板,在电脑上翻开着她的各类文件,还有曾经浏览过的历史记录,越看他的心就越泛软,一直以来他以为对苏冉很了解,但实际不然。

生活中的苏冉真的挺孩子气的,从她平时看的网页就能看得出来,她看了很多的动画片,有的动画片甚至是一集不落地看下来,除此之外,他发现她还挺喜欢人偶的,总会上一些人偶的网站去看,其中最多的就是sd娃娃。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了网站的话,厉冥禹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sd娃娃,对于玩偶之类的东西他一向没有敏感细胞,翻开她收藏的网页,其中有两个链接是有关sd娃娃的,打开一看,这娃娃做的还真是逼真,连衣服和鞋子都十分精致。

我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像筱筱一样可爱漂亮,我会给她穿最漂亮的衣服,梳最美的发型,我相信,我会是个好妈妈,世上最好最好的妈妈。

厉冥禹没想着要对话,刚要退出,却见对方很快打出了一句话——苏小姐,这两款娃娃你还要吗?因为是珍藏版,很多人都向我打听价钱呢。

厉冥禹笑了笑,看样子苏冉是喜欢这两款娃娃,但不知为什么只收藏没有购买。

因为今天我也是刚刚知道,我怀孕了!

对方发出一个笑脸,又貌似很矫情地说了句:要叫孩子哦。

很快,对方便发来了一个笑脸。

苏冉提到的筱筱,并不单单指的是sd娃娃,她曾经真的见到过一个叫筱筱的女孩,那么,这个筱筱是谁?有没有可能是

对方打出了一个数字,又加上了句:没错,这个价钱比起其他sd娃娃是贵出太多,甚至说这对娃娃出到这个价钱简直是天价了,但这个价钱我是一分钱不能降的,我是看在你挺有诚意的份儿上才留这么久的,现在还有个买家都出到一百万要这对娃娃了。

他一时间来了兴趣,在上面回了一句话——我还想考虑几天。

对方很快回复:苏小姐,我知道你一直嫌贵,但你想想啊,这两款娃娃是龙凤娃娃,在全球就只有这一对,喜欢收藏sd娃娃的人都希望能拥有全球唯一的娃娃,难道你还想让你的孩子跟别人的都相同吗?

脑中灵光一闪,xiōng腔突然有些激动,她见到的会不是是厉筱?虽说这世上叫筱筱的人太多太多,可他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注定的成分在似的。

厉冥禹看了“孩子”两个字吓了一跳,翻看了后面的留言才知道,原来喜欢sd娃娃的发烧友,都喜欢叫自己的娃娃为孩子。

对方很快将所有的资料全都发过来了,看过之后他才明白,原来这对sd娃娃叫波波和筱筱。

日记中,苏冉是这样写道:

心情由最初的震惊到满心期待,甚至还有些贪婪地希望能够诞下一对龙凤胎,男孩子叫波波也好,虽说有些不顺耳,但女孩子就叫筱筱吧,喜欢这个孩子。

波波和筱筱?

厉冥禹想了想,不由得为苏冉的孩子气感到好笑,随手打上了句:这对娃娃多少钱?

他视而不见,想来对方是觉得自己的办法起了效果,他倒也不在乎那么多了,苏冉既然喜欢,那就买下好了。仔细看了一眼这对娃娃,一个男娃一个女娃,粉嫩嫩的还挺好看的。

他不由得勾唇笑了笑,原来苏冉很早就留言这对娃娃了,一男一女,只是嫌贵才一直没买。

这两款sd娃娃是发烧友收藏的,看上面的介绍说是全球珍藏版,独一无二,厉冥禹只觉得看着是挺好看的,但也没有爱多的喜欢,可能女孩子比较喜欢这类玩偶吧。

见这么晚了对方还在线,他下意识点击了一下头像。

原来,他们曾经交流过。

看到这两个孩子,让我心生喜悦。

付款后,对方的态度更好了,主动打过来一句话:待会儿我把波波和筱筱的身份牌资料发给你,哦,还有你给这两个孩子写的日志。

厉冥禹一愣,一下子想到了苏冉叫自己是筱筱的事情,他曾疑惑过,因为筱筱,让他想起了厉筱,他的妹妹。

对方见半天没有回复,又打上了一句话:其实你也留意了这么长时间了,想必也知道这款娃娃有多珍贵,而且当初你看上这款娃娃的时候不是也为他们写了很多心情日记吗?你这么喜欢这对娃娃,就买下吧,我也是看人的,我只卖给对孩子好的人。

就人就我。对方发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不会连价钱都忘了吧?

厉冥禹懒得跟对方多说什么,对方什么心理他还是了若指掌,干脆利落地打了几个字:我买了,两天之内我要见货。

厉冥禹也没多加解释,也发了一个表情。

曾经印象里,看过一个叫筱筱的孩子,忘记在什么地方见过,也忘记什么时候见过,这是记得那孩子出了奇地可爱,她叫筱筱,跟这款女娃一样,惹人怜爱。

他对所谓的身份牌资料不感兴趣,目光却落在了苏冉曾经写过的日志上,看过之后,他的反应足可以用震惊二字来形容!

厉冥禹突然想起了厉筱很小很小的时候画过的一幅画,上面是个女孩子,年龄并不大,他看着好奇,问其是谁的时候,厉筱却始终不肯告诉他。

对方按照他的指示打来了账号,他查了一下,账号不是虚假账号,开户人的姓名和真实情况他也简单了解一下,确认无误后也就付了款。

日志很短,也就短短几行的字,可厉冥禹看了好久,久久无法从震惊里走出来!

这样想来,也许厉筱画中的女孩儿就是苏冉!

她们两人,竟然在很早之前就见过面?

这个想法令厉冥禹都为之震惊!

他又重新看了一眼那个叫做筱筱的sd娃娃,不知是心理缘故还是其他原因,只觉得这娃娃倒是真跟厉筱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发型,跟当初的厉筱一模一样。

第八章·第二十五节 筱筱(2)

如此说来就可以推断出,苏冉不知什么时候见过厉筱,两人甚至有过愉快的交谈,否则厉筱就不会对苏冉念念不忘,而苏冉也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忘不了筱筱这个名字,难道是,苏冉先是一直记得这个名字,然后才看到这款sd娃娃动了心,甚至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也叫筱筱?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

一时间,厉冥禹只觉得世事弄人,他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如果那时候他就知道苏冉一家原来也在这座城市,那么是不是情况又会朝着另一个反向发展?

难道真要将苏冉交给心理医生?

哪知苏冉也反手将他搂住,紧紧不放,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似的,她的手臂碰到了伤口的位置,他咬牙忍受着,任由她将他搂地更紧。

苏冉却皱着小脸,“疼……”

她娇滴滴的嗓音让他心神恍惚,怀中是散发着芳香的尤物,她的不设防她的撒娇,简直令他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

闯进来的厉冥禹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又要拿着刀子伤人,但仔细看后又发觉不是,轻步上前,还没等开口询问,便看到苏冉一下子抬头,整张小脸都被泪水打湿了。

不过就算知道又如何?当时的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不足气候。

厉冥禹这才看到除了泪水外,她额头上也尽是汗水,担忧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顺势坐了下来,轻声问道:“做噩梦了吗?”

“冉……”厉冥禹伏在她身上急促地呼吸着,英俊的脸颊深深埋在她的发丝之中,粗噶的嗓音明显在压抑着欲望无法发泄的痛苦,周身也因为这份痛苦而变得更加紧绷。

这般行为像是火苗见了汽油似的,迅速在他xiōng口窜高,压抑了多日的欲望一下子没控制住便像野兽冲笼似的,令厉冥禹情不自禁地将她压在身下,薄唇顺势攫住她的樱唇,由被动化作主动,探求着她口内的芳香。

苏冉一脸娇憨的模样,又从他怀里抬头,紧接着扬起小脸,对着他的薄唇就亲了一口,用这种方式来表达着内心对他的喜欢。

卧室里,苏冉坐在床上,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很快,苏冉又甜甜睡去,他却失眠了,老天,这种折磨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厉冥禹突然隐约听到卧室传来一声尖叫,目光一惊,想都没想大踏步冲了出去。

“别怕,没事了,醒了就好了。”他松了口气,温柔安慰。

“爸爸……”许是他太过疯狂的举动弄疼了她,苏冉弱弱叫了一声。

他听了一窝心,凝着她的双眼充满一丝难以撇清的情愫,这一刻他竟然自私地认为,如果苏冉一直是这个样子,也挺好……自己着实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忙恢复了理智,搂着她一同倚靠在床头,温柔拭去了她的泪水和汗水,“我不会不要你,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苏冉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许是被他性磁性的嗓音所迷惑,眼神有些迷离,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就像他刚刚看过的sd娃娃般清透可爱。

目光又扫了一眼日志,上面记载的日期就是在苏冉流产前的一段时间,原来,她已经瞒了他这么久,一想到她独自一个人承受着怀孕的辛苦,还有对孩子的期待,他的心总像是被万根芒针扎过似的。

“闭眼睡觉。”他低头,英俊的脸颊漾着笑意,离得她好近。

他看到,甚至还有的人将自己幻想成小猫小狗……

“筱筱怕……”她大声哭了起来。

苏冉一直没闭眼睛,眼睛里发出一丝绚烂天真的光,紧接着又将小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撒娇地说道:“筱筱好喜欢好喜欢爸爸……”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这种淡淡的、干净而成熟的男性气息令她倍感安全。

厉冥禹忍不住笑了,眼底充满宠溺。

苏冉从他怀里抬起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爸爸,你不能不要我……”

苏冉一动不动,乖乖地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任由他的亲吻变得越来越狂肆,越来越霸道,腾出一只大手也迫不亟待地滑入她的睡裙之中,亲吻顺势而下,落在她的高耸之上,而他的手指已经开始熟练地探进她的秘密花园之中。

“怎么了?”他一慌,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了,赶忙走上前搂住她。

看到这儿,厉冥禹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看样子苏冉将自己幻想成没有出生的孩子还算幸运的。下时下想。

厉冥禹点头,强忍着不停想要宣泄叫嚣的需求渴望。

抬手捏了捏眉心,厉冥禹的情绪再次坠入黑暗之中,这个发现彻底打破了他唯一的希望,苏冉一直称自己是筱筱,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将自己当成了他和她的孩子!

继而,厉冥禹又查了一些有关精神分裂的资料,这才发现,像苏冉这种案例竟然有很多,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在原本抱有极度希望的时候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精神往往就会走向极端,而有的人,甚至会将自己的人格分裂成多面性,如同有数多个人生活在一个躯壳之中。

苏冉像个可怜的小宠物似的,又拉过他身上的衬衫擦了擦鼻涕,抽了抽小脸。

“你陪着我。”苏冉紧紧拉着他结实的手臂,细白的小手跟他黝黑性感的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如此来说,苏冉应该是接受不了失去孩子的痛苦,继而引发的精神幻想。

xiōng口多少有些窒息,想到苏冉的同时也想起那个可爱的妹妹。

埋在他怀里的小脑袋用力点头。

这声“爸爸”叫得他竟然窜起了犯罪感,老天,怀里明明是他的妻子,他怎么就觉得像是在**?

他要怎么办?

“睡吧,乖。”他温柔低语。

他赶忙翻过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早已经深埋进她的花jīng之中,不由得苦笑,缓缓探了出来,又顺势将她搂紧,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睡吧。”

动作蓦地停住!7528490

抽屉里,传来隐隐的震动声,多少分散了一下厉冥禹的注意,拿过一看,是苏冉手机里的一条口讯,按下,里面传来一道女子干净剔透的声音

“苏小姐你好,因为手机一直没人接,所以只好留下口讯。我是洛筝的朋友琉璃,小黑瓶里的东西已经提取出来了,数据结果要怎样交给你呢?请尽快回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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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二十六节 强势之言(1)

这道声音,在如此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低滑的水珠轻轻溅在水面上一样引起注意,至少引起了厉冥禹的注意。听完口讯后,他下意识看向怀里的苏冉,她依旧酣甜入睡,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厉冥禹才拿起她的手机,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回复了一条讯息,写明明日将会有人上门亲自去取。

对方很快回复了,告知住址。

“小黑瓶里不会是什么重要的证据吧?”琉璃迟疑地问了句,黛眉轻蹙,“不过我觉得你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昨晚的确是苏小姐亲自发短信给我的。”说完,将手机拿出来递给洛筝。

洛筝看了短讯后心里更没底了,琉璃没接触过苏冉不知道,可她比较了解苏冉,这条短讯压根就不是她的口吻。脸色变得稍稍有些难看,她担心,苏冉真的遇上了什么不可抗因素。

一句反问,让洛筝顿时哑口无言,是啊,她能怎样?在没看到苏冉之前,在不知道苏冉情况之前她什么都不能做。想到这儿,她又开口,“既然苏冉病了,作为她的朋友,我也应该去看看她才行,请问,苏冉现在什么地方?”

做完这些,他便关了机。

“怎么了?”琉璃见她脸色不对,关切地问了句。

“洛律师有要事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讲,苏冉她不方便接听。”

“厉议长?”洛筝遮住眼底的惊讶,快速恢复到冷静说了句,“请将手机给苏冉,谢谢。”

还没等按门铃,房门便主动开了,刚刚抬手的洛筝笑了笑,直接推门进来。

赶忙回拨了苏冉的手机号,等待的过程如同煎熬一般。

得到地址后,厉冥禹又将地址转发给了佟佑,命他明日去取一个小黑瓶的提取结果。

但,总归有意外的。

这个原因,就是洛筝,她对花粉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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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结果是出来了,但人没见到。”琉璃轻声说了句。

洛筝喝了一口茶,“是我的一位当事人,对了,你应该能见到她,小黑瓶的结果不是出来了吗?”

“啊?”洛筝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当时苏冉说好亲自来取,虽说她不知道这个小黑瓶究竟有什么用处,可她能感觉得到苏冉的重视。

琉璃就算是其中一个。

洛筝摇摇头,想了想后赶忙问道:“上门的是怎样一个人?”

作为一名香薰师,家里的各种香薰自然是少不了,但令人意外的是,偌大个客厅或者边边角角也不见什么花香或者太过芬香的精油,原因很简单。

洛筝更加深信自己的推断没错了,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转为锋利,“苏冉怎么了?”

当然,这种意外仅仅是指与其他上班族不同轨迹、不同做事方法的人,他们可以不用朝九晚五,他们可以不用每天看着老板的脸色,然而,相比上班族,也许他们的压力也不小。

“文件是取走了,可不是苏冉亲自来的,是找人代取的。”琉璃将杯子放下,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小时之前。”

“洛律师?不知有何贵干?”手机另一端,是男人低沉狄润的嗓音,像是一块磁铁发出巨大的魔力,令听者忍不住寒凉了一下。

就在她推开窗子准备透气的时候,这个“原因”就主动登门了。

琉璃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将来人的特征大致地说了下。

“怎么样?有没有给我带什么礼物?”一进门,她便开门见山地问了句。

手机另一端很快接通了,她一着急,马上“喂”了一声。

洛筝越听越心慌,因为通过琉璃描述,她知道这人应该就是佟佑,那个在厉冥禹身边的助理,他来取结果,那就意味着是厉冥禹的决定,如此说来,苏冉知不知道还是两码事呢。

“真是怎么简单?”

琉璃端着一杯茶倚靠在玄关位置,看着她换鞋进来后耸耸肩膀,“在百忙中还帮你做事,已经是给你最大的礼物了。”为香为地。

洛筝一愣,“苏冉没来取吗?”

坐车的、开车的、走路的、乘地铁的,消寂了一夜的街道又重新喧哗了起来,行人匆匆穿梭在各个商业街、建筑群之中,人就是这样,每天忙碌着,为自己,也为别人。

另一端,男人淡然,“依照洛律师的认为,苏冉会怎样?”

夜灯更加昏暗,近乎与窗外的夜色相融,他却失去了睡意,转头凝着苏冉,眼神泛起更多的思考……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琉璃嗔怪了一句,顺势坐了下来,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说说吧,什么时候认识的调香师啊?你知道我一向对调香师感兴趣的,让她配一瓶上好的香水给我也好。”相比香薰行业,她更喜欢调香,只可惜她天生没有高嗅商,也只好作罢。

“要不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洛筝听了后,笑容扩得更大,坐在沙发上拿起杯子倒了杯茶。

谁知

“洛律师的心意苏冉领了,这段时间她需要静养,不见客。”

“只是生了场小病而已。”

她居住的地方从来都是远离繁华区,静中还要取静,在近乎将大半个地球都走了个遍的繁忙中终于停歇了下来,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享受清晨的阳光和空气。

当太阳跳出海面的时候,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厉议长,是苏冉不见客,还是你不允许她见客?”洛筝一针见血地问道。

海洋性气候,不会太闷热也不会太寒冷。

“洛律师,身为律政人员应该很清楚,不负责任的话是不能乱讲的道理。”

“那好,我就说些能够负责任的话。”洛筝的语气转冷,一字一句问道:“小黑瓶的结果,是不是在厉议长手里?”

“哦?”电话另一端的男人语气听上去有些淡漠,“这句话怎么个负责法?”

第八章·第二十六节 强势之言(2)

洛筝压了压气,她知道自己在跟怎样的人对话。一直以来,她都尽量不会和政坛的人打交道,相比商界的尔虞我诈,政坛更多的是深深掩藏在和善背后的锋芒和处心积虑,所以她从来不会去做政府顾问,情愿打着律政的棋子在商界杀个片甲不留。

可今天她不得不面对这个男人,苏冉不单单是她当事人那么简单,在她心里早已将苏冉当成了朋友,她不能明知道朋友有事却坐视不理,虽说她没什么能力跟这个男人抗衡,但至少要让她了解苏冉的情况。

“厉议长,当初是我答应了苏冉,一定要将结果亲自交到她手上,可今天你派人取走了结果,我没法向苏冉交代。”她淡声说道:“至少,我要清楚苏冉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

厉冥禹知道她不敢说实话,许是怕他生气,想了想倒也不追问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密封袋子来,里面装有佟佑送过来的小黑瓶,轻声问道:“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不是……”她小声回答。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保持着孩子状的样子,所以他又迷惑了,如果是精神分裂的话,她怎么可能保持一种状态这么长时间?

他看过提取的结果了,小黑瓶里装有的主要成分为黑醋栗油,经过化验后是具有保健功效。他不清苏冉从哪儿弄得这个东西,也不清楚她要这么东西做什么,不过依照他对她的了解,能够找其他人帮忙来提取这样东西,说明这个小黑瓶对她很重要。(很久之后,当厉冥禹再想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也会感到懊恼,当初如果他没有关上电脑,如果能够进行随时监控的话,也许早就在监控资料中获得重要的信息,就不用大费周折了。)

“品斋”她听说过,是本市最出名的茶楼,里面的茶品都是一等一的好货,价钱自然也贵得令人咂舌,到那里喝茶的人非富即贵。

厉冥禹见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朝着她一伸手,“过来。”

苏冉半天没反应,看着看着,突然伸手去抓。

琉璃见状后,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她摇头,执拗说道。

洛筝整个人都惊愣住了!

苏冉看着小黑瓶,清澈的大眼睛透出一丝困惑来,黛眉紧紧蹙在一起,死死咬着唇。

挂断手机后,厉冥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玩拼图的苏冉,刚刚因通话而转冷的眼眸又恢复了温柔,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浅浅的笑纹。

好半天洛筝才反应过来,无奈摇头,低语道:“我没事,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

厉冥禹大手一收,将小黑瓶放到一边,拦下她的小手,追问:“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洛筝觉得头都跟着打转。

说完这句话,电话便挂断了。

正想着,苏冉却不干了,显然她对拼图游戏失去了兴趣,反复拼不上后干脆发起了脾气,将拼图扔到了一边,拼图碎片撒了一地。

厉冥禹更加肯定她还记得,朝前探了一下身子,双手箍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哄劝,“这样吧,如果你告诉我的话,今晚上我会订最好吃的蛋糕给你,怎么样?”

“厉议长——”

洛筝猛的一颤,“你什么意思?”

“洛律师,其实人活着不需要将自己搞得太累。”男人却意外地打断了她的话,轻轻一笑,笑中又透着了若指掌的威仪,“我想洛律师最近已经苦不堪言了,这个时间还是要管好自己的事才好。”

一夜过去了,苏冉的情况很稳定,没有拿刀伤人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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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的东西?”他眸光一亮,马上又问。

小吗?

苏冉起身,走向厉冥禹,小脸透着一丝小心谨慎,许是刚刚她发脾气的样子会遭来厌烦。不难看出她的心思,他轻轻笑着,伸手将她拉坐在大腿上,温柔低问:“不喜欢?”

“不是我的东西。”苏冉孩子气地皱眉,娇声娇气嚷了句。

不会吧……

她的神情自然瞒不过厉冥禹,走上前,坐在她身边,“听话,告诉我。”

当然,这也得要求病患在爱玩的基础之上。

洛筝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男人善于打太极,不管她进行怎样攻击性的盘问,他都会像是四两拨千斤似的给避开,这点令她极为不舒服。

“洛律师,你很敬业,也很讲朋友情谊,苏冉跟我在一起,我拿回了东西她自然清楚,这点不劳洛律师担忧。”

有没有么。厉冥禹认识他?不但认识,貌似这两人还有交情!

男人的低笑又从听筒里扬起,他没解释太多,貌似也没打算解释太多,只是淡淡说了句,“替我向苍尧先生问好,有时间的话我会约他回味一下品斋的茶香。”

她也不可能死缠着揪问苏冉下落不放,他不可能说的。

苏冉想了半天,眼睛像是钻石一样闪了,应该是想起来什么,但一嘟嘴,推开他蹬蹬蹬跑到沙发上,继续摆弄着拼图。7528490

“告诉我,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拿到的?”厉冥禹耐着性子盘问。

琉璃不解蹙眉……

吸引注意力的最好办法就是玩拼图,这是他咨询了心理医生和查了大量资料得出的结果,这种方法虽不能治愈,但至少可以让病患安静下来。

“不行……”苏冉依旧摇头,小脸透着一丝为难,“我不能说的。”

见状,他沉了沉气,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个好办法来,看向苏冉故意说道:“如果你不说,今晚上就让你一个人睡,到时候会有鬼来抓走你。”

苏冉全身一颤,纤细的手指蓦地一松,拼图碎片哗啦啦地从指缝间滑落,很显然他的这句话起了作用,她的小脸闪过一抹惊骇,紧接着上前搂住了厉冥禹的脖子,声音抖颤地说道:“不要,我不要一个人睡……”

第八章·第二十七节 推断及一封电邮(1)

厉冥禹觉得这一生做过最卑鄙的事情就是现在,为了能够问出结果来,不得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进行,见苏冉这样,他真是于心不忍,下意识将她搂紧,心里一直在骂自己是禽兽。

她这个样子,其实跟几岁孩童的情商差不多少,他这般恐吓,跟威胁一个孩子没什么区别。

“好好好,那告诉我好不好?”他还是狠了狠心。

“好。”厉冥禹的心不自觉地狂跳起来。

苏冉紧张兮兮地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这是妈咪的东西哦,我看到她从房间里拿出来的。”

厉冥禹的脑子在飞速运转着,突然灵光一现,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来——白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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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瓶里的成分为黑醋栗油,琉璃做了明确注释,黑醋栗油又叫黑加仑油,内含有不饱和脂肪酸,如果用在保健和医药的话,是一种保健的原料油,经过分解得出,小黑瓶里的黑加仑油里含有超高的亚麻酸,可以增进血液循环,减少脂肪在血管内壁的滞留,对于女性来说,可以促进荷尔蒙的自然生长,可预防和治疗动脉硬化,降低高血压,最重要的还有一点,长期服用的话,可以对糖尿病引发的并发症有一定的控制作用!

挂断电话,已经夜深。

厉冥禹陷入深深沉思之中。

白霖就是这样的人。

虽说他只去过和家老宅一次,但印象也挺深刻的,当时他是路过白霖的房间,都说房间如人,人如房间,一个人如果生活打理得很好,从他的穿着、举手投足间就能看得出来,但一个人的房间如果很乱,就算这个人穿得再得体,再落落大方,从他的言谈举止也能看出其邋遢性来,也就是说,环境造就一个人的气质和言谈,这点丝毫不假。

“里面种了好多花,有的玻璃上还有天使呢。”苏冉歪着头,拼命地想。

苏冉抽了下鼻子,小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小声说了句,“那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

“两件事需要你马上去办。”他直截了当地命令,“第一,查一下白霖有什么病史,看看他有没有高血压和糖尿病;第二件事,查一下这段时间苏冉跟哪些人接触过。”他将报告上的日期告诉了佟佑。

如果真的是找小黑瓶,那么,这个小黑瓶背后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或者说,白霖究竟有什么秘密?

厉冥禹蓦地拿起手机,拨通了佟佑的电话。

很快,另一头接通了。

厉冥禹先是一愣,最先想到的就是苏映芸,后来才想到她口中的妈咪就是她自己,想了想又问:“妈咪是从哪个房间拿出来的?”

厉冥禹迟疑,“老宅子什么样?”

可是,就算东西是白霖的又怎样?苏冉为什么要拿白霖的东西进行提取?而且还是找香薰师进行提取?

他还记得有一次苏冉的地盘被盗,当时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只为了找东西,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在找小黑瓶?

那么,苏冉应该就是从他的房间里拿出来的东西,这个小黑瓶应该是白霖用过的。

他看着眼前的小黑瓶,又想起苏冉的话来,东西应该是白霖的没错,不应该是白初蝶的,那么白霖至少要有上述的病症,或者他想预防怎样的病症。

“越快越好。”

阁楼?

“嗯……”苏冉想了半天,“是在一个很大很大的老宅里,那个房间好黑好乱的,老宅里还有个阿姨,好漂亮的阿姨。”

突如其来的信封倒是没令厉冥禹感到惊讶,因为这两天这种电邮倒也不少,基本上都是找苏冉约稿子的信函,又或者是国外香水公司的邀请函之类的,都是跟她工作有关的消息。

待厉冥禹将琉璃给出的全部资料都看过后,深深叹了口气。

从他的性格和言谈中不难看出是个生活很糟糕的人,房间亦如此,当时他路过白霖的房间,不消进去便能蹙眉,原因是他的房间真的要多乱有多乱。

又黑又乱?

他也想过再继续盘问苏冉,可她的嘴巴死死的,任他再如何威胁也不再说什么了,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入了夜,别墅的书房还在亮着灯。

一页页翻着资料,眉心紧紧锁住。

厉冥禹原本想要看看苏冉的情况,却又想起sd娃娃的事情,打开了她的电脑,正准备调出网址来的时候,突然屏幕上飘来了一个信封,有人给苏冉寄出了电邮!

想到了一件事!

其实说到这儿,厉冥禹已经想到了一个地方,就是——和家老宅!

翻着翻着,厉冥禹突然停住了动作,眼睛里却泛起如海浪暗涌般的光泽,隐隐的像是一头行走在夜间的狼!

和晋鹏喜欢欧洲文化,所以他在最靠近阁楼玻璃的位置上设计了天使图案,他去过和家,当时从老宅的外观上看总觉得有点不伦不类的,但也没往心里去,但今天这么一分析,如果按照苏冉所说,小黑瓶是从和家宅子里拿出来的话,那么会是谁的房间?7528490厉过厉好。

应该不是,他刚刚从报告中看到这个小黑瓶里的东西是有时间期限的,而且还是半瓶,说明是一直有人在用这个东西,那么是哪个房间?

根据报告的时间,苏冉找琉璃鉴定应该是有段日子了,这个日期……

佟佑记下后马上说道:“好,我马上动手去查。”

也许,是跟小黑瓶有关的事!

而他,倒也在百忙之中做了一次苏冉的经纪人,帮着她打理各类或出版或影视,甚至还有调香的工作,当然,他倒是没那么大的能耐帮着她完稿或去调制香水,只能保持对外的一致口径,那就是——苏冉病重,休假中,籍以来安抚各种不满情绪。

所以,当屏幕上出现信封的时候,最初他是没有太留意的,可紧接着信封又闪了一下,说明对方又补上了一封邮件,如此说来应该是急事了。

他随手点击了一下,却愕然发现了,这一封,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电邮……

第八章·第二十七节 推断及一封电邮(2)

深夜,陌生人的电邮。

让人充满猎奇心理,却也深知,这陌生的电邮许是潘多拉盒子,一旦打开便开启了一道不知通往哪里的门,也许它能改变一切,包括,人的命运。

厉冥禹还是打开了它,轻轻点下确定键的瞬间,他的心房竟然窜起小小的疼痛,如同某一种力量捶打着内心最深处,终于敲开了一小条裂缝似的。

赶忙将照片恢复正常尺寸,然后查看了一下拍摄日期,看到上面的数字后,他全身僵住了!曾经的回忆又窜过大脑,没错,多年前的那一天,他的确回过华敦道45号,没想到却碰上这一家拍照的人,当时他也没有注意,正打算走进45号别墅,就这么被抓拍到了。

照片上,鸟语花香,一家三口笑颜逐开地站在一座别墅前,而他们身后便是华敦道45号!这张照片在拍摄上出现了些问题,照片的主景竟然成了背后的45号别墅,反而主要人物变得很小,许是想要拍摄全景的缘故。

她不会有机会知道,有关华敦道的事情,虽说曾经他那么希望她知道,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哭,冷酷残忍地看着她哭,当时想到这儿的时候,他的xiōng膛总会窜起激动的暗流,这股暗流渐渐累积成海浪,随时随地都可以从他xiōng腔中迸发出来,也促使他对她的态度是好是坏。

低头,薄实的唇在她高挺的鼻骨上落下一枚轻吻,而后将她重新纳入怀中,湛清的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上。

可现在,他改变了初衷,只想永久地守护住这个秘密,自己不想再提及,也不愿别人再提及。

将照片放大,照片中影子的轮廓却越来越明朗了!

照这么看来,这家人应该就是住在45号旁边。

“冉……忘了一切吧,别再查下去了,我们……重新开始。”他低遂地在她耳畔落下言语,淡若清风的嗓音总透着一丝难以挥散的无奈……

苏冉没有被惊醒,呼吸依旧平稳顺畅,只不过小小的身躯几乎要蜷成了虾米,只留个光洁的后背给他。男人收了收结实的手臂,她的后背就这样轻轻贴合在他的xiōng膛上,他将下巴抵放在她的颈窝之中,深深呼吸着女人身上淡而雅致的清香。

这种宁静的夜,这种宁静的睡姿,让他的心头泛起一丝对她的眷宠。空气中,交织着他和她的呼吸,就好像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

照片直接打开

抵放在触摸板上的修长手指蓦地一滞,厉冥禹的眼神窜过了一丝惊讶,甚至是不可置信!这个影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电邮是同一个人发来的,许是不经常使用电邮,所以在发完第一封电邮后忘记了补上附件又发了第二封。

这样想着,他的眼神越来越yīn暗,手指一点,两封电邮便被永久地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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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是对方要给苏冉看的!

回到卧室,苏冉已经睡得很沉很沉,脑袋埋在了枕头下面,薄被也被她踢到了床榻下面。厉冥禹站在床头看着她的睡容,刚刚还冷却的眉心泛起一丝柔和,弯身拾起薄被,又顺手拯救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然后在她身边躺下来,伸手将她搂住。

苏冉无意识嘤咛了一声,又动了动身子,厉冥禹便顺势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伸过手臂将她搂住,于是她的小脸便窝进了他的xiōng膛之中,修长的双腿也蜷缩在他的大腿之中。

能够成为厉冥禹的左右手,最基本的条件便是能够做到常人所不能,而能够成为一直待在厉冥禹身边的左右手,可想而知他的能力要远远高于普通助理的百倍之多。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关闭照片,余光却不经意扫到照片的一角,蹙了蹙眉,照片上好像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一人,应该是只抓拍到了一个影子。8400407

想下禹小。厉冥禹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多年前的拍照技术好不到哪去,不过却能唤起多年的回忆。一道记忆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心口蓦地一痛,狭长狄润的眸光也变得暗沉。

厉冥禹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道锋利的弧度,眼神暗沉得骇人,又深又遂的眸光像是激光一样死死盯在电邮上面提到的“华敦道45号”字样上,良久后,他点开了第二封电邮,附件中是一张照片!

照片还原了45号别墅的真实面目,华贵尊荣,时时刻刻象征着主人非富即贵的社会地位,只可惜如今成了废弃的楼宇。

厉冥禹久久没有闭眼入睡,伸手将她的小脸箍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和床头的夜灯来凝视着熟睡在怀中的女人,她柔美得好像天使,淡若远山的黛眉轻轻扩散着一丝无邪,依旧是巴掌大点的小脸,尖细的流线刻画着完美的下巴。

他万万没想到她会亲自去查华敦道45号的事情,那么也就是说,她一直在关注丁铭启的案子。如果被她看到了这张照片,自然就会想到他身上,那抹影子虽说很模糊,可身高轮廓足可以让她迅速辨认出是谁来。

电邮的内容很简单,短短几句话却足以令他震惊!

厉冥禹蓦地关上了电脑,心头却萦上余惊。

这种姿势,仿佛是藤蔓与大树的纠缠,密不可分。

上面写道:你好,得知你在论坛上留下这个电邮地址找我,马上便回复了,请见谅前一阵子出国游玩了一番,有关华敦道45号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也全都写在论坛中了,我在那边住的时间不长,很抱歉,不过我可以发张照片给你,是我家刚搬进华敦道时拍摄的照片,背后便是45号,你可以清楚看到当时华敦道45号别墅的样子。

更像是通往神秘地带的运送带。

一晚上的时间,佟佑便查出厉冥禹交待的事情。

电话中,佟佑禀报了有关白霖的病情,并提到他的确有长期服用保健药品的习惯,厉冥禹的神情转为yīn沉。

“议长,还有夫人的事。”佟佑交待完了白霖情况后,又提到了苏冉。

第八章·第二十八节 不速之客(1)

有关苏冉,其实他多多少少已经猜出了一些事情,在昨晚看过那张照片后,他就知道,这件事一定跟丁铭启有关,果然,佟佑转瞬就提到了他的名字。

“丁铭启。”佟佑说了句,“夫人那段时间接触的人群里,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丁铭启。”

厉冥禹保持缄默,微微扬首,侧脸被窗外的阳光割开,陷入了忽明忽暗的光线之中。“丁铭启当时还活着。”他昨晚看过论坛,苏冉调查华敦道45号的时候,丁铭启已经出事了。

“我们的人到了没有?”

厉冥禹微微抿紧了薄唇,狭长眸光跃过一抹冷绝,半晌后开口,“这么说,杀死陈忠的人很大可能就是白霖。”

“冉?”厉冥禹眸底一怔,一时间惊愕地看着她的行为。

她的小脸却始终保持沉默,不再像之前的两天那般对他撒娇亲昵了。

“还有一件事,盯着夏明河的人发现,他似乎还有股市暗箱cāo作的嫌疑。”

处理完事情后,厉冥禹又简短地开了政府视频会议,交代了现阶段和下阶段进行和要进行的工作,他就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硬生生地将原本一天的工作压到几个小时完成,可想而知他的助理或秘书简直是苦不堪言。

“议长,这两人能有关系吗?”佟佑这次提出了质疑,白初蝶和夏明河,这两个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按照这些证据来看,白霖的确是凶手。”佟佑也赞同这个推断,低声问了句,“议长,这件事我们要插手吗?”他清楚这几年厉冥禹都跟和家过不去。

照这么分析,当时入室翻东西的盗贼,有可能也是白霖派来的。

厉冥禹唇边的笑容扩大。

铭禹过查。大步上前,伸手将她一把拉了过来。

“放心,我们的人上一次在法国的时候已经取得了她的信任,这次如囊中取物了。”佟佑说道。

厉冥禹低头看着脚下一片的白兰花,刚要开口却见她蹲下身,后又干脆坐在了白兰花上,拾起身侧的一朵白兰花,然后,一下一下地将白兰花瓣扯了下来。

“没错,丁铭启是活着,但,陈忠死了。”佟佑提醒了他一句。

厉冥禹眼底蓦地腾起杀气,与此同时一抹思索的光很快从眸间跃过,大脑在飞速运转,将一切有可能的线索全都联系在一起,半晌后开口,“查查,夏明河跟白初蝶是否有关系,无论是私下还是商政文件往来。”

原本满树的白兰花,现在几乎都只剩下幽绿的树叶了。

“顺藤摸瓜,我便命人黑了警务系统,进入了他们的档案区,这才发现原来陈忠的尸检报告上写明了,他的致命伤口上留有一些残渍,丁铭启在世的时候一直在秘密调查这件事,他死后,新任的高级督察似乎也曾插手过这件事,但因为证据不足也暂时作罢。”

厉冥禹脚步一顿,刚开始他倒是没觉得什么,还以为是她无聊在打发着时间,可现在看情况着实有些不对劲,白兰花在她脚底下撒了一地,几乎是厚厚一层,浓郁的花香溢满了空气,她的这种异常行为再度引起他的注意。

“很好。”厉冥禹闻言后勾了勾唇,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底快速闪过的一抹狠绝,“他老婆不是省油的灯,接触的时候注意点。”

厉冥禹眯了一下鹰眸,目光不转,一直看着待在楼下庭院的苏冉,沉吟了一会儿,“首先我必须要知道,白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按理说,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杀一名花匠,还有,这件事白初蝶知不知道。”交待了一番后,又叮嘱了一句,“这件事秘密进行,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厉冥禹这才恍然想起,没错,那时候丁铭启正在调查陈忠的案子,他记得那个警官私下找过苏冉,也就是说——丁铭启请苏冉协助调查陈忠被杀一事?

吃过早饭后,她便在庭院中了。

佟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是——和氏。”

“哦对了,议长,夏明河那只老狐狸已经人在法国。”他提了一嘴。

“这很正常,老狐狸也有老的一天,他要为自己储备冬天的粮食才行。”厉冥禹冷哼,“查到他关注哪边的市场了吗?”

金色柔和的阳光撒落在她身上,柔美的裙衫配合着光线将她纤细玲珑的线条勾勒出来,她的背影很美,像是工匠用画笔精心描绘出来的一样,每一笔都谨慎入微地进行勾勒。裙衫随着她举手投足间轻轻晃动着,一切都静止美好到了极点。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才从书房走出来,菲佣已经在厨房忙活了,下了楼却发现苏冉还在庭院里,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朵朵摘着白兰花。

二楼书房里,厉冥禹站在窗子前看着这一幕,心头窜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而手机另一端,佟佑在一丝不苟地汇报着他所查到的事情

“去做吧。”厉冥禹没有多加解释,只是淡淡吩咐。8400407

“还查到了什么?”他起身走到窗子前,神情窜过一丝yīn郁,与玻璃外的光线先很不符,一边跟佟佑通着电话,锋利的眸光却落在庭院的女子身上。

“是。”

“我明白了。”佟佑知道这件事他是准备插手了,也便应允了继续调查。

她就那样一直站在白兰树旁,一朵朵地摘着白兰花,静静的,简单重复的动作却如流水般顺畅。

苏冉抬头,对上他那双铮亮的黑眸,静静说道:“摘花啊。”

“冉,你在做什么?”他低问,看着满树的白兰花全都被摘了下来,被她重重地踩在脚底下,心口一阵窒息。

“正在等他上钩。”

苏冉却置若罔闻,依旧重复着手里的动作,一朵朵白兰花在她手里变得支离破碎,她像是个刽子手似的将身侧所有的白兰花全都摧残殆尽。

良久后,她才仰头看着他,忽地笑了,阳光下,她的脸被地上满满一层的白兰花映得润白如玉,可她的笑总带着一丝与这般温暖相反的寒意

“你喜欢这些花儿吗?”

第八章·第二十八节 不速之客(2)

厉冥禹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心里悬着的那根弦又倏然绷紧了。他站在光影之中,垂直的日光将他的身影照的笔挺颀长,薄唇抿起,凝着她一瞬不瞬。

见他半天不回答,苏冉又笑,“摘了这些花你心疼吗?”

厉冥禹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凝着她,“冉,回房间好不好?”

“你以前没杀过鱼吗?”苏冉的脸像是雕像一样毫无表情。

正在抓鱼的菲佣吓了一跳,她来别墅没多久,一直没听到过女主人讲话,她还以为她是个哑巴,突然开口说了句倒是惊得她差点离魂。

当身穿浅色亚麻衬衫的厉冥禹开门的瞬间,苏映芸竟然恍若隔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温润英俊的男人缓缓打开房门的一幕……

厉冥禹顿在原地有几秒钟,刚要上前,门铃却响了。

苏冉没再说什么,唇边又泛起笑容,这一次,连同她的笑容都染上了残酷的快意。紧接着她站了起来,缓缓走进了屋子里,经过他身侧的时候,她的裙摆上尽是白兰花香。

在见到厉冥禹开门后,她的神情显得很奇怪,有些震惊,还有些惊惶,渐渐地,又转为复杂。

两张相似的脸重叠在一起,最终被厉冥禹冰冷的言语拉回了现实!

“你越是心疼,我越是高兴啊……”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不疾不徐流淌的泉水,可温度,却是从冰窟里流淌出来的。

苏冉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坐在沙发上,按下遥控器,墙壁上的液晶屏亮了,里面播放着老掉牙的电视剧。

门铃响个不停。

走地得开。菲佣点头,走回厨房的时候又转头看了看这对奇怪的男女,她真的不懂,他们究竟是不是夫妻,男主人看上去尽心尽力在照顾女主人,可女主人显然不领情,想不通。

苏映芸显得有点惊慌未定,但听了他开口后也在努力压下心头的惶惶不安和质疑,轻声说了句,“我来带走小冉。”

良久,他才开门。

菲佣摇了摇头,又赶忙点了点头。

这时厉冥禹也走了进来,见她在跟菲佣说话,站在一边仔细观察着她。

厉冥禹站在门口,显然没有让她进来的打算,只是淡淡问了句,“有什么事?”

他眉心一怔,看着她了半天。

“你一定心疼了。”苏冉抬手,意外地触碰了他的眉心,肌肤触碰的瞬间,他感觉得到她指尖的柔软和温度,令他心口一暖。

心口一阵窒息,直到苏冉转身走了出来。

菲佣从厨房跑了出来,准备去开门,厉冥禹却只是淡淡跟她说了句,“去做饭吧。”

“我、我打算清蒸这条鱼……”她赶忙慌乱回答。

可苏冉却没有出去的迹象,而是走到水池旁扬手便将鱼狠狠摔在池壁上,鱼扑腾了两下,挣扎的力气小了很多,她再度将鱼扔到砧板上,然后随手拿过一把专门切割骨头的菜刀,举高,而后猛地剁下!8400407

她抬眼轻轻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似笑非笑,“怎么,吓到了?”说到这儿,她凑近他,唇瓣扬起意外的讥讽之意,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当初,我也是这么杀了你的孩子。”

小冉的下落不好问,她绞尽了脑汁,最后终于从安小朵的口里得知了地址。

经过厨房的时候,苏冉停住了脚步。

苏冉盯着他,眼底窜过一抹yīn狠,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到沙发心旁坐了下来。

她看上去再正常不过,可这种正常恰恰显得太不正常了!

在得知地址的一瞬间,苏映芸听到心脏崩裂的声音,华府路……这几个字就像是刀子似的深深扎进她的心头,曾经的、过往的、快乐的、悲伤的回忆统统都回来了,充塞着她的记忆,令她再也无法平静。

请来的菲佣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她是个黑黑壮壮的中年妇女,正挽着袖子处理一条鱼,看上去有些笨手笨脚的。

“你在做什么?”苏冉的脸色yīn沉了下来,冷声问向菲佣。

可很快,他便从苏冉的眼里看到了一抹狠绝,漾在眸波之中,丝毫不再遮掩

阳光,倾洒了一地,也顺便将站在门口早已是目瞪口呆的女人映亮。

一句话,令厉冥禹猛地一颤,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厉声道:“你说什么?”

是的,杀鱼不需要这样,可苏冉更像是在发泄。

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鱼的身首分离。

而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的厉冥禹则抿紧了唇,看着苏冉刚刚的杀鱼动作,突然间他想起一个词来——杀人!

厉冥禹的心如同坠入寒潭,半天暖和不过来,他所期待的平静最终还是短暂的,一丝担忧漫上心头。

直到站在这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别墅前,她的不安愈发地加深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盘问他苏冉下落的苏映芸。

失去水的鱼不停地张着嘴,尾巴上下摆动着,在做垂死挣扎。

厉冥禹沉了沉气,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视窗后脸色一沉,眸色转得更yīn郁了。

菲佣惊得捂住了嘴巴。

曾经的苏冉,别说杀生了,见到鱼都害怕,如今她可以冰冷冷地杀一条鱼,这样性情的转变令他不安,那个总缠着他叫爸爸的女人似乎不见了,从清晨到现在,苏冉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重新换成了那晚拿刀刺伤他的苏冉。

苏冉却懒得跟她多废话,弯身猛地抓起在地上扑腾的鱼然后径直走进厨房。菲佣见了哇哇大叫,赶忙说她来。

苏映芸是惊慌的,在来的时候她也曾祈求过,他们千万别是住在那幢别墅里,可现实已经跟她赤裸裸表明,她的祈求已经被无情的驳回。

活鱼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又在砧板上弹跳了几下后掉在了地上,然后扑腾腾地跳出了厨房,身上的粘液和水珠溅落在苏冉的鞋子上,惊得菲佣赶忙上前准备抓鱼。

厉冥禹闻言她的话后,薄唇抿紧,陷入阳光的侧脸显得更加凌厉,他的眸像是化不开的寒雾,在如此炎热的盛夏也令人打起寒颤来。

他微微开口,唇峰犀利凉薄,缓缓道出了一句令苏映芸肝胆俱裂的话来

“你在怕什么?”

第八章·第二十八节 不速之客(3)

苏映芸有多少恍惚,心里也随着他的话咯噔一声,因为这一刻,她仿佛从他眼里看出一抹明显的恨意!这才真正意识到一个问题,,貌似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友善过。

而他的话更是带有令人捉摸不透的含义,就好像一眼能够看穿她的内心似的,看出她对这幢别墅的恐惧,捉摸不透到让人不寒而栗。

下意识地,她蹙了蹙眉,“什么怕什么?”

一句话,说的厉冥禹下意识松了口气,却令苏映芸大吃一惊

苏映芸走进了房间,临进去之前又不经意扫了一眼庭院里落了满地的白兰花,这白兰花的幽香却像是鸠毒,她赶忙移开了目光,伸手关上了房门。

厉冥禹一直站在旁边,菲佣见来人了,赶忙将切好的水果茶点端了上来,又识相地继续到厨房忙活去了。

厉冥禹保持了主人的礼节,还是出门相送。7528490

最起码,她最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四年前苏冉每天都精神恍惚,最后弄到要自残的地步,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将她送进青山医院,那时候她就像是刚刚一样活在云里雾里,听不见任何人说话,对她自然也不认得,她刚刚差点就以为小冉又患病了。

门口处,厉冥禹听完这番话后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倒是意外地侧身。

苏映芸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却不表露分毫出来,看着他不打算退让的神情,坚决地说道:“你至少让我知道一下小冉的情况,她是我女儿!”

厉冥禹和苏映芸都同时一怔,尤其是苏映芸,一听她有了反应,赶忙转首看着她,焦急的神情转为激动

良久后,她才转过头,看着苏映芸却摇摇头,“我要留在这里。”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

“可是她现在已经有问题了,你还——”

苏冉一声不吱,还是坐在那里,对苏映芸的到来也是置若罔闻,整个人像是被某种透明罩子笼罩了一样,甚至连眼波都不曾有过流转。

这幢别墅令她十分不安,庭院的香气还是那么令人窒息,还有室内的布局,颜色明亮得几乎刺痛了她的双眼,她讨厌这个地方,更加不想让小冉留在这个地方。

“她这是怎么了?”

苏冉却说:“这里很好啊,妈,不用担心我。”

苏冉看向苏映芸,神情如河流,淡然流淌,不疾不徐,“我真的没事。”

在苏映芸走出庭院的时候,她再度停住脚步,看了看庭院,又看了看别墅,见厉冥禹微微蹙眉后,遮掩住了心头的惊恐,顿了顿,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荒唐!”苏映芸极其不满,“小冉都这种情况了,为什么不带她看医生?”她心里又隐隐泛起担忧,小冉的这个样子又让她想起了四年前。

厉冥禹却直接挡在了两人面前,目光先是落在苏冉的脸上,再看向苏映芸的时候眸子里暗沉了很多,“苏冉要留下。”

在临行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苏冉,苏冉轻轻柔柔地站在原地,像朵宛立水中央的白莲花。

苏冉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似的,转头看向他,那双澄亮的大眼睛眷美得如同四月樱花,萦绕着淡淡的飞絮,不再没了表情,而是增添了一种轻柔之感。这般眼神落在他身上,令他恍若看到了四年前的苏冉。

“小冉,你认得妈妈了?”

厉冥禹的脸陷在阳光中,整个侧面都看上去那么yīn郁凌厉,眼神的光看上去更加幽冥,唇角微微勾起一丝漫不经心地弧度来,淡淡说了句,“苏冉在我这儿,我会照顾好她,所以无须担心。”

厉冥禹看着苏冉的目光蓦地一紧。

“小冉啊——”苏映芸心疼地看着她,“你刚刚吓死妈了,知不知道?妈还以为你……”话说到一半儿又咽下,心里却多少松了口气。

苏冉的眸光变得缓缓清澄下来,与苏映芸的目光相对,虽说依旧面无表情,可至少能够明白她在说什么,淡淡开口,“妈,谢谢您来看我,我很好。”

一句话说得苏映芸火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看向厉冥禹,“你这是什么态度?小冉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行,今天就算你有一百个理由我也要带走我女儿!”说完,她一把将苏冉拉了起来,径直就要出门。

“妈……”苏映芸的话音还没落定,一直沉默的苏冉突然开了口,眼神却是依旧飘渺,毫无聚焦。

“跟妈回家好不好?”苏映芸还是不放心。

“小冉——”苏映芸赶忙上前,在她身边坐下后,抬手轻抚她的小脸,心疼道:“妈妈来看你了,身体好些了没?”

客厅里,苏冉依旧坐在沙发上,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常理说,厉冥禹站在门口与苏映芸的对话她应该听得一清二楚才是,可她就像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双眼没有焦距,不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厉冥禹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淡淡地说了句,“看过了吗?看过了请回吧,苏冉要休息。”

“留在这里干什么?”

“既然她喜欢这里,我想您还是要尊重一下她的决定。”厉冥禹不着痕迹地开口,压下心头的不解,苏冉的样子看上去跟正常无异。

她的神情自然没逃过厉冥禹的锋眸,隐隐暗了暗,没说什么,只是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可是——”还光还禹。

苏映芸叹了口气,虽说她有一百万个不情愿,可毕竟小冉大了,她也不可能来强求她的决定,想想也只好作罢,点了点头,放开了苏冉的手。

“小冉?”苏映芸看出她的不对劲来,轻唤了几声见她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时,忍不住转头怒瞪着厉冥禹

可一声“妈”叫得她放了心,看见她有了反应,那股子担忧也就不见了。

厉冥禹执意站在原地,脸颊的光坚决而肯定,“总之,我不会看着她出事。”

“你……这幢别墅是你的?”

厉冥禹看着她,收起了然的目光,转为平淡,“是。”

“一直是你的吗?”苏映芸惊声。

第八章·第二十九节 痛下狠意

这句话问出后,许是发现自己的嗓音都变得有些尖细,赶忙又掩饰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面色略微显得有些尴尬。

相比她的尴尬,厉冥禹显得从容淡定,凌厉的侧面看不出有丝毫的波澜,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那眸子平静如镜面,落不尽丝毫进来,他淡淡说道:“前几年刚买来的,因为远离市区,所以一直就这么放着。”

“哦。”苏映芸像是卸下了重负似的,暗自松了一口气。

“哦,那个……”苏映芸面色又有些慌乱,支吾了一下后,原本想要矢口否认,可看到站在眼前这个可以明察秋毫的年轻人,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又迅速改了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幢别墅的原主人应该是爱花的主儿,可惜一庭院的白兰我向来不会打理,如果您认识的话,可以让他们带走这些白兰。”厉冥禹淡淡笑了,可笑容分毫没有揉进眼眸半分。

白初蝶张了张嘴巴。

“为什么指向你?你自己不清楚吗?”和薇看向她的目光已经转冷,也站起身来,“你是不是以为,君灏是爸爸的亲生儿子就有理由留在董事局,更加有理由坐上董事局主席的位置?我不管他到底想做还是不想做,但你的野心已经被我看得透透的,蝶姨,让你继续留在这幢老宅里,我也是看在我爸的份儿上,你别得寸进尺了!”

“你——”白初蝶猛地站起身,盯着和薇,呼吸变得急促,“我怎么可能那么想?小薇,我知道你一向对我有成见,可就算有成见也不能这么冤枉人吧?君灏也是你爸爸的亲生儿子,他进和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你怎么总把矛头指向我呢?”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淡漠应了句。人道人上。

厉冥禹盯着她的背影,渐渐地,眼神里窜过一抹yīn狠。

苏映芸拉车门的动作蓦地滞住,眼眸瞬间划过一抹惶惶,但很快就掩藏了下来,回头看着他。

就在她准备上车的时候,他突然在她身后问了句,“看样子您跟这家原来的主人很熟。”

和薇听着这些话,又看着她焦急的神情,突然勾唇,“那下一步要怎样呢?是不是让白霖也回到董事局?”她从来都这么叫白霖。

别墅的这一边,厉冥禹在关上房门的瞬间,他的脸色yīn沉一片,嘴角抿紧,几乎成了一条十分锋利的直线,如果目光可以毁掉一切的话,这道门早就毁之殆尽了。

车子很快离开了华府路。

“哦,忘了说一句,董事局主席的位置,就算我做不来也绝对不会让给你们白家的人来做,到时候我宁可找职业团队运作!”说完,她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

“君灏呢,如果他想进和氏,没问题,不过要从基层做起,空降的领导谁都不会臣服,至于白霖就让他死了心吧,他有赌博的习惯,这点连董事局那关都过不了。”和薇拿起包,朝玄关走过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看着白初蝶冷笑

白初蝶怔愣了一下,眼里快速扫过一抹不自然,蹙着眉头道:“小薇,你说什么呢?”

“直接入主题吧。”和薇冷眼看着白初蝶,从鼻腔里冷哼出来一声,“先是君灏,后是白霖,最后是不是你啊,蝶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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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这番殷勤并没有引来和薇的好感,相反更觉得不耐,和薇冷哼了一声,干脆走到沙发旁坐下来,看着白初蝶冷冷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需要对我突然这么友好,你知道我向来不吃这套。”

白初蝶脸色转白,又近乎铁青。

其实在刚刚,她有那么一瞬想要问他,是否认得那个人,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还是真的认为,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再也不可能有人提及,再也不可能有人记起?

无奈叹了口气,她最后又看了一眼一直像是噩梦一样萦绕在她记忆中的别墅,很快撇开了双眼,看着司机说了句,“开车吧。”

白霖正巧从楼上下来,见到白初蝶气得脸色煞白后好奇问了句,“怎么了?那个臭丫头又跟你找茬呢?”7528490

和薇下楼准备去公司的时候,正好白初蝶从餐厅里走出来,见她下来了后赶忙笑着上前,“先别忙着走,我命人做了官燕,吃完了再去公司吧,你看看你,这阵子都瘦了。”说完,赶忙叫下人端上官燕来。

她很少叫她蝶姨,今天这一声叫得yīn凉无比。

苏映芸没再接话,心头紧了紧,赶忙转移了话题,“请你照顾好小冉。”

“他们……已经不在世了,所以这些白兰就放在这儿吧。”

“想让他进董事局?”和薇冷笑。

她今天的神情定是糟糕极了,所以厉冥禹不可能没有察觉出来,否认的话只会令人心生疑惑,倒不如承认好一些。

苏映芸点点头,开门上了车,在关门的瞬间,她看到那个年轻人转身回房间的背影,他的背影高大挺拔,被阳光拖得长长的影子铺落在台阶上,背影的优雅高贵,愈发得令她泛上熟悉的不安。

“是我词不达意吗?哦,那就换种说法吧。”和薇故意眉眼温和地看着她,“你想让你儿子和弟弟全都坐上董事局的位置,而你呢,打算最后来个垂帘听政吧?”

这番话说得又冷又绝,令白初蝶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些,几秒钟后又重新堆上笑容,走上前,“既然如此,我也不绕弯子了,小薇啊——”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舔了舔唇,“你看,君灏回国的日子也不短了,我打算让他到和氏去锻炼锻炼,你……”

“难道不行吗?”白初蝶坐下来,急切地说道:“他是和家唯一的男丁,而且手里也有和氏的股份,君灏唯独欠缺的就是管理上的经验。”

闻言这句话后,厉冥禹薄唇微微勾了一下,淡然地说了句,“那还挺可惜的。”

“死丫头!”白初蝶目光转露yīn狠,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这么无情,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说完,她看向白霖,说了句,“这丫头,拔掉她的翅膀,我看她还怎么飞!”

白霖怔愣了半天,从白初蝶眼睛里扑捉到那抹冷绝的光……

****粉儿们,今天惊梦先两更,聂门一更。和薇会遇上怎样的危险?苏冉的病情究竟是怎样回事?她又会呈现怎样的状态来“折磨”着厉冥禹?厉冥禹又要做出怎样的决定?层层谜案又将会怎样浮出水面?一切精彩尽在接下来的情节,不容错过!从28号起开始加更,当然,加更不单单只是月票,更多的是答谢读者们的支持,至于月票,大家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不强求,呵呵,只愿大家看文愉快!

【Chapter9:幸福,绝地逢生】1-4

【chapter9:幸福,绝地逢生】

第九章·第一节 计(1)

有时候,我的痛你不曾察觉,而你的痛,则蔓进我的眼中,于心底生根发芽。

这段时间,一切都似乎安静非常。

见佟佑进来了后,厉冥禹对着秘书命令了句,“出去工作吧。”

政府会议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从最初的规划到实施,再到中间可能遇上的问题,厉冥禹都逐一做了相关的部署和建议。会议散了后,佟佑收拾好相关资料,敲门进了办公室。

厉冥禹接过文件打开,锋利的眸光在上面的文字扫动,却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他们要面对的是政府工作,这里向来不是提供他们学习成长的地方。”

所以说,能够在厉冥禹身边工作的人,各个都非等闲之辈,最起码心理素质要绝对地高,否则只要看到厉冥禹微微蹙眉,那就意味着这次工作的成果很糟糕。而为而上。

“这些没有必要的应酬直接推掉,以后不要让我重复同样的话。”厉冥禹也进办公室不久,看了一眼秘书送上来的应酬名单后淡淡说了句。

结果可想而知,那位负责人从哪来还是被踢到哪去。

自厉冥禹上任后,商议会着实做出了不少成绩来,这也是他可以继续连任的原因。

而政坛,就好像是冰层,越是平静,就越加危险。

从其他部门调任过来的她原本工作能力就很强的,所以上任第一天她没认为厉议长是个多么难伺候的主儿,所以在安排工作的时候还是按照以前上头的习惯来进行,可她忘了,厉冥禹是厉冥禹,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和要求。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部署了这么久,夏明河怎么可能看出破绽?”厉冥禹勾唇冷笑,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资金数字,“不过这个数字还有保留,我要他倾尽一切。”

天气进入了酷暑,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节,最热的时节一过,也意味着秋意即将来临。

结果因为她擅自安排了一项行程而被厉冥禹痛批,原因是,她的无知安排浪费了他的时间!

很显然,这段时间夏明河如鱼得水,在经历了一些名誉上的小小风波后,他开始努力在民众心目中留下亲和的形象,倒是提出了几项不错的建设性意见,而在逐步实现的过程中,民众们对他的期待和赞誉也愈发地提升了。

不过都说严苛之下出成绩,这点也不假。

“哦,是。”秘书的心蓦地放下了,转身有些感激地看着进来的佟佑,就像是看着救命恩人似的,谁都知道厉议长对身边的助理也十分严苛,在工作中如果犯错,哪怕是一点点错误,都会直接换人。

负责各个环节的负责人小心谨慎地汇报着手头进行的工作和对未来一阶段工作的安排,尽量配合厉冥禹的节奏道出工作的重点。

她是新来没多久的秘书,刚开始当她知道要被派来协助厉议长工作的后兴奋地几天都睡不着觉,谁不知道厉议长在政坛上可是令人瞩目的成功男人,他出色的外形、低调沉稳的做事手腕、对公众温润有礼的淡淡笑容,这林林种种的优势全都成了众多女人心目中的完美男人。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封冻了似的,缓缓地按照自身的节奏去走,但只有运筹帷幄的人才会察觉到这平静下面的蠢蠢欲动,仿佛冰层下面暗涌的激流,表面上静止祥和,背地里却潜藏危险。

政府会议厅,空调呼呼地泛着冷气。

佟佑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又重新回到工作状态

谁都知道厉冥禹是一个对工作极其认真苛刻的人,有一次因一名负责人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因半分钟没有说出重点而受到他的严批!负责人是从其他部门新调任过来的,自然不服气,认为厉冥禹在找茬,结果厉冥禹亲自cāo刀,用实际行为来告诉那位负责人什么叫做报告工作重点!

像是一种成功,游曳自由的成功!

从那天起,她便知道厉议长并没有外界认为的那么好相处,面对工作的时候,他始终是最挑剔、最严苛、最严肃的领导。

所以她才害怕,刚刚见了厉冥禹蹙眉的样子后,双腿都软了,生怕他一怒之下将自己给遣走了。还好佟佑走了进来,这才避免了这场浩劫。

因为要针对进驻外企相关规定的视察工作,厉冥禹也亲自主持了这场会议。坐在会议室的他,浅色的衬衫搭配银灰色的西装裤,看上去并不沉重,倒显得更加透着一股子清贵之气。

“夏明河对这次的合作表现出明显的兴趣,你看他所能提供的资金——”他指了指文件上的数字,继续道:“看样子应该没有丝毫疑心。”

秘书吓得脸都白了。

而大家都知道,能够跟在厉冥禹身边一年的人,就算到了其他部门也会做到人上人了。7528490

“议长,有时候你也不要把那些原本爱慕你的眼神,硬生生逼成怕你的眼神,看她,吓得够呛。”说完,将手里的文件交到了厉冥禹手里。

见秘书落荒而逃,关好办公室门的佟佑破天荒地说了句与工作无关的话

她痛哭,也十分委屈。政坛之中谁不积极拉拢关系?而她也是为了他好,才安排了那项工作,这在其他部门是很正常的,可厉议长竟然认为是在浪费时间?

可好景不长,应该说,在她第一天任职的时候就受到了严厉的打击!

佟佑点头,“议长你放心,我们正打算一点点放长线钓大鱼,夏明河现在是跟我们讨价还价,不过依我的经验和对他的了解,这次他势必是要拿下这项合作的,所以在牌面上他已经输了。”

“这项合作最后最大的受益人是他自己,他自然会舍得投钱,这样一来,他老婆那边就可以帮上忙了。”厉冥禹微微眯了下眼睛,狭长的眸光闪过一丝犀利。

“没错,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拿着政府的钱来为自己做事,所以势必要通过洗黑钱的渠道来进行,议长你看——”佟佑将第二份文件拿了出来,摊在桌面上,“我已经秘密查到,之前夏明河以公共建设为由收纳了民众的一批税款,而这项税款不翼而飞了,显然,这里面夏明河动了手脚。”

第九章·第一节计(2)

厉冥禹盯着文件上面的一串怵目惊心的金额数字,心口都在滴血。

修长的手指缓缓攥紧,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更加冰冷和僵硬,薄唇缓缓牵引出一丝犀利的弧度

“照这么看来,他的资金来源就是这儿了,除了收取贿赂外,他还打起了税款的主意!佟佑——”他抬眼看着他,命令了句,“将这笔钱全都套出来,他吃了多少私钱,我要让他一分不差地吐出来!”

佟佑点头,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佟佑,你等等。”厉冥禹却突然转过身,重新回到座椅上坐好,指了指一边的沙发,“你先坐下。”

“是,我是对她没兴趣,问你呢。”厉冥禹点了点照片。

佟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

“议长,这次我倒是有点同情夏明河了,也许老天真的也在帮我们。”说完这句话,他补上了句,“白初蝶与夏明河真的有关系。”

“真是看不出,白初蝶一向温善,和晋鹏一死,她就跟夏明河勾搭上了。”佟佑的语气也透着一丝鄙夷。

佟佑听着头都大了,赶忙站起,“议长,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见状后,他暗自轻叹了一口气,开口,“议长,我出去办事了。”

佟佑知道他又想起苏冉,每每他陷入沉默,多半都是因为苏冉。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议长向来冷静自持,怎么就看不透自己的感情?还是他已经清楚知道了自己要什么,只是不道明而已?

佟佑迟疑上前,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是个巧笑盼兮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不过

厉冥禹不再说话,只是陷入沉静之中。

厉冥禹也显得有点尴尬,毕竟男人之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是不会谈论彼此的私事的,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想了想,他清了清是嗓子,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看向他,“我认为,你应该考虑一下成家的事情了。”

厉冥禹想了想,打开抽屉翻腾了半天,拿出一张照片来,“你看看,你对这个女孩子感不感兴趣?”

“那个——”厉冥禹竟然有些词穷,想了想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左议长呢有个女儿,喏,就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子,叫左佳慧,刚刚毕业回国,老左对你很看中,希望我从中做个媒,安排你和他女儿见一面。”

“佟佑,你认为这些足够偿还我孩子的命吗?”

“为官者最怕的就是身败名裂,身败名裂者最怕的就是连最后的容身之所都没了。”厉冥禹一字一句道:“只有将一个人推到最高峰,然后再看着他从高处降落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佟佑一怔,很快从容答道:“伤害夫人的是夏童,不过我想,如果夏家遭难的话,夏童也不会再有安身之所了,到时——”

“议长,没兴趣。”

“法国那点盯紧了,他唯一洗黑钱的渠道就是酒庄。”

厉冥禹将文件合上,嘴角微微勾起,谁说这种钓鱼的工作只适合老年人?想了想,他又看向佟佑,“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7528490

“他们的旧情我没兴趣知道,不过夏明河如果背负了人命,那这件事就更有意思了。”

“议长的意思是——”佟佑看着他,迟疑了一句,“你想让警方介入这件事?”

佟佑便将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末了补上了句,“所以说,我在怀疑,陈忠的死,白霖只是做了替死鬼,真正的死因应该是和白初蝶夏明河有关。”

“啊?”正准备一脸严肃地等待着厉冥禹吩咐的佟佑,许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瞬间呆愣住了,嘴巴张得几乎能吞下一个苹果。情白情来。

“是。”

“对于这种人,雪上加霜用在他身上已经算是轻罚了。”厉冥禹冰冷言道。

佟佑一脸的无奈,“议长,你想干什么?”

“议长,还有什么吩咐?”

佟佑想了想,回答,“我知道如何做了。”

“白霖那个人好高骛远,有勇无谋,许是被人利用了也说不准。”厉冥禹若有所思点头,“真是没想到,夏明河的旧情人竟然是白初蝶。”

“坐下。”他再度示意了一下。

“议长想要借着这次合作东窗事发?”佟佑问道。

佟佑只好乖乖重新坐下。

佟佑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不会浪费一点事情在没用的事情上,正如现在,他笑了笑,十分肯定地回答了厉冥禹的问题

“对于报复,我已经很累了,这次我只是想让一些报应来得更顺理成章些。”厉冥禹淡声打断了他的话。

佟佑先是一愣,而后坐了下来。

厉冥禹的神情多少有点别扭,相比刚刚的沉静,此时此刻却发生了点变化,抬手,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最后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似的问了句,“佟佑,你谈过恋爱没有?”

厉冥禹从来都不担心佟佑的工作能力,正如这件事,他也不曾担心他查不出来过,似乎一切都符合他的设想,冰冷的嘴角勾大,可眼底的冰冷更甚了,“说来听听。”

再理智再冷静的男人,在遇上一段糟糕的婚姻后都会变得憔悴。

“警方介入是迟早的事,毕竟我们不可能出面将他送进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厉冥禹从容淡定做着部署,眼神透着掌控一切的不疾不徐

在工作上,他会是议长的好助手,好帮手,但对于生活,他便无能为力。

良久后,厉冥禹起身,踱步到了窗子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城市,鹰雅颀长的背影透着莫大的压力,他再度开了口,平静的嗓音却令人不寒而栗

“议长,你的意思是——相亲?”

“啊?啊对,是相亲,你去见见这个姑娘,看看印象如何。”左议长也是在政坛上办事一丝不苟的人,可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挑来挑去,竟然就挑上了佟佑。

谁都知道,佟佑是厉冥禹的左右手,他的办事能力是很多同龄人望尘莫及的,跟厉冥禹同样出色的外形也足以令很多单身女孩心动。

第九章第二节·女人的矛盾(1)

“议长,你……你怎么做起了这事?”佟佑万分不解,甚至可以用震惊二字来形容。

“老左求了我好几天,我也没办法。”厉冥禹赶紧将烫手的芋头丢了出去,双手一摊做无奈状,“不过佟佑,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的确该考虑个人的事情了。”这句话倒是说得听认真的。

“议长,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适合我。”天知道,他很讨厌所谓的名媛或豪门之后,在他眼里,或者是接触过的经验里,这些女孩子都是一副面孔,动作、说话的语气都像是招牌似的令人感到厌烦。

厉冥禹笑了笑,“听说,这个女孩子还不错,出国学习那几年一直都在勤工俭学,从选大学到选工作,没有提到过她父亲的名字,也没动用家人的背景,是个独立的女孩子,你不妨可以考虑一下。”

佟佑想了想,好半天才问了句,“议长,这是命令吗?”

“呃……当然不是。”这种事怎么可能用命令来强求?

“哦,那既然不是命令,那我就不用照办了,议长,替我谢谢左议长的好意。”佟佑赶忙说道:“目前我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佟佑——”

“啊,议长,我突然想起手头上还有件事没做,时间来不及了,我先出去了。”佟佑连忙转移话题,用工作来搪塞。

厉冥禹一脸的无语。

“这张照片,还是放回去吧。”佟佑赔笑,竟然一溜烟跑了。

“佟——”

厉冥禹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便很快关上。

他哭笑不得,这么多年,这还是佟佑第一次做出这种反应,第一次违逆了他的话。想着也无奈摇头,看来他的确不大会做媒人,这个老左,所托非人啊。

现在只是头疼,要如何在不伤老左面子的基础上说明这件事。

议还了话。这个佟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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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从政府办公厅赶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辆车停在别墅外,脸色倏然一沉,踩了油门,车子便直接开进了别墅。

下了车,他大步走了进去,菲佣一直等着还没下班,急忙上前来开门。

厉冥禹紧蹙眉心,对着菲佣冷喝了一嗓子,“我已经吩咐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谁让你放她进来的?”

菲佣一脸的无辜,刚想解释什么,却见厉冥禹早就放下公事包,一路上了二楼。

二楼卧室里十分安静。

淡淡的光亮从玻璃窗上洒下来的时候,将室内映得剔透一片。

苏冉,静静地坐在床榻上,美好的像道影子。

她身边还坐着一人,玫红色的裙装将她姣好身材彰显无遗,那张与苏冉相似的面容,此时此刻与其相比却是异常生动,这也难怪,苏冉的脸色太过苍白了,再加上本身又穿着一袭白色睡裙,看上去更像抹影子似的。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厉冥禹推门走了进来,在看到坐在苏冉旁边的女人后,面色变得沉冷。

和薇转头看着他,精致的面容闪过一瞬的哀怨,但很快就遮掩了下来,起身,略显局促地站在一边。她其实一直都很想来看看小冉,问了母亲之后才知道原来她被带到了这里,华府路,她从来都不知道厉冥禹在这里还有幢别墅。

心底自然又酸又涩,看样子,他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了苏冉。

厉冥禹走上前,没有再理会一旁的和薇,而是坐下来,凝着苏冉,良久后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前发丝,轻别在耳后。

苏冉没有太多反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双臂环抱着双腿。

他拉过薄被,将她*的小脚盖上,动作自然而体贴,和薇看了心里更加酸楚。

无论她做多少事,无论她付出再多,也得不到这个男人这般的关注和体贴。

良久后

“既然你这么紧张她,为什么还让她受到那么大的伤害?”和薇开口,语气转为犀利,一针见血,“你明明知道夏童就是罪魁祸首,为什么还放过她?”

厉冥禹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凝着苏冉,苏冉见他看着自己,也甜甜一笑,又恢复到了孩童般的状态。

“你都知道了?”他抬手宠溺地捏了捏苏冉的小脸,语气却十分淡然。

“夏明河带人到你那要人,别人不知道这件事,难道还能瞒过我吗?厉冥禹,这则消息本来是要曝光的,是我委托了很多关系才将这场风暴平息下来没有见报!”和薇走上前,直盯着他的脸道。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他却依旧波澜不惊,淡淡一笑。而后起身按下座机,对着另一端问了句,“夫人今天用餐的情况如何?”

他是在询问菲佣,今早他不得不去参加会议,所以就命菲佣晚下班来看着苏冉。

菲佣禀报了苏冉的用餐情况,听闻后,厉冥禹才满意勾唇,抬手在苏冉头上摸了摸,像是在奖励一个听话的孩子。

和薇听到了他在用“夫人”一词来称呼苏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瞪着厉冥禹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许是声音过大,惊了苏冉一跳,她下意识转头看着和薇,清澄的双眼布满恐慌,下一刻伸手紧紧搂住厉冥禹的脖子,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厉冥禹这次脸色终于转为不悦,瞪了和薇一眼后,赶忙低声在苏冉耳畔轻柔安抚,“没事,别怕。”

和薇自然不清楚苏冉的情况,见状后,心口腾地泛起莫大的不悦,伸手一把将苏冉拉了过来,大声道:“小冉,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苏冉惊恐地盯着她,眼神完全陌生,自然吓的哇哇大叫。

“小冉——”和薇再嫉妒她也割舍不下亲情,见她如此更加担忧,“我是姐姐啊,你怎么了?”

“啊——”苏冉用力挣扎,眼睛瞪得大大的。

“够了,放开她!”厉冥禹实在看不下去,伸手一把将和薇推到了一边,顺势将苏冉搂在怀里,锋利的眸光如同刀子似的割在和薇的脸上,嗓音也变得更加深沉可怕。

第九章第二节·女人的矛盾(2)

和薇被他推到了一边,胳膊硬生生磕在墙上,疼的她差点眼泪就出来了,可最令她痛的是,厉冥禹的眼里就只有苏冉,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直落在苏冉一人身上。

他将柔情全都给了一个女人,却将所有残忍和冷酷给了所有女人,也包括她!

好不容易安抚了苏冉的情绪后,厉冥禹才起身,高大挺拔的骨子里都透着莫大的冷淡,看着和薇,淡漠地说了句,“有话到书房去说。”

和薇咬了咬牙,跟着他走出卧室。

书房,隔去了一切杂音。

室内浮动着属于他身上的气息,虽说要命的好闻,却始终令人心慌。

厉冥禹走到窗子前,拿出一根香烟来,叼在嘴里,点燃,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动作一气呵成,优雅高贵。他是答应了苏冉戒烟,可苏冉病了之后,他时常陷入无休止的楚痛之中,所以有时候也偶尔抽上一两口,但他从不当着苏冉的面抽烟。

这个动作,是和薇最爱看的,他看上去那么漫不经心,可总会神奇般的勾起她内心的蠢蠢欲动。

“和薇,苏冉我会好好照顾,以后别来这儿了。”他开口,背对着她,看着窗外大片阳光。

“你就这样放过夏童?还是,到了现在你还不舍得?”和薇的语气泛着酸。

厉冥禹抽了一口烟,吐出,淡淡说了句,“你跟苏冉最大的不同就是,你太想去控制别人,尤其是男人。”说到这儿,他转身,眼眸泛起一抹显而易见的讥讽,“试图控制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威胁男人,你完全犯了大忌。”

“我只是想给小冉讨回公道!”和薇一听,心头更疼。

“苏冉是我的女人,讨公道这种事我自然会做。”厉冥禹的语气十分淡漠地说了句。动看一气。

“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明显出现问题!”和薇心在滴血,苏冉是他的女人,他终于肯承认这句话,一直以来,她是多想做他的女人,可他呢,却始终不肯对她承诺这句话。

她是复杂的,一方面很担心苏冉的情况,一方面又极度痛恨夏童对苏冉造成的伤害,可心里也始终有着隐隐的酸楚,那就是,她发现真的再也得不到厉冥禹了。

因为她的妹妹,完完全全得到了厉冥禹的全部注意。

刚刚厉冥禹看向苏冉的眼神那么柔和,动作那么体贴,可见他对她的心思,这样一幕,像是刀子一样割在和薇的心口上。

厉冥禹将烟掐灭,淡淡说了句,“我会看着办,只要外人别再打扰她。”

“我是小冉的姐姐!”和薇补上了句。

“那又如何?”厉冥禹看着她,冷淡地笑,“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曾伤害过她,无论四年前还是四年后。”

一句话说的和薇顿时失去言语,一个身心不稳瘫坐在沙发上。

“所以,苏冉现在也很好,不用再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不用夹杂在各个利益之间不知所措。”他的眼神幽暗深沉。

和薇抬头看着他,他的侧面陷入光线里,那么棱角分明。

心口又在突突直跳,良久后忍不住起身,朝他走过去。

“冥禹……小冉都这个样子了,难道你就不能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她伸手,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后背

“我一直在等着你啊,如果你喜欢小冉的容貌,那么我跟她长得相似啊,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厉冥禹转头看着她,几秒钟后抬手,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做端详状,轻轻冷笑,“不一样,你和她怎么能一样呢?”

和薇眼底闪过一抹暗意,紧接着踮起脚便吻上了他的唇。

她真的爱他,很爱很爱他……

岂料,唇瓣刚刚碰上的瞬间,厉冥禹一个蹙眉,一伸手将她推开,眼底泛起厌恶。

“厉冥禹,你——”

“以后不要再来打扰苏冉,走吧。”他下了逐客令。

和薇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踹上了一脚,痛了半天后盯着他,“厉冥禹,小冉一辈子要是都这样,你是不是也要一辈子不放手?”

“是。”

“就算被人耻笑你跟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在一起?”

“是。”

和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那你告诉我——”她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她?你爱上了苏冉?”

她能感觉出来,可她还要从厉冥禹嘴里真正听到这句话。

厉冥禹看向她,暗沉的黑眸里翻滚着一些不知情的情愫,又像是一直压抑在冰层下面的激流开始了蠢蠢欲动似的,惊蛰着骇人的力量。

就在和薇以为他依旧不会回答的时候,却意外地听他开口,嗓音低沉有力

“是,我是爱上了苏冉,很爱她。”

闻言这话后,和薇当场怔愣住了,倒吸了一口气,像是看着外星人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一向对男女之情不屑一顾不是吗?

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竟然可以主动承认他——爱上了苏冉?

手指终于忍不住颤抖,连同她的心一样,倏然又漫起无休止的痛楚,一波又一波地继续激荡着,疼痛着,不停地腐蚀着早已经不堪一击的心。

她就知道会这样。

可是如果她能够控制得住,她情愿不要听到厉冥禹说出这番话,她竟然逼着他承认了自己的心思!他不但承认了自己的心思,还那么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他很爱苏冉。

能够让这样一个男人说出这番话,该是怎样的情感?

“我不懂……真的不懂。”和薇无力摇头,整个人像是被人抽骨了似的,“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你要选择爱她?”

厉冥禹却勾唇淡笑,“爱一个人,是可以选择的吗?”

如果可能的话,他绝对不会爱上苏冉,天知道,他可以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但绝对不能是苏冉,这在他很早很早以前就告诫过自己,可是,他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泪水,沿着和薇的眼眶滑落下来

“她有什么值得你爱上的?她有什么资格……”

第九章第三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厉冥禹陷入深思,英气十足的眉隐隐蹙起

“苏冉她,倔强,不听话,表面上很柔和,实际上自己有一套令人可笑的原则和逻辑,和薇——”这一次,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真诚和认真,“她不如你,真的不如你。苏冉不是女强人,也许她不可能会像你一样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将一个杂志社经营的那么好;她没有你会讨男人欢心,没有你善于变通,她身上的缺点远远多于她的优点,甚至我可以一下子罗列很多出来。”

“那为什么……”和薇含着泪看着他。

“可是没办法,我就是爱她。”厉冥禹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淡淡的,泛上眉梢却成了幸福,“也许她不是最好的,但我还是陷进去了,再也出不来了。”

和薇死死咬着唇,心痛加剧。

“所以和薇——”他一字一句道:“我只想用一份平静来好好爱苏冉,就这么简单。”

和薇抬手,狠狠拭去了泪水,盯着他,“厉冥禹,我很想知道,除了小冉外,你有没有对其他女人动心过?”

“没有。”他回答地十分干脆,丝毫没有犹豫。

“那我呢?这四年里我一直在你身边啊,难道你一丁点都动心过?”和薇哑着嗓子问道。

厉冥禹看着她,“没有。”

和薇都快把嘴唇咬破了,忍着心头的痛说道:“你知道自己有多残忍吗?”

“总好过再让你无休止的幻想下去要好吧。”他淡然相对。

好不容易压下的泪雾再度扩撒,却又被她狠狠压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鼻腔里的酸疼,点头,“我明白了。厉冥禹,我一直以为自己挺了解你的,可惜今天才发现,我真的对你一点都不了解。”

厉冥禹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希望……你能好好待小冉。”和薇拿过包,将这句话艰难说出来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室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厉冥禹坐在了沙发上。

了解吗?

现在,连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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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回到卧室的时候,吓得心脏差点都飞出来了!

窗台上,苏冉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室外,不知伸手在够什么,只能看到两只小脚在晃荡晃荡的,惊得厉冥禹快步窜了上前,一把将她的身子搂住。

苏冉却借着这股子力气一下子摘到了一支常春藤,一脸欢愉地扬了扬,“摘到了。”

厉冥禹将她一把抱了下来,担心化作了怒火,忍无可忍地冲着她大吼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正因为摘到常春藤而感到高兴的苏冉猛地被他这么吼了一嗓子,先是一愣,而后手指一松,常春藤跌在地毯上,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惊悚。

“为什么不好好待着?摘这个干什么?”厉冥禹的语调丝毫未减,双手箍住她的肩头,眼睛里的神情既是后怕又是紧张,“如果我进来晚一点,你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我……我就想摘这个……”苏冉又惊又怕,泪水顺势流了出来,像个小孩子似的无助。

一看到她的泪水,厉冥禹的心就软了,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揽入怀里,“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真的是担心你。”

“爸爸……”苏冉哽咽。

该死!

厉冥禹眼底腾起挫败感,侧脸再度绷紧

“苏冉,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老公!是你老公!”

苏冉等大双眼看着他,脸上还残留着泪水。

这样一个她,足足令他再没了脾气……

入了夜,苏冉睡去了,厉冥禹却失眠了。

借着淡淡的光亮,他一直在凝着怀中的女人,看着她温润如玉的脸颊,看着她如天使般的睡容,低柔的眸光里终于散发出因决定而释然的光芒,良久后,他将胳膊从苏冉的头下抽了出来,拿起手机走出了卧室。

走廊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

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很快对方接通了。

地球的另一端,那边应该是白天。

“马克医生,看来需要你过来一趟了。”……

他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虽说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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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红酒庄园

相比国内,这里反倒是一派慵懒气息,葡萄园的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各自的工作,这个季节正值花开,大片大片的各色花卉争奇斗艳。

一处鱼塘,夏明河正悠闲地钓鱼,平静的河面像是镜子似的,波澜不惊。手鱼了可。

直到,鱼竿的尽头动了一下,紧接着夏明河挑了起来,一条大鱼上了钩。

他脸上泛起笑容,刚把鱼放进桶里的时候,身后扬起拍巴掌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久违露面的贾尼,被厉冥禹挤下台的前任商议会议长。

“真是稀客,没想到贾议长也来法国度假了。”夏明河笑了笑,收起了鱼竿。

“难得夏议长还这么称呼我。”贾尼坐下来,看着他,“我是专程在找你的。”

“哦?”夏明河略显惊讶。

贾尼看了看捅里的鱼,狭小的空间容不下它的畅游,笑了笑,“这鱼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想施展什么都难啊。”

夏明河自然听出他的画外音来,勾唇,“千里迢迢来找我,不会就为了让我放生吧?说吧,大家毕竟同僚一场,有事不妨开诚布公。”

“我就喜欢夏议长这样的直爽!”贾尼点头,看向河面的眼神渐渐有了变化,“实不相瞒,从被厉冥禹挤下台后我一直没有甘心过,他用了卑鄙手段才上位,这口气我咽不下。”

“你想让我帮你?”夏明河笑了笑。

“不,不是你帮我,而是——”贾尼唇角泛起一丝yīn凉,字字顿道:“我帮你,让厉冥禹彻底不能翻身!”

夏明河一愣,良久,眼底遮掩一丝快意,淡淡说道:“这句话耐人寻味啊,只可惜,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夏议长,你应该很清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吧?”贾尼却将他身边的鱼竿重新拿过来,不疾不徐安好鱼饵后甩进了水里,轻轻勾唇,“既然如此,何不一起携手钓更大的鱼呢?

第九章第三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2)

夏明河略显狐疑地盯着水面上的鱼竿,不动声色间开始细细琢磨着贾尼的话来。贾尼卸去议长一职后听说便去休养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很少跟同僚们接触,今天意外出现在法国,又十分精准知道他的位置,想来这次的目的不容小觑了。

但政坛之中,向来尔虞我诈的事情多了,难保贾尼也是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来,所以他势必要确定这人真的同他是一个战线的才行。

想了想,他笑了笑,故作从容地说道:“钓大鱼?呵呵,我想你误会了,钓鱼对我而言只不过是普通兴趣,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吧。”

对付厉冥禹这件事可大可小,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贾尼见他有所保留,嘴角的笑容勾得更大,“夏议长还是对我不放心啊,其实我能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难道这还不足以令夏议长放宽心吗?”

“呵呵……”夏明河笑得很和善,语气也十分淡定,“如果叙旧,我自然高兴。”

“夏议长,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咱俩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旧可续。”贾尼一针见血。

“既然如此,那我想咱么可是话不投机了。”夏明河哈哈一笑,没有生气的迹象。

贾尼转头看着他,“话不投机的人,只在于利益叠加就好,只要目标是一致的,就算话不投机也能合作。”他不疾不徐地说道:“夏议长与厉冥禹之间的云波暗涌,明眼的人可看的一清二楚,还有一件事,也许大家不清楚,可我却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什么事?”夏明河警觉地看着他。

贾尼神情依旧淡定,眼角闪过一抹隐隐得意的光

跟长他下。“和家二小姐,她这次的意外流产跟令媛有关吧?”

一句话说得夏明河微微一怔,半晌后才开口说了句,“看样子,你对我和我左右的情况了解的十分透彻啊。”

“不了解,怎么知道夏议长是我最好的搭档呢。”贾尼紧了紧鱼线,淡然道:“这次虽说你将令媛带了回来,但想想看,依照厉冥禹的性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你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这个债,他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夏明河闻言后冷笑,“他有那么本事吗?”

贾尼脸色一沉,再看向夏明河的目光透着显而易见的严肃,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他现在风平浪静就是怕了你吗?轮手段,也许政坛的同僚们全都不分伯仲,可论耐力,你我都不是厉冥禹的对手,一个人最可怕的就是耐力,夏议长,你应该明白‘最后留下的那个才是胜利者’的道理吧。”

“你的意思是,厉冥禹说不准正在酝酿大计?”夏明河陷入沉思,一直以来他的确视厉冥禹为眼中钉,可他始终还是存有侥幸心理,认为姜还是老的辣,就算厉冥禹再有心计再有城府,始终还是输在年龄和阅历上,所以他并不急着做出警觉心理。

可此时此刻,他有点犹豫了,动摇了!

正如贾尼所说,厉冥禹这人心思难测,对于夏童害得他失去孩子这件事都能保持着沉默,说明这人真的不容小觑,能够沉得下气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人。

“所以——”贾尼看出他的犹豫来,轻轻一笑,“夏议长,在政坛之中,能够跟你合作的人就只有我,因为,厉冥禹是我和你共同的对手。”

夏明河了解他心底的恨意,他是被厉冥禹活生生挤下去的,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想了想,勾唇一笑,“既然如此,我很想知道你还想要什么。”

贾尼目光一厉,“很简单,下任商议会议长一职。”

“哦?看来你对那个位置还是念念不忘啊。”

“没人会跟权力地位过不去,我二度参加选举也不为过。”贾尼哈哈一笑,“只要到时夏议长背后的财团给予重量支持便可。”

夏明河倒是不反对,只是问了句,“那我很想知道,你能提供什么。”

“凭着我对厉冥禹的了解,夏议长,别看你跟他斗了这么多年,可轮到了解,你未必有我深刻。”贾尼说得十分认真,“要想击倒厉冥禹,一定要找到他的软肋,否则做什么都是徒劳。”

“我也很想知道他的软肋,可是,他的软肋在哪里?”夏明河一针见血地问道。

“四年前,对于和晋鹏的死,外界都在众说纷纭,警方也曾经一度怀疑是厉冥禹所为。”

“这点我也清楚,我女儿也有这个质疑,只不过没有确切证据,依照推断的话,也许当年正是厉冥禹拿着和晋鹏贿赂的证据逼得他跳楼身亡,可一切都是猜测。”

“猜测也有成为现实的时候。”贾尼笑着道:“只要能证明是他为了上位,为了谋夺和家和商会的利益而害死和晋鹏,那么,这就是他的软肋。”这话刚落,他手中的鱼竿便动了一下,平静的水面也微微泛起了涟漪,他便一扬杆,一条大鱼被吊了上来。

夏明河见状后哈哈一笑,“看来,你的钓鱼技术远远在我之上。”

“跟夏议长的兴趣不同,我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所以——”贾尼将鱼放进桶里,言语透着暗意,“只要耐心捉摸鱼的秉性便可大功告成,瞧瞧,这条鱼上钩的时间不就比你刚刚要快很多吗?”

“哈哈——”夏明河由衷点头。“看来,这场合作势在必行了。”

贾尼也笑了,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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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资深权威心理专家马克,抵达这座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还没来得及倒时差,他便直接去探望了苏冉。

出乎厉冥禹的意料,因为马克医生虽说名声在外,可他很少接受媒体采访,所以在他没来之前,厉冥禹潜意识认为他应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就算不是老者,至少也是五十多岁的年龄了。

可当他按响了华府路别墅的门铃,厉冥禹开门的瞬间,却发现,赫赫有名的马克医生竟然跟他年龄相仿!

第九章第四节·马克的分析(1)

马克是心理学的权威,自然他看穿人心的本事也不可能输给厉冥禹,见状后,轻轻一笑,主动伸手

“如果我的年龄让你感到困惑,那么实在抱歉。厉议长你好,我就是马克。”

厉冥禹多少有点怔愣,毕竟能够快速读懂他内心的人少之又少,随即从容一笑,伸手与他相握。

马克跟苏冉单独相处了有一下午的时间,夕阳铺洒玻璃窗的时候,他才走了出来,敲门进了书房后,湛蓝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凝重。

厉冥禹倒了一杯上好茗茶给他,端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太太的情况怎么样?”

“小冉是你太太?”马克丝毫专家架子都没有,相比厉冥禹的沉稳笃定的外表,他看上去更像是邻家大哥哥,上身是简单的格子衬衫,畅怀穿的,里面配有同色系的背心,下身是舒适的亚麻休闲裤,脚底也是轻便的休闲鞋,他有着同厉冥禹一样的身高,健硕的骨架透着西方人的伟岸。最人是大。

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主动拿了块点心塞进嘴巴,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如海水般蔚蓝的双眼闪过一抹惊讶。

厉冥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神情,十分肯定地回答,“没错,她是我太太。”

“哦。”马克若有所思点点头,“这就能解释通了。”

“什么意思?”厉冥禹眉心泛起不解。

马克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看向厉冥禹,“大约在四年前,我曾给小冉做过一次深度催眠,当时就觉得她在潜意识里将一个人的名字封锁了,任我如何引导,她始终没有说出这个名字来。后来,我跟她接触时间长了,她才在无意之中提及了厉议长的名字,从那天起我就怀疑,你就是小冉心理症结的所在。”

“听说,深度催眠不是可以引导出任何信息吗?”厉冥禹问了句。

马克耸耸肩膀,认真说道:“这要看心理咨询师的职业cāo守,在我们这行里,最忌讳便是强求个案的*,虽说我们做的就是将个案的*拿出来,逐一分析然后再做治疗。可是你要知道,当个案还不相信或者没有完全对他的心理咨询师产生信赖之间,深度催眠也无法引导出全部的信息,正如小冉第一次与我接触时候的情况一样。”

厉冥禹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那么,现在你可以说说我太太的情况了。”

马克想了想,脸上略显轻松的神情也转为凝重,看着他,十分肯定地说道:“直截了当来说吧,小冉她已经患上了精神分裂,这种情况对于四年前的她来说更加严重。”

这个宣布结果如同棒子一样打在厉冥禹的头上,心口倏然一缩,那种窒息感快让他昏厥了过去。良久后才开口,“可是,有的时候她很正常。”

“我刚刚观察了她好久,发现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已经主动将自己分裂成至少三种性格的人,也就是说,从严格意义上来将,小冉是换成了多重人格分裂症。”马克试图用最简单的语言来解释最复杂的学术问题

“在小冉身上,我发现了三类性格特征,第一是她的本我,这是她自身的性格,当她陷入这种状态的时候,也是最接近清醒的时候;第二种性格是源自她的心理郁结,第三种性格则是源于她的想象。”

厉冥禹蹙紧了眉头,“马克,这是什么意思?”

“哦,简单来说就是这样的。”马克想了想,“之前你已经将小冉的情况告诉了我,今天我观察到,小冉在分裂出第二类性格的时候,完全是来源于她内心的愧疚和纠结,这很好解释,小冉在四年前和四年后一共失去了两个孩子,如果说四年前的意外流产对她打击不小的话,四年后这次失去完全是一种摧毁性的经历,看得出她对这个孩子抱有很大的希望和情感,与此同时,除了孩子外她对你的感情也一直处于纠结和矛盾之中。”

话说到这儿,他看了看厉冥禹,“说句最直接的话,小冉对你的感情应该是又爱又恨,所以才造成她在精神领域中分裂出的第二种性格。这种由心理郁结所分裂出来的人格往往是最危险的,当她呈现出这种人格的时候往往会变得很危险,有攻击性,甚至会做些以前从不做的行为。”

厉冥禹突然想到那晚她拿着刀子刺伤他的情形,还有将白兰花摘了满地,甚至一刀砍掉鱼脑袋。

“第三种性格就很好理解了,天真无邪,是分裂成孩子性格的反应。”马克继续解释着,“小冉前后失去了两个孩子,因为深爱一个男人,所以孩子对她来说就变得意义重大,因此,当她再度失去孩子的时候,她便在潜意识中将自己分裂出一种孩子的性格,也就是说,当她呈现这种性格的时候,她自己就是个孩子。”

厉冥禹了悟了,眉心却泛着心疼,深吸了一口气,多少缓解了一下心口的疼痛,“曾经也有精神科医生看过我太太的情况,可他认为,她没事。”

马克轻轻一笑,“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患上精神分裂并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你知道人的性格复杂,也就造就了在心理上的问题复杂,最初的人格分裂,大多数情况下在早期都是看不出来的,因为这是人的第一本我性格在自我保护,可时间一长,多样性格便会发生了病变,这样才能看出倪端来。”

“万幸的是,小冉的多重性格中,第一种和第三种全都不是具有攻击性的,第一种她会呈现沉默冷淡,第三种则是天真和善,这样一来,还是比较好治疗的。”

“要如何治疗?治疗的过程会不会很辛苦?”厉冥禹赶忙问道。

马克笑了笑,“治疗的过程肯定是辛苦的,而且,这期间还需要厉议长多加配合才行,你要知道,患有心理疾病的个案大多数都是孤独的,有了家人和爱人的陪伴,这种治愈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第九章第四节·马克的分析(2)

厉冥禹闻言后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一天24小时都陪在苏冉身边,只希望她能尽快康复。

“我们要如何做?”

马克眼神透出一丝凝重和严肃来

“其实,精神分裂治疗的过程,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潜入个案的潜意识,保留她最本我的性格,让其他性格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厉冥禹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唔……”马克想着该如何去解释这么一个血淋淋的处理方式,想了半天后,开始说道:“我们都清楚,人有七情六欲,所以人性才会丰富多彩,但也许我们都不清楚,实际上正常人都有双重性格,就好比心理学上讲的精神分裂,实际上就是本我和自我的双面抗争,一个是天生自带的性格,另一个是通过环境和道德徐习惯形成的约束性格,我们正常人的本我和自我都是达到平衡的,可以相互抑制相互配合,所以才能保持一个清醒的个体。”

厉冥禹点头。

“正常人可以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我们的每一种情感,例如说爱、恨、情、仇等等都可以自我调节,自我控制,但如果在经受巨大刺激下,人的某一种情感便会变得很强烈,也许是情、也可能是恨,当我们这种原本统一的个体被强烈刺激下而形成的情感突变影响时,心理和精神上便会出现问题。而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个案更是如此。”

“多重性格的分裂决定于患者在哪种情感上的病变,比如有的人同时患上了七到八种性格分裂,这就说明,这类病患的七情六欲都出现了问题,每一种情感都形成了独立的个性。”

厉冥禹闻言后大吃一惊,“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这种独立的个性就像独立的人一样,无论呈现出哪一种的状态,个案都是清醒的,都是有理智的?”

“没错。”马克佩服他高超的理解能力,连连点头,“这也是我们治疗这类病患的最彻底手段,虽说听上去有些残忍。”

“精神分裂者无论呈现出哪一种状态都有独立的思考能力,但都是单一的思考能力,跟正常人具有丰富的性格情感还是有区别的。”马克继续说道:“比如说当小冉呈现第一种人格的时候,她会像正常人一样交流,可整个人始终是麻木的,不愿意与外界接触;再比如她的第二种人格,是仇恨,所以控制她脑神经的情绪就是仇恨,这种仇恨不会因为道义或者其他而改变。说白了,就好像是同时有三个人占据了小冉的身体,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出她最本质的性格,也就是她最真实的性格,然后让其他两个人自相残杀。”

“会存在风险性吗?”厉冥禹唯一关注的就是苏冉会不会再次遭受痛苦。精以是点。

马克听了这话后略显沉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眉心下意识蹙紧。

“这么说,在治疗的过程会出现风险,是吗?”厉冥禹看穿他的犹豫,眉梢腾起严苛。

“没错,风险还是存在的。”马克如实回答,“要知道,在治疗精神分裂的过程中,实际上是医生在跟几个人同时作战,在精神领域上,他们都是拥有独立性格的人,想要杀死他们,还要保护最真实的性格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最大的风险就是,当最真实的性格还没有完全被找到的时候,其他的分裂性格已经杀死了病患的本我。”

“这样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马克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正常人被杀死,病患永远被分裂的性格控制。”

厉冥禹心头一哆嗦,手指下意识攥紧。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害怕苏冉再也回不来了!

“马克,无论如何都要治好我太太,我随时随地都可以配合你的工作。”他低沉地说了句。

马克点点头,看着他由衷道:“虽说我不清楚你们之间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但我敢肯定地说,她是爱你的,这便是症结所在,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她的爱,就一定会将她治愈。当然,这期间除了要配合催眠治疗外,还要进行物理方面的治疗,仪器配合传统手段,效果会更好一些。”

厉冥禹点头,面色凝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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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奥分界。

这处小镇远离了喧嚣,更多的是朴实热情的当地人。

佟佑在一家家的个人酒庄排查,试图寻找一款口感十足的冰酒。有人说,冰酒的诞生是一场美丽的错误。两百年前的弗兰克尼,葡萄园遭受到突然来袭的霜害。酒农为了挽救损失,只好将错就错,将冰冻的葡萄压榨,按照传统方式发酵酿酒。谁知却酿成了酒体饱满、风味独特的佳酿,造就了冰酒的问世。

据说全世界只有奥地利、德国及加拿大等少数几个国家的少数几个地方,冰酒需要在温度、气候与各方面条件都配合的状况下才有条件酿制出高品质的口感。由于生产方式独特、产量稀少,其昂贵也就顺理成章了。

在全球,奥地利、加拿大、法国三个国家都有冰酒酿造,但德国的口感会更加醇正,所以佟佑才飞到这里,地属德国和奥地利的分界地,这里没有太多有规模的酒庄,可往往就是当地人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要寻找一款最出色的冰白,在葡萄酒中被称为“液体黄金”。

这里,也是全球第一款冰酒诞生的地方,于1794年。

佟佑对冰酒的了解远远不及干红,很简单,因为相比太过甜腻的口感冰酒,他更多的喜欢透着单宁气息的红葡萄酒,如果不是为了对付夏明河,他应该不会来到这里。

当地人霹雳巴拉地跟他说了一大通,佟佑听着多少有点费劲,他们说的不是标准的德语,带有浓烈的当地口音,所以他只能看着他的肢体语言走进酒窖,拿起分酒器开始进行品酒。

5-8

第九章第五节·手段(1)

谁知他刚准备品尝的时候,又听到当地人开始说话,语速又快又急,好像很不情愿似的。他一愣,仔细听了半天也无语了,精通德语的他,到了这个地界竟然变成了语言上的白痴。

两人正僵持着的时候,身后突然扬起一道笑声

“他是在问你,要不要确定下来货品,如果你不能确定买他家的冰酒就不要品尝。”

佟佑回头一看,是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子,穿得十分阳光休闲,见了当地人后笑着打了声招呼就走到了佟佑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你西装革履的样子,一定是很少来这种小镇了。”

“你是……”佟佑看着她眉眼之间有点眼熟,一时间倒是想不起在哪见过她了。

女孩子耸耸肩膀,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用当地话对着那人说了几句后,那人点头,先离开了。

“走吧。”她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

佟佑见她走在阳光底下,耀眼的光线落在她的帽檐上,她的脸陷入半明半暗之中,微微眯了眯眼睛,“去哪?”

女孩子故作疑惑,“你不是要选最好的冰酒吗?今天上帝帮你了,让你遇上了我,我带你找最好的冰酒。”

佟佑一愣,“这里不是吗?”

“一看你就不经常喝冰酒,好的冰酒闻气味都能闻出来了。”女孩子够了够唇,“还不走?我可没那么多耐性的,好的冰酒可不在这里。”

说完,她先径直离开了。

佟佑想了想,半天后大踏步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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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原本安静的环境,被一声尖叫打破!

一直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安的厉冥禹二话没说就冲上了二楼,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苏冉坐在床榻上,一双大眼睛布满了惊恐,额头上全都是汗珠,见到厉冥禹冲了进来后,赤着小脚就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马克医生坐在床边,一脸的凝重。

“怎么回事?”厉冥禹察觉出苏冉全身都在发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抬起一只大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扶着,鹰眸却迸出犀利的光芒落在了马克身上。

马克一脸的无奈,大手一摊,“我刚刚在为她做催眠,试图为她进行潜意识引导,没想到她的潜意识封闭太严密了,今天只能失败告终。”

“她好像很害怕。”厉冥禹将她的脑袋纳入怀里。

“进入潜意识的过程,就是令个案害怕的过程,更何况,她现在又对我失去了信任。”马克的神情中多少泛起一丝挫败感。

“那要怎么办?”

“只能慢慢来了,我会开些药给她,希望能够起到精神辅助的作用,今晚我要回去再想套方案才行。”马克站起身,叹了口气。

走苏了种。厉冥禹点头,将他送出门口的时候,他停住脚步,欲言又止。

“怎么了?”厉冥禹问。

“厉议长,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小冉从四年前的焦虑症、强迫症已经到了现如今的精神分裂,精神分裂不同于四年前可以用心理辅导的方式便可痊愈,这些分裂性格就如同有思想的人一样,他们自然会想法设法来逃避治疗,千万不要小瞧这些精神力量,哪怕是她的第三种性格也是可怕的,有可能就会用楚楚可怜的恶行为或动作来引起你的心软,一定要记住,那不是小冉的性格,千万要记住。”

厉冥禹心头缩紧了一下,想了半天后凝重地点了点头。

天落黑的时候,厉冥禹看着苏冉吃完了晚餐后进了书房,只有到了这个时间,他才能安下心来处理公事,因为到了这个点儿,苏冉就会安安静静地睡下。

处理完文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

怕惊醒苏冉,他到了客房去洗澡,出来后,腰间只围着白色的浴巾,光裸的上半身映在灯光下,结实的肌肉还滑落着水珠,在他性感黝黑的肌肤上闪烁着耀眼的光。

走到酒架旁,刚刚倒了一杯红酒,刚刚抿了一口的时候,细弱的声响从身后扬了起来。

他回头,拿着酒杯的手停滞在半空之中,鹰雅健硕的身子蓦地变得僵硬,鹰眸也倏然暗沉了下来。

身后,竟是苏冉。

她没睡觉,款款地走向厉冥禹,动作轻柔,风情万种。

柔和的灯光下,她穿得极其暴露,一袭黑色吊带睡裙,高涨饱满的xiōng因蕾丝的质地而半透明半隐藏,奶白色的肌肤如同凝脂的玉石,清凉散发着诱惑的美感。裙摆很短,短到只能微微遮掩她挺翘的娇臀,修长光洁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之中,在光线下折射出白润的光泽,一双小脚没有穿拖鞋,就那么踩在深色的长毛地毯上,强烈的对比,看上去更像是天边的明月落在人间。

这套吊带睡裙他记得,是他买给她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她穿上,这么风情万种地投入他的怀抱,可苏冉不屑一顾地扔到一边,她几乎不穿这种暴露的睡裙。

今天她却穿上了!

他就知道她穿上这袭睡裙会很美丽,可没想到会这么美丽。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魔力,就如同生长在地狱的彼岸花,明明知道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却又令人惊艳地无法移开双眼。

“冉……”厉冥禹彻底惊愣住了,为她的这份惊艳,也为她这份从未有过的大胆,这样的苏冉他从来没见过,xiōng腔中倏然升腾起万丈的兴奋和激动来。

苏冉轻步上前,整个人都柔软地腻在他光裸的xiōng膛上,而后伸手将他手中的酒杯拿过来放到了一边,轻柔地唤着他的名字

“冥禹……”

这一声叫得厉冥禹热血沸腾的,结实的手臂也忍不住圈住她的身子,感受着她的柔软和芳香……

苏冉却在他怀里轻轻蹭着,像只小猫儿似的,仰起小脸,樱唇微启,轻唤他的名字,踮脚,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第九章第五节·手段(2)

女人的柔软强烈刺激着厉冥禹的神经,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将欲火不停地压下再压下,每次搂着她入睡都是一种艰难的折磨。

而今晚,她主动奉上了红唇,幽幽的清香令他一时间头脑发热,在接触她柔软的唇瓣瞬间,他变得主动,俯下头,扣住了她的后脑,让这场吻来得更加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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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厉他屏。苏冉发出嘤嘤之音,xiōng口也开始上下起伏着,柔软的xiōng脯顶在他坚实的xiōng膛上,令他更是一腔热血。

“冥禹……”她轻喃他的名字,双臂轻柔地抚在他结实的胳膊上,厮磨间她轻声央求,“要我……冥禹,要我……”

主动求欢,令厉冥禹更加难耐,冲动之下将她一把抱起,两人双双倒在沙发上,他压下身来,大手更加用力地在她身上揉捏,男性强烈的渴望显而易见,变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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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喘着粗气,额头抵住她的,压低了嗓音道:“你现在的身体不行,乖乖去睡觉好不好?”

天知道他多想狠狠地占有她,疯狂地占有她!

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体,他就不再忍心,也不再允许自己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冥禹……不嘛……”苏冉却在他怀里轻轻扭动着,势必要将他诱惑到底的神情,拉过他的大手覆在自己的丰盈上,轻轻揉动着,伴着这个动作,黑色细长的肩带从她香肩上滑落下来,凝白的肌肤就这样半遮半掩地暴露在男人深黑的眼眸里。

厉冥禹的xiōng膛喘息得有些急促,他从不知道苏冉也有主动勾引他的这么一天,他自持忍耐力极高,但怎么也不及她的一笑一颦,她甚至都不用做什么,他已经可以缴枪投降了。

“冉,上楼睡觉。”他故作严苛,可大手却像是黏在她身上似的,柔软的触觉令他心脏都跟着骤然狂跳。

他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可今晚的苏冉,让他变成了毛头小子!

“不,我不要……”苏冉含笑,像极了美艳的杜莎,又如同看穿了他眼底的那抹犹豫似的,唇角的笑意扩得更大,拉着他大手的小手慢慢下移,直到探入睡裙之中。

“你——”厉冥禹蓦地喉头一紧,该死的丫头,她竟然没穿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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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禹,我爱你……”难耐之下,她掏出这么一句话来。

厉冥禹健硕的身子蓦地一怔,宽阔的肩头也因她这句话变得微微有些僵硬,良久后压下来,抬手箍住她的小脸,英俊的侧脸露出难以压抑的激动和幸福

“冉,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苏冉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良久后才凝着他,双眼都透着诱惑的光芒,小手抬起,轻轻萦绕在他的颈部,温柔万千地说道:“我爱你。”

厉冥禹的脸上泛起更为激烈的光晕,薄实的唇角勾起柔情的弧度。

“所以要我……冥禹,我是你的……”她的红唇发出邀请,小手也开始主动滑下,做出了以前从不敢做出的行为。

女人的主动挑逗像是在不停点燃他深藏在心底炸弹的火苗,他强忍着欲火焚身的痛楚,拉住了她的小手,哑着嗓子道:“冉……你现在——”

话没等说完,苏冉再次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娇躯如水般的缠绕在他身上。

厉冥禹的呼吸越来越浑浊。

面对自己原本就心爱的女人,再高的自持力也会飞到九霄云外。

苏冉变得更加大胆,主动翻身骑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趴下来,娇躯随着热吻也开始渐渐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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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事上,厉冥禹向来都不习惯被动,他都是主动出击,喜欢听着苏冉在他身下难耐娇吟的声音,喜欢看着她因他的进攻难耐绯红的小脸,可今天,他死死压住想要将她抱起扔到大床上的冲动,任由她像个贪嘴的孩子似的在他身上磨蹭着,只怕自己的冲动和疯狂会伤到她。

可是,他想错了!

苏冉的主动出击远远要比他的主动来的更加震撼,更加令他疯狂不已。

他深深盯着她诱人的身体线条,因为她是趴在他身上的原因,这个角度更能将她姣好的身形看得一清二楚,好几次有那么一种冲动要翻身将她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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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大手抚在她的小脸上,微微支起身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穿进她密实如海藻般的发丝之间,轻轻摩挲着。

苏冉眼角挤出坏笑,小手却将他身上的浴巾缓缓解开……

第九章第六节·危险的温柔

窗外的夜,变得很深邃。

室内,变得很浓情。

伏在男人身上,苏冉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他腰肌坚实的肌理,黑色睡裙略显凌乱地努力半遮半掩着她的线条,肩带却早已滑落双臂之间,大片美好的肌肤完完全全纳入男人愈发深邃的恶黑眸之中。

厉冥禹的神情和呼吸都发生了更大的变化。

她抬眼看着他,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他英俊的脸颊和眼都泛着显而易见的渴望,那么明显,毫不遮掩,一贯沉静的眼眸也因眼前这副美丽梦幻的画卷而染上更多的深沉,眸光在暗暗翻滚着,如同化不开的墨汁隐隐浮动着惊涛骇浪。

见她仰着小脸的美丽模样,厉冥禹忍不住伸手,将她的小脸纳入宽阔的掌心之中,轻轻摩挲着,而后修长的手指绕过她的后脑,微微往下压了压,有了再明显不过的示意。

“咳咳……”她猛地推开他,趴在一边咳嗽个不停。

“小笨蛋。”厉冥禹低低笑着,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黑暗的眸透着万般的眷宠,暗哑的嗓音好听极了,魅酷到极点。

她始终还是笨笨的,无论再怎样的风情万种,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兴奋,她就像是刻意讨好主人的小宠物似的,动作笨笨的,却令他快要爆炸了。

房间里的情景变得异常糜靡。

男人的xiōng膛开始随着女人的动作上下起伏着,盯着她的眼眸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渴望。从他居高临下的角度来看,女人纤美的骨架凝脂的肌肤,落在眼里都成了无声的邀请,他的大手贪婪地在她身上游走着,揉捏着女人身上的每一寸线条,却因为女人的动作而变得越来越大力,很快,她白皙的肌肤上泛起深浅不一的捏痕。

“冉——”他终于伸手将她的小脸抬起,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黑眸盯着她,有那么一瞬他真的很想将她推倒,狠狠冲进她的体内,可……

他担心她的身体,真的很担心。

苏冉似乎看出他的迟疑和挣扎,轻轻一笑,紧跟着却主动坐在他的身上,纤细的手指倾覆他英俊的脸颊,唇畔泛起妖娆的妩媚,“不想要我吗?”

想要!

他该死的想要!

性感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大手却下意识圈住了她的纤腰。

苏冉笑了。

厉冥禹哪能受得了这般诱惑,眸光一沉便低下头,用力吮咬着她的肌肤,如同一头饥渴的兽!

苏冉仰头发出一声喘息,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

女人的声音像是一道催命符,促使厉冥禹头脑一片空白,他原本就是个习惯了掌控了一切的男人,温玉在怀的诱惑足以令他失去了骄傲的自持力。他知道她有多诱人,而今天,她可以更诱人,当然,他也想到了种种可能,可每种可能都被他在大脑里扼杀掉了,一件件过滤之后,只剩下对她的深深渴望和拥有。

如果可以拥有她。

如果可以再次拥有她。

如果可以——深深拥有她的心。

他宁愿付出一切!

英俊的脸颊依旧埋在沟壑之中,大手却绕到她的腰际,托高她的身子。苏冉惊喘了一声,紧跟着身子下意识地缩紧,小脸泛起难耐的痛苦,而厉冥禹则发出满足的低哼。

迷幻的夜。

偌大的黑色沙发上。

一对男女用激情在燃烧着室内的温度。

女人像是柔软的面团,任由男人揉捏成各种形状。

当男人将女人抱起的时候,女人原本勾着男人颈部的一只手臂微微滑落了下来,顺势从旁边的水果盘里将水果刀纳入了手中。

迷离的双眸,因即将得逞的神情而变得诡异!

完全沉浸在欲河里的男人并没发现女人的异常,将她抱起,径直走到窗子旁,娇小的苏冉在他怀里几乎都没什么重量,樱唇忍不住因他不停歇的进攻而发出惊喘,刀棱几乎都隔得她手心生疼。

直到将她抵在墙壁上,男人再度享受她的滋味,令苏冉发出破碎的吟叫。

女人无法压抑的声音,刺激得男人更加情不自禁,腰身摆动的幅度更大了许多。

她的小脸呈现迷离,粉颊透着晶莹剔透的光,诱使男人埋下英俊的脸颊,在她的脖颈之中,贪婪啃咬,在她急促跳动的动脉上落下一串热情的吻痕。

腰间的动作也变得细水长流,每一下都几乎挺进她的心尖上。

“冉……”动作间他深深凝着她,眼底和唇边尽是赞叹,她的味道很是棒极了。

苏冉迷离的双眼渐渐透着一丝清澈来,唇瓣勾起温柔笑靥,一对丰盈却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着,她的手臂始终挂在他的颈后,渐渐地,就在厉冥禹深情低喃着她的名字时,那只拿刀子的手小心翼翼地扬起……

男人结实健美的后背被汗水打湿,这场*令他淋漓尽致。

他微微挺身,想要重新吻下她的唇时,眼光却不经意被玻璃窗上的寒光刺痛了一下,紧接着便看到苏冉拿刀刺下的倒影!

这个位置,正好是后心,足以致命!

刀子在刺下的瞬间,男人眸光一惊,快速偏身,而后手臂猛地一伸,刀刃立刻偏了方向,顺着他的胳膊就划了下来,紧接着他的大手蓦地攥住她拿着刀子的手腕,英俊的脸颊变得暗沉可怕。

苏冉见被他发现,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眼睛里泛起令人寒颤的痛恨和仇视,刀子在她手上依旧紧紧攥着,她开始大叫,痛苦地大叫,似乎在发泄着无法达成目的的痛苦!

厉冥禹的右臂被划了一道伤痕,所幸伤口不大,但也流了一些血下来,这点疼痛对他来讲已经不算什么了,相比上次她将整把刀子都插进他颈窝之中的时候已经幸运很多。

见她眼底的仇恨几乎可以杀人,他的眼神也染上冰霜般的寒意。

“放开我!放开我!”苏冉咬牙切齿地怒瞪着他,眼底呈现几乎疯狂的愤怒。

厉冥禹却没有放开她的打算,长期压抑下来的情绪瞬间在xiōng腔爆发,紧攥着她的大手狠狠一用力,她的手腕一阵酸痛,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啪——”刀子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还沾染着男人星星点点的血迹……

苏冉奋力挣扎,男人却一手箍住她的小脸,紧紧地,大手的力气几乎要将她的小脸捏碎,可以看得出,他已经完全被她的这种行为给激怒。

“为什么?你就这么恨我是吗?”他的眼眸又冰又冷,几乎都已经忘了她其实不过是个病人。

苏冉用力挣扎着小脸,像个不停驯服的驯鹿。

“看着我!”厉冥禹一声低吼,手劲再度加大,命她不得不面朝着他,她的眉心蹙紧,许是他弄疼了她。

“怎么,你也知道疼吗?你知道我有多疼?我的心有多疼,嗯?”他的嗓音变得又低又沉,字字透着对她行为的愤怒和心酸,他要怎么做才能消除她的恨?她就这么恨他,不惜一切来弄死他?

“放开……”苏冉挣扎不过,只能尖叫。

“我偏偏不放!”厉冥禹厉声冷喝,强壮的身子更加压紧她,这一次,他不再温柔,胯间的野兽狠狠冲进了她的体内,痛的她惊叫了一声。

“你要我如何对你,还想让我如何对你?”他像是被激怒的撒旦,周身都散发着令人惊骇不已的气息,胯下的动作却越来越狂野凶猛,一下下狠狠撞击着被他压在墙上的女人,紧扣住她小脸的那只大手青筋凸显,手臂上还流着血,这一幕看着充满了原始野性的狂野。

苏冉几乎都要喘不上气来,又被厉冥禹狠狠吻住,他的吻不再像平常一样温柔或者浅尝则止,而是一种愤怒的惩罚,他是如此有力量的男人,仅凭着一条手臂便将她的两条腿无法动弹,只能紧紧扣在他结实的腰肢上,承受着他一次次强而有力的进攻。

胳膊上的血腥味已经点燃了男人原始的野性,他几乎快要将她的嘴唇碾破,而后低下头粗鲁地吮吸着她身上的肌肤,在原本就泛着红痕的基础上又覆盖了一层青紫不一的痕迹。

之前因为担心她身体承受不来,所以他虽然迫不及待,但也在拼命地控制力道和频率,也因此这样才能躲过刚刚致命的一劫,现在,他的痛已经不在胳膊上了,而是在心里,他真的无法接受苏冉依旧这么痛恨他,虽然知道她是病着的,可这种感觉还是令他感到无尽的愤怒和挫败!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了,真的不知道了。

只能顺应着心头想要发泄欲火和愤怒的念头,用这种方式来惩罚着她的残忍动作和想法。

两行清泪,顺着苏冉的眼眶流了下来,她开始呜咽……

原本盛怒中的厉冥禹蓦地一怔,挺拔的身子也停下来运动,看着她,xiōng口上下起伏着,像是突然从疯狂中惊醒过来的反应,很快,鹰眸里窜过一丝懊恼。

老天,他在做什么?

明明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不能跟正常人相比,他竟然还能对她动怒?

再看看她,身子像是被狠狠践踏了似的,青红不一的痕迹时刻在嘲笑着他过于薄弱的意志力似的,促使他心口一痛,可令他更痛的,是她脸上的泪水。

他是心疼她的,怎么又伤害她了?

情发她乎。愤怒被心疼取代,他低头,轻轻吻走她的泪水,放低了嗓音,“别哭了,这样我会心疼。”虽然她伤害了他,可他还是不忍心对她再做什么,他心疼,真的很心疼。

苏冉却哭得更凶了。

他心头泛软,忍不住将她重新抱回到沙发上,紧紧搂住她,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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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冉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过来。

马克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厉冥禹胳膊上的伤痕,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并不用包扎纱布那么严重。不过,这个伤口着实引起了马克的注意,进了门,还没等坐定就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

第九章第七节·希望

厉冥禹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唇角微微泛起苦笑,有点无奈,还有无法倾诉的为难,罢了,只好说了句,“没事。”

马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想了想,湛蓝的眼眸透出一丝了然来,笑了笑,伸手在他肩头上拍了一下,“中国有句话,不知道厉议长听过没有。叫做——温柔乡,英雄冢。”

厉冥禹听了后,微微一怔,随即不怒反笑,摇摇头,由衷道:“没错,的确是温柔乡,英雄冢。”昨晚他幸亏早发现,否则今天马克来了就直接可以给他收尸了。

马克笑得倒是挺了然的,过了一会儿便上楼为苏冉继续做治疗。

今天他特意为苏冉安排了物理治疗,所以在接受完催眠治疗后,马克和厉冥禹又带着苏冉去了趟医院。

车子上,马克坐在后面,苏冉坐在副驾驶位上,厉冥禹开着车子,每次转方向盘的时候,衣袖缩动总能看见他胳膊上的伤口。

整个过程,苏冉始终没有说话,先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过了几分钟后便将目光转到厉冥禹身上。见她一直转过头看向这边,厉冥禹也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胳膊看,心头泛起怜爱之意。

腾出一只大手,宠溺地在她头上揉了揉,没说什么,可唇角的温柔异常明显。

苏冉却依旧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久久移开双眸。

后车座,马克一直在观察着苏冉的情况,他看得很清楚,尤其是看到苏冉一瞬不瞬盯着厉冥禹胳膊的时候,心头蓦地掀起狂喜,一种预感性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是一种直觉,是作为心理医生对患者的直觉。

苏冉始终没有移开目光,最后,抬手,似乎想要碰触他胳膊上的伤口,但又忍住了。

开车的厉冥禹并没当回事。

直到

“你怎么受伤了?”声音,轻轻柔柔地从苏冉口中逸出来,像是惊愕,又像是心疼。

厉冥禹先是一愣,转头看了她一眼后立刻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后转身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苏冉微微蹙了蹙眉头,抬手指了指他的胳膊,“这是怎么弄的?”

厉冥禹目光腾起一丝欣喜,转头看了一眼马克,却见马克也是一脸惊喜和紧张,身子微微探前,情绪看上去有点激动。

“不记得了吗?”厉冥禹小心谨慎问了句,心中却因马克的神情而变得喜悦了起来,其实都不用看马克的反应了,从苏冉的眼神中,他完全可以看出她的清醒来。

这才是她的眼神。

会对他故作一些冷漠,可事实上还是透着一丝关切。

难道说

马克抬手示意了一下厉冥禹稍安勿躁,他还在继续观察。精神分裂患者能够呈现本我性格是个好兆头,虽说他不清楚苏冉的这个样子能够维持多久,或者很快她又恢复了或暴戾或平静的一面,可有了这个性格呈现,始终是希望。

苏冉似乎对厉冥禹的话感到好奇和不解,眉头锁的更紧,“我忘记了什么吗?”说着,转头对上了马克的双眼,神情更显奇怪

“马克?你怎么来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说着又看了看周围,“我们这是要到哪去?我——”

话音未落,厉冥禹便一伸手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搂住,xiōng口因激动而上下起伏着,像是经历了某种失去又终于得到似的。

“你……放开我了。”苏冉神情有些不自然,低声对着他说了句。

厉冥禹哪肯放手,将她搂得更紧了。

马克始终含着笑,心里对于治疗苏冉更有了把握,他相信,应该很快,她就可以痊愈,因为她始终是个勇敢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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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

私家庄园。种说的孩。

女孩儿从当地人手中接过一杯金黄色的冰酒后,笑着同他们聊了两句,完事后走到佟佑身边,将杯子递给他

“尝尝看。”

绿荫棚下,佟佑坐在椅子上纳凉,顺势接过冰酒品尝了一口,醇甜的味道迅速扩散口腔。

与葡萄酒的口感不同,冰酒只在于浅尝则止便可,因为,只需一点点就会令人有了醉意。

“怎么样?”女孩儿扯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将帽子摘下来后当成扇子扇风。

佟佑点头,由衷道:“闻上去就是不错的品种,相比刚刚的那种,这种更好。”这酒,还未入口的时候就在空气里震荡着淡淡的醇正之气,他虽说很少喝冰酒,但也知道这类葡萄酒已经是上乘之作了。

女孩儿听了后笑得挺得意,挑了挑眉,“那当然,喝过这款冰酒,德国其他地方酒庄的冰酒你都喝不起进去了。”

“你对冰酒很有研究。”佟佑看着她,勾唇淡淡一笑。

女孩儿摇头,“我没研究。”

“没研究能找到冰酒中的极品?”

“难道只有研究才能找到极品吗?你这人的逻辑思维很有问题,发现问题不是只有一种方式和手段的,我呢,既不是什么调酒师,也不是什么品酒师,不照样可以比你更快找到冰酒中的极品?”女孩儿讥笑。

佟佑倒是感兴趣了,“哦?那我要虚心求教一下了。”

“对啊,你呀,看问题太片面了,这样可不好。”女孩儿好不做作地拿过他刚刚喝过的杯子,品了一口冰酒,然后笑靥相迎,“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呢,是喝得多了,吃得多了,自然就有经验了,哈哈——”

佟佑迟疑地看着她,“你在戏弄我?”

“哪有。”

“你个小丫头才多大,能走多少路?”佟佑对她产生了好奇。

女孩儿皱了皱眉头,“看看,你又用你自己的眼光和标准来评价人了,给你看样东西——”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摞厚厚的本子来,微型本,不大,但足足有五六本书那么厚,将其推到佟佑身边。

佟佑狐疑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翻开一看,竟然都贴满了形形色色的照片,当然,这些照片也是微型尺寸的,有人文的、有景观的、有人物的、有动物的、有抓拍的……

第九章第八节·勃然大怒(1)

“这些地方……你都去过?”佟佑不由大吃一惊,不用问“这些照片都是你拍摄”之类的傻话,上面的日期表明这些都是拍摄出来的。

这些地方,有的是他熟悉的,有的是他也住过很长时间的,不过还有些地方是他没有去过的。

“当然,看看这个——”女孩儿指了其中一张照片,“我毕业后就到了这里支教,你知道吗,那里的孩子好穷的,如果你左手拿着糖,右手拿着巨额钞票同时给他们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糖,因为钞票在那里根本就花不出去。”

佟佑点头,这种贫困的地方全球的确不少,但从没有今天看到照片这般震撼。

“所以啊,未必只有专家才行的,见多识广有时候也能帮人啊,比如说现在,是我帮了你。”女孩儿收回微型相薄,笑着说道。

佟佑这才开始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子,一直以来,在他身边出现的女孩子,哦不,应该称为女人,她们似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没有这么一个女孩儿是这么自然坦率的,摘下鸭舌帽的她看上去更清爽了很多,头发有些自然地柔黄,让他想起了一个词——黄毛丫头。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他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了句。

女孩儿看着他笑了笑,眉眼之间倒是没什么太多讥讽,有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都是以这种方式来跟女孩子搭讪的?”

“我……不是。”佟佑略显尴尬,原本他想说的是,他从不跟女人搭讪,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可笑,这句话倒像是一种狡辩和解释了。

头个了现。“哦,那你就是有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女朋友喽?”女孩儿又问,晶晶亮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令他想起了花丛中飞闪的蝴蝶,美丽而大方。

“呃……”佟佑微微一愣。

女孩儿身子摊前,笑眯眯道:“这不算侵犯你的*吧?”

“哦,那个……不算。”他结巴了一下。

“这么说,你就是有女朋友了?”女孩儿话锋一转,又问。

佟佑听了,赶忙说了句,“不,我没有。”回答完这句话后他才发现,怎么有种被这个女孩子牵着鼻子走的意思?

女孩儿嘴角微微勾起,泛起一丝满足的笑靥,就好像终于获知了他的某种秘密一样,挑了挑眉心,“冰酒最好配上好吃的小烤牛肉,有兴趣吗?”

“这里可以做小烤牛肉?”佟佑不解。

“只要想就可以啊。”女孩儿站起身,冲他眨了眨眼睛,“我猜你肯定没吃过最土制的小烤牛肉。”

“什么叫最土制的?”

“唔……”女孩儿想了想,“就是没有西餐厅那么多的原材料,一切都原汁原味的呗。”

佟佑倒是来了兴趣,耸耸肩膀,当成同意,又问:“你亲自cāo刀?需不需要我帮忙?”

“你帮忙吃就可以了,我跟这里的当地人很熟的,其实他们还挺好客的。”女孩儿扬了扬手,“待在这儿试试我的手艺吧,你知道喝酒和吃东西是一样的,都要讲究一个环境,我保证,你在这顿吃过之后,既然再身处奢华会所喝这款冰酒,也没了今天的味道。”

佟佑见她说的有板有眼的,勾唇笑了笑,决定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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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接受了一系列的相关物理治疗,这是一家预约的医院,通过马克的关系才会进行对外开放,整个过程都很配合,不过在这期间,她的精神状况是好是坏,万幸的是,她没有出现第二种人格。

厉冥禹也再次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当马克看到他颈窝处也有伤痕的时候,不由大吃一惊。

“这也是小冉造成的?”

厉冥禹只是淡淡勾了勾唇,没说其他。

但马克毕竟是心理学的权威,自然看出倪端来,由衷地朝他伸出拇指

“厉议长,你真的很厉害,我接触过很多病患和病患的家属,却很少遇见像你这样不离不弃的家属。”

话音刚落的时候,苏冉正好被护士带着走了进来,厉冥禹抬头看着进来的她,一贯沉静的眼神泛起一丝温柔,不着痕迹地回答了马克的话,“她是我太太,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起身走向苏冉,将她拉到怀里。

马克看出他对她的深深爱恋,心中自然欣慰,可又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四年前会发生问题,想来每人都有不容窥探的*,他不说,他也不方便问。

起身拿过护士递上来的报告单看了一眼,眉心泛起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样?”厉冥禹马上问。

“小冉的脑神经没有发生任何生理病变的情况,你要知道,小冉四年前和四年后精神状况都出现问题,最初我怕她是因为脑部有什么病变压迫了脑神经,但现在看来,她的所有问题仅仅是由心理郁结造成的,这种原因形成,可以说好治,也可以说不好治,我们可以在继续进行物理治疗、心理辅导及用药治疗,三管齐下,但能不能很快痊愈,痊愈的程度如何,这都要看亲人朋友对她的关心和她自身的调节能力。”

厉冥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眼里透着了然的光。转头看向苏冉,轻声说了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

苏冉抬头,看着他笑了笑,唇齿之间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他一阵窝心,抬手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拥抱。

马克见状后,心头也泛起动容,轻轻笑着,眼底尽是祝福。

旁边的护士一直在看着,眼睛里又充满了羡慕,厉议长谁不认识?屏幕上的他风度翩翩,做事沉稳低调,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他对太太这么好,简直就是个深情的男人,那种深情深邃得连她这个身边人都感觉到了。

又悄悄打量了一下厉冥禹怀中的女人,小护士实在想不通,论漂亮,那女人也的确挺漂亮的,但还不足以漂亮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吧,尖尖的小脸因苍白而透着清新的感觉,完全是一种病态的美,最多这种病态美中透着一点点的知性。

第九章第八节·勃然大怒(2)

小护士心底不由泛起嘀咕,依照厉议长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比这个女人更加妖娆更加风情万种的,他怎么会对一个精神患者这么用情至深?

真是想不通。

清了清嗓子,她走到柜子旁,依照惯例将一副崭亮的手铐拿在手里,看向厉冥禹,笑容绽放,“厉议长,这个给您放在哪里?”

马克看到护士手里拿的东西后,脸色一怔,想要上前阻止已经晚了,厉冥禹已经转过头来了。

铮亮的手铐冰冷冷地摊在那里,寒芒如刀子似的足可以穿透人心。

厉冥禹原本柔和的脸颊陡然转为冰冷,刚毅的侧脸转瞬就为凌厉,周身也充满了yīn霾之气!他看了一眼手铐,这才将目光落在小护士脸上,嗓音又低又沉

“你们都是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患者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连同他的侧脸神情一样,像是泛着寒光的冰层,可冰层下面,有着令人不敢小觑的激流,这激流也许就会足以置人于死地。

只可惜,小护士工作时间明显尚浅,还听不出厉冥禹愈加危险的语气来,只是觉得他看人的眼神怪吓人的,落在她身上像是冰碴一样,多少不寒而栗一下。

“厉议长,很多时候精神分裂的患者都有危险性,他们的攻击性很强,所以限制他们的行为很重要,这也是保障病患家属或周围人不受到伤害的最好办法。”小护士倒是牙尖嘴利的。

厉冥禹的脸色更冷了。

马克见状后立刻上前,笑着对小护士说道:“拿走吧,她不需要这个。”

“可是她明明就很危险啊——”小护士不解,难道宁可受到伤害也不要采取措施吗?

一边的苏冉似乎也察觉到这副手铐的作用,吓得瑟瑟发抖,一下子跑到墙边蹲了下来,双臂紧紧环抱着双腿,像个无助的孩子。

“冉——”厉冥禹目光陡然变得怜惜,大踏步上前将她重新搂在怀里,低声安抚着,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又转头怒瞪着小护士,冰冷地厉喝

“拿走!”

呃?

小护士都吓傻了,拿着手铐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惊愕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此时此刻他的样子跟他在屏幕上的亲和形象截然相反。

“厉议长……”

“滚出去!”厉冥禹几乎是勃然大怒,愤怒的声音几乎可以掀开房顶了。

小护士哪受过这般惊吓,又何况是被自己很崇拜和爱慕的男人这么冷声怒喝,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哭着跑了出去。

马克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地走上前,“厉议长,其实这也是处于医院对病患家属的考虑,因为接触了太多有攻击性的病患,所以会有这种惯例是很正常的。”

“正常的惯例?”厉冥禹冷哼一声,“别人怎样我无权干涉,但苏冉,绝对不可以。”

“对对对,小冉绝对不用。”马克赶忙附和道。

厉冥禹不再说话了,只是紧紧搂着惊魂未定的苏冉,安抚着,冰冷的语气又转为温柔,变脸如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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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小烤牛肉,令佟佑尝到了在西餐厅尝不到的味道,没有太多的作料和腌制,只有入口醇正的咀嚼感,配上清新的蓝莓酱和醇香甘甜的冰酒,尤其再配上周围田园的悠闲环境,这一切都的确足够令人难忘。

女孩儿吃得不是很多,笑眯眯等着他吃完后,赶忙问道:“味道如何?”

佟佑优雅地擦了一下嘴角,勾唇笑了笑,“味道很好,辛苦你今天准备了美食。”

“那——是不是你吃过最好吃的小烤牛肉?”女孩儿又问。

“不。”佟佑说了句。

女孩一愣。

佟佑唇边笑容扩大

“这个小烤牛肉是我吃过的所有食物中最好吃的。”

女孩儿先是怔愣,而后哈哈一笑,“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风趣的。”

佟佑看着她的笑容,心口不知怎的动了动,这女孩儿无缘无故就闯进了他的视线中来,很奇怪的感觉,她的笑那么自然坦率,不带一点世俗的杂质,感觉上很轻松很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他意外问了句,说不准他真的在哪见过她,总觉得她的眉眼之间有点熟悉。

女孩儿眼珠转了转,似乎能够读懂他的心思似的,轻轻一笑,“相识何必曾相识呢?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你可以叫我阿猫,我也可以叫你阿狗。”

佟佑忍不住被她逗笑,心情没由来的大好。

“对了,下一站你要去哪里?”女孩儿胳膊支起来托着下巴,似认真似慵懒地问了句。

佟佑笑了笑,“法国巴黎。”

“哦……”女孩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有没有兴趣同行?”佟佑看着她,意外问了句,这句话问出来后,连他自己都为止纳闷。

女孩儿笑嘻嘻地看着他,“你是在邀请我?”

佟佑略显尴尬,想了想,“你不是挺爱玩的吗?”

“谁说我走这些地方只是为了玩?”女孩儿脸色泛起一丝不悦,冲着他瞪了一眼,“你这个人好像就是这样,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想法来评价别人。”

佟佑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将杯中的冰酒一饮而尽后,有些不自然地说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眼手了样。

女孩儿耸耸肩,做无所谓的样子,“算了,反正你也不了解我。法国呢我就不去了,祝你一路顺风吧。”

佟佑听了后没说话,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女孩儿从包里拿出一个相机来,冲着他晃了晃,“拍张合照如何?”

佟佑点头。

女孩儿笑眯眯地调好了相机,然后蹬蹬蹬跑到佟佑身边,很快,相机连拍了两张。

拿过相机看了看,女孩儿摆弄了一会儿,两张照片就吐了出来,将其中一张夹在相册里,另一张则交到了佟佑手里

“给你留个纪念吧。”

佟佑拿在手里,下意识揣进兜里。

“再见啦!”女孩儿将东西收拾好后,笑着跟他摆手。

佟佑唇边含笑,再见吗?他竟然隐隐期盼再次相见……

女孩儿的身影像是蝴蝶一样,渐渐远去。

******今天的网络真是糟蹋透了,断断停停的总是出问题,大家别急。

9-11

第九章第九节·身后人(1)

几场大雨过后,天气也不再那么燥热了,反而空气中平添了几分凉意,转眼过了两个月,初秋就这么悄然而至了。

苏冉的治疗过程很成功,在马克医生的耐心治疗下,她的第二种和第三种人格渐渐得到了抑制,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始终保持着第一种人格,沉默,不爱说话。

当然,治疗的过程中,马克也经历了不少次的危险,有几次差点被苏冉第二种暴力的人格给掐死,苏冉往往到了那个时候,力气都变得无穷大。

幸好有厉冥禹在,否则马克可能还没等将苏冉治疗好了,他先下地狱了。

所以说,对于苏冉这半个多月来的沉默,厉冥禹还是感到很欣慰的,毕竟这已经说明她的其他两种人格已经得到了压制,渐渐消隐,正如马克医生所说,当苏冉能够冲突最后一个郁结的时候,她的病便会走向痊愈。

可这个结究竟要这样打开,在什么际遇和方式下打开,这是令马克和厉冥禹都头疼的地方。

不过,倒是有几件大事发生。

重案组高级督察尤金重新又调回陈忠一案的卷宗,据说是收到了一份确凿证据,直接申请了逮捕令前去和家抓人,白霖就这么被带走了。

一时间,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都在猜测和家究竟犯了什么邪性,接二连三的出问题,甚至有人八卦说和家是犯了太岁,自从和晋鹏死了之后就开始流年不利。

当然,所有人不会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连尤金都不知道这份所谓的证据究竟是来自何人之手。

证据是一个小黑瓶,里面列满了成分构造,除此之外,对方还将丁铭启死前对陈忠的分析对都逐一列了出来,最后直接将目标指向和家的白霖,经过调查,警方确定了这是份最直接的证据,正式逮捕了白霖。

白霖被带走的时候,白初蝶已经哭得死去活来的了,和君灏也是一脸严肃地陪在身边,直到和薇推门走了进来。

“小薇,求求你,救救白霖吧。”白初蝶像是见了救星似的,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妈——”和君灏上前将她拉住。

和薇则一脸厌烦地将她甩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白霖既然做了这事就要面对这个结果。”在外面,她已经看到警车将白霖带走,这一幕虽说令她很惊讶,但一想到白初蝶的样子,就觉得大快人心。

“小薇——”

“妈,大姐她怎么想办法啊?舅舅犯下的可是刑事罪,是杀人,这种案件连保释的可能都没有。”和君灏轻声说道。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舅舅就这么被判刑啊。”白初蝶一脸的痛苦。

和薇闻言后冷笑,“真是笑话,难道白霖的命就是命,陈忠的命就不是命了?”刚刚她已经向警方了解过了,这次的证据确凿,他们会直接提交法院,控告白霖杀人罪名成立。

白初蝶跌坐在沙发上,半晌后才无力说道:“怎么办?那怎么办?”

“妈——”和君灏也坐下来,轻声道:“这几天我会经常往警署跑跑,打探一下情况,如果允许的话我会直接替舅舅请律师。”

白初蝶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和薇见了后,没再说什么,而是取了东西后又离开了,整个过程她的神情都淡漠非常。

入了夜,和家老宅陷入更可怕的沉静之中,偌大个宅子,除了下人和管家外,只剩下白初蝶一个了,和君灏一直在忙着与警方交涉的事情,一直到了晚上也没有回来。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却坐立不安的,手机在手里攥紧了又放下,良久后才拨通了电话。

另一端足足响了好多遍才接通。

“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段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夏明河的嗓音听上去有点不自然,还有点气喘。

“明河,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打给你。”白初蝶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压低了声音道:“白霖今天被警方带走了,我想他们一定是找到了白霖杀陈忠的证据了,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人是他杀的,就要他偿命好了。”夏明河说话间有点漫不经心。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白初蝶不悦,“他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看着他被判刑?”

“当初你利用他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点?”夏明河语气有点不耐烦,“初蝶,这个时候你泛心软是不是太晚了?要知道,尤金那人比丁铭启还难缠,陈忠的案子始终要找人来顶的,现在凶手落网,正好结案。”

“可是——”白初蝶的声音有些激动,但很快又压了下来,“万一白霖说了不该说的话怎么办?陈忠是他杀的没错,但当初也是因为我说了句陈忠对我动手动脚,他才冲动之下动的手,一旦警方顺藤摸瓜继续查下来的话,一定会查到我头上,你以为你会脱的了干系?”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良久后夏明河才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做?”

“想办法把白霖弄出来,我给他送走,越远越好。”白初蝶立刻说道,又不忘说句威胁的话,“明河你要记住,白霖和你和我,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夏明河轻叹了一口气,似乎翻了个身,“你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吗?坦白说,我也听说了这件事,可我认为,警方这次能够行动这么迅速,一定是和厉冥禹有直接关系,他不知在背地里做过些什么事呢,我一旦出面的话,说不定就正好中了他的计。”

“我不管,总之你要救出白霖,他是我弟弟,我不能看着他出事!”白初蝶的态度十分强硬,与以往温柔大方的形象大相径庭。

夏明河思考了一下,“好吧,我想想办法。”

陈方的没。白初蝶这才将心放了下来,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后,这才有了跟他*的心情,轻声问了句,“你在哪呢?”

第九章第九节·身后人(2)

想想已经近两个月的时间没见到他了,多少对他还是有点想念。

夏明河在电话另一端却没有明说,只是淡淡说了句,“还是一样几个地方来回跑,没什么事的话先挂了。”

“哎,明河——”

很看了音。白初蝶的话还没等说完,便听话筒另一边扬起柔美魅惑的女人声音来

“讨厌,怎么还没打完电话?”

那声音,一听就是年轻女孩儿的声音,甜美滑腻,不用看到人,只听声音也能想象人长得怎样。

话筒另一边传来床榻压下的微弱声音。

白初蝶一听就炸了,愤怒问道:“夏明河,她是谁?”

夏明河似乎也不想掩藏,笑了笑,“你是谁,她就是谁了。”

“你什么意思?”白初蝶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都不懂吗?你是我包养的情妇,她也是,你们的身份都一样,所以你没什么好生气的。”夏明河回答得大言不惭,“不过,她的身子可比你水灵多了,这段时间你就别再打电话来了。”

“夏明河,你——”

“至于你弟弟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你乖乖的最好别给我再惹出什么麻烦,否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夏明河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慵懒中透着一丝强硬。

白初蝶气得恨不得把电话摔了,牙齿都咬得咯吱吱的直响。

夏明河许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小情人温存,懒得多跟她废话,下一刻便按断了电话。

按下电话的瞬间,白初蝶听到那一端扬起女人尖细的娇喘声,她清楚,那是被男人贯穿的声音……

气得手指都白了。

白初蝶恨得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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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端,又是另一种情景。

书房里,厉冥禹坐在黑色真皮椅上,一手翻着文件,一手打着电话,他很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领带还没摘,精致的袖扣随着他的举手投足散发暗调的奢华。

“照这么说,白霖已经确定被抓进去了?”他漫不经心问了句,可眼里透着思索。

“是的,议长,令人奇怪的是,尤金是接到确切证据才申请的逮捕令。”佟佑回答。

“什么证据?”

“小黑瓶和鉴定数据。”

厉冥禹蹙了蹙眉头,“有人从你这拿走了证据?”

“不,我们的还在。”佟佑马上回答,“议长,这件事很奇怪,很显然还有个人是掌握了跟我们一模一样的证据,这人将证据交给了警方。”

在没有得到厉冥禹的命令下,他是绝对不会擅自行动,因为他很清楚,厉冥禹迟迟不肯将证据交给警方,是因为他想查出真正的原因,最后拿来钳制夏明河。

可现在,竟然有人比他们捷足先登,这人,不简单。

厉冥禹沉思了一下,良久后淡淡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顺其自然,这件事你要留心一下,看看有没有下文。不过记住,不要主动插手,也不要主动露面。”

“明白。”佟佑答道,“不过议长,这件事似乎对你不利。”

厉冥禹何尝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笑了笑,“有人明摆着是准备将这盆脏水往我头上泼,不过是等着看我和夏明河斗个你死我活,佟佑,想查出这个人不难,只要分析出他的目的和这么做会获得哪些利益就可以了。”

“是,议长。”

厉冥禹又问了句,“夏明河那边有什么反应?”

“暂时没有动静,不过,法国这边他上钩了。”佟佑道,“而且前后往里投了不少钱进来,看样子势必是要拿下这个项目。”

“好,继续放长线。”厉冥禹沉稳指示,“想要钓大鱼,先要给他点甜头,这样才能让他义无反顾。”

“明白了。”佟佑说道。

结束通话后,厉冥禹又打了几通电话,处理完了文件后这才走出书房。

餐厅里,管家菲姐正看着苏冉用餐,她是前两个月刚刚聘请来的管家,平时除了打理别墅外,还有照顾苏冉,毕竟菲佣还是有不周到的地方。

原本厉冥禹还想请来几个看护,但被马克阻止了,他的意思是,尽量给苏冉营造轻松正常的环境,不要让她认为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

有了菲姐在,厉冥禹就可以放心地去处理公事,甚至外出开会等等,但每次都尽可能地快点赶回来,对于苏冉,他始终不放心。

走进餐厅,他便看到苏冉在轻慢地喝粥,小口小口的,她像是没看见他进来似的,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菲姐是个热情爽快的人,见状后马上迎上来,“先生还没用餐吧?已经给您备好了。”

厉冥禹点了一下头,顺势在苏冉身边坐了下来。

菲姐很快去准备了,动作又快又利落。

丰盛的饭菜端了上来,都是他们平时爱吃的。

菲姐站在一边,满眼含笑地看着他们。

厉冥禹则抬头跟她说了句,“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菲姐诚惶诚恐,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不符合规矩。”她是个下人,怎么能跟着先生太太一起同桌吃饭呢?

“没关系,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坐下吧,这段时间你也的确辛苦了。”厉冥禹淡淡笑了笑,由衷说道。

这个管家也算是万里挑一了,起初很多人一听说要照顾个心理有疾病的主人都避犹不及,最后他将价码开到了市面上的十倍,倒是来了不少人,挑来挑去厉冥禹挑了菲姐,原因很简单,一来的确同情她的遭遇,二来菲姐还有个孩子,作为母亲的人心总是细的,由她来照顾苏冉再合适不过。

事实证明是,菲姐的确是不二人选,人勤快细致不说,在经历了被苏冉几次惊吓后反而更加心疼照顾,这种人的确难得。

他向来不是有阶级观念的人,只要对苏冉好的人,他也可以友善相待。

菲姐还想婉拒,却见苏冉突然抬头看着她,轻声说了句,“坐下吃饭吧,累了一天了。”

第九章第十节·我对你,动了情(1)

苏冉意外的开口令厉冥禹很惊喜,愉悦明显地泛上眉梢,想要对着苏冉说些什么,苏冉却又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他嘴巴张了张,然后笑了笑,虽然受到了冷落,但还是愉快的。

“菲姐,坐下一起用餐吧。”既然苏冉开了口,他当然要执行到底。

菲姐见推辞不过只好坐下来一同用餐,看着对面的男主人温柔看向女主人的样子,心里不由轻叹。

她是挺喜欢这里的,喜欢这里的房子,喜欢这里的男女主人,更喜欢这里的环境。菲姐是多年前从外地偷渡过来的,可还没等被查呢便嫁了个当地人,生活原本也可以变得更好,没想到一场车祸夺走了她丈夫的性命,从此之后,她便一人拉扯着孩子,从给别人打扫刷碗到富贵人家做下人保姆,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获得了来这里工作的机会。

她是个埋头做事的人,所以很少去关注政治商业新闻,来这家之前她压根就不知道男主人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这家人挺有钱的,别墅很阔气。

后来她才知道男主人的来头,也由此更加佩服他对太太的深爱之情,要是换做其他男人,说不定早就被妻子这种状态给逼疯了。

她决定全身心投入管家的工作里,一来可以得到丰厚的薪水,二来她的确觉得女主人真的很可怜,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在沉默,就算先生回来了她也不说话,每每看到这一幕,菲姐心里就难受,应该是个正享花季的女孩子啊,怎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看着对面的男女主人,菲姐能很清楚地体会到男主人对女主人细腻的心思,他有权有势,不论是外形和内在条件都是人上人,可他只为一人牵动着情绪变化,他会为她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话而高兴,也会为她的沉默而失落。

这是怎样深厚的感情呢。

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异样。

席间厉冥禹时不时给小冉夹着菜,甚至很体贴地将虾壳剥掉,放在她的餐盘里,苏冉只是静静地吃着饭,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后

“冉,明天想吃什么?菲姐可以给你做。”厉冥禹轻声开口。

“是啊太太,明天您想吃什么?”菲姐也马上开口,试图缓解一下太过安静的气氛,虽说这种气氛每一天都在进行着。

苏冉依旧没有开口,像是没听到厉冥禹的话似的。

菲姐看着厉冥禹,神情多少显得尴尬。不过她不是为自己尴尬,而是为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在下人面前受到老婆的冷落,这的确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可厉冥禹丝毫没感到尴尬,只是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温柔道:“没事,想吃什么的话随时都可以跟菲姐和我说。”

苏冉的眸光闪过一抹淡淡光泽,过了两分钟后,放下手里的餐具。

男太是心。“怎么了?”厉冥禹也停下动作,还以为她不吃了,叹了口气道:“你吃得太少了,不行,再吃点。”

苏冉看着他一动不动,美眸泛着一点点的波动。

厉冥禹见状后,拿起餐具,准备亲手喂她。

“我……是不是跟你添了很多麻烦?”苏冉意外开口,黛眉泛着点点的疑惑和迟疑。

厉冥禹一愣。

菲姐却惊喜地看着苏冉,激动地问道:“太太,您记起什么了是不是?”

苏冉看向菲姐,目光依旧不解,“我忘了什么吗?”她只觉得脑袋里空荡荡的一片,曾经一些事情像是漂浮在脑海中的碎片,有些那么清晰,有些那么模糊。

“太太,您忘了——”

“太太?你叫谁太太?”苏冉更加不解。

菲姐一愣,“叫您啊,您和先生不是已经……”

“我和他很早就离婚了。”苏冉目光变得有点淡然,轻声说了句。

“啊?”菲姐大吃一惊。

厉冥禹却站起身,将她拉了起来,二话没说带她出了餐厅,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菲姐。

卧室里。

厉冥禹将苏冉按坐在床榻上,脸色紧张地盯着她,轻声问道:“冉,告诉我,你现在想什么呢?”

可以看得出,此时此刻她是清醒的,这令他情绪再度陷入激动之中。

这一次苏冉没有沉默,而是抬头看着他,目光泛起不悦,“你怎么可以跟菲姐瞎说呢?我们已经离婚了。”

“好好好。”厉冥禹赶忙做承认错误状,坐下来小心翼翼拉过她的手,“冉,你认得我了是不是?”

苏冉将手抽了回来,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淡淡说了句,“这是哪里?你和夏童偷欢的地方?”

“冉——”厉冥禹既是兴奋又是无奈,兴奋的是,她竟然记得夏童,无奈的是,她将他想成了登徒浪子。

“你记得夏童?”

苏冉看着他,脸色闪过一抹厌恶,“我不但记得她,还记得她害死我的孩子!”一把推开他,眼神黯淡了下来,“所以你将我带到这儿来,是要炫耀什么吗?还是觉得害得我还不够?”

厉冥禹听着这话,心里又是痛又是激动,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搂住

“冉,我不想伤害你,不想。这里是我父母曾经住过的别墅,除了你,我没带任何一个女人来过这儿。”

“放开我……”苏冉嗓音有点哽咽,却倔强地推搡着他。

“不放。”厉冥禹将她搂得更紧,在她耳边落下强而有力的声音,重若磐石,一下下撞进她的心头

“这辈子,我对你都不可能再放手了。”

他知道她的这种状况会是好是坏,上一次当她呈现正常精神状态的时候,,马克就说过这种状况以后可能会时不时发生,如果发生的足够频的话,那么说明她越来越接近痊愈。

可这么长时间,她除了沉默就是沉默,像今天这样清醒还是第一次。

苏冉窝在他怀里,眼眶有点湿润,“你还是放开我吧,现在孩子都没了,你没必要再负什么责任,我真的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打击了。”

厉冥禹将她的身子微微拉开,双手都箍在她的小脸上,刚毅的侧脸泛起动情认真的神情,一字一句道:“冉,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对你……已经动了情?”

第九章第十节·我对你,动了情(2)

他的话,令苏冉渐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瞬不瞬。良久后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似的,轻喃了一句,“你……说什么?”

厉冥禹柔柔地看着她,薄实的唇泛起淡淡的弧度,像是一条优美的线,始终勾着心底深处的那份温柔。伸手,温热拇指轻轻划过她饱满的唇瓣,如同花朵般的美丽和充满弹性,这个唇是他的,只是他的。

她清澄的大眼,渗透着小小的惊惶和诧异,美艳得如同天边的星子,在隐隐闪烁着心里的不安。

这个眼神令厉冥禹没由来的心疼,眷恋地凝着她,轻声再次说了句,“冉,不要再怀疑我的心,这次我对你,真的动了情。”

苏冉身子微微一颤,大大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复杂的神情,惶惶地像是一只被雨淋湿了的蝴蝶,扑腾着翅膀又无力坠落……

她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什么,樱唇颤了颤,最后归于沉默,只是静静地凝着他,他过于深邃的眸底倒影出她的无助。

厉冥禹却笑了,低头轻吻在她的额头之上。

“没关系,我会慢慢等。”干净成熟的气息透着他的一声轻叹,将她揽入怀里,低沉嗓音于她耳边落下

“我会等着,等着你主动对我说爱的那一天。”

苏冉缓缓闭上双眼,美丽的黛眉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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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子,佟佑一直待在法国,从德国到法国,似乎每一天都不曾停歇过。

这一天吃完了晚宴,司机开着车,他坐在后车座上闭目养神,有些微醉,所以错过了窗外的一些美好时光。

巴黎的气温也开始转冷了,淡淡的雾气笼罩着这座城市,大街上来往的人群早已经添上了秋衣,不过依旧各色鲜艳。

车子停了下来,红灯一转便是圣米歇尔大道。

将面一隐。佟佑睁开双眼,目光落在街道的另一边,若有所思。今天的晚宴是出自全球出色大厨之手,不论前餐、中餐还是餐后甜点,甚至是每一道汤羹都做得十分精致美味,他每次来巴黎,都必然会在同样的地方用餐,可这次显然有些索然无味了,美食虽好,可总是勾不起他心中最渴望的感觉。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好像是……邂逅的偶然和回味的甜蜜。

没错,是甜蜜。

这种甜蜜好像甜甜的冰酒,入口散开,久久难忘。

佟佑不经意想到在德国的时候遭遇的女孩儿,她曾说过,冰酒配上她亲手制作的小烤牛肉,将会是他终生难忘的美食。

还真是让她说中了!

这也是他来了巴黎这么久,每一天都吃得索然无味的原因。

深吸了一口气,佟佑似乎嗅得到冰酒的气息和小烤牛肉的味道。

真是神奇。

佟佑想笑,下意识将头转向车窗外,不经意间却看到

那抹熟悉的身影……

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最初还以为是幻觉,可仔细一看,那抹小小的身影就站在街边不远,穿着白色的小洋装,正仰着头看一幅海报,聚精会神。

佟佑心里紧了一下,赶忙拍了一下司机前座,“停车。”

和薇心情不是很好。

自从华府路回来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没有好过。

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度过的每一天都是灰暗的,心情也极为矛盾。一方面,她真的很担心小冉,担心她的病情,担心她在华府路过得不开心;可另一方面,她又不敢去看她,她很清楚,对于厉冥禹,她应该放下才是,因为这个男人始终不曾属于过她。

可是,她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只要一想起他,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轻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白兰地,她很少喝烈酒,可现在她宁愿烈酒相伴。有时候她在想,其实小冉才是最幸福的,不用承担和家的重任,就算病了,她身边也永远会有厉冥禹相伴。

人这一生,轰轰烈烈到头来,还不如与心爱之人携手平淡到老。

想到这儿,和薇傻傻地笑了,隔着玻璃杯看着落在舞池上摇晃不定的灯光,五光十色间映出男男女女的寂寞,这种场合,往往就是发泄情绪的聚集地。

一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喝掉,将杯子往吧台上一放,敲了敲桌面。调酒师ann笑着走了上前,胳膊支在吧台上,唇边噙着浅浅的笑

“醉了吧?醉了就别喝了,回家休息吧。”

ann是这家酒吧高薪聘请来的花样调酒培训师,他的调酒技术在全球都能数一数二,并且多次获得国际花样调酒大奖,他经常被各类高端酒吧聘请来做培训师,一般在一座城市中,他只会待上三个月,可这座城,他已经待了将近两年了。

和薇与他认识,是因为一次杂志封面模特的需要。

当时那期原本订的是一名一线女演员,可那演员到了摄影棚之后就开始挑三拣四,摄影师和封面编辑没有办法,只能让和薇亲自出面搞定。

没想到,和薇也没能让女演员平复心里的不满,从化妆师到赞助的裙衫都被她批得一无是处,和薇一怒之下取消了与这个女演员的合作,甚至下了通告,以后不再做这名女演员的任何宣传,包括封面、内页及软文,就连她所代言的产品,都不会再在杂志上刊登。

而后,她突破以往的规定,竟将视线落在了这个名为ann的调酒师身上,这个举动不仅震惊了杂志社的所有人,甚至也震惊了时尚界。

原因很简单,和薇管辖的杂志从没动用过男人做封面,毕竟是女性的时尚杂志;其二,ann只是个调酒师,这个职业总是带着一点隐晦,让人觉得上了封面后会拉低整个杂志的档次。

可和薇有她自己的原因!

ann作为一名花样调酒师,不但有着出色高大的外形条件,硬朗英俊的外表足以媲美一线演员,二来,他的职业正因为神秘隐晦,所以才会更加有看点,可以从女性角度来解读目前对调酒行业的理解,因为,调酒行业也可列为时尚行业,第三,ann多次获得国际大奖,其实在国际调酒行业中,他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此一个人,她怎能放过?

第九章第十一节·将最好的给她(1)

ann作为封面的那一期杂志,上市第二天就卖断了货,和薇又要求进行加印,可以说,那一期是卖的最好的,事实证明,和薇的决断是正确的。

整个时尚界再次被和薇大胆果断的行为所震撼,也被她独到眼光所取得的成功震撼,而ann的身价也翻了数十倍之多。

再后来,那名一线女演员亲自上门给和薇道歉,希望她能够收回那则通告,毕竟这家杂志在市面上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连代言的产品都不能刊登的话,那么女演员的损失惨重。可和薇就是这样一个人,得罪了就是得罪了,她拒不接受道歉。

从那天起,和薇便跟ann走得很近了。

ann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和薇很喜欢看他专注调酒的样子,那时候她认为,爱情和性是可以分得开的,所以每当看到ann在调酒的时候,修长手指轻抚酒杯之后,和薇就在想在床上,他的手指是不是也会这般温柔。

没多久,她便和ann发生了关系。

对于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ann自然不会拒绝,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妙的夜晚,正如和薇想象的那样,ann在床上,是个绝佳的伴侣。

可随着ann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迷恋的时候,和薇突然害怕了,她是无法将爱给他的女人,做爱这种事完全是生理的一种需求,可是给爱,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ann的确爱上了和薇,这也是他能够在一座城市留太久的原因,可是和薇宁愿跟他只是朋友,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只愿做他的床上伴侣。

这令ann有些挫败,他可以不在乎她心里还装着谁,但无法忍受她从来不试着接受他的真心。

就这样,两人耗了两年,足足两年的时间,可和薇依旧没有对他动心。

酒吧里,吵闹的音乐开始转为爵士,蓝调而慵懒散漫。

和薇微醺,抬头看着ann,蹙眉,“少废话,再来一杯。”

ann没动弹,依旧好脾气地凝着她,性感的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你已经喝了第五杯了,这一阵子你天天泡在我这儿,如果寂寞的话,我陪着你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和薇这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长了一点,光影下,ann的轮廓英俊挺拔,不由吃吃地笑着,“倒追你的女人那么多,你怎么不同意呢?”

其实,他的条件真的很好。

ann耸耸肩膀,眉眼间透着小小的无奈,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在一直等你,其他女人我根本就不感兴趣。”

和薇一笑,“我也在等人啊。”

“是吗?那个厉冥禹?他有那么好吗?”ann笑了笑,眼底却泛起心疼。

女我了多。“他很好啊,所以才属于别人。”和薇眼神落寞,又马上转移了话题,“喂,你这开门做生意的,不会连杯酒都不卖吧?”

ann无奈摇头,只好亲手调制了一杯浅调的白兰地,在里面加了些薄荷叶,至少能够让她喝下去舒缓一些。

和薇看出他的用心,心头微微泛暖,酒杯拿在手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了句,“直到现在,你从没告诉过我你的中文名字,还有,你的私人事情。”

ann先是浅笑没说话,直到又调好一杯酒后轻声说了句,“你从来没问过我。”

“那我现在问你。”

“我叫江野,至于私人事情嘛,唔……”他故作思考,“30,单身未婚,这算不算?”

和薇忍不住笑了笑,轻喃他的名字,“江野?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是吗?可能同名同姓的太多了吧。”江野笑了笑,没再多加解释,将刚刚调好的酒放在她身边,“一会儿把这个喝了吧,可以缓解你的头疼。”

“这是什么?”酒杯里分层的浅紫和深紫,漂亮极了。

江野看着她,“眷恋佳人。”

“眷恋佳人?很好听的名字。”

江野这次将身子更加探前,近乎将嘴唇贴靠在她的耳畔,低沉落下

“只为你一人调制,希望你喝了可以忘记他,因为毕竟——我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和薇蓦地倒吸了一口气,再抬眼,却看到江野的沈眸划过一抹深谙的霸道,吓了一跳,可还没等仔细辨别,他便重新恢复笑意,转身离开了。

心口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他说的没错,她的第一次的确是给了他……

甚至她还记得,那晚在床上时,当他察觉到她还是处女时候的震惊和惊喜,而后便是一晚上的缠绵……

这些年,她的确交过很多男朋友,甚至可以说换男朋友像是换衣服,可是谁都不会相信,她跟男人交往只不过是在寻求一种安全感,谁都不会相信,她竟然从没跟他们上过床,就连厉冥禹都不会相信她是清白的。

这四年来,她无数次想要将自己交给厉冥禹,可没想到最后给的,竟然是认识了没几天的江野。

心有些慌乱,和薇收回想法,可能是酒喝多了吧。

看着江野精心调制的酒品,和薇深吸了一口气,刚拿起来试着品尝一下,却在下一刻被人夺走了,抬眼一看,眉心蓦地蹙紧!

竟然是——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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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苏冉的病,慕承也延迟了离国的行程,这一天他再次来到了华府路,车子停靠好了后,便看到苏冉坐在白兰树下,淡淡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十分静谧。

天气转凉了,今天的苏冉穿了一件套头的白色毛衫,细柔的毛线反射着阳光也暖暖的。

佟佑走上前,俯下身,轻唤了她的名字。

苏冉却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又将目光落在了白兰树上。

房门推开了,厉冥禹走了出来,虽说他很不希望有人打扰,可慕承终归是好心自然也不能赶走,只好作罢。

“进来吧。”厉冥禹将苏冉拉起来,看向慕承道。

别墅的客厅,有着淡淡的芳香,正如苏冉身上的气息。

菲姐赶忙招待慕承,慕承却只将目光落在苏冉身上,好半天担忧地说了句,“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第九章第十一节·将最好的给她(2)

厉冥禹在苏冉身边坐下来,伸手将她圈在怀里,典型的一副所属权彰显的行为,他倒不是不相信慕承,可毕竟慕承对苏冉动过心,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越是要小心谨慎才好。

“这个状态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他淡淡说了句。自从上次的正常到现在,又是通过了几天,苏冉再次恢复平静的状态,但厉冥禹已经有足够强大的耐性来等待她的恢复,因为他可以看到希望。

慕承何尝不明白厉冥禹的提防心理,无奈笑了笑,点点头,“只要你能在她身边陪着就好。”

“这是当然。”厉冥禹笑了笑,转头看着怀中的苏冉。

苏冉抬头,大眼睛清澄地看着他。

厉冥禹唇边的笑容扩大,温暖从眸底流露,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枚轻吻。

慕承略显尴尬,抬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停顿了能有个一分钟时间,他才开口,“你母亲提出和你父亲分居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厉冥禹闻言后一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慕承看了一眼苏冉,“因为她。”

厉冥禹眉心不解。

“我想这一阵子你的压力也不小,虽说苏冉的情况对外没有公开,可你父亲很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你母亲是一直很喜欢小冉,因此跟你父亲争吵了起来,两人因为意见不合现在要闹分居。”慕承耸耸肩膀,无奈说道。

厉冥禹哭笑不得,摇摇头,“这两天我会回去一趟,跟他们两位说清楚。”

“你想说清楚什么?”慕承盯着他。

厉冥禹笑了,慕承一向是个聪明人,从只字片语中就能听出话中的倪端。想了想,将怀里的苏冉搂得更紧,转头又宠溺地看着她道:“我想将最好的全都给她。”

“什么意思?”

厉冥禹看着苏冉的眼神更加温柔

“我会重新给她一个婚礼,最好的婚礼。”

慕承一愣。

厉冥禹转头看着他,笑,“怎么,吓到了?”

“你……”慕承多少有些迟疑,“你们要重新开始?可小冉还病着。”

“那又如何?我会照顾她一辈子。”厉冥禹哈哈一笑,神情十分自然。

怀中的苏冉见他笑得开心,也好奇地盯着他,许是被他的笑容感染,柔美的唇角微微勾起笑靥。

“冥禹,这件事我认为你要跟家里人达成一致才好,你父亲他——”

“父亲那边我会说服,我和小冉兜兜转转了太久,也浪费了太久的时间,现在我很想跟她在一起,就这么简单。”厉冥禹认真说道,见她笑了,眼神再度转为柔和。

慕承何尝看不出他的心思来,眼底也透着由衷的情愫,“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

“是。”厉冥禹勾唇,“能够跟心爱的女人共度一生,这才是最大的幸福。”

“心爱的女人……”慕承轻喃,笑了笑,他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心了。

良久后,他看向他,“无论怎样,我都祝福你们,由衷祝福。”

“谢谢。”厉冥禹也由衷一笑,眼底尽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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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朵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急诊室,拉开帘子,和君灏正好躺在急诊台上,身上的衬衫大敞四开,露出结实健硕的肌理,性感的小麦色肌肤令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不就是撞了胳膊吗?干嘛把他衣服都解开了?”安小朵大吼了一嗓子。

旁边的小护士们见她进来了,连忙礼貌地打着招呼,“安医生。”

“让开。”安小朵走上前,伸手拿过一次性的医疗手套戴上,瞪了一眼几个偷笑的小护士,这几个小丫头真是借机揩油呢。

再看和君灏,也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无奈摇头,问了句,“其他科室看过了吗?”

其中个护士开口,“是的,和先生没什么大碍,不过因为伤了胳膊,刚刚已经被骨科接收了。”

“骨科接收?神经外科还没检查呢。”安小朵翻了一下白眼,骨科的那位白大夫,出了名的见帅哥就腿软的主儿。

小护士们笑而不语。

“和君灏,我现在为你检查,痛的话就吱声。”安小朵低头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了句。

和君灏点头。

“这疼吗?”安小朵按了他一下后颈。

和君灏摇头。

“这儿呢?”

“不疼。”

检查了一番后,安小朵想了想,“你现在头感到晕吗?”

“不——”和君灏刚想回答‘不晕’,但一下子看到安小朵那双冒着警告意味的双眼后马上改口,做难受状,“不是很好受,有点晕晕的。”

安小朵一勾唇,用一副“算你还识相”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对着几个小护士说道:“和君灏需要拍脑扫描,我怀疑他有轻微脑震荡,跟白大夫说一声,我们神经外科先接收了。”说完,将手套摘下来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掀帘子离开了。

小护士们吐了吐舌头。

和君灏则从急诊台上坐起来,笑了笑。

办公室。

“说吧,哪个倒霉鬼被你撞了?”安小朵将一杯水放在和君灏面前后,好笑地看着他。

和君灏翻了下白眼,“是对方撞得我好不好?对方刹车失灵,我要躲开他就撞树上了。”

“真是可怜。”安小朵看着他包扎的胳膊说了句,幸好只是轻伤。

和君灏轻叹了一声,看着她,“你过来。”

安小朵坐在了他身边,和君灏却伸手,用没有受伤的胳膊将她搂住。

“干嘛?”她没有推开他,只是斜眼盯着他。

过这的伤。和君灏将一张俊脸埋进她的颈窝之中,轻声道:“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啊,你们都不是有那种意外事故后的心理辅导吗?”

安小朵一把推开他,“你就装吧。”

“哎呀——”和君灏捂着受伤的胳膊,龇牙咧嘴。

“别在我面前装了好不好?你就是个皮外伤,连血都没怎么多流一两。”安小朵憋着笑。

“安小朵,有你这么当医生的吗?”和君灏无奈摇头。

12-15

第九章第十二节·阿猫阿狗相遇记

“那有你这么做病人的吗?”安小朵看着他,“仗着身材好就色诱女人。”、

和君灏一脸无辜状,“我也是被害者好不好?你说你们医护人员让我脱衣服,我敢不脱吗”

“强词夺理。”安小朵撇了一下嘴,“你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不看车?”

和君灏这下子恢复了正儿八经,“这几天我一直往警局跑,马上要开庭了,可警署还是不让见人,我连律师都没法找。刚刚光想着这些事了。”

安小朵点了点头,她也听说了白霖的事情。

“你舅舅可是杀人,这个官司就算能打也不好打啊。”她不是想泼他冷水,只是想理智地提醒一下。

“最起码我要试试才行,我了解舅舅的性格,别看他平时咋咋呼呼的,实际上胆子挺小的,说不定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呢。”和君灏叹了一口气,年轻朝气的脸颊泛起一丝忧虑和思索。

安小朵看着他的侧脸,没由来的心疼,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安慰道:“事情总会有转机的,别急,我陪着你继续努力。”

和君灏转头看向她,笑了笑,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温柔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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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

圣米歇尔大道两旁排列着武术的咖啡馆、书店和出版社,是拉丁区最热闹的地带。

佟佑下了车,穿街到了圣米歇尔广场,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穿着白色洋装的女孩子,广场的鸽子被路人的脚步给惊到了,纷纷飞了起来,而后又在不远处落下。

他看到,那女孩儿已经没在看海报了,而是拐进了laharpe街,佟佑紧跟在后面,就这样,竟然跟着她一路又走过了laparcheminerie街、lahuchette街,直到跟着她来到saint-severin街的时候,女孩儿才在一家怀旧的小店停住了脚步,许是被里面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摆件吸引了。

佟佑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停下来了,要不然他非得累死,有时候他是挺佩服女人的,可以什么都不买就逛那么长时间的街。

街道回旋着淡淡的爵士乐,十分配合这里的异国情调。

佟佑原本想要叫她,但想到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由苦笑,难不成真叫她“阿猫”了?走上前,隐约能听到她在用娴熟纯正的法语在跟店主讨价还价。

女孩儿看好了一对不知用什么材质雕刻的猫,制作精良,看上去也的确可爱。

店主拼命摇头,死活就不肯低价出售,女孩儿则不舍得放手,一边仍旧跟店主还价钱,一边死死扯着两只猫,跟店主玩拉锯战。

“小姐,你给的价钱太低了,这个不能卖。”店主将猫拉了过来。

“已经不低了,我在希腊看过这对猫,才是你这里的一半价钱好不好?我已经给你加了很多了。”女孩儿又把猫拉了回来。

“那你去希腊买吧。”店主不高兴了。

“你以为我没有后悔吗?反正你摆这也是卖嘛,就给我那个价钱吧,西方人很少买这种摆件的。”女孩儿皱着小脸道。

“谁说的?”

“本来就是——”

“老板,这对猫我要了,包起来了吧。”女孩儿还没等说完话,身后便扬起低沉好听的嗓音,回头一看,竟然是……

“阿狗?”女孩儿惊叫一声。“怎么这么巧?”

佟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笑,“是啊,是挺巧的。”说着,从钱包里掏出几张大钞来递给店主,店主高兴地眉开眼笑,立刻将猫包好了递给他。

扬了扬手中的猫,他笑了笑,“你不会真叫阿猫吧?这么喜欢猫?”

“我很喜欢收集猫的摆件的,我家有很多,全都是从世界各国搜集来的,那个——”女孩儿指了指他手中的猫,眼睛一直盯着,“你……是要送人还是自己留着?”

佟佑故作思考状,“送人吧。”

“哦……”女孩儿眼神略显失望。

佟佑却读懂了她的心思,故意笑了笑,“今天收获还挺大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女孩儿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疾步追了上去,“哎,那你把它们卖给我行不行?大不了……大不了我多加钱了,你再买别的东西送人呗。”

“不行,我的那位朋友也十分喜欢猫摆件。”佟佑耸耸肩膀。

“可是……可是……”可是她真的很喜欢啊。

佟佑转头看着她,见她一直不离不弃地跟着,小脸跑的有点微红,心头泛起异样的柔软,笑了笑,“这样吧,前面有家咖啡厅,陪我喝点东西我会考虑一下。”

“真的?”女孩儿双眼冒着喜悦。

“真的。”佟佑点头。

女孩儿迫不及待地一把扯过他的胳膊,“那还等什么,走吧。”

佟佑哑然失笑。

这里怀旧的咖啡厅有很多,所有的桌椅也做旧了,看上去倒是历经了岁月的沧桑。

“你怎么还在巴黎啊?”女孩儿接过佟佑递上来的咖啡后,笑眯眯问了句。

佟佑轻轻一笑,喝了口咖啡,“这里还有些事情没忙完。”

“哦。”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他手边的猫。

佟佑看得真切,却不动声色地随意问了句,“你怎么也来巴黎了?当时不是说不来吗?”

“我是来这里看朋友啊。”钱店了大。

“男朋友?”

“呃?”女孩儿一愣,随即神秘一笑,“你在打探我的*。”

佟佑略显尴尬,“抱歉。”

女孩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喝了一口咖啡。

“在巴黎待多久?”他又问。

“嗯……还要待上三四天吧,没定。”

“住在哪里?”佟佑故作从容地问了句。

女孩儿倒也不忌讳,说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佟佑点头,没再继续问。

女孩儿看着那两只猫的双眼都要直了。

“你说的挺对的。”佟佑突然开了口。

“啊?啊,我说的话一向都挺对的,你是指哪句?”女孩儿赶忙将视线拉了回来,问道。

第九章第十三节·鲜血

佟佑轻轻抵着额头低笑,看着她,“你的冰酒陪小烤牛肉真的不错。”

“看吧,我就说一定会令你难忘的。”女孩儿有些手舞足蹈,笑得更是灿烂,“那你还想不想吃呢?”

“你不会在这里也能做吧?”佟佑挑眉。

“当然不能,不过我有办法给你做出来,至于在什么地方做你就不用管了。”女孩儿神秘兮兮地说道。

佟佑不置可否,笑了笑。

“不过——”女孩儿转了转眼珠,目光从那两只猫身上滑过,“我可不能免费为你服务的。”

佟佑被她逗笑,也决定不再逗她了,抬手将两只包好的猫推到她面前,“这个送你吧。”

“啊?”女孩儿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眼睛都泛亮了,却又故作推辞状,“这个……多不好意思啊,你花那么大价钱买的。”

“没事,送给你了。”

“送给我啊?你真的一分钱不要?”女孩儿先把猫拉到怀里,双眼掩不住喜悦问道。

佟佑笑着点头。

女孩儿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猫身上的纹路,喜欢得不的了。

佟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整个过程目光却停落在女孩儿的脸颊上,看着她欣喜的样子,心里划过淡淡的甜意。

见他看着自己,女孩儿不好意思地放下猫,下意识舔了舔唇,“这个……你不是要送给你的朋友吗?”

“你也是我的朋友。”佟佑从容回答。

脸过你厉。“可是你的朋友不是很喜欢猫摆件吗?”

“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呃……这倒是。”女孩儿自我安慰地点点头,赶紧将猫摆件装进包包里,像是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佟佑唇边含笑,“这个可以换一顿小烤牛肉了吧?”

“能能能,别说一顿了,十顿都行。”女孩儿连连点头。

佟佑看着她笑而不语了。

这可是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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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灯红酒绿。

当江野忙完后,回到吧台一看和薇没了,赶忙拉过一个酒保问道:“和小姐呢?”

酒保挠挠头,“不知道啊,一直在忙,没看见,可能走了吧。”

该死!

江野眉心一蹙,二话没说追了出去。

而酒吧的另一边,半包的沙发里,和薇坐在那里,一脸不悦地看着对面的夏童,而夏童似乎好雅兴,点了几瓶酒,优雅地喝着。

“老天真是没长眼睛,竟然能让你这种人过得这么快活。”和薇双臂环抱,冷冷说道。

夏童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是指什么?拿我跟你舅舅比吗?”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哦,你是说你妹妹苏冉啊。”夏童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个烟盒,打开,从中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点燃抽了一口,而后轻轻吐出。

“你到底跟我妹妹说了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愧疚吗?我妹妹她流产了!”和薇愤恨地看着她那张描绘精致的嘴脸,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夏童不以为然地看着她,“我内疚?我内疚什么?她怀的是厉冥禹的孩子,掉了更好,大快人心,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你还是不是人?”和薇冰冷地看着她。“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你害死的是一条生命!”

“呦,这个时候讲究姐妹情谊了?我听着好感动哦。”夏童故作惋惜道:“别忘了你是怎么对待苏冉的,你说我?你有脸说我吗?再说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让苏冉流产,是她的身子不争气,自己流产跟我有什么关系?”

和薇怒瞪着她,一字一句道:“夏童,你还真是跟你父亲一样,恬不知耻!”

“你说谁恬不知耻?”夏童脸色陡然一变,原本的讥笑转为不悦。

和薇冷冷勾唇,“难道不是吗?你父亲夏明河先是靠着你母亲上位,现在又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而你呢?堂堂夏家千金,非得去做个交际花,请问夏小姐,有多少男人是你的入幕之宾啊?”

“你——乱说什么?”夏童这次真的怒了,指着她,“我警告你别信口开河,否则我一定会告你诽谤。”

“好啊,那我倒要看看是我乱讲还是说中了事实。”和薇盯着她,拿起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眼底尽是冰冷,“夏童,你可别忘了我是做媒体的,要想挖你们的*太简单了。”

夏童的手指攥的紧紧的,良久后冷哼道:“想要挖*?那你还是挖挖厉冥禹的吧,我不妨告诉你,苏冉就是知道了厉冥禹的一些*才会流产的,我可没害她,真正害她的人是厉冥禹。”

和薇蹙了蹙眉头。

“怎么?一听到你老情人的问题就犹豫了?呵呵——”夏童反击,“不过也是,你们两姐妹都被厉冥禹玩弄于股掌之中,一个为了他流产,另一个为了他不惜跟自己的妹妹反目成仇,真是有意思。”

挤压在xiōng腔里的怒火开始盘旋,和薇本来就有点醉,现在看着她那张得意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哦,不过我倒有个好主意。”夏童笑着看她,“你就低三下四地去求厉冥禹也娶了你好了,反正你们是两姐妹嘛,谁伺候不一样?或者两个一同伺候他喽,现在苏冉刚流产,你的那位老情人说不定多寂寞呢,你这个时候去陪他,万一怀孕了不就如你所愿了?”

“闭嘴!”和薇头有点昏昏涨涨的,闻言这番话更加来气了。

“其实你心里不也这么想的吗?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谁没有在厉冥禹床上待过啊?”夏童春唇眼充满讥讽,“你妹妹以后能不能生孩子都是两码事呢,你正好做她的候补,这事儿我觉着挺好。”

“闭嘴!我让你闭嘴啊!”和薇猛地站起身,醉醺醺的她一怒之下拿过酒瓶子砸开锋利的一面,紧接着冲着夏童就捅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好捅在夏童的肚子上,锋利的尖端全都进去了,血,瞬间染红了和薇的手……

******亲爱的们,今天五更完毕!六一儿童节,希望大家都像小孩子般开心!明天我要告假一天,最近写文总是很疲累,另,《豪门惊梦》第一部预计会在这个月底前后大结局,攒文的童鞋们不要再攒拉,呵呵。

第九章第十四节·心有灵犀(1)

画面,像是瞬间定格了。

醉眼迷离的和薇,因突如其来的遭遇而惊愕的夏童,她的小腹被锋利的玻璃瓶扎伤,殷红的血顺着伤口滴在了地上,灯光依旧五光十色闪耀个不停,周遭的男男女女们也没有察觉在另一边正发生着血淋淋的一幕。

直到

江野跑了过来,他在外面找了一圈徒劳无功,最后回到这里,没料到会看到和薇,更没料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小腹的疼痛让夏童先是反应了过来,紧跟着便尖叫了一嗓子,低头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小腹位置,身子开始摇晃。

她的尖叫声像是海浪似的消隐在人海之中,不过也引来了稍微近一些的顾客注意,紧接着,人群里便发出惊恐的叫声。

和薇这才反应过来,手一松,瓶子就留在了夏童的小腹上,她连连后退了两步,猛地清醒了过来,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嘴唇颤抖着,脸色倏然惨白。

“你、你……”夏童摇摇晃晃,伸手艰难地指着她,原本纤细的手指也染上了血迹。

“啊——”和薇像是受惊的小鹿似的,转身冲出人群就跑了。

“和薇——”江野见状焦急万分,想要追上她却见夏童“咚”地一声倒地,周围的惊叫声开始此起彼伏了起来,一时间他只能赶忙叫了救护车。

酒吧,乱成了一团。

和薇一路驾着车飞速前行,却因全身的紧张而令车子开的摇摇晃晃,后视镜中,她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牙齿都在不停打着颤,手和脚像是被人控制了似的,怎么都无法灵活起来。

脑海里飞速闪过一幕幕画面,全都是有关夏童的!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出了事情后选择逃逸,她只是很害怕,十分的害怕,就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似的,所有的一切全都走向灰暗。

夏童伤势如何她已经无法去想象了,车子的方向盘上还沾着血,是夏童的血,她流了很多血……

和薇越想心越慌,一个拐弯没拐明白就直愣愣地冲着一棵树上撞了过去。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原因,原本踩刹车的脚竟下意识去踩了加油的位置,车子像是火箭一样冲了过去,“砰”地一声撞在了树上。

紧接着安全气囊便飞弹了出来,和薇在这种重力的对冲下只觉得五脏六腑全都被甩了出来,一阵窒息差点昏厥了过去,因为重力,头还是多少磕到了,痛的她直呻吟。

和薇被卡在气囊里,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多少恢复了理智,但也使得心理承受达到了极点,茫然、害怕和那种随时见不到明天的绝望感深深被主宰,最后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车窗被敲响。

泪眼婆娑的和薇抬头,没想到却对上了萧烨磊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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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天亮的就开始稍微晚了些,被雾气锁住的清晨看上去还是有点yīn沉沉的,乍一看还以为只是凌晨四五点左右。

厉冥禹突然醒了过来,没由来地睁开双眼,不知为什么,心口攒着悸动,转头一看,床榻另一边却空空如也!

紧里了华。苏冉去了哪里?

厉冥禹眸光一惊,赶忙穿衣出了卧室。

刚下楼的时候,管家菲姐却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厉冥禹后马上焦急说道:“先生,夫人她、她不见了。”

厉冥禹心头的不祥预感蓦地加重,这种感觉糟糕透了,正如他今早从床上突然醒过来似的。

“夫人凌晨起来就要给庭院的白兰树浇水,我想想也就没阻止,进屋想着做早饭,可刚刚我出门一看,夫人不见了,水管子还在哗哗流水。”

“别墅大门开着的吗?”

菲姐赶紧点头,“开着的,而且先生,车库里的其中一辆车也不见了,你看是不是夫人她……”

厉冥禹一愣。

苏冉因为没有驾照所以从来不开车的,怎么今天……

已经没有时间再多想了,他赶忙穿好外衣,接过菲姐递过来的另一把车钥匙,匆忙出了门。

市区的街道上,已经有了忙碌上班人群的身影,但因为时间还尚早,所以看上去显得还没有太拥挤。雾气笼罩了整座城,空气浮动的人气将雾气扯得淡淡的,没有华府路那么浓烈了。

苏冉将车子停在了一边,下了车,一脸茫然地站在路边上,不知所措地看着车来车往的街道。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着车来到这里,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华府路,一路驾着车来到这条繁华的街道。

可她怎么也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来这条街道。

苏冉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裙,没有穿长袖上衣,已经长到肩头的长发柔美地披散着,没做任何的修饰,她的脚上也只是穿了极薄的素色鞋子,这样一个她走到路上,已经很成功的吸引了太多路人的关注。

不过,路人之所以关注并不是因为她穿的有多少,都市的初秋,很多女孩子为了爱美穿的依旧很少也很正常,大家之所以关注,是因为苏冉的脸上始终挂着迷惘,她就像是从童话世界或者从精灵世界里走出来的似的,惊艳了世人的眼睛,不沾一点世尘。

苏冉却始终不关注路人惊异的目光,将车子扔到路边后,她便像是一抹幽魂似的飘飘荡荡在游走,雾气轻吻在她的额头上,在她长长的睫毛沾染了一点点的湿润,更加显得她眸光的清零。

步行了大约能有个十几分钟的样子,直到走进了一条步行街,苏冉停住了脚步。

步行街紧挨着商业街,而这条商业街之所以繁华,是因为这里有着最奢华的办公环境和购物场所。苏冉在一处高耸的建筑物前停住了脚步,仰头看着,面色依旧茫然。

这幢建筑物不是别的,真是和薇管辖的杂志社,和家的产业。

第九章第十四节·心有灵犀(2)

阳光穿透云层,渐渐地将雾气扯得更淡,直到,只剩下浅浅的一缕。

苏冉在楼下,足足站了能有一个钟头的样子,她不走,也不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建筑物,眼神似迷茫,又似在努力想起一些什么似的,美丽的黛眉也下意识地蹙动着。

上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每一位从她身边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

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艳,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女人则看了她一眼后窃窃私语。

苏冉一直站在原地,当她看到许多人都走进这栋大厦后似乎也动心了,抬脚也准备走进去,可这时,她的胳膊却被一股力量给扯住了。

她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男人,确切来说,是个过分好看的陌生男人。

这男人有着出类拔萃的身高,全身上下都穿着十分舒适的休闲装,xiōng前的扣子没有完全系上,略微露出结实的xiōng肌来,他的脸色看上去有点疲累,新生的胡茬没刮,棱角分明的脸上在见到她后显出莫大的惊喜,紧接着,低遂的嗓音扬了起来

“和薇,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在到处找你,你——”

话音未落,江野便察觉出不对劲来,盯着眼前的女人,面色略显惊讶。

他知道自己认错人了,这女人只是有着跟和薇相似的面孔,不过明显不是和薇。

“你……你是谁?”江野忍不住问道。

昨晚救护车走后,他便开着车找和薇,最后只在一条人迹稀少的路边上找到了那辆报废的车子,可和薇不见了。他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和薇,几乎都快把这座城市给翻过来了,最后决定在和薇上班的地方等,这是最后一丝希望了。

没想到他真的等到了,可激动上前才发现,这女人只是跟和薇长得相似。

苏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樱唇轻启,喃喃重复着他口中的名字,“和薇……和薇……”

“你认识和薇是不是?”江野开始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否则她怎么会出现在和薇的地盘上。箍住她肩头的大手收紧了,急切问道:“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我到处找她。”

苏冉却置若罔闻,依旧在重复着和薇的名字。

“如果你知道和薇在哪里的话,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她。”江野见周围人都在往这边看,赶忙压低了嗓音,英挺的眉心泛起明显的焦急和紧张。

许是他的力道弄疼了苏冉,她的眉心也蹙紧,用力挣脱开他,转身慌乱就要离开。

“喂,你先别走——”江野大踏步上前,大手一伸再次拉住了她,“请你告诉我,和薇目前人在哪里。”

明道了太。“放开我……”苏冉被他吓到了,脸上尽是紧张和害怕,细弱的声音泛着明显的反抗。

“小姐,我真的——”

“放开她!”一声低沉的厉喝,嗓音的主人不怒自威。

江野一转头,便看到一个高大男人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推开,紧接着便将女子纳入怀里,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这人……

江野微微眯了下眼睛,脸上既是无奈又是好笑。

苏冉原本害怕,当重新纳入熟悉的怀抱里时,心里的紧张方才消失,紧紧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不安的情绪得到了舒缓。

厉冥禹收回冰冷的目光,见怀中的女人瑟瑟发抖,二话没说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肩头上,结实的手臂将她紧紧搂住,一早上不安的心情这才稍稍得到了缓和。

他的车子转遍了华府路,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动用了职权的力量,命所有的手下到交通部查看今早各条街道的监控资料,这才在这条商业街上找到了苏冉。

谢天谢地她没有大碍,否则他还不知道会怎么做呢。

“厉冥禹?”江野略微迟疑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这么紧张这个女人,难道她是……和薇的妹妹?和薇很少跟他主动提及厉冥禹的事情,但他也多少知道些,更知道厉冥禹最后选择的是和薇的妹妹而不是和薇,这么多年来,和薇一直在矛盾中度过。

今天看到厉冥禹,江野猛地明白了。

厉冥禹看向那女人的目光充满了担忧和紧张,许是也在找她吧,所以在见到她后才会目露卸去重任的轻松,他的目光那么柔和,似乎就只为她一人停留。

江野明白了,和薇始终是没有希望的。

厉冥禹这样的男人,会把爱和不爱分得很清楚。

厉冥禹转头看向江野,略显冷淡的眉心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淡淡说了句,“不要骚扰她。”

“这是警告还是命令?”江野忍不住笑了笑,耸耸肩膀。

“是提醒。”厉冥禹淡淡地说了句,看着他,眼里多少带着一丝讥讽,“她是我太太,她并不符合江大少爷一贯猎艳的标准。”

对于他的称呼,江野似乎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略显好奇地看着苏冉,挑挑眉,“你太太,原来她是和薇的妹妹。”

厉冥禹懒得搭理他,苏冉穿得这么少,他只担心她会不会着凉,也便不再说什么,拉着她就准备离开,虽说他心里始终不明白苏冉来这里的原因。

江野在身后叫住了他

“厉冥禹,其实我在找和薇。”

厉冥禹顿了脚步,转头略显惊讶。

江野叹了口气,脸上略显无奈和失落,“和薇这次有了麻烦,我必须要找到她。”

厉冥禹眉宇间又恢复了平静,淡淡说了句,“和薇的事情,跟我和我太太都没有任何关系,你想找她,随便。”

“也许有件事情你会感兴趣。”江野见他要走,立刻说了句。

厉冥禹看着他,似乎多了一点耐性。

江野走上前,一脸严肃地说道:“和薇昨晚在酒吧,捅伤了夏童,夏明河的千金!”

什么?

厉冥禹一怔。

“夏童今早才脱离了危险,目前还在重症病房观察,她一直没有醒过来。”江野脸色凝重,“和薇昨晚上喝醉了,捅伤了人后就跑掉了,酒吧现场有很多的目击证人,警方现在也到处在找她,所以,我必须要在警方找到她之前找到她才行。”

第九章第十四节·心有灵犀(3)

厉冥禹的神情也转为凝重,这件事的确不是什么小事。想了想,他看向江野,“江家的势力,想要找个人还不简单吗?”

江野眼神暗了暗,只是淡淡说了句,“这件事,我并不想惊动其他人。”

“和薇捅伤了夏议长的千金,这件事迟早要被媒体曝光,你不想惊动也会惊动。”厉冥禹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到了那时候再说。”江野略显烦躁地挥了一下手,扒了扒头发,“你可不可以帮我?帮我找到和薇,我真的很担心她。”

“头一次见到江大少爷紧张一个人。”厉冥禹看着他,淡淡的眸光里泛起一丝柔和。

江野苦笑摇头,最后看着厉冥禹,脸色无奈

“如果我说,我爱上了和薇,你信吗?”

“你爱和薇?”厉冥禹蹙眉,似乎不解他的选择,笑了笑,“你的品位还挺独特的。”

“她远远要比你想象中的好得多,在我眼里,她只是任性的孩子。”江野反驳了他的话,面色略微不悦。

“孩子?也对,有时候残忍的不是大人,往往就是无知的孩子!”厉冥禹淡淡说了句。

江野叹了口气,“你到底帮不帮吧?”

厉冥禹微微扬了扬眉,“帮,不过不是为了和薇,而是因为你和苏冉。”说着,他搂紧了苏冉,看向她的目光里揉进去更多的温柔。

江野看得真切,这才放宽心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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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华府路的别墅后,厉冥禹便赶忙命菲姐备好姜汤,这一路上苏冉都没说话,反而是打了无数次的喷嚏。

苏冉没有进卧室,像个孩子似的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大大的靠枕,手里紧紧攥着电视遥控器。厉冥禹走了上前,先是夺走了遥控器,然后搂住她温柔低语,“回卧室休息好不好?”

苏冉看着他,摇摇头,然后执意要拿遥控器。

厉冥禹也没法强迫她,只好作罢,先等着菲姐的姜汤煮好了再说。打开了电视,将遥控器递给了苏冉,苏冉一个台一个台地拨着,他不知道她想看什么,也坐在旁边陪着,见她两只小脚冻得通红,心疼地伸手将她的小脚拉入怀里,温暖着她的冰凉。

许是因为痒,苏冉笑着想要躲闪,却被厉冥禹拉得更紧,见她笑靥如花的模样,他忍不住低头,攫住了她的小嘴。

自从上次后,他便再也没有要过她,不是不想要,而是真怕伤了她的身体。不过虽说上次他差点牡丹花吓死,不过一想到她主动诱惑的模样,小腹总会升腾起一股难以压抑的生理需求。

他发现,苏冉的哪一面都会令他疯狂不已。

她的清纯、她的狂野,她有天使的一面,也有魔鬼的一面,无论哪一面都足以令他心颤不已。

吻,变得愈加火热,而怀里的苏冉像是水般那么柔顺,没有推开他,只是娇滴滴地任由他的唇变得愈加地大胆。

就在厉冥禹的火一下子烧遍了全身,正打算抱她进卧室的时候,电视里的一则消息突然引起了注意

“最新消息:昨晚十二点五十分左右,于南街酒吧发生了一起伤人事件,伤者是活跃商界的夏童,其父是政坛现任夏政议长夏明河,其母是法国知名酒庄的上市主席,据目击者声称,伤人者正是时尚界翘楚和薇,也是现任和氏集团上市主席,事件发生之间,有人见到她们两人发生争执。目前警方正在积极搜查和薇的下落,伤者夏童伤势严重,仍旧留院观察,我台将会继续关注这则消息。”

小没了脸。厉冥禹眉心微微蹙紧,这则消息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样子是夏明河想要将事情扩大。下意识转头,却发现苏冉也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当她看到和薇的照片时,眸波泛起一丝激动。

见他看着自己,她转头对上他的双眼,眼波转为恳求。

厉冥禹心里多少泛起惊喜,也瞬间明白了她今早无缘无故离开的原因,就算她现在的精神不是很清醒,但毕竟和薇是她的姐姐,心有灵犀还是有的。

而现在,她为了和薇来恳求他,就算没有主动开口,可他一样拒绝不了她的眼神。

想了想,厉冥禹冲着她温柔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低语,“亲我一下。”

苏冉想都没想,扬起小脸,乖乖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厉冥禹心里美滋滋的,一时间心花怒放,低头狠狠啄了一下她的小嘴,而后拿起旁边的座机,按了一串号码。

苏冉抱着舒适的抱枕,静静地看着他对着话筒交代了一些事情,眼底的担忧这才隐隐褪去。

挂上电话后,厉冥禹又将她重新纳入怀里,温柔道:“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四处去找和薇了,她会没事的。”

苏冉不说话,只是主动圈住他的颈部,腻在他的怀里。

怀中女人滚烫的身子引起了厉冥禹的注意,英俊的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眉心蓦地一蹙,但还是轻声说了句,“我抱你回房休息。”

苏冉可能也觉得有点不舒服,慵懒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厉冥禹赶忙将她抱起,菲姐正好从餐厅走了出来,端了一碗刚刚煮好的姜汤,还没等开口便听厉冥禹吩咐道:“菲姐,把姜汤放进卧室,赶快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菲姐看到苏冉的脸色泛红,吓了一跳,赶忙照做。

苏冉被挂了水,高烧得到了控制,家庭医生离开之前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而后对厉冥禹说道:“厉太太的身体免疫力十分弱,可能跟她之前动过手术伤了元气也有很大关系,我看要她要加强免疫力才行。”

厉冥禹听了后,心里虽然十分着急,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送走了医生。

卧室里,苏冉睁着大眼睛,看着头顶上的点滴一点一点地流淌,倒是挺安静。

厉冥禹走了进来,见她的样子心里十分心疼,在她身边坐下,抬手轻抚着她额角的发丝,温柔低语,“以后不能再那么任性什么都不吃了,听到了没有?”

苏冉将目光落在他脸上,眼神泛起疑惑。

见状后,厉冥禹又有点于心不忍了,俯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叹一声,“没关系,以后我会看着你,你不会照顾自己没有关系,我会好好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

第九章第十五节·骗婚瞒婚

月光透过窗棱,娟静如水。

苏冉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度过,生病了的她更是安静了,像个玻璃娃娃似的躺在那里,偶尔还有几声咳嗽。

厉冥禹一直守在床边照顾她,他穿得很休闲,褪去西装革履的冷硬和公事公办的一丝不苟,这样一个慵懒轻松的他还是不常见的。吊瓶因为其中有消炎药的原因所以滴得很慢,厉冥禹除了出去接听电话外,其余所有时间全都变成了她的看护。

苏冉没有闭上眼睛睡觉,许是无聊,便时不时伸手玩弄他的手指,像个无心的孩子,做着一些无心的动作。

厉冥禹面容平静地看着她的行为,眸底却带着极深的笑意,修长的手指与她纤细娟白的手指轻轻相抵、缠绕,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乐此不彼。

此情此景倒是静谧非常,静谧得就好像日升日落,交织着彼此的人生期待和幸福。

待苏冉吊完水后,她倒是坚持了自己去洗澡,看着她的背影,厉冥禹多少泛起苦笑,这种日子还真是有苦也有甜。

很快,主卧中的浴室里传出了哗哗的流水声。

厉冥禹将身子倚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呼吸之间尽是淡淡的药水和她身上清香混合在一起的气息,很干净清透的香气,,苏冉的轮廓渐渐在他脑中形成了具体的影子,绰约妖娆的身体线条,氤氲间热气亲吻着她净白剔透的肌肤,水珠沿着她性感的锁骨渐渐滑下美丽的蝴蝶谷,顺势而下勾勒出挺翘的娇臀,修长的双腿在水流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蓦地,一股熟悉的*在他小腹间升腾起来,厉冥禹睁开双眼,眼底已是幽暗,深吸一口气,开始努力控制住这股蠢蠢欲动的渴求。

手机铃声恰时响了起来,多少能让厉冥禹分散一下精力。

得厉了水。接过电话,另一端扬起秘书好听的声音。

厉冥禹闻言后,交代了一句,“通知公证处那边,就说公证时间延后一天。”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双眼始终盯着浴室的方向,眼底依旧是化不开的浓烈。

手机挂断,一丝笑意染上他的薄唇。

原本是要明天带着苏冉去公证处重新注册结婚的,可她今天病了,看样子只能往后延迟一天。一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果可能,他恨不得现在就命公证处的人来别墅这边为他们进行公证。

下这个决定绝非一时冲动,更不是因为内疚。

这一阵子他想得很清楚,他要苏冉,只源于他对她的喜爱,不关其他,他真的决定要正正式式地与她重新开始,之前他也想过,这件事要等她精神康复再进行,可事实上,他真的等不了了,就算她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他也要她,他要真真正正拥有她,让她重新成为名副其实的厉太太。

当然,就这样带着她去注册,万一有一天她清醒过来了定会责怪他,甚至还会对他发脾气,天知道他也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能做出骗婚瞒婚的行为,但他情愿被骂了。

很快,苏冉洗完澡出来了,吹干了头发后,刚要上床休息的时候,厉冥禹便起身上前,伸手从背后将她轻轻搂住,然后收紧臂弯。

苏冉整个后背都贴在了他的xiōng膛上,她略显诧异地回头看着他,却见他俯下头吻住了她的唇,撬开她的唇齿,攫住香滑的小舌,邀请她翩翩起舞,温柔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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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和薇刺伤夏童一事,仅是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网络,电视台、报纸杂志几乎都在头条头版放上了这则消息,一时间谣言四起,众说纷纭。

和薇不见了,影响最大的便是和氏,虽说她在董事会权力是被架空的,但毕竟她是上市主席,她的行为已经使得和氏股票在开盘的第一天就受到了重创,收盘的时候已经创下了新低,许多股民也开始人心惶惶,更多的已经开始持观望的态度了。

警方甚至找到了花田镇,找到了苏映芸,苏映芸在闻言这个消息后差点崩溃,幸好有萧国豪在背后支撑着,打发警方走了之后,萧国豪开始四处打电话寻找和薇的下落。

当电视上再次循环播报这则消息的时候,白初蝶却没看到,一整天她都在心神不宁地拨打着夏明河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所以对于和薇的事情她并不知晓。

最终手机还是打不通,白初蝶气得“啪”地一声挂上了电话,脸上的肌肉都因为心底的愤怒而颤抖个不停,好个夏明河,想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她打发走没那么容易,就算真要结束,她也要先过了眼前这关才行。

白初蝶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白霖会不会说冒嘴的事情,一旦他说漏了或者被警方套出什么消息来,那么到头来吃亏倒霉的是她,而不是那个夏明河。

她可不想辛辛苦苦在和家积累下来的形象就这么轰然倒塌,至少,她不想让君灏知道这件事。

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正巧电视上的新闻也播完了,心烦地关上电视,刚要拿起电话再拨打夏明河的手机时,门铃却响了。

白初蝶看了一眼时间有些诧异,这个时间君灏不会回来的。

管家匆匆走出来开了门,没料到,站在门口的竟是几位陌生的男女。

“你们是……”白初蝶上前,疑惑地看着他们,带头的男人看着有点眼熟,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带头的男人首先拿出证件亮了一下,手下几个跟着也亮了证件

“我是重案调查科高级督察尤金,这几位是我的手下。”

白初蝶一下子想起了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她曾经在电视上看过他,就是他正在负责丁铭启的案子。心里“咯噔”一声,赶忙问道:“你们今天来,该不会是为了我弟弟的事情吧?”

她在担心,下一刻自己会被这个男人带走。

尤金听了后略显惊讶,“和夫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白初蝶心里的惶恐更强烈,但还是死命硬撑着冷静,咽了一下口水摇摇头。

16-18

第九章第十六节·有心陷害

尤金见她的样子不想是在撒谎,点点头,将和薇刺伤夏童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她问道:“请问,和薇今天回来了没有?”

白初蝶整个人都震惊了,恍恍惚惚的,始终没能从刚刚的惶惶不安里走出来,反应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尤警官,你是说和薇……”

然在的伤。谢天谢地,这些警察不是来带走她的。

尤金一脸狐疑,“和夫人,你没事吧?”

“啊?啊,没事没事。”白初蝶赶忙调整好心理状态,又泛起担忧的神情,“和薇一直没回家,我这两天也一直在忙没有关注新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夏童伤的严重吗?”

怪不得夏明河一直不接听她的电话,原来是女儿出了事。

尤金回答,“夏童目前仍在重症病房,昏迷不醒,看样子伤势不轻,我们现在只能尽快找到和薇,了解事情的整个经过。”

“对不起,和薇真的没回来。”白初蝶轻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又自言自语道:“这丫头是疯了吗?怎么那么冲动呢,就算为了个男人也不至于啊……”

“和夫人,你刚刚说什么?”尤金听得真切。

白初蝶做出恍然的模样,赶忙捂上了嘴巴,却又像是太过明显是的放下手,尴尬地笑了笑,“哦,没。没什么。”

她越是这样就越令尤金起疑,皱着眉头说道:“和夫人,如果你知道一些事情的话,我希望你能跟警方合作,要知道,知情不报也是触犯了法律。”

“我……我没有……”白初蝶支支吾吾了一声,见尤金一脸刚毅地盯着自己看,也只好故意叹了口气,身子微微一侧,“几位进来吧。”

尤金嘴唇微微一扯,带着手下走了进来。

管家赶忙将泡好的茶水逐一奉上,放下后就退下了。

尤金已经没有心思喝茶,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看着白初蝶,“和夫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白初蝶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看了一眼尤金后说道:“其实整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偶尔会看到和薇回家后发脾气,这四年来她对夏童一向不满,甚至也多次跟夏童发生过争执。”

“为什么?是生意上的纠结?”

“不是,是因为——”白初蝶顿了顿,放下茶杯,“厉冥禹,现任商议会议长厉冥禹。”

尤金一愣。

其他几个手下也面面相觑。

“想必你们也听到过一些风风雨雨,和薇那孩子很早以前就很爱厉冥禹,可夏童呢,跟厉冥禹走得很近,我几乎是看着和薇长大的,她这个孩子性格就是急,而且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说到这儿,白初蝶便巧妙地闭上了嘴巴,话说一半留一半,剩下了令人思考的余味和空间。

尤金敏感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依照和薇的性格,这次的伤人事件绝对是蓄谋已久的?”

“啊?”白初蝶故作惊讶地看着尤金,连连摇头,“不不不,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和薇和夏童起争执八成就是为了男人,但和薇究竟是不是因为心里聚集了太多的痛恨而刺伤夏童,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没有看到不能乱讲的。”

尤金看着她了良久,然后起身,“好了,和夫人,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一旦你有和薇的消息请立刻通知我们,要知道,这件事已经闹得全城皆知,她想逃也逃不到哪去,还不如乖乖自首,到警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说清楚,说不定还会争取宽大处理。”

白初蝶也站起身,点头,“好的,我一定会配合警方。”

尤金交给了她一张名片,白初蝶看了良久后突然问了句

“尤警官,请问……我弟弟白霖的案子,有什么眉目了?我们这边还不能请律师吗?”

“目前正在审理中,至于你们要聘请律师,那么就快点吧,因为有了最切实的证据,所以结案会很快。”尤金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白初蝶连连点头,心里那根紧张的弦又开始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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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薇蓦地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窗外已是黑透了。

汗水打湿了发丝,沿着额头滑落在两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中的恐惧却空前强烈。清醒了,也意味着想起了一些事情,更意味着要去面对着一些事情。

谁说噩梦醒来就是春天?

有时候,噩梦中的世界远远不及现实来得残忍!

额角有些疼痛,是撞车的结果。

顺便,和薇也记起了撞车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灯红酒绿的封闭空间,她拿起锋利的酒瓶狠狠刺进了夏童的小腹里,满地的鲜血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眼前晃荡着,她似乎又看到了夏童倒在血泊时候的样子。

天知道,她压根就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行为,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地竟然想着要去杀了她……

和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指冰冷,攥紧后失去了知觉。

是醉酒的缘故吗?

所以在面对夏童的冷嘲热讽才会失去理智?

天哪……

她到底做了什么?

和薇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只觉得一阵阵的寒冷,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她不知道夏童伤的如何,是不是死了,如果死了或是残了,她该怎么办?现在外面一定到处都在找她!

等等……

和薇猛地抬头,环顾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哪里?

整洁的摆设、干净的颜色、没有多余的装饰,一看就是男人的房间……

心头陡然一惊,她怎么会在男人的房间里?

正蹙眉想着,卧室的门被推开了,萧烨磊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见她醒了后笑了笑,“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和薇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撞车之后见到的那个男人,原来就是萧烨磊。

无力呻吟了一声,她抬手,轻轻按了一下额头,有一处已经贴上了纱布,手臂还隐隐作痛,报应吧,这就是逃逸的后果!

“我睡了多久了?”她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苍白无力,沙哑得难听。

第九章第十七节·发黄的旧照片(1)

萧烨磊将粥放下,“一天一夜了。”

“什么?”和薇大吃一惊。

萧烨磊笑了笑,“你的车子已经报废了,看来你要重新再买一辆。”

和薇轻叹一口气,抬头看着他,“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一句话问的很干脆,这是和薇的风格。萧烨磊耸耸肩膀,“是啊,一天的时间,有关你刺伤夏童的新闻漫天飞,现在警方正在通缉你。”

“什么?真当我是杀人犯了?我是一时失手啊,再说夏童她的话实在太可气了,我当时又喝了酒……”和薇气急败坏地说道。

“这些话你跟我说没用的,作为朋友,我理解你的感受,可警方办案是需要证据的,当时有很多的目击证人。”萧烨磊说得不紧不慢。

和薇盯着他,“你是打算要送我到警局吗?”

“你还有逃的余地吗?”萧烨磊反问。

“我没有想去逃避责任,只是、只是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我压根就没什么心理准备。”和薇的牙齿开始打颤,一想起有可能去坐牢,她全身都不寒而栗。

不行,她宁可死也不要去那种地方!

“和薇你冷静点!”萧烨磊箍住她,语气凝重地说道:“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在这里,刚刚爸爸打电话来询问你的下落,我也只是说不清楚。”

“萧叔叔打电话来问我的下落?那就意味着妈也知道这件事了?”和薇的脸色惨白。

萧烨磊叹了口气,“事情闹得这么大,芸姨不想知道都难啊,听说警察已经找到花田镇了。”

和薇像是被卡住了似的,好半天,眼泪流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去坐牢,不想啊……”

“放心吧,你在这里安心地待着,警方不会找到这里来的,等过两天风头没这么紧了,我会给你联系出国避一避。”

“你让我偷渡?”

“现在只能这么做了,我想机场都已经接到搜查令了。”

和薇颤抖着唇,手指将被子攥紧,她似乎在犹豫,内心的惊恐和人性道德在拼命拉扯着、挣扎着、斗争着……

“别犹豫了,就这么办,我也不想看着你坐牢。”萧烨磊伸手在她肩头上拍了拍,“至于和氏,我会替你盯着,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那些老股东们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和薇无力点头,“辛苦你了。”

萧烨磊笑了笑,“当初可是你给我这个机会的,所以这次我帮你很正常。好了,你把这碗粥喝了吧,喝完再睡会儿。”

和薇看了一眼床边的粥,点点头。

萧烨磊起身准备离开,刚刚打开房门的时候,身后和薇又问了句

“夏童她……伤的严重吗?”

“目前还在昏迷状态。”

和薇心口一紧,这次夏明河一定会借机对付和氏了……

心里的压力蓦地增大,悔不当初!

白初蝶在原地走来走去了挺长时间,迟疑着要不要再给夏明河打电话,可想来想去,这个时候夏明河接通了电话也准是没好气。

夏童这一出事,说不准他的太太也跟着回国。

她主动送上门,岂不是要他太太抓个现形?

想了想还是作罢。

坐在沙发上,又思考了半天,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另一端很快接通了。

“君灏啊,我现在不管你是爱好什么,就算是想做摄影大师也给我放下!”她的语气变得严苛,“你现在给我马上回和氏,你姐姐和你舅舅全都出事了,现在和家唯一剩下的人就是你!”

电话另一端沉默。

白初蝶没等他回答便挂上了电话。

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这个和薇还真是不经事,刚想对付她呢,自己就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夏明河想不处理她都难。

这样反倒更好,苏冉出了事,不知情况怎样,厉冥禹一心只顾着跟苏冉在一起,想必也没有多少时间来理会和氏,和薇又伤了人现在不知所踪,现在只剩下君灏,不知这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她,让君灏可以顺理成章坐上上市主席的位置。

那个和薇……

白初蝶眼底泛起一抹yīn狠,想必尤金在听到她说了那番话后,也不会轻易了结这个案子吧,就算和薇侥幸逃过此劫,那么一个有前科的人,哪还有资格坐上上市主席的位置?

和家的一切,早晚都是属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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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yīn天。

漫天的yīn沉沉,漫天的氤氲。

像是要有一场狂风暴雨来临似的,乌云压在天边低低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厚重感、窒息感,令人喘不过气来。得会的到。

风吹得客厅里的东西哗啦啦直响,管家菲姐赶忙下楼关好门窗,看了一眼窗外yīn沉沉的天气,不由担忧道:“这先生出门也没带伞,要是晚回来肯定会遇上暴雨的。”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玩拼图的苏冉,见她无动于衷,无奈摇了摇头。

“夫人啊,你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呢?”菲姐上前,轻声说道。

苏冉依旧安静,置若罔闻。

“唉……”菲姐叹了口气。

苏冉放下手里的拼图,突然说了句,“他说了,会在两个小时之后回来,刚刚天气预报已经提醒过,这场暴雨最多只会下一个小时。”

“夫人?”菲姐眼睛一亮,赶紧坐下来,仔细打量着她。

苏冉没有再说什么了,任她打量着,又开始自顾自地玩着拼图。

门铃响了,菲姐赶紧去开门,却愣住了。

“你好,我是重案组高级督察尤金,请问,厉冥禹先生、苏冉小姐在吗?”能查到这里还真是费了他很多功夫,他不属于这个分区的,所以华府路几乎没怎么来过,没想到,这里安静非常,十分适合居住。

菲姐一听是警察,惊得赶忙回头看向苏冉,“夫人,是、是警局的人……”

尤金趁机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见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玩拼图,侧脸十分静谧,他认得她,苏冉。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他干脆直接说出了目的

“苏小姐,你姐姐和薇刺伤了夏童逃逸,请问,她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第九章第十七节·发黄的旧照片(2)

苏冉充耳不闻,依旧坐在那里,静静地摆弄着手中的拼图,小心翼翼地拼凑着每一个部分。尤金见了心生诧异,刚要开口,菲姐却出了声,“尤警官,我想我家夫人帮不了你什么,我家先生又不在,要不你哪天在过来吧。”

尤金蹙了蹙眉头,他发现了苏冉的不对劲,“她怎么了?”

“哦,我家夫人最近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她不爱搭理人的。”菲姐赶忙解释道。

尤金想了想,又看向苏冉

“苏小姐,是你姐姐出了事,你连你姐姐都不关心了吗?”

“哎呀尤警官,你这是何苦呢?我家夫人她真的是——”

“夏童的伤势严重吗?”菲姐的话还没等说完,苏冉意外地开口打断了,将手中的拼图放在一边后,她起身,“菲姐,让尤警官进来坐。”

“夫人?”菲姐一愣,但还是请尤金进来了。

尤金走进来,在苏冉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将案情的大致情况和夏童的伤势逐一说明了一番,说话的同时一直在暗自观察着苏冉,他总觉得苏冉有哪点不对劲,但具体如何不对劲还说不上来。

苏冉听得倒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待尤金说完后,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真的不清楚和薇的情况,她也一直没来我这儿。”

尤金见她不像撒谎的样子,只好点点头,又想了想问了句,“和薇和夏童的关系是不是一直很恶劣?”

苏冉咬了咬唇,“还好吧,不能称得上是恶劣,和薇不是那种主动招事的人,我想这件事其中一定有误会。”

“哦?”尤金挑挑眉,“你的意思是,夏童有可能主动招惹了和薇。”

“应该是这样吧。”苏冉淡淡笑了笑,“她们两个性格都强势了点,就好像是火星撞地球,但和薇我了解,她不会无缘无故去伤人,但夏童……就说不准了。”

尤金看着她,笑了笑,“听说,她们两个的矛盾完全是因为厉冥禹,他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没有任何反应?”

“是因为冥禹吗?”苏冉的语气依旧轻柔,“我想和薇应该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傻事。”

“你这么肯定?”

“她是我姐姐。”

尤金见她不想谈论有关厉冥禹的事情,倒也不便多加套话,只好起身,交代了她几句话后准备离开。苏冉将他送到门口,快出门的时候,尤金又突然说了句

“苏小姐,虽然我不大清楚你和厉冥禹之间究竟到了哪一步,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四年前你父亲的案子虽说结了,但加上死去的丁警官在内,我们依旧对厉冥禹保留了看法,如果他真的跟这件事有关,如此一个不折手段的人还值得你留恋吗?苏小姐,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要走的路,你的路要如何走下去,希望你能考虑好。”

苏冉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原本浅浅含笑的唇略微僵直了些。

尤金看了她一眼后离开了。

窗外轰隆一阵雷声,乌云最终还是压不住漫天大雨,倾泻而下。

“夫人,你没事吧?”菲姐走上前,关切问了句。

苏冉下意识摇头。

“哎呀,这雨说下就下了,希望别下太久吧。”菲姐看着窗外yīn沉沉的天,心里也跟着一哆嗦。

苏冉没说话,只是转身径直走向楼梯。

“夫人,甜汤给你炖好了,我给你——”

“我很累,没事的话不要上来打扰我。”苏冉淡冷的嗓音扬了起来,缓缓上了二楼。

菲姐叹了口气,这夫人一天yīn阳怪气的,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上了二楼的苏冉,面色在窗外电闪雷鸣间被映得青白一片,尤金的话始终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抬手死死按住头,似乎总有一种什么记忆咬要冲破大脑,有一些片段时闪时现,她的精神再次出现重叠、交织、斗争,眼神一会儿变得冰冷,一会儿又变得悲痛。

手指开始变得颤抖,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苏冉的呼吸也开始加促,xiōng口剧烈起伏着,神情不停地变化着,就好像体内同时有几个人在进行战争一样。

“唔……”她发出难受的呻吟,手却“啪”地一下搭在旁边房间的门上,借以支撑着摇晃欲倒的身子,谁知,门却无声地被推开了……

苏冉抬眼一看,是别墅的杂物房。

华府路的这幢别墅,她一直没有什么印象,从住进来那天起,她的活动空间就是卧室、客厅、庭院,而这间杂物房她从来没进来过。

又一道雷电劈过天空。

苏冉站在门口,站了良久,终于迈开了步子,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关好房门。

杂物房很大,足足是卧室的三倍之多,整齐地分类堆满了一些用过的、还没用的日常用品或杂物。这间房一向是菲姐经常进来的,按理说没什么可看,可苏冉像是着了魔似的被吸引了进来,逐一环视着这里面的一切。

都好了物。房间的光线很暗,这是一间窗子朝北的房间,因此常年不见阳光,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被选作杂物房的吧。

苏冉对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挺好奇的,尤其是一些旧物,想来是别墅最开始使用的东西,还有些废弃的家具摆放在最里面。她走了过去,才发现旧家具还真不少。

她不明白,这些旧家具为什么不扔掉,还一留在这里。

手指轻轻拂过家具的每一处,上面的灰尘不多,可见菲姐还是经常打扫一下。这些家具的样式看上去十分旧,不难猜出它们的年份来。

苏冉沿着过道一直往里走,突然,视线被一个摆放在角落里的梳妆台吸引住了,赶忙走了过去。

梳妆台上的镜子都已经泛了黄,看得出来已经被搁置了很久,但这梳妆台的样式很欧式,与这里的旧家具样式有点格格不入,严格意义上来说,梳妆台是欧洲宫廷式设计,整个的设计弧度都十分完美圆润,不像市面上的梳妆台那样棱角分明。

第九章第十七节·发黄的旧照片(3)

女人,对梳妆台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是源于女人爱美的天性。

女为悦己者容,所以,梳妆台便成为女人的最完美诠释。

苏冉觉得这个梳妆台很美,甚至美过现在卧室里摆放的那个。伸手轻轻拂过每一处的设计弧度,感受着这份独具匠心的设计。

手指一路滑下,最后落在下面的抽屉上。

抽开。

她以为会很费劲,毕竟年头已经长了,可没想到轻轻一用力,抽屉竟然开了……

苏冉原本想要关上,却不经意看到了一样东西,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貌似一个……相册。

迟疑了一下,从中拿了出来。

是相册不假,五寸大小的样子。

苏冉的心没由来地咯噔一下,不知怎的,她的xiōng口泛起一阵惶惶之意来。

缓缓翻开……

却是空白!

苏冉一愣,又翻了后面,发现还是空白的。

许是一个空白的相册。

她刚要将相册重新扔回到抽屉里,手指却摸到一个皱皱的东西,跟相册上的凉滑感不同,微微愣了愣,连着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才发现,最后的相册页里,竟然夹了一张——旧照片!

这照片一看就是有年头了,泛着黄,还有点发皱。

苏冉看了一眼照片,谁知在看到照片上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像是瞬间被雷击了一样!

是一张合照。

可合照上的人,却足足将苏冉吓掉了魂!

照片上一共有四个人,他们虽然都很年轻,但苏冉在看了一眼后,头还是像被人狠狠棒打了一下似的,完全认出了他们。

其中两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一个是厉天,另一个是慕曼芸,他们两人看上去十分年轻,与另一对佳偶站在一起,而真正令苏冉感到害怕的,正是另一对!

原来,这个男人果然高大挺拔,他看上去的身高会在186、187左右,唇边含笑,怀中搂着一女子,那女子温润柔雅,与那男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冉感动一阵窒息,下意识将照片翻了过来。

照片背面竟然写着字

“父顾怀阳,母江菱,与厉家伯父伯母合于华府路。子,冥禹记”……

窒息终究化作了一道利剑,穿破苏冉的喉咙,她只觉得像是一股鲜血涌了上来,手指一松,照片潸然落地,一口血吐了出来,随即她跪倒在地上!

腥甜的血充塞着空气的浮动。

苏冉的大脑却开始出现了不规则的涌动,突然之间,她想到了很多事,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全都按照正常的逻辑回到了记忆之中,记忆,从未有过这么的清晰……怀禹一什。

那座夫妻合墓,墓碑上的男人和女人的照片……

还有最后落款刻着的字——子,顾……

曾经的一段段对话也全都涌进了脑子里

“冥禹,你认识一个叫顾怀阳的人吗?”

“不认识……”

“小冉,他们是我们和家最要好的朋友,只可惜,纷纷死于火灾……”

“冥禹,你是不是以前见过我母亲?”

“没有。”

“苏冉,这是我父亲厉天,我母亲慕曼芸。”

“苏冉,目前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和氏,只要你重新研制出陶醉。”

“苏冉,你有什么资格怀厉冥禹的孩子?”

“实话告诉你吧,四年前,你父亲就是被厉冥禹给逼死的,没想到,四年后你竟然还跟杀父仇人在一起,甚至还给他生孩子?哈哈——”

“四年前你父亲跳楼的时候,说不定厉冥禹也在现场呢,他拿着你父亲贿赂高官的证据,逼着他一死了之,苏冉,你与和薇真是两姐妹啊,一样那么下贱,厉冥禹逼死了你们的父亲,你们一个还幻想着要嫁给他,另一个却又怀上了他的孩子,真是有意思。”

“滚!我让你滚啊——”

“啊——”苏冉跪在地上,捂着头尖叫了一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全都一一浮现在她脑海之中,她的头脑没这么清醒过,所以的一切的一切全都像是利剑一样刺穿了她这几天的混沌精神。

照片背面的字迹还在她眼前晃个不停。

她认得,是厉冥禹的字,他的字,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写了什么?

父顾怀阳,母江凌……

厉天和慕曼芸才是他的父母不是吗?为什么,他管他们叫伯父伯母……

他究竟叫厉冥禹还是叫——顾冥禹……

苏冉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这个被她无心发现的大秘密足以令她难以自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瞒着她?

还有这几天,她究竟怎么了?

苏冉被深深的恐惧所主宰!

她发现,无论是厉冥禹还是她的母亲,她已经统统不了解了,尤其是厉冥禹,他将她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他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苏冉突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后怕,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一股莫名的陌生感油然而生。

窗外,雨声大作。

电闪雷鸣间甚是骇人。

苏冉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脸色苍白,那张发黄的旧照片静静地躺在墙角,照片上面,顾怀阳英俊的笑容十分惹眼,她怎么可能这么大意?这张照片比墓碑上的那张还要年轻一点,她突然开始了自嘲,这张脸,就是跟厉冥禹一模一样啊,她怎么直到今天才想得到?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门外的走廊却传来脚步声。

沉稳有力,渐渐地、渐渐地,竟然朝着杂物房这边走了过来……

苏冉倏然瞪大了双眼,脸色如纸片般苍白!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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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薇已经草木皆兵了。

房门刚刚响了一下,她便惊叫着躲了起来,萧烨磊走了进来,见状后无奈地摇摇头,“是我。”说着,将一份外卖放在了桌上。

和薇这才放下心来,无精打采地走上前坐下来后,问了句,“外面情况怎么样?”

她不敢看新闻,不敢看报纸杂志,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似的,只能躲在这里。

“警方还在到处找你,听说夏明河也背地里找了很多人来找你,你要是落在他手里的话就完了。”萧烨磊一边说着,一边将筷子分好递给她。

第九章第十八节·出卖(1)

和薇接过筷子,却没有胃口,又放下来,“和氏的情况如何?”

“股价不乐观。”

和薇敛下睫毛,轻叹了一声,良久后抬头,眼睛里闪过一抹坚决,“烨磊,我今天想了一整天,我决定还是去自首。”

“什么?”萧烨磊一愣。

“我不能一味地逃避不是吗?”和薇眼底哀痛,“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只要我能够及时回头,一切还来得及。”

萧烨磊蹙紧了眉头,“如果之前的话,我会同意你去自首,可现在你去自首,就意味着和氏完了。”

和薇心口一颤,“为什么这么说?”

“你现在不露面,虽说股东们不满意,但很多股民还是持观望的态度,但你一旦自首,就意味着和氏主席杀人罪名成立,到那时候,和氏的股票就会像是废纸一样被人唾弃抛售,甚至一文钱都不值。”萧烨磊面色严肃,“你想想看,现在小冉的情况怎样我们不得而知,就算她在,也无法赢得那些股东们的信任,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露面。”

“难道要这样一辈子吗?”

“至少你要等到夏童醒了吧,如果能确定她没死,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萧烨磊道。

和薇听了后,下意识点头。

没错,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她自首了,和氏怎么办?到了那时候,上市市场里的任何一条鳄鱼都有可能吞并了和氏,她不能让父亲的心血白搭。

“烨磊,你现在只能去找君灏,让他回公司帮忙。他是和家的男丁,股东们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还会给他留一席之地的。”她马上建议道。

萧烨磊听了后,眸底深处闪过一道隐隐的光,但很快便遮掩了,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的。”

和微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对了,今晚十二点有船可以离开,我已经为你打点好了。”萧烨磊轻声说道。

“今晚?”

“是,省得夜长梦多,现在外面乱的很,你多留在这座城市一天就多一天被抓住的危险,所以事不宜迟,你先到国外躲一躲。”萧烨磊说完起身先离开,没过一会儿功夫,他又进来了,手里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皮箱,“一些生活用品、船票和现金我都放在这里了,路上你要注意安全,船长是我一个朋友,我已经嘱托他给你留下单独的房间,很安全。”

和薇拿过皮箱,心口泛起一丝酸楚,“谢谢。”

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快吃吧,吃饱了好上路。”萧烨磊浅浅地笑着,盯着她看。

和薇并没有细细捉摸他这句话的意思,也没有心情捉摸了,轻轻点头,拿起筷子一口口吃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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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物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一声声像是踩在了苏冉的心坎上。

她知道是厉冥禹回来了,他比预期回来的时间要早上那么半个多小时,所以她越来越害怕,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生怕他一下子走进了杂物房。

不知怎的,她觉得这个秘密是触犯了厉冥禹最真实的一面,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走廊里,隐约传来厉冥禹的说话声。

“菲姐,夫人呢?”

“夫人说很累,回房休息了,咦,她怎么不在房间里?”

紧接着,便是各个房间被推开的声音。越没了父。

苏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瞪大了双眼盯着前面的过道,身子紧紧贴在梳妆台边上,铬得她后背生疼一片。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了,虽说这两天过得浑浑噩噩的不知所谓,但她清晰地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甚至,她是如何失去第二个孩子的过程!

父亲的死、丁铭启的死、那幢神秘莫测的闹鬼别墅,以及夏童对她说过的话……还有刚刚尤警官对她说过的话……

正想着,杂物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光线射了进来,杂物之间的过道上,倒影出了男人高大的背影,像是一张网,渐渐地席卷过来。

苏冉越来越紧张,身子已经缩到不能再缩了,最后,影子停了下来,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

她抬头,对上男人略显惊愕的眼眸。

窗外,闪电划过,她的脸色惨白得像张纸!

“冉,你怎么在这儿?”厉冥禹开口,声音又低又沉,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天气,他的样子看上去yīn晴不定,嗓音听上去也像是从地府里钻出来似的。

苏冉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她很想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然后故作轻松地他说无意之中闯了进来,可是,她发现嗓子都在颤抖,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只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像是在预防着一头随时扑上前的野兽。

她发现了他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依照他的性格,他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眼前的男人与那张旧照片上的男人相互重叠着,两张相似的脸不停地在她眼前交织,她的心跳更快了,几乎要撞出xiōng口。

他的父亲是顾怀阳!是顾怀阳!

他的父母是她父母的好朋友!

可是……

他否认了,从头到尾他都在骗她,也许,顾怀阳和江菱的死远远没那么简单……

“冉?”厉冥禹见她脸色苍白,还以为她的病情又开始反复了,担忧地蹲下身来,伸手要去碰触她。

苏冉“啪”地一下挥掉了他的手,惊叫一声起身就跑了出去。

“冉!”厉冥禹惊愕万分,刚要去追她,却不经意扫见了墙角的东西,拾起一看,脸色蓦地转青。

良久后,拳头渐渐攥紧,二话没说立刻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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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抹娇小的影子出现在码头。

她带着鸭舌帽和夸张的太阳眼镜,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手里紧紧攥着手提箱。望着静谧的海水,藏在镜片后的双眼透着一丝茫然和无助。

就这么走了,她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父亲和母亲,父亲的心血她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母亲她连面都没见到,不过所幸还有萧烨磊,他已经答应了她,会私下告诉母亲一切安好。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海面上还是风平浪静,没有船只的影子。

和薇的心没由来地紧张了起来,刚想再等等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开来几辆黑色轿车,吱地一声全都停了下来,强烈的车灯准确无误地将她照的通明!

第九章第十八节·出卖(2)

码头,静得像是一头蛰伏的兽,因几辆黑色轿车的意外来临而变得凌乱悸动,提着手提箱的和薇被车灯一晃,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待眼睛适应光线后微微眯起,这才发现,一共来了三辆黑色轿车,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紧跟着,车门一开,纷纷下来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来!

和薇一看,大惊失色,吓得拔腿就跑。

几名黑衣人冲上前,紧追不舍。

间到了其。和薇心里惶惶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这个时候船只还没有来,她心里已经多多少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心头泛起一股子悲怆,拳头更是攥得死死的。

码头附近的灯光很少,所以大片的黑夜像是墨汁一样笼罩着空间,和薇避开大路,跑进了小路,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几个黑衣人就在她身后,马上就能追上她了。

情急之下更是加快速度。

奈何,她再快也快不过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已经追上前,大手一伸将她整个人揪住

“死丫头,看你还往哪跑!”

和薇觉得胳膊被狠狠地一扯,紧接着对上了黑衣人的脸,凶神恶煞,他的身后又跟着三个黑衣人。

“放开我!放开我!”她歇斯底里地叫着,用尽全力照着这名黑衣人的胯间就踢了过去!

“啊——”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手一松。

和薇抡起皮箱照着黑衣人的头便狠狠又一下,黑衣人摔倒在地,一个劲地捂着双腿之间乱叫唤。她再次拔腿就跑,其他三个黑衣人也追了上来,将那人扶了起来。

“追上她,别让她跑了!”被狠狠修理的黑衣人气急败坏地大声嚷嚷着。

三个黑衣人再次追了上去。

黑夜遮掩了和薇的身影,再加上她穿的也是黑色衣服,更利于她的隐藏。小路旁边就是树林,相比外面更加漆黑,茂密的枝杈重重叠叠地遮住了月光,使得这里看上去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和薇听到有脚步声也追进了树林,心头虽然慌乱,但还是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片树林很静,有虫子偶尔地嘶叫声,听上前有点瘆人。林间有一个岔路,一左一右,和薇急中生智,将衣衫的一角扯破,匆匆挂在左边岔道口的树枝上,然后藏匿在右边岔路口的草丛里。

这个时候她不能再跑了,只能静观其变。

很快,三个黑衣人追了上来。

三束强光在树林间晃个不停,许是发现了和薇留下的衣衫碎步,三个人分头追寻,两个往左边追,另一个往右边跑。

和薇几乎把脸都贴在了泥土上,心里不停祈祷着,祈求上天能够让她逃过此劫。

树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和薇知道他们早晚会无功而返,但现在又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那个被她打了的黑衣人就守在外面呢,她出去正好自投罗网。

正想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跟着提上了嗓子眼。

三个人果然无功而返,重新碰头后,其中一个人道:“今晚就算是把这里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丫头,否则我们回去无法交代。”

“我看那丫头八成是跑掉了,要不我们就告诉那边,她已经被我们处理了,反正他的意思就是任我们处置。”

“你笨到家了?那丫头害的他女儿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就算让我们处置,他也要看到人头才行!”

其他两个人噤声。

“再继续搜!”

三个人开始在附近进行地毯式搜索。

躲在不远处的和薇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彻底凉透了,可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个黑衣人手里的灯束越来越近……

她倏然瞪大了双眼,刚想拔腿就跑,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身子,还没等惊喘出声,嘴巴便被大手给捂住了

“嘘,是我,别叫。”

和薇蓦地回头,接着极度微弱的光,她看清楚了来人。

竟然是——江野!

江野的面色十分凝重,示意她不要惊慌,将她整个人藏在怀中后,一双黑暗的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黑衣人。

“一会儿趁着他转身,我们就从原路返回,记住,不要发出声音。”他在她耳边压低了嗓音,叮嘱道。

“可是外面还有一个……”

“相信我。”江野安抚着她的情绪,冷静道。

和薇窝在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如此近距离她完全可以看到他面色的凝重、脸颊的刚毅,心中泛起一丝感动来。

正想着,便听江野说了句,“走。”

和薇被他一路拉着,小心翼翼穿过树杈,身后的灯光越来越弱,她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也自然放松了很多,谁知就在这时

“咔擦——”她不小心踩到了干树枝!

“谁?”黑衣人的灯束齐刷刷照向了这边,紧接着便冲了过来。

和薇吓得瞪大了双眼。

江野却干脆放开了她的手,将外套一脱扔给了和薇

“站在原地等我!”

“江野——”和薇大惊。

三个黑衣人扑了上来,其中一个速度较快,先是扬拳过来,和薇看到灯光一闪,江野快速避开黑衣人的拳头,紧接着大手一抓,将他的手臂擒拿了过来,而后抬手,狠狠一拳打了过去。

动作敏捷娴熟,江野的脸上也已经不再是调酒时候温文尔雅的模样,几乎杀人的残冷。

紧跟着,撕斗声扬了起来,手电筒散落在地,在打斗中被踩碎,树林里一片漆黑,和薇只能听到打斗和惨叫的声音,什么都看不清。

她慌乱上前,试图去摸到一个还能用的手电筒,只可惜徒劳,心里更加慌乱和紧张,鼻息之间似乎都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耳边又是一声闷哼,她的心一缩,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被一个男人蓦地攥住,吓得她惊叫了起来。

“没事了。”低沉微喘的低沉嗓音在她头顶扬了起来,紧接着她被拥入了温暖的怀里。

“江野?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和薇又惊又喜,赶忙问道。

“没事,我们快走。”江野拉着她出了树林。

19-20

第九章第十九节·清醒(1)

出了树林,和薇借着月光才看清楚一切。

江野的车子就停在那里,还有一辆黑色轿车,不过开车的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

“他……”

“放心,他只是昏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江野没做多余的解释,拉着和薇便上了车。

车子一路划过夜阑。

和薇还心有余悸。

“清楚那些是什么人吗?”江野将车子开得很快,看着前方的路,关切地问了句。

和薇心口一堵,轻声说了句,“应该是夏明河的人。”

“还是想想自己被什么人出*较好。”江野的脸色臭臭的。

和薇一下子想了起来,转身拿过了放在后车座的手提箱,打开,却傻眼了。江野顺势扫了一眼,忍不住摇头笑了笑,“看样子,你宁可相信这样一个人也不会相信我啊。”

和薇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呆呆地看着手提箱里的东西……

是萧烨磊亲口跟她说,这里面装着日用品和现金,可现在,里面塞满了废报纸。当时她急匆匆的,压根就没打开来看。

“今晚你幸亏没走成,否则你要拿着这些废报纸去国外行乞。”江野按下车窗,大手扯过她怀里的手提箱便顺着窗子扔了出去。

和薇整个人都傻愣住了,良久后才喃喃道:“为什么……他要出卖我?”

“人可以昧着良心做事,无非是三种情况,一是求财,二是求势,三是报仇。”江野重新关好了车窗,淡淡说了句。

和薇像是被人当头棒喝了一样。

萧烨磊是为了什么?也许,从他进入和氏开始,他的心思就已经不简单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呆呆地看着身边的男人,意外问了句。

江野的眼神暗了暗,“想找就一定能找到。”

好心了来。他不想告诉她,其实是厉冥禹给他打的电话,厉冥禹的手下查到今晚夏明河会有行动,所以他才可以找到和薇。他承认这么做是自私,但好过让和薇知道了这件事后又开始感动于厉冥禹,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他江野从来不想做。

和薇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头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着他,他英挺的眉宇,高耸的鼻梁,抿紧的唇线,身上的衬衫因刚刚的打斗有点凌乱,不失一种野性的英俊。

心头不由得泛起迟疑……

江野,真的只是调酒师这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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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府路地区,被狂风暴雨笼罩,相比市区的宁静,这里反而不太平了。

厉冥禹开着车子,顶着大雨一条街一条街地寻找苏冉,下这么大的雨,她什么都没带就跑了出去,厉冥禹简直心急如焚。

雨刷不停地扫动着挡风玻璃,但很快又被大雨罩住。

苏冉就这么消失在雨幕中,像是无声无息的空气,被大雨扯破,撕碎。

厉冥禹急得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但还是耐着性子,仔细地寻找,车子在雨幕中缓缓滑行,他的大手紧紧攥着方向盘,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锋利的鹰眸像是扫描仪似的扫过每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

大雨,将整个小镇都笼罩在雾气中,朦胧梦幻。

车子拐了一个弯的时候

“吱——”厉冥禹猛地踩下刹车!

车灯冲破了大雨,在雨水中形成了两道强光,苏冉就站在前方的街道中央,背对着车子,缓缓地朝前面走着,像抹幽魂。

她穿得极少,因为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也没来得及多穿衣服,雨水打湿了薄薄的衣衫,她却浑然不知,单薄的身影看上去就令人心疼。

厉冥禹眼神一紧,赶忙拿过雨伞下了车子。

黑色大伞像是撒旦张开的双翼,盘旋在苏冉的头顶上,遮去了寒冷。

“冉,跟我回家。”厉冥禹伸手拉住了她,黑色的大伞似乎挤不下他伟岸的身躯,宽阔的肩头多少被雨水打湿了,他将伞全都遮在苏冉的这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头窜过密密麻麻的心疼。

苏冉停住脚步,抬头看着他,湿润的头发贴合在脸颊上,她看上去狼狈极了,眼睛里的哀伤却更加显而易见。“回家?回哪里?”

厉冥禹仔细端详着她,发现她的目光异常清澄,相比这一阵子她的浑浑噩噩或是冷淡,这种目光还是第一次见到。轻叹了口气,温柔道:“别闹别扭了,下这么大的雨,我怕你生病,乖乖听话好不好?”

他的嗓音落在耳畔,听上去是那么深情关切,苏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波微微震荡着,终于,樱唇动了动,“这一阵子,我究竟怎么了?”

厉冥禹一愣,紧跟着大喜,腾出的大手箍住她的肩膀,又生怕她被他激动的情绪吓到似的,压低了嗓音轻声道:“冉,你记起所有的事情了,对不对?”语调虽轻,但还是透着一丝激动。

苏冉轻轻蹙起好看的黛眉,“我是记得所有的事,但这一阵子我好像是在做梦……”

在她的脑海中,隐约会有这样的片段出现:安静的夜,厉冥禹拥她入眠,轻轻拍拂着她的身子,她昏昏欲睡,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全;还有这样的片段会闪过大脑:她看到了鲜血,四处都是鲜血,浓烈的气息令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现在,她不记得那些画面,甚至有些温馨的画面也在渐渐消隐。这也是她跑进大雨之中想要将自己淋醒的原因,她很想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

雨水越大,她的记忆就越模糊。

直到厉冥禹将她拉住,低沉的嗓音再次落在她的耳畔时,脑海中又似乎蹦出来一句话来——我有没有让你知道,我对你,已经动了情。

这句话,是他说的吗?

他是如此一个生性骄傲的男人,他会对她说出这句话?

但,当她看到他惊喜的神情时,苏冉最终还是明白了,这段时间她一定是出了问题。

厉冥禹却已经不在计较那么多,听她这么说了后,英挺的脸颊泛起激动的波澜,忍不住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久久不肯松手。

第九章第十九节·清醒(2)

雨点砸落在头顶上方的伞面上,男人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又深情地将她搂住,紧紧地,这一刻,似乎天地之间就只有她和他两个,千山万水也无法阻止他们的拥抱。

苏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呼吸着一直令她心悸的琥珀香,这个气息不论到了何时都足以令她迷幻,听着被伞遮住的雨滴声,良久后她开口,“我的情况是不是比四年前还要严重?”

四年前发生的一切,等她后来康复后也能一点点想起来,直到现在她还能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得歇斯底里,自己是如何将头狠狠磕在床棱上,可是她想不起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最后的记忆似乎只停留在夏童出现的那一天。

“已经不重要了。”厉冥禹将她的头紧紧贴在怀中,俊颜俯下,在她头顶上落下一枚轻吻,由衷地说道:“现在一切都好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什么都不重要了?”苏冉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一丝迟疑。

厉冥禹低笑,大手抚在她的后脑上,“除了你,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重要。”

苏冉的眸波震荡了一下,像是看着陌生人似的看着厉冥禹。

以前的他,从来不会说这些话。

良久后,她的嘴唇动了动,“那么,你父母的事呢?”

她不是傻子,当看到那张旧照片的时候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厉冥禹怎么会无缘无故把自己的姓氏都给改了?再者,她又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话,现在回头想想,她的话闪烁其词,说明这其中一定是有事情发生。

厉冥禹和妈妈同时对她有所隐瞒,这件事难道会那么简单吗?

一阵冷风吹过,厉冥禹高大的身子微微僵直了一些,不知是因为冷风还是她的话。他的侧脸凝着一丝严肃的光,隐隐的光线令人不安。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抿紧了嘴唇,眼神却有些欲言又止。

苏冉并不想强迫他要做怎样的回答,只是觉得心口堵了一口气,隐约间她觉得全世界就她一个傻瓜,也许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她一个人茫然不知。

她觉得,像是有一层纸始终没能捅破,一旦捅破,也许她会知道很多事,包括她父亲的死,也包括丁铭启的死……

现能了多。雨,越下越大,直到雨雾将两个人全都笼罩,一层又一层,令人喘不过气来。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厉冥禹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空气中,苏冉柔柔的嗓音扬起,“我曾经问过你这个问题,现在想要再问你一遍。”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顾怀阳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厉冥禹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线条,侧脸的轮廓也像是染上了风霜,凝重而僵硬。

苏冉见状后,唇畔勾起一抹苦笑,没再说什么,却一把将他推开,冲进了大雨之中。

“冉——”厉冥禹一惊,干脆将手里的雨伞扔掉,疾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

“放开我!”苏冉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冲着他大吼了一嗓子,目光变得充满悲伤,“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现在觉得你好可怕!”

“跟我回去!”厉冥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强行将她拉住。

大雨将两个人全都淋湿,像落汤**一样。

苏冉拼命推搡着他,“我不要跟你回去!”她给了他机会,可他还是不肯详情以告,眼泪顺着眼眶跌落下来,歇斯底里道:“厉冥禹,我以为我已经了解你了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可我现在发现自己只是个傻瓜,我对你压根一点都不了解!”

“冉——”

“放开我!”

“不放!”雨水雕刻了厉冥禹刚毅的轮廓,他冲着她低吼了一嗓子,“我说过,这一辈子我对你都不可能再放手!”

“放开,你放开——”苏冉发出了最后一声挣扎,许是终于体力不支,身子一软,紧跟着倒了下来。

厉冥禹眸底一惊,一伸手,将昏厥的她接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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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灯光暗调。

待厉冥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了后,家庭医生正巧也完事了。

“医生,怎么样了?”

“哦,她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因为之前一直发烧的原因,身体比较虚弱,所以才昏倒,睡一觉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医生赶紧说道。

厉冥禹这才放下心,命了菲姐送走医生。

沙发上,马克医生一直坐着,厉冥禹进了卧室,为苏冉盖了盖被子后轻声关了门,走了出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克看着他问了句。

厉冥禹坐下来,神情略显凝重,“她只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结果就跑了出去。”

马克不解。

“她的病情似乎因为这件事转好。”厉冥禹转移了话题,淡淡说了句。

马克眼睛一亮,“你敢肯定她没事了?”

“我觉得她的精神很清醒。”厉冥禹十分肯定地说道。

马克闻言后点点头,“等她明天醒来的时候我再观察一下。”

“像这种情况,可不可有反复出现?”厉冥禹又问。

马克想了想,“这种自然清醒再复发的可能性小很多,只要别再受到太大刺激。”他喝了一口热茶,继续说道:“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心理和物理治疗,小冉能够清醒过来也很正常。人的精神和心理原本就是很微妙的东西,可以在瞬间迷失自我,也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和刺激找回自我,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厉冥禹暗自轻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略感有些疲累,点点头。

菲姐正好送完医生回来,进了客厅便打开了窗子,高兴地说了句,“先生,外面的雨终于停了。”

厉冥禹转头看向窗外,雨的确停了,下过月的天空像是被洗刷干净的镜子似的,星光比以前看上去更加璀璨,嘴唇下意识勾起。

雨停了,虽说未来可能还会有风暴,但他深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今天三更完毕了!这几天的系统因为升级而带来麻烦,可能会令徐很多读者感到心烦意乱,大家不要着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这是系统升级过程中必然要去面对的。很感谢诸位一直在等待着更新,虽说会多多少少耽误大家的阅读,但精彩的故事情节会弥补大家心里的烦躁,很多时候,我无法在网上多跟大家沟通交流,所幸大家依旧能够理解和支持,亲吻大家,谢谢诸位!

第九章第二十节·求婚(1)

第二天,终于是个大晴天,只不过气候明显要凉一些。

苏冉沿着路边的法桐缓缓走着,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叶子,正在纷纷落锁,不由心中感叹时间太过飞快,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又是秋天。

这座城市依旧热闹,苏冉在一处咖啡馆坐下,选择了户外的座位,秋季的阳光不强烈,路边的行人也悠然自得,在这条商业街上静静享受秋季午后的阳光。

一片泛黄的桐叶终于发出最后一声挣扎,轻轻飘落了下来,于苏冉的眼前落在桌面上。她伸手拿过,看着落叶,眼底多少泛起一丝秋愁。

和薇的事情她听菲姐说了,然后又打电话给母亲,母亲一方面欣喜她终于恢复了,一方面又十分担忧和薇的情况。直到现在,苏冉才清楚这一阵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这话不可能从厉冥禹口中得知,他的嘴巴闭得严严的,只是跟她说,康复了就好。

所以,这个功劳要给菲姐,从她醒了之后,菲姐便绘声绘色的将这阵子发生过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并且着重强调了厉冥禹对她有多么多么好,有多么多么宽容她时不时的暴戾行为。

直到

菲姐说漏了嘴!

今天待厉冥禹上班了之后,她正在用餐,菲姐做了好多美食给她,她当然吃不完,但菲姐随口便说了句:都快当新娘子的人了,要多吃点才行,要不然下午先生带你去注册的时候该没力气了。

天子了而。苏冉大惊!

于是,她便趁着菲姐不注意,离开了华府路。

苏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昨天,她真的很痛恨厉冥禹,当一切的记忆全都回来之后,她痛恨他的隐瞒,痛恨因为他而招来了夏童,痛恨四年前的事情跟他有关,更加痛恨因为他而再次失去了宝宝。

可是,当她听到菲姐说厉冥禹如何精心照顾自己的时候,心却突然泛软了,没由来的……

她想静一静,想要好好想想她和厉冥禹将如何下去,在没想好之前,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他注册?

其实更重要的是,她想要知道和薇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和氏的情况。

股市收盘了,和氏这次的股价不会太难看,看样子是有人在背后cāo作,也许是几位股东们,也许是厉冥禹,前者的希望不是很大。

她去了和薇的办公室,没人,所幸杂志社都在正常运作,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顺便,她又偷偷去了趟医院,打听到了夏童的病房,因为有保镖严格看守着,所以她只能向医生打听她的情况。夏童依旧昏迷之中,不过已经从重症病房转了出来,想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咖啡馆正对着广场,广场上的鸽子散漫地蹦跳着觅食,调皮的孩子跑了过去,大群鸽子呼啦啦地飞了起来,鸽子飞过的地方便是广场的大屏幕,上面,正巧在播放一则新闻!

“今日凌晨四点十分,我市看守所发生了一起因打架斗殴而引发伤者死亡事件。据悉,死者为和氏集团创始人和晋鹏夫人的弟弟,名为白霖,前几日,他因蓄谋杀害管家陈忠一案被正式提交律政署查办,而今早凌晨,据有关目击者证实,白霖与他人发生争执而动手,最后因头部大量出血而导致当场死亡,具体事发原因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咣当”一声,苏冉手中的咖啡杯被碰洒了,她愣愣地看着远处的大屏幕,听着上面严肃有板有眼地播报着这则消息,心口蓦地缩动一下!

白霖死了?

原来陈忠真的是被白霖杀死的!

苏冉想起了那个小黑瓶,瞬间恍若隔世了。

这段期间一定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可是她就像是有了时间和记忆的断点一样,错过了一些事情。在回城的路上,她其实也打过电话给洛筝,可洛筝很遗憾地告诉了她,那个小黑瓶和鉴定结果被厉冥禹拿走了。

也许,她想做什么,想查什么,厉冥禹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却始终无法压抑心口的惶惶不安。不知是不是心理缘故,白霖的死令她感到莫名的恐慌!

怎么事情就这么巧?

和薇出事了,白霖死了,也就是说,目前董事局里已经没有了和家的人!

苏冉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这是巧合还是——人为安排?

正想着,只觉得头顶的光线被遮挡住了,熟悉的气息震荡着空气,混合着咖啡的香气一起滚落入喉,她抬眸,对上了男人深邃又略显不悦的黑眸。

暗自轻叹一声,不由苦笑,“是不是,我到什么地方你都能找得到?”

“我说过,真心想找到一个人,不难。”厉冥禹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今天的他一贯西装革履,得体的西装外套,笔挺的西裤和意大利高级手工定制皮鞋,深色衬衫,相得益彰的领带,配合精致的领带夹、抬手之间折射着暗调光泽的袖扣……

他的每一处都精致到了优雅的地步,让人想去忽视他的存在都难。

厉冥禹伸手,将她面前的咖啡不动声色地移开,手腕上的昂贵手表几乎刺痛了她的眼睛。“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他的语气笃定而自信,像是在说一件大家都已经达成共识的事情。

苏冉凝眉,“去哪?”

厉冥禹平静地看着她,眸底却透着极深的笑意,抬手轻抚了一下她被风微微吹乱的发丝,淡淡说了句,“去注册。”

“你没有征求我的同意。”苏冉心里咯噔一下,不悦蹙眉。

厉冥禹挑了挑眉,薄唇微微勾起,“那好,我现在征求你的同意。”

“你——”

“嫁给我,好不好?”厉冥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看着她笑吟吟说道。

这种随意的求婚很像是没有诚意,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手指其实是在轻轻发颤,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公共场合下跟女人求婚,第一次亲自为女人挑选求婚钻戒,天知道他的语气虽然从容淡定,可心里已经开始七上八下,翻江倒海了,他竟然在怕!

第九章第二十节·求婚(2)

四年前,他和她的婚姻十分自然,他没有所谓正式的求婚,就算是结婚时候她所带的鸽子蛋也只是他命秘书去买的,可四年后,他真的很想真真正正来拥有她,从求婚到结婚,他都想给她最完整的一面。

这枚钻戒,绝对有收藏的价值,苏冉看着它,却有些哑然失笑。

“还记得这枚钻戒吗?”厉冥禹将钻戒从绒盒里拿出来,秋日的阳光也似乎被它夺去了光泽,走过的路人全都忍不住回头张望。

苏冉轻叹一口气,记得,她当然记得这枚钻戒。四年前,厉冥禹受邀成为珠宝展的重要嘉宾,她陪同一起出席,这款钻戒当时就静静地躺在最引人瞩目的水晶展盒里,璀璨的光芒促使她停住了步伐,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戒指,棱角切割极为精细,无疑,它是那场珠宝展的耀眼明星。

当晚,也有一些嘉宾提出要购买这款戒指,但都被主办方给婉拒了,苏冉既是惋惜又是庆幸,惋惜的是,这么好看的戒指只能观赏,不能拥有;庆幸的是,它没有被其他人买了去。

可是后来又一想,就算这枚戒指可以对外售卖,她也买不起,那么贵的戒指,怕是她戴上了都不敢做其他事情了。

那一天,她看了那枚戒指良久,越看越喜欢,相比她手上的鸽子蛋,这枚戒指看上去更加美轮美奂和精致。*问上了就。

可是第二天,她便听说那枚戒指被神秘人买走了,心中只能轻叹无奈。

四年后的今天,当她看到眼前就摆放着这枚戒指的时候,眸底自然泛起不解。

厉冥禹却笑着解答了她的问题,看着她,眼底腾满了怜爱,“这枚戒指,已经等了你四年。”

苏冉一愣,“当年买走戒指的人是你?”

厉冥禹笑了笑,不置可否。

“为什么?”她下意识轻喃。

厉冥禹微微朝前探了探身子,笔挺的西装将他结实的身体线条彰显无遗,他的侧脸泛着优雅刚毅的轮廓,唇畔勾着宠溺的笑,一字一句道:“很简单,四年前你喜欢它喜欢得不得了,整场珠宝展你只盯着它不放,所以干脆买下来好了。”

当时他买下来,的确是为了想给她一个惊喜,可事后又觉得可笑,便将它放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有那么几次,他很有将戒指给她的冲动,可每次都强压了下来,现在想想,其实四年前他已经那么在乎她的感受了。

“可当时主办方说这枚戒指是不对外售卖的……”

“所以你应该很清楚,我当时是多么辛苦才能买下它。”厉冥禹含着浅笑,拉过她的小手,将戒指缓缓套进了她葱白的手指上,“只有你,才配拥有它。”

呃……

苏冉愣愣地看着手指头上的钻戒,阳光下,它的棱角切割如发,细致璀璨,迷人耀眼。

“它是天生为你准备的,无论尺寸大小。”厉冥禹轻轻握住她的小手,着迷地看着她略显迷糊的样子,低笑轻语,“看看,多么合适。”

苏冉看得有些入迷,她不得不承认,就算再清高的女人也会喜欢钻石的璀璨,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这种魅力充满了令人抗拒不了的力量,吸引了所有女人的目光,让女人不由得心悦诚服。

厉冥禹暗自勾了勾唇,借机轻声蛊惑,“走吧,注册那边都在等着我们呢。”

苏冉被他拉着站了起来,刚要迈步子,这才恍然反应了过来,一把将手挣脱了开来。

厉冥禹回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你知道,我和你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苏冉重新坐了下来,轻声说着,缓缓将戒指脱了下来,重新装在盒子里,“所以,我不能跟你去注册。”

“如果所有的问题全都解决了呢?”厉冥禹也坐下来,看着她,严肃问道。

苏冉对上了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所有问题全都解决,如果我知道你真的没什么隐瞒,那我可以点头戴上这枚戒指。”

他对她的好,其实她是看在眼里的,虽说这阵子她有很多事情都挺迷糊,可那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她,其实想去相信他一次。

厉冥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冉,你父亲的死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夏童所说的商业贿赂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厉冥禹看着她,终于说出,“你父亲当时的确是在进行商业贿赂,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人已经开始着手查你父亲了。”

“也就是说,我父亲当时是为了逃避责任而跳楼自杀的?”

“我想可能是。”

苏冉盯着他,“那么——你为什么那么关注我父亲商业贿赂一事?还命夏童去套出资料?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人如果没收到证据的话,怎么会调查我父亲?”

厉冥禹迟疑了一下,半晌后淡淡说了句,“你要知道,你父亲被调查是迟早的事。”

苏冉见他这么回答,脸上不由泛起苦笑,无奈摇头。

“那好,我再问你。”她轻叹一口气,“丁铭启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凶手是谁?”

厉冥禹眼底的光敛了敛,“我相信这件事警方会去调查。”

“那幢别墅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那么华府路呢?”苏冉锋利地看着他,“华府路的别墅又是怎么回事?”

“是一处老宅子了。”

“是你们家的?”

“是。”

苏冉将身子微微靠前,一字一句问道:“是你们顾家的?”

厉冥禹微微抿了抿薄唇,光线落在他的侧脸上,形成了高深莫测的光影轮廓,他盯着她,良久后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轻声道了句,“是。”

苏冉没料到他会承认得这么痛快,先是一愣,随即眸底泛起不解和激动,“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事情很简单。”厉冥禹语气从容淡定,“我的亲生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养父母跟我亲生父母是要好的朋友,当时我还小,他们便收养了我,并给我改了姓氏。”

“可我当时问过你——”

第九章第二十节·求婚(3)

“我是厉家的收养子一事是对外保密的,政坛上风云变幻,说不定什么时候对方便会拿着我的身世作为攻击我的武器,我被攻击了不要紧,我不想让养父母也牵连其中,被人说三道四,所以,当你问及顾怀阳的时候,我才会说不认识。”厉冥禹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很清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似乎对你的亲生父母没有太大感情。”苏冉疑惑看着他。

“他们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有很多事情已经不记得了,感情淡了也很正常。”厉冥禹微微一笑。

苏冉听着这话有点半信半疑,因为之前每次问他的时候,他的态度都有些讳莫如深,可今天,他似乎解答得很从容。

似乎察觉出她的心思,厉冥禹勾唇,不动声色地拉过她的手,十指交缠,缠绵轻柔,“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只是让你明白,我很重视跟你的复婚。”

苏冉静静地看着他,这一刻,她听到心在动摇的声音,敛下长睫,咬了咬唇,“你知道,原来我父母和你父母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吗?”

厉冥禹的面色一僵,但在她抬起睫毛看着他的时候很快就遮掩了,换上微微疑惑的神情,“是吗?这个我从来没听说过。”

“那……”苏冉知道问这个问题有点残忍,但还是问了出来,“你亲生父母是怎么死的?”

当初母亲告诉过她,可她想从厉冥禹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

阳光下,厉冥禹的眸底有着深不可测的黑暗,他伸手拿过她喝过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说了句,“听养父母说,他们是死于一场火灾。”

“是在那幢别墅吗?说不准你还有印象呢?”苏冉疾声问道。

“冉——”厉冥禹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攥了攥,“有关我父母的事情,我真的将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我也曾经问过养父母这件事,但他们也只是说是场意外,我知道你一直对丁铭启的事情耿耿于怀,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幢别墅里遇害,甚至会矛头指向我。这件事就交给警方处理好不好?”

苏冉被他说的动了心,她觉得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想了想,又将视线落在了远处的大屏幕上,眼底泛起悲哀,“你知道白霖被人打死的消息吗?”

“今早刚刚知道。”厉冥禹毫不隐瞒。这也是他一大早就出门的原因,当然,他没有对苏冉说出实情。

苏冉抬眼看着他,“我真的不想再去怀疑你,可是,事情为什么会那么巧合?和薇出事了,白霖也跟着死了。”

“你想说什么?”

“你对和氏一向都很关注不是吗?”

“你想说,是我先设局害了和薇,然后再找人杀了白霖?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控和氏,对吗?”

“事实上,你已经有势力在和氏渗透了。”苏冉盯着他,心里却不停地在祈求,祈求这件事与他无关,祈求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她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个天平早已经倾向他,但就是这样,她就越是痛苦。

厉冥禹看着她,眼神慢慢腾起一丝严肃来,放开了她的手,语气也变得沉重,“冉,你知道我是多想保护你,我甚至都希望你一直都能够病下去,这样的话,你就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事情。”

苏冉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之前你曾找过香薰师提取过小黑瓶的东西,还记得吗?”

苏冉点头,“可是被你拿走了。”

但情了时。“是,但真正将白霖送进看守所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好弟弟——萧烨磊。”厉冥禹一字一句道。

“什么?烨磊?不可能……他怎么可能……”

“一直到现在,我只查出向警方报案的人是他,但他为什么会有跟你同样的证据我就不得而知。还有一件事也许你根本就想不到,和薇刺伤了夏童后,也是被萧烨磊带走的,可是萧烨磊骗了她,口口声声说可以帮她跑路,却叫来了夏明河的人,你姐姐和薇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苏冉听得目瞪口呆,手指也在轻轻颤抖。

厉冥禹抬手叫来了侍应生,要了一杯温水递给了苏冉,面色也同样凝重。如果可能的话,他倒是不想告诉她这些事。前后两件事都跟萧烨磊有关,这也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是江野,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发生过这么一档子事。

凌晨的时候,他先是接了一通江野的电话,电话里江野气急败坏地说了这件事,并声称要废了萧烨磊,他示意他稍安勿躁,放下电话后,他就开始思考整个事件来。

看样子,萧烨磊一开始进入和氏的目的就不纯。

苏冉像是做梦似的,听了这些恍恍惚惚的,半晌后才找回力气,“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也许为了钱,也许为了势。”厉冥禹淡淡说了句,但还有个原因,他始终没有说出口,也许萧烨磊这么做也是为了苏冉,全天下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迟钝到感受不到萧烨磊的爱,有时候,男人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会做出很多努力,当然,胆大的人更会杀人放火。

很显然,萧烨磊就是其中一个。

他能够为了苏冉打得程日东差点残疾了,可见他对苏冉的爱的确很深。

苏冉颤着手指拿过温水杯,喝了一口温水,可始终无法去相信这是真的,萧烨磊平时做事是嚣张了些,性子也很桀骜不驯,可是他有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筹划这些?

“和薇现在哪里?”她失魂落魄地问了句。

“你想知道?”厉冥禹后背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问道。

苏冉点头,“当然。”

厉冥禹悠闲地将右腿叠放在左腿上,看上去优雅至极,“冉,我知道你很关心和薇,这样吧,我向你保证,和薇会平安无事,甚至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坐牢。”

“夏明河不会放过她的。”苏冉不相信这件事会轻易解决。

“当然,但我有办法,让夏明河不再追究这件事。”厉冥禹说得极度自信。

苏冉愣愣地看着他。

“只要——”厉冥禹又将身子探前,再度将锦盒打开,将钻戒摊在掌心之中,看着她从容一笑,“你心甘情愿戴着这枚戒指,马上跟我去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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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二十节·求婚(4)

苏冉愣愣地看了他半天,这一次厉冥禹没有像刚刚似的耍诈直接将戒指套在她手上,而是摊在掌心上静静看着她,唇角始终含着浅浅的笑意,那么充满自信和笃定。

良久后,她轻轻舔了舔唇,眉心蹙起好看的弧度来,轻叹一声,“你一定要用威胁的手段才能达到目的吗?”

厉冥禹眸底的光轻轻滞停了一下,眉梢微扬遮住刚刚一瞬闪现的无奈,收起笑容,凝着她认真说道:“你错了,冉,今天我只是利诱。”

“你——”

“还有就是——”他打断她的话,继续落下低沉的嗓音,“请求。经过这么多的事,上天始终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想想看,无论是四年前和四年后,我和你始终纠缠在一起,这便是缘分不是吗?”

苏冉盯着他,“我以为,像你这种人不会信天信命。”

“人在无所畏惧的时候往往是孤单和空虚的,我已经过够了这种生活。”厉冥禹的声音放得低柔。

苏冉低下头,手指轻轻攥着,其实在刚刚的回答中,他多少还是有所隐瞒的,但究竟隐瞒了什么,她便不得而知,她不可能再去继续盘问,因为就算盘问,他能说的已经说了,不能说的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冉——”厉冥禹拉过她的手,轻声道:“除此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苏冉抬头凝着他。

“这个原因就是,我很希望再次拥有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你很喜欢女孩儿,喜欢叫她筱筱。”厉冥禹轻声道。

苏冉的手指颤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异。

“那个名叫筱筱的sd娃娃早就邮寄过来了,就是你一直想买的那款,因为之前你的病情,所以一直被我存放了起来。”厉冥禹拉过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眼底带笑,“但它始终是个玩具,我想和你拥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听着他的这番话,苏冉无法再平静了,呼吸变得急促,“你……怎么知道……”

厉冥禹低笑,“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看着他深邃含笑的眼眸,她不得不承认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心头的确有一种感动的东西在滋生,无声无息间将她心里的缝隙填满。

厉冥禹也不催她,只是看着她,耐着性子等候她的回答。

苏冉知道他想要怎样的回答,敛下眼眸想了想,再抬眼时,目光清澄一片,“我想知道,你会怎样保和薇没事?”

见她眼底妥协,厉冥禹唇畔的笑容更深

“具体方法你不知道也罢,和薇的案子想必你也清楚,现在警方到处都在找她,夏明河的人也在找她,无论是谁找到她,她的后果都非常惨。虽然不能说明原因,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和薇这次一定没事,她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回到和氏和杂志社工作。”

苏冉轻轻一笑,眼眸略显无奈,看着他,“就是说,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你不会拒绝的,因为你是属于我的。”厉冥禹唇边的笑容扩大,重新将戒指放在她手中,嗓音低沉蛊惑,“戴上它。”

钻石的切割面铬得她手心生疼,厉冥禹微微勾唇,拿过钻石戒指,又牵过她的手,准备将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苏冉没有再拒绝,看着眼前的这枚戒指,不知怎的,心里无形之中有了一股子责任……

戒指发出璀璨的光,沿着她的无名指缓缓上移,她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戴上这枚戒指,就意味着她已经同意了跟他复婚,每天要生活在一起……

下意识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情严肃认真,讳莫如海的眼眸泛着隐隐的期待,见此,苏冉心头窜过一丝期待和激动,敛下眼眸,借以抚慰心里的慌乱。

然而

就在戒指刚刚绕过指尖的时候,一辆行驶极快的摩托车猛地冲到了路边的摊位,冲着苏冉这边闯了过来,正沉浸在激动之中的男女谁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骑摩托的人一伸手,准备无误地猛地夺走了厉冥禹手中的戒指,戒指一拿到手,加大油门,摩托又冲着街道飞驰而走。

由于冲力很大,苏冉被这股力量给甩到了一边,身子一斜摔倒在地上,一切发生的太快,当周围人发出惊叫的时候,盗贼早就没影了。

“冉——”厉冥禹大踏步上前将她扶起,脸色既紧张又难看,该死的盗贼,竟然敢光大化日之下抢他的东西?

苏冉摇头。

“在这等着我。”他迅速交代了句,疾步冲到路边的车子,打开车门就要上去。

“冥禹——”苏冉跑了上前,无力摇头,“你要到哪去追呢?都跑没影了,你看看现在的路况,就算你想追也寸步难行啊。”

厉冥禹这才发现,道路真是堵得一塌糊涂的,刚刚的盗贼是骑着摩托可以自由穿梭在车辆中间,可他的车子不行啊。

“该死!”他大手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一脸愤怒。

咬了咬牙,紧跟着掏出手机,拨了一串数字,电话另一端很快接通了,他沉着嗓音吩咐道:“刚刚有个骑摩托车的盗贼抢走了我的求婚戒指,戒指的编号是xh4088,马上派人给我找回来。”

竟敢抢他的东西,不想活了!

待一切都交代完毕后,厉冥禹从车上下来,关切地查看她的胳膊还有其他部位,“真的没有伤到?”

生上一边。苏冉摇头。

“一定要抓住那个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厉冥禹气急败坏地说道。

苏冉却笑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厉冥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想想他刚才要去追抢劫者的模样,又想到刚刚抢劫者从他手里抢走戒指时,他目瞪口呆的样子。

所以她越想就越觉得挺好玩的,又见他这么紧张这枚戒指,心头泛起一丝动容。

厉冥禹原本挺生气,却见她意外地笑了,一时间愣住了。

苏冉抿唇敛下笑容,看着他,却主动勾住他的颈部,踮起脚,轻轻柔柔地在他脸颊上落下一枚轻吻。

21-22

第九章第二十一节·人情(1)

轻轻的一枚吻,令厉冥禹的心都化开了,严肃的眉宇忍不住松展了开来,看着苏冉,眼眸泛起一丝激动。

苏冉见他愣头愣脑的样子,忍不住又勾唇笑起来,眼珠转了转,“那枚戒指那么重要吗?”

“戒指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厉冥禹回答,看着她的笑容,眼底尽是痴迷。

苏冉听着这番话,脸颊微微有些泛红,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抬眼凝着他,认真说道:“冥禹,只要你能帮了和薇,我一定会嫁你,一定。”

厉冥禹被她柔苒的模样弄得心里像是被猫抓过似的,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轻叹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一定保和薇没事。”

苏冉闭上双眼,静静窝在他怀里,心里泛起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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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静谧取代喧哗。

江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正好响了。

将一条浴巾随意裹在腰上,拿过手机走进了书房。

书房的灯光映亮了他身上结实纠结的肌理,站在窗子前,他的肌肤呈现出一种男性狂野的古铜色,结实的肩头很宽,水珠延伸下来到他挺拔的后背、精壮的腰身,他修长的双腿撑着地面,高大的背影像是一座山脉般伟岸。

他的后肩膀上有一道疤痕,狰狞而可怕,不过看样子已经愈合了很久,彰显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野性男人的美感来。

用力甩了一下头,头发上的水珠四溅,接通了电话,大手在英俊的脸上抹了一把!

“江野,我准备卖你个人情。”手机另一端,传来厉冥禹低沉好听的嗓音。

江野笑了笑,“不容易啊,厉大议长,有多少次我都求不来你的人情。”

“有关和薇的,怎么也要给你才是。”厉冥禹那一边轻描淡写。

江野收好了笑容,脸色微微转为严肃,“请说。”

“我会给你一样东西,只要你看了这样东西,就知道该如何帮和薇了。”厉冥禹说的很隐晦。

江野是个聪明人,一直以来,他和厉冥禹虽说有交集,但很多时候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这次他破了规矩帮他忙,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想知道,你帮和薇的原因。”

“很简单,因为我想结婚。”

“呃?”江野一愣,“你……跟谁结婚?”

电话另一端的厉冥禹低笑,丝毫不隐藏,“和薇的妹妹,苏冉。”

江野一下子想起了那天在大厦前面看见的女孩儿,有着跟和薇相似的面孔,又听厉冥禹这么坦诚相告后,不由低笑,“我明白了。”

出子了大。能够让厉冥禹这么不遗余力去照办的人,怕是只有那个女孩子了吧,那天厉冥禹紧张她的神情,他是看在眼里的。

“江野你记住,处理事情的时候一定不要在本市。”厉冥禹意外地说了句。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你卖个这么大个人情而给,我怎么会给你添麻烦。”江野眸底含笑。

“那就好。”

江野扒了一下头发,“萧烨磊那小子跟你非亲非故吧?”

“你想怎样?”

“我想干掉他!”

“现在不是时候。”

“那小子留着是个祸害。”江野的语气转为冰冷,一贯优雅的眼眸也被野性的残冷给取代,“我知道这里的法制森严,你放心,我会把那小子引到台湾或者外地,干净利落地做掉他!”

“现在做掉他已经于事无补,反而打草惊蛇,这小子留着,我还有用。”

江野想了想,“好,听你的。”

“小子,赶紧解决完和薇的事情,听到了没有?”

“你怎么比我还急?”

“废话,结婚急不急?”

“okok!”江野笑着摇头。这家伙难得开个玩笑。

挂断电话后,江野拿过毛巾擦了擦头,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刚要出去,却发现和薇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她一脸惊愕地站在书房门口,见他出来了后,眼神窜过一丝慌乱。

“你醒了?”江野双眼一亮,高兴地问。

他将她从树林中带回来后,一路上她战战兢兢地说了一些事情,等回到他家的时候就昏睡了过去,许是这几天也没有休息好,再加上经历了被人追杀的一幕,她是个千金大小姐,哪经历过这些?

和薇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原本眼前就是一个半裸的英俊男人,可在她眼里俨然成了令人惊骇的魔鬼。

“怎么了?”江野感到奇怪,走上前想要拉住她。

“别碰我!”和薇惊叫了一声,又朝后退了几步。

“好好好,我就站在这里,你别再后退了。”江野赶忙停住脚步,关切地说道。

和薇也停住了脚步,离他有近两米的位置,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江野,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她故意偷听他讲电话,而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完全是陌生的地方,她很奇怪,环顾了这处住所很久,她是做奢侈品的,自然懂得这完全是幢豪宅,不但如此,里面所摆设的物件全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她记得是江野带她离开的,于是便四处去找江野,谁知就那么不恰巧,从书房半掩的门口听到了他在讲电话,也顺便听到了令她震惊的内容。

一个随时能要人命的男人,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江野舔了舔唇,其实刚刚在门口看到她的时候,他心里就腾起不详的预感来,沉了沉气,“和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你究竟是什么人?”和薇执拗地问道。

江野知道无法掩藏她,盯着她看了良久后,轻声说了句,“我们,坐下来谈好吗?”

和薇看着他,点点头。

厉冥禹放下电话后,便又给远在巴黎的佟佑打了个电话,当佟佑听到了他吩咐的事情后,顿时惊讶,好半天才做出了生平第一次的反驳和不赞同

“议长,你这么做真的不妥啊。”

第九章第二十一节·人情(2)

厉冥禹低沉说了句,“这是唯一的办法。”

“议长,我不明白,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夏明河的犯罪证据,失去了这次机会,下次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这是在冒险。”佟佑急忙说道。

“我知道,也许上天是要我抓他更大的把柄吧,总之你照做就行,派个人把东西给江野送去,越快越好。”厉冥禹下了命令。

佟佑叹了口气,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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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初蝶接到白霖身亡的消息后,顿时瘫软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麻木了,幸好身边有和君灏,安慰了一番后,他便跟着警察到警署办理手续去了。

和家上下笼罩在悲怆的气氛之中,连管家都忍不住擦着眼泪埋怨,应该找个做法事的人来看看了,和家许是犯了太岁,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地出事。影家是之。

白初蝶早已听不进管家的话了,拿起手机便上了二楼,将自己关在卧室里。

几乎快把夏明河的电话打爆的时候,对方才接了电话,一接通,白初蝶便情绪激动地低吼,“白霖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你打了无数遍的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夏明河的语气很冷淡。

“没错!就是问这个!夏明河,是不是你害死我弟弟的?”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啊,像你这么个问法,谁会回答你?”夏明河冷言冷语,“不过我现在真是懒得听到你的声音,不妨就告诉你,你弟弟的事情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忙。”

“夏明河,你这是帮忙吗?你杀了白霖!”

“你不是一直担心白霖会跟警方说什么吗,现在好了,他死了,死人是永远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夏明河冷笑。

“夏明河,你这个王八蛋,你——”话还没等说完,对方便挂断了手机,白初蝶恨得牙根痒痒,再打,对方已经关机。

白初蝶气得一把将手机摔到了墙上!

客厅的沙发上,和薇坐在江野的对面,偌大的空间几乎将她吞没。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着江野,“就算身价再高的调酒师,想要在黄金地段买下这幢豪宅也会吃力吧,据我所知,这里并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得到的。”

她从没来过他住的地方,之前跟他有过温存,都是在酒店里,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他依旧半裸着上身,男人刚毅的野性从他健硕的骨骼里嚣张地彰显出来,她怎么就会认为他是个文文弱弱的调酒师呢?

江野看着她,良久后身子微微探前,手臂支在双腿上,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似乎在酝酿着如何对她和盘托出。

“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和薇看着他。

“和薇——”他叹了口气,由衷说道:“其实我现在的身份真的就是名调酒师。”

和薇看着他,没有说话。

江野咬了咬牙,想了半天终于说了出来,“听说过‘影’组织吗?”

和薇先是一愣,紧接着眸底一惊,“那个神秘的黑道组织?”她多少听说过一些有关‘影’组织的事情,可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她是做媒体的不假,但想要挖到有关这个组织的内部消息几乎是难上加难。

江野点头,“我的父亲曾经是‘影’组织的老执事,执事,你明白吗?”

和薇摇头。

“简单来说,就是协助‘影’组织最高头领,也就是掌舵人的最得力助手,执事的位置好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可掌管整个组织涉及到的各行各业,起到上通下达的作用。”

“也就是说,你们江家是……黑道的?”和薇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手指也下意识攥紧。

“你先别紧张,听我说完。”他赶忙安慰道,之所以一直不敢暴露身份,就是怕她听了紧张。舔了舔唇,他继续说道:“‘影’组织曾经发生过一次内部动乱,也就是现任掌舵人夺权的战争,没错,那一场血战几乎可以用战争来形容,那个人年纪轻轻便坐上掌舵人的位置,从那天开始,‘影’组织内部便进行了全新的洗牌,不过,由于江家一直是掌管东南亚地区事务的重要人选,所以这场波动没有涉及到江家,只不过,父亲还是理智地辞去了原本执事的职位,掌舵人对江家的势力一向很看重,所以在同意父亲退让执事一职的同时,又将北欧的组织分摊给了江家,如此一来,江家虽然有着黑道的背影,但更多的是在运作资本市场,旗下也投资了不少朝阳产业,外界声称‘大华’。”

和薇倏然瞪大了双眼,激动地站起身来,指着他,“你说什么?大华?你是说大华财团?”

江野点头。

“你父亲是江振海?”

江野点头。

“你是……江振海的小儿子江野?”

“是。”

和薇一下子懵了,老天,她竟然跟大华财团主席的小儿子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这家财团她曾经试图去接触过,想要寻求合作,但每次都吃闭门羹,她看过江振海的照片,这个人很少接受采访,只是在无意一次提到了他最宠爱的小儿子的名字。

要不然在她听到江野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耳熟,因为江振海曾经提到过。

老天。

“你……堂堂一个上市财团的少爷,怎么会去做调酒师?”和薇十分不解。

江野耸耸肩,“兴趣嘛。”

和薇噎了一下。

“你父亲清楚你的兴趣吗?他一定气坏了吧。”

江野看着她,眼底流露认真,“他是气坏了,但幸好他很宠我,也纵容我这么做。”

“怎么可能?”

“很简单。”江野笑了笑,眼睛却一直锁住她的脸,“因为他知道我这次对一个女人动了真心,他是最清楚我的,我从来不会在一座城市待这么多年。”

和薇见他目光灼热,下意识低头,心头却一片慌乱。

“和薇,这个女人就是你。”江野丝毫不掩藏,“从今天起,我要正式追求你,不会再给你任何逃避的机会。”

“你——”和薇从没见过他如此强势的一面,嘴巴张了张,“我现在是逃犯。”

“所以,现在只有我才能帮助你。”江野凝着她,语气严肃而认真。“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女人出事!”

第九章第二十二节·暖情(1)

有时候,入夜是一种平静,但也有时候,入了夜就意味着暧昧,或是带着一小点的尴尬。

苏冉就是这样。

华府路的别墅,虽说她住了一个多月了,可真正清醒过来的时间,五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在市区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抢劫之后,她又被厉冥禹带了回来,以“社会治安”不好为名。这幢别墅对她来说是陌生的,至少她现在对这里没有太多印象,除了楼上那间吓得她完全清醒的杂物房。

所以,当今晚的月亮照常爬起的时候,她的心却没由来的恐慌。管家菲姐直到现在都没有将客房收拾出来,这说明她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

苏冉早早就洗完了澡,想趁着厉冥禹入睡之前她先回房睡觉,这样的话,就算真的只能在一个房间也不用那么尴尬,谁知,当她擦着湿头发推门进了卧室的时候,却发现厉冥禹已经在主卧里,他显然也是刚冲完凉,腰间围着白色浴巾,站在窗子前正在讲电话。

灯光和窗外的月光折射出一种近乎浪漫的光晕,笼罩在厉冥禹的身上。纠结的肌理鼓动着每一处线条都完美到了极致,光晕映得他的肤色更深了些,近乎深铜色,他的右手搭在窗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动着玻璃,结实的手臂展开的弧度,令他宽阔的背影看上去如同在空中翱翔的雄鹰,伟岸而充满了男性最原始的野性。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转头看了一眼,见苏冉身着睡袍站在那后,刚毅的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

苏冉怔立,随即转身要走。

谁知,男人却大步上前,伸手从身后将她的纤腰搂住,顺势将她扣在怀里,低头笑看着她的同时在跟电话另一端的人交代事情。

都来她全。苏冉想要挣脱,却被他扣得更紧,又不方便在这个时候对他大呼小叫,而他似乎也料到她不敢怎样,凝着她的深眸笑意更浓,漆黑的瞳仁堪比窗外深邃的星辰。

她冲着他瞪眼睛,甚至伸手去捶打他,但她的力量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如同蚂蚁,引得他干脆俯下头攫住了她的小嘴,辗转反侧汲取着她唇间的芳香。

他这般大胆的行为令苏冉瞪大了双眼,如此近距离,她甚至都能清晰听到手机另一端的人仍在一丝不苟地跟他汇报工作,但这个可恶的男人却……

如果对方要是知道自己的上司会这么恶劣,一定会震惊地掉了下巴。

直到她眼底示弱,厉冥禹才笑着放开她的唇,轻抵间又像是惩罚般的咬了她丰满的唇瓣一下,力道很轻,像是一种警告,又像是一种调戏。

苏冉抬起的眼眸倒影出他唇边的戏谑,心微微震荡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微弱炸开的声音,像是有株小小的苗正在破土而出……

她不敢再轻易挣脱了,只能一脸不情愿地盯着他。

厉冥禹却一直搂着她,在对方汇报完工作后,他才开口,“明天上午八点半之前我要看到你口述的报告,还有……”他逐一地安排着相关的工作事项,修长的手指却在她的纤腰上悠闲地小幅度移动着,轻轻揉捏着,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在舒缓繁忙的一种享受。

因为近距离,苏冉能够清晰感受到他的一切,原本盯着他的不悦目光渐渐变了样子。他在交代工作时候的嗓音那么低沉有力,浑厚得如同磐石般重重撞进她的心口,他用左手拿着手机,修长的手指,指尖圆润,他的大手宽阔有力,手背骨节分明。

许是因为他刚刚洗过澡,有一滴水珠从发丝滑落在他宽阔的额前,顺着眉骨、鼻梁、嘴角、下颌、喉结缓缓而下,这是一条英挺而诱惑的线条,那水珠又沿着他的脖颈滑落下来,最后停落在锁骨上,水光闪烁,勾勒着男人结实的身躯,如同一个女人轻轻沿着他的额前缓缓落下轻吻。

苏冉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这时才察觉到自己似乎观察他了太久,此时此刻两人的这种氛围有些诡谲和暧昧。

厉冥禹却微微颔首看向她,英俊的眉眼都侵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将她小心翼翼掩藏的心思全都吸纳眼眸之中似的,在依旧有条不紊间安排相关事宜,一直扣着她腰间的大手却邪恶地缓缓上移,覆在她xiōng前的一只高耸上,见她大惊失色,他用眼神示意她噤声。

他的坏,完全写在眼睛里,有着从未有过的邪恶,像是魔鬼一样在漫不经心地逗弄着她。

苏冉的心跳没由来地加快,下意识看着他探进睡袍中的大手,那么完美地掌控着她的饱满,随着他指尖的揉捏,她甚至很快就能感觉到xiōng前的挺翘开始抵住他的掌心,十分敏感和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温热充满力量。

心中没由来地腾起一股子异样。

都说男人的大手弧度就是为女人而生的,女人最有安全感的姿势便是被男人从身后搂住、环抱,而男人的大手恰恰就是女人xiōng房的弧度,完美地包裹着女人的形状,又任由他揉捏成各种形状……这是上帝造人时最精密的预算。

这种姿势,往往会在女人心里形成一种征服感、安全感,而厉冥禹很显然是掌控她所有感觉的始作俑者!

漫长的电话终于打完了,苏冉这才趁机推开他,脸颊却红得像是苹果,心也在怦怦直跳,她竟然不敢看他那双充满笑意的黑眸,快速敛下眼眸后,走上前拿过自己的枕头,还没等转身,男人又从身后将她搂住,这一次,是两条结实的手臂完全将她箍在xiōng膛之中。

“去哪儿?”他低头,低沉的嗓音含着浅浅的笑意落在她的耳畔,又貌似在看着一只落荒而逃的兔子般充满了笑谑。

“我、我……睡客房。”她的头微微侧了一下,避开他温热的气息,他的气息轻轻扫在她的耳畔,痒痒的,令她产生心悸。

厉冥禹闻言后低笑,嗓音压得更加性感磁性,“我让你走了吗?”

第九章第二十二节·暖情(2)

男人温热的语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像是涓涓细流顺着毛孔流入了心头。苏冉的身子下意识绷紧,呼吸略显有点急促,语气带着明显的抗议,“你要干嘛?别动手动脚的,放开。”

厉冥禹从身后将她搂紧,轻轻笑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想干嘛?”

“你——色狼!唔——”她转头怒瞪着他,却被他再次攫住小嘴,这次的吻远远要比刚才来得激烈,他的舌近乎霸道地窜进她的檀口之中,收紧她的小舌,她避犹不及,他腾出一只大手又紧紧扣在她的后脑上,她想挣脱都难,只能仰着头,吃力地承受着他狂野的索吻。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男人终于放开了她,凝着她勾唇满意地笑着。她抬头,慌乱闯进他带笑的黑眸,他的双眼又染上令她熟悉的幽黑,虽然带着笑,却翻滚着令人惶惶不安的旋涡,一层一层扩撒来开,像是深不见底的海域,宽广而充满*。

她明白他想要什么,也因为清楚他想要什么,脸色才会变得更加晕红。

“我、我的身体还没痊愈呢……”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却见他笑意更浓的神情后恍然羞愧,老天,她刚刚分明是一种暗指。

厉冥禹见她一脸羞涩的模样,薄唇挑了挑,忍住笑意,低头在她耳边落下了句,“已经有一个月了。”

“你……”她抬头看他,却又被他灼热的目光所烫,赶忙又低下头。他的这种*裸的索求令她心慌不已。

他拉紧她,故意邪恶地说了句,“冉,我想要你。”

“不,我不要……”苏冉被他这句话吓得不轻,连连摇头。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现在还这么怕我?”厉冥禹坏笑,压低了嗓音,“你是在怕我,还是怕我把你撑坏了?”

“不准说了!”苏冉又羞又急,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他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么低俗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不过不知为何,低俗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反倒像是致命的诱惑一样。

她娇羞的模样逗得他心头痒痒的,笑意从深喉间逸出,沿着鼻腔震荡了出来,他就这么凝着她,似乎天地之间就只有她了。

苏冉这才感觉不妥,放下手,纤细的手指微微收回,低着头无助地咬着嘴唇。

“冉,你是在欺负我吗?”他勾唇,额头轻轻抵住她的,深情低语,“知道我离不开你,所以才想着法儿来折磨我是吗?”

还轻她事。“我没有……”

“你的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他笑,顺势亲吻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微微侧脸,温热的吻顺着她的脸颊渐渐下移,直到颈窝,他张口轻轻啃咬着,声音因这般亲昵的动作也变得多少含糊不清,“冉,你是离不开我的,正如我离不开你一样……”

“我不是……”她只能做弱弱的抗议,可声音又小又无力,让这次的抗议变得毫无意义。

厉冥禹抬脸,英俊的侧脸在灯光下铸挺无比,他淡淡笑着,“这样吧,我来猜猜你的心思如何?”

苏冉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他笑着将她的头揽入怀里,性感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轻声说道:“你很担心和薇的情况,很想知道她在哪里。”

“这个压根就不用猜……”她嘀咕了一句。

厉冥禹抿唇一笑,继续说道:“你想去见萧烨磊。”

苏冉蓦地抬头看着他。

“不用这么惊奇地看着我,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猜到一点都不难。”他勾唇,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动作亲昵宠溺。

苏冉瞪了他一眼。

他眼底的笑却更深了,看着她,“你很想去问问萧烨磊,问他究竟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当然除了这件事外,你还想回和家一趟,因为白霖的死,你很担心白初蝶会受到打击承受不了;再者,你很想知道丁铭启被害一事有什么进展,你更想回工作室,因为你想重新调制出‘陶醉’,借以挽回和家的一切。”

苏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几乎都能够塞下一枚**蛋了。

“可是,你哪都不能去,必须要乖乖留在我身边。”他笑着补上了这句话,低沉之中有种手倦抛书的慵懒。

“为什么……”她下意识问了句,傻愣愣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厉冥禹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因为你就像个天真无害的兔子,任何人都可能随时随地来伤害你,而你,还乐此不彼地想去帮助别人。”

苏冉怒瞪了他一眼,皱着眉,“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才骂我傻?”

他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在奖赏宠物似的,“谁说你傻了?能听懂这句话背后含义的人还傻吗?”

“你——坏蛋!”苏冉见自己被他戏耍,气得抬手给了他一拳。

厉冥禹意外爽朗一笑,躲开她的进攻,顺势将她的粉拳纳入掌心之中,搂紧她,“想听我的意见吗?”

苏冉这才忍下来,看了他半晌后点点头,任由他边说着边拥着她坐在床榻上。

“你的心情我都能理解,但是想想看,就算你去找萧烨磊又怎样?他可能跟你承认吗?你这人一向心软,肯定耐不住他几句好听的话,所以不妨先冷静下来,观察一阵子再说;白霖的死的确很意外,可是有件事你也许不知道,白初蝶和白霖都已经很清楚当初是你拿走的小黑瓶,你觉得白初蝶能听你的解释吗?白初蝶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还记得你工作室被盗的那件事吧?”他说着,搂着她躺了下来,又顺势将她压在身下。

苏冉的心思全都放在他的话上,压根就没留意到他们之间的姿势已经很暧昧了,听他这么问了后点点头,“记得。”

“这件事跟白初蝶有关,那个盗贼的确不是为钱,而是为了那个小黑瓶。”厉冥禹轻声说着,修长的手指却缓缓解开她的睡袍,温热地钻了进去,轻而缓慢地在她柔软的肌肤上亵玩着。

第九章第二十二节·暖情(3)

苏冉只觉得的全身软绵绵的,痒痒的,瞬间有点恍惚,可她只顾着听他的话了,没有关注他私下的小动作。听他这么说后,顿时大吃一惊,眼神尽是惊愕。

“你姐姐和薇讨厌白初蝶也不是不无道理的,只有你才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好。”他宠溺看着她,手指间的动作却越来越随意,绕到她的后背,熟练地轻轻一扣,不动声色地解开了她的xiōng衣扣子。

苏冉的呼吸有点急促,当然不是因为他的动作,而是因为他的话,心头微微发酸,她很不想去相信厉冥禹的话,但厉冥禹说得有根有据,她不想去怀疑都难。

“至于丁铭启的案子,你更不用那么cāo心,自然会有警方跟进。”厉冥禹摊开了她的睡裙,温热的手指悄然延着她的底裤边沿钻了进去,轻轻撩动着她的敏感,说话的语气却十分淡定自然。

异样的触觉令苏冉忍不住想要拱起身子,却被他的身躯压下,圈在他的范围之内,xiōng衣从她滑润的肩头滑落下来,使得她xiōng前的饱满直接毫不遮掩地轻抵他结实的xiōng膛上。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也在质疑什么,丁铭启为什么会叫你们到那幢别墅,其原因我也不得而知,但我可以跟你说,他所要的只不过是他自己的执着,我说过,我跟你父亲的死没有关系。”

苏冉愣愣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那么肯定淡然,没有丝毫撒谎的迹象。

心,真的在动摇了。

也许,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还有你想调制的‘陶醉’。”说到这儿,厉冥禹的语气微微顿了顿,半晌后认真说道:“其实你想的没错,陶醉的确可以拯救和家。”

“你应该清楚我想要调制陶醉的原因。”苏冉读不懂他的心思了。

厉冥禹却勾唇一笑,大手干脆顺势扯掉她的底裤,两人的身躯完全贴合在一起,古铜配合着净白、伟岸配合着柔美、这一幕是视觉上最完美的搭配。

“我知道你想对付我。”

苏冉怔怔看着他。

“所以你更要留在我身边。”厉冥禹低笑着,大手沿着她柔美的大腿缓缓抚摸,感受着女人娇媚的力量,“只有留在我身边,来尽可能地了解我,这样你才能知己知彼,才能达到你的目的。”

“你这个人……真奇怪。”苏冉被他说的有点心里胆突,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似乎她所有的想法和行为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像是一种放纵,又或者像是——请君入瓮!

“等我们重新生活在一起,你就不会觉得我奇怪了。”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凝着她的眼,低头吻了她一下。

苏冉感觉全身都热热的,小手下意识抵住他的xiōng膛,蹙眉,“我说过,你救了和薇我才——”

“我保证三天之内,和薇会安然无事。”他打断了她的话,大手覆在她的臀上,轻轻揉捏着。

苏冉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三天之内……

“所以你要履行承诺,否则……”他故意坏笑。

“否则如何?”苏冉见他的笑,心里有点发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两人有多么“亲密”,吓得惊叫了一声,却被他的大手按住

“你说呢?”他唇畔的笑更深更坏了,眼底的光早已黑暗得吓人,染上了显而易见的*之意,话音没等落下,他便低下头,火热的吻一路向下。

道手他自。偌大的床榻上,苏冉惊喘着承受他的唇舌带来的致命诱惑!

夜色更加浓稠,室内旖旎缠绵的一幕更是浓稠。

床头浪漫的光晕折射在男人古铜色的肌肤上,他对她的渴望一发不可收拾,狂野地如同一头卸甲的兽。灯光也似乎跟着急剧晃动着,彰显着厉冥禹伟岸结实的线条、收紧的腰身、有力的脊梁,光线最终还是经受不住他充满野性的身姿,最后变得支离破碎。

苏冉像是被海浪不停席卷的小舟,被搁浅在海中央,却在承受海浪的侵袭,无力回击又忍不住想要去迎合,整个人像是夜魅间盛开的花儿,妖娆着最美丽的身姿轮廓,在激荡的引领中盛开着最艳丽的芳华。

厉冥禹低低的爱语洒落在她的耳畔、唇齿之间,他耸动的优美线条充满健壮的力量,双手因支撑的力量使得他的宽肩和xiōng前肌肉更加突出明显,那种健壮的力量感让任何女人见到都心悸无力。他像是从天俯冲下来的雄鹰,在狂野中侵蚀着猎物,用他的力量引发猎物的一声声欢愉。

他喜欢听着她的声音,有点小小的娇羞,像是一朵怜人的小花儿彻底占据了他的心房。

苏冉成了海浪的一份子,身子不断地抬高坠落,身上的男人像是一部强大的机器一样,结实的胯骨有力地撞击着她的柔美,她如同美艳的花,一次次迎合着这种盛大犹若生命般的蜕变,樱唇忍不住微启,吟发出勾魂心神的美妙乐章。

她的模样诱惑得令厉冥禹腾出大手,拨开她早已被汗水打湿的发丝,俯下身,滚烫的双唇印在她的唇上,另一只手动情地将她的娇躯像是捏面团一样揉捏成各种形状。

床榻上,一个是有着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的女子,一个是充满豹子般健硕的男人,黝黑对雪白,坚硬对娇嫩,凶猛对柔美,那种力与美的强大结合令人无法自持。

苏冉像是蛇一样缠绕着他,柔美的身躯颤抖着蠕动着,在他身下情不自禁地响应着他霸道的进占,女人动人的声线,男人低声的喘息声,身体之间碰撞的声响,一切都混合成了一部动人的交响曲,好美。厉冥禹整个过程都情不自禁地盯着她,洁白娇嫩的肌肤,小巧的身躯,心头对她的爱意越来越浓厚。

窗外的月,似乎也在享受着着他们最美妙的时刻和音符,月光就像是它的眼睛,静静欣赏着在她绵羊般的身上耸动着的那具雄壮有力的雄性躯体,黝黑矫健,粗壮有力的野兽般占有着她,那简直是上帝创造给人类的最动人的礼物。

【Chapter10:爱未央】1-4

【chapter10:爱未央】

第十章第一节·暖意男子(1)

就这样,在我历经了多少伤痛,承受了多少苦痛的时候,在我开始准备去质疑一些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是可以有爱;我以为我不会再有期待,因为每一次爱的来临,都是一场伪装成甜蜜的巨大灾难,会一次次让我从天堂坠入地狱,那种粉身碎骨、撕心裂肺的疼痛是令我望而却步的。可到了后来,当我知道我依旧还在爱着你,而你依然也在爱着我的时候,方体会到,爱,也许就是这般深入骨髓的疼痛吧,疼痛到令你我都像是死过一次似的,最后却在爱中升华,得到了一场盛大宛如生命般成长的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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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红了,梧桐黄了,银杏落了,庭院中的白兰也不再芳香,开始储备着明年的芳华,这便是一年四季的规律,植物懂得,天地万物都懂得,这正如人生,在历经了一次次或绚烂或大起大落之后趋于的平静。

天气愈加冷了,清晨过后的露珠,闪烁在只剩下几丝的淡雾之中,像是一颗颗闪耀的珍珠。

苏冉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外偶尔飞过的鸟儿有些发愣,起身时,发丝轻轻披散下来,她现在的头发已经算是长发了,柔顺的发丝压根不用经过造型师的手便自然美态。

洗漱完毕后,她呆呆地看着床榻的另一边,多少有些失神。就这样,她又算是跟厉冥禹同居了是吗?昨天一夜的缠绵使得她的小脸看上去尖细而红润,不知是因为他温柔的滋润还是因为想到昨晚疯狂的缠绵。

将毛巾放在一边后,她轻轻按压了一下xiōng口,床榻的另一边微微有点凌乱,他许是早就起床了,床榻下还散落着她的内衣内裤,轻轻抿唇,赶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走出卧室的时候,正巧菲姐刚上了二楼,见她醒了之后笑语吟吟,“夫人你醒了,先生在餐厅呢。”

苏冉的心口窒息了一下,原来他还没走。

“他在等我用餐?”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日子,他似乎总习惯一边看着报纸一边等她下来用餐。

谁知菲姐摇头说了句,“不是,先生吩咐我了,让我别吵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儿。”

苏冉一愣,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夫人,你要不要再睡会儿,看你还想没睡醒的样子。”菲姐关切地看着她。

苏冉脸微微一红,赶忙道:“不,我……我有点饿了。”

“哦。”菲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下了楼,来到餐厅的时候,正巧窗外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淡淡的光晕笼罩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上身剪裁合体的奢调衬衫将他健硕的骨骼遮掩,却无法遮掩从骨骼中散发出的伟岸,下身是笔挺的西装裤,微微包裹着修长的大腿,结实而有力量。

那光线像是细碎的金子,洒落在他英挺的五官轮廓上,流转着男人笔挺的侧脸线条,宽阔的额头,浓黑的眉宇,高挺的鼻翼,薄实微抿的唇,方正性感的下巴……他抬手,拿起一杯咖啡轻轻喝了一口,然后放下,举手投足尽是高贵的优雅。

光线有些耀眼,苏冉不知道这是因为阳光太明亮还是男人太过显眼,她看得有些入迷,一时间竟然站在餐厅门口忘了进来。

直到

厉冥禹转首看见了她,这一瞬,他原本沉静的眼眸深处渗透出显而易见的柔和,微抿的唇也微微勾起,从唇角优雅的弧线渐渐扩散,像是涟漪一样令人心悸不已。

苏冉赶忙收回了目光,心脏却像是有头小鹿在撞击似的咚咚直跳,菲姐走了进来,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奇怪地问了句,“夫人,怎么不进去用餐?”

“哦。”她的脸颊多少泛起尴尬,赶忙走了进来,在厉冥禹含笑的目光下坐了下来。

菲姐将早餐备好端给她,然后又出去忙了。

餐厅只剩下他们两个,这种感觉令苏冉恍如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她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怎么不多睡会儿?”厉冥禹的声音在对面淡淡扬起,略带含笑的嗓音在她头顶上盘旋。

苏冉不自然地放下了杯子,轻声说了句,“睡不着了。”

厉冥禹看着她微红的小脸,又想起她刚刚站在餐厅门口看着他的模样,心头泛起柔软,将一口三明治放入口中,优雅无声地咀嚼着,待咽下之后,才问了句,“有没有累坏你?”

呃?

苏冉拿着叉子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抬眼看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厉冥禹低笑,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刚刚在问你,昨晚上我有没有累坏你?”

苏冉的脸蓦地变得更红,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心跳得更快了,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可恶到能在餐桌上问这个问题。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得冉你这。

苏冉看着他眼底的一丝笑谑来,抿了抿唇,“没有。”

“哦。”厉冥禹故作沉思地点点头,“那今晚上我要再‘努力’才行。”

“你——”苏冉被他取笑了一番,气得差点将叉子插他脸上。

厉冥禹却爽朗大笑,看着她的眉眼充满了暖意。

苏冉一时间怔愣了,原来,他大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用过早餐,厉冥禹准备去上班了。

苏冉跟到了衣帽间,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镜子里,厉冥禹看见她的小小身影,唇线忍不住勾了勾,却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转头看着她,打开了装满领带的抽屉。

苏冉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根据他外套和衬衫的颜色从中挑选出其中一条合意的来,踮着小脚为他熟练地打着领带。

打完领带,又从众多领带夹中挑选出一个来进行配搭,然后是精致的袖扣,他的一切都看上去那么精致。

待一切都做完后,苏冉刚松了口气时,厉冥禹却伸手将她搂住,动作十分亲昵。

“干嘛?再不走就该晚了。”苏冉有点不好意思。

第十章第一节·暖意男子(2)

男人温润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和耳周,淡淡的琥珀香像致命的毒,透着他低遂沉哑的嗓音倍是一种诱惑

“今早为什么偷看我,嗯?”

苏冉面色一烫,像是被人识穿了心思似的,赶忙别下眼,“你别臭美了,我哪里有偷看你?”

“哦。”厉冥禹饶有兴趣地点点头,倒也不拆穿她小小的尴尬,“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苏冉忍不住抬头,却见他的双眼黑漆漆的,盯着她像是璀璨的星子。

“你还不走?”她有点害怕他的眼,他的这双眼,深邃如海,她深怕自己会陷进去。

厉冥禹却不急着走,而是低声说道:“闭上眼。”

苏冉疑惑。

“闭眼。”他又笑着说了句,嗓音深情而好听。

她闭上双眼,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没过一会儿,她只觉得耳垂有点痒痒的,男人温热的手指轻落在上面,令她有一瞬的心神恍惚。

“好了。”耳边,男人开口。

苏冉睁眼,身子却被男人扳过来,让她直面着试衣镜。

来上头苏。她的目光从镜中的男人上扯回,狐疑的目光在最终看到耳垂上的物件时变得惊愣,是那对黑珍珠耳钉!

“物归原主。”厉冥禹从身后搂住她,收紧手臂,伟岸的xiōng膛贴合在她的后背上,镜中两人的身影格外匹配。

他一瞬不瞬地凝着镜中的女子,与她的目光在镜中纠缠着、缠绵着,含笑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眷宠之意。

苏冉愣愣地看着耳垂上的黑珍珠耳钉,四年前和四年后发生的一切一切又像是走马观花似的逐一在脑海中浮现,全都是有关这对黑珍珠耳钉的,兜兜转转,这耳钉竟然像是一条线,贯穿了四年前后。

“对不起。”厉冥禹俯下头,在她耳畔轻轻落下一句,“从今天起,我想好好珍惜你,希望还不算太晚。”

苏冉的心又开始无规则地跳动着,微微侧脸,却无法避及他的气息,她又看着镜中的他,英挺的侧脸认真而深情。

“我说过,只要你……”她其实一直想问他有关和薇的事情,但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话说到一半儿也就咽下了。

厉冥禹却知道她的心中所想,笑了笑,将她身子重新扳过来,手臂圈住她的纤腰,凝着她,“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苏冉这才放下心来,虽说这个男人一向城府深谙,但至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说可以办到就一定能办到。

“谢谢你。”这是她由衷想要说的话。

厉冥禹含笑挑眉,“谢就不用了,反正你是要嫁给我的。”

苏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还真是随时随地要占下便宜,没好气地说了句,“不需要你这么无时无刻地提醒。”

厉冥禹唇边的笑容扩大,微微低下头,“我要走了。”

“嗯。”她低头。

“不跟我说路上注意安全吗?”他又问。

苏冉抬头瞪了他一眼,见他倒是殷切期待似的,咬了咬唇轻声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说完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十足的妻子口吻。

再抬头,见他一副了然她心思的模样,气得小脸瞬间绯红。

厉冥禹被她的模样逗笑,抬手扣过她的小脑袋,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枚轻吻,低低说了句,“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苏冉这次没有反抗,只是用淡淡的沉默来回复着他的柔情似水。

厉冥禹出了门,待他的背影映在晨光之中的时候,站在窗子前的苏冉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不由得轻叹一声,也许,她和他真的可以……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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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童躺在病床上,张着迷茫的大眼睛,她是昨天醒来的,待醒来后,医生便给她全身做了个检查,一切都无大碍,身上的伤口还要养,当时刺伤得太深引发多重细菌感染,这也是她昏睡了好几天的原因。

不过,夏明河和夏童的母亲berry这两个人谁都没有因夏童醒过来而兴奋不已,尤其是berry,坐在病床上,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忍不住总想着要掉泪。

良久后,夏明河才粗着嗓子说了句,“别哭了,女儿都醒了还哭哭啼啼的,外面的人还以为咱们女儿死了呢。”

“你说什么呢?”berry不悦地回头呵斥了他一嗓子。

夏明河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医学这么昌明,女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berry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没照顾好女儿的话,她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罪!早知道你这么不关心女儿,我就从小把她带在身边了。”。

“女儿要是放在你那照顾,还不定要进多少次医院呢。”

“你还有脸说我?你——”

“爸,妈——”夏童被他们吵得头有点疼,低哑地开了口,声带因多日未开口说话而听上去有点干涩。

两人赶忙闭上了嘴巴。

夏童有力无气地看着他们两个,艰难问道:“医生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以后真的不能生育了吗?”这是一场无妄之灾,当她昨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连自杀的心都有了,而现在,她倒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夏明河一脸的凝重,berry则含泪安慰道:“不要担心,等你身体康复了些,妈会带你出国治疗,不要听这里的医生乱讲。”

“真的吗?妈,我一定会好的是不是?”夏童流下泪水。

“会好的,一定会的。”berry紧紧攥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道。

夏明河见了这一幕后自然是心疼,同时盘旋在心口上的愤怒更加浓烈了,看向夏童,“女儿你放心,爸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夏童看向夏明河,眼神略微暗了暗,良久后却无力说了句,“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一个和薇就把你吓住了吗?万一你以后真的不能再生育了呢?这笔账我一定会找和家算清楚!”夏明河狠狠说了句后,又将语气稍稍收敛了些,“这几天我去法国,你好好照顾女儿。”说完,大踏步走出病房。

夏童担忧地看着病房门口,berry则轻声说道:“放心吧,别想那么多,先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夏童点点头,敛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悲哀……

第十章第二节·左佳慧(1)

夏明河走出医院,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停在了一边,他对着下属交代完毕一些事情后便钻进了车子里,车子不动声色地开动,像是一条深海的鱼在静静地滑动。

刚开始,夏明河在车子里还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在交代工作,待一切都交代完毕后,他收好手机,身子靠在后车座上轻叹了一声,抬手捏了捏有些发痛的额角,随意看了一眼窗外后准备闭目养神。

然而

正准备闭眼的他却蓦地瞪大了双眼,看着窗外,又看了看车窗前的小路,不悦地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车座,语气不满地说道:“你是怎么开车的?这条路哪是去机场的路?”

司机不动声色,依旧在缓缓开着车,对于他的大呼小叫充耳不闻…

夏明河更来气了,干脆将身子凑前,在司机耳旁大呼小叫了起来,“你是安排的值班司机?我要开除你!”

司机抬眼,后视镜中,他的眼神划过一丝不耐,紧接着说了句,“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吵闹的人啊。”说完,猛地一转方向盘,车子像是滑轮一样拐了个大弯。

夏明河原本就没系安全带,身子猛地摔在车门上,头也惯性地撞在了上面,白眼一翻,他昏了过去。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满意地勾唇,“对嘛,乘客要安静些才不会影响司机开车。”

车子,朝着机场的相反方向迅速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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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

酒店客梯缓缓停了下来,二十层,门打开。

佟佑在电梯门口站了一会儿,眼里多少有些迟疑,却收了收手里的袋子后,朝着长长的走廊走过去。

在接近走廊的一处客房,他停住脚步,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和领带,然后又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抬手按下门铃。

门铃响了两声,轻轻柔柔的,如同踩在脚下的长毛地毯,感觉上去十分舒服。

很快,客房的门便被打开,身穿休闲服的女孩儿站在门口,当她见了佟佑后,清澈的眼眸顿时愣了几秒。

“没打扰到你吧?”佟佑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嗓音略显尴尬。

女孩儿抿唇笑了笑,身子侧到了一边,“说你打扰到了,难道你还能走吗?请进吧。”

佟佑也笑了笑,走进客房。

这是一间套房,客厅和卧室设计独具特色,有着浓郁的法国浪漫风情,她在这里住了有几天了,所以将随身带来的东西全都摆放了出来,倒也井井有条,不像是有些女孩子到了酒店就习惯乱扔东西。

房间里流淌着淡淡的清香,是一种果木般的香气,清新自然,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佟佑正在享受着这股子清新带来的舒服感,女孩儿将一杯咖啡递给他,笑看着他道:“你怎么买了那么多的东西?”

佟佑很快反应了过来,接过咖啡,想了想,直截了当说了句,“你答应要给我做烤小牛肉的,可自从那天你就没影了,再也没找过我。”

女孩儿坐在沙发上,蜷缩在上面像只小猫儿,咬了咬唇,歪着小脸盯着他,“那人家找不到你嘛,巴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想在大街上再碰上你哪有那么简单?”

佟佑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蹙眉自己的粗心,走到她面前,从怀里将手机掏出来递给她。

女孩儿愣了一下,“干嘛?”

“把你的手机号存进来。”佟佑说道。

女孩儿抿唇一笑,接过手机,按了一下后却哑然失笑

“有密码锁定耶。”

佟佑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说了一串数字。

女孩儿好奇地看着他,“你手机里一定有很多重要客户吧?就这么让我知道密码?”

“你一个小丫头能在我眼皮底下做什么?”佟佑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

“说得你多老似的。”她捂着嘴巴笑了笑,但还是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存了进去。

佟佑接过来看了一眼后,满意地勾了勾唇,紧接着回拨了过去,很快,她的手机响了,她起身蹬蹬蹬拿过手机,看着上面的一串号码晃了晃

“好了。”

“存上才算是大功告成。”佟佑提醒了她一句。

女孩儿重新窝在沙发里,笑靥如花,“好啊,不过要存什么名字?还叫阿狗吗?”

佟佑低头看了一眼她存上的号码,竟然存了个“阿猫”,无奈摇头,“我叫佟佑,人冬佟,庇佑的佑。”

“哇,你的名字好man哦。”女孩儿边说便存上了。

“你呢?”佟佑又问。

“我啊……”女孩儿眼珠转了转,清湛之中滑过一抹调皮,“你就叫我阿猫好了,反正我也很喜欢猫。”

佟佑微微挑了挑眉,身子微微探前

“小妹妹,要对人诚实才行。”

“我哪有不诚实了?不诚实能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吗?更何况,我还要给你做小烤牛肉,我多有诚意啊。”女孩儿说着站起身,走出了客厅。

佟佑知道她去忙活了,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一个名字嘛,这女孩儿还挺喜欢玩神秘的,他又喝了一口咖啡,浓香的醇厚传遍了整个口腔,这是从未有过的惬意。走是笑车。

他走到厨房,看着她,“需要我帮忙吗?”

“千万不要,这可是我不传的秘方,被你偷学了怎么办?”女孩儿赶忙将他推了出去。

佟佑忍着笑,又看了看她的身影,转身回到了客厅。客厅连着卧室,原本他到没有四处观看的冲动,但卧室里的清香几乎更加清新,吸引他忍不住走了进去。

床头摆了一些她的照片,零零散散地放在那里,床榻上的杯子铺的整整齐齐,香气就似乎从那里散发出来的,佟佑靠近,脑海中却想象着女孩儿像是小猫儿一样窝在床上的模样,心口蓦地悸动了一下。

很快他又压下这种莫名的念头,不由得自嘲自己的神经。

拿过床头其中一张照片,是女孩儿笑靥如花的模样,她真的很爱拍照,几乎哪一处都会留下形形色色的身影。看着看着,他唇边的笑容扩大,放下照片,又看到了另一张照片……

第十章第二节·左佳慧(2)

这张照片对于佟佑来讲并不陌生,因为他也有一张。这是他们在德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为他们两人拍下的合照,当时一共出来了两张,她给了他一张,另一张自己保留了起来。

之后他一直很忙,便将照片塞在了皮夹子里,也一直没有时间拿出来仔细端详,今天再看到这张照片,他才仔仔细细看个清楚,照片上的女孩儿巧笑盼兮,笑眯眯的样子极度可爱,弯弯的嘴角像是新月似的,透着萌萌的可爱,那双清澈的眼眸如同浸泡在水里的水晶似的,剔透明亮。

看着看着,佟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记忆,像是闪电一样迅速在脑中炸开!

这种笑容他不是没见过,也是在照片上!

仔细想了一番才愕然心惊,突然想起厉冥禹曾经为他介绍过的相亲对象,照片上的女孩儿似乎也笑得如此灿烂。

他咽了一下口水,迟迟不敢去下定论,而就在这时

“喂,没经过允许擅自进女孩子房间很不礼貌的。”身后,是女孩儿轻笑的声音。

佟佑转身,对上她的笑容,一时间有些怔愣。

女孩儿见他手里拿着上次的合照,抿唇一笑,“我觉得这张合照拍的还真不懒哦,你看咱俩身后的风景多美。”

风景很美没错,可佟佑只等她的话音刚落下,便迟疑地开口问了句,“你是……左老的女儿?”

女孩儿愣了一下,笑容凝在唇边,稍稍有些不自然。

见她这般模样,他心里更加确认了,盯着她,“你就是左佳慧?”

女孩子舔了舔唇,从他手里拿过照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了回去,将照片塞进一堆照片里,保持着沉默。

佟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是不是叫左佳慧?”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激动。

女孩儿低着头,没说承认也没说否认,抬眼迅速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十分明亮地盯着自己的时候,下意识清了清嗓子

“小烤牛肉好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快去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转身就要走出卧室。

胳膊再度被佟佑拉住,他的手劲不大,却恰到好处地让她挣脱不开,他干脆直截了当说了句,“我知道你就是左佳慧,不但知道你是左佳慧,而且还敢肯定,你是知道相亲这件事的。”

如果她不知道相亲这件事,那么她就不会这么尴尬了,更不会不想去承认自己的身份,唯一的理由就是,从头到尾她都很清楚他是谁。

如此说来,他倒是被一个小丫头给戏弄了!

女孩儿见他这么说了,干脆将胳膊一甩,仰头看着他,“对,我就是左佳慧,就是要跟你相亲却被你拒绝的那个!”

佟佑一愣,他没料到她会承认得如此干脆。

“左佳慧,你这么做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你为什么不见我?”左佳慧干脆豁出去了,叉着腰盯着他。

呃……

佟佑支吾了半天,这次轮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觉得爱情这件事就是随缘的,相亲是一种太不靠谱的方式了,让一对陌生的男女以确定或恋爱或结婚为目的的见面,这种事想想就觉得可笑。

当然,这番话他不能当着左佳慧的面儿说出来,尤其当她用那双显然很受伤的眼睛瞪着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这番话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想了能有个一分多钟的时间,他才憋出了句,“因为当时,我们都不了解彼此啊。”

“那现在呢?”

“呃?”

“我说你现在对我了解了吗?”左佳慧上前一步,凶巴巴地看着他。

“这个……多少了解些。”佟佑后退了一步,赔笑道。

“哼!”左佳慧冷哼了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的xiōng膛,“佟佑你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本小姐就正式追求你,直到你答应为止!事实上,你对我也不是那么反感吧!”要是反感的话,他就不会主动找到酒店来了。

佟佑这下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如此明目张胆地倒追和坦白,的确是他第一次经历过。

“你……”

“你的xiōng膛好硬啊,痛死我了。”左佳慧收回手指,揉了揉。

“你没事吧?”佟佑见了后轻声问了句。

“你在关心我?”左佳慧歪头看着他,眼底充满了狡黠。

佟佑噎了一下,半天没说话。

“喂,你是不是不讨厌我?”左佳慧竟然主动挽住他的胳膊,笑着仰头问道。

佟佑想了想,“讨厌倒是谈不上。”

“那不就行喽。”左佳慧笑得更是骄傲。

佟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女孩儿,她坦率、大胆,那么直接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却丝毫都引不起他的反感来,这么多年,对他有好感的女人也不少,但每次他都能从她们的眼睛里读懂她们的心思,她们想要的是什么,可只有眼前这个左佳慧,她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你很早就知道我是谁,在德国的时候就知道了。”佟佑倒是没有甩开她的手臂,则是侧脸看着她问道。

左佳慧挑了挑眉毛,“当然了,当时你拒绝了见面,我当然气不过啦,倒是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竟然连相亲都不屑一顾,所以知道你去了德国后,就跟着去了德国喽。”孩想笑见。

“这么说,所谓的偶遇都只是你的巧遇而已了?”佟佑问。

左佳慧想了想,“德国那次相遇的确是我故意的,不过上次在法国见面的时候我可不是故意的,那次真的是巧合,我也没想到会再次遇上你,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了呢。”

“这么说你只是为了出气?”

“刚开始是,不过现在不是啦。”左佳慧笑得格外灿烂。

“唔……”左佳慧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将他的胳膊搂得更紧,“我发现,现在我开始喜欢上你了。”

佟佑看着她笑眯眯的小脸,忍不住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心头却泛起一丝甜蜜来…

第十章第三节·钻戒的下落

午后,天高气爽。

车子一路拐出了市区,直到枫叶落红之处,车子才停了下来。

这样的午后,少了夏日的燥热,所以并不足以让人昏昏欲睡。厉天正在客厅看报纸,慕曼芸则在浇花,待管家将门打开后,她放下花洒,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今天怎么这么空闲来了?”

厉冥禹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客厅中头也不抬的厉天,又将目光落在慕曼芸的脸上,轻声说了句,“这还要多亏了父亲。”

慕曼芸愣了愣,因为她看出厉冥禹脸色的难看。

厉天终于抬头,将报纸放下后看向厉冥禹,“到书房吧。”说完,自己径直先上了二楼。

厉冥禹压了压气,刚要进去,却被慕曼芸拉住了

有么在曼。“冥禹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父亲太固执了。”厉冥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慕曼芸眉心染上一丝愁云,能让厉冥禹主动过来,能会有什么小事呢?

良久后,她轻叹了一声,道:“小冉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好了。”厉冥禹回答。

慕曼芸目光一松,“真的?那你们……”

“还住在一起。”厉冥禹明白她的意思,轻声落下这句话,然后十分认真地补上了句,“我会再娶她进门。”

慕曼芸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后问了句,“你想明白了?”

“是。”

慕曼芸终于欣慰地点点头,“这样是最好的,我想你的亲生父母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我有点明白你进来回来的目的了,上去吧,好好跟你父亲沟通一下。”

“我会的。”厉冥禹点了点头,走向楼梯,却在走到一半儿的时候又折了回来,意外地主动抱住了慕曼芸,由衷说了句,“谢谢你,妈。”

慕曼芸眼底激动,渐渐地腾出一层水雾来,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傻孩子,一家人还道什么谢呢,上去吧。”

厉冥禹点头,转头上了二楼。

慕曼芸站在原地,偷偷擦拭了泪水,管家也看到了刚刚那一幕,走上前欣慰笑道:“看来少爷这次真的改变了很多。”她是这里的老管家了,伺候了厉家近五十年,厉冥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她的影响中,少爷从来都不是一个将感情外泄的人,尤其像今天这样。

慕曼芸何尝没有感觉到厉冥禹的转变呢,由衷点头,声音却听上去有些哽咽,“是啊,我想真正让他改变的不再是恨,而是爱,小冉她真的有这个本事。”

老管家点头。

书房的光线相比外面暗沉了很多,犹若主人的心情。

厉天坐在沙发上,见厉冥禹走进来了后,指了指,“坐吧。”。

厉冥禹坐了下来,看着厉天,直截了当地朝着他一伸手。

厉天则蹙了蹙眉头,“干什么?”

“钻石戒指。”

厉天冷哼一声,“你丢了钻石戒指,跟我要做什么?”

“父亲——”厉冥禹身子微微前倾,手指微微交叉在一起,看向他的眼神认真而严肃,“我知道当天是您派人抢走了我手中的戒指。”

厉天盯着他,半晌后一勾唇,“看来,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这件事并不难查。”厉冥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不错,戒指是我派人抢走的,我只是想让你清醒一下,看看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蠢事!”厉天的语气变的严苛起来。

厉冥禹则无动于衷,依旧看着他,“父亲,请将戒指还给我。”

“你还没有改变心意是吗?”厉天皱紧了眉头。

“是,我已经决定了。”厉冥禹与他对视,从容淡定。

厉天的大手“啪”地一声拍在案几上,冲着他怒喝,“你难道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了?还要娶那个死丫头?”

“苏冉当时还小。”厉冥禹轻叹了一声,“她甚至都不记得当年发生过什么事,难道就因为这样让她永远背负重担吗?”

“那她的父母呢?小孩子不懂事,做大人的总该懂事了吧?别忘了,她父母和你亲生父母曾经可是很要好的朋友,结果呢?他们不还是一样出卖了你的亲生父母?”厉天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难道你都可以忘掉?”

厉冥禹的眼眸渐渐变得深谙,眉心微微蹙紧,“我不会原谅大人的所作所为,但不原谅不意味着一定要通过某种手段去报复,对于这种生活,我已经很累了,我想父母在天之灵也希望我能放下。”

“简直是一派胡言!”厉天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就算你想放弃,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做。”

“父亲,我知道您跟我亲生父亲的关系一向很好,但就算这样,也不意味着要为他杀人放火,您的手上已经有了血债,尤金到现在还在调查丁铭启的案子,难道你真的为了报仇要不折手段?”厉冥禹叹了口气,看着他道。

“你这个不孝子,竟然能说出这番话?”厉天说着转身走到书桌前,拉开里面的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扔给了他,“你想结婚就去结,总之以后,我想做什么事情你也不要管!”

厉冥禹拿回盒子,缓缓起身看着他,“父亲,难道两条人命还不足以让你清醒吗?痛恨一个人可以有很多方法,但不意味着你要夺人性命,这样的做法,跟和晋鹏夫妇有什么区别?”

厉天原本愤怒的脸微微一怔,随即目光泛起一丝警觉,“两条人命,你什么意思?”

厉冥禹看着他,沉静的目光里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看着他良久后才开口,薄唇微启,语气却十分沉重

“难道两条人命吗?一条是丁铭启,而另一条则是——和晋鹏!”

厉天的身子一抖,眼神变得不那么淡定了,“和晋鹏是跳楼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厉冥禹无奈地看着他的神情,语气也转为缓慢,“没错,他的确是跳楼身亡的,但能够让他彻底想着用死来解脱一切的人,难道不是父亲您吗?”

第十章第四节·天造地设(1)

厉天看着厉冥禹,盯得死死的,良久后才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之前,一直不说,只是希望父亲您能放手,可没想到,丁铭启又死了。”厉冥禹一字一句道。

厉天的气息稍稍变粗。

“四年前,我的确也有心要和晋鹏死。”厉冥禹坐下来,继续说道:“所以我才会那么积极去搜集他的罪证,没想到他真的会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于是那天,我便带着证据去找和晋鹏。”

“可是结果,你并没有拿把柄来威胁他。”

“所以您去了。”厉冥禹一字一句道。

厉天看着他,良久后突然笑了,“如果我们能继续站在同一战线上,我们就会很快达成目的,冥禹,的确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想我的亲生父亲并不想看到您变成了这样。”厉冥禹说道,“您以为,和晋鹏的死会这么算完吗?”

“以后会这样我不管,我这条命和我的前途都是你父亲给的,我绝对不会让他死不瞑目。”厉天严苛地说道。

“一个和晋鹏已经够了。”厉冥禹无奈摇头。

当初,他的确是准备拿着证据找和晋鹏,逼着他交出和氏的管理权,他要让他变得一无所有,可见了面之后他便改变了主意,那份证据没有拿出来,第二天的时候,他便发现证据不见了,后来就听说和晋鹏跳楼自杀的消息。再到后来,他开始秘密调查这件事,才愕然发现,原来当时偷走证据的人就是他的养父厉天,而厉天在见他没有对和晋鹏做出实质性的威胁后便主动代劳,拿着证据来威胁和晋鹏,和晋鹏这才跳楼身亡。

当他知道这一切后才感叹世事弄人。

厉天死死盯着他,见他语气十分坚决,便道:“你想跟那个丫头重新开始,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所有事情会怎样?”

“我不会让她知道所有事。”厉冥禹眼神坚毅。

厉天却冷笑,“别忘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心冥后苏。“那我宁可天天看着她,保护她一辈子!”

“你真要跟我对着干?”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亲生父母真的不能闭上眼睛。”

厉天不说话了,气喘得有点粗。

“父亲,放手吧,你知道妈很想过平静的生活。”厉冥禹眼神略显疲累。

厉天的眼波微微一颤,看向他,“你也想?”

“是的,我也想。”他看向厉天,语气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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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华府路很静谧,净白的小镇像是生存在童话世界中的一样,街道上来往的人不算很多,但各个悠闲,这里不同于市区,少了繁华和喧嚣,多了一份平静和自得。

这是苏冉第一次用心感受华府路的气息。

深秋的傍晚,天边的火烧云映得整个世界都红彤彤的,大片大片地洒落在路人的脸上,他们都带着笑容,见面后都会相互打招呼,甚至有的人家将做好的东西都先分给左邻右舍。

街道干净地令人窒息,当然,秋日会有落叶,路边洋洋洒洒地会铺满金黄色的梧桐,一水儿白色洋房陪着大片的金黄色,这样看上去更加干净剔透,美轮美奂。

风吹过,苏冉稍稍紧了紧披肩,抬头看了看天色,唇畔忍不住勾起一丝从心里发出的幸福感,也许在历经了太多的苦痛之后,才会觉得,平淡其实是最大的幸福。

三个骑着脚踏车的青年从她身边而过,他们充满了年轻和冲力,在这条街上展现着笑靥,这里每一条街道几乎都差不多,所以苏冉会尽量去记得曾经走过的路,怕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她发现,这里所有的街道都是随性设计,并不是正东西南北而设,所以方向感不好的人来这里更加容易迷路。

刚开始散步的时候,她真的发现自己在原地踏步,似乎走到哪里都一样,后来她干脆就随心而走,这样反倒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身后,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她停步转头,却见车子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窗落下,露出厉冥禹的脸。

火烧云下,苏冉站在原地看着他,艳丽的颜色映得她的瞳孔几乎都是红色的,看着美极了,见是厉冥禹后,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略显好奇,“这么早就下班了?”

“今天推了所有应酬。”厉冥禹笑着回答。

苏冉好奇地看着他。

他却直言不讳,“想早点回来见你。”

苏冉的脸颊看上去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天边的火烧云。

车门打开,厉冥禹长腿一伸,下了车,关好车门后,大手一伸拉着她。

“干嘛?”苏冉一愣。

“陪你一起在这个小镇上走走。”厉冥禹低笑。

苏冉一愣。

见她迟疑的神情,他的笑意却更浓,“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冉敛下眼眸,不再看他的侧脸,其实刚刚她看到他的侧脸,映在红霞下,那般认真的英俊神情,令她心生悸动。

厉冥禹笑着牵住她的小手,缓缓朝前走。

“你的车子……”

“放那吧,这个小镇不会有小偷。”他冲她挤了一下眼睛,火烧云下的他显得有些狂野。

苏冉的心“咚”地狂跳一下,咬了咬唇,不看他含笑的黑眸。

这个时间,小镇上的一些人都出来买菜,还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做饭了,空气中浮动着丝丝缕缕的米香,这种感觉很幸福,很踏实。

有妇人推着婴儿车经过,孩子在婴儿车里看着苏冉和厉冥禹咯咯直笑,妇人停下来为孩子盖了下被子,面色和善。

苏冉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婴儿车的孩子,心中感概万分,一丝酸痛的感觉又从小腹扩撒开来,直达心房。身边的厉冥禹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伸手搂过她的肩膀,做安慰状。

婴儿车的孩子很活跃,抬手不停地依依呀呀的,手里还抓着个球,但小孩子抓力还是有限,手一扬,球飞了。

“这孩子真是淘气。”妇人低声道。

第十章第四节·天造地设(2)

厉冥禹却笑着走到了街边,将球拿了回来后重新放在婴儿车里,妇人见了后赶忙道谢,他却只是淡淡笑着,伸手逗了逗婴儿。

婴儿笑得更开心了,依依呀呀个不停。

苏冉看着这一幕,心头萦绕感动,看着厉冥禹弯身在婴儿车旁,看着孩子的神情,他的眼神那么柔和,谁都想象不到他是个可以在政坛上八面玲珑的人。

也许,他真的很喜欢小孩子。

她想到当他知道有了自己的小孩时候的样子,他甚至很夸张地布置好了婴儿房,买了那么多孩子的东西,其实直到现在,她仍旧无法彻底走出失去孩子的yīn影之中,这也是她一直想回工作室又不敢回的原因。

妇人见状后笑着说道:“两位是新婚夫妇吧?”

苏冉一愣,厉冥禹却笑着道:“是啊。”

妇人笑容更甚,“两位看上去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全家是刚刚从国外搬回来的,呐,就是前面那幢,有时间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

厉冥禹站直身子,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点头,“好,谢谢。”

妇人笑着离开了。

苏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吃惊,“她怎么这么热情?难道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这个小镇没有坏人的,家家户户都这样。这里不像市区,在同一幢大楼里,就算住对面门也相互不说话不认识,但这里不同,这里的邻居都是相互帮忙相互关心的,新搬来的人家甚至还会做很多美食来宴请左邻右舍。”厉冥禹笑着说道。

苏冉听了后,点了点头,心头却涌起感概。

两人继续散着步,在路过一幢白色洋房的时候,庭院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坐着一位老婆婆,她身边还有一只猫,她不知在忙什么。

“阿婆,你在做什么呢?”厉冥禹停住脚步,冲着里面喊了句。

阿婆抬头,看到厉冥禹后脸上腾满笑容,赶忙冲着他招手,“哎呦,快进来,阿婆在做米糕呢。”

厉冥禹笑着拉苏冉走进了庭院,又走到另一边洗了一下手,坐在藤椅上开始帮忙,“今天怎么做这么多米糕呢?”

“我那小孙子快回来了,这不他爸妈都去机场接他了,这孩子刚下飞机就给我打电话说要吃米糕呢,顾先生啊,正巧你一会儿也带些走,这边有做好的,先尝尝。”说完,阿婆又看向苏冉,笑眯眯道:“顾夫人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来,你一向最喜欢吃阿婆的米糕,也来尝尝阿婆今天的手艺。”紧接着,她递给了苏冉一块米糕。

苏冉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厉冥禹顺势将她也拉坐下来,低声笑着道:“她认识我亲生父母。”

苏冉一下子明白了,这阿婆想必是将他们两个当成是顾怀阳和江菱了,她笑了笑,接过米糕后心里却动了动,也许这个阿婆很了解他父母的事。

“顾夫人,怎么不吃呢?”阿婆关心地看着她。

苏冉赶忙咬了一口,的确很好吃,甘甜入口。

“阿婆,真的很好吃。”

“你们喜欢就好,我做了好多呢,你们不过来我也是要送过去的,对了,你们家的小禹呢?我好久没看见他了。”阿婆唠唠叨叨地问道。

苏冉无言以对。

厉冥禹却笑了笑,“送去上学了。”

“呦,这世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小禹都该上学了,真好啊。”阿婆感叹。

苏冉听着,心里渐渐腾起一丝疑惑来,看样子厉冥禹是顾怀阳和江菱的独生子,那么,母亲口中所说的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她彻底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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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谙的海水。

当夏明河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绑得严严的,眼睛是被蒙起来的,幸亏嘴巴没被堵住,于是便大喊救命。

很快有脚步声走了进来,听上去应该不止一个人。

他还没等开口,紧接着小腹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夏明河痛得要命,额头也泛起汗水,良久后咬着牙道:“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你们绑我是想干什么?勒索吗?”

耳边是椅子移动的声音,似乎有个人坐在了上面,紧接着便是一串低笑,很好听的嗓音

“勒索你?你的命连去喂鲨鱼都不值得。”

是个年轻人的声音,温润,低沉,充满了淡淡的冷。

夏明河不知自己得罪了哪方神圣,刚要开口,却又听到那男人说了句,“给他松绑。”

几个人上前,利落地给他松了绑,夏明河得到自由后赶紧摘下眼布,这才看清楚身处的环境,竟是一处很豪华的房间,没他想象的黑暗恐怖甚至是肮脏,又看了周围人一眼,大吃一惊。“这、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眼前是几名黑衣人,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许就是他们的头儿,这人看上去的确很年轻,长相却英俊不凡,高大的身躯彰显着伟岸的力量,他慵懒地坐在那儿,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头猎物似的,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戏弄和不屑,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野性。

“你……”夏明河觉得他有点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夏议长,你多久没出海了?”男人开口,慵懒低沉。

夏明河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在一艘游艇上,这游艇一看就是昂贵货,连顶上的灯都是特制的材料,不由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够拥有这么奢华游艇的人,绑他的目的也根本不可能是勒索了。也子她冥。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明河警觉地看着他,问道。

能够不动声色地命人冒充他的司机,就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男人的不简单,绑架政府官员可大可小。

男人走上前,将嘴里叼着的牙签吐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江野,今天将夏议长请到这里来还真是有点勉为其难。”

江野?

夏明河的头像是被人狠狠撞击了一下似的!

江野——“影”组织老执事江振海最疼爱的小儿子!

5-7

第十章第五节·先小人后君子(1)

气氛变得诡异,至少夏明河这么认为,虽说他也认识一些黑道组织,但像“影”组织这种庞大的团体他只听说过,并没有真正接触过。听说“影”组织现任掌舵人远远要比之前的那一代更有手腕,做事雷厉风行,诡谲多变,手腕铁硬令所有人都为之折服。

尽量去保持着冷静,夏明河咽了一下口水,充满警觉地看着江野,“你抓我来这里,想要什么?”

江野从他眼睛里看出谨慎和警觉来,懒洋洋勾了一下唇,“很显然,不是跟你要钱。”黑和的跟。

这个夏明河也清楚,江家财大气粗,他只是个政府官员,就算贪了再多钱也不及江家的分毫。只是他不清楚的是,自己什么时候惹上这个太子爷了?

“你、你到底想怎样?”他又问了句,有点结巴。

江野却没回答,而是看向旁边的手下,递了个眼神。

几名黑衣人走上前,脸上尽是冰冷和杀气。

“你、你们要干什么?”夏明河步步后退,虽说被松了绑,但还像是一只蚂蚁一样随时都能被人捏死。

黑衣人上前,其中一人抬拳就挥了过去,紧接着其他几人也动起了手。

夏明河杀猪般的叫声扬了起来。

江野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叫了停,黑衣人们主动退到了一边,江野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夏明河,高大的身躯透着漠然和疏冷。

夏明河的脸肿了一块,嘴角流着血。

江野看了半天后,突然俯下身,大手一伸将他的脸抬了起来,故作不忍心地说道:“唉,我只是让你们跟夏议长打成招呼嘛,你们可真是不懂事,就算要打,也不能打脸。”

夏明河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看似面容温润的年轻男人,心中却清楚,这个男子不是个善茬。

江野放开手,站直身子,不满意地摇头,“再重新打一遍,记住,不要再打脸了。”

“是,少爷。”黑衣人们再度上前。

夏明河吓得全身都发抖,还没等开口说话,又承受了黑衣人们的一顿狠打。

江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听着夏明河鬼哭狼嚎的声音,脸上像是在享受着交响乐似的从容自得,直到他满意了,才淡淡地说了个字,“停。”

黑衣人们收了手,又退到了一边。

夏明河已经像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垂死挣扎了,他看上去狼狈极了,身上的西装上也沾着血迹,不再像他以前那样风光无限。

江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忍不住勾唇说了句,“你这副德行要是被你的选民看到,那就有意思了。”

夏明河毕竟是名议长,听他这么说完后心里多少涌现出一丝傲骨来,冲着他用力大喊,“江野,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这么对我?”

“哦。”江野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却挑了挑眉道:“你跟我当然无冤无仇,夏议长,其实今天把你请到这儿,是因为本人有一事相求。”

“相求?真好笑,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夏明河忍着痛艰难说道:“常言道,有求于人必先礼下于人,你这算什么?”

“礼下于人吗?”江野笑了笑,“只可惜,我江野一向喜欢先小人后君子!”

夏明河警觉地看着他。

江野调整了一下坐姿,慵懒说了句,“直截了当地说吧,听说你女儿醒了,我想拜托给夏议长的事很简单,就是由你出面,说服你女儿不对和薇进行起诉,而你,从此之后也不再追究这件事。”

夏明河闻言后冷笑,“原来你将我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真是笑话,和薇将我女儿害的现在连以后的生育都困难,你以为我会放过她?”

“夏议长,你这就不对了,咱可不能做‘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事吧,听说你女儿夏童也害的和薇的妹妹苏冉流了产,甚至害的她病了好久,你说说看,这笔账要如何来算呢?”江野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更加和善了。

夏明河死死盯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你放心,苏冉那笔帐呢我想有人会跟你算吧,我今天绑你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和薇。”江野有条不紊地说道。

夏明河冷冷地看着他,“你所谓的解决办法就是派手下对我施行暴力?江野,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把我打死,我也绝对不会饶过和薇!”

江野看着他,待他情绪激动地说完后,才不慌不忙地叹了口气,“那我们来点文雅的吧,给你听段录音娱乐一下如何?”

夏明河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将江野抬手一个指示,空间里便扬起一声高过一声的女人娇喘,伴随着男人的粗喘声,清晰的*碰撞的声音。

江野挑着眉头,倒是津津有味的样子,而夏明河刚开始是木然的,渐渐地,他开始察觉出不对劲来。

男女缠绵的声音大约能有个四五分钟的样子便停了下来,紧接着是男人翻身躺下来,打火机响了,应该是点燃了一支烟。

“这阵子风头紧,你还是尽量少来找我。”是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一落下,夏明河的脸色惨白。

录音继续,女人娇柔的声音扬了起来,“我已经照你说的去做了,撺掇白霖杀了陈忠,还能出什么岔子?不过当初可是你答应我的,就算白霖真的有事你也要想办法为他脱罪,不能说话不算话。”

“这是当然了,我的宝贝儿,事到如今咱们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白霖完了,你就完了,你完了,我就完了,骨牌效应嘛。”男人开口。

“唉,要说那个陈忠对和家也算是忠心耿耿了,他还有个孩子呢。”

“谁让他撞见了咱俩的事情?这种人不除掉早晚是个祸害。”男人的语气听上去很yīn险。

女人翻了一下身,“明河,现在和晋鹏都已经死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婚娶了我?”

“不想做你的和家少奶奶了?”男人笑。

“做和家少奶奶远不如做政客夫人喽。”女人的声音侬软缠绵。

“小宝贝,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放心,只要风头过了,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紧接着便是两人调笑的声音……

第十章第五节·先小人后君子(2)

江野一直饶有兴致地听着,而夏明河的脸色早就像是涂上了一层石灰粉似的难看至极。带录音完事后,江野抬手轻轻抵住额头,挑眉,嗓音略显邪恶地说了句,“夏议长,只有短短的五分钟啊,你的战斗力实在跟你在政坛上的实力成反比。”

他若有所指,身边的人听了也忍不住取笑。

夏明河气得脸皮抖动。

“怎么样,不知这段录音能不能让你改变主意呢?”江野忍住笑,慵懒地盯着他,问了句。

“你想拿这段录音来威胁我?你是法盲吗?要知道录音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夏明河做垂死挣扎。

“谁说我要上交法院了?”江野像是听到笑话似的勾唇轻笑,“这段录音我是打算送给媒体的,也为他们的八卦事业做出贡献,想想看,这段录音要是公开了出去,那就有意思了,当然,你的战斗力是强示弱这倒是其次,也许大家更感兴趣的是,你是如何勾引和晋鹏老婆的,你们两人又如何狼狈为奸害死个下人,也许大家还会继续联想,你们两个因被下人撞见奸情而杀人,那么和晋鹏的死是不是跟你们也有关系呢?说不准,他当年也是撞见了你们的奸情呢。”

“我根本就没杀和晋鹏!”夏明河失声道。

江野笑,“瞧瞧,你现在急着辩解,我们几个还能听得进去,等这段录音公开了,你有一百张嘴似乎也解释不清了。”

“你——”夏明河咬牙切齿。

“这样吧,我将这段录音给你,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这样的交换应该会令你很满意。”江野挑挑眉道。

“你让我从此之后放了和薇?”夏明河眯了眯眼睛。

“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江野语气骤然转冷,又似乎察觉到似的赶忙故意改口,“瞧我这脾气,比较控制不住自己,夏议长,这是绝好的交易,你不会想着为了平复一口气而毁了自己的前途吧?

夏明河冷眼看着他,“我怎么知道你手里还有没备份?”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先小人后君子,只要夏议长你这次乖乖配合,那么我也绝对不会再动什么手脚,就凭我们江家的名誉我也不会做出低三下四的行为来。”江野说道。

这次的录音是厉冥禹的顺水人情,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只凭着一段这么个录音想要将夏明河绊倒是不大可能,顶多只能造成社会的舆论,影响他下一届的选举,厉冥禹想要彻底整垮他,就要找到他的切实证据来,但这段录音对于江野来说已经足够。

夏明河死死攥着拳,半晌也不再说话。

江野见状后,勾唇,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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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萧索一片,几只乌鸦飞过,落下yīn霾的影子。

和晋鹏的墓碑前,落了枯黄的叶子,又被苏映芸轻轻拂去,顺势放下了一束白菊,淡淡的冷香四溢开来,伴着一股子落索的秋凉。

苏映芸站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的和晋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后轻叹了一声,“为了她,你能割舍家庭,可是现在,她来看过你吗?”

她说的是白初蝶。

淡淡的凉风席卷而来,她收了收肩膀,眼神多了一份寂寥,“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了,但我还是想要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保佑大女儿平安度过劫难,二女儿能够快快乐乐的。”

之前有个名叫江野的男孩子给她打过电话,告诉她和薇一切平安,可是她的心始终放不下,和薇伤了人啊,这件事怎么可能说了就了?

所以今天她来到这里,就是希望和晋鹏能够在九泉之下保佑女儿平安。

而墓园的另一头,合墓的照片被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几株新鲜的马蹄莲和白菊静静地放在旁边,淡淡的光线映落在厉冥禹颀长的身躯上,投射了大片伟岸的影子。

“如果这一次,我是真心要娶苏冉进门,你们不会怪我吧?”他看着墓碑上的两张照片,轻声说道。

风中一片沉默。

厉冥禹轻轻笑着,眉眼之间也透着淡淡的柔和,由衷说道:“这么多年,我真的累了,父亲、母亲,也许我的做法会让你们失望,但我真的爱上了苏冉。”

“如果你们能够亲眼看见她的话,也一定会原谅她的过错,会喜欢上她,她是个美好的女孩子,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他的话沉静温雅,却透着十分有力的深邃。

“所以,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因为我也想感受幸福的滋味,和心爱的女人一起感受幸福,就像父亲母亲一样。”

——————————就们就能。

苏映芸拜祭完和晋鹏后便准备离开,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后,不经意又想到了两个人来,心口微微一堵,眉心泛起凝重来。

沿着小路一直向下,远远便看到那座夫妻合墓,高大地耸立在众墓碑之中,十分显眼。

她走上前,却不经意扫到了远去的一道身影,刚开始并没在意,毕竟来墓园拜祭的人又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可到了合墓的碑前,苏映芸整个人都愣住了!

但愣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她蓦地反应了过来,快步朝着小路冲下去,抬眼便看到了山下的那道隐隐身影,高大伟岸,熟悉得令她震惊。

“喂——”她冲着那道背影失声大喊了一句。

山下的身影很快停住了,他站在原地,周身散发着一股子冷硬。

苏映芸也不敢轻易追上前,就站在山上的位置,大气不敢出一声地死死盯着那道男人的身影,心口的喘息粗重无力,合墓放有新鲜的贡花和水果,一看就是刚刚有人拜祭过的。

一时间,她竟然不敢期待那道身影回过身来,或许,她已经看出了那道身影的主人。

然而就在这时,那道影子却缓缓转身,一点一点的,这一幕像是漫画中的定格,被慢慢拆分,直到——清晰!

第十章第六节·开诚布公(1)

苏映芸的呼吸都短了一大截,心脏都像是要被人分割了似的,距离虽远,但她还是能够看清楚那道身影转过来的侧脸。

虽然只是个侧脸,可那股子熟悉感却令她瞬间像被凌迟!

男人只是将脸微微侧了一下,停顿的脚步便再度踏开,很快便消失在苏映芸的视线中!

时间像是定格了似的。

连风都静止了!

乌鸦飞过,也鸦雀无声。

苏映芸的双脚像是钉在了地面上似的,一动不能动弹,双眼却因为刚刚的所见而瞪大,刚刚那一瞬,她误以为看到了顾怀阳……

足足有四五分钟的样子,苏映芸才蓦地反应了过来,想都没想直接跑进了墓园管理员办公室。

管理员正在悠闲地喝着茶,看着电视上面播放的内容正咯咯直笑,苏映芸闯了进来,敲了敲桌子。管理员的兴趣被打扰了自然不高兴,但秉承着顾客至上的原则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苏映芸想了想,“我想问一下,今天上午来墓园拜祭的人有多少?”

管理员愣了一下,显然这个问题很怪。

“哦,你别误会,我只是刚刚看到了一个熟人,但不知道他是来拜祭谁的。”苏映芸赶忙解释…

“哦,你是说顾先生是吧?”管理员笑了,“今天上午就你和顾先生两个人来墓园拜祭,如果你看到了人,那肯定就是他了。”

“顾先生?哪个顾先生?”苏映芸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就是来看合墓的那个人嘛,他经常来这里拜祭那对夫妻的。”管理员轻声说了句。

苏映芸感到一阵无力,“你说他姓……顾?”

“是啊,他在登记的时候就是这样写的嘛。”管理员点头。

苏映芸一阵窒息,“我能看看登记薄吗?”

“这个……”管理员有点为难。

苏映芸二话没说从包里掏出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钞塞给他,“拜托了,我只想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就行了。”

管理员有点尴尬,但还是快速将大钞塞进了自己的腰包里,跟她说了句,“稍等一下。

没过一会儿,他便拿来一本厚厚的登记薄,翻开,将最新一页翻开来给苏映芸看,“这里。

苏映芸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顿时犹若晴天霹雳!

因为登记薄上公然写道——顾冥禹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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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纷纷落索的秋叶,室内温暖芳香的主卧,陪着无声的落叶,女人娇嫩犹若小猫儿般的声音像是轻轻挠着人心似的,一声声令人心悸,中间还夹杂着男人低沉的喘息和极致愉悦的低吼声。

淡淡的光线洒落在床榻上,却又被床榻上激情的一幕而震地细碎,散落下万般的光影。床榻下又厚又软的雪白色长毛地毯上,散落的是女人和男人的衣物,一直蜿蜒至床边。

软床之上,肌肉紧实,肤色古铜的男人正紧紧压着肌肤如冰雪般的女人,女人几乎如水般被男人捏合成各种形状,在男人结实的肌理和动作下沉沦迷失。

那光线毫不吝啬地映照在男人修长健美的双腿上,有力的腰身却极度有力而狂野地在女人身上律动着,光线游弋在他英俊的侧脸上,像是被金子渡过了一层似的,五官如刀削般深刻,勾勒着令女人心动的深情,一贯狭长沉静的眼眸,此刻却因为怀中女人的侬软而染得通红,刚毅的侧脸轮廓也因极度的快乐而显得更加迷人。

床榻上的苏冉,白嫩的脸泛着红光,有着勾人诱惑的春情,她的身躯原本就娇小,在男人高大的身躯映衬下显得如幼童般稚嫩。

男人额头上的汗水有一滴滴落在她饱满的xiōng前,然后又随着剧烈的运动滑落至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上,她忘情地紧勾住男人,两只嫩藕般的手臂环住男人的脖子,眼睛沈醉地闭着,面颊因为过度的需索变得潮红,嗓子早已嘶喊得哑了,现在只能发出小小的如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而男人则埋首,在索求她的香甜后,又忍不住扣过她的小脸,深情万种地封住了她的唇,滚烫的唇瓣贴合在一起,犹若两只干渴的鱼儿。

不知他们之间进行这样的运动究竟有多久,男人的动作愈加狂野了,苏冉在男人一声嘶吼声中身子也瞬间变得僵硬,她被男人推到了浪尖上,然后忘情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冥禹……冥禹……”

一场火热的春情落下帷幕。

男人依旧眷顾着怀中的女人,翻身仰躺在床上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男人的神情透着莫大的满足,连呼吸都有着愉悦的气息,轻轻捏起女人无力的下巴,低沉磁性又温厚的嗓音扬起,“累了?”

苏冉软绵绵地点头,闭上双眼,湿润的发丝贴在额头上,被他伸手轻轻拂去,沾染了属于他的淡淡琥珀香,这种感觉很舒服,促使她有点昏昏欲睡。

她的模样极大地满足了厉冥禹男性的虚荣心,他低低笑着,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脑袋,然后落在她美丽的背部,轻轻揉捏着,感受着这具年轻的胴体带给他的无尽享受感。到管到芸。

苏冉窝在他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那种激情过后遗留下来的野性气息和他固有的气息混合成一股更加蛊惑人心的味道,她感到安全极了,眼皮微微颤抖着,一动不想动,任由他的大手游曳在肌肤之上。

“别闹了……”等到他的大手又开始变得不安分的时候,她发出一声软软的抗议,却像是猫咪呜咽声那般好听。

头顶上,男人的低笑透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他刚想说什么,床头上的手机却响了。

将苏冉揽入怀里,他倾身拿过手机,接听。

苏冉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但因刚刚的行为太多激烈而失去了力气,昏昏欲睡的她失去了辨别的能力。

通话的时间很短,短到她都没听到厉冥禹有任何的回复,没过一会儿,她便觉得厉冥禹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一番缠绵后,他在她耳畔低低落下了一句,“我出去办点事,晚餐等我回来一起吃。”

苏冉下意识点头,翻了个身,沉沉睡了……

第十章第六节·开诚布公(2)

到了傍晚的时候,天又开始转yīn,进入了多雨的季节,每一场秋雨都预示着冬日的早早来临。深秋的雨愈发冰冷了,雨点大而急,打在人身上沁着彻骨的寒。

市区步行街的一家咖啡厅,因秋雨的缘故,客人也少得可怜,陆陆续续地有几个客人进来后都找到了由大片绿植遮挡而天然形成的卡座上,或等人,或谈生意。

咖啡厅的门又被推开了,风铃被门外的风吹得铃铛乱响,不过倒也好听,细细碎碎的像是谁在说着悄悄话。厉冥禹走了进来后,侍应生赶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雨伞,帮忙收好。他将外套脱了下来,弹了弹上面的水雾,然后搭在胳膊上,然后大踏步走向咖啡厅最里面的那处座位上。

在他身后,又陆续进来零星几个客人,卷进来一股子雨水的腥气。

芭蕉叶将各个座位都分化得十分严密,只能闻见其声却足以看不见其人,咖啡厅里回旋着慢调的爵士乐,为繁忙都市下产生巨大压力的人们带来一丝慵懒和悠闲。

厉冥禹径直到了最里面的时候,苏映芸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之所以挑选这个地方想必也是因为一份乱中取静吧,这里虽然安静,但大家都各谈各的,这个城市太喧嚣,太烦躁,没人会有那个时间或心思去偷听其他人在说些什么。

见厉冥禹准时出现的时候,苏映芸下意识起身,这一次像是在重新审视他一样,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和难以言喻的担忧,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局促。

厉冥禹将大衣放到了一边,坐了下来,侍应生紧跟着上前,礼貌询问他要点什么,厉冥禹没有看苏映芸,只是淡淡说了句,“先等等。”

侍应生微笑着先离开了。

植物包围的空间,独立而隐秘,却令人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至少苏映芸这么认为。

厉冥禹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目光稳定沉静地落在苏映芸脸上,他没再开口,似乎在等着她的主动开口。

一时间,苏映芸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后,先是轻声问了句,“小冉她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身体已经康复了。”厉冥禹回答,语气依旧淡然。

“哦,那我就放心了。”苏映芸暗自松了口气。

厉冥禹见她这样,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冷意,一字一句开口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和苏冉要结婚了。”

“什么?”苏映芸拿杯子的手陡然一颤,看向厉冥禹的目光里顿时充满了警觉、迟疑和一丝易于察觉的……惊恐!

“我想很快苏冉就会同你讲的。”厉冥禹含笑,可那笑丝毫没有渗入眼睛里分毫。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形容倾盆,搅得人心更加不安。

苏映芸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有话想要一吐为快,可话到嘴边总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厉冥禹倒也看得真切,但也故作等待,干脆叫来侍应生点了一杯冰水后,慢慢喝着,与苏映芸的紧张和恐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良久后,苏映芸才挤出了一句话来,“不行,我……我不同意你们重新在一起。”

“儿孙自有儿孙福,苏冉已经成人了,就算你是她的母亲也没权力阻止她的幸福。”厉冥禹淡淡笑着,狭长的眼眸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之态。

苏映芸看得真切,心中的刺痛更深了,舔了舔唇,看向他,眼神多了一份坚定的力量,“你娶小冉是为了给她幸福吗?我看不到你们两个在一起后会有什么幸福。”

厉冥禹闻言后不怒反笑,“这是你今天约我来的原因?”

“是,我想请你离开小冉。”苏映芸深吸一口气。

“理由。”厉冥禹看着她,静静说了句。

苏映芸张了张嘴巴,半天没说出理由来。

厉冥禹则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拿起外套准备起身离开。

“只是因为你是顾怀阳的儿子!”身后,苏映芸艰难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然在着开。厉冥禹的背影略显僵直,宽阔的双肩也开始渗透着无尽的冷漠,他转身,看向苏映芸,唇畔的笑滞住,倨傲的下巴也微微绷直。

“如果你跟小冉在一起只是为了给你父母报仇的话,那么请你离开她,有什么仇你就冲着我来好了,小冉这几年已经受了太多的苦。”苏映芸的呼吸略显急促,拳头攥的紧紧的,盯着他,“你不能再折磨小冉了,以前我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会一次次地去伤害小冉,只是为了你心里的那份仇恨。小冉已经不能承受再多的伤痛了,四年了,她前后失去了两个孩子,晋鹏也死了,难道这些还不能抚平你心中的仇恨和伤痛?”

厉冥禹微微眯起鹰眸,良久后唇稍慢慢勾起冷笑,“因为你们夫妻两人的贪欲而害死的两条人命,真是难得你现在还有理由在我面前理直气壮。”

“这不是理直气壮,这是——请求。”苏映芸看向他,眼底慢慢腾起伤痛,“我只是用一颗母亲的心来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唯一可怜的自由而已。”

厉冥禹唇边的冷笑更深了,“是吗?好一份伟大的母爱,我记得,当初我的亲生母亲也是这样恳求你的。”

苏映芸的嘴唇微微一颤。

“当时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是用一颗母亲的心来恳求你的帮助呢?”厉冥禹的语气缓慢而平静,但,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我当时……当时只是……”苏映芸的嗓音显得干涩,敛下的眼眸几多无奈。

“这么多年你吃在念佛,为什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消除你们和家的罪孽?”厉冥禹重新坐下来,身子朝后一倚,淡淡说道。

苏映芸的身子一抖,“难道,三条人命还不足以让你平息仇恨?”

“三条人命?说的好听,除了和晋鹏的那条外,剩下的两条小生命都是我的血肉,苏映芸,你这笔账倒是算的挺精细。”厉冥禹的目光陡然变得严苛,语气也锋利了不少…

苏映芸深吸了一口气,不再与他多做纠缠,迎上他锋利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你想报仇的话,直接就来找我,还是那句话,离开小冉,她始终都是无辜的。”

“是吗?”厉冥禹冷哼一声,“这是你们和家擅长的诡辩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和晋鹏、你还有你的女儿苏冉,你们三个都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第十章第六节·开诚布公(3)

雷声,从天边滚来,于天际炸开,使得咖啡厅的一些客人都发出了惊叫。

苏映芸没有惊叫,相比外面的雷声来说,厉冥禹的话更令她心惊胆颤,她死死攥着杯子,他充满寒意的目光映在水光之中,沁着那么令人不容忽视的寒,一层层漾开,像是下一刻就能将人冰死一样。

她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却感到十分生涩。

心却没由来地狂跳,一下下的要人命似的,良久后她才喘匀了气息,看着厉冥禹说道:“小冉当时只是个孩子,她才两岁啊,哪有杀人之心呢?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会耿耿于怀,我也查到了原来你现在的养父是你父亲当年的好朋友,因为你父亲的支持,他才能在政坛上顺风顺水。”

厉冥禹勾唇冷笑,“没想到,你查人还挺有一套办法的。”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顾怀阳的孩子,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查个清楚。”苏映芸冷静地说道,“但你当时也只是个孩子,对于你父母的事又了解多少呢?”

“你什么意思?”厉冥禹眯了眯双眼。

“事实上,真正欠你们顾家的人都已经死了,小冉虽然当初是无心打散了汽油,可真正的凶手就只有和晋鹏。”苏映芸不想再隐瞒下去了,由衷说道。

“你忘记说你自己了吧?”厉冥禹冷眼看着她。

“当时真实的情况是,我知道和晋鹏要害你父母之后是去到老宅阻止的,并不是你所认为的去放火!”苏映芸微微提高了声音,神情也变得激动,良久后才稍稍平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而且最初,真正起了杀意的人是你父亲,而不是和晋鹏。”

厉冥禹眸光一滞,显然有些发愣。

苏映芸的神情显得很是疲累,看向厉冥禹道:“但是无论是谁先起了杀机,最后失去性命的终归是你的父母,从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交代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为和家赎罪,一直在等候着顾家的后代出现,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如果没有真相大白,那么这段孽情就会永远持续下去,不开心的人始终不会开心,无法得到幸福的人也永远没有给别人幸福的能力。”

厉冥禹不动声色地看着苏映芸,良久后,拿起水杯浅浅喝了一口,眼神略显沉思,似乎在考量着她这番话的真诚度。

“今天我叫你来就是让你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是你听过的还是没听过的,我都有权利来告诉你当年的一切。”苏映芸眼神坚定,喝了一口咖啡后,缓缓道出当年的所有事情

当年,和晋鹏、苏映芸和顾怀阳、江菱四个人是两对即为要好的知己,尤其是苏映芸和江菱,因为年龄相仿,她们经常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当然,其中还会说些闺房话,女人们都知道,一旦相互喜欢说些闺房话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这两人的关系已经达到了十分亲密的友谊关系。

顾怀阳和江菱结婚要早很多,他们是认识了多年之后,和晋鹏和苏映芸才结的婚,那时候和晋鹏什么都没有,苏家的名誉却响遍大江南北。

再后来,和晋鹏自立门户,当然,这与苏映芸动用苏家的力量也有一定关系,而顾怀阳原本就是个聪明擅做的人,很快,顾家也因为拥有优秀花庄而出名。

就这样,和家和顾家由最初的四个人的友谊成为了最好的合作伙伴,和家的主营产业放在香水上,和晋鹏便摒弃了在国外进口昂贵的香料这一渠道,专门在顾家进原料,而顾家也会根据和家的每一季即将推出的主打香水而培植最新的香料。

就这样,两家的关系因和谐和互盈的因素而变得越来越亲密。

说到这儿,苏映芸顿了顿,缓慢的气息却充满了凝重。

厉冥禹看着她,“这些我都很清楚,两家的关系良好最后却因为一瓶香水的秘方而产生分歧,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如果当年没有陶醉的话,你们的关系也不会变得恶劣,当年我父母根据老款的陶醉香水进行了配方重组,结果发现了一种可以让陶醉更为留香持久的香料,你们想要得到它,便起了杀心!这些,都是事实吧。”

苏映芸无奈摇头,眼神更加悲凉,“有关陶醉后期改进的配方的确是引起矛盾的引子,但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其实,真正导致两家关系彻底破裂的是……”她攥了攥手指,表情更加难过。

“是什么?”厉冥禹眯起双眼。

苏映芸的嘴唇有些颤抖,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她在努力调整着情绪,缓缓说道:“真正的原因是,有一晚和晋鹏和你的亲生母亲……上了床。”

厉冥禹眸光先是一怔,随即变得锋利,性感的下巴几乎绷紧,冰冷的字眼从齿缝中崩落下来

“你撒谎!”

苏映芸看着他,眼光怜悯,“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必要跟你撒谎吗?”后为不顾。

厉冥禹的大手缓缓收紧,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得咯咯直响,额头上的血管也因为愤怒而凸显,看得出他在拼命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薄唇也几乎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

“耐心听我说完所有的事情,也许,会和你所知道的事情不一样。”苏映芸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厉冥禹咬着牙,铁青着脸看着她。

而她,又开始了缓缓述说

那一年,和氏的主打香水推进了欧洲市场,销量空前地好,来自海外的订单络绎不绝,和氏渐渐壮大,借机吸纳了几名股东成立了董事会,正式成为一家由股东大会来cāo作整体市场运行的现代化企业;而顾家的花庄声誉也越来越响亮,因为他的能干和睿智,自然也打开了海外市场,一时间,顾家与和家双喜临门,好事源源不断…

但,物极必反,就在两家全都大有收获又准备接下来再接再厉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彻底摧毁两家友谊的事情!

第十章第六节·开诚布公(4)

一晚庆功宴,他们四个都因为高兴而喝多了,等宴席散了之后,和晋鹏建议顾怀阳和江菱到和家继续喝酒庆祝。

顾怀阳原本就是个血性刚烈的男人,但他疼老婆多一点,便询问江菱的意见,江菱原本有点累了想要回家休息,但毕竟大家都在兴头上也不好扫兴,再加上因为各忙各的,她跟苏映芸也好久不见了,于是便同意一起去了和家把酒言欢。

到了和家老宅后,管家命下人们又备好了丰富的酒菜,待退散了下人们后,他们四个便尽情畅饮。就这样,四个人喝得烂醉如泥。

到了半夜的时候,苏映芸因想去洗手间醒了过来,正巧顾怀阳也醒了,苏映芸平时看上去挺严肃的人,但相处久了的朋友都知道她是个不拘小节、性情直爽的女人,而顾怀阳也因四人的关系而从不跟她客气,醒了之后便闹着跟她争洗手间。

最后,苏映芸自然是争不过顾怀阳,气得只能在洗手间门外哇哇大叫,而顾怀阳则爽朗大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苏映芸也懒得再上楼,只好等顾怀阳出来了之后才进去,还不忘嘲笑他几句。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后,却没找到顾怀阳,这时才发现,就连和晋鹏、江菱也不见了。

她惊愕万分,酒已经醒了大半了,上了二楼正准备一间间找的时候,却看到顾怀阳站在主卧的门口,英俊的侧脸已经变得铁青骇人,耷拉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高大的身躯透着苏映芸从未见过的寒冷和冰凉。

她下意识放缓了脚步,疑惑走向他,而顾怀阳根本就像是察觉不到有人上来了,双眼依旧死死盯着卧室里面,眼神里的杀气显而易见。

苏映芸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一直以来,在苏映芸的心里,顾怀阳就像是温润的大哥哥,他几乎没什么脾气,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样子,在他们面前更是如此,玩笑任由怎么开他都不会生气,别人生气的时候,他也有那个本事将生气的人哄高兴了。

这也是苏映芸从心底尊重顾怀阳的原因。

可是,当顾怀阳的脸色转的极为骇人的时候,苏映芸的心都凉了,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她上前,一把推开卧室半掩的门,瞬间,她跌倒在地!

极大的主卧,中央放置的大床上,和晋鹏拥着江菱而睡,两人赤身露体什么都没穿,而床榻下的地毯上,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物……

他们两个……

苏映芸只觉得的天昏地暗,就在这时,她听到顾怀阳发出了一阵低吼声,紧接着他便冲进了卧室,一把扯起还在熟睡的和晋鹏,抬手就是一拳!

苏映芸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如果可能的话,她也很想给和晋鹏一拳,可她的双脚就像是钉住了似的,一动不能动,只能看着这令人心碎的画面。

她的丈夫和她最好的朋友上了床!

和晋鹏被打醒了,他似乎还没摆脱酒精的作用,晃了晃脑袋,醉意浓烈地似乎没感觉到疼痛,见顾怀阳出现在卧室里,微微一挥手

“怀阳,你搞什么?小芸还在旁边睡着呢,你就这么进来了?快出去。”

顾怀阳又是一拳,大吼着:“你给我看清楚你身边的是谁!”

和晋鹏吃了一痛,迷迷糊糊地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却蓦地瞪大了双眼,一下子跳下了床,酒已经全都被吓醒了,更顾不上遮掩什么,颤抖着手指指着床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床榻上的江菱也被吵醒了,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第一眼便对上愤怒的顾怀阳,疑惑坐起,刚要开口说话,却在见到自己一丝不挂后吓了一跳,又转头看向和晋鹏,脸刷的变得惨白一片!

她瞬间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家映着而。“怀阳……我……昨晚上不是你吗?”她吓傻了,整个人抖个不停,眼泪哗哗流淌了下来。

苏映芸好不容易有了力气走进卧室,将顾怀阳拉开,扔了一条浴巾给和晋鹏,和晋鹏“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他一脸懊恼地说将江菱当成了苏映芸。

顾怀阳铁青着脸,二话没说将衣服扔给江菱,待她穿好衣服后拉着她离开了和家。

从那天起,两家心里就藏了一根刺,尤其是顾怀阳,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来往密切了,甚至在给和家的香料上也开始不那么精益求精。

而江菱也因为这件事,在顾怀阳面前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顾怀阳。但顾怀阳始终对她很好,从未再提及过那天的事情,只是人变得很沉默了,从未有过的沉默。

是江菱主动找的苏映芸,对她来说,就算当天她与和晋鹏是认错了人,但最痛的人除了顾怀阳外还有苏映芸,见面之后,她恳求着苏映芸原谅她,哭得很凄惨…

苏映芸怎么会怪她呢,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她自然清楚江菱有多爱顾怀阳,虽说她心里真的有根刺,但为了一场因醉酒而造成的错误便失去了一个要好的朋友,这种痛会更加强烈。

苏映芸跟江菱承诺,从此以后她会忘记这件事,不再想起,不再提及,不管和晋鹏和顾怀阳会怎样,她俩的友情永远不会变。

两人重归旧好,可顾怀阳与和晋鹏的关系越来越恶劣,这主要在顾怀阳的身上,他开始百般挑剔和晋提出的各项合作,甚至有一次在会议上公然扔掉和氏的和同,造成一度的合作紧张。

和晋鹏知道这种关系如果不缓和的话,那么早晚会影响和氏未来的香水市场运作,于是在一次出国回来后,和晋鹏甚至连家都没回主动去找顾怀阳,借以缓和他与顾怀阳的关系。

因为知道顾怀阳最爱红酒,所以和晋鹏千里迢迢到了最好的酒庄买下最好的限量版的红酒,那瓶红酒其实已经在市面上断货了,酒庄的老板根本就不买,是和晋鹏主动放下身段,给那家酒庄老板没日没夜摘了三天三夜的葡萄才买到的。

所以,当顾怀阳看见和晋鹏拿着红酒而来,他的手背、大腿上全都是被葡萄藤刮伤的痕迹时,心里对他的痛恨也减少了不少,毕竟这么多年的友谊,再多的痛恨也抵不过如此真心的忏悔。

两人将一瓶弥足珍贵的红酒喝得一滴不剩,当最后一杯一饮而尽的时候,他们两个也都一笑泯恩仇,决定重归于好。

第十章第七节·误会衍生仇恨(1)

两家恢复旧好,只是聚会和见面的机会减少了很多,尤其是四个人的聚会,不再像以前似的,只要业绩创下新高的时候,两家就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发生那件事后,最多的时候便是男人和男人相聚,女人和女人相聚。

就这样,两家这种微妙的关系处于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之下能有个半年时间,虽说两家都刻意不再提及当时发生过的事情,但苏映芸知道,这件事就像是导火线一样,只要有个火引子就一定会再次燃爆。

终于,这个火引子来了!

那是一场盛大的晚宴,到场的人各个都是非富即贵,这场晚宴是和晋鹏专门为小女儿和冉准备的,庆祝她两岁的生日,那一天,她被打扮得像个公主似的,接受着来自全场嘉宾们的祝福。

苏映芸作为宴会的女主人,虽说要全力打点到访嘉宾,但还是要照看着和薇与和冉,江菱和顾怀阳也参加了这场晚宴,并给两个小丫头都准备了最精美的礼物。

和薇与和冉毕竟是小孩子,就是喜欢热闹场合,于是便在全场捉迷藏,逼得苏映芸要全场时不时地找孩子…

晚宴快结束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又不见了,苏映芸上下楼开始找,却在拐弯的时候看到两个小家伙蹲在窗子前不知在玩些什么,她也就放心了,刚要上前将她们两个拉过来,不经意看到一处房门半掩着,隐约中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是一间会客厅,因远离大厅而显得尤为安静,轻步上前,苏映芸这才傻了眼,会客厅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丈夫和晋鹏与江菱!

有那么一瞬,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两个又发生了什么事,可就在她准备冲进去的时候,却听到了与她想象中不符的事情。

会客厅中,江菱似乎哭过,和晋鹏却显得有点手足无措,递给她纸巾也是小心翼翼的。苏映芸只听到和晋鹏在说,“你先别哭了,如果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又欺负你了。”

江菱拿过纸巾擦了擦眼睛,哽咽道:“我只是觉得,因为咱们两个这种愚蠢的行为而导致了两家变成这样实在太可惜了。”

“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其实这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那天我真是将你看成是小芸了,抱着你就到了卧室——”

“行了你别说了,我看咱俩这种私下见面还是免了吧,万一被别人看见,有嘴都说不清楚。”江菱赶忙说道。

“不是,其实我一直想要找机会说明白这件事,江菱,你好好想想那晚上,其实那晚上咱们真的没发生过什么事情,只不过是将衣服脱了躺在了一起,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委屈,曾经我也跟怀阳解释过,但他不相信,也对,就算咱俩什么都没发生过,是个男人也见不得自己的老婆什么都没穿跟别的男人躺在一起的事实。”和晋鹏急的挠了挠头,看向江菱,“我今天单独找你,是希望你能回忆清楚那晚上的事,还有,如果可能的话,请你帮我跟小芸也解释开这件事,这件事从我口里说出来她肯定不能相信,你知道,我真的很爱很爱小芸,不能失去她,虽说这件事她表面不提了,可我知道,她心里始终有个结,但这件事根本就是个误会啊,我和你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江菱站在原地,看得出在仔仔细细回忆着那晚的事,她有些不确定,却又有点肯定了些什么,脸色微微一红,“可能……我们真的没发生什么。”如果发生了些什么,那么她一定是有感觉的,可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身体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或者不适,当时实在是太慌乱了,她才没有意识到。

和晋鹏脸上的神情既是激动又是感激的,连连说道:“我们真的没发生过什么,当时我都喝得烂醉如泥了,男人到了那个时候哪还会有能力做其他的事?江菱,对我来说,小芸很重要,你和怀阳也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最重要的好朋友,我真的很想挽回这一切,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都怨我,都是我不好。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一同解释清楚这件事。”

江菱有些释怀地笑了,许是真的卸去了心头的巨石,可跟着脸色也泛上一丝为难,“可这种事我们要如何去解释呢?他们两个就算听了也未必相信,尤其是怀阳,他毕竟看到的是我们两个睡在一起,心里这根刺就算再解释也很难拔去。”

和晋鹏懊恼地捶了一下脑袋,叹了口气,“我真是笨啊,当时真应该拉着你去医院做检查,那样的话,也不用解释不清了。”

“唉,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门外,苏映芸早就呆愣住了,当她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大脑先是一片空白,然后是异样的激动,原来,和晋鹏与江菱当时并没有发生过关系,只是正如和晋鹏所说的,就算他这样解释,他们能信吗?会客厅里一片宁静,很显然他们两个人在想办法,门外,苏映芸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可就在这时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冰冷至极的嗓音在苏映芸身后扬了起来,紧跟着,空气中也迅速弥漫开显而易见的危险气息。

苏映芸还没等回头去看,便见顾怀阳大踏步窜了进来,揪住和晋鹏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江菱都吓傻了,瞪大了双眼捂住了嘴巴。

苏映芸先是反应了过来,赶忙上前拉架,这时江菱也反应了过来,上前拉住顾怀阳,哪知,顾怀阳一把将江菱推开,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她,“我真的相信上一次你们只是误会,但这次呢?你们在这里偷偷约会算是怎么一回事?”

鹏有也要。江菱有口难辩,而和晋鹏忍不住低吼了一嗓子道:“顾怀阳,你给我听好了,我从来没碰过你老婆!我和晋鹏虽说在商场上算不上是个正人君子,但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今天我把江菱叫来,就是为了解释清楚那天的事情,我根本就没碰她,我希望她能够跟你和跟小芸都说明白这件事,当然,我也知道这么说你根本就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当着你的面说清楚这句话!”

第十章第七节·误会衍生仇恨(2)

顾怀阳又冲了上来,又是一拳,“你这算什么?可怜我啊?你吃过了之后又狡辩这句话,你算什么男人?”

苏映芸简直快疯了,拼命上前拉劝,而江菱也不停地解释,奈何顾怀阳正值气头上压根听不进去任何解释,最后,顾怀阳愤怒地将江菱拉走,不欢而散。

就这样,两家小心翼翼维护的半年和平彻底撕破,紧跟着便是一场金融风暴的来临,众多小企业承受不住压力纷纷宣布破产,而和氏企业自然也面临着资金危机的情况,最后苏映芸建议,将“陶醉”作为重头牌推出市场,说不定可以起死回生。

“陶醉”作为苏家的法宝,在上个世纪已经风靡一时,现如今重新推出陶醉,和晋鹏倒也没什么意见,但想要陶醉一鸣惊人,还有进行重新包装才行。只可惜,和晋鹏与苏映芸对目前新型的香料都没有太多的见解,这件事,他只能再次求助于顾怀阳。

没想到,顾怀阳竟痛快答应了,并且很快将一份陶醉最新型的尾香研究报告与样品交到了和晋鹏手里,和晋鹏与苏映芸看过报告和闻过香水之后简直激动万分,因为这款陶醉远远要比老款的陶醉更加出色,余味留香的时间更加绵长。

和晋鹏义不容辞地要将这款香水作为集团主打产品进行推出,并准备拟定与顾家在陶醉香水开发上的合作意向和利益分成,然而,顾怀阳却提出了一个令和晋鹏与苏映芸都大为吃惊的要求,那就是,陶醉最新型的配方他可以拿来与和氏合作,但前提条件下是,和晋鹏必须要无条件让出和氏集团主席一职,并签署股份转让合同方可生效。

和晋鹏万万没想到顾怀阳会提出这种要求,其实在这之前,和晋鹏也多次提出要顾怀阳成为集团股东的提议,并且会免费转让一些股份给他,但都被顾怀阳拒绝了,当时顾怀阳十分豪爽地对和晋鹏说道:“我和你是兄弟,你还用得着跟我这么客气?”

然而,只是短短的半年时间便物是人非,顾怀阳的这一招棋下得又狠又绝,令和晋鹏全无招架之力,甚至顾怀阳也拿出了部分股东们的签字,原来,他在很早的时候已经做了很多工作,说服了部分老股东来支持他…

和晋鹏没了退路,因为没有陶醉的最新型配方,那么也就预示着和氏将会在这场金融风暴中彻底灭亡,顾怀阳则应允,只要他答应了这项要求,那么依旧可以作为集团股东出席和管理集团,毕竟就算内部调整的话,和晋鹏也算是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就醉要过。

和晋鹏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半年前发生的事情,现在就算他再如何解释也无济于事,在顾怀阳心里,早已经将这场误会升级到了仇视,而现在,他就卡住了他的咽喉,令他动弹不得。

苏映芸也愁云密布,私下找到江菱试图寻求解决的办法,却发现江菱也不好过,她被顾怀阳天天关在家里,不让她与外界人有丝毫的接触,对于顾怀阳的决定,她也没有办法。

苏映芸这才意识到,顾怀阳不但责怪和晋鹏,更将这份仇视转移到江菱身上,只不过他没有虐打她,顾怀阳对江菱的爱已经渗入到骨髓,所以他便以这种方式将她禁锢在身边,时时刻刻不准离开他的视线。

对于顾怀阳的变化,最心痛的还是苏映芸,暂且不说为了和氏,只是顾怀阳因为误会而导致性情大变,这令她实在看不下去,她找过顾怀阳,可顾怀阳的理由十分充分,他竟逐一为苏映芸分析了这几年顾家为和氏所作的事,顾家掌控着和氏最重要的香料来源,如果没有顾家,和氏根本不可能有今天这个地位。

苏映芸知道顾怀阳决心已定,只好私下想办法通过其他花庄来寻求帮助,然而令她绝望的是,这个圈子本来就窄,很多花庄不愿得罪顾家都纷纷表示无能为力,还有些花庄干脆就是顾家的产业,相当于无济于事。

万般无奈之下,和晋鹏只好答应了顾怀阳的要求,只希望能够通过顾家的力量来保住和氏。果然,新型陶醉一上市便引来了哄抢,陶醉借助着苏家的名气已经令众人知晓了,而这次新型的改良其气味更加绵长,而顾怀阳有先见之名,将陶醉香水进行了细分,按照不同人群开始进行系列售卖,而在国际上的价格也一提再提,但购买的人群和订单还是络绎不绝。

顾怀阳很有经济头脑,他知道再好的东西也不能无休止地去卖,于是便保住其中一款作为永恒款,其他系列全都作为限量版销售,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这个商业决定,让订单更多了起来,就这样,在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大多数企业都在赔钱,而和氏每天都在赚钱,一时间创造了商业神话。

和氏的危机过去了,按照合同来说,和晋鹏应该让出主席一职了,但人都是很容易在利益驱使下做出极端的决定,和晋鹏心中自然不服气,和氏是他一手创办的,而顾怀阳则是利用空挡夺权了和氏,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和晋鹏来说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和晋鹏公然撕毁了合同,以顾怀阳心怀不轨为由进行对和氏主席一位的争夺。

顾怀阳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怒之下就要断掉陶醉的新型配方,而和晋鹏也在背地里查出,新型陶醉之所以会余味绵长,是因为顾家最新培育的一种名为“龙涎子”的香料,这种香料堪比龙涎香还要弥足珍贵,培育这种香料很难,但提取方式更难,这也是新型陶醉之所以胜过老陶醉的关键所在。

和晋鹏决定要盗取顾怀阳的这种香料培育技术,借助其他花庄进行培育,通过这种方式来彻底断了顾怀阳夺取和氏的行为。

可顾怀阳十分精明,他察觉出和晋鹏的意图,并且因为他公然撕毁合同而变得十分不悦,多年的友谊在一次次误会升级中变得荡然无存,两个曾经共同打拼的兄弟情谊也因为利益的纠葛而彻底反目成仇,甚至升级到了仇恨的地步!

第十章第七节·误会衍生仇恨(3)

苏映芸知道,如果再两人继续再这么争执下去的话,早晚会出事,她和江菱私下沟通好,分别做和晋鹏和顾怀阳的工作,奈何,人在一涉及到利益的情况下往往就会变得很极端,一个是想要夺江山,一个是想要守江山,两个谁都不让步,直到——顾怀阳对和晋鹏终于起了杀心!

那是一天下午,和晋鹏在积极奔走其他花庄,收到消息的顾怀阳命了人准备半路拦截要了和晋鹏的命,其实顾怀阳最多的还是耿耿于怀与和晋鹏和江菱的关系,他的不悦也随着和晋鹏最后的出尔反尔而升级。

和晋鹏在那天差点丧命,幸好有警察经过才捡回了一命,回到和氏的和晋鹏已经下了决定,既然顾怀阳不仁,也别怪他不义了,再加上只要顾怀阳活在这世上一天,和氏就随时有可能被他抢走,于是,和晋鹏便主动出击,想要将顾怀阳除掉!

当时,顾怀阳一家已经从华府路搬去了华敦道45号别墅,45号的别墅相比之前的住所看上去更显尊贵奢华。

和晋鹏原定的是买凶杀人,命人在顾怀阳每天必经的路上进行围堵,然后杀人抛尸荒野,因为地点偏僻所以利于作案。

可没想到他在安排人手的时候被苏映芸无意发现了,因为得知和晋鹏晚上就要动手,她不想看着自己的丈夫犯罪,便想要跟江菱打电话,让她编个借口让顾怀阳能够逃过此劫。

然而电话始终打不通,苏映芸无奈之下只好亲自驾车去一趟,可没想到苏冉调皮地钻进车子里,当时正值午后,和薇正在午睡,苏映芸也以为苏冉午睡了,没想到她却爬上了车,苏映芸怕时间来不及只好带着她一同前往45号别墅。

是江菱开的门,见是苏映芸领着苏冉来了觉得有点奇怪,当苏映芸问及顾怀阳的时候,江菱说顾怀阳正在楼上跟好友叙旧,苏映芸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她知道顾怀阳晚上还要出门办事的时候,就匆忙叮嘱江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顾怀阳出门。

江菱看出事情的严重性,点头答应。

就在大人们商量如何避免这场灾难的时候,小小的苏冉却被正在浇花的园丁吸引了,待园丁离开后,她也学着园丁的样子开始浇花,但水没有了,苏冉便将目光落在了车库旁边的一桶桶汽油上,小孩子那分得清楚那么多?她便将汽油倒进喷洒里,嘻嘻哈哈地将花园中所有的花都浇了一遍。

华敦道45号别墅的花园设计很新颖,是属于包裹式设计,也就是说,除了走人的小径外,别墅的周围全都是花园,当百花盛开的时候,是将别墅包裹其中的,看上去像是建筑在花丛间的别墅,十分美丽。

可就是这样,才酿成了大祸!

待苏映芸带着苏冉离开后,刚准备上车的时候,苏映芸闻到了苏冉身上的汽油味,惊骇之下才得知苏冉做了什么,刚要返身通知江菱,路却被赶过来的和晋鹏给拦住了。

原来和晋鹏也发现了苏映芸来通风报信的行为,大怒之下呵斥了苏映芸,而当他也得知苏冉将别墅的周围全都洒上汽油后,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当场点起了火…

苏映芸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天因为傍晚要下雨,所以风势特别大,火苗在汽油的撺掇下瞬间变成了火海,瞬间便吞没了整幢别墅!

她吓傻了,苏冉吓得哇哇大哭,而和晋鹏二话不说拉着她们两个便离开了。

第二天,顾家失火的新闻传遍了整座城市,苏映芸从报道中得知,顾怀阳和江菱死于火灾之中,等到消防队赶到的时候,他们两个早已经失去了性命。

得知这个消息后,和晋鹏虽说心中有愧,但毕竟铲除了一个竞争对手,所以很快就从痛苦中走出来,心安理得地继续坐在和氏主席的位置上。

但苏映芸始终活在惶惶不安之中,警方因证据不足无法继续调查火灾原因而宣告结案,因为顾怀阳和江菱没什么亲戚,苏映芸亲自去领取的骨灰,并将他们两个葬在公墓之中,分别选了两处最昂贵的墓地为他们两人下葬,从此之后,她便开始吃斋念佛,真正的原因是为苏冉为和晋鹏消除孽障。

再后来,和氏集团越做越大,和晋鹏也在利益熏蒸下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因为苏映芸目睹了和晋鹏当年的行为,所以早早就提出了分手,但和晋鹏迟迟不肯同意,苏映芸便跟他进行了分居,直到再后来,当苏映芸亲眼看到和晋鹏与白初蝶苟合的时候,毅然绝然地选择离婚,和晋鹏也自知理亏,只好同意。

可苏映芸选择了净身出户,在她认为,和家得来的一切都是不干净的,她不会拿着踩在朋友尸体上的钱过日子。

说到这儿,苏映芸早就泪眼婆娑,嗓音甚至都哽咽住了,拿过纸巾擦了擦泪水,深吸了一口气道:“最初,我是想把两个女儿全都带走,可当时和薇生了一场重病,需要很昂贵的医疗费和治疗费,我怕耽误她的治疗,又怕她因为跟着我有危险,所以才忍痛割爱地将她留给了和晋鹏,但苏冉我一定要带走,因为我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她的父亲原来是在利用她杀了人,而且还是两条人命!这件事如果被小冉知道的话,她将会陷入无休止的痛苦之中。我没有能力去说服法院将两个女儿全都判给我,可是我真的希望她们两个都幸福快乐,只可惜,她们都没有做到……”

厉冥禹听到这一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呆滞的,脸色铁青得像块铁板,薄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映芸所讲的,的确跟他所认同的事实有些出入,至少他并不知道原来最先起杀机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当阳到冉。苏映芸擦干了眼泪后看向厉冥禹,眼底泛起疑惑,“当时我们都知道顾家生养的是个女孩儿,为什么会是儿子?我和你父母相处那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为什么会这样?”

8-9

第十章第八节·上天的捉弄(1)

咖啡厅外的雨,淅淅沥沥已经停了大半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寒凉。

厉冥禹的脸色始终不好看,他的薄唇抿了抿,大半天后才解答了苏映芸心中的疑问。

“我的亲生母亲是个比较迷信的人。”他开口,嗓音沉淡,如窗外的薄雾透着沁心的凉,“听养父说,在亲生母亲刚怀上我的时候,有个会看相的人经过我家,那时候他们还住在华府路的别墅,看相的人说,因为我的生辰将与父母相冲,只能一生下来就寄养别人家中,否则我将会被父母连累而死,看相的建议,要我一出生直到八岁才好回到自己家中,而这八年,父母也不得提及自己的孩子。”

说到这儿,厉冥禹多少泛起一丝苦笑,接着说道:“没想到,还没等到我满八岁,亲生父母就已经烧死了。真不知道那位看相人的话是灵验了还是没灵验。”

苏映芸大吃一惊,“那女儿是……”

“我想我父母从未在你们面前提及他们有女儿一说吧。”厉冥禹淡淡说了句。

苏映芸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当时江菱怀孕的时候她是知道的,但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四个都很忙,直到江菱生下孩子一年后他们才真正有时间坐下来聚一聚,那时候她的确看到了一个小女孩,长得白嫩可爱,她还曾跟江菱说,你女儿真可爱,但江菱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在那以后,她也能经常看到那个小女孩,每次聚会的时候,她还埋怨江菱没有带女儿过来,但江菱只是微笑,从不提及孩子半句话。

当时苏映芸并没觉得什么,可经过厉冥禹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感觉有些奇怪了。

厉冥禹解答了她的疑问,说了句,“那女孩儿其实是邻居家的孩子,母亲会经常抱她到家里玩,因为她无法天天跟亲生儿子在一起,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做寄托。”

苏映芸这才恍然大悟,心口忍不住揪痛,当时江菱得多难过啊。

“那当时你被安置在哪里?”

“正如你所查到的,我从小就在厉家长大,养父母跟我亲生父母是很好的朋友,应该说当时是我亲生父亲救了养父一命,所以养父听说了这件事后义不容辞便将我接到身边抚养,但很多时候,他还是会带我回到别墅跟亲生父母团聚,包括——”厉冥禹盯着苏映芸,一字一句道:“失火那天!”

苏映芸愣住了,这才想到当年江菱曾经说过,顾怀阳正在楼上跟朋友叙旧,想来那天在别墅楼上的人应该是厉冥禹和他的养父母。

“我想,你还有事瞒着我吧。”厉冥禹淡然地说了句。

苏映芸脸色微微一滞,目露疑惑,“当年的事情我该说的都说了,已经没什么隐瞒你的了。”

“是吗?”厉冥禹冷笑,死死盯着她,眼眸陡然眯起,“当年,我亲耳听到母亲是怎样苦苦哀求你的,她在哀求你什么?看着她的哀求,你似乎不停地拒绝啊。”

那时候他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母亲那种绝望悲伤的神情却一直留在他的脑海中,他甚至还能想起苏映芸不停拒绝地神情,这么多年他一直认为,母亲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恳求苏映芸,但苏映芸没答应,反而加害了他的父母。

苏映芸闻言厉冥禹的质问后,眸光先是怔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眉梢泛起无奈,“我想起来了,当时你母亲的确恳求我,而被我拒绝了。”

“她究竟有什么事求你?”

苏映芸舔了舔唇,目光悠远,“她希望我能站出来指证和晋鹏,在她认为,顾怀阳与和晋鹏已经成了一对宿敌了,顾怀阳虽说有杀和晋鹏的心思,但毕竟没有成功,可和晋鹏这次明摆着要将顾怀阳逼到绝路,如果顾怀阳真的遇上危险,她希望我能指证他。”人经人有。

厉冥禹愣住了。

“可是,她的请求被我拒绝了,第一是我觉得他们可以逃过此劫,两人的关系说不定还有缓和的余地;第二就是,和晋鹏毕竟是我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一旦他真的坐了牢,那么孩子们怎么办?我可以不在乎和氏的前途,但我绝对不能看着两个孩子从小就被其他人耻笑,耻笑她们有个杀人犯的父亲。”苏映芸一脸的悲哀,“没错,我承认我很自私,当时就那么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你母亲的要求,我只希望她能够暂时稳定住顾怀阳,然后我再慢慢想办法,可没想到,灾难来得太快……”

厉冥禹无力地倚靠在椅背上,锋利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无力,刚毅的侧脸线条透着一丝难以压抑痛苦的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认为的事情就这么被推翻了。想到这里,他苦笑,这究竟算什么?

苏映芸心疼地看着厉冥禹,问道,“当时你也在场,后来是如何逃脱的?”

厉冥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述说当年他所经历的事情

当年他还小,所能记得的只是最痛苦的,他看到母亲如何苦苦哀求一个女人,也看到了那个女人是带着一个小女娃来的家里,然后便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那火烧得很快,火苗窜得极高,包围了整幢别墅,当时他和养父、还有亲生父母都在二楼,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母亲已经不见了踪影,是亲生父亲一把将他和养父推出了别墅,亲生父亲当时也有机会逃脱的,可他听到了母亲在大火中惨叫的声音,他看到,窗子旁闪过母亲的脸,满脸是血的脸!

养父死死拉着父亲,因为别墅已经烧得不像个样子,所以的横梁全都霹雳巴拉地往下掉,但父亲一把推开了养父,转过身很严肃地对着他说了句,记住,如果我和你妈妈全都死了,那么杀人凶手就是和家。说完这句话后,父亲便冲进火海,准备将母亲救出来。

“我永远记得父亲当时起身冲进火海的样子,只可惜,他和母亲再也没有出来过。”厉冥禹的声音越发低哑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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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第八节·上天的捉弄(2)

厉冥禹从懂事起,就一直认为亲生父母不喜欢他,由此才将他送到养父母那边去抚养。可那一年,当他看到父亲为了救他不顾一切的时候,瞬间便明白,父母对他其实有多么疼爱。母亲被火烧伤的脸永远在他脑海中浮荡着,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他最多的便是梦见母亲那张绝望、痛苦的脸。

还有父亲折身冲进大火之中的背影,当时父亲那么深沉地看着他,像是一种临终眼神,看得他心头慌乱,那是一种天塌下来的恐怖,直到现在,每每想起父亲冲进大火中的身影,他的心还像是宛若刀割般疼痛不已。

苏映芸闻言他的这句话后,心酸自然难免,轻叹一口气点点头,“你父亲可以为了你母亲丧失性命,对于他们两人的感情我从来没有质疑过。”

要说顾怀阳也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中,在当地也算是名门,苏映芸曾经听江菱提及过顾家的事情,当年,江菱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所以不得不到顾家去打工攥钱,说白了就是拿着顾家的薪水的下人,伺候顾家少爷顾怀阳,可时间一长,顾怀阳便爱上了温柔美丽的江菱,甚至不顾家里的包办婚姻而表示要与江菱在一起,顾家自然不同意,一怒之下遣走了江菱,并强迫着顾怀阳一定要娶他们认定的儿媳妇。

但顾怀阳对江菱早就一往情深,在得不到家人的祝福之下便离家出走,与江菱一起私奔,断绝与家人的联系,两人私奔后便成了亲,从此以后两人只剩下了彼此。

再后来,听说顾家没落,顾怀阳有心回去再探视家人,可家人早已在天灾中丧命,顾怀阳虽说怨恨当年家人对江菱所做的一切,但死者已矣,只能叹声无奈了。

所以,当她听到厉冥禹这般说辞,便能想到顾怀阳当年冲进火海的时候有多么义不容辞,只可惜,他们两个双双葬身火海。冉到冉年。

“后来是你又将他们两个合葬?”苏映芸问了声。

厉冥禹没有否认,只是淡淡说了句,“他们两个生会在一起,死也应该在一起,不是吗?”

苏映芸轻轻点头,眼底一片寂寥。

“今天,我把当年能告诉你的全都告诉你了,冥禹,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心里还有恨的话,就冲着我来,不要再殃及无辜了。”当她知道他就是顾怀阳的儿子时,心里就完全明白了。无论是四年前和四年后,他所作的都是对和家的报复,只不过,他将小冉当成了报复的工具!

“殃及无辜?你是指谁?”厉冥禹含笑,笑中透着一丝怨恨和讥讽。

苏映芸急了,前倾着身子,“当年小冉还小啊,她才两岁。”

“但她始终是参与者。”厉冥禹的语气转冷。

当年他虽然没看见小冉,但是后来养父经过警方对现场的分析得出的,只不过养父一直认为是小冉碰洒了汽油,也便这么多年是这样告诉他的,没想到,真相原来是这样,但不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养父痛恨苏冉的原因!

养父与他亲生父亲的关系很好,当年也是因为父亲救了养父一命,养父才可以生活,再后来,也是父亲支持养父走上了政坛,而那次大火之中,父亲不但再次救了养父一命,而且还郑重其事地托孤,养父自然是放在心上。

苏映芸看上去更为焦急,“冥禹啊,这么多年小冉受到的还少吗?要怎样你才能放过她?”

厉冥禹选择了沉默,阒黑的双眼犹若暗沉的海,不见丝毫的波澜,黑暗地令人心惊胆战。

苏映芸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收紧了手指,轻声道:“我知道,就算我现在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平息你的怨恨,可是小冉是无辜的,她甚至都不记得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

“那就让她一直不记得好了。”良久后,厉冥禹却淡淡说了句,嗓音低沉,透着磐石般的沉重。

苏映芸一愣,“什么?”

一时间,她没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厉冥禹抬头看向她,眸底早已转为沉静,刚刚那份明显的讥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如海般的深谙和平静

“四年后,当我再次见到苏冉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再放开她!”说完,他又淡淡补上了句,“如今更是这样,正如我的决定一样,我会和她复婚。”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不放过她?你还想继续折磨她?——”

厉冥禹却在下一刻打断了苏映芸的激动。

“对于苏冉,我早就没了仇恨。”

苏映芸闻言后,原本激动的神情蓦地僵住了,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我爱她,想给她幸福,就这么简单。”厉冥禹平淡的嗓音却透着显而易见的情深,说话间,连同他的眼神都染上了一份坚定不移。

苏映芸彻底愣住了,嘴巴张了张,半天却没说出来什么。

厉冥禹将身子轻轻倚靠在了后面,叹声道:“与其这样恨着,倒不如痛快地爱一场,因为爱比恨更会令人幸福。”

“冥禹,你说的是真的?”苏映芸的嗓音听上去有些颤抖,她连眸光也是轻颤的。

他的这个回答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一时间大脑还不能完全负荷下这么重要的信息和转变来…

厉冥禹没有给她做出任何承诺,许是觉得没有必要做出承诺来,只是轻声说了句,“所以我才希望,这件事能够一直瞒着苏冉,既然都是痛苦,那么这种痛苦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就这样一辈子就行。”

苏映芸看着厉冥禹,心头涌起激动和动容,虽说他没有什么山盟海誓,可是他对苏冉深沉的爱意她这个过来人是能感觉到的,手指攥的更紧了,只是希望能够克制激动的颤抖,点点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只是想让这份感情变得纯粹些而已。”厉冥禹淡淡说了句。

苏映芸心生感动,看着他,又变得十分小心翼翼,“请你……一定要让小冉幸福,拜托了。”

第十章第八节·上天的捉弄(3)

她的话,没有得到厉冥禹的回应,苏映芸却始终看着他,眼里透着一份坚持。

厉冥禹知道她只是想要得到他的一个承诺,如若以前他定是不理会的,但如今,一些事情似乎已经明了,他心头的疙瘩也缓解了不少,抬眼对上苏映芸

“只要这件事能够对苏冉永远瞒下去。”

他是一个不擅于将承诺说出口的男人,很多时候,他只知道自己如何去做便可。

苏映芸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苦笑,“你这个性子跟你父亲还真像,许是上天弄人吧,才这样捉弄顾家与和家。”

厉冥禹没再说什么,沉默以对。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一道绚烂的彩虹横跨天空,很多路人纷纷停下脚步观看彩虹,小孩子则乐得直拍手。

厉冥禹和苏映芸前后走出了咖啡厅,又朝着两个方向离去,一切都悄然结束,就像悄然的开始。

咖啡厅里,客人依旧不多,繁茂的叶子遮住了客人的身影。

一位侍应走上前,对着一直坐在叶子后面的身影说了句,“小姐,咖啡要不要给您换一杯?都凉了。”这个客人还真奇怪,在这儿坐了这么久,一口咖啡都没喝。

绿叶遮住了她的容颜,却无法遮住她略显颤抖的嗓音,“不用了,结账吧。”

“好,您稍等。”侍应赶忙去结账了。

叶子拨开,正在刚刚厉冥禹和苏映芸的隔壁,苏冉站起身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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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薇醒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天边的那道彩虹,彩虹绚烂的光泽映落在玻璃上,投射出大片斑驳的光影。

她忍不住起身走上前,苍白的脸颊透着一丝渴望。

江野不知在忙些什么,偌大个别墅见不到他的身影。

在经历了担忧和害怕后,当这道彩虹终于闪耀进她的眼眸时,和薇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投案自首!

她不能让和家的名誉毁在她手里,就算她能逃得过一时,又怎会逃得过一世?投案自首总好过最后过着被通缉的日子,她不要这么活着!。

她和薇这一生都是任性而为,从来都是想什么就去做什么,她不要最后落得被人说三道四的地步,与其这样,她倒不如主动投案,至少也算是光明磊落。

犯了错误就要承担,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再逃避下去!

就这样,和薇给江野留了个字条,自己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又站在镜前细细地装扮了一番,苍白的嘴唇涂上了今年最新款的口红,方才冲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笑了笑,是的,这才是她,就算真的要被判刑,她也是保持最漂亮的一面,这——便是她活着的尊严!

出了门,直接打车到了警局门口,车子扬长而去的时候,和薇还在原地站着。

看着不远处威严的地方,和薇心头竟然没由来地感到舒坦了,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原来,当一个人真的决定去面对和承担的时候,就算明知道后果会这样,他的心里始终是落地的,不再有飘忽感,不再焦躁和不安,有的只剩下万般的宁静。

和薇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警局,开口道:“我就是和薇,我来投案自首的。”

华府路永远是那么平静,安逸。

苏冉提前下了车,走着进了小镇。

雨后的华府路显得更安静了,经过那天厉冥禹带着她走完了小镇后,她便很少迷路了。

秋叶在她身后落下斑驳的影子,片片潸然落下。

她则像是一抹幽魂似的,在精致的小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脑子里却始终回荡着今天厉冥禹和母亲的对话。

可真正令她心痛的是厉冥禹最后的决定,原来她是那么坏,可是,他原谅了她……落得落上。

心疼地难以呼吸,苏冉紧紧闭上双眼,手一直按在xiōng口上,可依旧无法压抑这份一路上就滋生的疼痛,要怎样的艰难才能放下仇恨?当时,他一定很辛苦吧?

泪水再度沿着苏冉的眼眶流下来,每滑落一滴眼泪,她的心就多痛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甚至她认为自己都不应该回来!

她是有罪的不是吗?

当年,她为什么要那么坏心?

叶子落在白椅上,飘落在苏冉的衣裳旁,天上的彩虹渐渐消隐,傍晚快逝去了……

“小丫头啊,你这是怎么了?”耳边落下一串慈祥的声音。

含着泪的苏冉抬头,却看到的是那个会做米糕的阿婆。

“怎么哭了?”阿婆见了后赶忙坐在白椅上,心疼地看着她,“瞧瞧,可人儿哦。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非要哭呢?你再哭啊,怀阳又该心疼了。”

苏冉身子一怔,呆呆地看着阿婆,半晌后轻声问道:“阿婆,怀阳为什么会心疼?”

她知道阿婆一直将她和厉冥禹当成是江菱和顾怀阳,那天因为厉冥禹在身边她不便多问,现在她真的很好奇顾怀阳和江菱的事。

“傻女啊,怀阳是你丈夫当然会心疼你了,你忘了,有一次你发烧烧得头痛得很,怀阳那小子可急坏了,找了医生来还不放心,又到我这儿非得要什么土方子治好你的头痛,你啊,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怀阳就担心,怀阳对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含糊。”阿婆笑着说道,抬手擦干了她的泪水。

苏冉仿佛看到顾怀阳因为江菱生病,焦急万分的样子,那该是多么窝心的一幕啊。

“阿婆,怀阳经常来麻烦你是吗?”

阿婆摇头,“哪里啊,要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夫妻,都不喜欢麻烦人,也只有你生病了,或是怀阳出差的时候怕你寂寞了才来麻烦我呢,其实啊我这个老太婆也做不了什么,但能够让你们夫妻俩这么信任我还真是开心呢。对了,你就这么出来了?怀阳呢?还有啊,你刚刚为什么哭啊?”

“我……没什么,只是刚刚被风吹了眼睛。”苏冉支支吾吾搪塞了过去。

第十章第九节·有爱当珍惜(1)

“哦。”阿婆点头,“你呀,可别哭了,怀阳是最见不得你哭的,只要看见你哭啊,怀阳什么事都没心思做下去了。”

苏冉心口死死堵住了,多么好的一对夫妻,如果不是她的话,如果不是她……

秋叶落得更甚,飘飘扬扬。

苏冉的心却无着无落,像是落叶一样……

——————————————华丽丽分割线

警局里,忙忙碌碌,电话响个不停。

审讯室里,和薇静静地坐着,精心描绘的脸颊平静而安详,她已经主动投了案,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相比这几日的担心受怕,坐着审讯室的这一刻她的心才算是最宁静的。

过了很久,尤金才走了进来,旁边的警员为和薇倒了杯咖啡后坐在了一边,和薇平静地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笑了笑,“没想到,警署的咖啡还不错。”

尤金抬眼看了她一下,淡淡说了句,“是很不错,不过和小姐在喝过这一杯后便可以出去了。”

和薇拿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不解地看着尤金。

“有关你蓄意刺伤人一案,因对方始终没有提出控告而终止,所以说,一会儿你办完手续后就可以离开警局了。”尤金淡淡说了句。

“什么?”和薇大吃一惊,夏明河都恨不得找人杀了她,现在竟然不告她?

尤金看着她,毫不客气地说道:“和小姐,我们也很希望能够维护社会和平,自然不想让犯罪的人有机可趁,但是,对方没有提出控告,甚至我们也找到伤者夏童询问笔录,她声称那晚是她喝醉不小心划伤了自己,所以,对于你,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起诉。”

和薇彻底惊呆了,不但夏明河放手了,就连夏童也改了口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尤金见她沉默不语,蹙了蹙眉头,“和小姐,现在我倒很想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还是你真的有那个本事可以掩藏真相?”

“尤警官,你认为一个主动想要投案自首的人还能做些什么?”和薇看向他,淡淡说道。

尤金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淡淡说了句,“签个字后你就可以走了。”

他是警务人员,没有直接证据的话自然不能乱讲,这件事也只好作罢…

和薇只好迷迷糊糊得跟着警员去办理了手续,签了字后走出了警局。

站在门口,傍晚的夕阳已经大片洒了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警局,又想起尤金的话,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却在这时,耳边扬起车鸣声,和薇循声看去,车窗落下,露出江野含笑的脸。

西餐厅,如水的音乐静静流淌着。

江野将一杯红酒放在和薇身边,轻轻一笑,“尝尝,我特意选了好酒为你压惊。”

和薇没有立刻品尝,看了一眼杯中红酒后,又看向江野,轻声说了句,“你还做了哪些事情?”

江野能够那么淡定自如地出现在警局,坐在车子里一直等着她出来,说明他早就知道她此行平安无事的,那么便不难想到,夏明河和夏童这次对这件事既往不咎,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听她这么问了后,江野唇边的笑更深了,“这样不好吗?”

“你究竟做了什么?”和薇追问。

“其实也没什么,如果不是夏明河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他怎么会善罢甘休?”江野淡淡说了句,想了想,却没将把柄的内容说出来。

和薇关心的不是夏明河的把柄,而是江野所作的事,闻言后轻轻怔住,“夏明河怎么会有把柄落在你的手里?这件事,还有谁参与?”

江野拿起酒杯,轻轻摇晃着,待红酒的醇香一圈圈扩散开来的时候,凝着她,眸底透着深情,“不要问那么多了好不好?总之你没事就行了。”

和薇吃得自然食不知味,她反倒担心夏明河日后的打击报复,夏明河是只老狐狸,他怎么能忍气吞声?

见她如此,江野自然也于心不忍,放下酒杯,轻叹一口气后拉过她的手

“和薇,你知道我爱你。”

和薇的手指轻轻一颤,抬眼看着他。

他的眼眸清澈明亮,堪如夜阑上的明月。

“有些事情我真的很想自私地不去告诉你,但是,我知道,有些决定还是要你亲自来下比较好。”

和薇看向他的目光转为不解。

江野凝着她,一瞬不瞬,“其实,这次的事情办得之所以顺利,都要多亏了厉冥禹,如果不是他把夏明河的把柄给我,我也救不出你来。”

他的话令和薇瞬间愣住,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喃喃道:“是他?他……为什么帮我?”

江野轻叹一口气,“是因为你妹妹苏冉,苏冉已经答应了厉冥禹,只要他能够保你平安无事,她便跟他复婚。”

杯中的红酒轻轻震荡了一下,和薇的眼神变得渐渐落寞,良久后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是啊,这世上也很只有苏冉才能让厉冥禹出手。”夏自夏轻。

“和薇,我要跟你说的是——”江野抓紧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厉冥禹始终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其实我不应该告诉你实情,这样只能为厉冥禹加分,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不顾你的选择,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有他,但我希望,你能将心思分出一些来给我。”

和薇看着江野,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晕,“你应该很清楚,当我知道真相之后,可能只会更爱厉冥禹。”

“我清楚。”

“那你清不清楚,我不可能会爱上你?”

“我清楚。”江野遮住眼底的伤痛,压低了嗓音,“我可以将你强行留在身边,但我不想看见你不快乐。”

和薇紧了紧手指,咬了咬唇,“如果我说,我现在就想去找他呢?”

江野目光一怔,半晌后才喃喃道:“我很想阻止你,因为我知道,只要你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和薇深吸了一口气,xiōng口有点微微的胀痛感,江野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失落,让她心头都空了大片,她将手轻轻抽回,眼神最终落下寂寥,轻声道:“可是,我还要去找他,江野,我必须要见到他才行。”

江野的眼充满了疼痛,良久将车钥匙塞到她手里,却没再说什么……

第十章第九节·有爱当珍惜(2)

阿婆始终是关心苏冉的,不过在苏冉认为,在阿婆心里真正关心的是江菱。跟阿婆聊完天后,阿婆便拿来很多米糕,便讲述着顾怀阳和江菱的事情便笑着,可以看得出,阿婆的记忆有些模糊,始终停留在顾怀阳那个年代。

直到夕阳落山,大片的红被淡淡的黯然所笼罩的时候,苏冉才从阿婆回家,自己则一个人沿着小路慢慢地走着,前方的天空半明半暗,像是光明在于黑暗挣扎着,死死纠缠又试图挣脱,令人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窒息。

途中,苏冉接到菲姐的电话,菲姐询问她在哪里,并说先生打电话说快回来了,苏冉支支吾吾了半天,抬头看了看周围竟也认不出具体路号来,便敷衍了事地说了句,“我很快回来了。”后们说人。

挂上手机后,她又看了一眼半明半暗的天空,原来,黑夜并不是瞬间降临的,也是如同一层分界线,一点点地游移着走向黑暗。

天边最后一抹火红已经渐渐消散,一场火烧云最终被朦胧的黯淡所吞没。

苏冉下意识停住脚步,愣愣地看着天空。

不经意,她又想起了那场大火,那场经由她手的大火,那场火大要了两人的性命,可她竟然丝毫都没有印象。

想起阿婆讲到有关顾怀阳和江菱的事情,连她这个凶手都觉得残忍,那么恩爱的一对夫妻,却葬身火海之中,现在想想,她终于明白厉冥禹之前为什么那么痛恨她,换做是她,也会痛恨的。

拐了个弯,看到了熟悉的方向,苏冉却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不知道应不应该走下去。

正想着,一辆车子缓缓在她面前停下,回头一看,车门打开时,是和薇下了车。

苏冉眸底一亮,“和薇?”

和薇放好了车钥匙,冲着她轻轻笑了下,说了句,“方便聊几句吗?”

苏冉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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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的书房,像是被人泼上了墨汁般。

夏明河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雪茄,大口吸了一下后吐出,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白纱布。他的脸色看上去极为难看,像是窗外的颜色,yīn沉沉的一片。

不过,还有个人比他脸色更难看,这人便是贾尼,在听完夏明河说完一番话后,他变得更加沉默。

江家势力的无端介入是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他们万万没想到,厉冥禹会和江家也扯上关系。

夏明河再次吸了口雪茄后,将其放在了烟灰缸的棱角上,吐出了一口烟圈,眉头蹙得紧紧地,说了句,“对付厉冥禹,要赶快下手了。”

“可是我们现在证据不足,想要绊倒他太难。”贾尼看向夏明河,提出建议,“如果想要彻底绊倒厉冥禹,我们还得等。”

“没办法再等了!”夏明河气呼呼道:“如今我的把柄都落在别人手里了,这次是一段录音,下次还不知道是些什么,你还想等?难道还想等着厉冥禹主动出手了我们才要反击。”。

“可是我们手头的证据真的不足。”

“我说过,证据不足就制造证据,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厉冥禹现在随时随地都能反咬我们一口,到时候就算我们手里有足够证据也无济于事。”夏明河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道。

贾尼看着他,“你是想要制造伪证?”

“对政客来说,证据是否真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名誉还能不能保得住。就算我们制造伪证又怎样?厉冥禹最怕的是媒体舆论,重要舆论不利于他的话,议长的位置他还能坐得牢吗?就算他想坐,上头也要摆平这件事才行,那么谁能替他扛这个黑锅?上头也很想清净,你觉得一旦出了事,上头不想赶快找只代罪羊吗?”

贾尼却忧心忡忡,“明河,我跟厉冥禹打过太多的交道,尚算了解他,我觉得你这么做有点走钢丝太冒险,现在我和你谁都不知道厉冥禹手里究竟有多少张王牌,万一他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这次我非得主动出手不可,厉冥禹实在欺人太甚了。”夏明河一挥手,蹙着眉头说道,很显然失去了耐性。

贾尼没再说什么,只是,眉宇间却泛起担忧。

今天是安小朵的夜班,换好医生制服后,拿过晚上要巡房的病患病例,正逐一看着,护士台的小护士神秘兮兮地说了句,“安医生,有人在等你呢。”

安小朵有点奇怪,“谁?”

大晚上的还有人找她?

慕承在前两天终于还是走了,他去了德国,顺便也将冰妞带走了,慕承最终还是答应了官司,赢得了冰妞的监护权,不过也允许冰妞的亲妈一年飞过去看她几次。

慕承走了之后,医院又调来了几位脑外科的权威医生,不过安小朵的医术也得到了医院领导的肯定,很多病患经由她手也重获生命。

只不过,慕承走了之后,脑外科不再是被人瞩目的科室,原因很简单,后调来的几名男大夫和实习生没一个能比得上慕承帅的,很多小护士们自然也不会关注这边了,不过这一阵子小护士们又开始议论纷纷,原因是,走了个慕承,又来了个和君灏,虽说他不是医生吧,但还是没逃过小护士们的法眼。

所以,当安小朵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隐隐泛起预感来,不会是他吧?

小护士偷笑,没回答。

安小朵放下病例,推门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发现真的就是和君灏,不过他不是醒着的,而是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几日没见,他看上去有些消瘦,俊逸的脸部轮廓显得更棱角分明了。

他应该来了挺长时间,桌上放着两盒冰激凌,只不过现在都化成水了。安小朵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走上前,站在沙发旁盯着他瞧,瞧着瞧着,这才意识到,其实和君灏长得的确挺好看的。

第十章第九节·有爱当珍惜(3)

和君灏叹了口气,“现在我只希望大姐和二姐都相安无事。”

“小冉已没什么大碍了,至于和薇,还不知道情况呢。”

冥么苏没。“一直到现在夏明河都没有正式起诉大姐,看样子事情有变。”和君灏轻声说了句,眼神挂着一丝淡淡的疑虑。

“有时候没消息也是好消息。”安小朵开口安慰了句。

和君灏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待他吃完后,安小朵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和君灏抬头看着她,看了半晌后,突然说了句,“你对他还念念不忘吗?”

这句话突如其来,使得安小朵先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了过来,眼神缓缓转淡,又很快笑了笑,“你说什么呢?”

“你知道我在说谁。”和君灏盯着她。

安小朵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感情原本就随缘不是吗?他走了,缘分也尽了,所以我不会那么为难自己。”

和君灏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又过了一两分钟,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似的

“那个——要不我们试试吧。”

呃?

安小朵一愣,转头看着他,眼神疑惑。

“我的意思是,我和你谈恋爱试试看。”和君灏看向她的眼神转为柔和,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安小朵彻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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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薇的意外到来,让苏冉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打了个电话回别墅,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迟了回去的时间,做完这些后,苏冉将手机放好,看向和薇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我听说夏童醒了。”

“是,我今天到警局自首了。”

苏冉一愣。

“可是,夏明河始终没有起诉我,警方同夏童取口供,夏童声称自己割伤了自己。”和薇淡淡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苏冉着实惊了一下,“夏明河怎么会轻易放手?”

和薇想了想,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因为有江野,更因为有厉冥禹。”

苏冉听得糊涂了,眼底尽是疑惑不解。

和薇也毫不掩藏,将江野是谁,以及他如何解决的这件事一五一十全都跟苏冉讲了,最重要的是,她讲了厉冥禹将有利的证据交给了江野,如此一来,事情才会圆满解决。

秋风袭过,落叶纷纷落索。

苏冉听着,一直没有开口。

和薇拉过她的手,若有所思地说道:“江野告诉我,厉冥禹之所以帮他,是因为他答应了你要救出我,只有我平安无事,你才答应同他复婚。”

放置和薇手心中的手指轻轻一颤,苏冉的睫毛也跟着微微抖了抖,和薇的这句话像是电流一样击在她的心坎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正在悄然蔓延。

“我知道厉冥禹与夏明河表面上合得来,但实际上都是想要绊倒对方,我想你不可能不清楚,江野说,厉冥禹这次将证据交了出去,就意味着失去了一次绊倒对方的机会。”和薇轻叹了一口气,盯着她看,“小冉,厉冥禹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你。”

苏冉抬眼看着和薇,听到她这么说后,心生复杂。

“可能你会很奇怪我这么说。”和薇笑了笑,“四年前,我也没想过自己会真的放手,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看得出你在厉冥禹心目中的重要位置,他一直很在乎你,紧张你,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又要将你推开,但四年后,我感觉他真的有心要重新与你在一起,甚至为了你可以放弃他认为很重要的东西,这样的男人,他给你的爱是深沉的,也是厚重的,我知道除了你之外,再没有任何女人可以让他这么做。”

苏冉舔了舔唇,“和薇,你……”她迟疑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小冉,在这里我只是劝你一句,爱在身边一定要珍惜,否则错过了你会终身遗憾。”和薇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苏冉的心轻轻涌起动容,“和薇,对不起……”其实她想得很清楚,厉冥禹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和薇,之所以接触和家,都是因为上一代的仇恨,如此一来,才让和薇也陷入了万丈深渊,和薇说的对,厉冥禹这样的男人是女人爱不起的,他太难以捉摸,也太令女人魂牵梦系,爱上他,也便爱上了灾难。

可是很悲哀的是,她爱上了他,和薇也爱上了他,而他,只是为了仇恨。

这样说来,其实还是她害了和薇,所以这声对不起她怎么也要说出口的。

和薇却误解了她的意思,笑了笑,“我是很爱他不假,但纵使再厚重的爱也要有回应才精彩,一直以来,我都很清楚厉冥禹压根就没有爱上过我,到了这个时候,当我知道他可以为了你放弃那么重要的证据而去帮助一个他认为不相干的人,我就知道,他不但爱惨了你,而且还想照顾你一生一世。”

苏冉的呼吸有些加促,睫毛像是寒蝉一样轻轻颤抖着。

“和薇,其实你不知道,我很坏,真的很坏……”她喃喃着,有些手足无措,“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我还有没有资格再去爱他了。”

“为什么这么说?”和薇不解。

苏冉的手指却一直紧紧攥着,嘴唇颤抖。

和薇看出她心中藏着事,蹙了蹙眉头,关心地问道:“小冉,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苏冉欲言又止,迟疑着要不要开口。

和薇看出她的为难来,轻声道:“小冉,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不强迫你,虽然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只想让你知道,这样一个男人,真的不能再错过了。”

苏冉看着她,听着她的话,心脏窜动地很快,但最终还是没有将原因说出来,这个秘密是母亲和厉冥禹想要共同去维护的,她一个人知道也就罢了,和薇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第十章第九节·有爱当珍惜(4)

“小冉,在这里我只是劝你一句,爱在身边一定要珍惜,否则错过了你会终身遗憾。”和薇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苏冉的心轻轻涌起动容,“和薇,对不起……”其实她想得很清楚,厉冥禹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和薇,之所以接触和家,都是因为上一代的仇恨,如此一来,才让和薇也陷入了万丈深渊,和薇说的对,厉冥禹这样的男人是女人爱不起的,他太难以捉摸,也太令女人魂牵梦系,爱上他,也便爱上了灾难。

可是很悲哀的是,她爱上了他,和薇也爱上了他,而他,只是为了仇恨。

这样说来,其实还是她害了和薇,所以这声对不起她怎么也要说出口的。

和薇却误解了她的意思,笑了笑,“我是很爱他不假,但纵使再厚重的爱也要有回应才精彩,一直以来,我都很清楚厉冥禹压根就没有爱上过我,到了这个时候,当我知道他可以为了你放弃那么重要的证据而去帮助一个他认为不相干的人,我就知道,他不但爱惨了你,而且还想照顾你一生一世。”

苏冉的呼吸有些加促,睫毛像是寒蝉一样轻轻颤抖着。

“和薇,其实你不知道,我很坏,真的很坏……”她喃喃着,有些手足无措,“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我还有没有资格再去爱他了。”

“为什么这么说?”和薇不解。

苏冉的手指却一直紧紧攥着,嘴唇颤抖。

和薇看出她心中藏着事,蹙了蹙眉头,关心地问道:“小冉,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苏冉欲言又止,迟疑着要不要开口。

和薇看出她的为难来,轻声道:“小冉,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不强迫你,虽然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只想让你知道,这样一个男人,真的不能再错过了。”

苏冉看着她,听着她的话,心脏窜动地很快,但最终还是没有将原因说出来,这个秘密是母亲和厉冥禹想要共同去维护的,她一个人知道也就罢了,和薇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良久后,苏冉轻轻点了点头,笑了笑。

和薇见她笑了,心里也放松了,跟着也笑了笑。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苏冉又问。

和薇倒也不掩藏,“其实我原本打算想找厉冥禹。”

“找厉冥禹?”苏冉一愣。

和薇解释道:“其实我找厉冥禹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想说这些话,最重要的是,我想看看他对你到底什么态度,不过看到你之后,我就改变主意了,我觉得,厉冥禹对你的爱没有问题,真正要珍惜的人是你。”

苏冉脸颊微微一红。

“那你……还找他吗?”

和薇抿唇一笑,“我想,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苏冉看着她。

她轻笑,“目前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和氏,君灏那小子搞不定的。”

“你想怎样处理烨磊?”苏冉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

和薇眼底闪过一抹黯淡,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真的没想好,这件事说开了也只不过是撕破脸,想要处置他没有确实的证据,现阶段我只能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他已经跟夏明河合作了吗?”苏冉又问。

“许是吧,否则他怎么可能要把我交给夏明河,想必我出席董事会的时候他会吓一跳。”和薇咬了咬牙。

“或者,我可以跟他谈谈。”苏冉总觉得萧烨磊不是生性大恶之人。

“我认为他不会同你说实话,一个人改变起来可以是悄无声息的,任你再如何问也不会再改变什么。”和薇摇头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能够调制出真正的陶醉来。”

“陶醉”这两个字像是针一样扎在苏冉的心口上,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解了疼痛,轻声说了句,“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办到。”

“小冉,你知道现在对和氏虎视眈眈的势力已经很多了,他们都等着看和氏如何一落千丈,其中夏明河就是一个。他有心要对付厉冥禹,那么自然能够查得出厉冥禹在和氏渗透的势力有多少,一旦他要反击,那么必然会拿这个做借口,我只怕,萧烨磊与他合作的目的也是如此。”

苏冉面露难色。

“所以,事到如今,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我们只有做好自己才能度过难关,陶醉对你对我对和氏都很重要。”和薇严肃地说道。

苏冉沉默了半晌,良久后才抬眼看着和薇,“你知道陶醉是分第一代和第二代的吗?”

和薇凝神想了想,“我听圈内的人曾经提及过,但具体怎样就不知道了。”

“第二代的陶醉远远要比第一代的留香时间更长,气味闻上去也更加柔和绵软一些,这也是第二代迅速取代第一代的重要原因。”苏冉面色转为凝重。

和薇眼睛一亮,“你知道配方是吗?”。

“我可以通过了解陶醉的人描绘出的香型进行配比,但有一样东西是不可能得到的。”苏冉蹙紧了眉头。

“什么东西?”

“一种可以延长尾香的香料,叫‘龙涎子’的。”

“龙涎子?是什么?不是龙涎香吗?”和薇疑惑不解。

很道有香。苏冉摇头,“是一种早于龙涎香被发现的香料,气味相比龙涎香更加很醇厚绵长,最适合做尾香。”

“你是说找不到?还是这世上已经没了?”

“是没有了。”苏冉轻轻叹气,“据我所知,这种香料产自珍贵罕见的植物,可这种植物已经绝种了,再也找不到,如果真是如此,想要调出跟第二代陶醉一模一样的气息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怎么办?”和薇对这种香料不是很了解,只能干着急。

苏冉没再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良久后才轻声吐出了一句,“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看着和氏出事,真的要是找不到龙涎子,我会尽量去调制跟它一样气味的香料,但愿能够过关。”

她在心中轻轻祈祷,可眼底还是泄露一丝担忧来。

10-13

第十章第十节·第二次求婚(1)

厉冥禹扭头看了她,笑了笑,将钥匙收好后说了句,“只是想去找你。”说完,他上前将她拉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后,轻声问道:“去哪了?”

“不是打过电话了吗,我去阿婆家吃米饼了。”苏冉任由他拉着,对上他那双泛着柔软的黑眸。

厉冥禹宠溺地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夜幕彻底降临,窗外星子闪亮,下过雨后的天空始终那么清澈明亮,如同婴儿的眼眸。

用过晚餐后,苏冉主动磨研了一杯咖啡,在书房门外抬手轻轻敲了两声,里面传来好听的嗓音

“进。”

她推门而进,携裹着浓郁的咖啡香。

厉冥禹对她主动的行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怔愣了一会儿后,很快便起身接过她手中的咖啡,温柔道:“怎么亲自送来了?”

“还是我亲手研磨的呢,尝尝看。”苏冉的唇稍勾起柔软的线条。

厉冥禹眸光一悦,“是吗?”马上尝了一口,点头,“真的很不错。”

“不是在敷衍我吗?”苏冉巧笑。

“怎么会?”厉冥禹将咖啡杯放下后,拉着她坐在了沙发上,笑言,“你看我的样子像在撒谎吗?”

“那我怎么知道,你这个人城府那么深,谁知道你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苏冉乖巧地坐在他身边,故意说了句。

厉冥禹挑了挑眉头,“你觉得我哪句话骗你了?”

吗么不过。“难道你跟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吗?”苏冉跟着抬杠。

“这个嘛……”他故作沉思状,“有时候,也难免会有美丽的谎言。”

见他这般样子,苏冉忍不住笑了。

淡淡的光线下,她宛然一笑的样子十分迷人,看得厉冥禹心潮澎湃,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的唇瓣一下。苏冉没有躲闪,只是轻轻闭上眼睛,待他一番温柔缠绵年后,她的脸颊泛起美丽的霞光。

苏冉难得这个样子,而厉冥禹更难得看到她这般温顺乖巧,她脸颊上的红晕像是天边的极光,美艳得令人炫目。

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瞧,苏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敛下长睫,轻声说了句,“你说你想照顾我一生一世的话,是不是假的?”

厉冥禹眸光变得有点激动

“当然。”

苏冉敛下眼眸,轻声说了句,“如果我伤害过你呢?”

厉冥禹一愣,继而笑了笑,抬手扫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四年前和四年后我都伤害过你,如果你真的伤害过我,我还是欠你的。”

“不,是我欠你的才是。”苏冉赶忙说道。

厉冥禹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迟疑和精光,片刻后将她拉入怀里,轻轻捏起她的小下巴,温柔低问,“你欠我什么了?”

苏冉的嘴巴张了张,他的语气很低很轻,却有着一丝质问,很显然,她刚刚的那句话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欲言又止,有那么一刻真的很想将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也有那么一刻很想问他,面对着她这样一个仇人心情是怎样的,但是,一切一切的疑问全都化在了他的温柔之中,他看上去真的很想忘掉一切。

“没什么,只是觉得欠了你很多的……时间。”她淡淡说完这句话后,主动倚靠在他的怀里,甚至伸手将他的腰搂紧。

既然他不想再提,那么她便不提,如果可能的话,她只想用下半生来补偿他,在知道了一切事情后,她对他的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剩下的就只有怜惜和想要去忏悔的心情。

厉冥禹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觉得今晚的她太过可人儿,又见她如此温柔,心头像是被猫抓了一样,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低头在她头顶上轻落一吻

“那么,我们去登记好不好?”他低语。

苏冉抬头,目光如同星子般闪烁。

“和薇已经没事了。”他轻轻勾唇,一丝宠溺滑过眼眸。

“我知道。”苏冉敛下眼眸,轻柔道,“她今天来找过我。”

厉冥禹眼里泛起一丝意外,但很快就掩去了。

苏冉再次抬头,迎上他的眸光,“和薇没事了,你会有事吗?”

他浅笑,“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知道,你主动放弃了可以绊倒夏明河的一次机会。”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担心我吗?”他眼底泛着极深的笑。

苏冉这次却没有遮掩,直截了当点头,“是的,我担心,很担心。”

她的话勾起厉冥禹心头柔软,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体内,“冉,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了吗?”

他的心跳声就落在她的耳畔,咚咚咚地直跳,每一声都像是磐石一样压在她的心头上,却带给她无尽的幸福感,直到这个时候苏冉才真正发现,其实放下也意味着一种幸福,当她和他都选择了将真相尘封的时候,原来,快乐也可以来得这么简单和顺利。

“值得吗?”她低低问了句,却贪婪地呼吸着他怀中的气息,温暖醇厚,如同安全的岸,让她这个漂浮不定的浮萍终于有了依靠。

厉冥禹托高她的小脸,黑眸透着笑意染上了唇畔,滚烫的语息扫落在她的鼻尖,“千金难换美人笑,值得。”

苏冉眼底泛起感动,声音听上去有些许的哽咽,“我只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出事。”

他温温一笑,“我答应你。”

苏冉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

“这么说,你同意了?”厉冥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他的这般小心落在苏冉的耳朵里,令她更窝心了,将小脸在他xiōng膛上轻轻蹭了蹭,轻叹出了一口气,又故意说了句,“你就是这么求婚的吗?貌似没有诚意。”。

厉冥禹一听却乐了,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在她略显惊讶的目光中愉悦地说了句,“你等着。”说完便朝着书架一排的抽屉旁走去。

第十章第十节·第二次求婚(2)

很快,厉冥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来,苏冉眸光一怔,他便上前,将礼盒打开,内置的一枚璀璨钻石戒指闪耀着光芒。

“我可以拿着同样一款戒指跟你求婚吗?”他凝着她笑。

苏冉却激动起来,指着戒指,“不是丢了吗?”想起那天的情景,她真是挺心疼的。

“又找到了。”

冥冉开慧。“谁敢抢你的东西?”苏冉好奇。

厉冥禹用笑掩去眼底的黯淡,再开口早是轻描淡写,“一个惯犯而已,不打紧,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

苏冉点点头,丝毫没怀疑。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苏冉看着厉冥禹,厉冥禹也看着苏冉。

两人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苏冉终于忍不住笑了,“你不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吗?”

厉冥禹闻言后略显尴尬,清了清嗓子,从锦盒中拿出戒指,“那个……嫁给我好吗?”说完,看着她。

苏冉等了半天后,见他又没动静了,问了句,“没了?”

厉冥禹反应了过来,拿着戒指就要往她手上套。

“喂,你干嘛?”苏冉缩回手。

“戴戒指啊。”

“你这就算是求完婚了?”

“那还要怎样?”厉冥禹不解。

苏冉想了想,“看电影和小说里都有讲到,男人求婚需要浪漫的。”

“浪漫?”厉冥禹顿时傻眼了,“怎么个浪漫法?”

苏冉强忍住笑意,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像是在拍一只小宠物似的,“这个嘛……你慢慢想吧,或者找个有经验的人问问也行,总之,你要变得浪漫我才答应哦。”

“冉……”

苏冉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笑得一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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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厅,用餐的人渐渐少了,最后,只剩下一桌。

侍应们依旧温文有礼地站在一侧,丝毫没有因为最后一桌迟迟不走而态度不好,又过了十几分钟后,其中一位侍应上前,含笑说了句,“先生,您看您点的其他菜还上吗?”。

窗子外是墨一般的暗色,有着霓虹灯的映衬倒也显得奢华了很多,玻璃映出了江野落寞的侧脸,他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眸波像是静静的湖面,在闻言侍应的话后,淡淡开口,“不要了。”

他足足等了几个小时,从黄昏等到黑夜,心头的失落早就开始无休止地蔓延,像是洪水一样吞噬着他唯一一点的希望,只是,当月色静静凝照下来的时候,他真的开始觉得,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是啊,和薇深爱着厉冥禹,当她离开餐厅的时候,似乎已经预兆着结局了。

侍应听了后,点点头。

西餐厅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串悦耳的风铃声响起,轻柔得如同一阵晚风轻抚过面,一位侍应见有人来了,上前刚要告诉餐厅打烊了,却听轻柔的嗓音扬起

“不是等着我回来用餐吗?你吃这些能吃饱吗?”

熟悉的声音像是兴奋剂一样直接打在了江野的心头,他蓦地回头,眼底布满了惊喜。

和薇走上前,没有坐下,看着他,轻轻笑了。

一时间江野像是在做梦一样,直直地看着她,良久后才喃喃了一句,“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既然已经这么认为了,为什么还要一直在这等着?”和薇反问。

江野英俊的眼眸微微闪了一下,“你把我的车开走了,我只能在这等着。”

和薇忍不住勾了勾唇,伸手将车钥匙缓缓推到了他面前,“那……我把车钥匙还给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江野眯了眯眼睛,一把将她的手攥住,说了句,“要走一起走!”说完,从钱包里掏出几张大钞来放在了餐桌上,拉着和薇便离开了西餐厅。

巴黎这边,又似乎是另一番场景。

佟佑放下手机后,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看,眉头蹙得紧紧的。

左佳慧备好了一顿丰盛的美食后从厨房里走出来,见他一副发呆的样子后,觉得挺好玩的,兴冲冲上前,拿着相机对着他便拍了一张照片。

正在思考的佟佑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左佳慧正对着他诡笑,无奈摇头,“我已经警告你很多次了,不要再偷拍我。”

“我哪里有偷拍啊,是你阻碍了我的镜头视线好不好?”左佳慧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佟佑面露无奈的神情,自从左佳慧正式宣布要倒追他的那天起,她便正式入侵了他的住所,不但堂而皇之从他包里掏出备用钥匙,还将这里干脆当成了自己的家似的,只要他回来便能看到她冲着他傻乐的样子,当然,晚上的时候她是睡在另一个房间里,不过,也算是一种同居生活了。

佟佑是个安静惯的人,而左佳慧似乎不能闲着,每天都能找到新鲜的事物,短短的几天功夫,他的这处住所已经被她装饰地“面目全非”,基本上已经找不到原型了,到处是鲜花、摆件,还有她的林林种种的照片。

跟左佳慧生活的这段时间他才终于明白,原来拍照未必一定要到外面的,就算是室内,也同样可以拍出数不尽的各类照片。

左佳慧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论,她对他说了句,“等你完全适应了我的存在后,那时候想要离开我都难。”

佟佑很佩服她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番话来,但令他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反对,就这么任由她每一天都在蹂躏着他的生活。

佟佑没有左佳慧那么绝佳的口才,哦不,严格说来是狡辩的口才,也只要选择沉默,这是他这几天得出的经验教训,他知道,只要他与左佳慧对说,结果往往是失败告终。

左佳慧见他选择了沉默后,笑得十分开怀,干脆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用胳膊碰了他一下,诡笑,“咦,学精了?”

佟佑没理会她,朝后面倚了倚身子。

谁知,左佳慧却主动上前,贴得他更近,笑眯眯道:“说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知心姐姐帮你解答一下。”

第十章第十一节·经典台词

刚刚是厉冥禹打开的电话,他原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正儿八经地准备听着,哪成想他竟然问出了一句,“你觉得求婚的时候怎样才算是浪漫?”

一句话问的佟佑噎住了,一直以来,只要厉冥禹有问,他就必然有答,可是这次,他彻底没话答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怎样算是浪漫,弄得他只好说了句,“议长,你还有其他事情交代的吗?”

“没有,只有这件事,不过这是头等大事。”厉冥禹很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来。

佟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也替厉冥禹高兴,想来他是备着跟苏冉求婚呢。

问左佳慧,说不定她会有好点子呢。

谁知左佳慧这么一听,小脸顿时笑成了花,干脆一下子跨坐在佟佑身上,伸手下圈住他的颈部,“你是想跟我求婚吗?亲爱的,只要你买好了戒指,对我来说就是最浪漫的了。”

上禹将好。佟佑xiōng口一阵窒息,低头看了一眼,只觉得xiōng口被两团棉花似的严密贴合着,脸色略显尴尬,不过身体某一处却腾起可耻的熟悉感。

“你还真喜欢自作多情。”他想要将她推开,一个女人就这么腻在他的怀里,令他的心头惶惶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自持力原来这么弱。

“是你说的求婚嘛。”左佳慧反而将他搂得更紧,嘟着小嘴道。

随着她身子的扭动,佟佑感到一团软玉入怀,下身明显地发生了变化。

于是他一把将她推开,蹙着眉头道:“我只是帮着别人问。”天知道,他刚刚很想将她压在身下。

“喂,佟佑,你要杀人啊?”左佳慧被推到了一边,胳膊都碰到了沙发角,痛的她直龇牙,冲着他大吼了一嗓子。

“被杀也好过被强暴!”佟佑嘟囔了一句,如果这个死丫头再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话,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会要了她,别看这个丫头平时像是挺开放的,从她穿的卡通睡衣就能看得出她是个挺保守的女孩子,她平时的行为是大大咧咧了些,不过他能够看得出来,很多时候她并不是勾引,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亲近他,是那种单纯到了极致的喜欢。

左佳慧,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个将爱想象成很唯美的女孩儿,这样一个女孩儿,他怎么忍心去伤害?

佟佑的声音不大,却令左佳慧听个一清二楚,她误会了他的意思,气得“腾”地一下站起来,“姓佟的,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去强暴你?我又不是花痴!”

佟佑愣了一下,随即有点哭笑不得,“不是,我的意思是……”想要解释却无从下口,难道他要对她说,是他对她起了侵犯之心?

无奈只要作罢,“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快帮我想想怎样做才算是浪漫?你们女孩子不是一向喜欢浪漫吗?你们对浪漫一定有很多花招的。”

“哼,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想好了!”左佳慧这次真的生气了,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嘭”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彰显她的不悦。

佟佑愣住了,老天,这女孩子发起脾气来还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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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早早上床休息,不过始终没有睡着,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走廊的夜灯淡淡洒了进来,她知道是他进来了,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很快,床榻另一端稍稍下陷了一下,男人结实的手臂圈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全都搂在了怀中,结实的xiōng膛贴合着她的后背。

苏冉假寐,没说话,任由他搂着自己。

厉冥禹知道她没睡,笑了笑,低头轻轻啃咬着她的耳垂,他太熟悉她的敏感位置,果然弄得她连连缩脖。

他伸手拉过她的小手,放置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苏冉闭着眼睛,轻轻笑着,很快便又觉得有点不对劲,睁眼一看,厉冥禹正在将那枚戒指往她无名指上套。

“喂——”苏冉又气又好笑,伸手轻拍了他一下,“不准耍赖!”接着,手指一收,让他的计划落空。

将戒指夺过来,直接放进了床头的抽屉里,苏冉瞪着他道:“再敢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我就反悔。”

“别别别,我想还不行吗?”厉冥禹一听急了,赶紧支起身子来,做投降状。

苏冉见他如此,忍不住笑了。

厉冥禹将她一把搂了过来,直接压在了身子下面,低语中透着一丝恳求,“亲爱的,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好不好?”

苏冉终于还是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了外星人讲话时的,“你刚刚叫我什么?”

呃……

厉冥禹面色尴尬,舔了舔唇,“亲爱的……”

苏冉笑得将身子滚到了一边,几乎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老天,这个称呼怎么听上去那么肉麻啊,我都起**皮疙瘩了。”

“我也是。”厉冥禹傻呵呵地笑着。

“真是傻瓜。”苏冉看着他笑,心里又窝得慌,猛地上前将他搂住,紧紧地不松手,“冥禹……你好傻啊。”

他是傻,所以才放弃了报仇;他是傻,所以才选择了将真相掩藏,永远不告诉他。

厉冥禹不知她怎么了,但她的样子令他很幸福,将她搂紧,“是不是就喜欢这么欺负我?”

苏冉从他怀里抬起头,闪亮亮的眼睛像是窗外的星子,透着柔情,“看过桃色交易吗?”

厉冥禹一愣,回忆了一下,“好像看过。”

“还记得里面最感人的一句台词是什么?”

厉冥禹笑了笑,桃色交易那部电影最令人难忘的就是那句台词,或许他忘了故事情节,但那句台词是始终难忘的。

苏冉知道他记得,凝着他,眼睛透着温暖,“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没有。”他眼底也泛起温暖。

“我爱你。”

“依然爱吗?”

“永远。”

****五更完毕,今天晚了很多,谅解,亲吻大家!

第十章第十二节·被求婚(1)

夜色下的建筑飞速在眼前扫过,拖长了霓虹灯的影子。

江野将车子开得很快,几乎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和薇原本胆子挺大,被他这么一路拉着上了车,又在公路上狂奔,她再大的胆子都被吓没了,不仅将安全带系的紧紧的,而且双手紧紧把住车顶上的把手,随着他如开赛车般的速度在路上灵敏地躲车,她的身子也被晃得左右摇摆。

时间一长自然受不了,她转头大声冲着他吼了一嗓子,“喂,你慢点开。”

江野却置若罔闻,非但没有放慢速度,反而再次加大了油门,车子呼啸着穿过城市的喧嚣!

路直到越来越熟悉的时候,江野拐了个弯,车子的速度才缓慢了下来,再开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到了。

和薇一看,是他的别墅。

“江野,你——”

话还没等问完,和薇便被江野拉下了车…

别墅,远离城市的喧嚣,美丽的建筑倒影在静静的水面上。

回到别墅的江野一路拉着和薇上了二楼卧室,这个房间她曾经住过,空气中隐约还有她的气息。江野进了房间,将她一把推到在床上后,他的身子也跟着压了下来。

“江野——”和薇被他压下身下,瞪大了双眼,他却置若罔闻,大手沿着她的衣领划开,用力一扯,她身上的衬衫扣子崩落了一地,他盯着她,像是一头在黑夜中行走的兽,大手又十分熟练地解了她的xiōng衣,紧接着便是裙子……

和薇知道他想要什么,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双手撑住他的xiōng膛,还没等开口,却又被他仅凭着一只大手擒住了两只手腕,固定在头顶上,紧接着他低下头,火热的唇贴在了她的唇瓣上,吻变得十分狂野。

“唔……”和薇扭动着身子,却被他另一只大手全都褪去了衣裙,然后她听到了他拉下裤链的声音

江野的吻依旧热情如火,强行撬开她的唇齿,攫住她的唇紧紧纠缠,腾出的大手却也没闲着,分开她的双腿,健壮的身子蓦地压下!

和薇蓦地咬住了他的唇,眉头蹙紧,一时间,她只觉得身子被他强有力的力量霸道入侵,然后撑的满满的,一丝缝隙都不再有。

“啊……”当江野放开她的唇,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紧接着承受着江野一次比一次狂野的进攻。

她的手腕被紧紧固定在头顶上,江野俯下身子,在猛力地运动间低醇的语息落在她的脸颊上

“告诉我,你爱谁?”

和薇死死咬着唇,一丝不挂的身子在他健硕身子的撞击下像是无助的花儿。

“说!”他微退,又是一记全力进攻。

这一下撞击地和薇差点眼冒金光,身子也差点被他撞飞了出去,她的思绪全都被他的狂野所牵引,声音早已破碎

“我……我爱——唔——”

佑薇间来。最后的话还没说出来,江野便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封住了她即将脱口的话,他不敢从她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他的吻越来越用力,身下的动作也越来越狂野,促使和薇的情欲也开始了泛滥,她的脸色有些动了情,神情越来越妩媚。

江野放开箍住她皓腕的大手,继而扣住她的后脑,低低的唇息伴随着动作而变得厚重

“和薇你给我听着,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不管你还爱着谁,今天开始你就只准爱我一个,不爱也得爱。”

这句话的力量又沉又重,像是磐石一样压在和薇的心头,她一愣,却又被他的行为瞬间牵引。

卧室中的气氛越来越火热,这把火燃烧了江野,也燃烧了和薇,她主动伸过手臂圈住了他的颈部,感受着他有力的xiōng肌在饱胀的力量,她的呻吟声化作了绵长。

越夜越火热。

卧室中的男女久久未能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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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佑刚刚睡醒的时候,又接到了厉冥禹的电话,接通后,那边第一句便是,“想出办法了没有?”

这句问话弄得佟佑睡意全无,一时间愁眉苦脸,“议长,你还是吩咐我做点别的事吧。”

“现在就需要你做这件事。”厉冥禹说道。

“可我真的想不出来。”佟佑抓了抓头发,第一次感到头疼。

厉冥禹在电话另一端无奈叹气,说了句,“你怎么这么笨呢,继续给我想。”说完便挂断了。

“喂?喂?”佟佑冲着话筒另一端直喊,只可惜,对方成了忙音。

放下手机后,佟佑忍不住哀嚎了一声,想了半天后还是决定要求助左佳慧,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对这种事肯定在行,天知道昨晚上他查了一晚上的资料也没找到什么很浪漫的方式,看得他头都大了。

只是,左佳慧似乎还在气头上,昨儿气呼呼回了房间后就再也没搭理过他。

想了半天,佟佑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她的房间门口,刚要抬手敲门,谁知道左佳慧却从里面走了出来,见他挡在门口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喂,让道。”

佟佑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见她穿着整齐,甚至还化了点淡妆,不由好奇问了句,“你要出门?”

“当然了,用眼睛看就知道了。”左佳慧态度依旧不好,朝着玄关走了过去。

佟佑看了一眼时间,“你怎么这么早出门?去哪里?要不我送你吧?”

左佳慧是刚毕业,这段时间是用作旅游休息,所以基本上都是佟佑出门了,她还在家懒洋洋地睡觉,可今天她倒是起得很早,甚至还要出门。

左佳慧穿好了鞋子,瞪了他一眼,“不麻烦你了,我今天相亲。”说完,打开房门就要出去。

“什么?”佟佑一愣,紧接着大踏步上前,一把将她拉住

“相亲?你相什么亲?”

第十章第十二节·被求婚(2)

佟佑愣在了原地,待她的脚步声都消失了后,这才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眉头蹙得紧紧的,良久后忍不住气得说了句,“该死的丫头,就那么急着嫁人?”

嘴里虽然骂着,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快速地洗漱了一番后,匆匆拿过车钥匙便出了门。

车子一路开过了繁华,也许是老天终于听到了佟佑不停祈求的声音,当车子路过广场一家咖啡厅的时候,他正巧看到了坐在窗子旁的左佳慧,想都没想将车子开到了路边后,推门走进了咖啡厅。

佟佑看到,左佳慧对面的确坐了个男人,那男人长得倒也眉清目秀的,不过佟佑却看着极其不顺眼,又是他看着左佳慧轻轻笑的神情让他更加厌恶。

面地来笑。他递给了左佳慧一样东西,左佳慧接过来后打开看了一眼,看完之后一个劲地点头,笑得十分开怀。

佟佑听到自己的心“咚”地一声砸在地上,那个锦盒大小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又见左佳慧一个劲地在点头,他顿时按捺不住了,还没等侍应上前招呼,便大踏步冲着左佳慧的方向走了过去。

左佳慧正在美滋滋地听着对面男人说话,没成想佟佑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只觉得背后两道锋芒扫过,她吓得转头一看,对上了佟佑那双暗沉到了谷底的眼眸。

对面男人也惊了一下,一时间愣住了。

佟佑上前,更加看清楚了左佳慧手中的东西,果然跟他想的没错,就是戒指,该死!

想都没想,他大手一伸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顺势将她手中的戒指夺了过来,扔到了一边,二话没说拉着她就要走。

“喂,你——”

“闭嘴!”佟佑不听她说话,几乎是连拉带拽。

对面的男人站起身,走上前一下子挡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面带微笑,“这位先生,你这样对一位女士是不是不太绅士?”

佟佑盯着他的目光变得十分不友善,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法国人,用不着装什么绅士,至于你——”他的神情变得更恶劣,“最好离她远点,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喂,姓佟的——”

“你给我闭嘴!”佟佑转头低喝了一嗓子,面颊变得十分难看…

左佳慧识相地闭上了嘴巴,这个男人发起脾气来还挺吓人的。

但挡在佟佑面前的男人却不以为然,笑了笑,“我知道她有未婚夫啊,所以才来见她。”

“什么?你这个败类——”佟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左佳慧吓得赶忙上前阻止,幸好咖啡厅的客人很少,老板见了后也赶忙走上前想要劝架。

男人见佟佑动了气,赶忙解释,“这位先生,我想你误会了,今天我之所以见左小姐,是给她送戒指来的。”

“戒指你都准备好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你以为跟她见一次面她就能答应你的求婚?”佟佑气得更想揍想他了。

男人听了后大惊失色,“不不不,我为什么要跟左小姐求婚啊?是她在我这订了一枚戒指,戒指做好了,我当然要亲手交给客户了。”

呃?

佟佑一愣,手下意识一松。

男人趁机从他手里脱逃出来,指着一旁的戒指对左佳慧说道:“那个……戒指我送到了,我走了。”说完,拿过公文包逃也似的离开了咖啡厅。

周围人见是场误会,便自顾自地喝着咖啡,不再理会这边。

佟佑则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后转头看向左佳慧,左佳慧则笑得很贼,懒洋洋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摆弄着装着戒指的锦盒。

“喂,喷火龙,你准备在那站多久?准备做人雕啊?很耽误店里生意的。”她拼命忍着笑,慵懒地冲着他眨眨眼睛。

佟佑这才反应了过来,顺势坐了下来,盯着她,“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左佳慧拿过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杯。

“你告诉我你要来相亲。”佟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左佳慧冲前一探身,笑眯眯道:“咦?你紧张了?”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眼底的诡笑更深,“不到半小时你就知道我了,巴黎有这么小吗?看得出你很紧张哦。”

佟佑这时才惊呼上当,顿了顿,“你耍我?”

“哪有耍你啊。”左佳慧笑了笑。

“这戒指是怎么回事?”佟佑皱紧眉头。

左佳慧拿着锦盒晃了晃,“这是我准备拿来向未婚夫求婚的戒指。”

“什么?”佟佑忍不住低叫,气得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锦盒,打开一看还真是一枚男士戒指,心口的火腾地一下子窜了起来,盯着她,“你哪来的未婚夫?瞎闹什么?”

左佳慧笑得更灿烂,眨了眨眼睛,“你刚刚不是也跟人家说,我有未婚夫了吗?”

佟佑面色一怔,瞬间变得尴尬,清了清嗓子,“我只是救你。”

“救我?”左佳慧夸张了一下表情。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色迷迷的,你要是真跟这种人相亲,以后有你后悔的。”佟佑恶狠狠说了句。

谁料左佳慧却笑得很开怀,“我也不可能看上他啊,在我心里,就只有我的未婚夫喽。”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未婚夫?”佟佑有些不是滋味地说了句,眉头皱得紧紧的。

左佳慧抿唇一笑,“原本呢我心里也没底呢,还不知道这个称呼能不能扣在某人的头上,没成想某人似乎比我还着急,所以就这样了。”

“说什么呢?”佟佑听得一头雾水。

左佳慧指了指他手中的锦盒,“你想知道我未婚夫是谁吗?谁拿着锦盒谁就是喽。”

呃?

佟佑一愣,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锦盒。

左佳慧开心地将锦盒拿过来,从里面拿出戒指来,看着他,嘟着小嘴,“佟佑先生,你愿意娶我吗?”

佟佑瞪大了双眼,“你……你……”

“不否定就当你答应了喽。”左佳慧吹了个口哨,二话没说便将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拉着他的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未婚夫,你要订好结婚的日子哦。”

佟佑只觉得一阵眩晕,他怎么就一瞬间有了婚约了呢?

第十章第十三节·股东大会

萧烨磊因为拥有技术开发权赢得了股东们的赞赏,在和君灏来和氏工作的这段时间,股东们反而是站在萧烨磊这边,积极支持他进行集团改组,而和君灏则反对这么做,他反对裁员,反对和氏这样自保的行为。

当然,也有少数股东是支持和君灏的,一时间,董事会分成了两派,每每开会都争执不下。

员苏位她。这一天九点刚过,又是一周开始的股东大会,主席位置始终悬空着,萧烨磊与和君灏分别坐在会议桌的左右,像是代表了左右两方势力。

秘书在逐一发着文件,萧烨磊则开始准备阐述自己的观点,这段时间,他对和氏的整体都做出了规划,借以来说服诸位股东联手对和氏进行改革。

和君灏看了一眼文件后蹙了蹙眉头,放到了一边。

萧烨磊看到了和君灏的表情,唇角扯过一丝讥讽的笑意,在他眼中,和君灏不过是个不懂商业运作的孩子而已,跟他斗,下场只会被逐出董事局。

缓缓合上文件,他清了清嗓子,今天的他俨然严肃的商人模样,西装革履下的他再也找不到当初桀骜不驯的影子,相反倒成了一份掩藏至深的内敛。

萧烨磊起身刚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紧接着,所有股东们都震惊了,他循声看去,继而听到和君灏愉悦的声音扬起

“大姐、二姐!”

走进会议室的不是别人,正是和薇,除了她之外,还有苏冉。

和薇冲着和君灏点了点头,继而对上了萧烨磊的目光,他只是轻轻怔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看着和薇勾唇一笑,“欢迎你回来。”

“是真欢迎吗?”和薇唇边的冷笑加深,走到会议桌中间的位置,大声说了句,“我还没到,这里貌似有人心急了点。”

几位股东面面相觑,脸色略显尴尬。

萧烨磊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向苏冉,眼神转为柔和

“你怎么来了?”

苏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萧烨磊,其实从进会议室的瞬间,她就敏感发现萧烨磊变了,他的眼神变得富有太多内容,却是她读不懂的内容。

不再是她以前认识的萧烨磊,行事桀骜不驯,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

其他股东们也好奇地看着苏冉,许是不明白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和薇坐在了主席位置上,看向众位股东,说道:“想必大家都已经认识了苏冉,因她手中持有部分和氏股份,所以从今日起,她也是股东成员之一,有权参加任何形式的股东大会,更有权对和氏的未来发展提出建议。”

和君灏率先鼓起了掌表示欢迎,其他股东们见状后也纷纷鼓起了掌。

“二姐,这边坐。”他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朝后窜了一个座位,笑盈盈地招呼着苏冉。

苏冉点头,走了过去。

萧烨磊唇角一直勾着笑,也坐了下来。

“好了,大家继续刚刚的话题吧。”和薇淡淡说了句。

秘书将两份建议书分别放在和薇和苏冉的面前。

萧烨磊则开口,表示要进行对和氏的重组,切掉一些累赘的小型产业,继而保住主产业。

苏冉看了一眼建议书后,面露疑光,“烨磊,你这么做岂不是要大量裁员?”

“没错。”萧烨磊将计划书放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裁员才能减少企业的开支,放掉那些老化的血液,这样才能激活新鲜血液,这是度过金融危机的最好方式。”

苏冉的眉头皱得更紧。

和薇闻言后轻轻笑了笑,看向众位股东,“你们的意见呢?”

股东们纷纷发表意见,自然又是分成了两个派系,不过大多数是站在萧烨磊那边的。

“君灏,你的意见呢?”和薇看向和君灏。

和君灏摇头,“我始终不赞同这个决定,他想要裁掉的都是企业的老员工,这些人是跟着和氏一同成长起来的,他们兢兢业业有什么错?”

“你错了,老员工虽说可以代表一定的企业文化,但也不乏有一些员工倚老卖老,他们在自己的岗位上并不是尽心尽力,反而是混日子等退休,这样的员工,倒不如直接裁掉,将位置让给可以有作为的人。”萧烨磊义正言辞道。

众多股东们议论纷纷。

苏冉将计划书合上后,看向萧烨磊,“你所说的倒也不无道理,但是我刚刚看了一下,你要动的都是一些执行部门的头,他们在和氏这么多年,手里掌控了大量的人脉资源,他们的下属只是认准自己的上司,你一旦拿着这些元老开刀,他们的下属也会跟着走掉,如此一来,和氏的声誉将会受损,更重要的是,大量裁员这件事一旦被媒体扩大化,那么外界必然会纷纷猜测和氏内部发生了什么问题,这样不但救不了和氏,还会将和氏彻底拖垮。”。

萧烨磊眯了眯眼睛,看着苏冉,他从来都不知道苏冉也有如此敏锐的一面。

“二小姐,你刚来就说得头头是道,难不成你已经有了救和氏的妙计才会这么xiōng有成竹?”其中一位股东说了句,言语略显有些挑衅。

苏冉沉默了片刻。

坐在主席位置上的和薇却主动开口

“这也是苏冉从今天起参加股东大会的重要原因,事实上,她已经找到可以救和氏的最好方法!”

众股东们面面相觑,又开始私下议论纷纷。

萧烨磊似乎没有感到奇怪,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冉。

和君灏则十分开心,看向苏冉,“二姐,你真的有办法?什么办法?说出来大家研究一下。”

苏冉扫了周围一圈,看到众位股东们神情各异,有真正担忧的,还有漠然的,当然也有等着看她笑话的,虽说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商业运作,但她很清楚知道和薇的意思,其实她跟和薇一样,都是被逼上了梁山,就算再没把握也要搏一搏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看向众位股东,十分坚定地开口说道:“能救和氏的就只有陶醉,而我,将会让陶醉重新面世!”

14-17

第十章第十四节·心恋(1)

苏冉加入董事局和她主动提出让“陶醉”重新面世的消息在内部传开后,一时间和氏上下股东们人云亦云,当然,消息只是封锁在董事会上,没有对外泄露分毫,股东们的心思自然是五花八门了,有的担忧,有的不屑一顾,有的还是带着点期待。

但苏冉已经顾不上他们林林种种的想法,她想得很简单,只是一门心思用在陶醉的调制上。

在公布完了这个消息后,她便直接去了花田镇。

花田镇一如往常平静,这个季节百花自然凋落了不少,不及夏季那么灿烂美艳,穿过花田,便看到了萧国豪勤做的身影,苏冉倍觉感动,走上前进行寒暄,萧国豪许是没料到她会回来,一时间激动得不知说些什么,赶忙一路带着她回家了。

苏映芸依旧在佛堂,有节奏的木鱼声一下下地传了出来,苏冉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后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坐在了一边的蒲团上,闭上双眼,听着木鱼的声声脆响,只觉得心头的烦躁也减缓了不少。

再睁眼时,看着苏映芸虔诚的身影愈发感慨,从小到大,她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信佛,自从她与父亲离婚了后,她便每日都会来到佛堂诚心诵经,直到现在苏冉才真正明白,母亲这么做原来都是为了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头感到酸楚无比,只想着的时候,木鱼声停止了,苏映芸将其放到一边后,转头看向苏冉,眼底泛起显而易见的慈祥之意。道会道我。

“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

苏冉看了一眼供奉在上方的佛祖,静心跪拜了一番后才回答,“妈,我还是决定重新调制陶醉。”

苏映芸的手指不经意颤抖了一下,面色也略微显得有些不自然。

“妈?”苏冉看向她,心中却明白她为何如此神情。

苏映芸似乎也察觉出自己太过明显的神情来,清了清嗓子,轻声说了句,“你要知道,当初陶醉面世的时候,我还没到知道那个配方的年龄。”

“妈,我要调制的是第二代陶醉。”苏冉刻意修正着她的说辞,心里明白得很,母亲是在旁顾其他。

苏映芸闻言后,眉头下意识蹙了蹙,随口问了句,“冥禹他知道这件事吗?”

苏冉明知故问,“这件事为什么要他知道?”

她的一句话问的苏映芸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巴,半晌后才勉强知道了一个借口来,“你现在不是跟他在一起吗?我看得出他还是很在乎你的,所以你的任何决定最好跟他商量一下比较好。”

苏冉敛下眼眸,心口不由堵了一下,母亲和厉冥禹将真相隐瞒下来的辛苦她何尝不清楚?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想,他不会反对的。”

苏映芸目露迟疑。

“妈,其实这段时间我在不停地找有关第二代陶醉的资料,经过一些亲身用过的人的口述,我大概能够获知配方,您看看,有没有遗漏下什么?”苏冉干脆从包里掏出一张配方来,递给了苏映芸。

苏映芸也深知女儿的脾气,只好接过来看了一眼,略微惊愕了一下后看向苏冉,“已经很接近了。”她一向知道自己的女儿有这个本事,只是没想到她能在短短的时日内就能完成。

“妈,如果我查的没错的话,这个配方里还缺最后一样香料。”苏冉轻声道。

苏映芸无奈摇头,“没错,只可惜这种香料永远不可能再有了。”

“是龙涎子,只有这种植物制成的香料才能将陶醉的尾香达到最完美的境界。”

苏映芸眼底闪过一抹惊骇,但很快遮掩了,“所以小冉,救和氏的办法有很多,未必一定要研制陶醉,你和你姐姐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在回来的路上,萧叔叔告诉我他种植了一种植物,可以用作陶醉的尾香,据说这种香气与龙涎子很相像,我想试试。”苏冉十分坚决。

苏映芸面露愁云,“小冉,相似并不代表着相同,你还是放弃吧。”

“妈——”苏冉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一定不会冒冒然将没有把握的东西推向市场,您唯一要帮我的就是——识别出当年第二代的陶醉。”

在来的路上,苏冉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陶醉是两家结怨的关键,那么她就要用陶醉来彻底解开这道心结,厉冥禹是十分敏感的人,一旦她询问他太多必然会有怀疑,那么她只能从母亲身上下手,调制出真正的陶醉。

苏映芸遮下眼底的忧心忡忡,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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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终于踏进了工作室,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工作室原本的婴儿房已经没了,那间原本布满希望和期待的房间现如今又恢复了一贯的光景,就好像从未被改造过一样。

一时间她竟忘了其他,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面,似乎又看到厉冥禹在欢天喜地布置婴儿用品的一幕,她还记得,当时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经过了太多的事情后,苏冉才真正体会到,在她和厉冥禹之间,其实最痛的不是她,而是他。

心口蓦地一缩,瞬间被堵得满满的,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解下心头的酸楚后,刚要转身,男人结实的手臂却无声无息地圈住了她的纤腰,好闻的琥珀香静静地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苏冉不消回头也知道是谁,他的气息早已经融进了她的生命之中,也许从很早的时候,她便已经离不开了。将身子轻轻倚靠在男人结实的xiōng膛上,纤柔的后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下地那么真实,这一刻心头涌起无限爱意,忍不住转身,继而搂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xiōng膛上。

“你怎么来了?”轻柔的声音发自她最由衷的爱恋。

男人的低笑声从她头顶上轻轻散落,轻柔间透着显而易见的宠溺,“怕老婆跑了,所以要紧跟着才行。”

********这段时间感谢大家的等待,两部文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但因为我目前的身体还在康复期,每天还要到医院去进行仪器辅助治疗,未来一段时间也要定期观察恢复情况,这段时间还是会感到一些疲累,所以现阶段我只能慢慢更,今天惊梦先进行一章更新,聂门等治疗完毕回来后再进行更新,看到了大家的关心感到很幸福,放心,因为是初期所以病情好控制,能够继续跟大家在一起,继续完成心爱的小说才是最开心的事情,吻大家,由衷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相伴关怀!

第十章第十四节·心恋(2)

苏冉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想笑,与此同时一股子幸福感也溢了满满的出来,从他怀里抬起头盯着他,眼底明明是显而易见的满足感,却又故作嗔怪地说了句,“想得美,谁是你老婆?”

厉冥禹浅笑,大手扣在她的纤腰上,轻声叹,“一定要这么折磨我是不是?”

“谁叫你那么笨,想个法子还想不出来呢?”她忍不住取笑。

刚想转身又被他拉了回来,温润的气息扫落在她的琼鼻上,他的神情看上去有点恳求的意思了,“冉,要不这样,我们先去办手续,法子我再慢慢想还不行吗?”

苏冉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堂堂个大议长还学着别人讨价还价的?你以为这是买菜呢?”

“冉——”厉冥禹无奈摇头,刚想着还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苏冉顺势走到了一边。

厉冥禹看了她一眼后拿起了手机,接通后,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只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苏冉便看到他原本含笑的神情倏然发生了转变,沉静的眼眸也变得没由来地yīn冷,整个过程他一句话没说,最后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只是淡淡说了句,“先看情势再说。”

心头陡然打了个寒颤,待他收起手机后,苏冉赶忙上前,担忧地看着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厉冥禹的目光放得很远,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那眼神像是深沉的海,令人捉摸不透心中所想,他明明是安静的,可周身散发出的冷鸷是显而易见的,好像令周围的空气也染上了一层明显的冰寒之气。

良久后,他才转头看向苏冉,大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叮嘱道:“你先在这儿,等我处理完事情后再来接你。”

苏冉下意识点头,“你快去吧,别管我了。”

厉冥禹深深凝视了她一眼,似乎又有点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说出些什么来,伸手将她的小脸扣过来,俯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枚轻吻后匆忙离开了。

苏冉在原地站了许久,等到厉冥禹的车子都远去的时候,她才木木地走进了调香室,可研制香水的心情全都没了,从厉冥禹的神情中可以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是重要的事,是跟他的工作有关吗?

她不敢随意猜测,只能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可这种不安却像是洪水一样渐渐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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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黑的时候,苏冉来到了政府大厅,她没有继续在工作室等着厉冥禹,而是主动来找他。谁知车子刚到政府大厅的门外,她便看到大厅外早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人。

苏冉见情形不对,命司机将车子停偏远一点,下了车后静静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这些人都是媒体记者!。

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许多,苏冉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而是从政府大厅的后门直接溜了进去。

进了政府大厅,苏冉才惊觉到,原来大厅里面的情况也不比外面好多少,到处都是急匆匆的脚步声,电话声也此起彼伏,相比外面的安静,里面的嘈杂更令苏冉不安。

乘着电梯一路向上,进了商议部情况更加不容乐观,这层比楼下更兵荒马乱,有的办公人员见到苏冉后几乎都是同一神情,先是一愣,而后尴尬地点点头匆匆忙其他事情去了。

苏冉咬了咬唇,只觉得这一路上的目光都充满了异样神情,这种目光令她更加不舒服,正想着便看到厉冥禹的秘书走了过来,赶忙上前轻声问道:“议长在办公室吗?”

正在低头看文件的秘书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松,文件“啪”地一下掉在地上,刚想发火却看到是苏冉后马上得以收敛,但神情看上去跟其他同事一样略显尴尬,“哦,议长他、他在开会呢。”

苏冉见她神情不对劲,微微蹙了蹙眉头,正要弯身替她拾起地上的文件,秘书赶忙自己弯身拾起,赔笑道:“要不你到办公室去等吧,议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完会呢。”

苏冉点了点头,还想问她点什么的时候,她却急匆匆地走开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冉叹了口气,只好先进了厉冥禹的办公室。

和薇正对着电脑发愣的时候,江野洗完澡走了出来,他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腰上,半裸的上半身嚣张地彰显着强壮的力量和肌理,见她毫无反应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忍不住好奇走上前,却只消看了屏幕一眼后,脸色发生了变化。

将注意力一直放在电脑上的和薇朝后倚了一下,却没曾想靠在了江野的身上,许是没料到会突然多出一人来,她惊叫了一声,蓦地起身回头看他。

“你怎么无声无息地站在我后面?吓死我了。”她拍了拍xiōng脯,惊魂未定埋怨道。

江野却没了一贯的好脾气,盯着电脑屏幕,英俊的脸隐约闪烁着一丝不悦。

和薇转头看了一下电脑,目光也变得有点不自然,伸手正准备关机,却被江野一把拉到了怀里。

“你——”

“直到现在,你也放不下他?”江野开口,嗓音又低又沉,眸光透出显而易见的不悦来。

和薇看出他的不高兴来,叹了口气,“我刚刚在上网,只是无心看到了这则消息,再说,现在这则消息已经漫天飞了,我想不注意都难啊。”

江野闻言后,目光多少转为平静,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你想帮他?”

和薇苦笑,“他那么骄傲的男人,你觉得会用得上我来帮忙吗?恐怕,这个忙我想帮都帮不上,这次对方摆明了是要致他于死地。”

“你心疼?”江野盯着她问。

“我心疼也是因为小冉,不是为他。”和薇从容对上他的眼眸,认真说道。

江野看出她的真心来,揽过她的头,在她唇上轻吻一下后说了句,“这件事你不方便出面,不过你放心,只要他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会帮忙,这也算是我偿还他的人情。”

第十章第十五节·为爱筹谋(1)

和薇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后笑了笑,“好。”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江野扯上关系,从认识他第一天起,她只是当做一场成人游戏来看待,在她心里,始终只深藏着一个厉冥禹,而江野对她,就像是一汪清泉似的,永远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她每次受伤之后来找他倾诉,她从来就不知道,江野原来还有不为人知的这面。

自从江野救了她之后,和薇这才发现,原来真正的江野是这样的,他其实很狂妄自大,性子刚烈,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根本不像是之前在她身边那样温文尔雅,她能够感觉到他的爱像是一团烈火,足可以将她燃烧殆尽。江上禹下。

这样的人永远是霸道的,她是做杂志的,做杂志其实就是做人,要将人研究透了才能将杂志做好,和薇有时候也不由得自嘲,她自认为对人的心思揣摩很透,可是江野还是硬生生将她给骗了。

江野见她答应了,心头的石头也放下了,眼神又转为柔和,将她更加搂紧,“和薇,我们结婚吧。”。

和薇一愣。

“我们结婚。”他盯着她又重复了一句,语气十分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和薇傻了,一时间竟慌了心神,敛下眼眸,睫毛眨了眨后喃喃了句,“江野,这……这有点太突然了……”

“突然吗?”江野含笑,抬手将她的脸扳过来,命她只能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只知道我很爱你,想要娶你,就这么简单。”

“可是——”

“没有可是,和薇,你只能嫁给我。”江野霸道地打断了她的话,又低头倏然攫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剩余的话。

和薇轻轻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搂得更紧,随着他的吻加重,她挣扎的动作也停住了,手臂任由被他拉高圈在了颈部上,继而,被他一把抱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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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是被突然的开门声给惊醒的,当看到佟佑走进来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

佟佑许是没料到苏冉会在办公室里,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问了句,“议长呢?”

“应该还在开会呢。”她回了句。

佟佑点了下头,“那我马上去会议室。”说完就要走。

“佟佑——”苏冉起身叫住了他。

佟佑顿步,回头。

“那个……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冥禹他会不会出事?”这是她的试探之言,其实她也不知道事情究竟闹得大不大,但看到办公厅外一直有媒体守着,更重要的是,连在国外的佟佑也被叫回来了,想必这件事非同小可,她不想在这里漫无目的地等下去,至少得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佟佑平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可这时也泛起了糊涂,见苏冉这么问后,先是迟疑了一下,而后说了句,“我想议长他会有办法处理的,你父亲的死本来就与议长无关,至于媒体八卦他的身世问题,我想不过是个误会,一切会好的,放心。”说完,他便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待办公室的门关上后,苏冉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佟佑的话她听得真切,怨不得办公厅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原来这件事是跟和家有关。

佟佑提到了身世,难道厉冥禹的真实身份被曝光了?

苏冉想着,也顾不上其他的冲到了电脑前,准备在网上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没想到电脑却设置了密码,苏冉试着输入了一串数字,显示失败!

她无奈叹了口气,想必是厉冥禹做好了准备,她是知道这部电脑的密码的,当初厉冥禹将她的生日设置成了密码,可今天很显然被他给改了,许是他早就料到她会来到办公厅,会查看电脑。

看样子他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可是他忘了,手机也可以上网的。

苏冉通过手机上了网,果然,都不用刻意查找特定的网页和消息便能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最令人瞩目的新闻标题便是——商业巨子之后化身政府官员,只为以公谋私复仇!

紧接着便是厉冥禹的一张照片,旁边还罗列出他的家谱来。新闻中提到了他的身世,并逐步分析他踏入政坛后只为找和家报仇的目的,甚至推断出厉冥禹利用职权之便,将势力伸向和氏集团和商会,并借以逼死和晋鹏的事实。

苏冉看到,在这则新闻下面跟了无数的回复,有的人是在质疑,有的人则大呼被厉冥禹骗了,有的人甚至痛骂他是披着人皮的狼,有的人则分析对方爆出厉冥禹事件的真实目的等等,总之,评论的内容五花八门,一时间却炒红了整个网络话题,继而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又衍生出了各种各样的分析八卦消息。

苏冉看得心惊肉颤,更是寒心这群媒体记者们的无良行为,但同时也深感无奈,媒体记者不就是靠着这些伎俩保住饭碗吗?现在的问题是,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能耐能将厉冥禹的老底挖了出来,通过这种爆料不难看出,对方已经是蓄谋了已久。

这件事是跟他们和家有关,所以她不可能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苏冉赶忙将手机放进了包里,抬头一看,是厉冥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佟佑和一名小助理。

他看上去有些疲累,见了苏冉后,眉眼间却泛起一丝柔软,伸手微微松了松领带,看向她,“怎么没等我去接你?”

苏冉走上前,心疼他眼底的疲倦,却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唇角,“我先忙完了,过来等你也一样。”

厉冥禹敛去眼底的倦怠,笑了笑,转头看向佟佑和助理,叮嘱了句,“照我说的去做吧。”

“是。”佟佑和助理应允后离开了办公室。

他坐回到椅子上,抬手在眉心上揉了揉,苏冉将他的西装外套挂在了一边后走上前,伸手替他轻轻揉按着太阳穴,轻声问道:“开会开了这么久很累吧?饿不饿?我去帮你买点吃的上来。”

厉冥禹闭着眼,等她说完了良久后才睁眼,将她拉坐在怀里,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发丝,薄唇轻轻勾起一丝温柔的弧度

“我们好像从没有一起旅行过?”

第十章第十五节·为爱筹谋(2)

苏冉闻言后轻轻一怔,目光充满了询问,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抬手轻轻揽住他的颈部,笑了笑,“我想,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去旅行的,是不是?”

厉冥禹略显惊讶,看向她的眸光里透出一丝惊喜来。而苏冉没再说什么,只是敛下眼眸温温地笑着,在她终于清楚他与和家所有的事情后,她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所有怨恨,是的,在这场恩怨情仇中,她和他都伤的不轻,从那一刻其实她早就决定再要跟他在一起,而此时此刻再掀风波,这场风波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可是她不管,她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

厉冥禹搂着她,看着她唇边静静的笑容,心头虽然有些恍惚,但总觉得她察觉到了什么,抬手敛过她的小脸,轻声道:“我们现在就去旅行如何?”

苏冉看向他的目光澄清明亮,又略显愕然,“这个时候?”

“对,这个时候。”他肯定。

“可是……”苏冉顿了顿,舔了舔唇,“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时候去旅行了?”

厉冥禹凝着她浅笑,“想让你轻松一下。”

苏冉心口堵了一下,她何尝不清楚他的意图呢?漫天飞的消息肯定是封锁不住的,这个时候他想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无非是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他的行为让她倍觉感动,可同时又感到心疼,她才是罪魁祸首,怎么忍心再看着他背负太多的重担?

想了想,她凝上他的目光,不再隐瞒地说道:“冥禹,其实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知道了。”

厉冥禹原本含笑的薄唇微微滞住了,性感的唇角慢慢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冉也觉得空气中的温度开始渐渐转凉,她敛了敛睫毛,轻声道:“你能瞒我多久呢?就算去旅行,回来我还是一样会知道的,不是吗?”

“别相信那些谣言,只不过是政客之间无聊的攻击游戏罢了。”厉冥禹突然轻轻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苏冉的心脏跳得很快,有那么一刻她便脱口而出她所知道的事实,她很想告诉他,其实她知道了所有的事,她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她知道……他的父母是她害死的,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了,厉冥禹的这份心思既然是用心良苦,那么她又怎么忍心打破?她不难看得出,他不是想要一个人来背负这份辛苦,而是他想忘记,想要将那份痛苦的回忆彻底地埋葬,所以更加不想多拉着一个人进来,再者,如果她真的承认了,那么依照厉冥禹的性格定会知道她的补偿心理,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又会给他增添心理负担?

厉冥禹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想说什么?”

他低沈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这一瞬间,她终于下定了主意,唇边也泛起笑容,搂住他,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低柔说道:“没什么,我知道这是一种无聊的攻击游戏,所以没有放在心上,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还是选择了装糊涂,虽然心里很清楚,对方拿着厉冥禹的身世来做文章,对方又拿着厉冥禹控制和氏股份和商会利益来做文章,这两条无论是拿出哪一条都能置他于死地,更何况是同时爆料?她明白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解决,可她自己也打定了主意,目前唯一能够快速转移舆论方向的办法就是——第二代陶醉重新面世,这将会令媒体的这些纷纷扰扰不攻自破。

厉冥禹许是没料到她会不再追问,更没想到她担心的不是和氏,而是他本身,鹰雅的身子微微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苏冉,大大方方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故作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你……”厉冥禹迟疑了一下,“没什么想问的吗?”

“你想让我问什么?”苏冉歪着头看他。

厉冥禹嘴巴张了张,半晌后轻轻一笑,“没什么。”

苏冉搂住他,长叹了一口气,对上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很清楚,无论什么困难你都会解决的,是不是?我爱上的男人,不可能被困难压倒的。”

她的直言,令厉冥禹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激动之情却油然而生,倒不是因为她的信任,而是因为她主动提及了他是她爱的男人。

“冉……”他忍不住低头在她脸颊上轻吻一下,却又不想将心里的激动表现地太过明显,又故意无奈地说了句,“谁说我不能被困难压倒?最起码,到现在你还不肯戴上我的求婚戒指。”

苏冉抿唇一笑,“那是你自己笨嘛,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好了,算了,你也别想了。”

“怎么?”厉冥禹一愣,随即变得紧张和警觉,“你放心,我每天都在想——”

“戒指呢?”苏冉轻声打断他的话,微笑问道。

下我苏知。厉冥禹鬼使神差地从抽屉里拿出精致的锦盒来,傻愣愣地递给她。

苏冉见他这般模样心里只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打开锦盒,当着他的面却主动将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然后伸手看了看,唇畔露出幸福的笑容,“不大不小正合适,好看吗?”

“冉,你……”厉冥禹的眸光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时间竟然结巴了。

“什么你你的?你这么笨,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好办法来,那只有我委屈了。”苏冉故作无辜地盯着他,娇喃道:“我很怕到了人老珠黄你还没想出好点子呢,谁让……我想嫁给你了。”说完,脸颊一红,还是很羞涩地将头埋进他的xiōng膛之中。

厉冥禹感觉心一下子飞了出来,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灵魂也跟着她的这句话和行为出了窍似的,搂住她的大手也因为这份意外的激动而变得有点微颤,良久后像是不确认似的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问道:“你真的同意了?”

“你想反悔了?”苏冉故意问了句。

厉冥禹马上摇头,又问,“难道你不怕我会在这场风波里变得一无所有吗?可能到时候我不是什么议长,甚至会名誉扫地、身无分文。”

第十章第十五节·为爱筹谋(3)

苏冉笑吟吟地凝着他,小手也攀上了他的脸颊,一字一句道:“我想得很简单,只想着当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还会携手去看夕阳,冥禹,你不会一无所有,你还有我,而在我的生命里,因为有了你也会变得丰富。偑芾觑浪”

厉冥禹眸光泛起动容,“真的这么想?”

苏冉点头,整个人窝在了他的怀里,轻轻说道:“冥禹,让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一生一世,经历了太多,我和你都没有再多的精力去承受分离了,不是吗?”她想要好好留在他身边补偿他,爱他,如果说他的用心良苦只为了成就她和他今生的幸福,那么她何尝不要学着他这么做呢?她不想再兜兜转转了,如果不是因为这场风波,也许她还不能如此正视自己的心,原来,她是这么的这么的渴望跟他在一起,无论遇上怎样的风浪,都不愿分开。到么在都。

厉冥禹心底涌动着洪流,这一刻就算让他去死都是幸福的,他不再说话,反而是将她搂得更紧,不愿分离的何尝是她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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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想象,铺天盖地的新闻变换着花样来攻击着厉冥禹,政坛之中,厉冥禹算是最内敛的一个,这也使得更多的民众对他的私事和不为人知的一面产生了好奇,继而造成了新闻空前膨胀的现象。

当然,社会上的声音纷扰不同,最后竟分成了两大意见帮派,一方是相信的,一方是不相信的,最后几乎变成了口舌仗,一时间平息不下。

相关部门开始介入调查,厉冥禹的职位虽说没有被影响,但很多接手的工作也被暂停了,政府公关也开始介入,试图寻找最好的平息流言蜚语的途径。

相比外面的风风火火,苏冉却始终保持着平静,她每天在工作室与华府路别墅两地跑,因为厉冥禹手头上的动作量骤然减少的缘故,应酬自然也少了,每每当他回到别墅的时候,苏冉也早早就到家了,为他点上一盏灯,做上一席美食,她聪明地学会了糊涂,不去刻意问他外界的事情,只是跟他闲聊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而白天,她则在工作室精心调制陶醉,刻意忽略工作室楼下时不时会被媒体围住的事实,幸好华府路是隐秘的,她和厉冥禹还算有一方净土。

这段日子在苏冉眼里过的从容而自在,苏映芸与和薇、安小朵、慕承等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时而上门也时而打电话来询问,但苏冉也只是轻轻谈谈回答道:“我相信以冥禹的能力能够解决这件事。”

甚至有一天,厉天也主动找到了苏冉,他试图想要说什么,然而始终也没能张口,苏冉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但依旧从容面对,静心地为他沏了壶好茶,并不主动提及厉冥禹与外面的风波。

末了,厉天都没有说出什么尖锐的字眼来,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突然问了她句,“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会有这种流言出来吗?”

苏冉只是轻柔回答,“政坛上的是是非非,三分真七分假的,如果都好奇了,那么对手岂不是占了上风?我只管照顾好冥禹的生活便可以了,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去问。”她明白厉天的话中意思,厉天一定会认为她对厉冥禹的身世感到好奇,继而纠结出过往的恩怨来,可她偏偏就用了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方式来满足了厉天的疑问。

厉天走了,只不过临走时候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像是一种全新的思考。

这一天,苏冉将调制好的香水送到苏映芸那帮助辨别,经过这段时间,苏映芸也改变了主意,也开始支持苏冉调制陶醉,只可惜,当她闻了一下调制好的陶醉后无奈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是第三次的失败,前两次都因为尾香的不对而失败,而这次,也毫不例外。

萧国豪也跟着叹了口气,看向苏冉,“小冉啊,是萧叔叔没用,还以为这种植物可以取代当年的龙涎子,没想到气味始终还是有所差别。”。

苏冉将香水的样品收好后,安慰道:“萧叔叔,您别这么说,这段时间您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如果不是您的帮忙,陶醉连前调和中调的调制进程都不会这么快,其实这个尾香已经很接近了,没用过陶醉的人一定会喜欢这个气味,只是能救和氏的就只有一模一样的陶醉,否则我相信,就凭着我手中的这款香水也定会销量大好。”

苏映芸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不要放弃,越是到了困难的时候就越是接近成功的时候。”

苏冉用力点了下头。

调查组已经渗入到和氏集团,和氏集团的部分业务已经严重受到影响,股东们也纷纷给她与和薇施压,尤其是她答应了重新令陶醉面世后,所有的目光全都盯在她身上,可以说,她所面临的压力绝对不会比厉冥禹少多少。

办公厅,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入了夜,窗外依旧星光璀璨,可是人心始终是浮动的。

佟佑敲门走了进来,见厉冥禹正在闭目养神,犹豫了一下刚要退出去,却听到厉冥禹开口,“什么事?”

佟佑走了进来,轻声道:“议长,已经这么晚了,你觉得他能来吗?”

厉冥禹睁开双眼,眸光扫了一眼时间,眉目之间快速闪过一抹精光,半晌后,薄唇微微勾了一下,“你觉得呢?”

“这个……”佟佑迟疑了,“我觉得他既然跟夏明河有联系,未必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来找你。”

厉冥禹的身子朝前探过来,伸手支住下巴,看着佟佑,“这样吧,咱俩来赌一局。”

“赌一局?这个时候?”佟佑大吃一惊。

“怎么,不敢了?”厉冥禹始终保持笑容,云淡风轻的模样。

佟佑抿了抿唇,干脆坐在了椅子上,“谁说我不敢了?赌就赌,议长,你想怎么个赌法?”

厉冥禹唇畔的笑容勾大,指了指墙上的时间,“我赌十分钟之内,他必然会来找我。”

佟佑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向厉冥禹,“好,那我就赌他今晚不会来,输了如何?”

“这么快想着输?”

“因为我希望议长能赢。”

厉冥禹刮了刮下巴,笑声略显爽朗,关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好,我赢了,你立刻娶了左佳慧,怎样?”

呃……

佟佑彻底傻眼,原来他的事情,议长知道得一清二楚……

第十章第十六节·来者

听到这儿,佟佑倒是有几分难为情了,一向干脆利落的表达也变得有点支支吾吾,“议长,这……这是两码事。偑芾觑浪”

厉冥禹闻言后笑了笑,他的神情看上去如此轻松,轻松到会令不知情的人以为他并非是这场流言蜚语中的男主角似的,他的身子朝后一倚,指了指佟佑的无名指,“戒指都戴上了,怎么还能算是两码事?”

佟佑脸上更是尴尬,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厉冥禹见他如此,心中自然也为之高兴,薄唇微微扯起由衷笑意,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一字一句道:“记住,爱她就娶她,别错过了。”

佟佑愣了一下,看着他良久后轻轻点头。

办公室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静得可以听到针落地的声音,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着,分钟缓缓移动,当正正好好落在十分钟的时候,佟佑刚要开口,没想到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佟佑一怔。

厉冥禹却丝毫没有惊讶神情,淡淡说了句,“进。”

是秘书走了进来,恭敬说道:“议长,有一位姓萧的先生要见您,您看……”

“让他进来吧。”厉冥禹神情依旧平静。

秘书应声出门。

佟佑看了一眼时间,十分惊讶地看着厉冥禹,片刻后,无奈又佩服地说了句,“行了,我认输了。”

厉冥禹勾唇一笑。

佟佑出门的时候,正巧萧烨磊抬手正要敲门,与佟佑打了个照面。今天的萧烨磊穿得倒是没那么正式,见了佟佑后,目光波澜不惊。

倒是佟佑,故作疑惑地看着他,“萧先生?真是稀客。”

萧烨磊没说话,只是淡淡一笑,冲着他点了一下头。

佟佑也没再说什么,回应了一下后离开了。

偌大个办公室,只剩下厉冥禹和萧烨磊,窗外的夜浓烈得更加深邃,似乎连星子都被黑暗给吞噬了。

“坐。”厉冥禹招呼了句…

萧烨磊在沙发上坐下,唇稍微微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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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另一边是午后的天空,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脚步匆忙不敢浪费一秒钟的时间。

慕承收好手机后,面色多少显得有点沉重,他刚刚给苏冉打过电话,也知道国内的情况,这阵子虽说他忙于医学会议,可有关厉冥禹的不利传闻他都一一清楚,对于他的身世,慕承也是最清楚的人,厉冥禹的确不是厉家的人,但他自小就在厉家长大,厉家上下每一个人都没把他当成是外人。

佑女佑上。只是这次让他有点不大明白,面对这场风波,苏冉和厉冥禹似乎都太过安静了,尤其是苏冉,难道她就不好奇厉冥禹的身世?难道她就没有察觉到厉冥禹与和家究竟有怎样的关系?但他毕竟是局外人,虽说这般疑惑,也不好做什么,只能例行问候,希望她能够保持身心愉快。

正想着,眼角不经意扫过一抹身影,慕承顺势看去,身子先是一怔,紧接着想都没想大踏步追了上前,一把拉住正准备去换登机牌的女子

“小冉,你怎么——”

话说了一半,另一半却随着女子的转身活生生咽了下来。

那女子转了身,精致的面容略显惊讶,对上了慕承同样惊愕的目光后,又轻轻一笑,“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慕承差点想要抬手去揉眼睛了,站在眼前这个女人虽说不是苏冉,但她的眉宇和神情像极了苏冉,这也是令他看错的原因。

他知道人有相似,也发觉自己的行为太过不雅,赶忙松了手,抱歉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女人倒也没计较,只是微微笑了笑,朝着他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后,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她准备转身的瞬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声。

慕承转头一看,见是冰妞,赶忙疾步走了过去。

他是刚刚参加完一场医学会议,管家带着冰妞到机场接机,接到他之后,冰妞又嚷着去洗手间,管家便带着她去了,谁知道从洗手间出来冰妞就大哭了。

“这是怎么了?”慕承以为她跌倒了,查看她的胳膊,见没伤,疑惑问道。

管家赶忙道:“刚刚冰妞的衣服被划破了,这就哭个没完了。”

慕承这才发现冰妞的裙角被扯破了,心里的紧张感也骤然消失。

冰妞却哭得很委屈,小手指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拖着行李箱的人坏……把我的裙子刮坏了……”

“冰妞乖,别哭了,裙子坏了爸爸再给你买一件。”慕承心疼地擦着她的泪水。

冰妞却拼命摇头,哭得更凶,“裙子是苏冉妈咪买的……”

慕承心头一紧,眼神黯淡了下来,又见冰妞哭得那么伤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就在这时,耳畔却扬起一道轻柔的声音

“小朋友,你再哭就不漂亮了。”

慕承愕然回头,却见是刚刚那个女子走了上前,笑吟吟地看着冰妞,眼底尽是温柔。

冰妞也收住了哭声,愣愣地看着温柔笑意的女子,含泪的目光里有一丝疑惑,又有一丝不确定,但很快便被兴奋取代

“苏冉妈咪……”

刚要扑上前却被慕承拦了下来,看着冰妞一脸疑惑的模样,轻声说了句,“冰妞,她不是苏冉妈咪。”

冰妞抽着小鼻子抬头看着女子,咬着小嘴,似乎也看出来她不是苏冉,想哭又没哭。

女人却笑了笑,蹲下身来,抬手擦了一下冰妞脸颊上的泪水,轻柔问道:“裙子坏了可以补哦,但小孩子总哭会将眼睛哭坏的,到时候就不漂亮了。”

“真的吗?”冰妞难得听话了下来。

女人笑着点头,看着冰妞被扯坏的裙角,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枚精致的花针来,只是简单地弄了几下改变了固有的形状,慕承起身,看到那枚花针在她指尖之中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似的,在没有破坏镶嵌在上面钻石的基础上竟成了卡通猫的形象,然后又见她将冰妞扯坏的裙角拉了过来,折了几下后便将花针穿了进去固定在上面,那花针便十分巧妙地遮住了扯坏的裙角,反倒成了一个点睛之笔,让冰妞身上的裙衫显得更加俏皮可爱。

第十章第十七节·交易(1)

“这样不就行了。偑芾觑浪”女人做完这些后,笑了笑。

冰妞瞪大了双眼,看着裙角上面可爱的卡通猫,惊叫着,“好漂亮哦。”看得出,她喜欢得不行,一个劲地伸手去摸。

女人站起身,看着冰妞,眼底透着柔和的光。

“谢谢你。”慕承看着她,由衷感谢道,“花针很贵吧,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了,只不过是在设计衣服的时候随手弄得配饰罢了,不值几个钱,上面贴得也不过是些水钻而已。”女人婉拒,抬手轻拭了一下额角上的细汗。

慕承微微一愣,“你是设计师?”

“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其实就是个做衣服做鞋子的人。”女人十分谦虚。

“无论如何,谢谢你。”慕承笑了笑,却细心地发现她的脸色有点过于苍白了。

“没事,举手之劳。”她拉过行李,“我要换登机牌了,再见。”

慕承点头,却微微蹙了蹙眉,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略显迟疑。

“爸爸,她长得好像苏冉妈咪哦。”冰妞拉过慕承的手,娇滴滴地说道。

慕承蹲下身,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现在高兴了吗?以后不准在公共场合下大哭了,像什么话?”

“哼。”冰妞嘟着小嘴,却在下一刻瞪大了双眼,指着不远处大叫了一声,“爸爸,阿姨她——”

慕承一惊,顺势看过去,却发现刚刚那女人竟然昏倒在地,很快引起众人的惊叫。

“叫救护车,看住冰妞。”他对着管家叮嘱了句,起身疾步冲了上前,拨开了人群大声道:“我是医生,大家站远一点。”

女人早已失去了知觉,脸色更加苍白,慕承见情况不对劲,只好赶紧先做一些抢救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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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夜笼罩的城市,却是另一番风情。

办公室里,气氛嗅上去多少有点怪怪的。

萧烨磊环视了一圈后,笑了笑,“从商的人至少可以大大方方将钱花在办公室的装饰上,毫无顾忌地来彰显自己所创作的财富,可你们从仕途的人就辛苦多了,就算平日里贪了再多的钱也不敢显山露水不是?”

厉冥禹闻言这番话后却不怒反笑,可眸底始终保持着一贯的沉静,“你突然想造访,不会就是想要欣赏一下我工作的地方吧?”

萧烨磊耸耸肩膀,盯着厉冥禹良久后才开口道:“我时常在想,苏冉到底喜欢你什么。”

“爱情原本就是个复杂的话题。”厉冥禹勾唇笑了笑,轻描淡写说了句。

“爱情?”萧烨磊好笑地看着他,“你这种人会有爱情?我怎么觉着你的爱情全都以利益为大前提呢?”

“你想说什么?”厉冥禹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看着他。

“这么晚了,我也不想耽误厉大议长下班,明人就不说暗话了,我来这儿只是想跟你做笔交易。”萧烨磊言归正传。

“说来听听。”厉冥禹不动声色。

萧烨磊盯着他,“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目前的处境对你有多不利,一句话,这场风波我可以帮你,甚至可以帮你彻底击垮你的敌人,至于你想要的,只要你的敌人一倒,你自然而然就会得到。”

“我的敌人?看上子你很清楚。”厉冥禹挑挑眉梢,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夏明河嘛,只是你苦于没有证据来压他,除此之外,还有你的老敌人贾尼,他们两个可是站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厉冥禹调整了一下坐姿,随手抽出了两根烟,将其中一根扔给了萧烨磊,另一根自行点燃,抽了一口去,优雅地吐出了烟圈,“烨磊啊,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看来你对我的关注还真是不少。”么话么冥。

萧烨磊将烟吊在嘴里,点燃后抽了一口,夹在修长的手指间,勾唇笑了笑,“我来帮你,自然要下些功夫才行,没有真本事,我怎么敢跟堂堂的厉大议长做交易?”

厉冥禹笑了笑,“好,说说你的条件。”

萧烨磊唇畔的笑容更深,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苏冉。”

厉冥禹眉心微微一挑,故作疑惑状。

“只要你肯离开苏冉。”萧烨磊道。

厉冥禹闻言后,眸底漾起明暗不清的笑意,“听上去条件还真是不错,用一个女人来换我下半生的荣华富贵。”

“当初你接近苏冉,不就是为了得到和家的财产吗?我现在也只不过是按照你的行事方法来进行而已。”萧烨磊冷笑道,“所以说,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爱情,爱情对你而言,远远不及仕途的荣华来得更实际些。”

厉冥禹静静地等着他说完后,开口,“就只有这些?”

“什么?”萧烨磊一愣,原本含笑的唇稍微微停滞了一下。

“我是问,你所能提供的帮助就只有这些?”这次换做是厉冥禹冷笑了,看着他,“如果苏冉只有这点价值的话,你认为我会同意跟你的交换吗?我虽不是商人,但也知道等价交换的道理。”

“该死,你果然还不是真心对苏冉——”萧烨磊突然暴怒,起身冲着他就要给他一拳。

拳头却被厉冥禹半空拦截了,然后起身,一甩手将萧烨磊甩到了一边,萧烨磊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在地。

“厉冥禹,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对不起苏冉的话,我非杀了你不可!”他怒气冲冲地朝着他大吼。

厉冥禹一步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是化不开的深沉暗烈,良久后他淡淡说了句,“萧烨磊,你知道我一向喜欢说话干脆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我面前九道十弯?”说完,他朝着他一伸手…

萧烨磊迟疑了一下,继而拉着他的手顺势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警觉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厉冥禹坐在了沙发上,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是悠闲自得地沏茶,而后倒出两杯茗茶,很快,空气中浮动着茶的清香,萧烨磊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刚要开口再问,却听他手机响了。

第十章第十七节·交易(2)

电话是苏冉打过来的,厉冥禹在见到名字显示时,脸上的线条不由得柔和了下来,这个转变,萧烨磊看在眼里,看得十分清楚。偑芾觑浪许是他这么晚还没回去苏冉有点担心,在得知他还在忙于公事后轻声叮嘱了几句,而厉冥禹唇畔的笑容情不自禁刻得更深,语气也同样轻柔,“晚餐你先吃,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我马上就回了。”

手机挂断了,厉冥禹眼底的幸福却久久未散。

萧烨磊的眼神变得复杂,良久后,喝了一口茶,问了句,“厉冥禹,你是在纯心戏弄我是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他对苏冉的真情意,刚刚还在那陪着他演戏。

他的话厉冥禹自然听得明白,倒也不再拐弯抹角,眼底又转为一贯的沉静,淡淡说了句,“戏弄?我也只不过是在配合你罢了,要不然独角戏多辛苦。”

“你——”萧烨磊将茶杯放下,皱着眉头盯着他,“要不都说走仕途的人yīn险,果然如此。”

厉冥禹却不怒反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再yīn险的人也有舍不下的人。”

“哦?你是说苏冉?”

厉冥禹勾唇一笑,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定。

萧烨磊将杯中茶一口喝尽,将茶杯“啪”地一下放在茶几上,“厉冥禹,你的心思还真是叫人难猜。”

“猜人心思原本就是很辛苦的事情,既然不擅长又何必去做?”厉冥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又将彼此的茶杯倒满,“现在,你可以说一下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了吧?”

“难道你真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只要你离开苏冉,我就可以帮你平复风波。”萧烨磊死死盯着他。

“爱一个人希望她怎样?”厉冥禹轻轻一笑,自顾自地说下去,“就是希望她能够幸福,苏冉的幸福一直系在我身上,她的喜怒哀乐也全都是因为我而起,有关这点,你一向看得最仔细,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如果你有那个把握能将我取而代之,那么你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萧烨磊的呼吸多少有点急促,瞪着他良久后才狠狠说了句,“厉冥禹,我要是夏明河也会迫不及待地除掉你,因为你实在太令人讨厌了。”

“没错,有一个时刻都能看穿你心思的人在身边的确讨厌,换做是我也不喜欢。”厉冥禹十分慢调地说道。

萧烨磊咬了咬牙,他知道跟这样一个男人打交道注定是失败的,因为厉冥禹这个人太聪明,而他又善于将这种聪明用一种内敛和沉静掩饰下来,却总会在你不经意间给了你致命一击。

这种男人,最危险…

“好,那我跟你直说今天来这儿的目的,我的确是想帮人,但不是帮你,而是帮苏冉。”萧烨磊直截了当说道。

厉冥禹这次的神情转为认真,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苏冉三番四次调制第二代陶醉失败,我想原因你应该很清楚。”

厉冥禹点头。

萧烨磊看着他,“龙涎子,我想除了你们顾家,这种东西早就绝迹了吧。”

“事实上,连我都找不到龙涎子了。”厉冥禹由衷地说了句,叹了口气。

萧烨磊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我没理由骗你。”

萧烨磊盯了他半天,然后拿过一边的公事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真空瓶扁瓶递给了厉冥禹,厉冥禹拿过一瞧,目光顿时变得惊愕,继而目光又落在他的脸上,“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想除了芸姨外,能够还记得龙涎子模样的人就只有你了。”萧烨磊笑了笑。

“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厉冥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这种东西早就没了。

“你忘了我是学什么专业的了吗?”萧烨磊不以为然,指了指道:“很早的时候我就开始研制这种植物的再生,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成功了,经过再生的龙涎子要比以往在岩石间生长的龙涎子具有更强的提取功能,你手中的这个东西将是调制跟第二代陶醉气味一模一样的关键。”

厉冥禹打开扁瓶,从里面拿出这支枝叶繁盛的植物,捻在指尖,轻轻闻了闻,目光逸出光亮,没错,是龙涎子,这种气息他永远不会忘记。

“你的条件是什么?”他恢复了平静,目光沉静地看着萧烨磊。

“真是聪明人。”萧烨磊笑了笑,指了指瓶子,“苏冉目前最需要的就是龙涎子,她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功,和氏便会有救,龙涎子我可以马上提供给苏冉,但是你——”

他顿了顿,唇边的笑容缓缓扩大,一字一句道:“你要收回在和氏渗透的所有势力,甚至将你背地吸纳的和氏股份一分不差地吐出来。”要上要有。

“你想要?”厉冥禹笑了笑。

“不,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用,我要你给苏冉。”萧烨磊说着,又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段时间我在和氏,已经查清楚了很多事情,文件上的这些人其实都是你的势力,只要你将这些势力退出,将你所有的财产全都签给苏冉,我便献出龙涎子。”

厉冥禹翻了翻文件,唇边的笑容更深,“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能把我的人全都一一不落地查出来,的确能干。”

“为了苏冉,我什么都可以做。”萧烨磊眯了眯眼睛。

厉冥禹将文件放到了一边,“这句话我倒是相信,你为了苏冉未雨绸缪的本事何止这些?只是这种方式极端了些。”

“你认为让你放弃所有财产就是极端?”萧烨磊眼底布满冷笑。

“如果比起你先是出卖白霖,继而出卖和薇的事情,今天你的交换条件当然不算极端。”厉冥禹眼底的笑变得意味深长。

萧烨磊闻言后先是一愣,而后,眼底的冷笑倏然转为警觉,一眯眼睛,“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白霖怎么那么倒霉就被警方抓了?还有和薇,这件事你做得太明显了,想不让苏冉知道都难。”厉冥禹故作遗憾摇头。

第十章第十七节·交易(3)

萧烨磊盯着厉冥禹,眼神划过隐隐锋利的光芒,像是被月光反射的刀刃似的轻轻掠过眼眸,他没有遮掩眼底的光亮,良久后,缓缓勾唇

“那又如何?我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一切对苏冉有利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偑芾觑浪”

“你以为,苏冉会领你这份所谓的好心?”厉冥禹摇头,淡淡冷笑,“在你认为,苏冉应该拿回和家的一切,所以你设计白霖被捕,而后又想除掉和薇,你想逐一将白家与和家的人铲除掉,让苏冉名正言顺拿回和氏,可是你恰恰忘了,苏冉一不是对商业有兴趣的人,二是她一向对家人看重,你这么做,无非是让她陷入内疚之中。”

“内疚总好过一无所有。”萧烨磊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那么还有和君灏和白初蝶呢?你要如何对付他们?”厉冥禹将身子朝后一倚,淡淡问道。

“那个和君灏只对摄影感兴趣,要论商业运作他懂什么?至于那个白初蝶,我想你知道得应该比我更清楚,只要夏明河一倒,她还有威胁力吗?”萧烨磊冷冷一笑。

厉冥禹看着他良久后,由衷说了句,“如果不是为了苏冉,你会成为一个顶级商业家。”他早就听苏冉提及过,萧烨磊其实一直对商学很感兴趣,可为了她,他硬生生改了专业…

“你这是在夸我?”萧烨磊冷哼。

“只是遗憾罢了。”厉冥禹一勾唇,“不过优秀的人做什么都会优秀,那么难得的龙涎子都能在你手中重生,我真是小看你了。”

“不是只有你父亲顾怀阳才是最厉害的。”萧烨磊喝了一口茶。

“看样子,你对我的事情知道的还真不少。”厉冥禹丝毫没有惊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萧烨磊不以为然,又转头看向他,“如何?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的条件和要求,毕竟和家的一切你得到的也不容易,筹谋了那么多年,你当然舍不得功亏一篑。”

“用我得到的这些换你手中的龙涎子?”厉冥禹浅笑,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没错。”萧烨磊盯着他,冷冷蹦出这两个字,“以你的聪明,自然会知道这龙涎子我怎么都会给苏冉,但你没有多余的时间,对我而言,和氏是被拖垮还是马上复苏都无所谓,不过那个夏明河可不想放过你。”

说到这儿,他故作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笑了笑,“这转眼快到十二月了,我还记得,四年前,厉议长也是在这个时候选举成功的。”

厉冥禹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品茶。

“我突然很想过今年的圣诞节了。”萧烨磊轻叹一口气。

厉冥禹这才将茶杯放下,看向他,眼底的精光缓缓收敛,却一切都了若指掌,“看得出,你真是挺恨我。”

“怎么,你看出来了?”萧烨磊挑了挑眉,唇边微勾。

“一心只想着让我一无所有的人,难道不是恨吗?”厉冥禹冷哼,“你提出的这个条件,的确是在帮苏冉,你想为苏冉争一份保障,同时,也打算切断我的仕途,萧烨磊,我真是不明白,为了苏冉你能这么处心积虑来了解我的一切,真是难得。”

“厉冥禹,你以为我痛恨你只是因为苏冉?”萧烨磊看向他的目光陡然转冷,像是两道刀子似的几乎都能杀人了。

“哦?还有其他原因?”厉冥禹一听倒是乐了,“说来听听。”

萧烨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瞳仁猛地缩动了一下,迸射出明显的痛恨之意,“当初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的学分就不会出现所谓的问题!我就不用千里迢迢赶回学校并摔坏了腿,你知道我是多么渴望那个名额,你知道为了那个名额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辛苦?可是,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被害得失去了那个名额!厉冥禹,你一生算计了多少人,拿了多少人的前途甚至是身家性命作为棋子来满足你的算计?现如今,我终于可以出这口恶气,让你变得一无所有!你还有选吗?一就是按照我说的,就算你跟苏冉再婚,也不能再打和家的主意,二就是你拒绝,但同时你也会落入更麻烦的流言蜚语之中,到时候你的前途同样岌岌可危!”

在他说这番话的过程中,厉冥禹的面容始终是沉静平淡的,像是在听着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似的,待萧烨磊说完后,他才缓缓勾唇,不动声色地说了句,“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正泛着激动劲头的萧烨磊没料到他会直截了当答应,一时间竟然怔住,良久后才反应了过来,蹙眉道,“你说什么?”

那以那为。“你刚刚提出的条件我答应了,只是我也有个条件。”厉冥禹难得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你有条件?”萧烨磊略感好笑地看着他,似乎认为他没有再谈条件的资格。

厉冥禹调整了一下坐姿,优雅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说了句,“我可以马上在文件上签字,但前提条件是,你要马上将龙涎子给苏冉。”

“当然,只要我亲眼看着你签了字。”萧烨磊笑。

厉冥禹不再看他,只是径直走到办公桌前,翻开文件,在上面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将文件递给了他,萧烨磊接过来看了一眼,笑了笑,“厉议长,果然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说着站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替苏冉谢了你的慷慨。”

厉冥禹没说话,只是淡淡笑着。

萧烨磊将文件放回到公事包中,然后离开了。

不一会儿,佟佑走了进来,迟疑地问了句,“议长,他来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厉冥禹走到窗子前,看着窗外的夜色,“没什么,只是将我的身价清了清。”说完,他又转身,伸手拿过外套披在了身上,“很晚了,回去吧。”

佟佑听着一头雾水,但还是点了点头。

18-21

第十章第十八节·好消息(1)

入了夜的华府路十分安静,车子像是无声游曳在海底的鱼,静静地滑入了别墅的庭院。偑芾觑浪空气开始变得寒冷,庭院中的白兰树已经枯干,这个季节,能偶尔飞过一两只鸟也算是欢腾了。厉冥禹将车子开入车库后,开门走进了别墅,就在踏进房门的这一瞬间,他的心头蓦地腾满了幸福。

大厅里,依旧亮着温暖的光,鹅黄色暖暖的,光线轻轻洒落在四周的墙壁上像是洒下柔软的绒毛般,室内的温暖将外面的寒冷一扫而光,令人心生柔软。

苏冉一直没睡,听到房门开动的声音后,从厨房走了出来,见是他回来了,轻轻一笑,然后主动上前搂住了他。

厉冥禹将公事包随手放到了一边,结实的双臂接住了她娇柔的身子,紧搂了一会儿后,他低头凝着她的小脸,略作责怪道,“以后不准再熬夜等我回来了。”

“才不呢。”苏冉却笑盈盈地仰头看着他,待他脱鞋进来了后,顺手将他身上的外套拿下来放到了一边,轻声道:“我已经习惯等你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你今晚会这么晚回来。”

厉冥禹笑了笑,低头亲了她脸颊一下。房好房在。

苏冉却将头埋进他的xiōng膛里,用力闻了一下。

“怎么了?”他笑着问道。

苏冉抬头,朝着他眨眨眼睛,故意学着他一贯的动作,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真乖,我还以为你这么晚回来会喝酒了呢。”

厉冥禹这才知道她刚刚的目的,唇边的笑容扩得更大,“那你没闻到有没有女人的味道?”

“唔……”苏冉思考了一下,又搂住他用力闻了一下,抿唇一笑,“闻到了,你身上是有女人的气味。”

“哦?”厉冥禹却坏坏一笑,低头轻咬着她的耳朵,低沉落下沉厚的嗓音,“那有没有闻出来,我身上的女人气味是昨晚上留下的还是今早上,嗯?”

苏冉一下子听出他话中的暧昧之意,一时间羞红了脸颊,抬手捶打了一下他的xiōng膛,娇嗔了句,“你这个色狼。”说着就要走。

身子却被他一下从后面抱住,埋首于她的发丝间,厮磨低语,“今晚上再让我多沾点女人气味好不好?”

“你讨厌死了。”苏冉听了羞愧难当,将他推到了一边,“不理你了,我给你备了夜宵,你先换好衣服吧。”说着,走进了厨房。

厉冥禹却爽朗一笑,眼底唇边尽是对她的溺爱,顺势也走进了厨房。

正在厨房忙碌的苏冉没有察觉到,只是认真地备着宵夜,待稍稍得空的时候,一转身却见厉冥禹倚在门边,薄唇噙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

心头萦绕一份温暖,却故意瞪了他一眼,“西装革履的就别站着这儿了,快上楼换衣服。”

厉冥禹却径直冲她走了过来,将她搂进怀里,眼底尽是柔情…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幸福的时候,为他留着的那一盏灯,她为他下厨的模样,灯光将她纤细柔软的身影笼罩,他就那样看着她,美好得令他感动。

苏冉被他搂在怀里,也不反抗,静静地感受着他xiōng膛间心跳的力量,一下下地充满了力量,心头对他的爱意更浓烈了,再次贪婪地汲取了一下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后,抬头温柔道:“夜宵快好了,上楼吧。”

厉冥禹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后,这才走出了厨房。

灯光将苏冉的身影拉长,她唇边的笑,柔若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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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早早就被打发睡下了,许是已经习惯了苏冉来亲自照顾,所以并没有一直守着夜。

备好夜宵的苏冉没有在卧室看到厉冥禹,见书房有亮光后便端着夜宵来到书房,书房的门是半掩着,暗调的光线像是静好的岁月,缓缓流转着,温和从容。

可令苏冉吃惊的是,坐在沙发上的厉冥禹却睡着了,他和着衣服,健硕的身子倚靠在沙发后背上,身边的茶几上放着手机,很显然是刚刚处理完什么事情。

苏冉的心跟着揪住一疼,许是累坏了吧,所以这么一会儿功夫都能睡着。

将夜宵轻轻放在茶几上,她没有叫醒他,只是顺势也坐了下来,接着夜灯的光线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睡容。她很少见他这么累过,灯光温柔地流转在他的侧脸上,另他脸颊刚毅的线条陷入了半明半暗之中,刚毅的眉心多少还有一丝蹙纹,微抿的唇角多少也还泛着一丝疲惫。

苏冉看着又爱又怜,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让他在睡梦中不至于太过辛苦。她不敢吵醒他,也不忍心吵醒他,人其实就像跟橡皮筋,绷得太紧始终会断的,只有松弛有度才会长久。

她知道这段时间他一定很累很辛苦,她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只是希望每每他回来的时候能够感到温暖,这便是她的最大心愿。

寂静的夜,有干枯树枝落地的声音,苏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头感慨万千,正想着要拿过个毯子给他盖上的时候,远处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一声响,清脆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令熟睡中的男人睁开了双眼。

苏冉也被这意外的声音吓了一跳,原因只是太安静了,一点点声音都能引起人的警觉来,见他突然醒了,她便心疼地说道:“事情很棘手吗?你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累。”

这是出事以来她第一次主动问及,厉冥禹闻言后,笑了笑,调整了一下坐姿,柔情已经取代了瞳仁里的疲倦,“没事,我睡了多久了?”

“刚刚才几分钟而已。”苏冉叹了口气,拿过夜宵,“先吃点吧,洗澡水我都帮你放好了,里面给你放了橙花、薰衣草和柠檬的精油,你能睡得更安稳些。”

厉冥禹接过夜宵,用心吃完后,看着她略感歉意地笑了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咦?堂堂的厉大议长也有心存感激的时候?”苏冉听了动容,却故意取笑道。

第十章第十八节·好消息(2)

厉冥禹听了后,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大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没说什么,只是满足地笑着。偑芾觑浪这种感觉很好,好到令苏冉都不想动了,就希望这样过一辈子,可是,她始终忘不了厉冥禹刚刚眉宇间的疲惫,还是忍不住抬头问了句,“冥禹,你真的没事吗?”

厉冥禹低头,亲昵地用鼻尖碰触着她的鼻梁,轻声道:“放心,相信我。”

苏冉终于放心地笑了,她知道,当他说没事的时候就一定没事,她是那么相信这不是他的安慰之言,而是她真的确定他是有这个本事。所以这段时间她没有太多急躁的心思,厉冥禹是这样一种男人,不知是因为他的性格使然还是一贯做事的风格,他几乎没有将外界的情绪带回家的习惯,尤其是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在家里看见他因公事大发雷霆或焦急上火的模样。

这样的男人让她安心,同时也让她心疼。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笑眯眯地凝着他。

她美丽的瞳仁倒影着他的影子,他看的着迷,轻声问了句,“什么好消息?”

“烨磊重新研制出龙涎子,这下子陶醉一定可以成功。”苏冉高兴地说道。

厉冥禹闻言后,唇畔轻轻一勾,抬手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是吗?那就好,要不你一天到晚总是放不下心。”

那个萧烨磊还算是讲信用。

苏冉凝着他,轻声道:“陶醉能够调制成功,除了烨磊外,就属你的功劳最大了。”上就上厉。

厉冥禹轻轻一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在一直支持我啊,没有你的支持,陶醉又怎么会调制成功呢?”苏冉将头靠在他的xiōng膛上,心里却明白的很,她想起以往的时候,每每当他听到陶醉都会有异常反应,虽然不明显,但她始终感觉得到,等她知道了他的所有事情后,这才明白他该多么痛恨陶醉,如果当初没有陶醉,没有龙涎子,那么就不存在和家与顾家的纷争,而现在,当她再提及陶醉的时候,他眼底只有无尽的释怀和鼓励,不是他善于忘记仇恨,而是他终于放下了。

可是她没放下,她知道陶醉对厉冥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现在只有陶醉才能救得了和氏,所以她才更加感激厉冥禹对她的慷慨和疼爱,让她可以知道,原来深爱一个人还可以牺牲这么多。

他能够为她牺牲,她为什么不能为他牺牲呢?

厉冥禹伸手将她的下巴轻轻扣起,眼神虽带着笑意却多少透着一丝探究,“你真是这么想的?”她的解释有点牵强,不知为什么,他始终觉得她太过冷静了,就好像是知道了所有事情后的冷静,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因为,爱情里面不需要怜悯和同情。

“当然了。”苏冉心里哆嗦了一下,生怕被他那双锋利的鹰眸给看穿了,赶紧搂住他的颈部,轻声道:“你的支持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是英雄,也是难过美人关的,更何况这美人还主动投怀送抱,再理智的英雄也会短路。怀中温玉,绵软清香令他微醉,他勾唇笑了,凝着她,“那要如何谢我?”

苏冉看出他眼底的蠢蠢欲动来,脸一红,头靠在他的xiōng膛上不再看他,“不知道。”

“不知道?”厉冥禹笑中透着一丝狡诈,低头在她耳畔说了句,“那我来告诉你怎么做,今晚让我好好轻松一下。”

他故意咬重了“好好”二字。

苏冉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咬着唇,却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又见他的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赶忙道:“冥禹,你都很累了,别闹了。”

“你也知道我累?”厉冥禹将她搂紧,薄唇却钻进了她的颈部之间,厮磨轻语道:“小东西,你有这个本事让我睡得更香甜。”

苏冉故作恼了,抬头瞪着他,“你这个人难道没有累的时候吗?”

“有啊,我现在就很累。”厉冥禹也故作严肃地回答她的问题。

“那你还……”苏冉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正因为累,所以才让你为我放松嘛。”厉冥禹伸手交缠着她的手指,暧昧道:“今晚好好伺候我。”

苏冉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眸太过火热,就算低着头,她也能感受到那两股炙热的温度,脸颊愈发滚烫了。

厉冥禹一直含着笑,低头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然后手指缓缓下移,落在她的肩头上,像是欣赏着美瓷般轻轻揉捏着。

他的手指充满了欲望的力量,几乎都能将她肌肤烫熟,他的抚摸引起她心头的惊涛骇浪,她就知道,无法受得了诱惑的人何止是他一个?

苏冉低着头,却在他面前站起身来,手指轻轻抚开睡裙的肩带,而后是另一条,睡裙沿着她傲人的胴体轻然落地,然后是xiōng衣、内裤……

当她像是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一丝不着地呈现在他眼前时,男人的喉头性感地滑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她的娇躯上,温热地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苏冉却大胆地与他目光对视了,在他的凝视下,她红着小脸轻轻跪在了他修长的两腿之间,小手略显笨拙地解开了他精致的腰带,然后,轻轻拉开他的裤链……

厉冥禹的xiōng膛开始上下起伏,当她低下头时,那瞬间的湿润柔软触觉令他的呼吸更加粗噶浑浊,他的大手落在她的小脸上,又舒服地扣在她的头上,享受着她主动带给他的感官上的强烈刺激。

苏冉动作得很艰难,但还是充满爱意地为他排解着“疲累”,眼下靡靡的一幕令厉冥禹更加热血沸腾,他忍不住低语赞叹道:“你这个小妖精。”

苏冉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浑浊,却又故意放开他,窝在他的怀里,见他眼底迸射出难耐和亟欲发泄的本能时,她轻笑,轻轻交缠了他的手指,眸底扩散出如涟漪般的魅惑,“我亲自为你洗澡,好不好?”她将“亲自”咬得很重。

厉冥禹笑了,忍不住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小丫头,学坏了。”

“还不是你教的?”苏冉撒娇地回了他一嘴,小手却主动为他褪去了衣衫,娇笑着拉着他走进了浴室。

浴室,温度骤然上升,风光无限。

第十章第十九节·心疼(1)

接下来的几日,信息蔓延的情况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偑芾觑浪

从八卦厉冥禹的身世开始,新闻的矛头又开始指向他有心接近和氏而故意杀害丁铭启一事,说得竟也绘声绘色,如同身临现场似的。

厉冥禹依旧选择沉默,一如既往地上下班,只是有时候也会被媒体围堵,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佟佑主动出面调节,厉冥禹对媒体的不配合引发了很多负面情绪,甚至有的媒体开始利用自身的便利条件开始了显而易见的人身攻击,对此,厉冥禹只是一笑了之,更是不加以理睬。

不过,虽说他可以冷静处置,但上头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再加上来自其他部门的压力,有好几次差点停了厉冥禹的职,可又处于没人能够马上接手他的工作而作罢。

调查组开始正式介入和氏进行调查,然而,令所有人诧异的是,在和氏丝毫找不出有关厉冥禹势力渗透的证据,一时间调查组也陷入了僵局,这种徒劳无功的行为必然会引起笑话。

调查还在继续,可每一天似乎都在无功而返中度过。

在如此声势浩大的舆论谴责中,苏冉却依旧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她已经将全部的精力全都放在第二代陶醉的调制上,因为有了萧烨磊在源源不断地提供珍贵香料龙涎子,她的调制工作进行地十分顺利,当然,也因为协助工作的缘故,这段时间萧烨磊倒是经常到苏冉的工作室,以他对香料的专业程度,的确为苏冉提供了十分有利的帮助。

当然,苏冉也有很多话想问萧烨磊,但每次看到他含笑的样子,便只能硬生生将心中的疑问给塞了回去。

这一天中午,萧烨磊先去餐厅订餐了,忙碌了一上午的苏冉也趁机喘口气歇息一下,从二楼下来,在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喝的来,坐在沙发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查看新闻。

新闻依旧充塞着浓浓的火药味,厉冥禹一事已经牵扯到了两党派之间的战争,一时间,yīn谋阳谋倒是上演了个精彩。

当然,也有部分媒体在忠于职守,报道着最客观的事实。苏冉的双眼紧紧盯着屏幕,屏幕上的厉冥禹正在进行室外考察工作,yīn冷的天气连说话的哈气都看得清楚,他穿着深色的大衣,里面配有十分正式的黑色西装西服,面容看上去依旧一丝不苟,像是外面正在满天飞的传闻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似的。

苏冉看着看着入了迷,淡淡的光线下,他的侧脸像是被光雕琢了似的,透着令人窒息的硬朗之气,苏冉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不过却那么真实地感受到他对工作的认真和执着。

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没过会儿,眼底却泛起一丝笑意来。

门铃恰是响了,苏冉将电视声关小后起身开门,还以为是烨磊回来了,不想却是和薇。

裹着门外的冷风,她进来搓了搓手,不由轻叹一声,“还是你这里舒服。”

“你不是从公司来的?”见她冻得脸通红,苏冉忍不住问了句。

和薇换好拖鞋走了进来,脱掉身上的外套挂好,“我刚刚考察完工厂,正好路过你这就进来看看情况,工作进行地怎么样?”

“提炼工作很顺利,我进行了多次方的配比,感觉这次应该没问题,当然,最后还得让熟悉陶醉的人把把关。”苏冉给她倒了杯热水,窝在沙发上说道。

和薇坐了下来,双手捧着水杯,敏感地看了一眼楼上,“萧烨磊在上面?”

“出去订餐了,不过餐厅很远,他没这么快回来。”苏冉知道她心有芥蒂,轻声道。

“就算他回来我也不怕,是他对不起我先。”和薇冷哼了一声,一提起那件事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苏冉叹了口气,“我想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这件事我总觉得事出有因,这几天其实我也很想问他,但一工作起来,繁琐的事情很多就顾不上了,和薇,是不是当初真的有误会呢?如果他真是那么心狠的人,就不会将龙涎子给我了,他没必要帮和氏。”

“我正巧要跟你说这件事呢。”和薇将身子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热水后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神情略显严肃,“你知道调查组介入和氏调查一事吧?”。

苏冉点头。

“一般来讲,他们调查的过程和结果都是保密的,但很凑巧的是,调查组的其中一名成员是我的大学同学,经不过我的软磨硬泡,再加上他本身就有疑问,也便同我讲了。”

苏冉一听,觉得事情很是严重,身子不由得坐直了,赶忙问道,“你的同学是怎么说的?”

和薇舔了舔唇,“我那位同学的意思是,当初他们接到举报的时候,的确看出证据是真实可靠的,可当他们介入调查的时候才发现,证据中所谓的有关厉冥禹在和氏渗透的势力全然都找不到,目前他们虽然还在调查,但觉得事情可能会跟他们最初的判断有所出入。”氏来着就。

苏冉的眸光微微闪亮了一下,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万分的不解,“不对啊,冥禹当初的确是在和氏安排了人手,这点是你我都知道的事实,这些人都掌控着和氏的股份。”

和薇点头,“的确不假,但就在调查组刚准备介入调查的前夕,与厉冥禹有关的那些人都自主地完成了和氏股份的转移,他们原本就是钻了商业空子获得的这些股份,现如今他们一撤,相当于又物归原主,我原本还觉得奇怪,可他们做得一丝痕迹都没有,调查组也挠头了。”

“怎么会这样?”苏冉简直不敢相信。

和薇看着她,“你听了下面一件事后,也许就会明白了。”

苏冉微微一怔,“什么事?”

和薇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变得更加严肃认真,“你以为,你是怎么才能得到的龙涎子?”

第十章第十九节·心疼(2)

苏冉被她问愣了,良久后才道,“是烨磊培植的啊。偑芾觑浪”

和薇冷冷一笑,“他为什么会那么痛快地帮你?你不觉得可疑吗?”

“和薇,你在怀疑什么?”苏冉觉得她不像是单纯记恨上次事情那么简单。

“就是因为我怀疑,所以才暗中调查了一下,却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实。”和薇深吸了一口气,“萧烨磊之所以会同意将龙涎子给你,原来就是因为厉冥禹同意将在和氏利益完全放弃,正是因为厉冥禹的退让,你才会得到龙涎子。”

说到这儿,和薇又无奈摇头,“不过萧烨磊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至少,这件事是在调查组来之前就解决的,厉冥禹虽然没了和氏的股份,但他也不至于被调查组查出证据来。”

苏冉彻底惊呆了,想想这几天厉冥禹回家就很疲累的样子,又想起他明明知道缘由却不曾对她提及的模样,心倏然疼痛不止。

依照她对萧烨磊的了解,必然是他亲自去找厉冥禹来谈判此事,而厉冥禹想必也是为了成全她而同意萧烨磊提出的条件。

他怎么那么傻?

和薇见苏冉眉宇紧蹙,也不由得愁云漫上,“小冉,其实厉冥禹原本就应该将和氏的东西还回来,萧烨磊这么做从根本上说是对我们和家有利,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反而是厉冥禹在牺牲似的。我原本将他当成是贼,可现如今我却有点同情他了。”

“和薇——”苏冉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忍不住问道:“厉冥禹放弃了和家的一切,那么受益人是谁?”

和薇看着她,轻轻勾唇,“是你。”

苏冉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窒息过去。

“我是挺恨萧烨磊的,但这件事仔细一想,也不难想得出来,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和薇接着说道,“当我知道这件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是不是接手了厉冥禹的一切,但查清楚才发现,受益人竟然是你,那么我敢确定,萧烨磊进和氏,他的目的就只是帮你。”

苏冉下意识看向和薇,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和薇见她面露疑惑,无奈地摇头,“这世上最迟钝的女人许就是你了,萧烨磊他——”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却蓦地停住了,轻轻敛下睫毛,换了种语气,“我想他背地里害我,也是想让你获得和家的一切,从小到大,他跟你的关系一直那么好,就连选专业也是靠着你想着你,而如今,他之所以敢去逼厉冥禹,想来这一切他都筹划了很久了。”

“这么说,我连责怪他的机会都没了。”苏冉也觉得和薇说的不无道理,萧烨磊的固执她是领教过的。

“他一直在帮你,甚至不惜伤害你身边的人来帮你,这种行为看上去是有些极端,但,有情可原。”和薇轻描淡写着,唇边也尽是淡淡的笑。

苏冉却被她的态度弄愣了,这不像是和薇的性格,从小到大,和薇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萧烨磊这么害她,依照她的性格必然是睚眦必报的,可现在,她竟然说出了“有情可原”四个字来?

和薇见她一个劲地看着自己,耸耸肩膀,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她也发现,这阵子很多事情很多人她都不想去执着了,萧烨磊出卖了她,她应该报复回来才对,她爱了厉冥禹这么多年,甚至抛弃了自尊渴求他的一丝关注,可现在呢?当她再次在屏幕上看到厉冥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太多的想念,太多的依恋里似乎都变得云淡风轻,就好像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回忆,偶尔想起的时候,只觉得是在祭奠自己过往的可笑。

两人都不再说话,像是各自想各自的,可都没有尴尬之情,反而倒有种岁月静好之感,想想也是,从厉冥禹介入她们两姐妹之间的那天起,她与和薇就再也没有好好坐下来聊天过。

良久后,苏冉才开口,她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认真,一字一句道:“和薇,其实冥禹他是有资格拥有和氏利益的,我们和家不能独吞这份成功。”

和薇听了后略觉惊讶,“小冉,你这话什么意思?”上冉厉在。

苏冉也不想再多隐瞒,和薇是聪明人,就算她不说,和薇也迟早会知道整个事情经过,想了想,她开口,“和薇,个中缘由我不想说太多,只是想要告诉你的是,龙涎子根本就不是属于和家,现在也是该我们和家赎罪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和薇听了心中大惊,眼睛转了转,像是蓦地联想到了什么似的,拉住了苏冉的手,“龙涎子原本就是属于厉冥禹的?”

苏冉没有多加解释,不过和薇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她轻轻点头,眼底泄露哀默。龙涎子原本就是属于顾家,如果没有当初顾家的帮忙,和家又岂会调制出独一无二的陶醉?他们和家又怎会一跃成为上市集团?

应该说,和家之所以会成为贵胄,只源于顾家的能力。如此说来,和家还有什么脸面来夺走原本属于厉冥禹的一切?

而他,却为了能够让她安心调制出陶醉,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原封不动地交给了她?她何德何能要拥有这些?

其实来这路上,和薇多多少少也有点质疑了,她怀疑的首先就是厉冥禹的身份,如果厉冥禹的身份真的有问题,那么他接近和家是不是也有目的?一听苏冉这么说,她心里也多少有点明白了,这件事虽说不宜张扬,但也不能昧着良心当做不知道,想到这儿,她看向苏冉,问了句,“现在,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不方便说?”

“有时候知道的少反而会快乐些。”苏冉轻轻一笑,“不过依你的聪明早晚会知道的,只是,不要再去问母亲了。”

和薇知道她话中有话,又听她提到母亲,心里更像是明镜儿似的,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追问,只是由衷说道:“你放心,我知道要怎么做。”

“谢谢你。”苏冉绽放笑靥,心里溢满幸福。

“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是我补偿的时候了,不是吗?”和薇的笑中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苦涩。

“你是我姐姐。”苏冉攥紧她的手,眼底尽是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薇也笑了,眸底含着淡淡的泪雾。

第十章第二十节·我们结婚吧

室内游泳池,采用通透的钢化玻璃为顶,倒影着水波的光纹,与点缀在夜阑间的星子遥相呼应,泳池里,厉冥禹在游曳,泳池旁,朦胧的灯光将苏冉的身影拉长。偑芾觑浪厉冥禹一向有晚上健身的习惯,而她也早就习惯了相陪。

她静静坐在那里,没有不耐烦地起身,也没有催促他的行为,唇边始终噙着柔和的笑意看着水中的男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乎已经忘了他游了多长时间了。

苏冉倒是愿意他这样,她知道,他的身子在运动,相比头脑也在思考着吧,最近的事情太多太乱,如果不是他总是这般镇定自若,想来她也不会再坚持多多久…

看着他在水中娴熟的姿势,苏冉不经意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要跟优秀的男人做朋友,跟普通的男人结婚。当初母亲为她的前途甚为担忧。

如今再想想,她是多么感谢上苍能够让她与这般优秀的男人相恋,虽说历经了太多的痛苦和误会,可她和他始终在一起,也许真的如此,她才在会在他身上真正学会什么叫做冷静,什么叫做泰然处之,在这样纷争的社会中,这种品性真的尤为重要。

外面的舆论对他越来越不利,可想而知他的竞争对手真是下了血本,虽说调查组在和氏并没有调查出任何有力的证据来,但舆论对他与她父亲跳楼一事的分析已经达到了空前鼎盛的阶段,很显然对手也调整了战略,开始了疯狂的舆论战。

政客,就算是名清白的政客,最怕的也是舆论战,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无中生有的战争才是最可怕的。

苏冉看着他健硕的身影,虽说担忧,但并没有变现分毫来,这样一个男人,他越是深沉冷静的时候,就意味着事态是越发严重,对此,她不能参与太多,参与太多只会让他陷入更多的流言蜚语之中。

厉冥禹终于从泳池中上来,苏冉见此后赶忙拿过毛巾和浴巾递了上去,厉冥禹低头亲了她一下,而后将浴巾围在腰上,她则轻柔地为他擦拭了一下裸露的上身。

完事后,她将毛巾放在干洗筐里,厉冥禹却伸手抬起她的小脸,轻扣她尖细的下巴,轻声问了句,“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怕水呢。”

她从来不游泳,要不是因为他在这里游泳,想必也会离得泳池远远的。

苏冉轻轻一笑,笑中略微带着一丝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太大的原因,只是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无意被水呛到过,所以以后一见到水就犯怵。”

就厉说下。厉冥禹见她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笑了笑,大手在她脑袋上轻抚了两下,“怕水的话,以后不用陪着我了。”

“我喜欢在这里陪你。”苏冉毫不掩藏自己的心思,仰着小脸道。

“不是害怕吗?”厉冥禹略显无奈的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苏冉冲着他一笑,“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厉冥禹凝着她,眼底似乎窜过动容之态,轻声说了句,“好。”又怜惜地亲吻了她一下后,准备拉着她离开。

他的背影在朦胧的光线中镌刻着结实的轮廓,这一瞬突然令苏冉感到窝心,她跟在他,却在下一刻主动从身后搂住他,小脸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感受着他健硕的肌理带来的力量和安全。

厉冥禹停住脚步,大手轻轻扣在她的小手上,轻轻一笑,“怎么了?”

苏冉依旧搂着他,呼吸着来自他身上的气息,自己又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轻柔说了句,“冥禹,我们结婚吧。”

自从她戴上戒指后,外界的纷扰似乎就阻断了他和她的复婚,她知道这段时间他很忙,按理说不应该用这种事情来烦他,但是,她真的想留在他身边,她和他经历了太多,已经承受不住再多的分离了。

这个男人,从未主动跟她说过爱,可他总会身体力行地去做疼爱她、包容她的事情,她能够感受到他的爱意,哪怕他从不将这种甜言蜜语挂在嘴边,他平日的行为早就告诉了她。

这样的男人,她不想再错过了。

厉冥禹闻言她的话后,伟岸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良久后,他转身,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低低问了句,“外面的流言蜚语,你真的不怕吗?”

苏冉凝着他,眸底的光亮如同夜阑间的星子,“你亲口说的,我才会去相信。”

厉冥禹心口一阵疼惜,将她搂紧,英俊的脸颊埋在她的发丝间,“对不起。”是他自私了,他总想着赶紧平息这场风波后再与她正式地复婚,可他忘了,他不应该让她等待下去,他不应该这么自私。

苏冉先是轻轻一愣,但很快明白了他突然道歉的缘由,眼底的笑转为幸福,又故意说了句,“跟我道歉做什么?还是,你反悔了?”

“别胡说。”厉冥禹赶忙打断她的话,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认真,“明天我们就去登记,然后——”

苏冉抬手,轻轻掩住他的嘴,温柔一笑,“明天我们先去登记,仪式对我来说不重要。”

厉冥禹心头溢满怜爱,有些不赞同地说道,“这样对你太委屈了。”

“才不呢。”苏冉唇边的笑容更加美艳,“对那些形式上的东西我才不稀罕呢,而且我们现在也的确不适合大cāo大办。”

厉冥禹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的脑袋揽了过来,按在了xiōng口上,低头又在她的头顶上落下一吻,对她这般细腻的心思又是感到欣慰又是感到心疼。

苏冉何尝不清楚他的心思,良久后轻声道:“觉得委屈了我,那么以后对我就更好一些就行了。”

厉冥禹唇畔染上温柔笑靥,“好。”

“还有——”苏冉抬头凝着他,“一会儿试试我给你买的围巾,现在天越发冷了,你考察工作的时候连围巾都不戴,很容易着凉的。”

厉冥禹知道她看新闻了,一阵窝心,更加怜惜地将她搂紧,低柔道,“你为我准备的,什么都是最合适的。”

苏冉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笑着,透着万般满足的幸福。

第十章第二十一节·鉴定(1)

第二日清晨,厉冥禹便积极开始准备去登记的事宜,苏冉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便被他兴奋地从床上拖起来,弄得她真是哭笑不得。偑芾觑浪厉冥禹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餐,苏冉自然也不敢怠慢,生怕是扫了他的雅兴,吃过早餐后,他便开着车一路驶向了市区。

苏冉坐在副驾驶位上,见他又急着猛拐了一个弯,赶忙道,“冥禹,车子不用开的这么快,现在这个时间他们还没上班呢。”

“我已经打电话过去了,那边会给我们安排在第一位。”厉冥禹说了句。

苏冉转头看着他,晨曦的光亮映在他的侧脸上,连她都能感觉出来他身心的愉悦,眉眼之间也尽是轻松,忍不住笑了笑,原来,他也有毛躁的时候。

到了登记处,正好赶上工作人员刚刚发上班,见厉冥禹来了后当然自是热情,赶忙安排相关的工作。

苏冉坐在椅子上,竟有些紧张了…

四年前,她也紧张过,但更多的是对未来婚姻的好奇和迷惘,可现在,她的紧张充塞着各种不知情的滋味,就好像是历经了太多终于修成正果,那种过程中的酸甜苦辣如今成了逐一品味的不舍,这种紧张杂家着兴奋,对于未来,她似乎已经没了迷惘,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厉冥禹就是她想要的,而她,也是他想要的。

看着他一遍遍检查着带来的相关证件,脸上严肃认真又小心谨慎的模样让她倍感幸福,忍不住拉住了他的大手,与他十指交缠。

厉冥禹转头看着她,薄唇微微一勾,“紧张了?”

苏冉笑着摇头,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满足轻叹,“只是觉得,这种心心相印的感觉真好。”

“傻丫头。”厉冥禹亲昵地在她额间亲了一下。

苏冉咯咯地笑着,只觉得他落下的气息弄得她痒痒的。

看苏你案。厉冥禹轻轻笑着,刚准备拉着她站起身来的时候,手机却不适时宜地响了。

“稍等我一下。”他看着她说了句,然后当着她的面儿接了电话。

苏冉见他丝毫不避讳,心头溢满幸福感。

因为离得很近,所以能够听到手机另一端那道急促的嗓音,是佟佑,看得出是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就连厉冥禹在闻言他的话后也变了脸色,一贯的沉静全然消失了。

苏冉心头一凉。

放下手机后,厉冥禹英气的眉头紧紧皱着,几乎拧在了一起。

苏冉则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他柔声道,“冥禹,先去处理紧要的事吧。”

“可是我们——”

“我又跑不了。”苏冉轻轻一笑,将他的公事包拿过来塞在他的怀里,“快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回家就行。”

厉冥禹眼底泛起心疼,将她搂住,内疚说了句,“对不起。”

“快去吧,我在家等你。”苏冉笑了笑。

厉冥禹又是心急又是不舍,最后还是亲了她一下后,轻声道,“等我。”

苏冉点头。

他转身大踏步走出了登记处,光亮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映得渐渐模糊。

苏冉站在原地,直到见他的身影消失了后才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头刚刚腾起的慌乱和窒息,就在刚才,她听得很清楚,佟佑对厉冥禹说了句——议长,不好了,厉老先生去警局自首了。

脑海中不由窜过厉天的样子,他的慈祥遮掩着他的锋利,可他为什么会去自首?是为了冥禹还是这其中真的有问题,也许,她多多少少也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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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厉冥禹打了几个电话后,尤金才走出办公室,他在看到厉冥禹后微微蹙了蹙眉头,又对着手下交代了几句后,走上前道,“厉议长,让你久等了,请吧。”

两人进了办公室,关上门,阻拦了外面的繁忙。

“厉议长如果是为了保释厉老先生的话,那么实在抱歉,因为厉老先生所讲的都是事实,我们已经正式备案了。”尤金开门见山地说道。

厉冥禹坐在沙发上,脸色依旧平静,“你们警方一向讲究证据,难道这么肯定他所讲的就是事实?”

“厉老先生虽说没有亲手杀死和晋鹏,但也的确因为他的缘故和威胁,和晋鹏才选择跳楼自杀,当然,如果只是这个案件,我们多少也会卖议长一个人情,但厉老先生已经交代了杀害重案组前任高级督察丁铭启一事,他承认,当日是他为了灭口而亲手杀死丁铭启,他所讲的与我们在案发现场收集到的证据十分吻合,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他在撒谎。”尤金从烟盒里拿出两支烟,将其中一支递给他。

厉冥禹摆手,神情肃穆。

尤金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我很清楚议长的心情,不过你放心,鉴于厉老先生是主动投案,警方会适当在法官面前求情,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在我看来,尤警官不像是草草结案的人,还是我看错了?”厉冥禹却勾唇冷笑,“死了个高级督察的确扫了你们警局的颜面,而这个案子迟迟无法落案,相比你身上的担子也不小,现在好了,有这么一个突然来自首的人,你们自然皆大欢喜。”

尤金闻言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将烟放在烟灰缸上任其燃烧,“厉议长的话倒是让我不解了,你的意思是厉老先生是冤枉的?你真是有证据还是只想为他争取时间?”

“我只是要提醒你们警方,所谓的证据,并非那么可靠。”厉冥禹冷静道。

尤金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连证据都不可靠的话,那么还剩下什么是可靠的?”说到这儿,他笑了笑,“又或者,这件事真的就像是舆论所讲跟你有关系,只不过厉老先生是处于爱子情切,出来顶罪的?”

厉冥禹闻言后,眼底的讥讽更浓,“你们警方就是这么办案的?”

尤金听出他的讥讽之意,蹙了蹙眉头,“厉议长,我们警方怎样办案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指挥吧?”

第十章第二十一节·鉴定(2)

厉冥禹却不怒反笑,从容淡定地说道:“我只是在提醒你们警方,不要浪费纳税人的钱而已。偑芾觑浪”

“议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尤金见他一副xiōng有成竹的样子后,眉梢隐隐泛起一丝迟疑。

厉冥禹没有多加解释,只是淡淡回答,“在这个案子上,我始终带有迟疑,不过我不是专业人士,但有个人也许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谁?”尤金一愣。

“去鉴证科看看不就知道了。”厉冥禹卖了个关子。

“鉴证科?”尤金看着他,愣了良久后突然反应了过来,蓦地起身,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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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证科,是重中之地,此时此刻,鉴证科的所有同仁们却全都面面相觑地站在走廊上,想进还不能进,见尤金来了后,如释重负,组长赶忙上前道,“尤警官,你总算来了。”

“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尤金停住脚步,诧异地看着他们。

同仁们苦不堪言,组长指了指里面,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尤金下意识看向跟上前的厉冥禹,眼底泛起疑惑。

厉冥禹则耸耸肩,示意他进去看看。

尤金大踏步走进鉴证科,刚一推门,便听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你的教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要我看,依你目前的这种水平应该返回学校重新学习。”

是个男子的声音,嗓音听上去浑厚有力,有点慵懒,却有着明显的讥讽之意。

“你、你……”另一道声音扬了起来,透着委屈…

尤金听得出,是小息的声音,小息是鉴证科最年轻的,去年刚刚毕业,这小伙子生性温和,不大喜欢跟人开玩笑,做事倒是认真,可今天怎么被人气成这样?

正要上前,又听那人淡淡说了句,“别你呀我的,不能帮忙就跟你的那些前辈们一样到走廊站着去。”

尤金再也听不下去了,大踏步走了进去,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谁知,刚一进去便愣住了,马上又低吼了一嗓子

“你是谁?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去!”

仪器前站着一名男子,身穿着白大褂,戴着胶皮手套,手里正拿着一支玻璃器皿,他的身材很高大,从长相看有点像是欧洲人与亚洲人的混血,不过陌生的很,尤金一眼就能认出他并非是警局里的人。

这人怎么闯了进来?还把鉴证科的同事们全都赶到了走廊?

男人见有人闯了进来,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又看到了尤金身后的厉冥禹,轻轻一笑,走上前,“我是外人,那他呢?”

厉冥禹清了清嗓子,似乎在压住隐隐的笑意。

尤金的脸色变得难堪不已,皱紧眉头,“你到底是谁?谁让你随便闯进鉴证科的?”

“你不说我倒忘了。”男人环顾了一圈,轻描淡写道,“要说鉴证科的环境真的不错,设备也到了全球顶级水平,可是尤大警官,鉴证这种工作,可不是靠先进的仪器,还要靠这里。”说完,他指了指脑袋,轻轻一笑。

尤金一愣,眼底蓦地腾起警觉,这个男人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好了,跟尤警官介绍一下吧,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地方,想被抓走不成?”身后的厉冥禹解了围,似乎早就习惯了男人的思维和作风。

尤金闻言后更加诧异,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你们,认识?”

男人笑了笑,将胶片手套摘了下来,然后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扔到了一边,尤金一看白大褂上的工作牌,不由来气,“你竟然穿了别人的白大褂,你——”

“尤警官你好。”男人正经地朝他一伸手。

尤金愣住了,下意识与他大手相握。

“皇甫彦殇,国际鉴定科首席验尸官,我来这里是经过你们上头同意的。”男人淡淡一笑,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句。

只是这么一句,尤金就早已瞪大了双眼,指着他,“你、你是那个皇甫彦殇?”对于皇甫彦殇这个名字他听得倒也不陌生,鉴证科的人想必更是清楚,这个人一向擅于与死人打交道,倒不是说他有什么通灵的本事,而是国际上很多大案疑案在经过他的帮助下都能轻松解决,他一向认为,死人是可以说话的,而他也的确有那个本事,总会在别人都认为是死胡同的时候又能发现新的线索来。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听说这人的身世背景十分复杂,据说是出身皇甫财阀的人。

只是,他怎么会这么年轻?

这也不怪他太过吃惊,皇甫彦殇这个人一向不喜欢面对媒体,更何况一个经常与死人打交道的人,媒体也不愿多加报道。

皇甫彦殇见他像是见了鬼似的,不以为然说了句,“还有其他叫皇甫彦殇的人来过这里吗?”说完,又看向厉冥禹,“这次算是卖给你人情,记着就行。”

“当然。”厉冥禹淡淡说了句。

“你们——”尤金彻底懵了,但还是多少带着一点理智,“你所说的上头,是不是厉冥禹安排的?”

“不算笨嘛。”皇甫彦殇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尤金听了刚要发作,却听到厉冥禹开口,“结果怎么样?”

皇甫彦殇拿过玻璃器皿看了一眼,一边观察里面的变化一边说了句,“厉大议长,以后再让我帮忙请找些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你知道现在机票又涨价了。”

“尤警官会给你报销。”厉冥禹伸手拍了拍尤金的肩膀,笑了笑道。

“好吧。”皇甫彦殇耸耸肩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尤金失去了耐性,干脆吼了一嗓子。进有在们。

皇甫彦殇抬手揉了揉耳朵,蹙了蹙眉头,“这家伙是喷火龙吗?”

厉冥禹倒是不以为然地说了句,“还是将你发现的线索跟他说一下吧。”

皇甫彦殇笑了笑,待玻璃器皿中彻底变了颜色后,眸底泛起一丝了然,转头看向尤金,“尤警官问你一句,当时导致丁铭启死亡的致命伤口在哪里?”

尤金一愣,“在头部,重物导致。”

“可照我看来不是这样。”皇甫彦殇从容淡定地说道:“他的致命伤其实是在肝脏,换句话说,他是中了毒,在被人袭击之前他已经生命垂危了。”

尤金闻言后大吃一惊,“什么?”

第十章第二十一节·鉴定(3)

皇甫彦殇的到来已经令人措手不及,现在又给出这么个结论,致使所有人都为之惊愕,当然,厉冥禹除外,他始终保持着平静沉静的神色,似乎早就对这件事有所怀疑,因此待皇甫彦殇的话音落下时,他便开口道,“已经有确实证据了?”

皇甫彦殇看了他一眼后,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笑了笑,饶有兴致地说道:“我真是很好奇,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张扑克牌脸有点变化。偑芾觑浪”他与厉冥禹虽说算不上生死之交,但也因为公事打过交道,给他的感觉就是厉冥禹此人缺乏神经表达系统,似乎永远就是这么波澜不惊,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过他有情绪起伏的时候,大笑或是大怒,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倒让他不经意想起了另一人来,便是冷天煜,不过冷天煜的神情太冷,连他也不打怵接近。

对于他的好奇,厉冥禹自然没有满足的意愿,他双臂交叉环于xiōng前,只是淡淡说了句,“就算要改行业也别拿我做白鼠,我这个人一向不配合心理医生。”

皇甫彦殇听出他语气带有调侃之意,勾唇轻轻一笑,“我想也没有哪个心理医生愿意跟你这种患者打交道。”十分大言不惭的一句话,搁在别人身上断断是不敢说的,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有那么一丝漫不经心和潇洒之意。

旁边的小息倒是按捺不住了,刚刚被这个男人无故训了一番,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想想自己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纵使这个皇甫彦殇的头衔多么压人,他也还是咽不下刚刚那口恶气,便开了口,语气听上去自然带有挑衅之意,“听闻皇甫先生都是看尸体找线索,现在就只凭着遗留的器官进行鉴定太过武断了吧?谁都知道丁铭启警官已经死了很久,现在再来搜集线索根本就不可能。”

丁铭启在刚进入警队的时候便填了自愿表,他认为身为警务人员首要的就是先去利人,所以他愿意在死后将自己的器官无偿捐献给需要帮助的人,在他因公殉职后,家里人虽说伤心难耐,但还是遵照他的遗愿将遗体捐赠了出去,整个警局的人自然对他的敬重更深一层,这也是让尤金始终想要破案的缘故。

当然,小息的话恰恰也是尤金想要问的,这个皇甫彦殇虽说在国际上有名,但他的行事未免有点太离经叛道了,再说,他压根就没有接到上头通知,这说明厉冥禹再次利用了职权来干预他们警方做事,想到这儿,尤金自然是不悦的。

皇甫彦殇听了小息的话后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原本就是个英俊男子,这种慵懒又不以为然的笑容泛在他脸上更增添了说不清的魅力,高大的身子倚在仪器上,轻轻勾唇,“所谓的高材生也不过是个死心眼的,尤警官,你们鉴证科要是总招这种人想必也破不了什么大案了。”

“你——”小息一听脸色都变了,气得全身发抖。

“你认为从尸体上找证据是怎么个找法?难道尸身没了,器官就不是死者的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干脆把你的心脏现在就捐出去,反正做事都不走心,还留着干什么?”皇甫彦殇接着说了句,淡淡的言辞却透着他对年轻人做事的不满。“要是当初就做事认真点,那么就不用浪费我的时间在这里研究个死人的肝脏!”

丁铭启的器官很快就被派上了用场,他的心脏捐赠给了一个小女孩儿,肾脏捐赠给了一个运动员,但当医院准备接受他的肝脏时,却在移植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原本可以再利用的肝脏出现了病理反应,这是当初在鉴定时谁都没有查出来的,而这种意外的变化也令所有人大惊失色。

除了警方之外,对丁铭启的案子最关心的当属厉冥禹,他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后便直接给皇甫彦殇打了电话,而皇甫彦殇倒也够意思,二话没说便直接飞了过来,势必要查出个说法来。

小息被他说的满脸通红,想辩解自然是辩不过的,而尤金何其聪明,听出了其中的端倪,走上前皱着眉头道,“皇甫先生,你的意思是……有可能真正的凶手不是厉天?”

“什么叫有可能?真正杀死丁铭启的根本就不是厉天。”皇甫彦殇用一种“这么笨也能做警官”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又耐着性子道:“我第一时间到了医院接回了滋生病理的肝脏,经过鉴定后终于发现,丁铭启其实当时应该是无心服用了一种毒药,约在一小时左右的样子,他便出现了xiōng闷气喘的现象,而之前的尸检报告我也看过,法医鉴定他的致命伤在外,但我认为,丁铭启身强力壮,如果不是之前就已经中毒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暗袭?厉天再厉害也是个花甲老人,以他的能力想要杀死一名高级督察?太有难度了吧。”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厉议长请来的说客。”尤金半信半疑,眯了眯眼睛,“如果真照你这么说,那么法医怎么可能检验不出他中了毒?还有,说不定这毒药也是厉天下的呢。”。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丁铭启所中的根本就不是我们常见的毒,甚至说压根就不是毒,但下毒的人很聪明,他必是了解丁铭启的生活习性,据我所知,丁铭启一向喜欢吃寒凉食品,而这种毒素平时并不觉得,其他人服用就如饮水般并无影响,但与丁铭启体内常年累积的寒凉发生反应,便会生酵出能够致人命的毒素,这种毒会潜伏人体数月之久,在前期法医们当然鉴定不出来,这种毒连我也只是听闻过,你们不知也是正常。”皇甫彦殇说到这里,看向尤金,目光转冷,“至于你所怀疑是厉天所为,这个言论倒是让我对你的专业水准抱有怀疑了。厉天是主动投案的人,他没有掩饰杀害丁铭启的事实,难道你以为,他还会对你有所隐瞒?真是可笑。”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警官?”小息瞪了他一眼。

“小息——”尤金开口,脸色并没有因皇甫彦殇的话而恼,反而淡淡地说了句,“皇甫先生分析得并不是没有道理。”

小息憋了一口气。

皇甫彦殇则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警官,还算是孺子可教。

沉默良久的厉冥禹终于开了口,眉心微微拧紧,“彦殇,这种毒素究竟是什么?”

这下子轮到皇甫彦殇叹气了,轻轻摇头,“就像我刚刚所说,其实丁铭启误食的根本就不是毒素,就好比花粉,一般人都是没反应的,但对于敏感体质的人来说,花粉就成了毒药,一样的道理。我也只是初步得出,这种东西应该是一种液体,分析得出是产自寒地,又经过发酵而成,有点像……”他思虑着找出最合适的比喻方向,突然眼睛一亮,“红酒!”

“红酒?”厉冥禹和尤金同时惊愕出声,红酒怎么成了毒药了?

“哦,红酒只是个比方。”皇甫彦殇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这种毒素形成是伴着红酒发酵而生成的,据我所知,很多冰酒酿造商在取其原料的时候都要擦干净葡萄上面的冰珠,当然,这也是为了绝佳的口感,但很多人并不知晓,其中这层冰珠在伴随着冰葡萄形成的时候,也跟着间接地发酵起来,吸收了大量的酵气,如果这种酵气被掺进水里或者食物之中,尤其是极寒的食物之中便会产生致命的毒素,当然,大多数人不会懂这些,谁能想到酵气也能害人?所以说,能够想出这种法子杀人的人,真是厉害。”

厉冥禹越听眼神越深谙,良久后他喃喃道,“冰酒……”继而眼神蓦地变得冷彻,因为就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夏明河的妻子在德国的冰酒酒庄!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皇甫彦殇察觉出他神情有异,赶忙问道。

“还在怀疑中。”厉冥禹答了句,又转头看向尤金,“尤警官,今天的结果关系到我父亲的命运,希望你能够再重新审理一下。”所出你过。

尤金自然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凝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查出真相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厉冥禹暗自攥紧了拳头,如果这件事也跟夏明河有关……

“厉议长,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就算你父亲不是直接杀死丁警官的凶手,他也犯了故意伤人罪,这个案子我们始终是要落的。”尤金说了句实话。

厉冥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故意伤人罪也好过杀人罪,这完全是两种概念,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得逞,拿着他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只能辛苦尤警官,适当的时候让我见父亲一面。”

“我安排一下。”尤金道。

厉冥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眼神只是黑暗得更加可怕了。

22-24

第十章第二十二节·静谧(1)

德国。偑芾觑浪

花园别墅,阳光从叶缝间落下细碎的光影,洒下斑驳。

一名商人打扮的人站在佟佑身边,毕恭毕敬的模样。

“佟先生,我按照您的吩咐去办了,berry果然阻止了我直接品尝冰葡萄。”

佟佑微微勾唇,“她的理由是什么?”

“她现在已经完全信任我,所以言辞之间也不会有所隐瞒,她见我吃了太多的海鲜,便不允许我直接品尝冰葡萄,而是命人将酿造好的冰酒给我品尝了一下。她告诉我,海鲜是寒凉食物,如果直接食用这种用来酿造冰酒的葡萄会中毒。”男人说完后,又补上了句,“我故作惊讶,又告诉她我是最爱吃海鲜的人,她便大惊失色的提醒,喝冰酒和葡萄酒都没问题,但只要别直接吃原料葡萄就行,许是怕我不信,又跟我讲明了原料葡萄,尤其是冰葡萄上面的酵气很危险。”

佟佑闻言后,看着他笑了笑,“这件事她是听说的还是很早就知道?”

男人诡异一笑,“她告诉我,这个常识是她丈夫告诉她的。”

“夏明河。”佟佑眼底闪过一抹yīn狠,这件事果然跟他有关。在很早的时候,他便找到最不会引起怀疑的人与夏明河的妻子berry接触,berry这个人虽说是商业精英不假,但因为丈夫常年不在身边,自然会心里寂寞,很显然,这个berry对他派出的这个人上了心,否则不会如此实话实说。

“你做得很好。”佟佑获知了想要的信息后,递给了他一张支票,“回国后,你的公司也没问题了,这件事一完结,你便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谢谢佟先生。”男人大喜,赶忙道谢。

待男人走了后,佟佑给厉冥禹打了个电话,将事情逐一交代了后,结束通话的时候便看到左佳慧像是一只无尾熊似的冲着他跑了过来,一下子从身后将他搂住。

“佟佑,你的事情办好了吗?”她笑眯眯地问道。

佟佑只觉得后背像是被两团柔软丰韧的棉花给抵住似的,喉头一阵子发紧,继而转身想要推开她,没成想一回头更是尴尬了。

左佳慧应该是刚从泳池出来,身上穿的是单薄的泳衣,她常年在国外,已经养成了晒太阳的习惯,由此她的皮肤也被经常晒成了性感的小麦色,但没过两天就会又恢复成白皙的光泽,看到她穿成这个样子,佟佑知道她又要准备晒太阳,只是,他不想太过仔细看她,这样的左佳慧只会诱人犯罪。

不得不说,她的身材极好,凹凸有致,性感的比基尼穿在她身上恰到好处地将女性的性感发挥得淋漓尽致,圆润的肩头,丰满的浑圆缀着深深的沟壑,平坦的小腹一丝赘肉都没有,修长的双腿骨肉均匀,她没穿鞋子,赤着脚直接踩在地上,身上还晃动着水珠的光泽,这样一个她,像极了刚刚从海岸上蜕变成女人的美人鱼。

佟佑自然是尴尬不已,虽说他很清楚自己对这个女人有极深的好感,但也不至于像个登徒浪子似的尽占小女孩儿的便宜。

于是便蹙了蹙眉头,“怎么不换件衣服出来?”说着,将太阳椅上的薄毯拿了过来,将眼前这具活色生香的胴体给裹住。

“很热的。”左佳慧嘟着嘴巴,抗议。

“今天有外人来别墅,还准备让别人看个光吗?”佟佑语气陡然变得不悦。

“我不是等那人走了后才出来的吗?”左佳慧瞪了他一眼,又表情一转,笑眯眯重新搂住他,“佟佑,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佟佑被她突然这么一抱,身体某处又开始蠢蠢欲动,不动声色地将她推开,蹙着眉头看着她,“没见过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女人。”

“现在不就见到了?”左佳慧不以为然,“佟佑,你可不能赖账,我们都同居了。”

佟佑挑了挑眉,看着她大言不惭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同居?没错,我们只是在一个屋檐下而已。”

“可是外人不那么认为啊,别管我和你是不是睡一个房间,总之你的顶头上司可是认定了你已经占我便宜了。”左佳慧笑得很贼。

佟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在厉冥禹耳边吹风呢,就说嘛,议长怎会那么无聊无缘无故查他的私事,叹了口气道,“你还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了,就说我们现在如胶似漆呢,要不然他怎么会命你赶紧娶我呢。”左佳慧哈哈一笑,倒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佟佑被她气得半死,无奈翻了下白眼,指了指她,“赶紧回房间去。”他发现,现在对她的那方面渴望越来越严重了,他一向自持,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欲望毁了她…

左佳慧却撅着嘴巴,指了指双脚,“没穿鞋,这样走回去要经过石子路的,很疼。”

“鞋子呢?”

“带子松了坏掉了,扔水里了。”

佟佑简直无奈,只要叹了口气,“上来,我背你回房。”

左佳慧欢呼了一声,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背上,将他搂得紧紧的,笑嘻嘻道,“佟佑,你的背好宽哦,太舒服了。”

“别乱动!”佟佑低喝了一嗓子,这丫头在他后背上蹭来蹭去的,他觉得自己快要到临界点了,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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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听了佟佑汇报完工作后,脸色沉得更厉害,待说完后,他吩咐了句,“法国那边你也要紧盯着,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必然要夏明河不能翻身。”

佟佑接了命令后便收线了。

挂断电话后,厉冥禹便身陷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叹出,全然沉默。

苏冉推门走进书房的时候,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书房的光线很暗,暗到几乎看不清里面的摆设了,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她隐约看到厉冥禹整个人都陷入暗处的沙发中,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颓废。苏冉心头泛起隐隐的窒息,她没见过厉冥禹这样,从未见过。

轻步上前,将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力道适中地揉捏着,温柔道:“今天看过厉老先生了?”

厉冥禹闭着眼睛,伸手将她拉到了身边,点点头。

苏冉没有再问,只是在他身边坐下。

厉冥禹则倒头下来,头枕着她的双腿,依旧闭着眼,良久后问了句,“会不会压疼你?”

“不会。”苏冉轻柔开口,纤细的手指落在他的额头上,体贴地给他做头部按摩。

舒适的力度和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抚慰了男人的寂寥,他的眉心在她的指尖下舒展开来,面色也不如刚刚那么疲倦。

空气中流淌的平静和温馨。

苏冉始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噙着笑,为他轻轻揉按着头部,看着躺在腿上的他,心头泛起更多爱恋,在她印象里,厉冥禹就像是块钢铁似的,现如今,看着他略显疲倦地躺在她怀里,这一刻他倒像是个孩子了,令她的母性发挥到了极致。

良久后,厉冥禹开口,“父亲认为,只有他主动认罪才不会让事态变得更严重。”

苏冉没有多嘴问话,只是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厉冥禹微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下去,“父亲也回忆到,当时他见到丁铭启的时候,他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有点不大正常,但他一心想要杀了他便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丁铭启这样一个身强力壮的警官竟然被他那么容易就杀了,的确可疑。”

苏冉叹了口气,那种血淋淋的场面是她无法去想象的,当时别墅里的那一幕至今还令她心悸。下佑头来。

像是察觉到她的心思似的,厉冥禹伸手拉过来她一只手,轻吻绵密地落在她的皓腕之上,她收敛了心神,轻轻笑着。

“真的是夏明河做的吗?”

“还在找证据,只需要最合适的时机。”他睁眼,眼底陡然闪过一抹厉光。

苏冉对他这种目光十分熟悉,也知道他必然会做出令对方致命的反击,想了想,说道,“总之,你不能有事,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厉冥禹笑了,“傻瓜,我怎么会出事?尤金会重新调查这件案子,最起码我可以放心了。”说完,他拉紧了她的小手,低柔道,“明天我们去注册。”

苏冉轻轻一笑,“这件事完结了后吧,我只希望你能够全力以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娶你也是我想做的事情。”厉冥禹低喃。

“可我们现在也在一起啊。”苏冉低头,在他眉心上落下一吻,对上他的黑眸,“我就在这里,不会走也不会离开你,放心。”

厉冥禹听着动容,她的发丝又轻轻落在他的脸颊上,她身上的清香令他舒心,忍不住抬起大手拉低她的头,薄唇贴上了她的红唇,轻轻吮吸着她的樱唇,温柔缠绵。

良久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凝着她,“谢谢你。”

苏冉莞尔一笑,“你要一辈子都对我好。”

“好。”厉冥禹郑重应允。

第十章第二十二节·静谧(2)

有时候,时间静静游走是在雕刻一段时光,这样如此,往往雕刻出来的便是温暖。偑芾觑浪苏冉便觉得这样,虽说她能够察觉出厉冥禹因为父亲的事情而略感疲倦,可往往越是这个时候,她便更觉得静谧的可贵,这个时候,说再多话也不及一个拥抱,温暖理解。

在苏冉的按抚下,厉冥禹只觉得淡淡清香入鼻,她的肌肤暖中又沁着一丝微凉,轻触他眉心和额角的时候倍觉舒爽,又略感心疼,忍不住拉过她的小手,在手心中轻轻攥着,“现在天气渐渐冷了,小心不要着凉。”

“会注意的。”苏冉轻轻笑着。

厉冥禹舒适地叹了口气,又调整了一下躺姿,将英俊的脸颊面向她的小腹位置,苏冉只觉得他的呼吸令她痒痒的,虽说隔着衣料,但依旧能够感觉到那股子暧昧之气,忍不住笑出声来。

“陶醉的进程如何?”他边低喃问着边不动声色地掀开她的睡裙一角,薄唇落在她光洁的大腿上。

“一切都很顺利,马上就可以进入到试香的阶段了……嗯……”她说话的同时,又被他的气息搅得心头慌乱,睡裙下,他的头缓缓浮动着,腾出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她的纤腰上,而男人的吻越来越滑腻,温热的舌甚至开始隔着她的内裤开始调戏着最敏感的位置。

“那就好。”睡裙下,他的嗓音因暧昧的动作而变得含糊不清…

“冥禹……”苏冉的嗓音轻轻颤抖着,小手却下意识覆在了他的头上,因为他的爱抚,她体内又窜过熟悉的滋味。

厉冥禹却深深沉醉于她的馨香之中,睡裙的扣子被他的大手灵活解开,他的吻变得更加顺畅,她没有太多反抗,纤细的手指而是穿插在他浓密的发丝间,感受着他的唇舌带给她的震撼之感。

他的呼吸越来越浑浊,沈眸之中尽是动情之色。

苏冉只觉得心尖都在被他融化……

“趴上去。”他的眼更加幽深,低沉的嗓音因欲望染上性感的粗噶。

苏冉娇笑着背对着他,轻轻趴靠在沙发上,暗调的光流转在她肌肤的每一处,像是上好的羊脂玉,透着沁心的香气。

厉冥禹的呼吸加重,修长的手指沿着她光洁如天鹅般凝华的颈部着迷地抚摸下,滑过美丽的蝴蝶谷,又轻轻揉捏着她美若细瓷般的娇臀。

“冥禹……”苏冉发出猫儿般性感的邀请,却又大胆地伸手,握住了他早已火热如铁的生命之源。

厉冥禹发生满足的轻叹,俯身下来,扳过她的小脸,火热的唇紧紧贴住她的樱唇。

苏冉从鼻腔中轻哼一声,感受着体内被瞬间主宰的快乐。

室内,绮靡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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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温暖的阳光从薄纱中洒落,病床上的女人轻轻呻吟了一声,继而缓缓睁开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泛起疑惑。

护士走进了恰巧看到了,微笑地说道:“你醒了?稍等一下,我去叫慕医生来。”说着便赶忙走了出去。

女人眉心更加疑惑,吃力地坐起来,抬手按了一下略感发紧的额头,揉了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穿了一套病服。

这是……

仔细回想着,头却越发紧绷了,忍不住开口呻吟了一声。

病房门很快便推开了,一位身着白大褂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很高大,淡淡的阳光笼罩在他的白大褂上,竟然恍似天人,待他靠近时,女人闻到了淡淡的柑橘般清爽气息。

这个男人……

医会承下。她抬头,眼神对上他白大褂的头衔牌上——神经外科主任医师慕承。

这么年轻便是主任医师了。

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慕承静静地观察了她一番,见她眼底始终泛着疑惑,轻轻一笑,“我是这家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慕承,在机场你昏倒了,被救护车直接送到我这。”

女人这才想起机场里发生的一幕,也终于想起这个男子是谁,在机场,她帮了他的女儿,在准备换登机牌的时候便昏厥不省人事了。

“我睡了多久?”她开口问。

“不算太久,但也赶不上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了。”慕承接过护士递上来的病患档案,在上面不知写了什么。

女人面色一怔,继而无奈摇头,“可惜了发布会了。”

“工作永远做不完的,不过以依小姐在行内的名气,就算错过这次发布会,以后还会有很多的机会。”慕承在病例档案上写完后交给了护士,轻声说了句。

女人愣愣地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姓依?”

“依澜。”慕承将手揣在白大褂的兜里,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她的名字,见她怔愣,不疾不徐地解释,“你进院抢救和住院都需要相关证件,很抱歉,没经过你允许便翻看了你的护照,情况特殊,还请原谅。”

依澜这才恍然大悟,轻轻点头,“谢谢你,慕医生。”道完谢后,她便急着要下床,“不过我真的不能住院。”

慕承伸手拉住了她,语气却十分坚决,“你必须要住院。”

依澜没料到他会突然严肃起来,怔了怔,苦笑道,“我的身体我最清楚,病人有要求离院的权利吧?”

“这么说,你很早就知道自己患有脑血管瘤了?”慕承看着她,沉静地说了句。

依澜眼底划过惊愕,但又想到他就是神经外科医生自然是瞒不过,顿了顿道,“是,很早的时候我便查出有这种病,一直是用药物控制。”

慕承无奈叹了口气,“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的脑血管瘤是位于脑干深部,最开始你可能只会感到头晕,视力不佳,但现在已经引发了你的昏厥,这说明病情已经开始恶化,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很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这段时间一直很累,工作太忙也是导致昏厥的结果。”依澜显然不是很配合慕承的工作。

慕承自然明白病患的心理,尤其是他这个科室的,只要划到他这科的患者便不是什么小问题了,病患从心理排斥也是正常的,想了想,他语重心长道:“我想你时常会感到头痛和颈部僵硬,而这次又陷入了昏迷,这就意味着你的脑血管瘤开始破裂并于蜘蛛膜下腔产生出血,你在昏迷的时候我已经为你做过脑片,发现你的血管瘤已经很大了,这种情况很非常危险,如果不及时进行开颅手术的话,你的性命都会搭进去。”

“我知道。”依澜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面色十分平静。

“你知道?”轮到慕承惊讶了,皱着眉头,“既然你很清楚自己的病情,还乘坐飞机?要知道,你的血管瘤随时可能会再次面临着破裂的危险。”

“慕医生,谢谢你及时将我送到医院,可是我不接受这项手术。”依澜轻轻摇头,“我的血管瘤在最靠近脑干部位,据我所知,这种手术也存在很大风险,如果一旦手术失败,将会面临着失明的痛苦,我是名设计师,绝对不会失去视力。”

“依小姐,任何手术都会存在风险,哪怕只是个小小的阑尾手术也会因一些意外导致死人,不过请你相信我,既然我敢让你做这个开颅手术,那么我必然会竭尽全力。”慕承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依澜怔怔地看着他,良久后忍不住说了句,“慕医生,你真的很奇怪,其他的医生都不敢将话说得如此肯定,问及手术胜算他们也不会保证什么,怎么你这么有自信?”

慕承静静地看着她,“你是个好女孩儿,我希望能够帮助你康复。”他没有什么豪言壮志,也没像其他医生一样将自己傲人的资历和经验一一道出,只是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她帮了冰妞,可见这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这样一个女孩儿,他不能看着不管。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依澜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苏冉,当初他在接手苏冉的时候,苏冉也是这般迷惘,依澜的眉宇间似乎有着苏冉的影子,在他心头形成异样的感觉。

依澜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个理由,愣了半天后才苦笑了一下,“看样子我必须要住院了是吗?”

“是,我会担任你的主治大夫,这两天你还要进行其他的身体检查,如果身体情况允许的话,我建议你要马上接受手术,我会将手术的过程一一跟你说清楚。”慕承点头道。

依澜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你的家属呢?你手术的时候需要家属签字。”慕承轻声问了句。

依澜敛下眼眸,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似的,半晌后淡淡说了句,“没有,我自己给自己签字吧。”

慕承愣住了。

“没见过这样的病患吧?”依澜见他发愣,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眸底透着一丝坚强,“这世上,我始终就是一个人,就这样。”

又像是在舒缓尴尬的气氛似的,她唇畔的笑容扩大,“难道我自己不能做主吗?”

慕承笑了笑,“可以。”心,却因为她的这句话略感辛酸。

第十章第二十三节·陶醉(1)

天气愈发冷了,进入十二月便开始有了冬意,一年四季总是不经意划过,平淡得不能发再平淡,可对于苏冉和厉冥禹来说,这个冬季不简单。

流言蜚语依旧漫天飞,但又因苦苦不得实质证据而只是成了流言,厉冥禹和苏冉依旧在各忙各的,毕竟很快就要过圣诞节了,人总要喜气些才好。

和晋鹏跳楼案和丁铭启被杀一案全都低调进行,对外没有一点动静,很显然,这次尤金是卯足了劲要彻底将这两个案子结了。

这一天清晨,阳光意外地光艳,从厚厚的云层中散落下来,倒是驱走了冬日的寒冷。当然,这样的清晨并不是特殊的,至少对于其他人来讲,都是一样的清晨。

可对于苏冉来说,这一天尤为重要。

工作室一层的公共大厅里几乎是坐满了人。

苏映芸、萧国豪、安小朵与和君灏、和薇和江野也来了,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厉冥禹坐的比较远一些,沉静的面容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苏映芸走上前开门,来的是萧烨磊。

和薇蹙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江野盯着萧烨磊的目光里显然也充满了敌意。萧烨磊则不以为然,没有看和薇和江野,只是看向苏映芸轻声问了句,“芸姨,怎么样?”

苏映芸看了楼上一眼,“小冉还没下来呢,大家都在等待着结果。”

和君灏开了口,“芸姨,我妈今天有事来不了,她让我替她同大家道歉,同时也希望陶醉能够重新面世。”

苏映芸点头。

和薇看了一眼和君灏,冷冷说了句,“她还算识相。”

和君灏面色略显尴尬。

安小朵见状后自然心里不舍,开口帮腔,“你这就不对了,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得罪你的人又不是君灏。”

“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那个慕医生似乎走了也没过久。”和薇一向心直口快。

“你——”安小朵被说得满脸通红。

“小薇。”江野低声,示意她别太为难他们。

和薇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萧烨磊也找了个稍微远点的位置坐下来,看了厉冥禹一眼,没说什么。

没一会儿,苏冉从二楼走下来,见大家都到齐了,笑了笑。

厉冥禹先起身走上前,结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轻声问了句,“如何?”

苏冉的樱唇掩不住笑意,“大家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说着,将几对试香条逐一发给了大家,“三个试香条是一组,分别是前调、中调和尾香,我已经分时间放好,大家都闻一下吧。”

所有人上前,分别拿了一组试香条,每闻过一次后,再闻一下旁边放置的咖啡豆,清了鼻腔中的余香后再闻下一个。

萧烨磊、和薇、江野他们都是年轻人,自然对第二代陶醉没有印象,所以闻起来只觉得好闻至极,至于其他便没了。

可苏映芸不同,她的脑海中仍旧记着陶醉的气味,因此在闻过前调的时候便眼睛一亮,待尾香也闻过后,她的眼神泛起激动,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像是一把钥匙陡然开启了她早已尘封的往事,一桩桩一幕幕有快乐的、幸福的、痛苦的、绝望的……

与曾经记忆中的气味一样,她的心如海浪般起伏不定,下意识看向厉冥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苏冉没有将试香条给厉冥禹,厉冥禹却主动要了一组。待他闻过后,轻轻蹙眉,这道香他永远都难以忘记,虽说当时他还小,但足以让他记住陶醉幸福的气息。

可是这幸福是短暂的,也是陶醉,这个让他恨了这么多年的名字。

但如今,当他再闻到一模一样的气息后,心底的怨气竟神奇般地烟消云散了,在这之前,他以为在闻到这抹香气后会再度陷入痛苦之中,但他想错了,他非但没有痛苦,反而心里充盈着一种淡淡的幸福。

他看向苏冉,心里很明白这抹幸福的来源。

“二姐,这个香水太好闻了,到时候再配上一个漂亮的瓶子,那便完美了。”和君灏先迸出了一句,欢愉地说道。下也香她。

安小朵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搞艺术的吗?形容词那么少,怎么着也得会一两句专业术语嘛。”

“什么专业术语?”

“要像广告词一样夸赞陶醉的。”安小朵瞪了他一眼。

“如花女人,女人如花,这句好不好?”和君灏笑得很贼。

和薇看着和君灏无奈摇头,“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看来真的只能让你去摄影了。”

和君灏则不以为然地笑着,笑容爽朗而帅气。

苏冉见状后,更是无奈,“让你们试香水呢,怎么还斗嘴了?”

“小冉,这款香水比你的谜底还要精湛呢,我超喜欢呢。”安小朵赶忙说道。

“尤其是尾香,虽淡却深远绵长,龙涎子的深邃让这款香水的气味得到了最大提升,小冉,你真的做到了。”和薇笑得很灿烂。

苏冉笑着,转头看向苏映芸,“妈,您觉得呢?”

苏映芸连连点头,眼底甚至噙着泪水,“一样,是一模一样的啊,冥禹——”她突然转头看向厉冥禹,又觉得很突兀,可她真的认为,只有厉冥禹才真正有资格来评价这款香水。

她没说出的话让其他人怔愣,厉冥禹却明白她的意思,将试香条放在一边后,他上前,看着苏冉由衷说道:“恭喜你,终于成功了,我相信这款香水一定会使和氏大翻身。”

“真的吗?”苏冉何尝不清楚他的心结,见他如此一说,心头豁然开朗,知道他真的彻底放下了。

苏冉也笑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笑眸如枝头梨花,温暖美丽…

“恭喜你!”萧烨磊也走上前,笑着说道。

苏冉看向萧烨磊,心情自然复杂,但还是由衷说道,“烨磊,是我谢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的龙涎子,陶醉不可能会调制出来。”

“谢我吗?”萧烨磊笑了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厉冥禹,“我觉得谢他才对。”

“你说什么?”苏冉故意问了句。

厉冥禹陡然看向萧烨磊,眼神转为暗沉,一丝警告意味显而易见。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始终在你身边支持你,没有他的支持,你也不会这么心无旁骛。”萧烨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勾唇,轻描淡写道。

苏冉看向厉冥禹,主动搂住他,也同样话里有话地说了句,“是啊,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冥禹。”

“傻丫头。”厉冥禹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宠溺地说了句。

“这款香水真的可以吗?”苏冉自然很是激动。

“可以,绝对没问题。”厉冥禹十分肯定地说道。

苏冉将他搂得更紧。

良久后,她又走到萧国豪身边,由衷说道,“萧叔叔,也同样很谢谢您。”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萧国豪也激动地眼底含泪,哽咽地说了句。

苏冉眼底尽是感动。

“这么说,我们马上要推出这款陶醉了是吗?”和君灏高兴地说道。

和薇思量了一下道,“马上推出也好,马上又要开盘了,我只怕和氏的股价会再度大幅度跌落。”

“现在推出?”苏冉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和薇问。

苏冉想了想,道,“我只怕时间上来不及,马上推出的话太仓促,香水工厂那边要日夜赶工才行,瓶身的设计还有两个备选,也要加班筛选和制作才来得及。”

“我们只能这么做了。”和薇叹了口气。

厉冥禹闻言后,却不经意开了口,提出了中肯意见,“冉说的对,马上推出的确太过仓促,而且存在风险,一件商品推出之前最好给予市场培养这样才能见成效,我认为,倒不如在圣诞节那天推出合适,你们可以有大把的时间进行产品的宣传、推广和包装,商场游戏就是这样,将消费者的胃口吊得越高,你的胜算就越大。”

“圣诞节推出?那开盘怎么办?”和薇失声问道。

“现在马上放出陶醉圣诞节即将重新面世的消息,我保证,和氏的股价会一路攀升。”厉冥禹轻描淡写说了句。

和薇这才反应过来,对啊。

苏冉抬头看着厉冥禹,他似乎总会有这种力量,人群之中自然不自然得便会成为意见领袖,让和薇那么强势的女人都不得不听取他的意见,事实上,他提出的建议是真的可行。

几人开始商量具体的上市计划,按照厉冥禹所讲,推出时间正式订在圣诞节,这段时间刚刚好,不会因宣传时间太长而被对手模仿,也不会因为宣传时间太短而造成上市仓促。

厉冥禹却悄然走出了客厅,来到阳台,拉门遮住了客厅的热闹,他的身影落在阳光下显得有那么一丝孤寂。

苏冉在商量之余也看到了这一幕,让他们几个继续探讨后,她也悄然走到了阳台,从身后静静搂住了他,小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没有说话,也没问他什么。

第十章第二十三节·陶醉(2)

热闹的公共大厅,静谧的阳台,就好像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动一静,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于视觉也于人心。

厉冥禹想到了父母,他不知道第一代陶醉是什么气味,可第二代陶醉的香气是他永生都难忘的,很少有这么一款香水,在前调的时候便可如此吸引人心,市面上大多数香水前调太多强烈,到了中调和尾香才能迷人,但陶醉不同,正如它的名字一样,一开始便令人无法自拔,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它的气息就像是宛在水中央的女子,淡淡如蒙上一层薄纱,缓和而平静,不急不躁。

可在厉冥禹心里,这是母亲的味道,当初父母种植出龙涎子的时候也便有了第二代陶醉的面世,那时候,他闻到母亲身上便是这种味道,不刺鼻,香气悠久绵长,像是时光静静流走,令人身心平静愉悦。

他想起了母亲是多么喜欢这款香水,也想起自己是多么痛恨这款香水,它的香气曾经便像是一颗毒瘤似的令他不安。

今天,第二代陶醉重新面世,这种气息就流窜在空气中,丝丝缕缕地伴随着他的呼吸进入到了五脏六腑之中,虽说往事早已放下,可他还是想起了儿时的那段……

直到后背贴上了女人柔软的身子,伴着陶醉的清香,温柔地靠在了他的后背上,如水如云,没有丝毫突兀,心口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过往的寂寥也随之渐渐消散开来。

大手落下,覆在她搂住他腰上的手臂,轻轻摩挲着,感受着她娇柔肌肤的柔软轻绵,肌肤有一点点微凉,贴合着他温热的手指,清爽怡人。

“想什么呢?”身后的女人开口,嗓音像是从空山滴落的水珠,滑润轻柔。

厉冥禹唇边缓缓噙上笑意,一直蔓延至眸底深处,与她的手指相扣,轻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段时间你太过辛苦了。”

“我哪来的辛苦呢?”苏冉轻轻一笑,将胳膊收紧,叹了口气,满足道,“冥禹,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厉冥禹的心口轻轻震荡着,转身又顺势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凝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良久后忍不住亲了她一下,她轻轻笑着,眼底只有他的影子,与她笑容缱绻缠绵。

“不会觉得我太笨了吗?”

听闻这话后,苏冉忍俊不止,“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要的浪漫我却一直没给你。”厉冥禹唇畔漾着温柔,轻轻漾开的时候恍若岸边涟漪,“在你之前,我未谈过恋爱,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追求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讨得女孩子欢心,对于情人之间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我似乎对你说得太少。”

“山盟海誓固然难得,但言出必行更加可贵,对一个人好不一定要甜言蜜语的。”苏冉抿唇一笑,由衷道。

“女人不都是喜欢吗?”

苏冉朝着他眨眨眼睛,“不是你擅长的事情还强迫你做什么?”说到这儿,唇畔的笑容扩得更大,“怨只怨你天生就长了一副好皮囊,使得女人都忍不住主动想要对你好,自然你不需要做什么女人就会投怀送抱,还用得着你再想什么浪漫招数来追女人吗?”

“空气里似乎酸味很大。”他低笑。

“臭美。”苏冉娇嗔了一声,笑靥如花。

厉冥禹也笑了,眼底尽是淡淡的幸福。

两人相拥着,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

室内,苏映芸看着他们两个,终于彻底将心底的担忧放下了,有的只剩下浓浓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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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重新面世的消息一经爆出轰动了整个商界,尤其是以香水为主打的奢侈品行业更是紧盯不放,和氏对于陶醉的重新面世采用了怀旧配合时尚的推广路线,目的旨在于收拢老顾客、将时光倒转外再吸引新顾客的眼球,这种广告先行的方式果然引来了众多目光的驻足,再配合唯美的广告画面,促使很多听闻陶醉的人都忍不住跃跃欲试了。

正如厉冥禹所预计的一样,这则消息的爆出同时也带动了和氏的股价,股市一开盘,和氏便一路攀升,一改前一阵子的低迷,使得股民们人心大振。

自然,和氏的状况也开始有所好转,因为陶醉,各大媒体也开始报道起和氏曾经的辉煌,新闻往往就是这样,人们只会关注最新的,过去了便叫做旧闻,和氏一片利好的消息占据了新闻媒体的半壁江山,大有一副只手遮天之状,渐渐地,开始让大家津津乐道的便不再是厉冥禹的事件,而是和氏、是即将重新面世的陶醉,那个香水界的传奇。

天空开始变了模样,yīn沉沉的云压了下来,如果还是夏季必然是会下雨的,但这是冬季,雨下了也会结冰。

气流愈发充满寒意,只是一直没有下雪,少了四年前那道白雪皑皑的景观。

站在工作室的窗子前,苏冉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早已光秃秃的树干,不由得想起四年前的圣诞节,虽说四年前有太多伤心的回忆,但至少白色圣诞节还是唯美的,为她孤寂的心平添了一丝色彩,听说,这座城市已经太久没有下雪了。

城市另一端,只剩下更多的yīn霾。

没有欣赏风景的人,只有压抑不住浮躁狂乱的心。

“啪!”地一声,夏明河的大手狠狠拍在桌子上,牙齿在口腔里咬得咯咯直响,额头上的青筋爆出,脸色近乎铁青。

“怎么会这样?我们千算万算怎么偏偏就会算漏这么一招?”

贾尼一直站在窗子前,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故意不去注意夏明河投射过来的眼神,只是沉着思考着,良久后说了句,“也许,这次连老天都在帮厉冥禹。”

“我不相信!马上就要圣诞节了,再这样下去,他必然会反击!”夏明河坐下来,双手不停地搓动着,看得出他内心的不安。

“这次——”贾尼微微眯起双眼,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将厉冥禹彻底绊倒的话,那么我们很快就会面临着倒霉,他是个聪明人,不可能查不出这件事是我们搞出来的。”

夏明河攥紧了拳头。

“现在唯独希望那款陶醉并不像他们宣传的那样跟最初的第二代香水一模一样,曾经也有很多人用过陶醉,自然记得它的气味,这次哪怕有一丁点的不同,我们也有胜算将厉冥禹整死。”贾尼说着,叼起了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眼底尽是盘算。

“和氏敢把话说得这么满,看样子他们是对重新面世的陶醉xiōng有成竹,那个苏冉——”夏明河看向贾尼,“我真是小瞧了她,原以为她只不过是凭着天生的本事会调些小来小去的东西,不成气候,没想到她竟会调制陶醉!”

“苏冉的确有本事,我们都小瞧了她那个鼻子,但是,她再有本事也要依托在各种香料上,你说那个萧烨磊很可靠,怎么会是他给苏冉那丫头提供最罕见的香料龙涎子?”

不提这点还好,一提夏明河更是来气,“萧烨磊那小子表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他连着出卖了白霖与和薇,骗了我对他的信任,这小子不教训的话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你现在教训的话,无疑是告诉了大家这件事跟你有关。”

听了贾尼的话后,夏明河冷笑,“那我就让那个小子死,死人总不会乱说什么。”

“你想杀人灭口?”贾尼大吃一惊。

“错,只是解心头之恨罢了,这世上,出卖我夏明河的人一定要死!”夏明河的双眼闪过一抹yīn狠之态。厉个厉醉。

“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他出卖了和薇,却还留在苏冉身边,我觉得事有蹊跷。”

听了贾尼的话后,夏明河yīn冷一笑,“无非是想将功补过罢了,这小子,绝对留不得。”

见他如此坚决,贾尼也不好说什么。

夏明河狠狠咬了咬牙,百思不得其解,“真是想不明白,和晋鹏跳楼一事怎么突然没了动静了?警方也只是将厉冥禹例行问话没有下文,还有,厉冥禹明明是在和氏有势力和股份的,怎么调查组那边一点线索都没查到,甚至商会都没有动静?”

“这便是厉冥禹的厉害之处,其中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流言蜚语都对他丝毫没有影响。”贾尼语重心长地说道,想了想“目前最紧急的事便是陶醉,如果陶醉顺利上市的话,那么我们可就一点扳倒厉冥禹的机会都没有了。”

夏明河点点头,“这自然是最重要的,只是到现在我还没想出好办法来。”

贾尼沉思了片刻,看向他,“有一人可用。”

“谁?”

“白初蝶。”他一字一句道。

“她?”贾尼想了想不赞同,“白霖死后,她便对我不那么忠心了,这次她怎么又会帮我?”

“不是帮忙,而是相互利用罢了。”贾尼勾了勾唇,“她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一旦陶醉成功上市,也就意味着她儿子在和氏失去了坐上主席一职的机会,但如果陶醉上市失败了,所有股东们便会对和家两个丫头失去了信心,趁着混乱,你完全有机会帮助她儿子名正言顺成为和氏上市主席,孰轻孰重,我想她应该分得清楚。”。

夏明河微微眯了眯眼睛,良久后突然冷笑,“没错,反正都是利用,便不差这一回了。”

第十章第二十四节·贤能之人

和氏一片利好的消息连连登上媒体头条,股民们也均都翘首以往,自然整个香水市场也全都擦拳磨掌地想与即将上市的陶醉一拼江山,当然,媒体之言也未必尽是佳话,也不乏有疑惑质疑的评论出来,不过最热腾的便是曾经就对陶醉喜爱的人群,以至于早就对陶醉有耳闻的年轻名媛们,陶醉出身调香世家,自第一代开始就列为香水界的神话,人人都已能够拥有陶醉为荣,现如今重新面世,那些早就有耳闻的人自然不愿放过。偑芾觑浪香水工厂开始日夜加工,每一道流水作业都十分严谨,苏冉亲自监工,每一道工序都查看仔细,不敢有半点松懈,离上市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自然也是紧张,不过还好有厉冥禹时刻在身边支持她、鼓励她,否则她真的无法完成如此重大的托付。

在这之前,她也调制过数多香水,但都是只完成调制动作便可,至于加工制作及后期的包装上市等一系列工作她压根就没有接触过,所以这阵子除了和薇经常会来指导她外便是厉冥禹了,这两人倒成了她的军师,替陶醉的上市工作起到万无一失的辅助作用。

这一日,窗外的天色更显yīn霾,整个天幕都是灰沉沉的,好像要是下雪。

苏冉醒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天色混着暗色,眸光微微流转这才知晓自己是睡着了,刚要起身,却又不经意看到坐在茶几旁的男人,他在聚精会神看着文件,窗外暗沉的光却没能夺去他带给旁人的光亮,伟岸的身子微微倚靠在椅背上,精致的袖扣随着他翻文件的动作而晃动着奢贵的光泽,他敛着睫毛,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可却无法忽视他在沉思时候的魅力。

苏冉一时看得入迷,也便没有马上起身,又觉得呼吸间有着熟悉的琥珀气,眸光一敛这才发现身上盖着的正是他身上的大衣,大衣上沾染着他身上的气息,是成熟的男性气息混合着她一贯贪闻的清爽,这一幕使得她心悸不已,这般沉静得美好令她不愿多动一下。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厉冥禹却不经意抬头,与沙发上的她眸光相对,深邃的黑眸缓缓染上笑意,他的嗓音低沉得好听

“醒了?”

苏冉不情愿起身,怀里抱着他的大衣,却不愿放在一边,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厉冥禹上前,坐在了她身边,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她,“我已经帮你筛选出几家资历深厚的合作伙伴,这几家近年来在商场上的发展不错,大有前途,而且在政府中的口碑也颇为不错,你再筛选个看看,任哪家都会有不错的合作前景。”

苏冉这几日光是监工就已经很疲惫不堪了,所以这一天她才厚着脸皮让厉冥禹来帮忙,谁知等着等着她竟然睡着了,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现在听说他都已经帮她处理完了,眼神染上惊愕,“文件很厚的,这么快你就筛选出来了?”

她好不做作的惊愕倒是满足了男人的成就感,笑了笑,大手拍在她的小脑袋上,“真是糊涂蛋,倒是将我的职位也忘了,这些年哪家公司上市,哪家公司倒闭,他们的主营业务是什么,总公司和分公司运营如何我自然是清楚,所以从中筛选也很容易。”

这番话说得苏冉脸颊一红,没有接过文件反倒是主动窝在他怀里,撒娇道,“真是的,哪有这么取笑人的?我是第一次接触他们嘛,在我眼里看上去都是陌生的。”是啊,他是商议会议长,商场上各个企业的运营状况他自然心知肚明,在她眼里看上去都是陌生不了解的企业,在他看来则是熟悉的面孔,自然难不倒他。

厉冥禹听着她的抗议之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笑着。

苏冉从他怀里起来,拿过文件翻开,边看边赞道,“天哪冥禹,你还做了批注?”许是怕她还要去查相关资料,他便在认为可靠的集团或企业旁边进行备注,当然,没有罗里啰嗦的集团介绍,只是简明扼要地标明了这些公司的资产、主营业务和未来发展方向,十分明确和一针见血,跟他平时的工作作风一脉相承。

厉冥禹却宠溺一笑,“又不是批作业,还什么批注。”

苏冉阖上文件,又主动勾住他的颈部,“冥禹,为什么我认为很难的事情在你眼里都那么简单呢?”

“因为你是个小笨蛋。”

“讨厌。”她抬手,轻轻捶打着噙着笑意的他。

他也任由她打着,然后拉住她的小手,见她眼底有些发青,心疼道,“如果不是我这边也在处理事情,陶醉的事情我断不可能让你插手,看你这几天累的。”

“我要是有你或者有和薇那样的本事,可能也就事半功倍了,只可惜,我只对香水感兴趣,对商业运营实在有心无力。”她认真地说道。

“女人不需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厉冥禹由衷说道,将她拉入怀里,“人无完人,不可能事实周全。”

苏冉听了窝心,又故作说了句,“看你的样子,很有性别歧视。”

心自心来。“我歧视你吗?”厉冥禹低头凝着她,唇畔笑语盈盈。

苏冉想了想,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你没歧视我,但你歧视女强人。”

厉冥禹耸耸肩膀,不置可否,“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娶个女强人回家,所以见你这阵子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架势,过来帮帮你也好,否则硬生生是被我逼出个女强人来,那到时候受苦的可是我。”

“原来你这么小心眼呢。”苏冉瞪了他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里对我那么好,谁知是在嫉妒贤能。”

“好好好,你是贤能之女。”厉冥禹自然宠着她,任由她的胡闹,笑着道,“那么贤能,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文件,从中能够确定合作对象?”

苏冉一听赶忙又钻进了他的怀里,撒娇道,“你知道贤能之人最擅长最什么吗?”

厉冥禹含笑低头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苏冉笑得更加诡谲,伸手点了点他的xiōng膛,“那便是知人善用,就像我一样,找了你来帮忙,自然会用人不疑了。”说着,便将他搂紧,一副谄媚样子,“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帮我把好关,你选的合作对象一定是最好的,我放心。”

厉冥禹将笑意深敛眼底,故作恍然大悟,“原来这就叫做贤能之人,我今天算是领教了,不过我倒觉得贤能之人还有个本事。”

“什么?”苏冉没看看出他眼底闪过的捉弄,倒是认真问起来。

厉冥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道,“就是巧言善辩。在你用着我的时候,这张小嘴甜得像是抹了蜜似的。”

“谁说的?”苏冉知道被他捉弄了却也不气,挑了挑眉大大方方道,“我用不着你的时候也这样啊。”

“用不着我的时候?”厉冥禹将她搂紧,低着头问,“什么时候是用不着我的时候?”

苏冉想了半天,却又被他呼出的气息弄得痒痒的,连连躲闪,娇笑着,“不知道,还没细想呢。”

“据我个人经验,你可是夜夜都能用得着我呢,要说用不着的时候也是在白天。”厉冥禹却起了捉弄人的性子,英俊的脸颊埋在她的耳畔,她越是躲闪,他越是凑近,又低语道,“要不然我们把白天也补上?让你知道你有多需要我。”

“讨厌,色狼。”苏冉被他弄得全身都痒痒,手撑着他的xiōng膛,红着脸笑道,“别闹了,你是议长不能欺负百姓。”

一句话说得厉冥禹哈哈大笑,眉宇之间尽是爽朗的英气。

苏冉靠在他身上,呼吸着他的气息,待他停止捉弄后才看着他认真问道,“冥禹,你刚刚说人不能事实周全,可在我眼里,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似的,你不是将事情都做的很周全吗?”

“也有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办法的事情。”

“是吗?怎么我从来不知道?”

厉冥禹凝着她的双眼,笑了笑,“比如说求婚,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个浪漫法。”

苏冉被他说的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想不出的都是这种芝麻点的小事。

“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却又拿我来做消遣。”她故意瞪了他一眼,又道,“我只是觉得你要处理公事,还要帮我处理和氏的事情,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铁打的,不累吗?”

“这才会让你觉得你老公是最好的,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他轻轻笑着。

“自大狂。”苏冉也笑了,心里倒也承认他的话…

厉冥禹也满足地看着她,又心疼她一脸憔悴的模样,低头亲了她一下后温柔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帮你确定合作对象。”

他就知道她这个性子的人是最讨厌插手繁琐的事物,苏冉不同于和薇,向来随心所欲惯了,原本他也没打算让她太过cāo心公司的事情。

苏冉幸福地点头,又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他将大衣重新给她盖好,伸手拢去了她额头上的发丝。睡意很快又上来了,她心无旁骛,有他在处理事情自然宽心不已,很快便沉沉睡着了,相比刚刚睡得更加香甜了。

25-27

第十章第二十五节·白初蝶的关心

午后,厉冥禹因为临时有事先离开,苏冉也恰是睡足了,又起来继续工作。偑芾觑浪

工厂依旧忙碌,苏冉正在跟下属交代工作的时候,秘书敲门进来说白初蝶来了。苏冉微微一愣,自从她回和氏董事局后,白初蝶便从未主动找过她,怎么进来她突然来了,想了想便说,“让她进来吧。”

白初蝶很快被请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东西,进来后她倒是很热情,将东西放到一边后拉住苏冉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眉眼流露心疼,“瞧瞧你,才几个月没见怎么这么憔悴了?你调制陶醉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真是难为了你,我平日在家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给你们几个孩子煲煲汤进补一下,这不,今天我便带着汤来了,就不知道你能不能喜欢我的手艺。”他多他初。

“蝶姨何必这么客气呢?还要劳烦你大老远地跑过来送汤,真叫人过意不去。”苏冉看了一眼防止桌上的东西,笑了笑轻声道。

“我这是担心你,那是客气呢,都一家人。”白初蝶说着环视了一下四周,“工厂这边的办公环境差了些,不及总部,我真是担心你会身子吃不消。”

“这几天中央空调出了点小问题,因为忙也没来得及找技术来修,没关系的,也不是太冷。”苏冉轻声道。

“那怎么行呢?冥禹也真是的,他不来吗?这里面也就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白初蝶话里话外透着十足的关切之意。

苏冉不动声色,笑了笑,说实话,办公室里真的不算冷,当然比不过总部室内热得要命,算是人体能够接受的正常温度而已,哪有她说得那么夸张。

“蝶姨,调制香水的地方不宜过热,否则会对气味有所影响。”

听了这话后白初蝶才恍然大悟,“哎呀,我真是糊涂了,竟然忘了这点。”

苏冉勾了勾唇没有说别的,为她倒了杯茶后,放置茶几上,“蝶姨,喝点茶吧。”

“这茶啊,我喝就行了,你平日里还要多吃点营养的东西,我今天带了汤过来,尝尝看吧。”说着,她打开保温杯,倒了一杯浓汤递给她。

浓香十足,倒是挺有食欲。

苏冉见不好意思婉拒,接过来轻轻喝了一口。

“怎么样?”

她点点头,“蝶姨一向最擅长煲汤,这么多年手艺一直这般好。”

白初蝶笑着看她,“喜欢喝就好。”说到这儿,她的神情有些落寞下来,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怎么叹气了?”

白初蝶眼底尽是悲伤,“我又想起你父亲来,他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喝我煲的汤,现在和家老宅真是冷清啊,和薇自然不用多说,她始终是不待见我的,君灏一天到晚也不愿意回家,白霖又不在了,一天到晚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想就觉得孤苦伶仃。”

一番话说得倒是令人想要掉泪了。

苏冉将汤放下,想了想道,“蝶姨多想了,现在和薇和君灏也都忙着和家的事情,等我见了君灏后好好说说他,让他抽时间多陪陪你。”

“唉,我也只是在你面前发发牢骚而已,哪敢耽误你们时间呢。”白初蝶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意,看着苏冉,“你们只要将陶醉成功上市我便宽慰了,你父亲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欣慰的,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们姐妹俩共同联手管理好和氏。”

苏冉想起了父亲,自然也想到了冥禹的亲生父母,暗自叹了口气却也没多余神情流露,只是轻轻笑着道,“父亲当然也希望君灏能回到公司帮忙,现在不是很好吗?虽说商业管理不是君灏所长,但他对公司还是很上心的。”

“他再好,也是庶出。”白初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倒像是有意试探了。

苏冉闻言后轻轻一愣,很快便笑了,“蝶姨,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哪还分什么嫡出庶出,都是爸爸的孩子,都是一样的,我与和薇都一直将君灏作为亲生弟弟看待,再说他的确就是我们的亲弟弟啊。”

白初蝶听了她的话后,十分激动道,“真的?你真的没有瞧不起君灏?”

“当然了,君灏是我弟弟,我干嘛瞧不起他呢?再说,他还是和家唯一的男丁,相比我们,他身上的担子不是更重吗?”

白初蝶的面容有些微颤,眼底似乎窜过一抹思考,似乎是苏冉的话让她陷入了思量。苏冉见她半天不说话,微微侧头,“蝶姨?”

“啊?哦。”白初蝶猛地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见她盯着自己瞧赶忙说道,“看我真是糊涂,你们对君灏都那么好我还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都担心些没用的。”

“天下做母亲的都这样呢。”苏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白初蝶点点头,又给她倒了一杯汤,递给她,“对了,陶醉怎样了?能在圣诞节上市吗?”

苏冉接过汤喝了一口,点头,“我们日夜马不停蹄的,应该没问题。”

“我只是担心现如今的陶醉变了气味呢。”

“蝶姨多虑了,如果我没有十足把握的话,也不敢调制这款香水了。”苏冉笑道。

“有小样吗?先让我闻闻,我真是怀念那气味呢。”白初蝶眼底带笑。

“蝶姨也闻过陶醉?”

白初蝶叹了口气,“还是很年轻的时候闻过,那时候穷啊,哪有钱去买陶醉呢?见别人用了,闻着真是好闻。”

苏冉想了想,眼底带有迟疑,良久后才道,“蝶姨,只能让你闻一下,样品是绝对不能带走的。”

“当然。”。

苏冉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打开保险箱的门,从里面拿出一支样品,打开喷在试香条上,递给了白初蝶,白初蝶闻了闻,脸上泛起激动,“就是这个气味,老天。”

苏冉轻轻笑着,没说话。

“真是太好了,这下子和氏有救了。”白初蝶拉过苏冉的手,“小冉啊,你真是有本事。”

“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苏冉轻声道,“如果蝶姨喜欢的话,等陶醉上市了来拿着用便是了。”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白初蝶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将试香条递给她后,又见保险箱里放了很多文件,忍不住问了句,“保险箱都是放些贵重的东西,怎么放了这么多文件在里面?”

苏冉笑了笑,走上前,将样品放回了原位,“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文件,都是极为重要的。”说着拿起一个红色文件夹,看向白初蝶,“就拿这份文件来说,里面是陶醉的配方,一旦丢了就麻烦了。”

白初蝶看了一眼后赶忙道,“那你赶快收好,这种东西的确丢不得啊。”

苏冉点头,当着她的面关上了保险箱。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子后白初蝶才离开,待她走了,苏冉站在窗子前陷入了沉思,眼底渗着深深的无奈和楚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是厉冥禹办完事情回来了,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子前,走上前道,从身后将她搂住,“发什么呆呢?”

苏冉没有转头,只是将身子舒服地靠在他的xiōng膛上,可眼底依旧哀默,良久后长长叹了口气,“冥禹,你说君灏会不会恨我?”

厉冥禹微怔了一下却很快明白了,手臂收紧,低下头温柔道,“他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放心。”

“但愿吧,我现在,再也经不住太多的仇恨了。”

厉冥禹听了后,将她的小脸扳过来,低头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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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上方的灯终于灭了,护士们先将患者推了出来,几分钟后,身穿白大褂的慕承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眉宇之间略有倦意,对着其中一名小护士道,“去请护工跟着到特护病房,患者没有家属陪同,今晚还是有人照料比较好。”

护士点点头,赶忙去照办了。

慕承来到护士台,开了医嘱后刚要回办公室,护士台的护士放下电话看向慕承道,“慕医生,刚刚那台手术,院长的意思是光有患者的签名实在通不过呢。”

“手术都做完了。”慕承皱了皱眉。

“院长怕术后会有意外发生。”

“这台手术的患者没有家属,怎么签字?当时这种情况院长是知道的。”

“院长说实在不行找她要好的朋友也行,毕竟这台手术的患者病情很严重,她的血管瘤不像其他患者那么容易切除,术后万一有问题又只有她个人签字,我们医院会担责任的。”护士生怕得罪了慕承,说话小心翼翼的。

做了四个多小时的手术,慕承原本就很累了,听到院长又揪着这点事不放,眉头蹙得更深,大手一伸,“手术单拿来。”

护士赶忙递上来。

慕承拿过笔,二话没说便在手术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护士,护士一看大惊失色,“慕医生,你怎么签自己名字了,万一患者有事的话——”

“没有万一!”慕承将笔重新插回白大褂的兜里,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是她的主治医生,自然不会看着她出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护士们面面相觑,全都不敢多说什么了。

第十章第二十六节·杀人灭口(1)

依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暖暖的阳光透射在纱帘上竟如月光般柔和。偑芾觑浪

眼眸流转,这才意识到,她是从手术台上下来了。

病房里十分安静,只有监护器在有节奏地响着,反而显得这个午后更加寂静非常。依澜的头有些发沉,只能用眼睛大致扫了一下病房的样子,应该是监护病房。

心里多少有些寂寥,纵使她躺在这里,也再也没有家人可陪伴了。

正在难过,病房的门却被推开了,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依澜微微转头,发现竟是慕承。

“幕医生……”她想跟他打声招呼,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微弱,头也痛了一下,使得她下意识蹙紧了眉头。

慕承走上前,示意她不要乱动,轻声道:“我给你做个检查。”在苏在到。

依澜不动了,用眼神表示同意。

慕承看了一眼监护情况,又查看了她的伤口,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她哪里不舒服,又给她开张医嘱,做完这些事后,他轻声道:“这次的手术很成功,但你需要留院观察一阵子。”

依澜舔了舔唇,无力道:“谢谢你幕医生,如果不是你的话,应该没有哪个医生敢这么果断地给我开刀。”她的病一直拖到现在也不是她想的,只是因为脑中的瘤位置特殊,太多医生都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冒险。

慕承笑了笑,“这是我的职责。”

“幕医生,我需要住很久的院吗?”

似乎看出她眼底的寂寞,他想了想,“没错,因为你这次是大手术,要进行一周的术后康复治疗外,还有随时方便我们医生复诊,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病,至于工作,歇下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依澜叹了口气,眼神茫然,“只是怕了这种冰冷冷的感觉。”

慕承心口一震,她的茫然令他再次想起苏冉,当初苏冉跟着他去了法国的时候,她也曾这般迷茫过。“我会陪着你。”

不经意,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依澜愣住了。

慕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清了清嗓子,略有尴尬地解释,“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会在你身边,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依澜看着他,脸颊却悄然有些发烫。

在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露出个小脑袋来,慕承一看,是格洛冰。

“冰妞,你怎么跑来了?”慕承看见她后面跟着保姆。

冰妞进来,撒娇地一下子扑到了慕承的怀里,又露出半张笑脸有点害羞地看着床榻上的依澜,大眼睛水汪汪的。

保姆生怕被慕承责怪,赶忙解释,“先生,小姐她说什么都要到医院来,我拦不住。”

慕承低头看着格洛冰,叹了口气,“是不是又不听话了?”

冰妞嘟着嘴巴,也不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地看依澜。

依澜在见到冰妞后始终保持着柔柔的笑意,见她一个劲地瞅着自己,心口不知怎的竟然温暖了一下,开口轻柔道:“你叫冰妞?”

那个机场的孩子,她记得很清楚,第一眼见到这孩子她就喜欢得不得了,虽说当时她在大哭,可还是玲珑剔透得像个洋娃娃似的,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眨了眨的,清澈得像是一汪清泉,这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不难看出长大后她会漂亮极了。

冰妞见依澜开口询问她,一下子高兴起来,竟主动来到她跟前趴了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娇滴滴道:“阿姨的头还疼吗?”

依澜只觉得她的声音好听极了,心里的寂寥也瞬间一扫而光,这孩子就像是一道阳光似的令人心中温暖,“不疼了,多亏了你爸爸。”

“我爸爸很厉害的。”格洛冰十分骄傲地说了句。

“是。”依澜悄悄看了一眼慕承,淡淡的光线将他的侧脸勾勒,深邃得令人心慌,不知怎的,她感觉心跳有点加快。

格洛冰低头,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个东西来递给依澜,依澜一看竟是一个米奇图案的超大号棒棒糖,不由得笑了笑,“这是?”

“这是我最喜欢的棒棒糖,阿姨给你吃,吃完了糖病就好了。”格洛冰十分认真地说道。

慕承见了后愕然一愣,这个棒棒糖是她最喜欢的,这是他们临走之前苏冉买给冰妞的,从那天起,冰妞就一直不舍得吃这个棒棒糖,很多时候他看见她手里拿着棒棒糖发呆,知道她在想苏冉。可没想到,今天她竟然将最喜欢的东西给了依澜,难道连她都觉得这个依澜很有亲切感?还是仅仅是因为在依澜身上能够看到苏冉的影子?

依澜拿过糖后,这才意识到了一件事,看向格洛冰问道:“冰妞,你是特意来医院看阿姨的?”

“嗯。”冰妞用力点头。

这让慕承再次深感愕然。

“谢谢你冰妞。”依澜笑了,她感到从未有的满足。

“阿姨,你会做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是吗?”

“是啊,等阿姨好了,给你做好不好?”

“好!”格洛冰开心地说了一句。

“冰妞——”慕承将她拉了过来,看向依澜,“小孩子不能这么惯的。”

冰妞嘟着小嘴。

“只是个孩子,再说,我也很喜欢冰妞。”依澜的声音虽小,但听得出很愉悦,“看得出你也很疼她,但是孩子不是穿名牌就可以了,很多料子未必适合小孩子,就拿她现在穿得衣服,虽说漂亮也很昂贵,但上面的蕾丝会让孩子感到不舒服的。”

慕承这才仔细观察,不由得叹了口气,男人带孩子始终是不能做到事无巨细,他以为只要是名牌的衣服最起码质量可以保证,毕竟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带着她亲自到儿童商场去挑选。

冰妞十分聪明,仰着小脸娇滴滴道:“阿姨说的对,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件衣服。”

“冰妞,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准插嘴。”慕承无奈摇头。

“我喜欢阿姨。”冰妞一下子又跑到依澜跟前,撒娇道。

慕承真是哭笑不得。

“阿姨,我每天都来看你好不好?”

依澜自然对她喜爱不已,赶忙说道:“好,你来了阿姨就很开心。”

“我也是。”冰妞笑得开怀。

慕承看着这一幕,心口不经意又痛了一下。

依澜则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眸光里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情,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这个救了她的男人总会给她一股子温暖,许是他职业的缘故,他的身上似乎有光环在萦绕,令她心生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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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冉接到电话通知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萧烨磊正好刚被推出手术室,苏冉赶忙询问医生情况,医生摘下口罩,说道,“萧先生是双腿粉碎性骨折,脊椎受了些影响但万幸没有伤得厉害,否则就会造成瘫痪了,xiōng腔内有出血的现象不过已经得到了控制,他外伤较多,这段时间要留院观察。”

“谢谢你医生。”苏冉觉得双腿都软了,烨磊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会进医院?

正打算去看萧烨磊,两个男子走上前,朝着她亮了一下证件,“警察,请问你是萧先生的家属吗?”

“你们——”

“我们接到医院报案,说萧先生被送往医院的时候奄奄一息,看样子是一起恶意殴打事件,我们过来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殴打事件?”苏冉瞪大双眼,她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医生闻言后说道,“萧先生现在还昏迷没醒,你们可能也问不出什么来。”

警察迟疑了一下,又看向苏冉,也自然看得出她也是很茫然。

一道低沉的嗓音适时扬起

“我想这件事是医院搞错了,萧先生是自己不小心从高空坠落,跟他人无关。”

苏冉循声看去,是厉冥禹,他也赶到了医院。

警察听了后蹙眉,“厉议长?”前段时间厉冥禹被媒体炒得几乎是红透了半边天,大家想不认识他都难。

“两位警官如果不相信我的话,那么等萧先生醒来后再问也不迟,只是我觉得,你们在这里等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厉冥禹走上前,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警察也知道目前问不出什么来,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医生也离开后,苏冉忍不住问道:“冥禹,究竟是怎么回事?”

厉冥禹伸手箍住她的肩头,神情也转为严肃,“夏明河派人除掉萧烨磊,幸亏他福大命大,要不然今天我们就应该在停尸房看到他了。”

“什么?”苏冉惊得心脏都漏跳了一下,半晌后惶惶不安道,“那怎么办?如果对方知道烨磊没死的话……”

“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他,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也只是得到单方证据,所以还不适合警察介入,一切等他醒来再说。”厉冥禹安慰着她,眼底却泛起思索。

苏冉点了点头,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深夜,医院静了下来,偶尔也有急救的声音。

整条走廊被白炽灯映得雪亮,一眼望去一个人没有,这般明亮却显得更加恐怖,瘆人。

第十章第二十六节·杀人灭口(2)

萧烨磊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睁眼,便看到坐在一边的男人,外套随意放在了一边,他在看报纸。

见他醒了,男人便将报纸放在一边,却也没上前,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萧烨磊吃力地动了动身子,却又无奈笑了笑,躺在那里,盯着他,“没想到,我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竟然是你。”

厉冥禹优雅地翘着二郎腿,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想看到谁?看到我总好过看到夏明河吧?”

萧烨磊面色微微一怔,良久后道:“你全都知道了?”

“我跟夏明河是死对头,他的一举一动我当然关心。”

萧烨磊笑了笑。

“看样子,这次夏明河想要除了你。”

“你没报警吧?”萧烨磊调整了一下姿势,看他有点费劲。

“你觉得呢?”厉冥禹勾唇,拿过遥控器按下,病床的床头缓缓上升,在差不多的位置他便按了停止。

萧烨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清楚自己伤势还挺重,自嘲地说了句,“想来你也打发走警察了,不过我不明白,他们会相信你的话?我的伤可不轻。”

“事在人为。”

萧烨磊看了一眼自己,“我的情况怎样?”

“还算是铁打的身子,只是粉碎性骨折,xiōng腔的积血都放出去了,没事。”厉冥禹将身子倚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对方多少人?”

萧烨磊眼底窜过一抹yīn狠,“既然他想除了我,你认为人还少吗?”

“他知道你能打,但显然还是小瞧了你的本事。”

萧烨磊顿了顿,似乎伤口有些疼,蹙了蹙眉头道:“其他人知道吗?”

“没通知家人,你还没死呢,只有苏冉一人知道。”

“那就好。”萧烨磊宽心了下来,“如果不是我从高空上跳下来,也非得死在他们手里不可。”

“听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吗?”厉冥禹笑了笑。

萧烨磊睨着他,“我以为你会说,害人终害己呢,怎么?你不痛恨我吗?”

“痛恨你?”厉冥禹只觉得好笑,“我只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认为我和你可以做朋友?”他冷笑。

厉冥禹勾唇,“做不成朋友也能做盟友,至少目前为止,能与夏明河势均力敌的人就只有我。”

“你想让我做什么?”

“萧烨磊,你是个聪明人,这次的事你不可能想不到,想必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吧?”厉冥禹看着他,笑中透着淡定和自信。

萧烨磊盯着他,神情也没有太多变化,只是那种打量的目光带着重新审视的严苛,良久后他突然笑了,“厉冥禹,都说你这人的眼睛很毒,今天我算是领教了,也难怪夏明河想要除掉你,想必是你的对手都想巴不得你死掉吧?”句过句厉。

“如果是恭维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

萧烨磊又沉默了良久后,说了句,“我的外套呢?”

厉冥禹略微思索了一下,走到衣柜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西装外套来,上面都沾着血。

“袖扣。”萧烨磊只是说出了两个字…

厉冥禹看了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小心翼翼将其中一枚略显不同的袖扣摘了下来,随即也明白了,笑了笑,“没被打碎吧?”

“我既然做了准备就会保全证据。”

厉冥禹把玩着这枚袖扣,又看向他,“你有做特工的潜质了。”

“很难得能听到你开玩笑。”萧烨磊淡淡说了句,“这种针头摄像是目前全球最新技术,资料很好倒出来,不用我教你吧。”

厉冥禹说的对,以他自己的力量压根就不能跟夏明河抗衡,他需要借力,才能彻底摆脱夏明河。

“你还是安心养病吧,放心,有保护你的人。”厉冥禹将衣服重新放回原位,将他的床头放下后,只拿走了袖扣。

“喂——”萧烨磊冲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嗓子。

厉冥禹顿了脚步,回首。

“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苏冉。”他强调了一句。

厉冥禹勾唇一笑,“我知道。”说完,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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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回到华府路的时候已是凌晨,打开房门,却见苏冉没有睡下,一直在等他回来。

苏冉上前接过他的外套和公事包,担忧地问了句,“烨磊他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没有大碍。”他松了松领带,然后扯下,她接过放到一边。

“他说是夏明河做的吗?”

厉冥禹也没有掩藏,“是。”

苏冉只觉得心头堵堵的,有些不安,不过更多的是气愤,“夏明河实在太过分了!一个政府官员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杀人啊,他竟然想着去杀人!”

“他做得可远远不止这些。”厉冥禹不以为然笑了笑,拉着她的手上了二楼,进了卧室后,他有些疲累地坐在沙发上,头靠在上面。

“给你备好洗澡水了。”苏冉知道这阵子他累坏了,也不想再说这些烦心的话来打扰他,只是轻声告诉了他一句,她相信,既然他能去医院就已经证明,这件事他准备插手去管了,那她还担心什么。

厉冥禹却没有像往日一样去洗澡,而是拉过她的小手,道,“让我抱你一会儿。”

苏冉笑了笑,顺势在他身边坐下,主动靠在他的xiōng前,他的手臂圈过来搂住了她的身子,叹了口气,似乎透着满足之意。

“怎么了?”她抬头,觉得他今晚上有点奇怪。

厉冥禹低头吻了她一下,微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能够拥有你很好。”

苏冉笑容更灿烂了,没说什么,依偎在他怀里。

他轻轻抚着她,这种满足感强烈到成了一种幸福。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其他男人窥视自己的女人,萧烨磊做的这些事情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苏冉,他知道这是事实,心虽有不悦,但也明白在苏冉心里从未想过萧烨磊的目的,回来的路上,他竟然有一点害怕,他怕一旦让苏冉知道了萧烨磊的感情会怎样?

萧烨磊很年轻,是个充满活力的小伙子,而他呢?每次看着苏冉笑靥如花的脸颊,他都觉得自己有些苍老了,他害怕,他和她之间终有一天会有鸿沟。

“冉……”他下意识叫了她名字。

苏冉抬头,懒洋洋看着他。

厉冥禹也看着她,有很多话一直在嘴边盘旋着,他想问她会不会觉得他老了,他也想问她知不知道萧烨磊是深爱着她的,他更想问她会不会一辈子都留在他身边……

可是,话始终一句没有问出来,良久后,他才低沉开口,修长手指轻抚她的小脸,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一辈子不准离开我。”

苏冉见等了半天等出这么一句话来,忍不住笑了,心却因为他的霸道而温暖。“谁想着要离开你了?一天疑神疑鬼的,你再不睡觉我可要睡了,忙了一天都要累死了。”

厉冥禹的担忧一扫而光,是他太多虑了,想到这儿,心情也突然大好,干脆将她一下抱了起来,朝着浴室走过去。

“干嘛?”

“陪我一起洗澡。”他爽朗一笑,抱着她走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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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团的冷空气侵入了这座城市,今年的冬季似乎格外冷了一些。

白初蝶下了车后,便紧了紧身上华丽的大衣,墨镜一直没敢摘下来,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后走进了一幢楼里。

这是一处民宅,上下一共六层,没有电梯,还是传统的楼梯设计。白初蝶走进了楼道,沿着楼梯一直上了六层,一贯养尊处优的她自然是走三步歇一歇的类型,上了六楼后,早已经气喘吁吁了起来。

六层只有一户人家,在门口外站了一会儿后,她才抬手敲门,有节奏地敲了三声。

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没一会儿,门开了,她很快闪身钻了进去,房门关上。

“东西到手了吗?”房间里只有夏明河一人,房门关好后,他便迫不及待问了句。

“你还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白初蝶冷嘲热讽了一句,他竟然是亲自来取配方的,看样子他是不信任任何人。

夏明河听出她话中讥讽之意,倒也没有动怒,说了句,“我不想节外生枝而已。”

白初蝶却没有马上拿出配方来,而是盯着他问道,“你老实回我一句,白霖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明河眼底泛起不悦,她的态度令他十分厌烦,但为了配方也不得不陪着笑脸,走上前将她搂住,“宝贝,我不是说过了吗,将厉冥禹扳倒后我一定会帮你查明白这件事。”

“别骗我了!”白初蝶一把将他推开,眯了眯眼睛,“是不是你杀了白霖灭口?”

“这种话没证据可不能乱讲。”夏明河的脸色变了变,坐了下来,朝她一伸手,“配方给我。”

白初蝶没有动弹,只是盯着他。

“还是——”夏明河脸色一冷,“你压根就没拿到配方?”

第十章第二十七节·接连翻船(1)

白初蝶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冲着他晃了晃,“配方就在这里,是我偷开了苏冉的保险箱才拿到的,这件事一旦被发现,你完了不要紧,但是我在和家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夏明河见她手中的文件,双眼都在闪闪发光,只要有了配方,他便可以让厉冥禹再无翻身之地。偑芾觑浪想了想,他眯起眼睛,“你真是糊涂,我们得到了配方便可以日夜加工,换个牌子提前将香水投放市场,到时候陶醉就垮了,你还怕没有立足之地?”

白初蝶思虑了半天,终于将文件扔给了他,“但愿你真是有这个本事。”

夏明河也顾不上跟她保证什么了,拿过文件立马翻开来看,甚至紧张地直咽口水,果然是陶醉的香水配方,他丝毫不会去怀疑这份配方的真实性,因为苏冉能将其放在保险箱中定是机密文件了。

他的心脏甚至窜跳得很厉害,是那种马上要触及到成功而兴奋的感觉,这种感觉他时常也会有,但这次格外强烈,因为这一次,他要对付的是厉冥禹。

厉冥禹耍了什么手段让调查组的人查不出端倪来,他就不得而知了,有关和晋鹏跳楼一事警方又迟迟没有大张旗鼓地结案,陶醉重新面世的消息一经推广,大家又都将视线落在和氏上了,反而为厉冥禹的反击争取了时间,他不能坐以待毙了,这件事一旦拖得太长便越加危险。

更重要的是,那个萧烨磊还没死!

夏明河每每想到这点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萧烨磊的存在也会给他带来威胁,这个人毕竟知道他一些事情,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萧烨磊那小子竟能从那群打手里逃了出来,再想杀他就未必是容易的事了。

所以,现在唯一的胜算就是他手里的这个配方,只要能抢在和氏之前将这款配方的香水推出去,那么和氏的末日就到了,厉冥禹跟和氏一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马上要到下届选举了,到时候就算厉冥禹有通天的本事,他也插翅难飞。

白初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夏明河那双迸发着激动光亮的眼眸,心里也在拼命祈祷,希望这次能够通过夏明河拿到和氏大权。随着陶醉重新面世的推广加大,她的心就更加没底,一旦陶醉成功了,那么就意味着和薇苏冉彻底握实了和氏的管理权,再加上一个厉冥禹,她儿子君灏肯定不能成为和氏主席。

她不怕一旦夏明河的计划成功而彻底伤了和氏的根本,只要有钱,和氏就有救,只不过到时候坐上主席位置的人便是她儿子君灏,而不是和晋鹏那两个女儿!

两人心怀鬼胎,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和想法。

然而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白初蝶和夏明河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怔住了。

敲门声仍在继续,像是外面的人早就知道屋子里有人似的。

夏明河走上前开了门,却在见到门外站着的几个人后面色一惊。

“夏明河议长,我们是商业重案调查组,近日我们怀疑你与一桩买卖商业机密有关,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其中一位上前,一脸刚正之气。着出着就。

夏明河全身一颤,半晌后蹙眉,“你们乱讲什么?你——”

“白初蝶女士,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男人没有待他说完便直接看向白初蝶,说了句。

“什么?”白初蝶一惊,手一颤却直接碰到了文件,“啪”地一声,文件落地,声音格外引人注意。

夏明河回头一看,脸色瞬间惨白。

白初蝶的脸色更如死灰般难看。

调查组的人走了进来,直接拿过文件翻看了一眼,阖上,看向夏明河和白初蝶,说了句,“两位,走吧。”说完,将文件递给了手下,眼神轻蔑。

白初蝶双腿一软,一时间竟没了勇气,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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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与和薇正在跟几位股东们开会的时候,和君灏一下子闯了进来,神情略显慌张。苏冉微微一愣,和薇则很快反应了过来蹙了蹙眉道:“君灏,你也是股东之一,怎么参加股东大会也能迟到?”

和君灏顿住脚步,站在原地舒缓了一下喘息,“对不起,不过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二姐。”

苏冉眉心泛起疑惑。

和薇看了一眼苏冉,又看了看和君灏,“坐下来开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散会再说。”

“不行,这件事情很要紧。”和君灏突然变得很坚持,看向苏冉,认真道,“二姐,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和薇刚要发火,苏冉赶忙起身,冲着和薇摇了摇头后,又转头看向和君灏,“到办公室吧,我马上就到。”

和君灏点头,走出了会议室。

和薇坐下来,眉梢泛起一丝不悦来,“小冉,你不该这么纵容君灏,他可不是小孩子了,今早上股东们足足等了他半个多小时,结果呢?他来了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走了。”

“我去看看他,了解一下情况,你们继续开会。”苏冉简单安慰了一下和薇,走出了会议室。

办公室里,和君灏一直在走来走去,见苏冉推门进来了后马上上前道:“二姐,我妈被调查组的人带走了。”

苏冉一愣,半晌后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君灏见她不吱声,很是着急,“我没有办法求助大姐,只能找二姐你帮忙了,调查组的人怎么会把妈带走?带走她干什么?”

苏冉暗自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一样要来的,转身看向和君灏,轻声问了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和君灏一听,迟疑地看着她,半晌后眼神渐渐明了,“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苏冉敛下眼眸,又抬眼,丝毫不掩藏,“是。”

和君灏愣住了,看着苏冉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君灏……”她为难地叫着他的名字,舔了舔唇道,“蝶姨她,偷了陶醉的配方给夏明河。”

和君灏陡然瞪大了双眼,倏然间什么都明白了,也明白了母亲被调查组带走的原因,他攥紧拳头,一股难以言状的怒火和失望不停地在眼眸里交替着,斗争着,在原地足足站着能有五分多钟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苏冉没有叫住他,却倍感疲累地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她知道这一天肯定会到来,在她让白初蝶看了保险箱之后她就知道。其实那天她已经给了白初蝶机会,她那么明确表示在和家,君灏不可替代的地位,只可惜白初蝶压根就不相信她,哦不,应该说她压根就不相信和家的人,因此才做出偷取配方的事情。

她并没有看出白初蝶的心思来,至少在厉冥禹告诉她之前是没有看出来的,直到厉冥禹提醒她要小心白初蝶的时候,也就顺水推舟才测出白初蝶真的还有野心。

调查组是厉冥禹找的人,在白初蝶一大早就出门的时候,调查组的人已经在跟踪了。

不难想象是被当场抓了个正着!

苏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实在不愿去再多联想白初蝶与夏明河的关系,也不敢去相信他们的这种关系维系多久,只是觉得寒心,父亲娶了她这么多年,可就是到了现在,她还是宁可相信外人也不愿相信他们。

和君灏赶到商业重案调查办公厅的时候,白初蝶还没有从里面出来,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他才见到白初蝶从问话室走出来,看得出她受了不少惊吓,脸色一直是惨白得骇人,当和君灏上前搀扶她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

其中一名调查人员也走了上前,冷冰冰说了句,“这件案子仍在调查之中,你先回去等候通知吧,我们已经通知警署,这段时间会没收你所有的相关证件。”

白初蝶已经吓得没有力气说什么了。

和君灏扶着她先回了车里,没有马上开车,递给了她一瓶水,“妈,你先喝点水压压惊吧。”

白初蝶接过水喝了一口,好半天才缓过来劲,看着和君灏,脸上泛起内疚之意,“君灏,对不起,让你cāo心了。”

和君灏没有回答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驾驶位上,没有开车,一动没动。

白初蝶也看出他脸色的难看,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

良久后,他才开口,“妈,您真的拿了陶醉的配方给夏明河了吗?”

白初蝶知道这件事是瞒不过的,但要真从她口里说出来的确也没有勇气,只好低低说了句,“君灏,妈也是没有办法啊。”

和君灏转过头来,眼神流露难过和悲怆,“您没办法所以要去跟夏明河合作?那么我问您,您和夏明河,究竟是什么关系?”

一句话问的白初蝶瞪大了双眼,呼吸也开始加促,她看了一眼和君灏,却又赶忙撇开目光,顾左右而言他,“我累了,送我回去休息吧。”

“妈——”

27-228完结

第十章第二十七节·接连翻船(2)

“快、快,他出来了,那边——”

正当和君灏想要问清楚这件事的时候,车外一群记者像是疯了似的围住了大厅门口,因为车窗是打开的,他们一转头便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偑芾觑浪前来的媒体记者不少,像是预谋好了似的。

和君灏正要落上窗子,却听白初蝶急忙说了句,“等等。”

他顺势看去

夏明河正好从大厅里出来,像是在手下人将车开过来,许是没料到门口会有这么多记者,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记者们见状就要往上冲,却被周围的手下给拦住了。

和君灏看得很真切,短短几个小时,夏明河就像是老了十岁似的,他的面容看上去十分憔悴狼狈,与电视上春风得意的模样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媒体记者们还没等冲破防围的时候,三辆警车却朝这边开了过来,记者们见状后纷纷退后,却不停地举着相机咔擦咔擦拍个不停。

“怎么这么多警察?”白初蝶失口说了句,她生怕这些人是来抓她的。

警车下来了人,带头的他们认得,是重案组高级督察尤金,他看上去xiōng有成竹,身后的警车车门打开,几名属下也跟在他身后。

他们几人是朝着夏明河走过去的。

夏明河一直站在台阶上,眼神戒备地盯着尤金。

尤金走上前,几个人同时亮出证件,他道:“夏明河议长,我们怀疑你与前任重案组高级督察丁铭启被杀一案、和家的管家陈忠被杀一案、白霖被杀一案及试图谋杀萧烨磊未遂等多起案件有直接和间接的参与,请跟我们到警局一趟协助调查。”

夏明河瞬间全身僵硬。

尤金的话音刚落,一大群记者便再也按捺不住了,直接冲上前去,一时间相机闪个不停,还有数多记者们开始纷纷问话——者她下大。

“尤警官,请问这次警方是不是已经下了逮捕令?”

“请问夏议长与这些多起案件的参与有最直接的证据吗?”

“如果证据确凿的话,夏议长这几起案件并罚的话,法官会怎么判?”

“夏议长,您的任期马上要到了,这次事件对您十分不利,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一时间七嘴八舌,夏明河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子晃动了一下,幸好身边有下属搀扶着才不致当众倒下,看着尤金面色俱厉的样子,他硬着头皮说了句,“我要等我的律师来,找我的律师!”

“对不起,夏议长,因为案件重大,就算律师来了也要到警署,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尤金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夏明河气得脸皮都跟着颤抖。

就在这时

“夏明河,你这个禽兽!真的是你杀了白霖,我要杀了你!”伴着一声凄厉,白初蝶扑了上前,一把扯住夏明河的袖子,愤恨的眼神近乎可以杀人。

身后,紧跟着是和君灏,刚刚在车子里,白初蝶就这么直接跑了出来。

记者们见发生了状况,更是大为兴奋,全都扑了上前。

“妈——”和君灏被众多记者挡在了一边,无法上前只能干着急。

夏明河没料到白初蝶会这么做,情急之下一个甩手,白初蝶倒在了人群中,他怒瞪着她,不悦喝道:“哪来的泼妇?”

“夏明河,你不得好死!”白初蝶也顾不上疼痛了,指着他声嘶力竭地骂道。

“妈——”和君灏终于挤了进来,见她倒在地上赶紧搀扶起来,愤恨地看着夏明河。

尤金上前,冷笑,“夏议长,再怎么说你也要顾忌亲民形象才是,走吧!”说着,递给手下一个眼神,几名下属上前,架势不容小觑。

夏明河没有办法,只能被带上警车。

记者们在后面紧追不舍,奈何他们怎么可能追的上警车,只好返回头将注意力放在白初蝶身上,和君灏见他们有回来的趋势,赶忙将白初蝶搀扶着上了车,在记者们追上之前开车匆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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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白日的喧嚣终于平静了下来。

苏冉洗完澡后,见厉冥禹正倚靠在床头看报纸,走了上前,在他身边坐下,歪着头看着报纸的消息。

厉冥禹见状后放下报纸,笑了笑,“想看什么?”

“明知故问。”她嘟囔了一句。

“大篇幅的报道最早也要明天才会出来,不用那么心急。”厉冥禹自然知道她关心什么事情,将报纸放到一边,搂过她的身子。

“这次夏明河真的再也没有办法翻身了吗?”苏冉主动问及。

厉冥禹伸手拿过床头的玻璃杯,轻抿了一口红酒,眼底透着十分坚定的光,“几桩杀人案,还有他在国外洗黑钱的行为,足以枪毙数十回了。”

“丁警官真的是他杀的?”苏冉虽然怀疑,但真是这么板上钉钉也着实惊愕。

“已经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当初的确是他派人在丁铭启饮食里下了酵气,皇甫先生也给出了大量的证据可以证明,丁铭启的确不是死于父亲之手。”厉冥禹说到这儿,心才彻底放下,父亲的行为虽说极端,但要是眼睁睁看着他坐牢,他便会对不起生父,再加上,父亲是为了保全他而主动投案,如果他不救父亲,那就是不孝。

苏冉听了这番话后,不由唏嘘,“一个议长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无法令人原谅。”

厉冥禹轻轻一笑,将她搂紧。

“只是这次坐收渔翁得利的人似乎是你。”她睨着他。

“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将我视为眼中钉,那么斗一斗也无妨。”他笑道。

“你已经筹谋了这么久,何止是斗一斗?”苏冉哪会不清楚这些?从佟佑长期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她便知道他开始着手准备了,这是一条被他精心调放的长线,不钓上大鱼他怎会松手?

厉冥禹却不以为然,“夏明河的例子可以告诉我们一件事,那就是对付敌人一定要击中要害,否则一旦翻身便很麻烦。”

苏冉看出他眼底的老谋深算,不由心惊,跟这样的男人作对该死的有多惨。

良久后低叹了一声,“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君灏了。”

从白初蝶偷取配方到接受调查,她都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为了对付夏明河,白初蝶也成为了一枚棋子,虽说她的确也该接受惩罚,但毕竟是君灏的妈妈,她可以无愧于白初蝶,可要怎样面对君灏呢?

厉冥禹清楚她心中的担忧,搂过她轻声道:“君灏一向识大体,虽说白初蝶也做了不少缺德事,但只要她能够供出夏明河的事情便可将功补过,对她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君灏不会怪你的。”

苏冉咬着唇,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圣诞节又快到了,到时候送你份大礼。”厉冥禹低头亲了她一下,笑容绽放。

苏冉抬头看着他,“圣诞节那天是你选举的日子,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有把握连任是不是?”

“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

厉冥禹凝着她不再说话,只是深情款款地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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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厉冥禹推断的一样,翌日,漫天铺地的消息像是雪花一样撒了下来,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夏明河。

媒体们将昨日在办公厅外的所见所闻全都汇集成了专题,政府虽说也出动了危机公关,但在面对如此强大的舆论也不免有些惶恐。

一时间,网络、电视、报纸杂志等各类形式的传播方式全都占满了夏明河的罪状,就连逛街的人一抬头都能看到大屏幕上不停播放的热点新闻。

新闻媒体开始给出不利推测,听说就连财经界支持夏明河的财团也开始打了退堂鼓。

而和氏,一如既往地忙着陶醉上市的事情,丝毫没受夏明河的半点影响,不过媒体毕竟不是吃素的,要挖新闻素材肯定是拼了命的,再加上夏明河平日就不大重视这方面,记者们想要了解他的过往很容易。就这样,夏明河与白初蝶曾经是情人的消息也被挖了出来,并且也有意暗示,夏明河能够走上仕途,说不准也是卖了白初蝶给和晋鹏的缘故,和晋鹏既能够在政界培养自己的势力,那么当初给夏明河谋个官当当也实属正常。

当然,有关夏明河与白初蝶日后再度苟合在一起的事情媒体没有曝光,这其中也不乏有厉冥禹的介入,他不是可怜白初蝶,也不会说要去卖谁的面子,他唯一要照顾情面的人就只有苏冉,按苏冉的话来说,的确不能让君灏太难堪。

夏明河开始没日没夜地被警署进行调查,另一边,厉冥禹却风生水起,几家原本支持夏明河的大财团开始纷纷调转枪头改支持厉冥禹,声势浩大的拉票工作、拉票演说又开始了,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厉冥禹却没有趁机高调,一贯如往常一样,演讲不多,拉票工作也没有积极参与,一时间媒体也没有什么新鲜料子去报,只能不停地死盯着夏明河的消息不放。

第十章第二十八节·是喜是悲?(1)

圣诞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和氏在没有受到市场对手狙击的情况下,将陶醉的推广做得顺风顺水,越是临近圣诞节,市场对陶醉的期待就越大,甚至在陶醉还没有推出市场之前,来自全球的订单数额令人咋舌,一时间火爆程度可想而知。偑芾觑浪从没有这么一款香水可以如此受世人瞩目,只有陶醉,它三次被推上市场,三次都令人无比期待,因为在世人心中,陶醉也不单单是一款香水那么简单了,它更多的是一种文化底蕴的体现。

相比和氏这边的如火如荼,夏明河的日子似乎越来越难过,新闻爆料一天比一天多,先是由他被调查组拘禁调查,再到被请到警察局,然后又挖出他过往的花边新闻,再到有关夏明河涉及杀人案件的推测等等,就这样,在警方还没有彻底落案之前,夏明河已经开始了声名狼藉。

越来越靠近大选,但夏明河的支持团显然已经有气无力,像是在垂死挣扎的蚂蚁们,不知下一步要怎么做。而另一面,厉冥禹的支持团却做得风生水起,各项工作已经开始陆续进行,有条不紊。

苏冉这阵子越来越忙,因为陶醉马上就要上市,她也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工作,当然,除了苏冉外,和薇也是紧张得要命,江野也随时随地地帮忙,因为订单太多,他甚至都钻进了工厂里面跟着工人们一起忙活了起来。

而厉冥禹,似乎对选举的事情越来越不感兴趣,每次只是简单地应酬一下甚至干脆将应酬推掉直接过来帮苏冉的忙,相比夏明河凄凄冷冷的状况,和氏倒是鼓足了劲。

就这样,时间在忙碌中悄然度过,转眼便到了平安夜,而这一天,就在众家都忙着装饰圣诞树、购买圣诞礼物的时候,终于爆发出天大的新闻!

警署正式起诉夏明河,控告他杀人、商业犯罪等多起案件并罚,法院的裁定书已下,因他为公众人物,影响恶劣,当庭被判死刑,不允许保释探望,与此同时,没收他在海外一切产业,而夏童也受到了连累。

这则消息在平安夜一早便被爆出,一时间简直震惊了所有民众,堂堂政府官员杀人确凿,更令民众们心寒的是,如此亲民的一个议长,竟然将他们的辛苦钱全都运到了国外,洗完黑钱后再投资到自己的产业上,如此一个丧尽天良的人实在天理难容。

夏明河的律师也万万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又爆出夏明河洗黑钱进行商业犯罪一事,他原本想要给夏明河争取最大的宽恕,甚至在夏明河被警方正式逮捕的时候他也没感到这么棘手过。

可是,当警方开始调查夏明河一事后,先是来了段夏明河雇佣打手试图杀害萧烨磊的视频录像,然后又是几份夏明河参与杀人案件的人证物证,就在律师应接不暇的时候,不知又有谁献上了一份“大礼”,就是有关夏明河利用地下渠道洗黑钱然后再在法国和德国酒庄进行投资的商业犯罪证据,更甚者,最后白初蝶也出庭作证,指出夏明河一直试图想要绊倒政敌而故意中伤的事实。

当一切证据都落实后,法官近乎震怒,贿赂、贪污、洗黑钱、雇佣杀手杀人……这哪里还像是个政府官员?

夏明河的律师被弄得哑口无言,连辩驳的机会都没了,铁证面前,还有什么好辨的?最终,夏明河被判圣诞节一过便判处死刑。

这一年的平安夜,相比四年前还要不平静,只是,终于下雪了……

这场大雪停歇了四年之久,再重现时竟是鹅毛大雪,纷纷昂扬地覆盖了整座城市,美不胜收。民众还陷于被政客欺骗的气愤情绪之中,然而到了第二天圣诞节的时候,却又是全新的一幕了。

鹅毛大雪下了整夜,直到第二日的圣诞节,淡淡的日光笼罩在白雪上,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到处都透着圣诞的喜悦。

这一天,第二代陶醉终于上市,果然正如和氏上下所有人期待的一样,陶醉在各大商场的奢侈品专柜上一上市,众人便排起了长龙,一大早就堵在商场和专卖店门口,希望能够买到这个白色圣诞节的第一份大礼。

和氏的市场部开始忙得不亦乐乎,圣诞节对于他们已经失去了休假的意义,因为他们很清楚,到了年底,他们的奖金应该是可观的了,短短一上午,库房告急,紧接着工厂又开始加班加点,争取可以在第一期售卖中不会断货。

陶醉的推出是进行了两条腿走路,第二代陶醉是作为限量版推出,第一阶段全球只有五万瓶,自然大家进行疯抢,除此之外,陶醉的系列香水也推出,这些并非限量版,但同时因为是一个系列的,所有香系都是一样,由此大家对系列香水也是情有独钟,买不上限量版的买系列版也大有人在。

办公室里,苏冉却一直在盯着电视屏幕,外面如何疯抢陶醉她并不在乎,尽人事听天命一向是她的座右铭,对于陶醉,她已经做到了能力极限,所以并不担心销量问题。

和薇敲门走了进来,脸上尽是欣喜之状,“小冉,陶醉的订单还在源源不断地传真过来,这次和氏有救了。”

“那就好。”苏冉轻轻笑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屏幕。

和薇转头一看,心知肚明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在她身边坐下来,静静等候着。当她看到苏冉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时,伸手拉过她的手,“放心,他一定没问题。”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屏幕上宣读出大选结果的时候,苏冉忍不住跳了起来,欣喜地与和薇拥抱在了一起,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

厉冥禹再度连任成功!

“和薇、和薇……”苏冉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四年前她也没这么激动过,因为她太清楚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在终于将夏明河绊倒后,他再度的胜利看上去那么令人想要流泪。

她替他高兴,也替他心疼。

“我想你已经没心思留在公司了,去跟他庆祝吧。”和薇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笑着说道。

苏冉连连点头,二话没说拿起包,冲出了办公室。

和薇看着她消失的背景,笑得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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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职演说完毕后,厉冥禹便直接回到了休息室,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不过又很快笑了笑,只是,这笑似乎与他再度连任没有任何关系。

屏幕上依旧播放着他连任成功的新闻,他看了一眼,并不以为然。

佟佑敲门走了进来,见他坐在那儿只是懒洋洋地盯着屏幕看,笑了笑,“议长,今晚所有的应酬我都帮你推了,还有五分钟,咱们该出发了。”

厉冥禹抬腕看了一眼,薄唇轻轻一勾,“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今天是议长的大日子,再笨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佟佑难得跟他斗了次嘴。

厉冥禹倒是听出来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佟佑被他打量地全身发毛,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厉冥禹翘起二郎腿,笑容扩大,“我发现你会开玩笑了。”

佟佑一愣,继而脸色尴尬。

“什么事让你也这么高兴?”厉冥禹也难得八卦一次。

“哪有什么事?议长多想了。”佟佑清了清嗓子,眼里却有点不自然了。

厉冥禹倒也没有追问,锋利的目光只是落在了他的手指上,笑了笑,“这种求婚戒指不能戴太久的,该办婚礼了。”

佟佑一愣,却见厉冥禹爽朗一笑,走出了休息室。佟佑更是尴尬不已,这枚戒指自从被左佳慧强行戴上后就不让摘下来,没料到却被议长当成了取笑的话柄,这个臭丫头。

苏冉赶到选举现场的时候,却迟迟见不到厉冥禹的影子,问过工作人员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心中不由有些惆怅,也是,他刚刚连任成功,自然要有很多的应酬。

就没河冉。拿起手机,拨打了他的电话,谁知他的手机却关机了,打佟佑的手机也是迟迟无法接通,想来这两人都太忙了,手机放哪都不知道了。

她怏怏地往回返,没有坐车,只是沿着商业街慢慢走着。

商业街喜气洋洋一片,空气中也流动着圣诞节的味道,还有欢快的音乐,清脆得令人欣悦。苏冉在一处大钟前停下脚步,倏然想到这便是四年前她昏倒的地方,不由得笑了笑,似乎,当她再次想起四年前的事情时,也不觉得辛苦了。

她知道原因。

彼此相爱的人,就算没有在一起也会觉得安全,四年前她缺乏的便是安全,四年后的她,即使只身一人再来这里,心里也没那么孤寂了,就好像,厉冥禹一直在她身边似的。

正想着,手机响了。

她赶忙拿出接通,还以为是厉冥禹便急忙问道“你在哪里?”

谁知,话筒另一端却是沉默。

苏冉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看了一眼屏幕后才发现,竟是江野。

“怎么了?是香水出了问题吗?”

江野的嗓音似乎在颤抖,良久后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小冉,冥禹在中环发生了车祸,你快来吧,他……他很危险。”

手机,倏然从苏冉的手中滑落,掉在了雪地上。

第十章第二十八节·是喜是悲?(2)

待苏冉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早已经没了救护车的影子,这条街上平时的人不少,可今天冷冷清清的,几乎都能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偑芾觑浪广场尽头便是这座城市最著名的教堂,听说,这座教堂已有几百年历史,巴洛克式的建筑风格,花窗旁尽是栩栩如生飞舞的天使,尖尖的穹顶几乎直插云霄。

苏冉看得心惊胆颤,下意识寻找事故现场,既然是车祸总要有痕迹才是,至少会有血迹,可是,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连人都罕见了。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厉冥禹呢?

苏冉只觉得心口越来越慌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窒息,心跳得厉害极了,甚至痛得她直不起身来,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却还没等着拨打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清脆的圣诞音乐,这音乐美幻得如同天籁妙音,随着雪花轻扬在天地之间。

像是一缕清风吹进了苏冉的耳朵里,她循声看去,瞬间怔愣住了!

广场上那个时常都不会启动的旋转木马正静静地转动着,伴着音乐一圈又一圈的,五彩斑斓的光在白雪中闪烁着童话般美幻的光影,这倒不令苏冉感到惊讶,让她怔住的是旋转木马后面的那个家庭车上,厉冥禹正安静地坐在上面,薄唇噙着浅笑看着她。

流转的灯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勾勒出刚毅英俊的线条来。他穿得极为正式,黑色西装、西裤,领带、领带夹全都一丝不苟一样不落,外披着一件奢贵低调的长款大衣,苏冉看得仔细,这款大衣竟然就是四年前她为他定制的那件,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在定制的时候为了避免色调单一,她特意要求在领口处加一些深咖色的点缀,这样看上去显得更加精致。

厉冥禹就坐在那里,车子旋转的速度缓慢,他唇边的笑意温暖而平缓,连同他眸底的颜色,白雪在他周身纷纷飞舞,他看上去高贵极了,身子微微前倾,双臂搭在修长的大腿上,双手随意地交叉在一起,那双犹若黑色羽毛的眼眸始终不曾离开她分毫。

苏冉彻底傻住了,就那么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从天而降的神祇,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他、他不是……出车祸了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想着,旋转木马的音乐停了,厉冥禹终于起身,朝着她一步步走过来,他的大衣一角随着飞雪轻轻摆动着,十分洒脱英挺,这一刻,苏冉想到了在巴黎的时候,她和他也曾经在旋转木马上,只是那时候他的神情始终是yīn霾的。

“你终于来了。”他在她面前停住,笑吟吟地说了句。

苏冉张了张嘴巴,甚至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你、你不是……”

厉冥禹微微挑眉,“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冉不敢说不吉利的话,这时候才彻底从担惊受怕中反应了过来,冷不丁扑上前搂住了他,“没事就好,冥禹,太好了……”

厉冥禹眼神微微一愣,见她主动投怀送抱倒也心神摇曳,心里早就美得不成样子,将她微微拉开,笑道,“我等了你很久了。”

苏冉差点哭了出来,但还是被心头的喜悦给取代了,伸手轻锤了他一下,娇嗔道:“你的点子也够坏的了。”

“坏吗?”厉冥禹想了想轻轻一笑,“也算是吧,我还怕你赶不到呢。”

“做什么?”苏冉不解。

厉冥禹还没等回答,从教堂里去走出来一群人来,其中还有和薇一个,她笑着道,“小冉,你的速度也够慢的了,新郎都到了,就差你这个新娘子了,你要是再不来的话,冥禹该疯了。”

“啊?”苏冉再次愣住。

“别听她瞎说,等你,我永远都有耐性。”厉冥禹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又笑,“不过和薇说得也倒是真的,我很怕你不来,还想给你个惊喜,这才让和薇她们想办法骗你来。”

苏冉这下子听明白了,指着厉冥禹,惊愕道,“你的意思是,今天你要结婚?”

厉冥禹听了哭笑不得,伸手捏了她鼻子一下,纠正道,“错,应该是今天你要嫁给我。”

苏冉张大了嘴巴。

她的手被他轻轻拉起,放至唇边轻吻一下,“冉,我想让你的无名指上从此带上婚姻的戒指,那是我和你相守一生的约定。”

苏冉听着心里感动,见他如此劳师动众自然是窝心,刚刚的惊吓到现在的惊喜,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似的,泪雾染上眸底,声音哽咽地说道,“冥禹,你……真是坏透了。”

“这算浪漫吗?”厉冥禹笑着在她耳边道,却又体贴地吻去了她的泪雾,“这可是我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的办法。”

苏冉忍不住搂住了他,她才不管什么浪不浪漫,只要他平安无事,只要他好好的,只要能和他白头偕老到一生……

飞雪,在两人身边轻轻飞舞,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似的为他们祈福。

安小朵也终于按捺不住了,笑道:“新娘子,婚纱都备好了,快换上吧。”

苏冉这才注意到,今天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和薇和江野自然不用说了,还有安小朵、萧烨磊,除此之外还有双方家长,就连慕承也赶了回来,她的眼底泛起感动,慕承则冲着她轻轻一笑,“我想冥禹应该很迫不及待看到你穿上婚纱的样子,快去吧。”

苏冉转头看向厉冥禹,厉冥禹冲着她温柔笑着。

休息室,苏冉坐在镜前,当一切都穿戴好后才像是从梦中醒来似的,这才知道,原来厉冥禹早就备好了一切,婚礼的现场、化妆师、造型师、定制的婚纱礼服等等一系列,她真是小瞧了这个男人,天天跟他在一起,竟然不知道他已经备好了一切,只等着她这个新娘各就各位。

“我来看看——”化妆师一离开后,安小朵迫不及待上前,看着苏冉忍不住由衷赞道,“老天,简直太漂亮了。”

因为是冬日结婚,婚纱特意制成羽毛的,层层叠叠点缀着她妖娆的身姿,长长的拖尾正适合走在教堂通往神坛的红地毯上,她只是略施妆容便足可倾城,黛眉之间的柔情涟漪是幸福的体现。

“安小朵,你是第一次见她穿婚纱吧?厉冥禹还真是上心,闭着眼都知道新娘子身体的每一处尺寸。”和薇在一旁轻轻笑道。

“我当然是第一次见到她穿婚纱了,上次我又没参加,她——”安小朵说到这儿一下子捂住了嘴巴,脸色尴尬。

苏冉听了后也略显尴尬,下意识看向和薇。

和薇看出她们两人的心思,笑了笑,走上前伸手搭在苏冉的肩膀上,轻声道:“不用觉得像是对不起我似的,厉冥禹那人我才不稀罕呢,还有告诉你一件事。”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我和江野也快要结婚了。”

“啊?真的吗?太好了,恭喜你。”苏冉听了后简直心花怒放。

安小朵听了也是高兴,赶忙问道,“什么时候?你们还等什么呀,干脆就跟小冉一起得了。”。

和薇听了后挑了挑眉,“我才不要冬天结婚呢。”说着又看向苏冉,“都是你的厉冥禹,那么猴急,江野也跟他说过要一起举办婚礼来着,可是他等不及啊,生怕你能跑了似的。”

苏冉听了后,心里漾着悸动,一圈圈的尽是暖意。

几人正说笑着,休息室门口却冷不丁传来轻咳声,借以打断她们三人的说笑。说冥天道。

苏冉循声看去,竟是厉冥禹,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休息室外,正倚在门边,含笑看着她,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时,笑容扩大

“我说两位大小姐,能否把老婆还给我了?”

苏冉脸一红。

他凝着她的目光却异常火热。

她穿婚纱的样子很惊艳,当然,在四年前他就知道这点,只是这次,她更如同从天而降的天使,眉眼间的清丽被幸福染亮,在经过岁月的分分合合下,她在他眼中更是弥足珍贵了。

安小朵一听乐了,赶忙拉起苏冉,将她一把塞到他怀里,“快去吧,新郎都等不及了呢。”

苏冉脸颊更红了。

婚礼举行得极为顺利,来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至亲,相比四年前,厉冥禹将这场婚礼办得更加用心,当然,他依旧没有请媒体,他明白苏冉,这种场合不需要大肆渲染。

在神父和圣经面前发婚誓的时候,苏冉感到手指都在紧张得颤抖着,想来心中也忍不住偷笑着,又悄悄打量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教堂了,只是四年后,她却更加紧张呢。

厉冥禹似乎察觉出她的紧张来,牵过她的手,轻轻握着,他的大手永远那么宽厚温热,只要被他这样牵着,她的心便不再迷茫。

整个过程,她都像是在做梦似的,这一天过得太戏剧化,促使她都觉得这是一场美梦,如果可以的话,她要永远都不醒过来。

第十章第二十八节·是喜是悲?(3)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么郑重其事地对着神父说“我愿意”的时候,她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滴落了下来。偑芾觑浪厉冥禹转头凝着她,为她戴上了象征一生契约的戒指,不同于求婚戒指的富贵奢华,这枚戒指更有内涵深远的意义。

他轻抚她的脸颊,温柔道,“知道为什么我要选择今天结婚吗?”

苏冉含泪看着他,也许她能够猜得到,也许猜不到。

厉冥禹低头,轻吻上她的唇后轻声道,“四年前的圣诞节你签了离婚协议书,我放开了你,四年后,我便选在今天重新牵你的手,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冥禹……”她忍不住,紧紧搂住了他。

一场婚礼,在静谧温馨中举办完毕了,教堂外的飞雪还在下着,这个圣诞节也像是染上了新人的喜气似的,将鹅毛大雪当成了上天赋予的礼物,愿这份幸福永远圣洁纯净。

几人玩笑着要去闹洞房,苏冉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厉冥禹出面摆平,典型的一副丈夫的口吻

“各位,实在抱歉,明天我和冉要去度蜜月,今晚上的浪漫时光当然是留给我们二人世界。”

“呦,大议长,你安排得倒是挺满的嘛,不过也太便宜你了,就这么把我好姐妹拐走了。”安小朵如今也不怕厉冥禹了,尽情取笑他道。

“这个老婆我拐定了。”厉冥禹哈哈一笑,伸手将苏冉搂住。

“这才刚刚婚礼完毕就一副丈夫的模样,冥禹,你进入角色也太快了吧。”和薇也跟着取笑他。

厉冥禹倒是一副唇枪舌战、大有抗争到底的样子,“你也别着急,旁边不还有候着的吗?江大少爷看上去比谁都心急。”

江野在一旁得意地笑着,和薇却被说得满脸通红,不依不饶道,“小冉,管管你丈夫,还议长呢,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

苏冉忍不住笑着,厉冥禹却低头跟她咬耳朵,“老婆,你舍得骂我吗?”

“你就装傻充愣吧。”苏冉娇笑着,听他叫着她老婆,心里暖洋洋的。

“冥禹,你不会让我们饿肚子吧?”慕承说了句,面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厉冥禹自然早有准备,笑了笑,“宴席都备下了,今天辛苦各位了。”

“看样子今晚不醉不归了。”江野高兴地说了句。

几人调侃着,全都陷入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中。

笑人我有。然而就在这时

“厉冥禹,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杀了你!”身后,一道凄厉的嗓音划破这份祥和,紧接着空气陡然转冷。

厉冥禹正跟几人交代着宴席事宜,而苏冉是离这道声音最近的,当一股子冷气骤然靠近时,她大惊,想都没想直接扑到了厉冥禹的身上!

所有人大惊!

厉冥禹听到凄厉的嗓音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那把带着寒光的刀子冲着这边刺了过来,还没等将苏冉一把拉开,只见眼前白色身影极快速度扑在了他身上,紧接着,怀中的女人闷哼一声,凝着他的深情目光陡然一滞……

他的掌心被温热的液体熨烫,然后,殷红的血染在了苏冉雪白的婚纱上,滴在了雪地里,像是盛开在白雪之中妖艳的花朵……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待苏冉的血染红了一片雪地的时候,安小朵发出一声尖锐惊恐的叫声。

厉冥禹惊呆了,他看着苏冉,看着她在他怀里轻轻笑着,只感觉她的脸色渐渐苍白。

她伸手,在他脸颊上轻抚,那般吃力,却轻柔笑着,“冥禹,你没事……真好。”也许她欠他的血债还不够还吧,才会让她今天这么痛,不过也值了,如果冥禹有事……

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眼前越来越黑,他的样子也渐渐变得模糊……

夏童倒退了一步,惊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手一松,刀子留在了苏冉的身上,她则一个身心不稳,猛地坐在了雪地上。

她没想过要杀苏冉,来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跟厉冥禹同归于尽,可是没想到……

“夏童,我杀了你!”和薇厉声叫道,双眼近乎杀人,一下子冲到了夏童面前,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和薇——”江野也冲上前拉住和薇,夏童这人死了不要紧,他可不想让和薇跟着偿命。

场面一团混乱,一直抱着苏冉的厉冥禹却开口,“叫救护车。”他的嗓音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的小动物,无力苍冷。

场面安静下来。

“叫救护车!”厉冥禹陡然低吼了一嗓子,眼底是悲伤、愤怒和深深的自责!

安小朵赶紧拨打了电话。

“冥禹,马上送医院,小冉流血太多了。”慕承毕竟是医生,在这样混乱的场合下依旧保持着冷静,一声令下。

“冉,你挺住……”厉冥禹也顾不上夏童了,虽然他恨不得将她杀了,可怀中的苏冉已经变得无力,他不敢再耽搁,二话没说抱起她就冲向了车子。

不远处响起警车的声音。

“小朵,你们几个看着她!”厉冥禹咬牙切齿,眼神几乎化作锋利的刀,冰冷得在夏童身上划过。

夏童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力气,当警灯越来越近的时候,她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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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外,厉冥禹一直双手撑着墙,低着头,拳头攥得紧紧的抵在墙壁上,手臂上的青筋都爆出,苏冉已经被送进去一个多小时了,他从没感到时间过得这么慢。

苏映芸、萧国豪和厉家二老全都赶了过来。

长椅上放着苏冉被换下的婚纱,洁白的羽毛已经被鲜血染红,这期间没有一个医生或是护士进来,安小朵等人赶了过来时,正巧一名护士也准备进抢救室,厉冥禹见了一下子冲了上去,大手像是抓小**似的猛地揪住了她

“护士,我太太怎么样了?里面的患者怎么样了?”他简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兽,失去了耐性。

护士被他吓得说话都不利落了,“你这样拉着我、我、我怎么进去帮忙啊?”

“冥禹——”江野大踏步上前一把拉住厉冥禹,“你这样会影响他们抢救苏冉的。”

厉冥禹手一松,小护士马上钻进了抢救室。

“夏童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她是在审讯期间偷着跑出来的,这次够她判的了。”江野咬牙切齿地说道。

厉冥禹咬了咬牙,却一拳打在了墙上。

安小朵等人吓得捂住了嘴巴。

“你这是何苦呢?苏冉一定会没事的。”萧烨磊走上前,静静地说道。

厉冥禹放下手,指关节已经流血了,但浑然不知道痛似的,只是喃喃道,“我对不起她。”他算什么男人,在关键的时间竟然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

当他看到苏冉在怀里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一刻他只觉得天崩地裂!这一刀应该捅在他身上才对,他怎么可以让她替他承受这些?

相比痛恨夏童,他更痛恨自己!

安小朵一个劲地忍住泪水,说了句,“烨磊说的对,小冉一定会没事!”。

所有人都在祈祷着,只是,随着手术的时间加长,他们的预感也越来越不详。

直到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护士们先走了出来,紧接着是抢救医生,慕承也穿着白大褂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的时候,脸色如同死灰般难看,眼底尽是悲痛。

他虽是脑外科大夫,但作为医生进去帮忙也无可厚非,所以他是跟着苏冉一同进入抢救室。

厉冥禹最先冲了上去,一把扯住慕承,嗓音低嘎地问道,“她怎么样?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围住慕承。

慕承抬眼看着厉冥禹,又扫了一眼大家关切的神情,最后闭上双眼,眉心蹙起悲痛欲绝的神态

“冥禹……”他十分艰难地叫出了厉冥禹的名字,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将剩下的话说完整,“小冉她失血过多,所有医生们都努力过了,她、她……”

“她怎么了?”厉冥禹的嗓音都在发抖,手指扣得紧紧地,却也在颤抖着,一股不祥预感蓦地盘旋心头,这一刻,他害怕失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慕承哀痛地看了一眼大家,最后咬着牙,声音也在轻颤着,“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了。”

“不——”苏映芸闻言后身子一晃,差点晕了过去,幸好有萧国豪伸手扶住。

“慕承,你的意思是说,小冉她、她已经走了?”和薇颤抖着声音,泪水倏然滑落了下来。

慕承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不可能,不可能的!”安小朵也痛哭了起来。

厉冥禹早就没了反应,整个人呆在了原地,慕承的话和周围人的哭声像是远在天边的声音,他整个人都是木涨涨的,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晴天霹雳,将他所有的希望和期待全都带走了,一丝不剩……

“冥禹……”慕承担心地看着他。

厉冥禹的目光一片死灰,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很多,轻喃道,“慕承,你是医生怎么会治不好她?我刚刚才给她戴上戒指……”

尾声

“冥禹,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慕承也说不下去了,转过身,痛苦地扶住额头。偑芾觑浪走廊中,哭声一片。

厉冥禹没有哭,只是他的神情更加令人心疼。

良久后,他才开口,声音无力而苍凉,“冉呢?我要看看她,没我在她身边她会害怕。”

“冥禹……”慕曼芸也已经哭倒在厉天怀里,见儿子这般神情也倍感痛心。

慕承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抢救室,“进去吧,她就在里面。”

厉冥禹一步步走了进去,每走一步,都像是双腿灌了铅似的,他的耳畔却始终回荡着刚刚在教堂里,苏冉轻柔地说的那句,“我愿意。”

是的,她是那么心甘情愿嫁给他,无论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可是啊,上天始终没能让他们逃过时间的轮回,四年前他选择了伤害她,四年后,她还是被他伤害……

江野等人也跟着他走进了抢救室。

手术台上,苏冉静静地躺在上面,她的脸色异常地苍白,身上盖着白色的单子,美丽的发丝从两侧垂落下来,将她的小脸映得更加没有血色。

厉冥禹再次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只是,这一次是从他心爱的女人身上流下来的……

走上前,他在她面前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犹若荒漠中的孤舟,痛苦而绝望,修长的手指颤抖着轻抚她的面容,明明还是有体温的啊,她如此安详,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冉……”他终于开口,嗓音嘶哑,高大的身子一晃,双手搭在手术台的两侧,将她圈在怀里。

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捉弄他?

如果时间倒回,他情愿拿刀子是捅在他身上!

如果上天真的要带走一个人的话,那么他情愿是他!

和薇捂住了嘴巴,嘤嘤哭了起来,安小朵哭得也是七荤八素的,苏映芸更不用说,她早已是心如死灰了。

厉冥禹凝着苏冉,执起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送至唇边轻吻着,闭上眼的同时,一滴泪悄然从他眼角滑落,滴在了苏冉的脸颊上。

接着,他俯身,深深吻在了她的唇瓣上。

这一刻,他心痛如死。

在他吻下去的时候,恍惚中似乎听到了安小朵尖叫一声,厉冥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觉得颈部一紧,被一双柔软的手臂轻轻搂住。

他一愣,陡然起身倒退了一步,瞪大了双眼看着手术台上的女人!

人厉也起。手术台上,原本闭着眼睛的苏冉却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满屋子惊惶失措像是见了鬼似的大家的神情后,脸上泛起内疚的表情,又看向厉冥禹,埋怨地说了句,“是不是我真的死了,你也这么沉默啊?”

厉冥禹再次被吓愣住了,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似的大,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苏冉说了什么。

所有人全都震惊了,安小朵的一滴泪似乎都停住了,挂在腮边。

苏冉吃力起身,揉了揉脖子,看着厉冥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知道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她只是想要报复一下厉冥禹在婚礼前的捉弄,没想过要这么多人都跟着伤心,尤其是母亲……

“小冉,你、你没事……”苏映芸真是喜极而泣。

她的这句话像是催化剂似的,一下子点醒了厉冥禹,他猛地冲上前,一把箍住了她的双肩,眼圈跟着也红了

“冉,你活着,你活着……”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冉还是硬不下心来捉弄他,忍不住伸手,“冥禹,你……哭了?”她感觉到他炙热的眼泪,从没想过他会为她流泪。

厉冥禹再也忍不住,将她一把搂在怀里。

“唔……”

“小心——”

苏冉痛苦地叫声和慕承的提醒声同时扬起,厉冥禹赶忙放手,这才发现苏冉眉头紧皱,吓得赶忙问道,“怎么了?冉,你别吓我。”

苏冉真是哭笑不得,“我身上是真有伤啊,虽说不严重吧,但也经不起你这么抱啊。”

厉冥禹赶忙放手,情况发生的太快,快到让他反应不过来。

慕承赶忙上前检查她的伤口,幸好,没有碰到伤口。

“这……怎么回事?”厉冥禹喃喃着,下一刻总算反应了过来,一把将慕承扯了起来,“慕承,你竟然撒这种谎骗大家?活腻了是不是?”

慕承赶忙投降,一脸无奈,“真是不怨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再说了,我刚刚在抢救室外也没说小冉没救了,是你们这样想的,怪我吗?”

“你口口声声说医生们尽力了,没办法了,还跟我们道歉!”厉冥禹陡然吼了一嗓子,像是终于舒缓了心中那种巨大的绝望似的,“冉没事,你道什么歉?”

慕承摇头,“我说医生们尽力了,是想说医生们都尽力来劝说小冉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可是她不干啊,医生们自然是没有办法了,我跟大家道歉的意思是,我是不得已才骗大家的。”

“该死!”厉冥禹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

“厉冥禹!”苏冉在手术台上坐着,严厉地喝了他一嗓子,“你还真是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人啊,婚礼前是谁骗我说出车祸了?你知道我有多伤心绝望?哪有你这么骗人的啊?现在我也让你尝尝伤心的滋味,还有你们——”她看向大家伙,故意生气道,“你们都合起伙来联合他骗我,我这么做也算是扯平了。”

厉冥禹甩开慕承,马上到她跟前,“出车祸?出什么车祸?”

苏冉一愣,伸手一指江野,“不是你叫他骗我说你出车祸了吗?还让我马上赶到车祸现场,谁知你却悠闲地坐在旋转马车上,难道你没有骗人吗?”

厉冥禹疑惑皱眉,蓦地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江野,恶狠狠道,“江野!你不是说你有好主意让冉最快速度赶到吗?你想得就是这个臭点子?”

“那个……”江野陪笑着,轻咳了几声,开始了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我突然响起来有件事没办,小薇,是吧?”说着,他朝着和薇眨了眨眼睛。

和薇还带着泪,见他如此也反应了过来,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江野想得坏主意才导致如此,也赶忙道,“哦,是,小冉,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个……我陪江野去办事了。”

江野没等她说完,拉着她一溜烟就跑了。

苏冉吃惊地看着他们。

厉冥禹将她的小脸扳过来,深情道,“看见了吧?一切都是江野想出的主意,我怎么舍得用这种烂招数来骗你惹你伤心呢。”

“你是说我骗你是烂招数了?”苏冉心生感动,但还是赌气说了句。

这一次,厉冥禹将她小心翼翼拥入怀里,“怎么会?只要你没事,想怎么捉弄我都行。”。

苏冉窝在他怀里,感动不已。

其他人见状后自然也识趣地退出抢救室。

“不对!”厉冥禹一下反应了过来,赶忙紧张地看向苏冉,“如果你的伤势不严重的话,怎么会抢救那么长时间?”

他几乎是每分每秒都在数着,足足是两个小时零三十分。

苏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缝合起来也需要时间啊,一会儿麻药过了我非痛得要命不可,我醒了后便想着要捉弄你一下,硬是要慕承他们几个医生多在这里待了会儿,也真为难慕承了,他可不擅长撒着谎呢,想必其他医生们也怕穿帮,一出手术室就跑了吧。”

厉冥禹这才仔细回想医生们的神情,果然,现在想起来他们的确是有点逃避的嫌疑,又想起慕承的样子,如果当时他能够理智点也许就会发现端倪,慕承这个人向来不可能撒这种谎的,光是神情就将他出卖了,只是他听到消息后实在太受打击了,才忽略了他们的神情。

“你这个丫头。”厉冥禹真是哭笑不得,却又十分宝贝地将她搂在怀里,动情道,“你傻吗?刀子捅过来也不躲,为我送命值得吗?”

“值得。”她回答地十分干脆,从他怀里抬起头,认真道,“你是我老公,不一定总是要你来保护我的,对不对?”

厉冥禹一阵窝心,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嗓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傻瓜,你这个傻瓜……”

“你不就是爱着这个傻瓜吗?”她凝着他,想起他刚刚的眼泪,眼圈陡然红了。

厉冥禹与她四目相对,深情呢喃,“是,我就是爱着你这个傻瓜。”话音落下后,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久久不愿再放开。

苏冉的心化开了,这个从未说爱的男人,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安小朵、苏映芸等人全都围在抢救室外,看着里面温馨的一幕,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幸福的味道取代了消毒药水的气息,静静蔓延着,一直和着窗外的白雪融化……

今年的圣诞节,很美,那么以后,想来也是最美的,白色圣诞节……

(正文完)

亲们,豪门惊梦第一部正文到这里便大结局了,伴随着大家这么长时间,又一部作品落下了帷幕。惊梦第一部还有一个小番外,在番外中会交代有关其他人的命运以及厉冥禹和苏冉以后的生活,因为明天要赶飞机,所以小番外会在参加完活动后更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十五号晚上进行小番外更新,大家不要着急,13、14号敬请大家关注红袖举办的活动内容,这两天我会将好玩的事发在微博上,敬请大家围观。

豪门惊梦还会有第二部,将会是不一样的精彩故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亲吻大家,感谢数月来大家对惊梦第一部的支持,也感谢大家如此喜欢厉冥禹和苏冉,看到大家从文中读到幸福的感觉,这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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