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娃里蜈蚣精 - xp1024.com
《葫芦娃里蜈蚣精》


第一章 蜈蚣

李渔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蜂拥而至,几乎要把他的脑袋撑得炸裂开来。

杀声震天……

一群人形鬼状的怪物影影绰绰的在穷山恶水间摇旗呐喊…

一个白粉粉的娃娃,生的是粉雕玉琢,却高有百米,巍峨如山,声音如雷,双目如电,跺跺脚便是地动山摇,随手将一座小山拽出来,而后带着席卷呼啸,宛如导弹般砸过来,然后…轰隆哗啦……

漫山遍野皆是凄厉惨叫……

这都是什么?

我这是在哪?

李渔用力的甩了甩头,想把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

“大统领!大统领!”

声音粗壮,一听就是憨厚敦实之辈。

李渔睁开眼,就见一焦黑面皮近在眼前,一嘴的尖牙利齿外翻,通红两眼瞪得溜圆,李渔双眼猛的瞪圆,冷不丁的见了这张丑脸,不禁神情呆滞,险些吓得又再一次晕厥过去。

“大统领…大统领…”

这宛如恶鬼夜叉般的汉子呼唤几声,见李渔神情呆滞,不为所动,宛如是丢了魂般呆呆的坐在石床上,焦急顿足的自言自语起来。

“完了!完了!大统领的脑袋被打坏了,那天杀的娃子…我的快些去告诉夫人。”

那怪物嘴里嘀咕,转身快步向外走了出去,矮小瘦弱的身体一扭一扭,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咦…?”

李渔猛地瞪圆了双眼,依稀的看见对方身穿破烂铠甲,身体两侧如枝丫般,各有十几只短小利爪,随着步伐颤颤巍巍的抖动。

“这…这是什么?”

李渔目瞪口呆,赶紧伸手揉了揉眼睛,但不等他看清,那丑汉子已经快步冲了出去。

这是摔伤了脑袋?

李渔心脏噗通通的乱跳,脑袋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一股股新的信息翻涌出来,慌忙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出,可没走两步,就一脑袋栽倒在地。

等再睁眼的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渔才看清自己躺在山洞里,洞中阴冷潮湿,鼻子里充满了霉臭的味道,手指触碰在地面,能感觉到冰凉的石头上满是潮湿黏糊的苔藓,一张被随意打磨的石头当床,床头依着一柄短柄单手大斧,床上丢了几个破烂的酒桶以及一堆啃到半截的冷肉兽骨,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李渔现在脑袋很疼,很乱,又觉得很累,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要好好消化一下脑袋里多出来的信息。

他本是一名暮气沉沉的语文老师,不富不贵,也没有一副好皮囊,因此导致年过三旬,还是光棍一条,二老寿过古稀,早已寿终正寝,下班时遇到班里学生被霸凌,上前解围,却不想混乱之中后脑被人重击,醒来之后就在这里……

这群山绵延三百里,因主峰形似葫芦,故名葫芦山,山中多怪石瘴气,土地贫瘠草木难生,穷山恶水之间,反倒滋生的遍地毒蛇蝎蚁,蝙蝠蜈蚣等喜阴毒物。

这身体无名,本是山里一条蜈蚣,每日猎杀虫豸,躲避天敌,懵懵懂懂的也不知因何机缘开了一处穴窍,启了灵智,修出一丝妖气,算是个妖精。

蜈蚣凭本能修炼,既没灵药,也不懂吐纳,更没有成体系的修炼之法,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山里不断的捕杀血食,用以强壮肉身,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体内有异种血脉,十几年下来,竟接连打开几个穴道,修炼出一丝倍化神通。

神通虽弱,但也足以让蜈蚣成为这葫芦山小妖王之一,前些时日,蜈蚣正如常时修炼,猛地一声巨响,天摇地动,葫芦山主峰轰然炸裂,两股只让他觉得极可怕的气息冲天而起,顿时间万籁俱静,山中飞禽走兽,毒虫蛇蚁,都只感觉一股来自魂魄的恐惧,浑身颤抖匍匐在地。

地面撕裂,股股肉眼可见的冰霜寒气自山谷裂缝呼啸而出,席卷四散,不过几息功夫,三百里葫芦山川尽成白地,为冰雪覆盖,展翅飞禽,奔腾走兽,皆被冻成山中雕塑,而葫芦山中,凡是开了窍,通了灵智的妖精鬼怪,以及山中无数毒蛇蝎蚁,尽被寒气拘入洞中听令,一时间颇有万妖来朝的气势。

原本以为是要沦为大妖血食,却没有想到两个破封而出的大妖正缺人手,非但开府建寨,将万千毒物收入麾下,更传下神通法决,明令法令,严禁山中私斗,一时之间这山中妖族,倒也颇有兴旺气象。

蜈蚣仗着倍化神通,能使肉身增长数倍,力量猛增,仗着这股蛮力,成了洞中统领,狐假虎威了三月有余,却不想敌人打上门来,他这统领自然是首当其冲。

那打上门的小娃娃粉雕玉琢,看上去很是可爱喜人,却不想力大无穷,神通强横无边,蜈蚣使出倍化神通,也是一招落败,血肉滋养多年的身体险些被一拳打碎,情急中狼狈逃遁,却被那娃娃击中后脑,昏迷在地,醒过来时,已是另一个灵魂。

思路捋到这,李渔还宛如是做梦一般,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古怪表情。

“这他妈…是葫芦娃?“

初时他只觉得蜈蚣的记忆有一丝熟悉,也未想太多,此时再一想那将蜈蚣吓破胆的娃娃,粉雕玉琢、头顶葫芦冠、项戴葫芦叶项圈的模样,分明是少年英雄葫芦娃。

耳畔隐隐响起熟悉的旋律,虽然细节已经很模糊,但大体故事情节,以及山中妖物的结局,李渔到都还记得。

只是此刻他身处对立,这七个少年小英雄,可就变成了七个催命的小煞星,待到七娃齐聚,杀起妖怪来,可是斩草除根,漫山遍野一个不留。

小时候看到这里拍手欢呼,大呼过瘾,可等到自己成为被屠戮的妖物之一,李渔的心思不由的沉重下来。

若任由剧情发展,他免不得成为被葫芦娃斩杀的妖怪之一,哪怕现在已经变成妖怪,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可他如今境地,一只微不足道的蜈蚣精,即便不想死,又能如何?

不等李渔想出办法,就只感觉头痛欲裂,一阵天旋地转,顿时也不敢想太多,不多时一股困意涌上心头,模模糊糊的竟是慢慢的睡着了。

李渔昏睡过去,一股暗淡黄气在随着大口呼吸,在鼻尖缭绕,不多时身上有八点穴窍同样隐隐闪耀黄光,虽无法瞬息修复肉身损伤,但也让李渔身体舒服了很多。

但在此时,又有一道阴冷黑光从鼻息冒出,初时微弱纤细,可光泽玄妙,远不是暗淡黄光可比,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占据李渔身上八处穴窍,与黄光不相上下,甚至霸道的隐隐有将黄光从穴窍中彻底驱赶的架势。

渐渐地,黑光渐浓,淡黄色光泽被压缩的蜷缩与一角近乎不见,八点凝聚的穴窍之上黑色光晕闪烁,李渔的脸上也逐渐带上了一层黑色水光寒气。

“咔”

一声若有若无轻响,一点芝麻大小的黑色光点,在李渔身上缓缓凝聚,最新凝聚的穴窍与另外八个穴窍交相呼应,顿时光泽更胜,正所谓九为数之极,十二位圆满,黑色寒气流转之下,转瞬间,李渔受伤的身体就恢复不少,黑色寒气就增长一倍有余,宛如发丝般随着呼吸在鼻尖缭绕。

只是李渔早已熟睡,对此毫不察觉,一无所知。

第二章 玄水

四周传来呼呵和沉重的脚步声,那是洞府巡逻的精怪在交班换岗,空中有猎猎声响,拍动掠过,那是负责巡视周围的蝙蝠、毒蜂以纷纷返回洞府。

李渔从昏睡中苏醒,已是深夜,洞内阴暗昏沉,但将妖气凝聚于双瞳,倒也能在黑暗中依稀视物,李渔下意识地一摸后脑勺,发现那里的伤似乎好了,身上也不觉得疼痛,身子一动,浑身竟噼里啪啦一阵骨节作响,仿佛炒豆子似的,显然,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李渔占据了对方的身躯,融合了对方的记忆,两者合二为一,已不分彼此,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世界的见识,以及思维三观上翻天覆地般的改变。

盘膝坐起,吸了口气,学着记忆中的方法屏气凝神,运转体内倍化神通妖气,可气息运转缓慢,晦涩如初,蜈蚣修炼多年的妖气,仿佛是消失了一般,李渔顿时微微皱眉,身处异世,蜈蚣精留下的神通虽然微不足道,但也是他在这世界活下去的一份依仗。

连忙的凝神内视,李渔顿时微微一愣,身体里九处已打通的穴窍连成一环,此刻宛如活物般,随着呼吸不断缩放,丝丝缕缕的吞吐灵气,但穴窍内却几乎看不到熟悉的淡黄色光芒,而是黝黑闪亮的水光,又有一根发丝般纤细的黑色光晕顺着九点穴道流转,冰凉温润,一丁一点的温养肉身创伤,所过之处只觉得通体舒畅,说不出的舒坦。

蜈蚣修炼多年才打通八个穴窍,每打通一个穴窍,实力就增强一分,按照蜈蚣修炼本能,隐隐能感觉到,等到将身体里的穴窍全部打通,就是这一层修炼大圆满的极限!

李渔微微愣了下,也没有想到,睡了一觉,竟然又打通了一个穴窍,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而这黑色气息阴寒冷彻,在昏睡之前蜈蚣精的身体里可没这东西,李渔心念一起,顿时有一篇功法在脑中浮现,就如同这功法原本就记在他脑袋里一般,洋洋洒洒千余字,字字如珠,句句通彻,乃是蛇精夫人在收下万千毒虫后,传下的神通法决,玄水决。

玄者,黑也。

据其内记载,这玄水决是蛇精血脉真传,更被其修为本命神通,乃是上古妖神黑水玄蛇所创,修炼到高深处能凝聚玄阴真水神通,这玄阴真水最是阴寒冰冷,能操纵万水,冰封万物,呼风喝浪,威力无穷。

当日蛇蝎二精破山而出,蛇精便施展玄阴真水神通,寒气弥漫,须臾间冰封葫芦山脉三百里大地,威力之强,可见一斑。

虽然李渔想不通蛇精为何将这珍贵功法广为流传,但这玄水决确实是第一流的修炼功法,哪怕仅有三十六个穴窍的开启修炼之法,也是神妙绝伦,与之相比,蜈蚣自己揣摩的倍化神通,粗鄙简陋之极,与这上古大妖真传相比是天差地远云泥之别,两个之间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只是蜈蚣资质愚钝,那口诀又深奥绕口,哪怕有蛇精亲自讲解,蜈蚣也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头绪,甚至连许多洞中小妖都多有不如,修炼三个月都只是勉强入门。

没想到因缘际会,竟然会因李渔而突破,而玄阴真气乃玄阴真水根基,这个玄阴真水号称万水之主,自然霸道,将蜈蚣原本凝练的一股妖气压制的龟缩一角,若不是这股气息是蜈蚣淬炼多年,根基深厚,只怕早已被玄阴真气挤出体外。

深吸一口气,体内九个穴窍黑光突然同时爆发,意念一动,他的右手掌中快速凝聚一团黑色水汽,宛如灵蛇般在他周身三尺出摇曳,虽绵细朦胧,但却向四周逸散淡淡寒气,他看了看自己的破洞,从石床上抓起了一块没啃完的生肉丢向空中,右手一挥,将手里那团水汽向着那砂锅大的血肉丢了过去。

“咔咔…”

几声脆响,几个呼吸的功夫,白色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那块生肉快速被冻成血肉模糊的一团,砸落地面,宛如石头般“当啷“有声。

李渔的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这玄阴真气的威力居然如此巨大,相较于蜈蚣原本拿着斧头凭蛮力的生硬劈砍,这玩意不但阴损无声,打到人身上,杀伤力起码大了几倍不止。

面上泛起一阵红晕,心情激动的李渔缓缓吐出一口气,散去了手里玄阴真气的力量,一丝丝真气涌回穴窍,在九个穴窍中流转,但是李渔刚才一击,耗费了不少的真气,这缕玄阴真气刚才的黑光流溢的状态要黯淡了不少。

兴奋异常的李渔耗尽了九个穴窍内的所有玄阴真气,熟悉了新掌握的神通,冷静下来,想到这玄水决乃是蛇精所传,其修为之高深,冰封三百里山川也只是须臾之间,而蝎子精作为其夫,洞中大王,更是不知修炼的何种神通,想来也是只强不弱,可即便如此修为,蛇蝎二精仍被七个葫芦娃打杀的抱头鼠窜,最终被镇压于山岳之下,他即便修为精进,可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大劫,这点修为又能起到多少用处?

想着往后的事情,李渔也是越想越头痛,正在这时,洞中锣鼓喧天,嘈杂刺耳,听得头皮发麻,四周响起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是有敌人入侵的警报,李渔对此也不理会,只是装出了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躺在床上。

哪怕洞中呼和喊杀之声四起,他也没有从洞里出去的意思,周遭陌生,自保为先,按蜈蚣记忆中推算,上一次打上门来的葫芦娃力大无穷,掀天翻地,摇身一变便是大如山岳,自然是葫芦娃中的大娃,而此次洞中骚乱,显然是那慧眼千里,耳听八方的二娃找上门来。

洞中骚乱来的快,去的也快,李渔也记得大体剧情,二娃虽耳聪目明,头脑聪慧,但与诡诈蛇精相比仍有不足,想必此刻已经中了埋伏,被蛇精破了神通,身陷囹圄。

李渔到不是没有想过,去和大娃、二娃套套关系,只是这几人都是蛇精亲自关押,即便李渔此刻是洞中大统领,想要见一面也不容易,何况贸然行动,只怕平白引起蛇蝎猜忌,当下只得作罢,老老实实的在洞中修养练功。

李渔连续好几天没有露面,洞中妖物都知道他被大娃一拳重创,倒也没有人觉得诧异,每天都会有那丑恶吓人的小蜈蚣精赶来,将日常所需的饮水血食送到李渔的洞中。

即便是妖物,也需要填饱肚子,就李渔现在的修为,离饮风餐露,辟谷绝食的境界,相差不知还有多远,生食血肉虽然难以下咽,但总比饿着肚子来的要好。

如此这般,每日倒也吃喝不愁,李渔也专心修炼,每天都将九个穴窍内的阴寒气息耗费一空,尽可能的熟悉玄阴寒气的战斗技巧,寒气消耗殆尽,便盘膝打坐,恢复真气,玄水诀的进度,倒也颇为迅速。

修行甚难,尤其高深修行之法,修炼只是更是步步艰险,若无勇猛精进之心,一路硬闯,不生丝毫怯意,往往便会停滞不前,苦修数十年而无寸进,其中禁忌,李渔自然是无从知道。

可有时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加缩手缚脚,李渔从小就艳羡书上诸般传说中的仙人,更何况此刻身处险地,修为自然是极为勤勉,倒也符合了玄水决的修习心境,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一天到有七八个时辰在琢磨玄水决的精义。

几日修炼下来,虽未再打通穴窍,但那一根玄阴真气的黑色丝线,却凝实粗壮了不少。

这日李渔正如常日一般修炼,洞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鼓乐之声,很快就看到那丑蜈蚣步伐快速的窜了进来,咧着大嘴笑道“大统领,大统领…夫人开坛讲法,让我请您过去呢……”

李渔眉头一皱,蛇精每三十日便会开坛讲法,详解玄水诀之妙,对于蛇蝎洞中小妖而言,这可谓是不容错过的洞中盛会,他若是在躲避不出,只怕会平白的引起猜忌,况且这几日修炼下来,他虽古文功底深厚,但这玄水诀精妙,又岂是他自己思索能够理解,不解之处反而越来越多。

若有专人解惑,定可让他获益良多,毕竟他自己苦死良久,有时也不如名家一语中第那般豁然开朗。

无论从那方面看,这场讲法盛会,他都不能错过。

第三章 传法

蛤蟆、蜘蛛、毒蛇、蝙蝠、蟑螂、黄蜂…

葫芦山中多毒虫蛇蚁,其中凡是开了窍,通了灵智的毒虫精怪,此刻都安安静静的齐聚在洞府正厅之中。

这些精怪多则开了五六穴窍,少则只开了一二穴窍,一个个身形古怪,模样渗人,有三分像人,剩下九十七分都保留着虫豸毒物模样。

一时间,偌大的洞穴里,挤满了各色各样的毒物,看上去好不渗人。

“今日钟鼓聚集诸位,为两件事,其一,讲解玄水决真意,其二,在你们之中已经有人凝聚玄阴真气,本宫甚是欣慰!蛤蟆统领!”

仿佛耳中喃呢,微哑的女声仿佛一根羽毛轻轻的划过耳际,撩拨的人心痒难耐。

洞窟尽头有一九阶石台,石台上横着一张硕大的冰晶云床,隐隐闪耀七彩光辉,云床之上依坐着一位人身蛇尾的女人,黑纱披身,绸缎般的长发挽成发髻,巴掌大的瓜子脸上镶着一双勾魂夺魄的媚眼,嫣红的樱口之中,却不断吐着猩红的蛇信,嘶嘶作响。

不堪一握的蛮腰之下,却连着一条长长的蛇尾,墨玉冰晶般的黑色菱形鳞片布满蛇身,危险而美丽。

一身穿铠甲的矮胖蛤蟆,昂首阔步的走出来,大眼珠子里满是得意,深吸一口气,大肚皮贴地,整只大蛤蟆卑微的趴在地上,高声说道

“回禀夫人,小的不负所望,凝聚九窍,练成玄阴真气。”

“本宫说过,凡在两百日内能将玄水决入门者,可为本宫记名弟子,得传真正的玄阴真水神通,今日本宫实现诺言,传你玄水真诀,另有玄阴九术之一的玄阴水雷,赐你习练防身。”

此言一出,石阶下众妖顿时一片哗然,嫉妒之余,一个个想到自己也能有这般机缘,狂喜莫名,抓耳挠腮,恨不得蹦跶跳跃起来,可碍于蛇精威势却不敢交头接耳,只能一个个羡慕嫉妒的盯着蛤蟆统领。

蛇精慵懒起身,手指一点,一缕黝黑水线从指尖生出,飘飘荡荡,慢慢融入石阶下匍匐的蛤蟆统领脑袋上。

“小的…小的…拜谢夫人!不!不!拜谢师尊!”

蛤蟆统领激动的全身肥肉颤抖,五体投地的三扣九拜,得意的向周围几个妖物统领扫了一眼,缓缓的退了下去。

向周围几个妖物统领看了一眼,蛇精自能看出这些妖物眼中毫无掩饰的热切嫉妒,随满意一笑,缓缓点头,这正是她愿意看到的。

这洞府天生**,虽未形成玄阴灵脉,但玄阴之气也异常充足,而他们夫妻布置大阵,将此山灵气强行掠来,虽洞**灵气只是阵法中逸散部分,但也足够充盈,只需大半年时间,便可让这山中万妖都将玄水决入门奠基。

到那时,这万数练成玄阴真气的小妖,便是他们夫妻的破禁而出的底气。

只是想到葫芦娃已接连出现,距离七子齐聚的时日恐也不远,蛇精秀眉微蹙,他们夫妻二人现在缺少的也正是时间,只恨这些小妖愚笨,修炼的竟然如此缓慢。

正在此时,蛇精看到李渔走了进来,那一身弥漫的玄阴真气无法隐藏,李渔索性的也就丝毫不加收敛,蛇精瞳孔顿时微微收缩。

“拜见夫人。”

李渔走到云床前拜见,蛇精心中暗道“这蜈蚣统领,几日不见,竟能够将玄水决入门奠基?并且呼吸间隐隐有寒气逸散,真气凝实,远不是蛤蟆统领那刚刚凝聚的一缕玄阴真气可比!难不成,得了异宝?”

蛇精想到此处,心头顿时一热,她自是知道这葫芦山虽看似荒芜,实则神妙内藏,奇异宝物不在少数,顿时将体内玄阴真水凝聚于双眼,漆黑瞳孔中隐隐有金色光晕闪烁,乃是玄阴九术之中的玄水真瞳。

蛇精目光将李渔牢牢锁定,转瞬间的功夫,便将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

“修为尚浅,无论体内体外,都不曾有异宝气息。”

强大,强得无法想象强大,李渔只见蛇精眼中金光一闪,便只觉得神情恍惚,云床上的绝代妖娆,瞬息变成了一只千丈巨蛇,遮挡的天地无光,蛇首大如山岳,血盆大口似能吞吐日月,一双明亮金瞳宛如天空浩日,能让天地无光,就这般静静的盯着自己。

幻象来得快,去的也快,但可怖气息哪怕只是一闪而逝,李渔也被逼得汗如雨下,骨头一软,险些瘫软在地,任是那蛇精如何妖娆动人,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蛇精见李渔脸色瞬息惨白,全身颤抖,险些瘫软在地,便散去真瞳,慵懒依在云床上,柔声说道“蜈蚣统领前日拒敌有功,起来说话。”

“是……是。”

李渔在心中暗自苦笑叹气,差距竟然如此之大,方才对方仅仅只是一眼,他便只觉得如是面对洪荒猛兽一般,那如山呼海啸般的气势压来,李渔根本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渔勉强的站直了身体,若非他魂魄与蜈蚣合二为一,魂魄强度远非寻常小妖可比,此刻早已经如抽了骨头般瘫在地上。

蛇精见李渔顽强站起,心里当真来了点儿兴趣。

“短短十几日不见,蜈蚣统领竟将玄水决修行入门,凝练出玄阴真气,可是有吞服天材地宝?”

洞**数百只毒物同时愣住了,他们全都傻眼了!一双双眼睛都不可置信的盯着李渔,一个个心下想到:

夫人慧眼如电自然不会看错,这蜈蚣统领居然用十几日的时间,将玄水决入门?

蜈蚣统领这愚昧蛮夫,怎么突然开窍了?

站在群妖最前方的蛤蟆统领,怒目瞪圆,外凸的一双大灯泡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今日本是他独占鳌头,大喜的日子,没想到转瞬的功夫,就让这蜈蚣统领给抢了风头。

“回禀夫人,小的没有吃过任何天材地宝。”

“哦?那可有什么奇遇?”

奇遇?什么意思?

见蛇精一脸慵懒温和的笑容,李渔心底暗暗心惊,自是不敢让她知道,自已已经将蜈蚣统领取而代之。

心思电转,瞬间便有了计较,毫不犹豫的快速回答道

“回禀夫人,小的也不知为何,那日被他娃娃打伤晕厥了过去,浑身剧痛难挡,只是下意识的习练夫人传授神通,只感觉越练越舒服,也不知怎地,小的一觉醒来,就已经练出玄水真气。”

蛇妖微微蹙眉,思忖片刻便微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想来是蜈蚣统领虽肉身受损,但同时穴窍松动,趁此机会一举将玄水决奠基入门,借伤开窍,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样也行?

周围众妖顿时都心生嫉妒,各自面面相觑,可是虽暗骂蜈蚣统领狗屎运,但让他们也去用这法子,却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干。

毕竟当日那大娃神力在座都有目共睹,摘星拿月都只是等闲,一拳下来,挨着就死,碰着就伤,也就只有蜈蚣统领这种一根筋的憨子,敢于和那样的怪物硬碰硬的正面冲突。

那刚被蛇精收入门下的蛤蟆统领冷笑一声,撇了李渔一眼道“若非走了狗屎运,你现在只怕一个穴窍都没练成,投机取巧的家伙,哪有资格拜入夫人门下。”

“但凭夫人做主。”

李渔冷眼旁顾,任由蛤蟆精大嘴叫嚣,也不屑于一只蛤蟆斗嘴,蛇精嘴角缓缓勾起一丝饶有兴趣的轻笑,微微点头道

“你这蜈蚣倒是好命,也罢!不论你如何修炼,总归是将玄水决入门,今日我便将你收入门下,传你玄阴真水神通。”

素指轻点,又是一缕黑色水线飞出,速度之快,根本由不得李渔躲闪便已钻入脑中,与李渔体内玄阴真气相比,这道黑色水仙委实霸道蛮横,李渔真气根本抵挡不了半分,只觉得脑中一片绞痛,便有数万字从脑中翻涌出,四面逸散。

“这是玄水真决,以及玄阴真水九术之一的控水术,今日赐予你,你定当刻苦修炼,不要白白浪费了这番机缘。”

蛇精笑吟吟的看着李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软糯糯的说道

“你虽机缘巧合,但毕竟走的取巧的法子,旧伤未愈,根基不稳,现在虽没什么,但对日后修炼必有影响,今日法会之后,我许你入后山寒潭潜修。”

李渔有了之前融合记忆的经验,很快便从疼痛中缓了过来,装模作样一番,脑中将万余字的玄阴真水神通快速浏览,只觉得神妙无比,心中顿时大喜,听蛇精说完心中暗道“若非知道这蛇精狡诈毒辣,此刻我非的被这一番话蒙骗的感激涕零不可。”

“多谢夫人赐法,夫人大恩大德,小妖没齿难忘,定当刻苦修炼,不负夫人期望。”

蛇精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抬头看着拜在身前的众妖,朗声说道。

“从今日起,蛤蟆统领,蜈蚣统领,便是本宫坐下弟子,本宫法令不变,既传法门,便是给尔等一次机会,两百日内能凝聚玄阴真气者,便可入我门下的传玄阴真水神通。”

“今日讲法大会,本宫讲解玄水决入门精要,你等仔细聆听,回去好生领悟,若有不懂之处,可请蛤蟆统领和蜈蚣统领答疑解惑。”

“谢夫人,赐法之恩。”

众妖五体投地,一个个激奋狂热的高声呼喊,很不得立刻打坐修炼,早入突破,的入蛇精门下。

蛇精点点头,端坐讲法,将玄水决由浅入深,娓娓道来,虽不是口吐莲花,但也听得众妖如痴如醉,一个个眉飞色舞。

李渔不知蛇妖为何这般,虽心有防范,但听了蛇妖讲解玄阴真水神通,这几日许多不明之处,顿觉茅塞顿开,只觉得神驰意动,不自觉的便沉入其中,体内玄阴真气随蛇精慵懒语调而运转,或急或缓,或平或险,几个周天下来,隐隐有几处穴窍微有肿胀,竟有凝聚穴窍之意。

第四章 寒潭

万事必有其因。

但蛇精广传妙法,心思到底如何盘算,李渔想破脑袋,也是全无头绪。

毕竟他既非智慧超群,也不是计谋百出,不过芸芸万物一普通生灵,对这世界更是陌生,一时想不通,索性的随遇而安,且走一步看一步。

讲法三日,蛇精深入浅出,将玄水决解析透彻,众妖听得如痴如醉,得洞中灵气之助,直接凝聚精窍者不在少数,而其中得益最多者自然是李渔,许多不明之处豁然开朗,体内九窍中转动的玄阴真气,粗壮了近有一倍,至少省了李渔三十日的打磨之功。

法会完毕,待众小妖回神,蛇精慵懒身影不知何时在云床上消失,蛤蟆统领一脸倨傲,俨然已经以众妖大师兄自居,被众妖拱卫,虽也仅仅只是入门,但口气甚大,大包大揽的将众妖解惑之责,都包在自己身上。

有几个小妖欲上前讨好,李渔却不欲与它们过多相处,法会一结束便自顾自的离去,他自知蜈蚣精根基浅薄,想要活下去,就的下的了大工夫,大毅力,每多一分实力,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他那洞中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物件,出了洞府正殿,便径直向后山千尺寒潭赶去。

葫芦山内贫瘠,多怪石毒虫,可谓是穷山恶水,而这千尺寒潭地处蛇蝎洞后山山阴,四面群山环绕,正是阴气凝聚之地。

蛇蝎洞所在主峰孤鹜突起,山阴的一面山腰处却有夹角缓坡,千尺寒潭就在其上,虽是葫芦山少有的水潭,但这千尺寒潭却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蛇蝎二妖破封之前,这里便是寂静死地,皆因此地寒气逼人,莫要说潜入寒潭,普通生灵便是接近寒潭百米之内,便有身死之险。

群山寂静,若是放在以前,被一个人留在大片死寂中,周围没半个人出没,李渔心中只会有惶恐,但经此刻非但浑不在意,甚至在离开蛇蝎洞府后,隐隐有轻松解脱之感。

“我且先寻个洞室住下来,研习玄水真决和控水术,然后,在考虑下一步该如何罢!”

玄水真决精深奥妙,若假以时日,修炼个一年半载,李渔自问必能修有所得,只是现在情形,七个小煞星虎视眈眈,蛇精形迹可疑,不知所图,他最缺的的恰恰也是时间。

后山道路并不复杂,李渔也不挑剔,寻了一圈后,便找了一能遮风挡雨还算干净的洞穴住下,盘坐于干草塌之上,呼吸静气,足足十几息的时间,才总算是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屏息凝神,脑中蛇精所传的玄阴真水神通顿时显现出来,那些扭曲的文字,字迹粗犷,如龙如蛇,李渔一个也不认得,但血脉传承,然他知道这是上古妖族文字,只是心中有所动,脑中莫名一空,仿佛天地之间便只剩下这些文字。

各个大放红光,刹那间,居然齐齐的腾空飞舞,化作一片灿烂神辉,宛如长河一般,从李渔眼前一一闪过。

一瞬之间,李渔的脑海之中,多出了一页篇章,字字大放光明。

此时,他仍旧是一个字也不认识,但是,却将整个篇章的意思,明了的清清楚楚,透透彻彻,而这时,那些文字则完全的崩解开来,化作漫天流星四散而去。

李渔回过神来,怎么也想不起来刚才那些文字是什么样子了。

可是,他却清清楚楚的记得玄阴真水神通修炼的一字一句,绝不会再忘记,一种独特的感觉,或者说意念,与其本念相合,瞬息之间,他领悟了一种成体系的修行法门。

只不过,有诸多关隘之处,他仍不甚明了。

这种方法可谓是神奇非常,不过,却已经不会再让其感到惊讶了,因为,他既能穿越重生,那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李渔没有急着去看玄阴真水延伸出的控水术,而是闭上双眼,将心思完全的沉入其中,开始了细细的感悟。

也亏得他前世乃是语文老师,精于文言古词,所以大体能解开其中真意,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方才醒来,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玄水决只是入门基础,虽浅显易懂,但却无大道可能,蛇精新传的这篇文字,才是玄阴真水神通真正的修炼之法,大道根基,名为玄水真诀,共有六层境界,修炼到最高深境界,便是真仙之境,乃是上古妖神黑水玄蛇的本命神通,更是其血脉真传。

玄水决与玄水真诀,虽只是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这小小一个“真”字,可不是普通功法能够随意添加。

非的有能直入真仙之法,才可冠以“真”字,修行之路,便如密林行路,前路漫漫,不知何方,一不小心,便是身死道消,运气好的还能转世轮回,存留一丝机会,运气差的便是形神俱灭。

而“真”法便像是有两人同行于山岭之间,一人面前道路蜿蜒曲折,岔路极多,只能靠自己摸索,试探,一不小心便步入死地,这便是寻常妖物,世间散修的修行之法,便如蜈蚣精原本所修神通,虽有可能衍化成法天象地神通,但其中所需精力合适几百年,机缘,悟性缺一不可,但有一丝差错,便是身死道消,甚至是魂飞魄散。

而另一人眼前则是一条康庄大道,虽偶有关卡,但方向明朗,只需要步步根基,便有极大可能直入真仙,这便是“真法”之妙。

这玄水真诀,便属于妖族秘传“真诀”,虽比不得佛道秘传,但也是第一流的功法神通,修炼到最高层次,便可直达真仙。

尤其玄阴真水号称万水之主,非但奇阴奇寒,天生如君王般可掌控万水,若辅以玄阴九术之一的控水术,修成神通,便可掌控万水,上古时期黑水玄蛇便是以此神通,创下赫赫威名,纵横江河四海,与上古时期的真龙也相差无几。

蛇精所传乃是玄水真诀六大境界的第一层境界,对应炼精化气之境,须打开周身穴窍,凝练玄阴真气旋涡,待到凝练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自可水到渠成,一举凝聚玄阴真水本命神通种子,奠定修行之基。

这三百六十五道穴窍外对周天星斗之数,内对人体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李渔身为蜈蚣,比人天生少了九处穴道,好在蛇类亦是天生不全,真诀内亦有几处凝聚之法,而李渔最大优势在于,曾经为人,对人体构造,自远比其他妖类更加熟悉。

起身之时,李渔感觉腹中饥饿,腿都麻了,不过,在这般的代价之下,收获却也不小,对应蛇精讲法精要,很多原先的不解、窒碍之处,都豁然开朗,修为虽没有再进一步,但心思却开阔不少。

一连五天,直到李渔自认为短时间内再也不可能有所领悟了方才罢手。

而对于玄阴真水九术之一的控水术,李渔并没有急于研习,因为他明白,自己并非天才,难以分心双顾,根基扎稳才是最重要的,术法之威,取决于根基稳固,根基稳固,法术自然水到渠成,若废了根本,那法术不过只是无根浮萍而已。

既已了然,李渔自然不会再耽搁功夫儿,即时开始了修炼。

出了容身的洞穴,只是半柱香的功夫,李渔就已经站在了千尺寒潭湖畔,只感觉寒气扑面,须发挂霜,就连身上血液流动的速度,似乎都缓慢起来。

寒潭水面光滑,此际刚好用来当镜子,可以照看面貌,李渔伸头过去,水面上顿时映出一张丑恶的相貌来,枣红面皮,獠牙外翻,满脑袋的刚须硬毛,简直如恶鬼夜叉,莫说是别人,就是他自己看了也吓了一跳。

“这模样…还真是…丑的很有特色……”

李渔苦笑一声,微微感应,便感觉到千尺寒潭处玄阴寒气丰厚,比洞中中大了不知多少倍,湖畔寒气太盛,他也不敢多待,而是在百米外寻了一巨石坐下,闭目打坐,玄水真诀运起,千尺寒潭上弥漫的淡淡水雾,便有一缕缕分出,宛如有了灵性一样,钻入了李渔的身体之内。

得了这股寒潭阴气,玄水真气兴奋的在他体内翻腾,充盈四肢百骸,就像是泡在清冽的泉水当中,通体四万八千根毛孔都舒张了开来,让李渔不由得心中感叹,在这寒潭修行,果然是有奇效。

李渔并未想到,他听了蛇精讲法三日,开了一层明悟,与修行处的许多阻碍都以豁然开朗,这才是让他修为增长的根源,否则光是在寒潭边修炼,纵然有些作用,也绝无如此明显。

修炼了三四个时辰,眼看天色放光,朝日喷薄,李渔身上宛如一层轻纱般的水烟,也渐渐散去。

“若是能够这般修炼,说不定三年五载,我就能练成玄水真诀的第一层……”

李渔长长出了口气,站起身喃喃自语,精怪修炼艰难,三五年凝聚三百六十五个穴窍,已算是修行神速,只是以他现在境地,又哪来的三五载时间让他慢慢修炼,想到时间紧迫,惶惶杀机,宛如大山般压在胸口,就连修行神速的快意都随风而去。

足足十几息后,他结结实实地伸了个大懒腰,洒脱喃喃说道“算了,都死过一次的人了,生死有命……”

摒弃心中杂念,李渔生死看淡,反倒是洒脱的开始欣赏寒潭美景,千尺寒潭上水雾袅袅,就宛如起了一层细烟一般,美不胜收,心有所悟,玄阴真气在体内随意翻腾,一圈下来尽是明显的壮大了一分。

“看来,想要在短期内增长实力,就只能寻找山中的宝物了!”

记忆中,李渔所知的葫芦山宝物有二,其一是丹鼎,此刻就在眼前千尺寒潭之下,只是宝虽在眼前,但这千尺寒潭,越往深处,寒气越盛,可谓是生灵勿近,更不要说那丹鼎内火焰,可是差点将蛇蝎二精炼化。

若非水火二娃出手相助,葫芦娃便会被烧出大结局,李渔目前修为,也不敢打此宝主意。

而另一个则是那被山神藏在山腹中的七彩莲台,只是这葫芦山茫茫三百里,山峦叠嶂,这个七彩莲台被山神收藏,又到底在哪里?

第五章 雷劈

一晃半个月的功夫儿,李渔接连凝聚三个穴窍,并之前九个穴窍,已经涨到约有小指粗气的玄阴真气,在十二个穴窍之间往复流转,组成了一重小圆满,已能在千尺寒潭五十步处修炼,李渔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自己却清楚,蜈蚣精的根基太差,他这些时日的修炼,倒有大半时间在夯实根基。

蛇蝎洞中仿佛是把他这个大统领忘得干净,除了每日血食,也无人打扰,而李渔乐的清闲,每日只是专心修炼,尽管这单调的重复显得很是枯燥,但是,眼下的情况,还远远不到李渔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况且这些天来,他在修炼之余,就在葫芦山周围闲逛,一是想寻摸葫芦山出路,在大灾之前逃出此山,另一则也是想寻着机缘,看能不能找些灵草珍宝,或是走了大头运撞进收藏七彩莲台的山洞,最不济能让葫芦山山神现身也可,可惜,结果令人十分失望。

好在李渔也知道,机缘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只当自己是在修炼之余游山玩水,感悟心境,一张一弛,与玄水真诀的修行也大有助力。

这日天上一声闷雷,隆隆巨响,大雨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李渔再紧迫,也不敢在这雨天修炼,大雨倾盆,天地间水汽充盈,但此时雷霆汇聚,此时修炼,一不小心便会引来天雷劈落,李渔只是双手捏了法印,趁此时间练习控水术,把手一指,身外仿佛生出一层无形屏障,身上半点雨水不沾,玄阴真水号称万水之主,而这控水术练到高深处,更是有掌控万水之能,哪怕李渔只是初学乍练,但这雨就算是再大,也淋湿不到他半点。

李渔暂住的山洞,地势虽低,但有李渔真气护持,水流不进,他取了些野果山泉,填饱了肚子,便看起雨景来,大雨瓢泼,浇到了茫茫群峰上,升起了一股轻烟,把目光所及的景致都笼罩了一层似雾似幻。

忽然,阴云中陡然大亮,雷霆连绵不断,劈在他歇息的山峰不远处的一座山坳,雷霆之威,让人心生震撼,可随即的他心生怪异,觉察出了一点异状。

把玄阴真气凝聚在双眼,虽没有黑水真瞳那般神妙,但远处的山坳的景致立刻被拉近了数十倍,顿时发现原因,那座山坳被雷霆劈的隆隆有声,却分毫不损,李渔看了许久,这才发现在山坳里,隐隐有一层黄光,竟然连雷霆都抵挡住了。

“莫非是有异宝?”

炼精化气的前些程度,法力浅薄还引不动天象变化,但是到了三百六十五个穴窍大成,凝聚神通种子的时候,便会引来雷劫,借之洗练自身,但凡妖物,渡化之后,方可化为人形,可眼前那雷霆胡乱劈下,显然不是异类渡劫,而是有什么东西,引发的雷霆躁动。

李渔修为距离御风架云还差十万八千里,又无飞行法器,好在他肉身淬炼的结实,奔走如飞,而玄阴真气已凝聚十二个穴窍,配已控水术,已不惧在雷雨天赶路,即便真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漂泊大雨反倒成了他手中利器,即便不能克敌制胜,从容退去还是没有多少问题。

那山坳本来不远,李渔奔走飞跃,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冲到那座山坳左峰上,藏身于岩石之后,将玄阴真气附着于双眼,往下望了去。

这山坳李渔也曾来过,未看不出丝毫奇异之处,但此刻乱坠雷霆中,却闪耀起一层隐隐黄光,显然不是凡处,光晕之下,有一个矮胖的身影,缩成一球团在地上,早已被这天地之威,吓得肝胆俱裂,动弹不得。

“穿山甲?”

李渔眼神一瞥之下,顿时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是何等异宝出世,没想到是这个放出蛇蝎二精的元凶,只是这穿山甲既能打穿山腹,放出蛇蝎二精,自然不会是寻常野兽,李渔此刻凝神望去,这穿山甲双眼中似有红光吞吐,头上有一股黄气隐隐约约,尤其一双利爪上光晕闪耀,显然有一身不凡修为。

算下来,这穿山甲和那七个葫芦娃也是关系密切,既然巧合遇见,李渔正在心里盘算,怎么借他和葫芦娃拉上联系,忽然眼神一瞥之下,看到在山坳外不远处,有一低洼处,雨水聚集成泥潭。

李渔虽然没有修炼黑水真瞳,但也看的出来,那浑浊泥水中隐隐有阴气森森,雨落而不起涟漪,分明写着有问题,其中更是隐隐穿出玄阴真气的气息。

“葫芦山目前身具玄阴真气者有三,若是蛇精亲至,怎么会鬼鬼祟祟的窝在这肮脏泥潭里,看来是那蛤蟆也被这里异样引来。”

三方各自潜伏,天际雷霆滚滚,震耳欲聋,好在夏雨磅礴,来得快去的也快,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大雨骤停,天空上的阴云雷霆散去,只是转瞬的功夫,就是彩虹高挂,天际放晴。

李渔凝神向山坳看去,那缩成一团的穿山甲伸出脑袋,见雷霆散去,咧着嘴巴,满脸都是惊魂未定,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积水,寻了一干燥处,爪子捏了个法决,伸手一招,那弥漫黄光一收,化作黄色石符,落入它的手里,竟然是一枚护身符咒。

“原来是石符!”

蛇精传下的玄水真诀中,恰好有关于这符咒的记载以及制作之法,乃是神通强大的修士,将自身神通篆刻于纸张、石、简之上,从而让旁人能发挥神通奥妙,寻常符咒大多只能使用一次或者数次,若能无限使用,那便不是符咒而是符宝了,两者之间的价值可是天差地别。

这穿山甲手中石符,显然只是普通符咒,李渔眼尖,看到石符上有几道裂纹,这种消耗品用一次少一次,只怕在使用一次,这石符便会分崩消散。

“穿山甲,你这鬼鬼祟祟的东西,把那瞎眼的娃娃藏哪里去了,快给我交出来!”

这声呼喝,声音极有特色,就像是破烂的铜钟,正如李渔猜测那般,藏在泥水中的是蛤蟆统领,浑圆矮胖的身体从泥水中腾空而起,只是这蛤蟆口气极大,根本也不管穿山甲自身修为不凡,又有石符护身,手中钢叉一挥,就要把这只勾结葫芦娃的穿山甲插死在地。

蛤蟆统领手里钢叉挥舞之间隐有雷声,气势惊人,比起普通劈砍,威力大过了数倍不止,而钢叉未至,便有一颗拳大的玄阴水雷便当头向穿山甲打去,显然这些时日,修为增长不少,也并非一味的夸大口气。

穿山甲双爪亮起黄光,也是急忙招架,但是真传心法和普通功法之间,区别可就大了。

穿山甲也不知修炼的是何等神通,光晕厚重,看着威力不弱,但与玄水真诀相比,显然差距甚远,饶是爪上黄色光芒闪耀,在阴损无声的玄阴水雷攻击下,也是难以抵挡。

只是片刻功夫,一声轻响,穿山甲爪上放出的黄光已然破碎,蛤蟆手持钢叉飞扑而至,眼看着除非穿山甲放出石符护身,再一招就能毙命。

李渔暗自叹息一声,手捏法咒,左手身处向身下山坳处虚爪下去。

他本打算借蛤蟆统领与葫芦娃建立联系,可此刻蛤蟆统领杀招在即,若他不亲自现身,仅凭借控水术,只怕很难将穿山甲救下,故而也只是尽力一试。

却说蛤蟆统领威风赫赫,势不可挡,看着惊慌失措的穿山甲,脑袋里已经想着如何向蛇精夫人请功了,只是随着李渔虚空一抓,蛤蟆身下雨后积水猛的冲起,此刻大雨方过,四下里都是积水,这些积水被控水术所控,化作一丈许大手狠狠的向蛤蟆统领抓去,威力虽普通,但声势很是吓人。

突兀一击,别说是狼狈躲开的蛤蟆统领,便是李渔自己也被这控水术的威力吓了一跳。

“是谁?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竟敢偷袭你蛤蟆大爷!”

蛤蟆统领玄水决初成,斗法经验也不丰富,仓皇躲开,大惊失色,一双外凸的大眼珠子四下打量,挥舞着钢叉呼喊起来。

那突兀冒出的水手,让穿山甲也是心中一惊,但只见施法,却没见到救援之人现身,眼珠子一转,立时拍手大笑,指着惊恐的蛤蟆统领叫喝道

“还能有谁?自然是葫芦小神君出手,蛤蟆统领别跑,再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穿山甲呼喊一声,双爪上黄光闪耀,飞身一跃,悍不畏死的向蛤蟆统领扑了过去,一副要缠住蛤蟆,等葫芦小神君来毙了他性命的架势。

蛤蟆统领口气极大,胆子却极小,此刻一听葫芦娃将至,脑袋里顿时冒出那日大娃攻山,天崩地裂的威势,心中顿时发虚,两脚发软,更没想过这穿山甲竟会虚晃自己,眼见穿山甲冲上来,只道葫芦娃顷刻就到,当下怪叫一声,转身便夺路而去。

“小神君,那妖怪往这边跑了。”

穿山甲也是聪明,装模作样的呼喊几声,眼见蛤蟆统领已经逃得没了踪影,当即身体一扭,便准备钻入地下,眼看这家伙就要逃窜,李渔伸手猛地一指,九道水练绳索凝聚腾舞,一下子就把穿山甲困的结实。

“被人救了,也不道谢,这就想要跑吗?”

这绳索虽不够坚固,但穿山甲天性畏水,此刻被水索捆绑,倒也不敢乱动,听得李渔声音,只得高声呼喊。

“不知是谁救了小妖一命,小妖山甲,这里拜谢了!“

第六章 绝地

穿山甲话音刚落,李渔就从石后走出,几个起落便以落入山坳,速度之快,比只御风而行,也相差不了多少。

穿山只听忽然风声一响,身边就多了一可怖身影,人立大蜈蚣,面孔似人,焦红面皮,身上以修炼出双腿双臂,全身披挂墨绿色鱼鳞铠甲,看上去威风凛凛。

穿山甲一见李渔顿时目瞪口呆,他心中也有盘算背后做法救他之人,却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蛇蝎洞中大统领蜈蚣精,暗忖道

“这蜈蚣何时练得这般神通?他为何暗中救我?莫非有所图?还是他早与蛤蟆精商定,只是演一出戏诓我?”

眨眼的功夫穿山甲脑袋里已经闪过百十种可能,这穿山甲心中更是小心谨慎,把李渔看做了是觊觎珍宝,比蛤蟆精更加危险的奸诈之徒,待李渔解了水链绳索,穿山甲便连连拜谢“多谢蜈蚣统领方才搭救,山甲必涌泉相报,只是不知道大统领为何救我?”

李渔怎会看不出它的戒备?当下微微笑道“恰逢其会,况且我救你,只是你对我有用而已。”

李渔见他满脸愕然,想是穿山甲没想到自竟会这么直接,便又继续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山甲兄弟不吝援手,不知道山甲兄弟能够帮忙引荐葫芦小神君?”

按照蛤蟆统领刚才追捕时的话语,这穿山甲此刻已助二娃及爷爷从妖洞逃出,只是记忆中,这穿山甲为引开追兵,为妖物所杀,没想到竟会在这里修炼,引来雷霆异动,反被李渔救下。

“你要见葫芦小神君?”

穿山甲听李渔请求,更是两眼瞪的溜圆,心道“这些妖物,一听葫芦小神君之名,向来是撒腿便跑,能躲多远躲多远,为何这只蜈蚣竟敢主动请见?”

穿山甲心中也暗骂倒霉,若非助二娃逃离妖洞时受伤,他又怎么会冒险在山中打坐调息,又在风雨中引来雷霆,他伤势未愈,又实在看不出李渔深浅,否则早已遁地而去,哪里还会和李渔在这里委蛇。

他心思多疑,转个眼睛的功夫,脑袋里已经闪过很多盘算,有些为难的说道“葫芦小神君身份尊贵,我只是个跑腿的,即便我将你带去,只怕小神君也未必会见你。”

听得穿山甲拒绝的并不坚决,李渔拱手说道“兄弟自可将我带去,我便感激不尽,至于小神君是否接见,我自有主意。”

穿山甲实在无法拒绝,只得是点点头无奈说道“既然如此,大统领请随我来。”

他也是个聪明妖物,知道李渔虽然言辞和善,但两人近在咫尺,对方隐隐封死自己退路,并非没有威胁之意。

况且自己伤势未愈,而护身石符也仅能挡最后一击,若是自己拒绝,这蜈蚣精未必不会撕破脸,把自己杀死泄愤,最不济也会拿回妖洞邀功。

故而明知道带他回去不妥,但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心里暗暗期盼,葫芦小神君一见了这妖物,立刻便施雷霆手段,斩妖除魔。

李渔可不知转瞬的功夫,穿山甲心里已经有如此多盘算,见他答应,心中顿时一喜,当下拱拱手道“那就请山甲兄弟引路。”

穿山甲见李渔言语诚恳,非但没有松懈,反而是更加警觉,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在前引路。

李渔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得起了兴趣,便问道

“我观山甲兄弟,言辞清晰,举止有礼,不似山中野怪般浑浊,一身神通也不凡,定是有高人指点?”

穿山甲微微沉吟,心思如电,立刻间便有了决定

“大统领不知,山甲原本只是山中一只不起眼的穿山甲,一日坠入山崖,机缘巧合之下,被葫芦山山神所救,山神感小妖诚恳,略有悟性,便出手点化,赐下神通修炼之法。”

穿山甲说出师承,自也有他的打算,乃是告诉李渔,他身后除了葫芦小神君,还有葫芦山山神作为靠山。

“原来是山神高足,想来山甲兄弟对葫芦山这一方山水,定是极为熟悉。”

听穿山甲如此说,李渔心里到不觉得惊讶,毕竟记忆中,正是穿山甲引山中老人去寻找葫芦籽,更为其解释奥妙,若他身后没有高人,仅凭这一小小精怪,怎么能知道如此隐秘之事。

听到李渔赞扬,穿山甲脸上冒出一丝得色,说起自己对这一方地理精通,显是对这一点很是自信,它虽聪慧,但毕竟只是小小精怪,哪能和久经世事的李渔相比,李渔在攀谈不时恭维引导,两人一路行来,反倒是让李渔对这葫芦山情况逐渐了解。

葫芦山天生绝地,三百里山川错落有致,乃是天生的阵法,周遭云雾缭绕,一旦进去莫要说是东西南北,便是上下左右都难以分清,除非是风餐露宿的高人,否则任是何等的凶物进去了,也都要生生饿死在里面不可。

这阵法不分内外,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天生的将葫芦山脉变成一处与外界完全隔离的世外桃源。

而葫芦山脉中原本也有数个人类村寨,人丁兴旺,可山中多有毒虫,而少有食物,普通人便是在此居住了,也活不下去,这些村寨逐渐的也就荒废下来,只剩下一些残檐断壁。

因久与外界断了联系,山中妖物纵然开了灵智的,也都混混沌沌的不太聪敏,如穿山甲这般已是极少数的另类。

听他说完,李渔也是才知,原来这葫芦山竟然是这么个天生地养的绝地,心底也只得暗暗苦笑,他原本打算,再不济也可躲到葫芦娃封印蛇蝎二妖之后,他自是可以从容离去。

只是此时看来,想要从这葫芦山出去,还非得另谋他法不可。

如是这般,两妖一前一后,足足翻过了五个山头,才总算是走到目的地。

葫芦山脉一片尽是穷山恶水,尤其蛇蝎破封之后,更是冰封三百里山川,而眼前山峰,虽不见巍峨,却是三百里雪白山川中唯一的青翠山岭。

山峰不过百丈,向阳一面层层缓坡,一处简朴农舍便辟与山腰平台之上,农舍门前有一葱郁青藤,石笋为架,其上水汽缭绕,阳光洒落,仿佛有七彩光芒自藤上迸射而出,照耀的半边天空都是堂皇明亮。

这小青峰并无路径通过,茅草极长,不过李渔和穿山甲也都不是凡物,体健身轻,虽做不到御风而行,但也都是步履如飞,没有费什么手脚,便来到山峰脚下,山峰也并不甚高,但是孤峰刺天,别有一番嶙峋之意。

不上一刻,两人上了山腰平台,来到那座朴素的房舍前,将玄阴真气凝聚于双眼,只见那株从山岩缝隙中长出的葫芦藤,生机旺盛如火炬冲天,七彩神光似彩虹披挂,光彩夺目,不可直视,其上悬挂的五个葫芦,摇摇曳曳,神光纵横交错之间,葫芦皮上不时闪烁细密符咒,似蕴有无上神通大道的韵律。

“呔…你这妖怪,竟敢来这里找死…”

“妖怪,快快放了山甲…”

李渔两人才到近处,葫芦中传出清脆悦耳的童稚之声,葫芦藤上悬挂的五个葫芦便激烈摆动,尤其一黄色葫芦,虽还未完全成熟,但以迫不及待的左右摇晃,想要挣脱母藤,冲下来斩妖除魔。

“拜见诸位小神君,小妖护送穿山甲回来,此来并无恶意,而是想为斩妖除魔出一份力。”

穿山甲暗里哼哼一声,这蜈蚣精道真会说话,明明是胁迫他带路,在他嘴里反成了辛劳护送了。

李渔先是深施一礼,使得这藤上的五个小祖宗安静下来,毕竟这些小神君神通广大,若是有哪个忽然不高兴了,真的挣脱下来,随手一个一击过来,就把他打死了,他能找谁说理去。

“妖怪,快说,你来这里又打什么坏主意,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便立刻打的你头破血流。”

“就是,快说,快说…”

藤上最大的黄葫芦,葫芦皮上符箓环绕,左右摇荡,每晃动一下,葫芦上浓郁的五金之气,便会搅动的周围空气都微微震荡,锋锐之感扑面而来,让李渔只感觉皮肤隐隐刺痛。

穿山甲垂手而立,他心里早就巴不得,葫芦小神君快快将这蜈蚣打死才好,自然不会帮李渔说话。

五个小葫芦高声质问,气势汹汹,李渔也不畏惧,只是坦然的拱了拱手,正准备说明自己的来意,便听到茅舍里传出一清脆声音“弟弟们莫乱,让这小妖怪进来说话。”

李渔也不用穿山甲提醒,自然知道这屋里说话的,必定是那耳聪目明,慧眼千里的二娃,连忙恭谨的施礼“小妖,拜见橙葫芦小神君。”

房门吱的一声打开,李渔定睛观瞧,走出来的却是一个身材高大,一身满是补丁的短打装扮的老者,这老者身高足有九尺,骨节粗大,一看年轻时就是孔武有力之辈,此时虽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脸上仍有一股悍猛之气,看起半点不像是古稀老人。

老人腰带上别着把古朴的斧头,寒光闪亮,一看也不是普通货色,上下打量李渔一圈,咧嘴笑着说道“原来是你这蜈蚣精,你这妖精长相粗俗,说话却这么斯文,倒也是颇为古怪的一件事。”

“孩子们莫闹,二娃子要见见这小妖,听听他如何说。”

老者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葫芦藤上还未出生的娃子们也很是听他话,一个个的逐渐安静下来,只是李渔仍能感觉到,一股目光如芒在背,只要他有丝毫不妥举动,那聚满了五金之气的黄葫芦,便会立刻从藤上挣脱,把他砸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李渔双手一拱道“前些日子,小妖冲撞了老先生,还望赎罪。”

老爷子嘿嘿一笑道“些许小事,有什么好告罪的,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快些进去!二娃子还在等你呢!”

这老爷子豪迈之极,就算是一身寒酸打扮也遮挡不住,举手投足间,让人极容易生出好感来,李渔拱拱手,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连忙的便向茅草屋里走去,身后穿山甲正准备跟上,却让老爷子一把拽住,捻了捻胡子哈哈笑道

“小穿山甲,之前你引开妖兵,我和二娃子可是好一阵担心,今日回来便好,走了这么些路,快快随我去吃些山果,好好歇息。”

穿山甲被老爷子拦阻,自没借口脱身,只得眼睁睁看着李渔走进茅屋,麻利的关上房门,眼神颇为不忿。

李渔一入茅舍,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腐朽腥臭之气,四下看去,茅舍虽简陋,但打扫的很是洁净,周围也没有什么污秽之物,只有一头顶葫芦冠,身穿橙色小褂的娃娃坐在土炕上,粉雕玉琢很是可爱,只是双眼昏暗,不时有黑水流出,透出阵阵刺鼻腥臭。

只是李渔明知眼前葫芦娃已眼瞎耳聋,但站在他面前,不知怎地,总有一种被看穿的不安全感,仿佛没穿衣服般被人看的通透,他自然知道,自己能否取得葫芦娃信任便在此一举,当下也不敢怠慢,恭谨的施礼道“小妖,拜见葫芦小神君。”

二娃子嘻嘻一笑,年岁不大,但口气却是老气横秋,盲眼盯着李渔说道“这山中妖物大多愚笨,没想到这穷山恶水之间,除了山甲,还能生出你这样的妖怪,倒也有趣!现在说罢,你来此为何?”

李渔双手一拱道“小妖不甘被蛇蝎二妖欺凌,更不愿见葫芦山的生灵生活在这寒冰地狱之中,走投无路才斗胆求见小神君,打扰了小神君修养,还望恕罪。”

“小妖修为虽低,但也有几分蛮力,愿助几位神君封印二妖,但有小妖能否帮的上忙的地方,全凭小神君吩咐。”

“欺凌?”橙娃嘿嘿一笑,只是一句话就让李渔身体抖动,一时不该如何解释“你这一身的玄阴真气,修炼的已有根基,修炼了也有不少时日,若真是备受欺凌,蛇精怎么会将本命神通传授与你。”

好在葫芦娃并未深究,不等李渔解释,似是对李渔来这里的原因毫不起疑,继续笑吟吟说道“要说起来,还正有件事,适合你去办。”

李渔听得他这么说,顿时脸冒喜色,连忙拱手道”但凭小神君吩咐。“

橙娃叹了口气道“本来我几兄弟也不怕蛇蝎二精,只是这一次是我太过大意,中了她的陷阱,没想到救人不成,反被她破了神通,伤了耳目。”

“那蛇蝎二精被封印多年,各自神通早已经散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两三分的能耐,虽修养了些时日,但火候也还未足,若非蛇精手里有几件宝贝,尤其是那宝如意,我等早就将二妖封印。”

“你想要帮我?”橙娃灰白盲眼盯着李渔心里一阵阵发虚,笑吟吟的说道“你最帮得上忙的,就是把那如意偷出来,然后我们兄弟一起动手,将那两妖怪打的魂飞魄散。”

李渔听得这说法,顿时微微一愣,心下苦笑,橙娃此话说的是不错,但那玉如意对蛇蝎二精何等重要,他比谁都清楚,这等重宝,且不说自己能否找到,即便是找到了,恐怕只是稍微接近,蛇精便会立刻心生感应,须臾的功夫,便能把他冻成冰棍。

李渔一时也不知橙娃是不是在逗自己,还是认真要求,顿时苦笑一声“小神君莫要吓唬小妖了,小妖法力低微,身死事小,耽误神君大计事大,当不得如此大任,不知小神君之伤,可是有什么灵草能够治愈,但凡这葫芦山有的,小妖纵然是粉身碎骨也必采来。”

“寻丹找药,我何须用你,那穿山甲是山神弟子,这三百里葫芦山的每一处沟沟坎坎,都在它的脑袋里装着,让他去找草药,岂不比你有用的多。”

橙娃见李渔瞬间便怂了,顿时一脸瞧不起的表情,继而微笑着循循善诱道

“虽然那蛇精对玉如意视若珍宝,但对你并没有防备,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只要你能小心行事,我再传你个法子,为你制造一二机会,若是有几分运气,未必不能把那玉如意盗出来。”

李渔虽心底惴惴,但还是好奇起来,随口问道“不知小神君准备传我个什么法子?”

橙娃嘿嘿一笑说道“你这小妖怪只当我看不见,眼珠骨碌碌乱转,一看就是个心思灵巧的家伙,正适合做这差事,那蛇精尚且不差饿兵,我当然也不能比她差,既让你帮忙,自然不会让你白干。”

李渔听了,心中一动,暗忖道“玄水真法虽然是直达真仙的法门,但是我现在可没有时间慢慢潜修,况且那蛇精广传法决,总是透着一股诡异气,若是能从这葫芦娃手里得到一二神通法决,日后即便有变故,脱身的机会也更大些。”

当下李渔就不再犹豫,一头拜倒在地,诚心诚意的说道“若是小神君肯传我神通法术,不论让我去做什么事情,我李渔都不敢有二话!”

橙娃点了点头,老气横秋的笑道“修行之人,正该如此勇猛精进,无所畏忌,若是整日瞻前顾后,唯唯诺诺,还修什么仙,炼什么法,既你愿意去做这事,我便传你一门神通,你且听好。”

第七章 乾坤

二娃见李渔正襟危坐,满意的点点头,所谓法不传六耳,扬手打出一片神光,待内外隔绝后,便自顾自的说起了一遍口诀,他声音清脆,悦耳动听,虽不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但也能让人不由自主的静下心来,细听教诲。

同时,一双小胖手上法诀变换,便有六十四道金色符箓在他身旁汇聚,八枚一组,以二娃为中心照八卦方位排列缓缓转动,其中似包罗万象,孕桑海沧田,眼前仿有风雨雷电,山川大泽一一闪现。

“这是什么神通?看起来好生精奇!”

李渔双目逐渐瞪圆,他修炼了玄水真诀,虽时日不多,但也大开眼界,对修行炼气也非懵懂无知,只见二娃凝练符箓之间,似有无穷变化,内有无上神妙,分明是一门比玄水真决更加神妙的神通妙法。

一时之间李渔也实在领悟不出几分,只能是全神贯注的记下二娃的所说的每一个字,以及手上法决变化,这般机缘,生恐自己一不小心,记得差错,有所遗漏。

二娃也似不管李渔是否能记得住,着重的将法决中关于破禁一道的神通详细讲解,又捎带些许炼丹,勘阵之妙,余者多般变化妙用也不多言,自顾自的施展出这六十四道手印的各般变化,最后双手一合,口中轻“呔…”一声。

在周身排列的符箓猛的向内凝聚,化虚为实,凝为一面金色八卦,然后,化作一片晶莹散落,房间内仿佛响起了鼓乐之声,满室飘香。

二娃缓缓吐气,不过短短的一会功夫,那双昏暗的眼睛,似也因这法决明亮不少。

足足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等到李渔回神,二娃这才笑着说道“我刚才教你的六十四道符箓,名为小乾坤破禁真法,又名后天乾坤真诀,有无穷妙用,乃是道门真传丹术符箓,更有堪破禁制、阵法之妙用。”

“那蛇精收藏玉如意之处,必有禁制守护,你只需勤练此法,便可轻易破开禁制,助你盗取如意,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可来问我,错过今曰,你便没有这机会了。”

丹道符箓?

李渔微微一愣,眼神里顿时微微有些失望,这炼丹之术虽然神妙,但毕竟不是大道根本,但好歹也沾了个“真”字,便小心问道

“这小乾坤破禁真诀,也能直指真仙大道?不知这小乾坤破禁真法,比起玄水真诀来如何?”

二娃话说完,见李渔神色,便知道这小妖不知这道门真传的丹道符箓珍贵之处,心里顿生明珠暗投之感,同时也不由暗笑这山中小妖愚昧,不识珍宝,坐井观天。

李渔倒是很想学二娃的拿手神通,千里眼,顺风耳之神通,只是二娃不教,他也无从开口,况且李渔不知道,这两门神通最重天赋,若无那一分天赋,便是有九十九分努力,也是白费,即便二娃愿意教,他也无从学起。

好在,听这功法名目,既然有一个“真”字,自然也与玄水真诀一般,乃是能直指真仙大道的丹道神通。

只是李渔这些时日,已经对玄水真诀修炼的颇有心得,再多一门丹道真法,虽也是莫大机缘,但心里却难免有些失望。

“玄水真诀?”

二娃年龄不大,口气却是不小,听到李渔将自己法决与玄水真诀比较,脸上顿时很是不屑的说道

“那玄水真诀不过是黑水玄蛇所传,虽也是妖族真传,直至真仙,但如何能和我这道门真传相比较?”

“这六十四道丹道符箓,即便道门弟子,若非真传弟子也大多只知道小半,得全者极少,能精习者,更无不是道门大能。”

“今日你能学会也是莫大机缘,若日后再能得到,先天八卦真诀的六十四道符箓,将这两神通合于一处,便可成就无上神通,有推算演化,返本归元,逆转先天之妙。”

说到这里,二娃心里也有些恼李渔这个不识货的家伙,当即冷笑问道“你说,这等神通,岂是区区玄水真诀能够比拟?”

李渔虽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但心里不恼反喜,这才知道这六十四到符箓竟然如此珍贵,急忙把方才领悟的,关于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疑惑一一提出。

二娃虽然心中不爽,但为人却非常诚恳,既然早有答应,就全不藏私,趁着李渔询问的机会,又把这六十四道符箓详细的讲解了一遍。

两人这一问一答,足足讲了有三个时辰,二娃才将李渔所有关于这六十四道符箓的疑惑全部解释,而李渔现在虽再没有问题,但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以将这丹道妙法完全掌握,只是他修行太浅,还无法对这符箓深入领悟,自然也不能提出更多疑问。

闭目凝神,李渔仔仔细细的将自身所得梳理一遍,恍惚之间,似抓到了什么天地至理,可朦朦胧胧的却又把握不住,恍惚之间,只觉得焦急难耐,体内玄水真诀本能运转,拇指粗细的玄阴真气,在已打通的十二道穴窍间往复循环,吸摄天地间的真水精气。

“嘿嘿,你这小妖,倒也有几分悟性!既然如此,老五,你帮他一把…”

二娃见他借六十四道符箓上的无上丹道至理朦胧间进入难得的空灵修炼之境,轻笑嘀咕一声。

顿时,茅屋外葫芦藤上一通体蔚蓝,宛如浩瀚汪洋般深邃的葫芦脆生生的答应一声,葫芦只是微微摇晃,便有一股澎湃水气凝聚向李渔翻涌而去。

李渔只感觉一股庞大纯净的水汽浩浩荡荡涌入体内,心中焦躁顿时烟消云散,所过之处,如山呼海啸,轻易便冲开李渔体内封闭穴窍。

只见盘膝而坐的李渔身上,不断的亮起一个个闪耀黑点,若是细细一数,足足有三十六个之多,拇指粗细的玄阴真气,畅快的在穴窍见流转,随着穴窍收缩呼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凝聚。

又有一道淡淡金线,随着穴窍缩放而生,初时纤细,但任由霸道的玄阴真气如何驱赶排挤,这道纤细金线都始终不为所动,只是依着自己的规律,不紧不慢的在经络间流转。

好在李渔此刻三十六处穴窍畅通,经络宽敞,玄阴真气见奈何不了那淡淡金线,便自顾自高歌猛进,宛如滚雪球般不断壮大,而最终黑色真气归与穴窍,金色真气却涌入丹田。

这两股真气泾渭分明,在穴窍中流转往复,互不干涉,却苦了蜈蚣精自己领悟的那道微不足道的倍化神通妖气,被两股气息挤压的近乎于无,颤颤巍巍的在李渔穴窍中游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渔体内三十六个穴窍一起共鸣,体内玄阴真水猛然收缩,原本黝黑的真气,顿时变得更加凝实深沉,隐隐有水韵光泽,竟是在这六十四道符箓的引导下,借助葫芦娃赋予水气,竟然将玄阴真诀的第一重练成了。

而最新凝聚的玄阴真气,虽未化气为液,但质量提升十倍,不断发散的阵阵寒气,远非方才可比。

三十六个穴窍,正对应天罡之数,即便李渔有玄水真诀这等妙法,想要凝聚出来,也得花小半年功夫,这还是因为他占了熟悉人体结构的便宜。

“这小妖怪,基础终究还是太差了。”

二娃见李渔身上气息逐渐平稳,便摇摇头低声嘀咕,这小蜈蚣虽生的聪慧,但根骨毕竟只是山中普通蜈蚣,虫豸之辈天生不全,修炼本就不易,更何况他根骨又是最差的那种,老五赋予的一口真气,倒有大半在吸收时被浪费了。

李渔正在此刻醒来,听到二娃的话,心中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说道

“小妖自知根骨低劣,但天道酬勤,小妖相信,只要肯下苦功,终究会有所得。”

虽对李渔修为的增长,二娃不太满意,但李渔自己已经很是欣慰,凝练了三十六个穴窍,日后不管修习任何神通心法,在聚炼真气上都会有极大的飞跃,比之前要快上几倍有余。

二娃听他说的坚定,顿时点头,心里对这小妖怪大为改观,继而说道“我这人最是公正,你答应帮我盗如意,我便传授了你后天乾坤六十四道符箓,帮你奠定根基,剩下的事情,便要靠你自己,答应了我的事情,若是不做,便别怪我辣手无情。”

李渔自然是满口答应,连连拱手说道“哪怕粉身碎骨,也定为小神君盗出如意!”

二娃嘿嘿一笑道“以你现在法力,也勉强能驱动乾坤符箓变化,这些天你便勤加练习,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为你制造机会。”

李渔也明白,二娃此话有赶他的意思,虽然他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相比这讲究公平交易的二娃,不会在给他解释任何事情。

起身诚心诚意的给二娃深施一礼,二娃也只是呵呵一笑“你也不用谢我,若是成了,自然两不相欠,若是事情败露,被蛇蝎二精抓住,你也莫要怪我。”

这一点李渔自然清楚,点点头便拱手告辞,可不等他走到门口,二娃脸上却猛的冒出一丝怪异微笑,向他微微招手,而后便又在李渔耳边低声耳语一句。

李渔微微一愣,先是惊讶,而后便是一脸愕然,过了片刻,最终长叹一声,“感谢小神君提点之恩,小妖这便走了。”

李渔拱手为礼,二娃随意的摆了摆手,房门打开,李渔自扬长而去。

第八章 伏击

李渔出来茅舍,那魁梧的老爷子和穿山甲早已不知去向,李渔暗想,必是去为二娃寻找疗伤灵草去了,他也不欲多留,扭头便向山下奔去。

与上山时相比,李渔此刻体内法力浩荡,可谓是脱胎换骨,离了葫芦娃所在的青翠山头,步履如飞,只如风驰电掣,飘飘然的几乎感觉自己即可便要乘风而起,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已经翻过一座山头。

且说李渔的身影还未从山头消失,就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山腰的杂草乱石中钻出来,矮的一个正是之前被穿山甲狐假虎威吓走的蛤蟆统领。

他看着李渔消失在山头的背影,咧着大嘴嘿嘿怪笑道“老蝙蝠,我说什么?这只蜈蚣果然有问题,也不枉老子这一路偷偷跟随,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私通外敌。”

这蛤蟆虽然被吓得夺路而逃,但并非愚笨到家,跑了一路见没人追来心中顿时疑惑,仔细回味一下,在那水流凝聚的手掌中,隐隐有熟悉的玄阴真气气息,只是他口气虽大,胆子却小,若让他自己一个人跟来看看,打死他也不敢,故而急忙忙的找了个帮手,便尾随而来,正好看见穿山甲将李渔带上青翠山峰。

他身边是一只足有人高的巨大蝙蝠,通体黝黑,长着类人手臂,脸瘦嘴尖满是绒毛,小眼大耳,浑身弥漫着玄阴真气的阴冷气息,虽不及蛤蟆,但也相差不远,乃是洞里第四个练出玄阴真气的小妖。

说来这蝙蝠统领也是倒霉,他天赋也算不错,日夜苦修不怠,比第三名的蜘蛛统领只晚了半日不到,结果虽的传玄阴真水神通,但出了前三,蛇精却未赐下玄阴九术。

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蛤蟆身后,与自大的蛤蟆统领相比,这蝙蝠却秉性谨慎,低声说道“蛤蟆统领!这蜈蚣也得了夫人真传,就凭我们两个,恐怕没有十足把握活捉下他,不如你先盯着,我回洞中报告夫人?”

蛤蟆眼珠子转悠,怎么会让蝙蝠自己跑回去讨功,咧着大嘴嘿嘿一笑“我们两个打一个,怕他作甚,等我们抓住这蜈蚣,逼问出控水术,在抽了他一身精血炼化,这一次你我修为定能大进,若是禀报夫人,你我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莫忘了夫人可是向来禁止我们私斗。”

蝙蝠阴阴一笑,不咸不淡的说道“你指望我跟你一起出手,可想好了有什么报酬么?别说蜈蚣身上功法和一半精血,那是我该得的,不用你给。”

蛤蟆一拍大肚皮,心下早有准备,咧嘴笑道“我自然另有报酬,若得了控水术你我共享,只要杀了这蜈蚣,我将玄阴水雷也一并传你如何?待禀告夫人,有什么奖励,我们共享如何?”

蝙蝠顿时两眼放光,满脸的贪婪神色,低喝道“此言可真?”

“老子说话,从来一言九鼎。”蛤蟆一拍肚子,颇为豪气。

老蝙蝠冷哼一声,也知道这蛤蟆虽然口气大胆子小,但尚且能说一不二,当下看着李渔消失在山头背影,顿时满是杀气,两人各说诡计,很快便商定了结果,也是步履飞快的就追了上去。

且说李渔步履飞快的翻过两座山头,在一片满是嶙峋怪石的慢坡上突然停了下来,身影一闪躲到层叠迷障的石笋林中,却是因为身后隐有呼呼风声,他此刻天罡三十六穴窍小圆满,一身玄阴真气浑厚,虽未修炼千里眼,顺风耳等神通,但真气附着之下,五感也远比之前强横不下十倍。

李渔掌心里暗暗以玄阴真气凝聚寒气,之前磅礴大雨,这石笋林下还汇聚不少泥泞水洼,关键时刻,也能当做助力。

且说李渔藏身几个呼吸后,只见一团滚滚阴气呼啸而来,蛤蟆统领几个跳跃便停在石林外,大声叫道“蜈蚣大统领,不要躲了,你家蛤蟆大爷已经看到你藏在石林里了。”

这家伙一双大眼睛,天生的目力强横,便是一只蚊子从百米外飞过,也能端详的清清楚楚,李渔也知道藏不住,就缓步走了出来,咧嘴笑道“原来是蛤蟆统领,我还以为是谁跟踪我,真是平白的吓老子一跳。”

“嘿嘿!蜈蚣大统领,你也别跟老子装糊涂了。”蛤蟆挥舞着手里钢叉,指着李渔,咧嘴嘿嘿冷笑“老子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你跟那只穿山甲鬼鬼祟祟的上了小青峰,可笑却不知道老子一直跟着你。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交出控水术的修炼之法,不然我定会把你抽筋扒皮,百般折磨,到时候你就叫老子爷爷,也没有办法了。”

李渔心底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暗叹“既然已经败露,那就只能是鱼死网破了。“

想到这里,李渔故作惊惶,左右环顾,似乎因为被蛤蟆揭穿了老底,十分害怕,双手捏起法印,地上水洼中便有九道水线飞出,化作水剑想蛤蟆统领激射而去,威势不错,若是对付山间野兽必有奇效,只可惜蛤蟆统领可不是野兽。

一见李渔惊慌失措,竟然使出如此银样镴枪头的攻击,蛤蟆顿时心情大慰,大骂道“你这蠢爬虫,区区水剑,你以为就能伤的了你家蛤蟆大爷,莫要忘了,老子同样练成了玄阴真气,而且主修的法术乃是最善攻击的玄阴水雷。”

蛤蟆统领手里钢叉一舞,跟着就有三团黝黑深沉的水球在钢叉尖上凝聚。

这玄阴水雷,乃是阴雷一种,阳雷者,以火领金,阴雷者以水领木,虽无惶惶声威,堂皇正气,但阴毒狠毒,伤人于无形。

李渔见蛤蟆统领一下凝聚出三团玄阴水雷,到真是微微吃惊,要知这蛤蟆统领学会玄阴水雷的时间与他学控水术的时间一般无二,不过短短这十几日,他这控水术不过初学乍练,而蛤蟆竟然已经凝聚出三团玄阴水雷,可见这蛤蟆的根骨在这葫芦山众妖中,应该算是最好的了。

蛤蟆见李渔脸上惊讶,心下隐隐得意,只是他根骨虽比李渔高出些许,却未必有李渔想象的那般差距,之所以有这样区别,只是李渔虽得了控水术,但主要的精力仍在玄水真诀的修炼上,对控水术的参悟,仅仅只是修炼空隙的调剂。

而蛤蟆却于李渔不同,见了玄阴水雷这等强横法术,心里哪里还能安耐得住,尤其在洞中小妖的吹捧下,更是有心卖弄,十几日下来,便是将玄水真诀的修炼都减到最少,全部心力便凝聚出这三团玄阴水雷。

蛤蟆统领生性自大,这些时日的吹捧,更是让他飘飘欲仙,只当自己是蛇蝎二精之下第三号人物,见李渔一脸吃惊,倒也不急着攻击李渔,而是故意卖弄一番,以钢叉驱使玄阴水雷,正面一击,轻而易举便将李渔驱使的八根水剑震散。

他极有信心,心里暗嘲道“那蝙蝠统领不愧与鼠一家,真是胆小如鼠,两人合力对付这蜈蚣,还需什么明暗策应,一起冲上去,还惧他个什么,谅他学了几天的控水术,也绝不会是自家玄阴水雷的对手。”

李渔心中暗惊,却没慌了手脚,五指一张,以控水术放出法力,只见两人之间凭生一股吸力,蛤蟆钢叉顶端那三个玄阴水雷微微一顿,继而其中一枚竟然定立不稳,猛地向李渔掌中飞去。

蛤蟆统领瞪圆了两个大眼珠子,一张嘴长得有口袋般大,哪能料的这般情景,急急忙忙之下,也是奋力拉扯,毕竟这玄阴水雷乃是他日夜心里,苦力凝练之物,这一会拽,飞射而却的水雷顿时一顿。

两相角力之下,这枚玄阴水雷,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冷不丁的横里飞闪,打着卷的正好撞在不远处一怪石上,虽无轰雷般炸响,但也瞬息将怪石打的分崩瓦解。

莫要说是蛤蟆,便是李渔心里对着变故也暗暗称奇,心里寻思,若是有时间,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控水术。

若是寻常斗法,自然不会出现这般情况,但此刻两人之间真气法力相差太大,而所修玄阴真气以及法术,又出自同源,李渔控水术虽然未曾详细推演,但毕竟是黑水玄蛇所创,能够以玄阴真水为根基,操纵天下万水之术。

而在玄阴九术之中,以控水术掌控玄阴水雷,本就是相得益彰,所以李渔这一试之下,竟然是生生让着一枚水雷脱离了蛤蟆掌控。

辛辛苦苦凝聚的水雷,还未显威,便损失了三分之一,蛤蟆统领一张红脸瞬息都白了,大怒之下,吼道“你这爬虫竟敢毁我法术,今天我非要将你抽筋扒皮不可。”

心疼的蛤蟆统领,暴怒起来,已然忘记了刚才和蝙蝠商量,要如何生擒活捉,如何逼问控水术,只想把这混蛋一下轰死,这才能解了心头之恨,这三枚水雷他费了不知多少工夫,这一下损失三分之一,心头早已肉疼之极。

手里钢叉挥舞,蛤蟆统领也虽不会武艺,但仗着自身蛮力,将一柄钢叉挥舞的宛如疯魔,倒也有几分威风,只是他攻击虽急,但李渔只是小心应对,却也丝毫没有慌乱。

且说蝙蝠统领天生小心,它天生的潜伏之能,两人商量也是要一明一暗,算计李渔这名大敌,此刻见蛤蟆统领一通乱打,虽不见成效,但总算是吸引了李渔大部分注意。

当下,双手里缓缓的冒出一对短叉,叉子上环绕条条冰冷黑气,婉如鬼魅般小心潜伏,寻摸了一个机会,往那李渔的后心上狠狠的扎了上去。

第九章 噬血

这一忽然出手,李渔似是猝不及防,满脸的惊慌失措,此时两面夹击之下,李渔看起来势穷力窘,迭逢危险,蛤蟆统领满脸兴奋狞笑,手中钢叉一卷,裹着两个玄阴水雷呼啸着向李渔脑袋上砸去。

眼见着李渔当前不顾后,身陷绝境,蛤蟆统领两人都各自狞笑,心下早已迫不及待,哪里还能察觉有异,只等着将李渔拿下,好好的审问一番,定能将想要的东西弄到手。

却不想,就在此时,李渔眼珠子一转,暗捏法决,蛤蟆统领面门前就忽然空气一抖,生出了三道黝黑的玄阴真气来。

这玄阴真气来的突兀诡异,刺骨寒气更是渗人,飞扑而上的蛤蟆统领虽然察觉,却来不及躲避了,拼了命的躲闪,但还是被一条黑气扫中,只觉得奇寒气息入体,半边身子顿时都僵硬起来。

这玄阴真气最是阴寒霸道,此刻李渔凝聚三十六穴窍,体内组成小天罡之术,虽还未凝聚玄阴真水,但施展起来也微微的能发挥出来这神通的威能。

若非蛤蟆统领修炼的功法与他同源,仅是这一下,就足以让他血脉僵硬,气绝而亡。

李渔也知,这是自己第一次与人斗法,虽自身修为占据优势,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是以先示敌以弱,待到引蛇出洞后,一出手就是狠辣绝杀。

可怜蛤蟆统领,一身法力本来就比李渔低不少,又是一时大意,被李渔有心算无心,澎湃寒气入体,只觉得自家真气根本无从抵挡,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这才知道自己与李渔之间的差距,心中有心求饶,但大嘴还没张开,便已被李渔抓住了机会,两指并剑,向前一挥,凭空凝出九道水剑,冷光凌冽,寒气森森,比之真剑也不遑多让,几道剑锋一错,便把蛤蟆统领矮胖的身体分成几段。

另一边的蝙蝠统领,在李渔陡然爆发的时候,便暗道一声不好,双翅拍打升空,立刻想要逃遁,但却真真的来不及了,李渔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等他出来,自然不会给他机会溜走,左手一抖,体内三十六个穴窍一起闪耀,掌中发出了一团黑气,化作六根黑索从手里射出,缠在蝙蝠统领身上,掌心发力,生生的把那只急促煽动翅膀的大蝙蝠从天上拖拽下来。

“还好二娃提醒有人暗中跟我,不然仓促动手,被这蝙蝠逃了,跑到蛇精那里告我一状,岂不糟糕!”

归原因是李渔离开时,二娃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告诉他有两小妖随他跟至山下,这二娃耳听八方,慧眼千里,哪怕被蛇精坏了神通,但一身强大的五感,也远不是李渔这等小妖能够比拟。

若非二娃阻拦,同样察觉了这两小妖在山下窥视的三娃,早就从葫芦藤上挣脱而下,用自己那五金之气凝聚的葫芦外壳,把这两小妖打的脑浆迸裂。

只是阻拦三娃动手,却不是二娃心慈手软,而是有意将这两小妖留给李渔,毕竟李渔虽信誓旦旦的答应去盗玉如意,但口说无凭,若李渔这狡诈小妖得了好处,回去却背信弃义,他们也呜呼奈何。

故而留下这两小妖作为投名状,若李渔杀了这两小妖,自然再无与蛇蝎二精和解的可能。

李渔自然不知道,二娃告诉他这消息,心里动了如此多的心思,只知既然被这两妖发现,便决不能让他们回山泄密。

虽然的葫芦娃之助,凝聚了三十六穴窍,实力远不是蛤蟆两妖可比,但李渔仍是小心吸引,尤其是蝙蝠统领和蛤蟆不同,性子阴沉谨慎,生怕自己惊了这蝙蝠,使他直径回洞,禀告蛇精。

李渔陡然爆发,虽然只在瞬息,但是也让伏击两人一死一伤,这蝙蝠见李渔手起刀落,杀死蛤蟆统领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心中悚然一惊“完了!千防万防,还是中了圈套!可恨这只蜈蚣,佯装的粗鲁愚笨,原来竟是如此狡诈狠辣。”

眼见着以入绝境,蝙蝠胆气顿散,脑袋里转着百般想法,嘴里便急急的想要求饶。

可不等蝙蝠统领把话说出口,旁边突然异样便是让李渔都心中一惊,只见蛤蟆统领被分解的尸体甚是诡异,身体被切成几段,竟然没有丝毫鲜血流出,李渔原本以为,这是玄阴真气寒气之功,到也生了他洗刷打扫的功夫,也没有太过在意。

可不过喘息的功夫,蛤蟆统领的尸身上猛的冒出一股黝黑气息,霜风扑面,阴寒刺骨,分分明明的是一股玄阴真气,而这真气绕着蛤蟆统领的尸体一卷,不过片刻就把这蛤蟆统领的尸体,连皮带骨消化的干干净净,吞了蛤蟆统领一身精血,顷刻的功夫,这股玄阴真气竟暴涨一倍有余,上下盘旋,宛如一条漆黑毒蛇,作势便准备腾空而去。

蝙蝠统领心底一抽,本以为这是李渔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狠辣神通,可随即看到旁边李渔眼中的神情也甚是疑惑,一个想法从脑袋里蹦出来,不喜反惊,顿生无比恐惧。

蝙蝠统领的反应快,实则李渔的反应比他更快一分,几乎在那股黑气飞射而出的同时,李渔下意识的捏印做法。

且自知这真气与自家玄阴真气同出一源,若以玄阴真气阻拦必定无果,手里快速的捏了个小乾坤真法的手印。

这小乾坤真法虽只是初学乍练,李渔一口真气远远使不出八八六十四卦那般变化无穷,只是堪堪组成八个手印,但一经使出,内蕴神通却比玄阴真气的寒气更加神妙。

李渔使出这小乾坤真法也是福从心至,也未曾想这法决竟如此奇妙,那飞遁而去的黑色寒气前忽然空气一抖,凭空便有一团金气冒出,组成一巴掌大小的淡淡八卦金符。

那飞遁的黑气却根本没有躲避,一头扎进八卦里,顿时宛如掉入陷阱的毒蛇,拼了命的挣扎,但还是被八道八卦符箓所镇压,被李渔一把拽了回来。

只是那吸干了蛤蟆全身精血的玄阴真气落入李渔手中,出乎意料的一转,宛如有灵性一般,从李渔的掌心钻进了他的身体。

李渔也未曾想过会有这般变化,心里一惊,顷刻之间的功夫那股玄阴真气已经融入身体以阻挡不及。

微微感应,李渔没有感觉到体内有丝毫不适,反而只觉得通体爽利,仿佛是大热天的喝了一大杯冰水般舒畅。

那股玄阴真气与李渔同源而出,此刻融入,竟没有半点排异,真水精气在他体内翻腾,充盈四肢百骸,就像是泡在清冽的泉水当中,通体四万八千根毛孔都舒张了开来,虽未凝聚新的穴窍,但原本环绕在三十六穴窍之间的玄阴真气,也在几个呼吸的功夫,更加凝实了三分。

虽然身体舒畅,修为增长,但这诡异的变化,非但没有让李渔喜悦,反而是如玄阴真气一般,面目阴沉,整颗心都冰冷下来。

李渔自知玄阴真气的诡异变化,绝不会是自己问题,那归其原因所在,最可疑之处自然就在这功法的源头,再联系蛇精将玄阴真诀广而传之的诡异行进,李渔感觉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顿觉毛骨悚然。

“不管蛇精目的到底是什么,一旦时机成熟,必定会祸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想到蛤蟆统领被这家修炼出来的真气吸了全身精血,李渔只觉得心中一阵心惊肉跳,如果他猜测不错,这漫山遍野修炼玄水真诀的小妖,俱都只是蛇蝎二精圈养的待在牲畜而已。

若非如此,他实在想不通蛇精传下法决,又拘来灵气供养小妖,到底为何?

李渔脸色阴沉,他将玄水真诀日夜苦修,一身修为早已远胜蛤蟆统领,若是自家真气突生变故,只怕比哈怕统领刚才更加可怕。

这玄水真诀直指真仙大道,乃是练成本命神通,奠定修行基石的上好神通,即便有二娃传下小乾坤真法这等神通,李渔也在为到底用那一个神通奠定自家修行根基而犹豫。

此刻却心里满是后怕,若真是以玄水真决为根基,练成本命神通,那此刻就真的是回天无术了。

想到此处,李渔心中对这些修行之辈,又多了一份警惕之心,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下来的也是铁饼。

“我曰后定更加警惧,不过最终还是要把法力练成才是正经,法力不计,即便是发现了别人阴谋,也未必能够保身。”

既然知道蛇精在玄水真诀中动了手脚,此刻李渔巴不得立刻废了这一身玄阴真气的法力,转修小乾坤破禁真法,只是他也知道,这法子也就想想而已,若他废了玄水真决的法力,蛇精只需一眼便看出端倪,到时岂不是明白的告诉人家,自己发现问题,到时蛇精会怎么做,李渔自然能想的出来。

脑袋里思绪闪过,李渔也知自己现在法力不计,目前来看,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等李渔睁开眼睛向蝙蝠统领看去,只见这蝙蝠,眼中露出恐惧之意,望着李渔希冀问道“刚才那…那可是你的狠毒法术?”

蝙蝠统领也是个谨慎狡诈的人,心里早已得出和李渔一般的答案,这么询问也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毕竟若是李渔手段,他虽九死一生,但诚心求饶归顺,未必没有活路,若是蛇精手段,那可真的就是十死无生。

“你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何必还来试探我?”李渔嗤笑一声说道。

蝙蝠统领脸色顿时更加阴沉,他看着面前李渔,也不知这家伙是聪明还是傻,现在这种情况,竟然还笑的出来。

第十章 七魂

“我笑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李渔看出蝙蝠统领心中疑惑,笑的爽朗,似乎浑不在意生死。

“哼!可笑,难道你没有修炼玄水真诀?这等妙法谁能错过,若事情真如你我猜测,这葫芦山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活。”

蝙蝠统领此刻已是心如死灰,见李渔这时候还在幸灾乐祸,顿时恼怒的嚷嚷道。

“一心修炼神通,却坏了自家性命,如何不可笑?只是蛇蝎二精虽强,但在这葫芦山内,也不是一家独大。”

若杀了这蝙蝠统领,自然是一了百了,但同时两位统领失踪,等自己回去蛇精必起疑心,这蝙蝠能在短时间内想通蛇蝎阴谋,也是个脑袋活络之辈,留着它或许到有些大用。

掌心中冒出金色八卦符箓,李渔似笑非笑的看着蝙蝠统领笑道“我已得葫芦小神君之助,重修神通,即便这玄水真诀有问题,我也仅仅只是损失些许法力而已,不似尔等,早晚步蛤蟆统领后尘。”

扯虎皮做大旗,李渔暗自打量,果然那蝙蝠统领的眼中,顿时闪过不甘的希冀神色,显然葫芦娃的神通手段,早已在他心中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蝙蝠统领,我且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怎么说?”

蝙蝠统领眼神顿时一亮,紧张的问道。

“若是想死,我现在就杀了你,那只大蛤蟆就是你的前车之鉴,若是想活,我倒是可以给你指点一条出路,或许可助你逃过一劫。”

趋吉避害,物之天性,这两个选项,蝙蝠统领没有半点犹豫,连连点头,躬身行礼,沉声说道“蜈蚣大统领,若你能帮我,救命之恩,我必有回报!”

“如此最好!”李渔眯起眼睛笑道“葫芦小神君赏了我一个差事,正好我这还差一个帮手,若你能助我,事成之后,我必请小神君为你除去祸根,传下神通法决,到时候以蝙蝠统领的资质,自然是一飞冲天,真仙大道指日可待。”

蝙蝠统领心中顿时意动,心中暗道“若能搭上葫芦小神君这条大船,未必不是一个办法,这蜈蚣有今日这般法力,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不过是沾了葫芦小神君的光,若是换做自己这般机缘,此刻修为必定远在他之上。”

想到此处,蝙蝠统领当下连连点头,满口答应道“愿意帮忙,愿意帮忙,只要能活下去,日后蝙蝠必定做牛做马。”

“蝙蝠统领果然是识时务,只是,口说无凭…”

李渔微微眯起眼睛,微笑着说道“若你回到洞里,扭头便向蛇蝎二精告密,我岂不是自投罗网,所以,我还要借你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蝙蝠见李渔脸上笑容,心中已觉不妙,便听见李渔笑吟吟道“一丝心血,一缕神魂。”

“心血?神魂?七魂血咒?不可能。”

蝙蝠统领立时明白了李渔想干嘛,瞪圆了眼珠子,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若是交出了心血神魂,岂不等于把自己性命交于别人?这蜈蚣统领也真是歹毒,便是蛇蝎二精也未曾让它们祭出七魂血咒。

“既然这样,那就只有送你去转世轮回了…”

李渔也干脆利落,没有半句废话,双手并成剑指,一股股水流快速凝聚成三尺剑锋,作势就要向蝙蝠的脖子斩去。

“等等…等等…我答应,我答应…我给…”

蝙蝠也没想到,这只歹毒的蜈蚣,说翻脸就翻脸,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眼看着自己立刻就要脑袋搬家,连忙扯着嗓子叫嚷起来,可是见李渔剑锋不停,当下只能哀嚎一声,一滴拇指大小的精血,被一层淡淡的黑色气息笼罩,从蝙蝠的嘴里飞出。

李渔嘿嘿一笑,伸手一招便把那滴精血捞过来,双手急速在空气中印下九道符箓,这符咒线条粗犷,发散出熠熠妖异红色光芒,迅速的将蝙蝠的心血神魂封印,牵引着这一滴精血化为一颗活灵活现的小蝙蝠,然后,飞入李渔的手中。

借助这一缕精血神魂,他能够与蝙蝠的魂魄联系在一起,并且,随时能够让蝙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七魂血咒,献上自家的精血神魂,乃是妖族誓死追随之法,此法印在妖族血脉中,凡开窍之妖,便会此法,而且这法术,非妖族自身诚意而为不可,妖族倨傲,大多宁死不降,即便对方实力千般万般强大,也绝无立下这此咒的可能。

上古妖族兴盛之时,上古妖皇威凌天下,四方妖王心诚拜服献祭神魂精血,由妖皇炼成一柄万妖幡,一念起而万妖灭,执掌生死,号令万妖,可谓是掌控妖族的无上利器,而上古天庭覆灭后,这柄能掌控万妖的万妖幡也随之消失。

而后道佛两家大能得此术启发,虽未练出万妖幡这等宝物,但是也以此为基础,开辟出不少奇异法术,此乃后话。

“大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失了一缕神魂,蝙蝠身上气息弱了一大截,看上去宛如是大病了一场,脸色异常的难看,哪怕他心中再如何不甘,也再回天无术,对李渔的称呼也随之改变。

蝙蝠再没有叛变的可能,李渔这才松了口气,解开束缚蝙蝠的玄阴真气,只是他也知道,千般危险,这才仅仅只是跨过一步,后面还有更加麻烦的事情等着。

顺手捡起了蛤蟆跌在地上的三股钢叉,李渔检视了一番,这蛤蟆虽然修行日短,但脑袋却很活络,否则也不可能第一个练出玄阴真气,非但以玄阴真气将这三股钢叉冲刷的坚韧不凡,宛如寒铁,更是在钢叉中还藏匿了一枚玄阴水雷。

“这蛤蟆倒也真是歹毒。”

李渔见此,也不由得心中后怕,亏得他小心了些,谨慎了些,趁这蛤蟆贪功冒进,打得他措手不及。

若是在争斗时,这三股钢叉里面冷不丁的窜出一枚玄阴水雷来,哪怕是李渔现在修为,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渔将三股钢叉在手里耍了个花,顷刻间心思数转,暗道“若是蛤蟆统领的死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蛇精对我必起疑心,我想要盗玉如意就千难万难了,罢了!为今之计,只有上演一出苦肉计,搏上一次!”

心中有了决断,李渔暗暗咬牙,豁出去的催动三股钢叉中的玄阴水雷,瞬息间那玄阴水雷便猛的炸裂,李渔耳边虽无雷鸣之声,脑袋里却嗡嗡作响,身体被爆炸余波飞甩出去,全身都像是被巨锤连续砸击了数百下,七窍都喷出血来,险些便一头晕厥过去。

冷不丁的水雷炸裂,虽阴雷没有轰轰巨响,但爆炸余波四射,脚下立足不稳,蝙蝠统领被李渔的行为惊的脸色惨白。

“这家伙莫不是疯了?他为何突然对自己下狠手?”

“咳咳…扶着我,回山…我们遇到葫芦娃,蛤蟆统领力战而死……”

李渔半边身子都是血肉模糊,七窍流血,看上去分外吓人,而身体里更是一团浆糊,原本在三十六个穴窍之间流转的玄阴真气,更是消耗甚剧,光泽昏暗,险些被这一道水雷打散。

蝙蝠统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可怜巴巴的李渔望了一阵子,先是震惊,而后是莫名情绪,对别人狠也就罢了,但对自己也真狠,蝙蝠统领自问绝做不到,吧嗒了一下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嘀咕

“好吧,好吧,跟着这样一个不要命疯子?看样子我也不算太吃亏!”!

用力的架起李渔,蝙蝠统领振翅飞起,摇晃着向着蛇蝎洞的方向一路飞去。

第十一章 苦肉

蝙蝠统领带着李渔振翅高飞,行了几十里以后,前方山头上出现了一处哨卡,四个人模鬼样的红皮大蛤蟆,早将手里兵器丢到一边,正喝酒吃肉,开怀畅饮。

蝙蝠统领速度不减,抱着浑身鲜血的李渔,故意重重拍打翅膀,喘息着向那个岗哨冲去,那几个喝酒的小妖,自然一个个惊,急匆匆的抓起钢叉,对着远处黑暗中吼道

“谁在那?滚出来。”

“是我…咳咳…”

蝙蝠统领失了一股精血神魂,此刻看上去也是面色枯槁,狼狈无比,连滚带爬的向前奔了数步,脚下一软险些一骨碌的摔倒在地。

“蝙蝠…蝙蝠统领!”

此时本是夜间,蝙蝠统领两个狼狈的出现,顿时让气氛更显紧张,一小妖顿时满脸惊恐,等看到蝙蝠统领怀里血肉模糊的李渔,一个个更是吓得呆立原地。

嘴里喘着粗气蝙蝠统领气急败坏的催促道:

“你们几个傻站着干什么,你们三个赶快抬着蜈蚣统领,你马上鸣钟,又有葫芦娃出现了。“

那只蛤蟆守卫急匆匆的摇晃警钟,过不多时,整个山中刺耳警钟大盛,两道浓密黑烟从蛇蝎洞中冲出,化作两道黑色旋风迎空而上,须臾之间的功夫,便有两道身影落在这山头岗哨上,一身影婀娜多姿,妖娆动人,黑白分明的眸子水盈盈的仿佛能勾出人魂来,正是传下玄水真诀的蛇精,只是与那日云床上慵懒身姿相比,此刻蛇精手持森森宝剑,与魅惑中又多了三分英武气息。

在她身边一个身高九尺的昂藏巨汉,皮肤黝黑凶恶,头顶两只大角宛如皇冠,血盆大口下满是漆黑浓髯,手持钢枪,一身黝黑铠甲,看上去甚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一把抓过那敲钟小妖,瓮声问道“何事鸣响警钟?”

自蛇蝎二精脱困后,山中事物大多交于蛇精处理,而蝎子精则行踪诡异,只在警钟响起时出现,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故而这洞中小妖多未见过他几面,此时被两只铜铃般的眼睛瞪着,腾腾煞气逼来,那敲钟小妖脚下一软,连站都站不住,更不要说是回禀原由了。

李渔自己用玄阴水雷把自己炸了一击,全身都像是被巨锤连续砸击了数百下,七窍都喷出血来,只拼着最后的力气,才保持着清醒,此时也知道正是关键时刻,立刻大声喝道“大…大王,蛤蟆统领有难,快去救他!”

然后,口里“噗”的喷出一股鲜血,震荡的晕厥了过去,模样凄厉,真的是闻者伤心,见着流泪。

蝙蝠统领也是心思机敏,眼见李渔晕厥过去,顿时悲怆叫道“大王,我们碰到了葫芦娃,那娃子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我只来得及将蜈蚣统领救出来,蛤蟆统领…蛤蟆统领…”

蝙蝠统领这一嗓子,乃是李渔在回来路上教导,已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也知道言多必失,当下一不做二不休,狠狠震荡体内真气,顿时间,两眼一翻,也跟着李渔晕厥过去。

“好他个葫芦娃,竟敢伤我子弟,夫人,你先为两位统领疗伤,待我去抓了那葫芦娃回来下酒。”

蝎子精本就黝黑的面孔更加阴沉,手中钢枪一摆,便化作一股漆黑妖风,向着葫芦山脉雪白的崇山峻岭间冲去。

蛇精秀眉微蹙,虽心有疑惑,但却并未阻止自家大王,游走上前,伸手一搭,便以将李渔两人体内情况检查清楚,蝙蝠统领尚好,只是真气耗尽,力竭而已。

可是这蜈蚣统领?

非但肉身伤势严重,一身玄阴真气都断断续续,犹如风中残烛般,一不小心这身修为便要付诸流水,而那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真气,似是有灵性一般,在蛇精窥视瞬间,便隐入李渔血肉中,倒也未被发觉。

蛇精看着气若游丝的李渔,美目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趣的神采,凝聚的穴窍尽有三十六处,组成小天罡之数。

现在距离她传下玄水真诀,也不过大半个月的功夫,这小妖根骨低劣,怎么会有这般长进?

嘴角含笑,蛇精手掌轻挥,平地生出两股妖风黑云,宛如云床般轻巧的将李渔两人托起,悬浮在蛇精身后,化作一股妖风包裹三人,须臾之间便以没入蛇蝎洞中。

李渔昏厥之中,只感觉自己全身奇寒刺骨,如坠冰窖,无边的黑暗之中,有一金色遮天八卦,熠熠生辉,缓缓转动,其下有一条黑蛇迎空飞舞,愤怒嚎叫,漆黑的身体不断被洒落金光一片片切下,化作股股水柱,冲天而去,那缓缓转动的金色八卦,似有无穷吸力,把这些呼啸水柱尽数吞噬。

八卦者: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离为火,兑为泽,吞了那黑蛇身上鼓鼓水汽,八组卦象中,便有那坎水一卦的光泽越加明亮。

李渔恍惚之中,也只感觉似真似幻,似身在云端,飘飘然不知何处,又感觉奇寒奇冷,压的李渔喘息不过来,待得他神志稍稍恢复,终于能分辨出那巨大黑蛇和遮天八卦,正是自己所炼的两门真法显露异样,他此时神志正在自己体内。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神通气息若有排斥,彼此难存,若是严重更有性命之忧,李渔体内两门真法,原本相安无事,也只因玄水真诀根基深厚,而小乾坤破禁真法自有乾坤,神妙非常,两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倒也井水不犯河水。

而此刻李渔体内玄阴真气被玄阴水雷生生炸的近乎崩散,那条腾空怒吼的黑蛇正是玄阴真气,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小乾坤破禁真法趁此机会,毫不犹豫的下手,要知乾坤八卦,分立八方,象征“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分类方法如同五行,世间万物皆可分类归至八卦之中。

此刻那坎水一卦就要趁此机会,生生炼化玄阴真气,以壮大自身,若是之前,玄阴真气自会死命抵抗,但此刻真气涣散,这条腾空黑蛇顿时成了刀下鱼肉,任人宰割。

李渔略加清醒,一见这般情况非但不加阻止,反而喜悦,暗暗推动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炼化速度,自他得知蛇精所传的玄水真诀会有问题后,他便巴不得费了这一身玄水真气,此刻自然更是要推波助澜。

但就在他琢磨如何以小乾坤破禁真法彻底炼化了这条黑蛇的时候,忽然有一股破天寒气涌入,浩浩荡荡宛如无尽天河,李渔心中急切无以,但却只能看着那腾空黑蛇得了这么大的一记补充,水力大盛,非但威风尽复,黝黑的身体更是暴涨一倍,周身细细鳞片似真,闪耀深邃光泽,似真的黑水玄蛇一般,摇头摆尾,身体扭动着便挣脱了小乾坤破禁真法的束缚。

见这般情况,李渔也知道今日再想要炼化这股玄阴真水已经再无可能,下一刻便心神一震,便从体内的虚无幻境中解脱出来,呻吟一声,挣扎了两下,翻身想要坐了起来

李渔刚只是动了动,便感觉一股妖冶幽香扑面,额头上却按了一只软软的手掌,跟着便有那撩人骨髓的声音柔声说道“先别动,你这一身伤势深重,连真气都险些散了,切记不可用力。”

李渔把眼一睁,看到的是蛇精那张妖娆面孔,身穿一件淡黄的衫子,因距离自己极进近,又微微扶着身子,在衣衫中隐有深邃沟壑,眼中似有十二分的关切,若非李渔早知其狡诈狠毒,此刻也非得感激涕零不可。

“感谢…感谢夫人…师傅救命之恩!“

李渔急忙转开目光,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蛇精的寒冰云床上,便挣扎着急急起身拜谢。

“蛤蟆统领呢?”

李渔见脸色煞白的蝙蝠统领垂手立在不远处,立刻脱口而出,蛇精媚眼一转,娇声笑道“你这蜈蚣,心肠道好,蛤蟆统领处,你且不必忧心,大王以亲自赶去。”

李渔长长舒了口气,似是这才放下心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见身上血肉伤势已经被敷上伤药逐渐恢复,而体内原本重伤的玄阴真气,此刻非但没有被废,反而壮大了三分,也让李渔不只是该哭还是该笑,再次拱手谢礼道“感谢师尊大恩,竟损及自身真气为我疗伤。”

“些许真气,不足挂齿。”

蛇精浑不在意的微微一笑,继而满脸好奇的问道“蝙蝠统领已经将事情始末报告与我,只是有些细节之处不甚清楚,既然你已醒了,那就详细说说,你是如何打通这三十六穴窍?又是在哪碰到葫芦娃?又是如何受的如此重伤…?”

蛇精一连三问,笑颜如花,一双水汪汪似钩子般的眼睛默默盯着李渔,可谓是顾盼之间,魅惑众生,但李渔却非但没有享受其中,反而是心底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眼前便是最紧要的关隘,蛇精多疑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相信蝙蝠统领的说辞。

若是自己的说辞与蝙蝠统领有任何不符,或是又丝毫的不妥之处,这笑吟吟的蛇精,怕是立刻便会翻脸,让着葫芦山中在多一具冰雕景观。

第十二章 坎水

李渔心中一紧,急忙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他和蛤蟆统领两人在山中寻得一玄阴之气凝聚之地,最适合修炼玄水真诀,便邀请较好的蝙蝠统领,一同前去修炼,岂知修炼时遇见葫芦娃,双方起了争斗,三妖只是瞬息的功夫便落入下风,后三妖分头逃窜,两人仓皇逃了出来,而蛤蟆统领却被葫芦娃拦截。

李渔快速的把自家编的说辞说了一遍,可蛇精面上也看不出异色,但是一双美目默默凝视,脸上笑容越盛,李渔便越是浑身不自在,眼神飘忽,口舌也逐渐打结,最终似是承受不住蛇精压力,急忙拜倒连连哀求道“夫人饶命,小妖…小妖…只是想要知道蛤蟆统领修行的秘密。”

李渔低着头,心底也在打鼓,面上的慌乱倒也不全都是装的,他知蛇精多疑,回来之前在心底寻思,如何才能使蛇精相信,两人一起把谎言仔细推敲。

可若是一条谎言编的越圆满,反而越引人疑惑,故而李渔反其道而行,第一条谎言明显是慌乱之中编的漏洞百出,继而似是承受不住蛇精压力,这才做贼心虚,口吐真眼。

“蝙蝠统领说他发现蛤蟆统领修行之秘,自持不是对手,便邀我一同跟踪蛤蟆统领。”

“你胡说,明明是你邀我同去,还说事成之后,要将控水术传授给我,岂知你这混蛋,见到好处就独吞…妈了个巴子的…”

蝙蝠统领一听李渔把脏水泼在他身上,顿时“暴跳如雷”,似是气急了,也顾不得蛇精还在旁边,便扯着嗓子高声叫骂。

“住嘴,让他说完,孰真孰假,本宫自有分辨,你继续。”

蝙蝠统领口出讳言,蛇精不悦的微微皱眉,猩红蛇杏呲呲吞吐,眼神中瞬息的冷意,便以将蝙蝠统领吓得如坠冰窟,垂着双手连大口喘气也不敢。

李渔眼珠子微微转动,便继续心虚的说出,他与蝙蝠统领两人跟踪蛤蟆统领,发现那好运的蛤蟆,竟然在山中找到一阴气凝聚的黝黑果子,正当成熟时,李渔两人趁机抢夺,蛤蟆统领与蝙蝠统领战在一处,李渔则趁机一口将那灵果吞下。

“岂知争斗声响引来葫芦娃,那黄娃子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我们三人联手尚不可敌,只得狼狈的逃回来,蝙蝠统领本不欲带我,是我以控水术为酬,他才载我出来。”

蛇精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神色,她虽秉性多疑,但此刻对李渔说辞也未起太多疑心,李渔和蝙蝠两人各执一词,分别把罪责推在对方身上,这一点到是正常,综合之下,无论此事是谁主使,不过只是争夺灵草大打出手而已,对妖族而言,此事再正常不过。

而葫芦娃之事,更是令蛇精深信不疑,毕竟这山中只有她夫妻二人知晓那七个娃子的神通,若非亲眼所见,这两小妖又怎么会知道那三娃子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想到这里,蛇精反而微微担忧起自家那冲动的大王,毕竟他单枪匹马赶去,那三娃子可不好对付。

“本宫早已有言在先,洞中子弟不得私斗,你俩因贪图宝物明知故犯,不可不罚。”

蛇精眼中笑吟神色一闪,显然脑袋里想出了什么主意,对李渔两妖说道“但念在你两人初犯,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教导山中精怪修炼,若有五人能练出玄阴真气,你两人便可免罪,另外一个就是沉入后山寒潭,十日内若修为突破,便可免罪,若无突破,就沉入寒潭算了。”

蛇精抿嘴一笑,口中说完,眼睛却在暗中观察李渔两人反应,对蛇蝎二精而言,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蛤蟆统领或者山中万妖的生死,对两妖来说,除了正在准备的大事,其他事务一概懒得理会。

李渔原本担心的事情,其实是多余了,除了担忧玄水真诀隐秘泄露之外,蛇精对蛤蟆统领的生死,根本毫不在意。

若是寻常时候,两个不足轻重的小妖而已,蛇精既然心有疑惑,自然是随手杀了了事,只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两个修炼出玄阴真气的小妖,倒是不能随便浪费。

李渔微微寻思,就在心底把这两条路推敲明白,无论选哪个一个,看似都是有利而无一害,但实则完全不同。

教导山中精怪,就相当于变相的放弃自己修行时间,妖族强者为尊,无不以变得更强为目标,若无原由,岂会有妖物舍弃自己修为帮助他人。

而沉入寒潭修炼,虽然难免受苦,但借助地利,只要足够勤勉,玄水真诀的修为必定勇猛精进,但现在他们既知玄水真诀有问题,功力越深恐怕中毒越深,又和两妖心中想法相左,但若是他们选择教导妖众,只怕蛇精立时就要宝剑出鞘,取了他们性命。

李渔想得明白,立时就打定了主意,便连连说道“弟子愿去寒潭。”

蛇精抿嘴微笑,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勇猛精进,才是我辈修行风采,曰后你们修行上有甚么疑难,可来此地找我。”

李渔不由得愕然,但心底也知这是蛇精试探,急忙堆起满脸的激动连连拜谢,蝙蝠统领却听得暗自心惊,在见了蛤蟆统领被自己修炼的玄阴真气生吞活剥的可怖模样后,他巴不得立刻废了自家修为,哪里还敢在多修炼。

蝙蝠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何选择,只是心中惴惴,看李渔却气定神闲,以为葫芦小神君已为李渔解开性命之忧,才有这般洒脱坦然,心中不由暗暗嫉妒。

蛇精素手一挥,一道寒森森的黑气裹住了李渔两妖,呼啸而出,只是转瞬的功夫就在洞窟之外,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李渔心中煞是羡慕,暗道“这蛇精也不知是什么修为,仅仅是一抬手的功夫,就能轻松将两人送到这寒潭。”

葫芦山主峰后山千尺寒潭,此时水雾袅袅,就宛如起了一层细烟一般,虽美不胜收,但也奇寒入骨,蛇精真气所化黑索,捆着两妖直径丢入寒潭,李渔早有准备,虽觉股股寒气宛如钢刀般钻入身体,但他此时三十六穴窍一同闪耀,倒也并非无法抵挡,反观蝙蝠统领不曾领教这寒潭可怕,只是瞬息的功夫,便冻的牙床“嘚嘚”颤抖,通体僵硬,哪怕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运起玄阴真气抵挡入体寒气。

好在蛇精看似随手一丢,却也是根据两人修为而定,蝙蝠统领半截身子浸入水中以是险死还生,而李渔则被黑索捆着,直径深入寒潭十尺,这才停下。

寒潭凄苦,寒气逼人,李渔本就知道蛇精打算,但此刻真的深入寒潭,只感觉股股寒气入骨,虽似刮骨钢刀,但体内玄阴真气却甚是欢快活跃,充盈四肢百骸,仿佛是龙归大海一般,在这浩瀚寒气中畅游的甚是畅快。

寒潭泉水对玄水真诀的滋养,还在李渔预料之上,李渔不禁有些苦笑,只怕这世上,目前也只有自己和蝙蝠统领,会因为自家真气增长过快而苦恼。

既来之,则安之。

李渔的性子本就随遇而安,且不管蛇精是否相信,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心中反而没了挂碍。

被沉入千尺寒潭中,根本无需他来掌控,体内玄阴真气便自行运转,不断将周围寒气吞噬吸纳,用以壮大自身,这真法凝聚的三十六个穴窍同时发力,吞噬寒气的速度,远飞前日可比。

“既然小乾坤破禁真法能吞噬玄阴真气,也不知在这寒潭之下修炼乾坤符箓,会是什么样子。”

李渔一念及此,立刻手捏法决,变成了小乾坤真法的手印,只是此刻体内玄阴真气壮大,在想吞噬以无之前那般容易,好在身处寒潭之中,外界尽是充沛水力,李渔双手法印变换,专修坎水一道的八枚符箓。

妖族好战,故功法大多重淬炼肉身,便如玄水真诀在凝聚神通时,须凝聚肉身三百六十五个穴窍,上对周天星斗之数,再借穴窍之力凝聚玄阴真水的神通种子,奠定修行基础,借助神通之力淬炼肉身,日后神通越强,肉身自也更强。

而这小乾坤破禁真法乃是道门真传,与玄水真诀又大为不同,必须收摄元气,在丹田之中凝聚八八六十四道乾坤符箓,符箓齐聚道基自成,虽小乾坤破禁真法也讲究洗涤自身杂质,强化肉身,但却无妖族功法那般勇猛激进,而是讲究自然而然,精气神齐头并进,修为到了,便水到渠成。

若非两门神通有此差异,也不能井水河水相互之间秋毫无犯,若都是抢占肉身穴窍,那此刻李渔体内真气非得打个你死我活不可。

李渔双手一捏坎水法印,就感应到一股充沛的水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丹田内凝结成了一团。

按照先前修炼的经验,把这团水力运转洗练,也就过了一个多时辰,在源源不绝的水力汇聚下,李渔只觉得丹田内真气跳跃,原来要修炼数月之久,才有的凝符征兆,便已经出现,有了之前修炼玄水真诀的磨炼,李渔此刻面对这情况无惊无喜,双手法印缓缓变换,体内水力越聚越多,直到过了那一种极限,这才轰隆一声,全身震动,在丹田内结成了一枚坎水符箓。

这一枚坎水符箓凝聚,便算是将小乾坤破禁真法入门,随着丹田内的那枚符箓凝聚,顿时不住吸收周围水力到了满盈的界限,李渔感觉仍有余力,便不管其他,继续推演坎水八符。

但是正准备继续凝聚下一枚坎水符箓,但新凝聚的坎水符箓,收摄的吸力之盛,竟然连玄阴真气也受到影响,玄阴真气似感觉到威胁,宛如发怒的毒蛇猛的躁动,无论李渔收摄多少水力,全都被一股脑的吞下去。

李渔第一次练习小乾坤破禁真法,此刻心境被打乱,但也并不如何懊恼,依旧默默的淬炼新凝聚的坎水符箓。

第十三章 禁制

李渔和蝙蝠统领被送走不久,蛇精云床畔一宛如巨大冰晶般的菱形晶石猛然的迸发出一丈多高的璀璨光芒,光芒刺眼,宛如亿万细小如毛的针芒,光芒之中,晶体宛如一片镜子般的光明,把整个葫芦山都显露的明明白白。

忽地,晶体微微晃动,咔咔作响,似是不堪重负,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炸裂一般。

本慵懒躺在云床上的蛇精猛然悬浮飞起,长长蛇尾垂下,周身层层叠叠的黑色玄阴真水弥漫,浓密的仿佛是无穷无尽,看上去宛如深渊神祗。

只是此刻蛇精神情肃穆,双眼中金光闪耀,显然是已经将玄水真瞳运转到了极点,看起来倨傲而威严。

双手法决连连变化,速度奇快,带起层层幻象,宛如在身体两侧,层层叠叠的长出了数百只手臂一般,一股股玄阴真水从四面融入晶石中。

蛇精也不知施展了什么法术,那颤动的晶体逐渐稳固,可蛇精眼中猛地冒出痛苦神色,全身弥漫的可怕寒气骤散,仿佛是被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生生压制回去。

“噗…”

气息顿时萎靡,蛇精狼狈的跌落地面,一双藕臂撑起身体,嘴角已然是挂着一丝鲜血。

“万年了…足足要一万年了,我不怪您,当年是我们的过错,但足足要一万年了…您还不肯饶恕我们…”

蛇精缓缓擦去嘴角鲜血,缓缓吐了口气,起身爬上云床,嘴中喃喃自语,虽然语气淡漠,但是一双眉眼中神情却甚是悲怆,言语之中对封印他们之人,甚至不敢有丝毫的怨恨。

“夫人!夫人!”

洞外妖风骤响,人还未至,洪钟般的大嗓门已经在洞内回荡,满脸急切担忧的蝎子精,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洞内,见蛇精盘坐在云床上,脸上紧张神色这才散去些许。

“大王,我无碍!只是不小心触动了禁制…咳咳…”

蛇精抬头,见蝎子精一张黝黑丑脸上满是担忧,浅浅一笑,这傻子,过了万年了,还这般在意自己,真是个傻子。

这呆子虽傻,但在神通修行上却甚有天赋,若非因为她的怂恿,两人或许也不会落入今日境地,想到此处,蛇精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中,中不由得流露出丝丝歉疚。

“若非为我,你或许早已成为妖族大圣…”

蛇精话为说完,便反被蝎子精拦住。

“夫人莫要说话!好生休息!好生休息!你我既破封而出,便是天不绝我,只待丹成之日,我们便可恢复修为,倒时破阵而出,重获自由,天大地下,还不是任由我夫妻二人逍遥快活。”

蝎子精急忙上前,虽一脸的粗犷莽撞,但言语甚是温柔,一只满是黑毛的大手轻轻贴在蛇精白皙光洁的背上,浑厚的真气涌入,替蛇精梳理体内动荡的真气。

“大王,奴家没事!你去追那葫芦娃,可有结果?”

蛇精一双杏眼清澈动人,尖尖的瓜子脸上闪过一丝感动,在抬起头时,眼波流动之间,妩媚娇俏,夺人魂魄,即便是看了万年,蝎子精心中也禁不住咯噔一下。

衣裙缦系,酥胸欺霜胜雪,蝎子精只看的嘿嘿笑了两声,摸了摸满脑袋乱糟糟的黑毛,心中颇为不爽的说道“找了半晌,鬼影子都没找到一个,我察觉封灵阵法震动,生怕夫人出事,也不敢耽搁,便急急赶回来了。”

“没寻到?”

蛇精微微一愣,心下暗觉奇怪,难道那蜈蚣蝙蝠还有什么胆敢隐瞒自己?再想到蛤蟆精的玄阴真气也未回来,顿时微微秀眉微簇,难道葫芦娃察觉到了她的安排?

蛇精衣衫半解,酥胸若隐若现,蝎子精早已看的两眼发直,急切的搓着一双大手,嘴里嘿嘿笑道“莫说了!莫说了!夫人你真气躁动不安,待为夫以双修之法,帮你平息体内真气。”

双颊嫣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樱唇娇艳欲滴,彷佛月下海棠,蛇精双靥突然变得绯红,睁开眼,眼波似酒流荡,低声道“呆子。”

蝎子精爽利的低笑一声,飞扑而上,蛇精亦是欲拒还迎,一时间衣衫翻飞,娇喘连连,云床上自然是玉体横陈,巅龙倒凤,水乳交融。

洞中春色尚且不提,且说李渔两妖被蛇精丢进后山千尺寒潭,蝙蝠精修为不足,若非黑索颤身,恨不得立刻从寒潭蹦出来,反观李渔,随着体内两股真气的运转,反而生出一股怡然自得之感。

这寒潭之水洁白如牛乳,其内生灵绝迹,三尺之内便不可见物,李渔见四下无人,索性的显露真身在水下畅游,乃是一只足以一丈长短张牙舞爪的硕大蜈蚣,浑身漆黑,甲壳犹如铁壳一块,豆大的眼珠通红,就像两颗火钻。

蜈蚣本是普通根骨,但经黑水真诀淬炼,此刻周身寒气环绕,深邃幽冷,这便是妖族秘传真诀的奥妙,若非此神通中被蛇精暗下手段,李渔也不想放弃黑水真法这般神通。

练到高深之处,李渔肉身亦可不断精进,执掌万水,纵横江海,呼风换浪之间,便是真龙也怡然不惧。

李渔意识虽与蜈蚣精融为一体,但毕竟化身不全,那半人半妖的身体使唤起来,还未有这具蜈蚣原身舒坦。

虽名为惩罚,但此刻身在寒潭之中,虽奇寒刺骨,但李渔却安定了下来,暂且弃了玄水真诀,除了每日必须的血食,其他时间尽化为真身,只在寒潭十尺之下,水气最为浓郁处勤加修炼坎水八符。

这水系道法,最好自然是在大海深处修炼,葫芦山中虽无汪洋,但这千尺寒潭本身便是一处水眼,灵气充盈,水力沛然,与汪洋大海相比,虽缺了三分浩瀚,但也胜了两份精粹。

李渔心无旁骛,在寒潭中勤奋修行,有了第一次经验,他小心在两股真气的运转中掌握平衡,坎水八符自然进展神速,七八天之后,便再有突破。

原本,他被丢进寒潭之日,便已经凝聚出一枚坎水符箓,抽取寒潭水汽的速度成倍增长,已经算是入了小乾坤破禁真法的门槛。

几日的时间,李渔接连的凝聚出两道坎水符箓存于丹田之内,已经能感应的到萦绕在符箓之间的真气,隐隐在发生一丝变化,除了幽冷刺骨的玄阴真气外,在他运炼坎水八符的时候居然会,生出一丝一忽与之不同的水系真气,虽无玄阴真气那般幽冷霸道,但却有一股灵动之意。

这小乾坤破禁真法与他之前修炼的玄水真诀完全不同,李渔隐隐感觉自己似乎修炼到了一个门槛,但他既无经验,又无导师,只能全凭着自己,既感觉对自己似乎没有危害,便一股脑的修炼下去。

那股坎水八符生出的变化真气,似乎也并不是普通精气,缭绕之间,灵动飘然,似是对玄阴真气也极有威胁。

玄水真气虽无李渔掌控,自身也疯狂吸纳周围水力寒气,在坎水八符接连突破的同时,李渔体内玄阴真气也随之一同精进,真气骤增一倍,新凝聚的穴窍也足足有十二处之多。

两门功法齐头并进,虽互为竞争,但却有隐隐相连,没有了人指点,李渔亦不知道自己现在这般修炼,到底是否正常,虽然有些疑虑,却也只能一味修炼下去。

随着修为精进,他那蜈蚣身体也变得越加强健起来,全身黑得油光发亮,狰狞的嘴爪之间,闪动着幽冷光芒,非但身躯增长了近乎一倍,双目更是神光灵动,摇头摆尾之间,便卷起一圈圈寒气荡漾。

最是独特之处,漆黑发亮的头顶冒出了一个金色符号,正是乾坤之术中,坎水一卦的符号。

十几日下来,蛇精早已去了李渔身上锁链禁制,蝙蝠精虽修为大进,凝聚了十二处穴窍,但难耐寒潭酷刑,脱困之时便匆匆离去,成为李渔在洞中的眼线,寻找盗取玉如意的时机,倒也为李渔省去了不少功夫。

这一曰,李渔正在寒潭中努力修炼,却忽然听得水下隆隆水响,不由得心中好奇,迟疑片刻,便一摆身体,向更深邃的寒潭之中潜去。

第十四章 七宝

李渔早知这寒潭之下有一件不凡的宝贝,便是那蛇蝎二精用来炼化葫芦娃的丹鼎,虽不知名目,也不知有何神通,但仅仅是鼎中火焰差点烧死蛇蝎二精一条,便足以证明,那丹鼎绝对是一件极为不凡的宝贝。

李渔倒也不是没打过那丹鼎的注意,只是千尺寒潭越深一尺,寒气便增一倍,那丹鼎深在千尺寒潭之底,若无蛇蝎那般修为,恐怕潜入一半,便被冻成一根冰疙瘩,永沉潭底。

此刻,李渔见水下异动,声音传来之处距离他所在的位置也不甚远,当下身体一扭,向下钻了进去。

只是才潜入约莫十丈左右,李渔猛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原本死水般的寒潭之水猛的搅动起来,一股股极寒入骨的水柱扑面而来,发出“呼噜噜”宛若雷鸣般震耳声响。

这寒潭暗流乃是寒潭之底水眼喷发所至,奇寒无比,生灵难触,李渔此刻即便有两道不凡真气护身,也不敢沾染这些水柱,灵巧躲闪同时,心里暗道“这寒潭下水眼,也不知接连何处,喷发的水柱竟然比寒潭水更加刺骨。“

虽心中甚至好奇,但李渔也知道自家修为,明白这二十多丈的深度已经是极限,若无凝聚三百六十五穴窍或是凝聚小乾坤六十四符箓的修为,只怕难探究竟,正想要退回去,忽然见到浓如牛乳般的极冷寒水中,隐隐透着一股湛蓝光泽。

这股光泽来的快极,前一息只是刚刚看见一抹虚影,下一秒一足有两人高的丹鼎,已在喷涌泉水的包裹下冲到李渔面前。

李渔反应绝快,双手练练挥舞,以控水术拉扯过周围泉水,股股水流,形成盾牌护住了身子,那透着湛蓝色光芒的丹鼎猛然射出,速度奇快,如果不是李渔见机的早,若是正面撞在身上,恐怕就是不死也要残废。

饶是李渔预先凝聚泉水护住了身体,但是那湛蓝丹鼎上蕴含的冲撞力道极大,哪怕他玄阴真气已经凝聚四十八个穴窍,小乾坤破禁真法也凝聚了三枚坎水符箓,一身修为也已算浑厚,挨了这湛蓝丹鼎的一撞,还是被生生撞得后推几丈,而这丹鼎上蕴含极寒气息,李渔中了一击,顿时全身僵硬,一口真气险些提不上来。

亏得这丹鼎仅仅只是借水之力,非本身神威,被李渔撞击之后,一时也后继无力,李渔长长吞吐几口气,才把胸口的一股闷气散去,若是刚才这丹鼎再补上一记,纵然有控水术凝聚的水盾护身,李渔也得被撞成血泥肉饼不可。

缓过了一口气,李渔以控水术徐徐掌控丹鼎周围水流,小心翼翼的再次接近,只见这丹鼎通体有湛蓝的光华蜿蜒流动,点点光晕随生随灭,一闪一闪的宛如漫天星光,煞是好看,三足圆身,上有双耳,鼎盖有七孔,可供人观看其内火势变化,顶端铭牌之上,篆刻七宝二字,一看便绝非凡品。

李渔这才确定,眼前七宝丹炉定是蛇精用来炼化葫芦娃的丹鼎,心中暗喜“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丹鼎竟然被寒潭水眼给冲了出来。”

李渔现在正愁实力不济,虽然凝聚了三枚坎水符箓,但实力与蛇蝎二精比起来,仍是天壤之别,此刻这丹鼎送上门来,虽不知有什么神通,但是怎么看都是上等珍品,若能炼化,必定能增加几分护身之力。

想到此处,李渔再不犹豫,把手一扬就打出了二娃传授的小乾坤破禁真法。

按照二娃说法,这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六十四道符箓乃是道门真传的丹道真法,李渔也不知道这丹鼎本身法决如何,但既然是丹鼎,就总是炼丹之用,这小乾坤破禁真法就多少也能有些作用。

这小乾坤破禁真法一经施展,三道坎水符咒幻影虽掌心飞出,坎水符箓的光晕落在那丹鼎之上,就仿佛江河入海,蹦碎成无数光点,无声息的融入其中,那丹鼎微微颤动,似是对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真气颇感喜悦。

可下一刻,骤然大放光芒,其晕皎洁,宛如月华,那道道光晕宛如一张大网将丹鼎完全包裹,其中有极细微的一道似是被李渔的真气吸引,猛的一个闪烁,便狠狠的击在李渔护身的水盾上,这一次李渔虽然准备的更加充分,但那倒皎洁光晕来的实在太快,他眼睁睁的看着,却来不及躲避,大吼一声,又再被击飞了出去。

这一击比上一击的威力更强大了十倍,控水术凝聚的水盾被生生打散,身体周围的奇寒泉水,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结冰,眼看着蔓延的冰霜就要直接把李渔冰封住,亏得身侧有泉水喷发,李渔仓促之中手捏法决,身影一闪便借助水柱之力,将身体拔高几分,这才险险躲过。

可即便如此,饶是李渔应变极快,也被那倒皎洁月华光芒扫到了一点,只觉得全身都僵硬麻木,不止血液肌肉似被冰封,丹田内的坎水符箓和周身窍**的玄阴真气都被一丝奇异的寒冷气息所扰,运转的速度慢了近百倍。

再次给了李渔一击,那湛蓝丹鼎并未继续追击,而是光华暗淡快速回复如常,只是此刻喷涌水眼渐歇,那七宝丹鼎也打了个卷,缓缓向水底沉落,李渔刚才吃了大亏,哪里还敢用真气触碰那倒霉玩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丹鼎消失在水中,脸色虽然如常,但眼中自然满是失望神色。

待到湖水平息,李渔足足花了三个时辰,体内真气运转才恢复如常,又以真气慢慢温养一个时辰,让僵硬的四肢血脉恢复知觉,但是却兀自不住的发抖,李渔暗暗惊讶,他记忆中这丹鼎内火焰凌厉霸道险些将葫芦山烧成死地,没想到这丹鼎之上竟还有这种奇寒气息守护,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可随着身体恢复,李渔猛地发现,虽然刚才一击让他极不好受,但是恢复过来之后,一身法力竟然精进少许。

见识了那丹鼎可怕,李渔心里也暂时熄了收取丹鼎的想法,毕竟宝物虽好,却远不及小命重要,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他的修为能够收伏的东西。

演练了一会控水术,去了心中杂念,李渔这才继续静心修炼,虽答应二娃要盗取如意,但目前也并无合适时机,记忆中葫芦娃虽相继出生,但现实中每一娃出生都相隔短则月于,多则几月,有修为暴涨的蝙蝠统领在洞中盯着,李渔倒也能借这时间安心修炼。

继而又是二十余日,逢满月之日,千尺寒潭水眼再次喷发,千尺寒潭水面上虽一片平静,但水下却是暗波涌动,这一次李渔早有准备,果然,过不多时那七宝丹鼎再次被暗流冲起,滴溜溜的在水中转动。

有了上次机会,李渔也不想着将这宝贝收入囊中,而是化为原身,连丝毫真气也不敢用,修长身体灵巧的向丹鼎游去,此刻他一身墨黑外壳,早就被玄阴真气多次淬炼,寒气难伤,此刻游走之中,顿生悠然自在之感。

小心翼翼的凑到丹鼎旁边,果如李渔猜测,只要不动用真气触动丹鼎,这丹鼎也不会生出反应,然后他小心翼翼的透过圆形气孔,丹鼎内望了进去,然后这一眼望进去,李渔的舌头都吐了出来,半天没能缩回去。

这炉鼎内俨然是一片小天地,一片诡异的小世界,半边是火焰,半边是冰霜。

丹鼎内下半层,翻滚的赤色火焰,宛如岩浆一样粘稠,大片星光彩烟呼啸翻滚,在那无边无际的火焰之上,一颗小小的白色圆珠,正轻轻的随着翻滚的火焰上下起伏,这圆珠皎洁而明亮,轻灵而幽静,宛如天空皓月,竟生出一股亘古永存之感。

李渔这一眼看去,顿时明白过来,这丹鼎内火焰明显是被这颗圆珠压制,难怪当天他已小乾坤破禁真法祭炼丹鼎,竟然会有奇寒之气反击。

看到此节,李渔也顿时知道,这七宝丹鼎内的真火,被那一刻雪白珠子压制住,而无论是那粘稠火焰,还是皎洁圆珠,都绝不是他现在能触碰的东西,至少仅凭自己是绝无机会。

待到暗流平息,丹鼎再次沉入潭底,李渔虽未得宝,倒也未曾患得患失,如此这般躲在寒潭之下,又潜修了十几日。

忽的,只听得山中一种杂乱的铜鼓声响,李渔心底一动,不多时便收到蝙蝠统领传讯,那铜皮铁骨的三娃大闹蛇蝎洞,此时山中正是难得的混乱时机。

第十五章 铜皮

李渔此刻修为虽还架不的云,但也步履如风,宛如御风而行,不上片刻,就以冲至葫芦山主峰。

蛇精洞外葫芦山主峰上,汇聚了有万余小妖,当李渔接近的时候,只听得旌旗招展,杀声震天,蛇精手持刚柔阴阳剑,翩然立于涌动的黑水乌云之上,秀眉凝煞,媚眼冰寒,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满是轻怒薄嗔。

蝙蝠统领立于蛇精尾下,一张消瘦老脸因恐惧而苍白,双手攥着两柄钢叉,但钢叉刃锋也都仅仅只剩下半截。

此刻葫芦山主峰上,凝聚出玄阴真气的小妖,竟然足有几百,这些小妖手持钢刀钢叉,五五组成圆阵,有一圆阵组成一片密不透风,刀枪林立的大阵。

显然在李渔潜行修炼的时候,这蛇蝎洞中的妖物也都没有闲着,这阵法颇为玄妙,乃是玄水九术之一的玄水大阵,众小妖头上上玄阴真气弥漫,数百妖物的玄阴真气融合成了一体,汇聚成一条黑色玄蛇,随着众人拼杀,在阵中翻腾舞动,威势之强横,让李渔都不禁暗暗咂舌,心里暗道“若是我陷入这阵法中,恐怕不过一时三刻,便会被斩成肉泥。”

但是那阵中一道金光闪烁,所过之处刀剑崩裂,哀嚎遍地,任由刀枪剑戟加身,叮叮当当脆响不断,却不见丝毫散乱,反而悠然自在,如鱼得水一样,带着阵阵清脆笑声,在刀山枪林中任意游走。

不管多少刀剑砍在身上,这道金光也只会微微一抖,非但自身无事,反是火星四溅,将那刀剑蹦的碎裂,仿佛这些无尽击打,不但不能伤害这道金光,反倒让他越发的精神起来。

李渔定睛看去,自是一眼就看出那金光实则是一唇红齿白的娃娃,虽于大娃,二娃长相一般无二,但与大娃的狂猛霸道,二娃的温润自然不同,这三娃子一身浓郁到刺目的五金之气,简直就像是一柄绝世神兵,经千锤百炼,锋芒毕露,无物可当,无坚不摧。

“妖精,你就这点手段吗?”

清脆悦耳的童音从阵中响起,略带有几分骄横的喝道“小爷我都已经玩腻了,还有什么手段,你全部都使出来吧!”

葫芦娃声音清脆悦耳,又以真气推动,顿时欢快的笑声在山间回荡,只气的蛇精柳叶眉一阵阵的抖动,握住刚柔阴阳剑的手掌更是攥的发白。

若非她修为被封,一身神通不过仅能发挥出一二成威力,若非自己夫君体谅自己,亲自稳固山中阵法,封印山中灵气走不开身…

若非如此,自己堂堂黑水玄蛇传人,怎么会被一个黄口小儿,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红口白牙的欺辱,眼看着自家准备的阵法,非但未能克敌制胜,反倒是成了那三娃子玩闹之所,蛇精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脸上怒气,心下暗道“好!引五金之气淬体,千锤百炼,至钢至阳,那我就看看你能不能挣脱我这刚柔阴阳剑。”

“好大口气,你这葫芦娃休要猖狂,看我来拿你!”

就在蛇精心下暗恼,准备想个法子激这骄傲自大的三娃子硬接自己宝剑的时候,只听得一声爆呵自远处山间传来。

蛇精凝目望去,却见李渔一脸的“义愤填膺”,浑身玄阴真气化作一股股黑水云线在身侧缭绕,手捏控水术法印,便有百道水柱冲天而起,化作漫天剑光,寒星点点,宛如一道道天外流星陨落,自天空向着二娃子绞杀过去。

本要出手的蛇精顿将掌中宝剑收了回来,看着飞跃而至的李渔,一身浓郁的玄阴真气,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小蜈蚣修炼玄水真诀进度不错,又“衷心护主”,若非情势所逼,倒是个不错的门人。

李渔这一出手,架势非凡,声威浩大,顿时山间摇旗呐喊的一众小妖,纷纷扯着嗓子叫起好来,呼喊震天,倒也颇有千军万马之势。

漫天水波剑光绞杀,骄傲三娃微微仰着头,两手叉腰,任由一道道剑光噼里啪啦的砍在身上,那根根水剑上的玄阴真气瞬息便被他的身体撞的崩散,一柄柄的尽化作水珠散去。

“都给我闭嘴!”

漫天水珠洒落,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光晕,仿佛有一层璀璨的七色彩虹,在三娃的脑袋顶上环绕,恍如天神下凡,这一生爆喝,宛如雷霆,顿时让漫山遍野的小妖都齐齐的打了个激灵,一个个噤若寒蝉。

只见这粉妆玉琢的娃娃,似是对这一嗓子的效果非常满意,小眉头微微一皱,显得非常可爱,此时却装出不认识李渔的模样,说话很是气人。

“上次被打的钻地缝,这次竟然还敢出来?就这点杂耍一样的花把势,也就欺负一下山里的兔子麻雀,还是快点找个洞钻进去吧!”

李渔骤遭如此羞辱,似被气的面色通红,他张口结实半晌,哆哆嗦嗦的指着二娃,闹声大吼道“你这杀千刀的,休要呈口舌之利。”

李渔一边愤怒咒骂,一边暗暗对三娃使了个眼色,那三娃子虽然骄傲狂横,但却也是一般聪慧的性子,只是一身铜皮铁骨,无物可当,向来只喜欢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懒得动脑而已。

想到来前二哥的吩咐,心里顿时暗道“真是麻烦,不过些许妖怪,直接冲上去都砍了便是,这些小妖还能挡住我们兄弟不成?也就只有二哥,偏要搞这么多弯弯道道。”

“小蜈蚣,你砍我一百三十二剑,小爷躲也未躲,现在你也接我一下试试。”

三娃脆生生的叫嚷一声,小身体飞天冲起,周身锋锐的五金之气冲霄,惊天掠地,气势惊人,宛若一道金虹冲天而起,气势比方才在阵中强了数十倍不止。

饶是李渔明知道三娃是在演戏,但锋锐至极的气息扑面而来,只刺的李渔皮肤隐隐作痛,心里也不由咽了咽口,心里暗道“这三娃向来嫉恶如仇,莫不是准备顺手直接干掉我?”

生死瞬间,金色光芒宛如霞光挥洒漫山遍野,众小妖只感觉浑身生疼,目不能视,同时吸了一口凉气,在三娃所化的璀璨金光下,李渔即便凝聚起全身的玄阴真气,也是片刻也抵挡不得。

“小妖受死!”

一声轻响,触碰瞬间,金色长虹便已经震碎了李渔的护身真气,光芒一圈,直奔李渔的脑袋削过来,眼看再一招就能毙了李渔小命,金光挥洒,三娃清朗连笑,竟然以璀璨金光将蛇精也包裹进来

李渔心里也暗暗攥着一颗心,说好了只是装装样子而已,这三娃竟搞得这么声势浩大,手中暗暗捏着坎水真诀,便准备着,若是三娃真有心直接杀了他,那哪怕担着暴露的风险,也要两决齐出,挡住三娃的这可怕一击。

“小娃娃,好大口气!”

蛇精眉头倒竖,葫芦娃这架势,显然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飞身跃起,手中刚柔阴阳剑化作漫天剑影,其骤然出手,其一,是这蜈蚣乃炼丹之资,现在还不能死,其二则是不忿这葫芦娃如此嚣狂。

自己就在旁侧,可这葫芦娃却目中无人,破阵杀妖,诸般行径分明都是在狠狠的打她巴掌。

饶是蛇精出手极快,分担了金虹大部分的力量,但李渔还是被二娃所化的金弘的威能扫到了一点点,只觉得全身撕裂,似有千万把小刀冲进身体,对着经脉肌肉便是一阵胡乱劈砍绞杀,身上撕开无数缺口,鲜血四处迸溅,就像是被凌迟了一般,看上去可怖骇人,出气多近气少,仿佛下一刻便会一命呜呼。

蛇精一把将李渔提溜回来,冷哼一声,持剑的手掌也是微微颤动几下,显然吃了暗亏,足足过了几息,才将自身气息平复下来,随手将手边血淋淋的李渔丢给蝙蝠统领,口中冷声道

“你先带蜈蚣统领回洞中,取我伤药给他服下。”

蝙蝠统领连连点头,看着李渔气若游丝,急忙的抱起李渔,双翅一震就向蛇蝎洞中飞去。

待到蝙蝠统领走后,蛇精强忍一身怒气,冲着三娃万福一礼,笑盈盈的说道“葫芦娃,果然是神通不凡,我知道你桐皮铁骨,刀枪不入,那你可敢跟我打一个赌吗?我砍你三剑,你若接的下来,我便任你处置,如何?”

一听蛇精这般连吹带捧,三娃明知是个激将法,但是对自己神通极有信心,顿时一拍胸膛,傲声说道“嘿嘿!那就来吧!莫要说三剑,便是三十剑,三百剑,你当小爷我会怕你不成,妖精,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输了可不许耍赖!”

第十六章 破禁

蛇精计从心来,激的三娃以身试剑,这尚且不谈,且说蝙蝠统领带着李渔急急冲回蛇蝎洞中,这洞中本有上万小妖驻扎,但此刻外敌入侵,山洞外面喧闹闹一片,山洞里面却甚是安静,没有一点声息。

待进入洞穴身处,看似奄奄一息的李渔猛的翻身跃起,动作迅捷从容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模样,倒是把蝙蝠统领弄得一惊。

原来刚才三娃出手,看似凌厉无匹,实则只是空架子,尤其故意将蛇精也圈进战圈,十成的力道,倒有九成九都落在蛇精身上,李渔虽看着模样凄惨,但实则仅仅只收了些许皮外伤,对其而言,不过只是吐纳运功一番,便可用真气温养恢复。

“你守在这里。”

此刻时间紧迫,李渔见蝙蝠惊愕,也来不及解释,翻身跃起之后,足下不停,连忙向蛇蝎二精储藏宝物的秘窟冲去。

防御空虚,更没人想到会有家贼行盗,反倒让李渔轻易的摸进了蛇蝎二精收纳宝物的重地,李渔虽贵为这洞中统领,但这藏宝重地还从未进过,走不多远,便见到一扇精铜大门,其上光泽闪耀,显然有禁制守护,关闭的极为森严。

李渔想也不想,双手法决快速变换,将小乾坤破禁真法打出,几道乾坤符箓飞出,无声息的融入那精铜大门的光晕中,不过几息那门上闪耀的光晕中波纹荡漾,不过十几息的功夫,那扇大门上的璀璨光晕便已消融散去,不用李渔动作,就自行打开。

见此奇效,李渔心中顿时暗叹“二娃果然没有骗我,这小乾坤破禁真法果有奇效。”

阴风铺面,眼前豁然广阔,只见这个秘窟甚为宽敞,四面空荡,岩壁上尽是斧劈刀削的痕迹,李渔看的暗暗心惊,这硕大的洞穴,竟然完全是后天生生开凿。

在秘窟正中央,是一座宽有八丈,上下贯穿的硕大石柜,柜面上雕刻一巨大的凶恶面孔,头生三角,也不知是何邪神,大张着血盆大口,怒目而视,其中隐有光晕流转,只让人心里头阵阵发慌,李渔只是盯着望了一眼,就觉得一阵的头昏目眩。

进了秘窟,李渔反而不敢贪功冒进,小心的手捏法决小乾坤破禁真法符箓,步步为营,慢慢的走到那中央的可怖巨面之前,万幸的是,可能是因为这里深处蛇蝎洞最深处,所以并没有布置任何的禁制,李渔无惊无险的顺利来到了石柜前。

仰头看去,这才更清楚体验到这石柜有多巨大,李渔身高不过只堪堪到巨面下巴,仰头看去,那巨大的青石面孔闪烁淡淡青光,宛如直通天际,那巨神面孔上也不知有何禁制守护,似有极奇妙的妖冶魔力,只看得人心跳加速,血脉动荡。

李渔也不敢多看,口中深吸一口气,双手法决快速变幻,随着法决一道道乾坤符箓快速在李渔身侧凝聚,一枚枚的向那巨神面目石柜飞去。

勘破禁制乃是一门小心翼翼的技术活,李渔虽然不知宝柜上是何禁制,但仗着小乾坤破禁真法神妙,便要强行勘破禁制,饶是如此这也还是个辛苦活儿。

比外面守护大门的禁制,这巨面石柜上的禁制复杂了不下百倍,只需稍有不甚,便会触动了禁制守护阵法,或是向蛇蝎二精预警,或是直接将李渔困在此地,若不是李渔凝聚了四十八个穴窍,最近功力大进,小乾坤破禁真法也以打下根基,凝聚了三枚坎水符咒,怎能像现在一样,不要钱般,把自身法力化成一道道的符箓,都打入了巨面石柜当中。

“这石柜上到底是什么禁制,竟然这么难缠?”

不过十几息的功夫,李渔接连凝聚三十六枚乾坤符咒,饶是他功力大进,此刻也是额头冒汗,气息混乱,试着拉扯巨面石柜,但却没有丝毫反应,反而是巨神面具的双眼中射出两道湛青气息,与李渔飞射而出的小乾坤符箓来回撕扯,非但没有衰弱之像,反而渐成蟒蛇之势。

若不是二娃传下的这小乾坤破禁真法实在神妙,李渔此刻莫要说是破禁盗宝,只怕仅仅只是禁制反击,就足以将他整个人都撞得五脏具裂,血肉模糊。

“这巨神面孔上的禁制,一看就不是等闲货色!如此慎重,蛇精定然将最重要的宝物藏匿其中,只是这么消磨下去,莫要说打开禁制,一旦蛇精拿下三娃回洞,我岂不是被抓个正着……”

想到此处,李渔心底不由得微微急躁,等蛇精回来,把自己堵在这里,自己就真倒霉了。

因此,暗暗咬牙,便不惜把全部的法力都运用出来,拼了全身的法力,也准备将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八八六十四道符箓全部打出,加速炼制巨石面孔上的禁制。

随着,一枚枚乾坤符箓飞出,巨神石柜上的禁制光泽逐渐暗淡,那两道湛清光芒已经被压至一块,虽左冲右撞,越来越急,但却只是困兽之斗,看来是即将要被彻底勘破。

李渔知道,越是最后时刻,越是要小心翼翼,只要片刻输出,非但前功尽弃,恐怕连自己的小命都要搭上,纵然他知道自己对小乾坤破禁真法的洗练还不过关,但是却也不敢怠慢,只能把残存的功力全都用上,一声断喝喷出了一口真气,准备将最后八枚符箓凝聚,一举勘破这守护禁制。

李渔加了这一道法力,巨神石柜顿时微微颤动,隐隐有一股反震之力传来,李渔也知道,若不能压制这股反震之力,之前所做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但是眼看最后一口真气耗尽,丹田空空如也,李渔暗呼一声糟糕,生死之间,李渔暗暗咬牙,心生孤注一掷气概,猛地将四十八枚穴窍中玄阴真气全部炸裂,顿时只觉得五脏撕裂,原本吞吐灵气的四十八个穴窍同时昏暗,但也凭空生出一股浑厚真气。

得这股真气之助,李渔嘴角挂血,手法快速的将最后几枚符箓打出,只见的八八六十四道符箓合一,化作一璀璨金色八卦落在那巨大石面上,巨神石柜顿停了震动,随着“咔咔…”的沉重碾压声响,那一张血盆大口缓缓张来。

借助四十八穴窍中玄阴真气,李渔终于把这巨神石柜上的禁制打开了。

李渔把额头大汗一擦,只觉得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虽呼吸而去,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了,亏得李渔狠下心来,在最后时候强行自毁黑水真诀的修为,否则仅凭他现在法力,还真是难以支撑一口气打出八八六十四道符箓。

“废了这么大力气,且看看此次收货如何!”

足足歇了几息,李渔才缓过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但全身上下仍是犹如针刺刀割般的剧痛,他自知道,这是因为他自毁真气,已经伤及穴道,好在玄水真诀根基未深,日后温阳几十日便能复原,若是他将玄水真诀练为本命神通,便是借李渔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般任性妄为。

那可就不是搏命,而是纯粹的找死了。

而仅此一次,李渔对自家修为认识也更加深刻,原本的一丁点沾沾自喜也荡然无存,小乾坤破禁真法神妙无比,他却难以发挥出全部威力。

若非他法力不济,换个人来,如当日二娃那般,扬手便能打出八八六十四枚符箓,这禁制顷刻可破,哪里用这般惊险。

待到李渔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那打开的石柜前,一眼看去,顿时愣住,心底只是咯噔一声,不自禁的暗骂一声,本照他探听的消息,这秘窟乃是蛇蝎洞中最隐秘严密之处,乃是蛇蝎二精的藏宝要地。

可此刻冒着九死一生,虽打开禁制,但那石柜内阴暗空旷,哪有半点玉如意的影子,只有一根做工粗糙,其貌不扬的石简,端端正正的摆放在石柜中。

“妈的,这下可真是竹篮打水…”李渔苦涩的自嘲一笑“也罢,看看这些是什么玩意,竟然能被蛇蝎二精如此慎重的放在这里。”

李渔伸手将石简从柜中拿出,只感觉入手沉重,小小一枚石简,不过只有一尺长短,重量竟有五十斤上下,石简上花纹密布,两侧被磨得光滑,显然是常年被人拿在手里把玩研究。

李渔正准备研究下石简上花纹记录着什么东西,忽然,大门外一个就蛇脑袋突然伸了进来,低声嘀咕道“这大门怎么打开了?难不成是禁制出了什么问题?”

李渔瞬间藏匿身形,同时看的明白,大门外游走进来的是一花白毒蛇精,以修炼出双臂,持着两柄宝剑,身披鳞甲,倒也颇有几分威风,只是此刻探头探脑,心中好奇,却又碍于蛇精命令不敢进来,小心翼翼的倒有几分做贼的模样。

第十七章 花蛇

这花蛇统领是洞里的统领之一,作为蛇精的同族,深受信任,所以被安排在藏宝洞这个负责守卫,虽洞外被三娃闹得喧天,但它也未离去。

李渔虽然躲闪的迅速,但花白毒蛇精停了片刻,嘴里“呲呲”猩红舌信吞吐,继而想也不想就是一口猩红毒火,竟然光是靠着舌头的感觉,就能分辨出敌人所在,这团火焰毫不差的向李渔的脑袋笼去。

这毒蛇亦是凝聚了十几个穴窍的高手,能够被蛇精安排在这里,除了衷心之外,一身精修的毒火也极为强横,尤其在修炼了玄水真诀后,毒火更加阴毒难测。

所以,这一口毒火涌出,虽还未至,但充满李渔鼻间已经充斥的满是毒火的刺鼻腥味,若是被这毒火烧中,只怕当场便要受伤。

李渔微微皱眉,小乾坤破禁真法耗尽他体内所有真气,此刻穴窍刺痛,面对灼热毒火,想要调集真气也不能。

仓促之间,李渔只得快速从藏身处窜出,他肉身经玄水真诀淬炼,早就锻炼的比之前强横进十倍,虽真气枯竭面对毒火,但也怡然不惧。

顺手抄起旁边的石笋,狠狠就向花蛇统领丢去,他这一丢也大有奥妙,取的是位置是花蛇统领颈下七寸,正是毒蛇最为薄弱致命的地方。

毒火附着石笋,黑灰色的烟雾缭绕,“呲呲…”的声响中,转瞬的功夫便被腐蚀的千疮百孔,继而化为飞灰。

花白毒蛇看到李渔,两只小眼睛里顿闪凶光,蛇信吞吐嘿嘿怪笑一声“原来是你这蜈蚣,竟然私闯密窟盗宝,我看你是活腻了。”

手里双股长剑一挺,就向李渔刺去,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花白毒蛇统领双剑飞舞,虎虎生风,虽算不上武艺超群,但也是技艺精湛,眼明手快,下手直奔李渔心口,很是狠辣。

李渔想也不想,就是一拳击出,拳剑相击,李渔虽伤势不轻,但黑水真诀淬炼出一身蛮力,此刻也毫不畏惧,

一身蛮力立刻滔滔不绝的轰了过去,饶是花蛇统领的武艺比李渔高强,一身真气也算浑厚,但李渔体内玄水真诀和小乾坤破禁真法,这两样神通的淬炼之功,岂是花白蛇精可以比拟,根基上的差距,是天差地别。

这一记拼过,花白蛇精险些拿捏不住掌中的两股双剑,但李渔也是身形微微一顿,他心道“不能跟这蛮人纠缠,还是要想个办法,快快脱身。”

花白毒蛇虽被李渔震退,但却是不退反进,手里挥舞双剑,嘴里大口呼和着便向李渔缠来,也亏了此刻洞内小妖在外抵挡葫芦娃,若是常时,以这蛇精的大嗓门非的喊来无数小妖不可。

硬碰硬吃亏,蛇精顿时也变得乖觉,依靠精湛武艺缠斗李渔,钢叉挥舞,如臂使指,只是十几招的功夫,就将李渔打的左右遮挡,看似来似是势穷力窘,迭逢危险。

反观花白蛇精,越打越是顺手,见得李渔仓皇躲避的狼狈模样,只觉得自己这两股钢叉此去彼来,神妙无方,这只大蜈蚣,不过再过十几招之内,只要挨上一下,必能把他捅出四个大窟窿。

李渔也知,这乃是生死关头,心底微微焦急之余,也只能期盼那桐皮铁骨的三娃多撑一会,毕竟一旦蛇精回来,定然是十死无生之局。

看似仓皇躲避,实则韬光养晦,李渔暗忖道“仅靠蛮力必定不行,也未必能奈何这蛇妖,我还是要出其不意,才能一举解决这麻烦。”

足足焦灼了二十几息时间,花白毒蛇越打越爽,招招强攻,李渔则是大汗淋漓,气喘连连,似是随时会倒地不起。

自毁穴窍,虽使得玄水真诀元气打伤,但这玄阴真气毕竟是妖族真传,随着李渔呼吸吐纳,体内也逐渐滋生出一口真气。

虽只是细微一丝,但也足够李渔能凝聚周围水气,化作水流在掌控转动,虽然近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却胜在去无形迹。

缠斗之中,李渔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似力竭而倒,抢攻良久,总算是见李渔漏出破绽,这下花白毒蛇哪里还会犹豫,咧嘴狞笑一声,挺起双剑便向李渔戳去。

就在此刻,李渔这边玄水真诀的控水术突然使出,那花白蛇精面门前就忽然空气一抖,生出了一道细细的水箭来,这根水箭出现便如此之近,那花白毒蛇虽然察觉,却来不及躲避了。

仓促之间,哪里还会多想,只道是李渔藏了致命杀招,顿时心中一慌,拼了命的一扭头,还是被水箭打湿了双眼。

可水箭遮目,法术其实并无威力,只是过于突然,让人来不及细想,若是那蛇妖不躲,也只能打湿他一头,能有多少伤害?

但是他这一躲,手里面的双股剑攻势顿时就缓慢一线,此刻全力攻击,几乎是空门大开,李渔准备良久,自是抓住了机会,看似即将跌倒的踉跄身体猛的一矮,出乎意料的一钻,从那花白蛇精的钢叉下钻进了身。

那花白毒蛇感觉脸上一凉,法术无甚威力的时候,就暗道一声不好,却真真的来不及了,李渔两只双手化作钳爪,狠狠的从花白蛇精铠甲的下腹往上一划,顺着铠甲飞缝隙,宛如利刃般切近花白蛇精七寸,手上力气之大,几乎把花白蛇精的身体刺穿。

几乎在花白毒蛇倒下的同时,李渔也一个踉跄倒地,嘴里咳一口血,脑中混乱,险些晕厥过去。

急忙的轻咬舌尖,强自忍耐,同时运转玄水真诀和小乾坤真法疗伤,也是亏了玄水真诀有淬炼肉身之功,肉身淬炼的已经打下根基。

而无论玄水真诀还是李渔最近凝聚的三枚坎水符箓,都属水行真气,而水行真气虽无木行真气那般生机勃勃,但温养伤势最是擅长,所谓润物细无声,真气涌动,这便慢慢稳住了伤势。

否则以刚才堪破禁制那般筋疲力尽,气力心力俱以憔悴,而后又经紧张大战,对心力体力又是挑战,若非两门真法之功,李渔此刻早已晕厥过去。

且在此时,陡然传来急促脚步,盘坐在地的李渔心中顿时苦笑,他此刻真可谓是距油尽灯枯只一步之遥,若再来一个敌人,他确确实实再无力应对。

“大王…”

就在李渔脑袋里念头快速飞转的时候,却听得耳畔轻声呼唤,只见蝙蝠统领正急急忙忙的从洞外赶来,李渔心底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陡觉的蝙蝠统领这张满是绒毛的瘦脸顺眼无比,询问之后,才知道蝙蝠精本在通道外看守,听到这边有呼喊的动静,便急匆匆的赶来看看。

蝙蝠统领见地上花蛇统领尸体,也不由得微微侧目,他自问自家实力比起这花蛇统领远远不如,没想到自家大王尽在这么短短十几息的功夫,就把这条花蛇斩杀在此,心头震惊之余,也不由得微生一丝骄傲。

见李渔脸色苍白,气息不定,蝙蝠精急忙小心护卫,心中不由得很是担心,毕竟修行修炼的便是气,若是连气息都不定,那必定是绝沉重的伤势。

见蝙蝠精眼中担忧,李渔微笑着挥了挥手,勉强提气说道“莫要担心,伤势虽重,但此刻未必就是坏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李渔说了这一句,气息便已又有些不稳固,便自顾自的闭眼吐纳运气,蝙蝠精急忙上前搀扶,两人才往外走出几步,便见李渔突然睁开眼睛,吩咐道“你去找块石头,那把蛇精尸体给我砸烂。”

蝙蝠精顿时一愣,不明白李渔这命令何意,毕竟那蛇精死都死了,有什么怒气也都该散去,怎么还在这尸体上撒气。

李渔嘴里苦笑一声,喘了口气,低声说道“我方才受伤,无奈之下以妖身钳刃杀死那蛇,细查之下必有纰漏,还是小心些为好。”

李渔此刻境地,便如同行在刀尖,但有分毫纰漏,一旦暴露在蛇蝎二精面前,必定是魂飞魄散的结局,所以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蝙蝠精一听,顿时连连点头,从洞穴里抄起一块石笋,对着花蛇尸体就是一痛胡乱劈砸,他此刻以凝聚十二穴窍,一身筋骨淬炼的力量甚大,顿时间血肉横飞,不过十几下的功夫,那尸体便已经成一滩血肉烂泥,看不出任何端倪。

李渔见此,这才放心,继续闭目回气,任由蝙蝠精架着自己向洞中走去,两人正隐秘快速的向洞穴大殿赶去,前方突然出现一阵混乱脚步,步伐甚杂且急促,当先一人嗓门甚大,老远便能听到声音,正是这洞中大王蝎子精。

蝙蝠精暗道一声不好,此刻再想转道已经来不及了,再过一个拐角,两边人便非得正面撞长不可,想到背叛蛇蝎二精的下场,虽然只是个丛犯,亦是被吓得手脚颤抖,脸色发白。

李渔眉头一皱,心底也暗叫倒霉,洞里这么多条路,偏偏他们就撞在一起,怪只怪蝙蝠精着急赶路,选择最近的一条路,而匆匆赶来的众妖,显然也是如此。

见蝙蝠精神情恐惧,他脸上倒也没有漏出丝毫紧张神色,微微思虑片刻,便将蝙蝠精召来,勉强提气,在他耳边快速的低声吩咐。

“大王…这…可行吗?”

蝙蝠精听得李渔办法,小声的惴惴问道。

“你便照我说的,且去就是。”李渔一抬手,坦然说道。

蝙蝠精见李渔神态如常,心中顿觉安定,点了点头,便按照李渔吩咐,快速的转过身,反向洞穴深处飞奔而去。

第十八章 嫁祸

身躯高大的蝎子精一马当先,他满脸寒气,手里拎着一柄黝黑钢枪,一身乌光闪耀的黝黑铠甲,但却没系披风,铠甲侧面的连接处也很是随意,露出了大片黑漆漆的肌肉。

带着一众小妖匆匆赶来,一过拐角就看到李渔软靠在岩壁上,顿时一把抓住了李渔的肩膀,低声呵斥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在此?”

李渔一是体内伤势沉重,二来也心有故意,这时候被蝎子精一爪,顿时干咳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液,血液泛黑,显然体内五脏六腑都受伤颇重。

蝎子精这下也是一愣,掌心中一股浑厚真气渡过去,顿时间李渔体内情况,完全在他面前展现,眉头微皱,沉声问道“怎么伤成这样?”

李渔苦笑一声,便简略的把洞外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的把自己一身的伤势都推在三娃身上。

“那娃娃好狠,若不是我玄水真诀略有小成,这会怕已经死了,但即便如此还是伤了穴窍根基。夫人让蝙蝠统领带我回洞疗伤,我两人听得这边有动静,便急急赶过来,只是可恨,我这伤势颇重,反倒成了累赘,只能让蝙蝠统领自己追了上去。”

李渔一口气把话说完,便又咳嗽两成,急忙开始运气疗伤。

两人还未离开,蝎子精便带人急急赶来,李渔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稍一露怯,蝎子精定会察觉,到时立刻便会杀死自己泄愤。

蝎子精脸上寒气更浓,使两小妖守着李渔,自己便急匆匆的向藏宝密窟赶去,蝎子精此刻忧心宝物,使小妖伴随在李渔旁边,看起来似乎在翼护李渔,实际上却是看守,若不是李渔刚才应对得法,态度坦然,这位看似粗犷的妖王,早就下手宰了李渔。

李渔反倒一脸坦然模样,方才蝎子精渡过的真气,已把他体内沉重的伤势冰封起来,虽未痊愈,但也不会变得更坏,由此这般,李渔才缓过手,明着调理玄水真诀的真气,暗中则同时运转小乾坤破禁真法,两法并用捉手清理那些伤势轻微处。

两诀运转,体内逐渐的恢复了一丝丝真气,真气与破损的身体中回转游走,虽伤势暂时无法恢复,但痛处稍减,李渔的脸上已经有了血色,就连体表的血渍也都消失不见。

不过这只是调理了体表的伤患,其实内伤依旧沉重。

李渔振作了一口气,勉强挣扎起身,就在此时,便听得洞穴深处,藏宝密窟中传来一声惊天怒吼,妖气澎湃,宛如涛涛巨浪,只弄得地动山摇,震得的头晕目眩。

李渔本就才稳固体内伤势,听得这般如平地惊雷般的巨响,顿时只震的耳晕目眩,嘴角顿时隐隐挂血。

李渔微微一愣,面有异色,看蝎子精如此暴怒,心里暗道“难道我顺手拿走的那件石简,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刚才形势紧急,他也是顺手把那石简揣进怀里,仓促之间,哪里有时间检查自己到底偷了个什么玩意。

黑云滚滚,光华隐隐,蝎子精魁梧的身形自洞中呼啸而来,面目狰狞,两眼猩红,咬牙切齿的看着李渔,怒声问道“你可看清了,是谁人偷入我藏宝密室?”

“这小妖实在不知,不过蝙蝠统领追去,或许已经将那小贼制服!大王,可是什么东西丢了?”

李渔接连咳嗽是几声才勉强开口,蝎子精顿时醒悟,随手将李渔丢下,转身便欲向洞穴深处追去,却正迎面赶上蝙蝠统领一脸气恼的走回来。

蝎子精三步并作两步,脸色颇不善,急切的低声追问道“蝙蝠统领,可是追上那小贼了?”

蝙蝠统领见蝎子精在此,急忙忙的拜倒在地,而后颇为紧张的快速说道“小妖无能,本来已经追上那穿山甲了,只是没想到那穿山甲狡诈,竟在洞中牢房中藏有密窟,借土遁逃了!”

蝎子精一听竟让贼逃了,勃然大怒,扬手一挥,便是沉重的一巴掌打在蝙蝠精脸上,虽未用真气,但他肉身被淬炼的何等强横,只是这一下便将蝙蝠精打的滴流打转的倒飞出去,脊背狠狠装在岩壁上,口吐鲜血,半边脸瞬间青肿。

“你这废物,我要你何用。”蝎子精扬起长枪,作势便准备一枪照着蝙蝠精的心窝子扎进去。

“大王,还是追那小贼穿山甲要紧啊!”

李渔见此,急忙呼喊一句。

“看着他们两个。”

蝎子精冷哼一声,眼有凶光的吩咐两小妖,便转身快步的向洞穴中冲去。

此刻只被气的胸腔欲炸,他本在稳固山中阵法,收敛灵气,突然感觉到了密窟中禁制有异,便急匆匆赶来,以为定能将入侵之人拿下,没想都非但丢了重宝,现在连那小贼也土遁而去。

蝙蝠精虽被抽了一巴掌,脸上青肿疼痛,但却不及心中紧张,看蝎子精使小妖看住他们,便知道蝎子精还未相信自己所说,心头顿时有些愁思,想道“仓促之中编的谎言,难免会有破绽,若是被蝎子精戳穿,我俩岂不是凶多吉少。”

心中惴惴,但悄悄向李渔看去,却见自己大王非但一脸坦然,此刻甚至已经开始自顾自的梳理伤势,仿佛对此事完全不担心,心中顿时大为敬佩,难怪同样的起点,相互之间修行差距会越来越大,仅是这一份临危坦然,蝙蝠精便自问远远不如。

蝎子精自然没有完全相信蝙蝠精的话,所以亲自追赶验查,依照蝙蝠精所说,他径直追入洞穴牢房,果然在一地牢里发现有一隐秘地洞,周围岩壁上亦有不少厮杀痕迹。

“穿山甲,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当日饶你一命,竟是埋下祸根。”

蝎子精想到自己宝册被偷,面目越发狰狞,狠狠一拳砸在那隐秘地洞上,拳力透出,只将岩壁撕裂出一个巨大口气,土石聚下。

一身可怖的霸道妖气瞬间从体内冲天而起,三百里葫芦山之上,顿时阴云密布,一团覆盖巨大的黑色乌云凝聚,黑云翻腾,妖气滚滚,隐隐在其中凝成一只巨大黑蝎,赤目九尾,狰狞骇人。

黑蝎扬天嘶吼,九条蝎尾化身千丈甩动,搅的风云变幻,似亘古凶兽,可怖气息只让葫芦山万妖全都四肢僵硬,全身颤抖的跪倒在地,更有那些或修为一般,或胆小如鼠之辈,那曾见过这般遮天威风,顿时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被蝎子精可怕气息碾压的软倒在地,李渔虽觉得胸闷难受,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蝎子精既没有暴怒的转身杀了他们,便知那地牢中果然如他猜测一般,有穿山甲救出二娃时留下的地洞。

虽然还有些许漏洞,但有此地洞,便可证明他的说辞,此刻蝎子精虽怒,但显然已经相信他的说法,否则此刻便不是发怒,而是该冲回来,扭断自己的脖子里。

蝙蝠精心底暗暗惊讶,偷偷打量李渔的目光已透着一丝丝崇拜,他只是依照李渔所说言行,没想到竟然真能蒙混过关。

这蜈蚣又是怎么知道,那地牢中有地洞?

忽的,蝎子精额前陡然冒出一缕红光,这红光一出,非但蝎子精一身可怕的气息顿时消散,便是他自己也吃痛的闷哼一声。

约么一柱香的时间后,蛇蝎洞,主洞大殿内,蛇蝎二精坐在寒冰云床上,居高临下,俯视李渔两妖,两妖身前横着花蛇统领被土石打的稀烂的尸体。

蛇精大胜而回,回洞知道宝物被盗一事,捕获葫芦娃的喜悦,宛如阳春白雪,顿时消融,眼神里尽是冰冷杀意,媚眼中第一次没有了风情万种。

与蝎子精不同,蛇精心细,且狡黠多谋,自然询问的比蝎子精更加细腻,且每一句皆是关隘之处,一个不小心便会漏出马脚,同时双眼更是仅仅盯着李渔和蝙蝠精,观看他们神态变化。

好在花蛇尸体血肉模糊,腥臭恶人,蛇精好洁,虽有检查却不尽细致,李渔一身重伤可装不的样子,把被乱石打死的花蛇,尽都推到穿山甲身上,那穿山甲精修土系神通,这般说辞倒也说得过去,而蝙蝠精半边脸都紫青红肿,五官面目都已看不真切,心里紧张,一脸的惶恐失措倒也不是伪装。

蛇精心下很是恼怒,双眼盯着李渔两个,心道“这蜈蚣重伤一身真气都近散了,自不会是它杀了花蛇,而那只蝙蝠,功力比花蛇颇有不如,花蛇也是武艺娴熟之人,凭这只蝙蝠还杀不掉它,难道真是那只该死的穿山甲?”

蛇精随招来小妖,下令抓捕穿山甲,继而看着李渔两个,眼中依旧是杀意弥漫。

李渔心底暗暗预计,心道“看来我真的是偷了个不得了的东西,按照这般形式,只怕蛇蝎二精还未完全去了疑心,心里都动了杀心,我还需尽快转移他们的视线。”

想到此处,李渔心念一动,一个法子便从脑袋里蹦出来,拖着重伤身体,勉强挣扎起身,干咳了两声,嗓子嘶哑的说道

“大王,夫人,我也知失宝之事,我两难辞其咎,万死不能赎罪,小妖甘愿受罚,但在此之前,有一事请容小妖禀告。”

蛇精心中并未全信李渔说辞,本以动了些许杀念,正在犹豫,听李渔这么说,顿时平复了一口气,点头示意李渔继续说下去。

“小妖在寒潭潜修,在寒潭之中发现一宝,随寒潭之下水眼喷发而起,小妖曾想收来,将那丹鼎献与大王和夫人,无奈那丹鼎威势太盛,小妖难以接近,但想以大王和夫人神通,必能轻易驯服此宝。”

第十九章 变化(加更)

“丹鼎?长什么模样?其上可有七孔?可有七宝二字?”

蛇精到还能保持端庄,只是眉眼中陡然放光,而一直沉默的蝎子精顿时坐不住了,陡然起身抓了李渔急急询问。

李渔本就受伤,被他这一抓,只觉得五脏翻腾,险些晕厥过去,幸亏蛇精见机的快,给李渔渡过一股玄阴真气,这才稳住李渔伤势。

深吸一口气,李渔把当日在寒潭之下如何发现水眼喷发,那丹鼎有如何被水眼冲上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渔本来也只是向借机抛出宝物,转移蛇蝎二精的视线,毕竟在剧情里,这东西早晚也都要落到蛇蝎二精手中,但却没想到蝎子精反应竟然如此强烈,心中不禁有些惊道“蝎子精为何对那丹鼎如此了解,难道那七宝丹鼎竟然如此重要?竟让蝎子精连丢了宝物的怒气都忘了,而且,他并未提及那丹鼎里的白珠子,难道他并不知道?”

“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夫人,你我脱身有望了!哈哈!!!”

蝎子精脸上怒气尽去,咧嘴高声大笑,同时手掌狠狠拍了拍李渔肩膀,沉声笑道“蜈蚣统领,你倒是我的一员福将,既然如此,失宝之罪这便算了,你受伤颇重,快快去吐纳疗伤,待到下个满月之日,随我共去取宝。”

李渔自家伤势沉重,巴不得早点离去,此刻见终于过关,总算是松了口气,与蝙蝠统领各自回洞,疗养伤势。

待李渔两妖离去后,蝎子精坐会云床,猿臂一展将蛇精娇躯揽入怀中,咧嘴笑道“这小蜈蚣倒有些福缘,那七宝丹鼎你我在山间搜寻也有半年都不见踪影,没想到竟会被他撞见。”

蛇精顺势躺入蝎子精怀中,俏脸枕在蝎子精胸前,也笑道“只是我到有些疑惑,那蜈蚣精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到我对他起疑的时候才说?”

“我知夫人担忧,但左右不过一小妖而已,穴窍未通,连神通种子都未凝聚,即便有鬼,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蝎子精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咧嘴继续笑道“七宝丹鼎乃是炼制七心丹的关键,你我久寻未果,却让这小妖找了出来,反正丹成之日,也是这些小妖身死之时,不过只是些灰飞烟灭之辈,担忧他们作甚。”

“到时候你我夫妻,挣脱枷锁,从此天高海阔任你我遨游…快活……”蝎子精双手一拍,呵呵笑道,话未说完,一双手已经不老实的在蛇精身上游走起来。

蛇精吃吃娇笑一声,很是妩媚的白了他一眼,粉拳轻锤蝎子精胸口,微娇喘两声道“你这黑炭头,尽会欺负我。”

接下来洞中尽是春色,一番云雨之后,蛇蝎二精便开始商讨如收取七宝丹鼎,在得鼎之后,又如何快速抓捕葫芦娃等事。

丹鼎既然已经出现,那到手并不困难,难只难在如何快速抓捕葫芦娃,夫妻两人都是一身神通却发挥不出十之一二,到时候只怕还有一番苦战,故而夫妻二人商议的颇为仔细。

天色将晚,又有一只蛤蟆精来到李渔洞穴,却是蛇精安排它给李渔送来温养气血的丹药,李渔便仍旧是暗自疗伤。

他静坐了一夜之后,伤势略复,体内玄阴真气和小乾坤真气,都已重新凝聚,虽然只是细微两丝,但随着两股真气游走,李渔濒临崩溃的肉身,伤势也逐渐稳固。

“按照我目前疗伤的进度,想要恢复,最少还需要一月光阴,不过,好在距离下一次满月还有近二十余日,到还来得及。”

受伤之后,直至回到洞里,李渔才有功夫对自己伤势进行梳理,虽为了堪破禁制,自毁了四十八处穴窍,使得李渔本源大伤,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玄水真诀乃是妖族秘传真诀,一旦修炼,便会不断把神通法力与自家血脉融合,若李渔能修炼到真仙层次,将玄阴真水神通与自己血脉完全融合,到时这黑水玄蛇血脉传承神通,便会成为李渔的血脉传承神通,凡是传承李渔血脉的子孙,均有可能觉醒这项神通。

一旦神通与血脉完全融合,非但法力便会更上一层,对神通的使用更是会指使如臂,宛如吃饭喝水一般,变成自身最最本能的反应,所以,与妖族而言,肉身融合的神通越强大,融合之后自然便会更加强大。

便如传说中上古妖皇,将四大神火之一的太阳神火神通与自身血脉融合,威凌天下,万妖臣服,以无上实力,取万妖精血神魂,练成万妖幡,执掌妖族天庭,其神通之强,如惶惶大日,几难想象。

再说会李渔,自毁穴窍根基,加上之后与花蛇统领一番大战,竟是将已经与肉身开始逐渐融合的玄阴真气硬生生分开。

本来这对妖修功法而言,本是一件极坏之事,毕竟神通与肉身分离,便要从头开始,之前苦工尽为流水。

但自当日李渔见到蛤蟆统领一身精血,尽被自己修炼的玄阴真气吞食干净,便无时无刻不想着废了自己这一身修为,此次受伤,非但替他强行分离真气,便是借口也为他准备了极好的一个。

虽然这手段有些激进,但却是最为直接,最为干脆的一种。

念头一动,李渔身上便有一条若有若无的黑线徘徊,宛若一条漆黑毒蛇,却是玄水真诀的异象显现。

李渔把心神沉入,便觉得体内打开四十八处穴道正呼吸天地元气,更有一丝丝冰凉气息在血脉间轻轻流转,乃是恢复元气的玄水真诀,正在吞吐水精灵气重新和李渔的肉身相合。

好不容易将玄阴真气从血脉中剥离,李渔此刻怎会再由它重新融合,当下把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真气运转起来,顿时间,他两法双修的好处顿时体现了出来。

四十八枚穴窍虽毁,但李渔凝聚的三枚坎水符箓犹在,只是真气耗尽,光泽暗淡,相较之下,小乾坤破禁真法本源未伤,恢复的速度远比玄水真诀更加迅速。

两股真气失去平衡,又有李渔有心偏薄,心神和小乾坤破禁真法的三枚坎水符箓合一,拼命吞吸体内的玄阴真气。

在他推波助澜下,玄阴真气此刻四十八枚穴窍本源未复,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坎水俘虏吞吸,不过十几息的功夫,这股新生的玄阴真气便被吸收殆尽。

坎水符箓得了这么大的一记补充,水力大盛,顿时激荡起来,光泽闪耀,一股股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坎水真气随之涌出。

而后,李渔四十八枚穴窍在呼吸之间,自然而言的吸收周围水力,凝聚玄阴真气,周身依旧寒气弥漫,与之前毫无分别,只是每一股玄阴真气滋生,便会被坎水三符吞噬,非但无法再成祸害,反倒让李渔的坎水三符多了一处水力供养源头,比李渔单独修炼小乾坤破禁真法的速度,反倒要快了近乎一倍,这倒是意外之喜。

心中一动,李渔一坎水三符驱动控水术,竟然也毫无阻碍,虽比起以玄阴真气驱动,少了三分霸道,但也多了两分灵动。

坎水符咒逐渐恢复,李渔此时才吞了蛇精使人送来的三颗丹药,丹药入口,顿时化成了三股浑厚真水,玄水真诀和小乾坤破禁真法双管齐下,飞快吞噬灵药水里,但最终都汇入坎水三符之内,顿时便有无穷生机从李渔的体内弥漫。

李渔见此才敢梳理他体内伤患,以真水之力冲刷,顿时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宛如小刀针扎一般,传无边刺痛传来,但是随着真气一遍一遍的冲刷,那些伤处的淤血,打碎的血肉碎骨,都被真气带走,从毛孔穴窍处被排出了体外。

李渔身下立刻出现了一团淤血,虽然他此刻全身都疼痛的要命,宛如海中礁石般,被剧痛的浪潮一波一波的冲击洗刷,让他体验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但此刻李渔虽痛的低声哼哼,但却满脸都是笑容,因为他借着治疗伤势,使玄水真诀成为供养坎水符箓的养料,非但从蛇精致命的陷阱中爬出来,此刻,有了玄水真诀这一股强援供养,李渔甚至能够感应到,在他的丹田内,三枚坎水符咒神光闪耀,非但修为逐渐恢复,隐约之中更有即将凝符之感。

“再有月余,等我伤势尽复,说不定还会在凝聚出一枚坎水符箓,此刻蛇蝎二精忙着收取丹鼎,洞中人人皆知我受伤颇重,正好没得人来打扰我修炼。”

驱除了体内的淤血,李渔虽然全身疼痛难忍,但是在两股真法的滋养下,又加上蛇精送来的弹药,一夜之后,伤势转为稳定。

第二十章 冬至

接下来的七八曰,李渔便安心养伤,小乾坤真法得了玄水真诀这股强援,恢复甚快,几日下来,李渔体内淤血去尽,伤势便只剩下温养。

虽足不出户,但每日里蝙蝠精都会给他传递来了许多消息,蛇蝎二精将后山列为禁地,同时重赏抓捕穿山甲,重赏之下漫山遍野的小妖搜捕穿山甲,有玄水真诀以及玄水真瞳的巨大诱惑,小妖们干劲十足,几恨不得挖地三尺。

蝙蝠精对此忧心忡忡,生怕穿山甲被抓,使他们两人暴露,而李渔则对此毫不担心,且不说有葫芦娃帮助,便是山神庇护以及穿山甲自身的遁地之能,若真想藏起来,就算是蛇蝎二精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找到。

伤势逐渐痊愈,李渔心底的心思自然也就冒出来,当日想也未想的便顺手将蝎子精的宝贝揣进怀里,虽不知其如何神妙,但看蝎子精那杀气冲霄的模样,这根石简必是重宝。

前些时日专心养伤,李渔也无暇他顾,此刻想了起来,便手捏法决,在自己洞口附近设力几道预警的符箓,这将藏在内衬的石简拿了出来。

李渔双手将这石简托起在胸前,前后上下左右仔细打量,除了入手沉重之外,怎么看都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充其量只是上面篆刻了一些复杂花纹,只是花纹凌乱,一看便是被利器劈砍所致。

将自家真气灌入其中,也没有丝毫动静,李渔左右研究不出来,想起当日蛇精传功是的情景,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石简上的文字,同时,屏息凝神,竭力的想要将自己的意念,与这块石头产生连接。

然而,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过去,除了盯得自己眼珠子发酸,石简丝毫反应也没有,左右也研究不出个头绪,无奈之下李渔只得暂时作罢。

毕竟宝物虽然重要,但终究自身法力修为才是根基,他既有缘得了玄水真诀和小乾坤破禁真法这两门玄妙真法,便未有一曰忘了修炼。

接下来几天,李渔每天倒有七八个时辰,都在吸摄天地间的水力精气,以两门真法之力,供养丹田中的坎水三符。

丹田内的三枚符咒跃跃跳动,隐隐的便有凝聚新符之感,有了之前修炼的经验,李渔倒也并不焦躁,照旧不紧不慢的吸收周围水力精气,慢慢温养这三枚符箓。

其实,李渔积攒的水行真气早已经足够凝聚第四枚符箓,只是最新受伤,而他又一心求稳,这才没有一鼓作气,凝聚真符。

这几日,伤势稳固,而他积攒的水行真气,早已满盈,因此此刻不在压制,顺势而为,之间的丹田内的坎水三符转动闪耀,直到李渔也不能遏制,这才轰鸣一声,与三枚符箓中央,又生出一枚坎水符咒。

初时只有黄豆大小,但四枚符箓一起共鸣,顿时间水行真气澎湃,洞中水行精气灌入李渔体内,不过十几息的功夫,那枚新生符咒便增长的与另外三枚一般大小。

这小乾坤破禁真法,每凝聚一枚符箓,便会有极大改变,非但真气比之前精进三成,就连真气凝聚的速度都有极大飞跃,比之前要快上近乎一倍。

这还仅仅只是初修真诀,道家真传着重厚积薄发,越是往后,这真诀的效果便越发明显,习练到高深之处,或许在短时间的战斗上与玄水真诀不差太多,但在气息绵长,法力浑厚等方面,妖族真传是拍马赶不上道门真诀。

修为上又更进一步,前方的路似是坦荡大陆,李渔逐渐散了法决,顿时心情大佳,睁开眼睛,只感觉自己这阴潮破烂的洞穴,也变得分外顺眼起来。

便在此时,李渔眼中忽有一道淡淡霞光一闪而逝,来去极快,说不出的玄妙,李渔微微一愣,下一刻便一把将身边的石简抓起来,但此刻石简上以无半点奇特。

身为修道之人,李渔可不会认为自己的眼睛出现幻觉,拿着石简上下把玩,心底顿时感应,暗骂自已真笨,把石简端端正正的摆在身前,李渔双手结印,凝聚出一枚小乾坤破禁真法符咒打在那石简上。

顿时间,只见那石简微微颤动,其上花纹立显玄妙光晕,见的这般情景,李渔哪里还会犹豫,立刻将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六十四枚符箓一一打出,却见那石简越来越亮,其上花纹中逸散出点点金光,其中隐有花蕊盛开,白蝉清鸣,似有仙音相随,甚至隐隐感觉似有异香扑鼻,沁人心脾,便是连体内因凝聚符箓而快速消耗的法力,都随着这股异香入体而快速恢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渔宛如水到渠成般将八八六十四枚乾坤符箓打出,顿时间,耳畔仿佛洪钟声响,李渔不禁精神恍惚。

这时,石简上的花纹大放光芒,斑斓光点翻涌而出,化作一片灿烂神辉,宛如璀璨星河,涌入李渔眉间,只是顷刻瞬间李渔体内伤势尽复,全身上下无不透出薄薄生机。

而李渔在恍惚之中,只感觉身在银河飘荡,无比玄妙,又与星河绚烂之间,显现出一排排文字,各个大放光明。

与之前一样,李渔仍旧是一个字也不认识,但是,却将整个篇章的意思,明了的清清楚楚,透透彻彻。

“余生而不足无缘大道,幸的道家高人指点,得传炼丹之法,一夕感悟,遂周游洪荒,苦寻数十载,创百余丹方,终补先天不足,以丹入道,随即十载入先天,又百年立地真仙,自忖凭借丹道天赋,五百年内定可的太乙之境,心高气傲,自持丹道,缕缕显露卖弄,引人苦求丹药,观之为乐,终引来大祸,卷入杀劫,再难脱身,随将百余年所的丹方撰录为丹道大要,以待有缘,切记后来之人,莫要如吾般年少轻狂,胡乱卖弄,引来大祸,悔不当初也。”

下有一行小子,冬至绝笔。

李渔读完这些字句,心头大震,虽不过聊聊百余字,却将一生经历写出,能够以先天不足之身,逆天改命,以炼丹入道,不过百年时间成就真仙,这位冬至绝对算得上是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只可惜陷入杀劫,终落的身死道消的下场

“难怪这石简竟然需要小乾坤破禁真法才能开启,如当日二娃传授是所言,这八八六十四枚乾坤符箓,乃是道门丹道真传,这冬至所学亦是道家丹道,两者本就是一脉而出,看来这本炼丹大要本就与我有缘。”

如果不是二娃为了让他盗如意,也不会传下小乾坤破禁真法,如果不是冒险盗如意,也不会阴差阳错的偷到这枚石简丹经,否则就算是这本丹经就在眼前,李渔也没法子窥视半点,偏偏机缘巧合,他这才轻易将这卷炼丹大要收入囊中。

而在那篇绝笔之后,便是冬至自创的丹道神通,只可惜这石简成册后,显然是几经流传,其上多有损伤,这片神通修炼之法以凌乱不堪,仅只依稀能看出,名目中似有一个“蝉”字,又有一个“真”字。

显然这被毁神通,乃是一篇道门秘传真诀,虽心中惋惜,但李渔却没有多少遗憾之感,毕竟小乾坤破禁真法乃是博大精深的道门真诀,贪多嚼不烂,这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而在这之后,才是冬至留下的自己收录的丹方一百八十二种,虽也有破损之处,但仍有一百二十一种丹方得以保全,其中就包括冬至用以补全自身不足的龙髓换骨丹,乃是以真龙骨髓入药,强行改换资质。

更有养气,强体,毒杀,孕神,破禁等等丹药的制作之法,丹方内其内记载了炼制丹药所需药材,药性,生长地域,火候掌控,使用手法顺序,收纳分寸等等,可谓是详尽至极。

为研究这些丹方,冬至也不知是下了多少的苦功,每一篇丹方皆是心血累积,难怪会在身死之前,心有不舍,仍要将一身所学记录成册。

即便是李渔初窥修行之路,也仍能看出这本炼丹大要的珍贵之处,若是被修行之士见到,只怕人人都要生出夺取之心。

想到一位堂堂丹道大家,最终却因丹而死,李渔心中不有暗道“曰后炼丹,一定要偷着炼,不可给人知道。”

足足六七个时辰的时间,李渔这才将丹方大略看过一边,那些文字则随之崩解开来,化作漫天流星四散而去。

等李渔回过神来,却发现,石简上面已经光秃秃的,平滑如镜,什么也没有了,继而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腐朽了起来,化成了细碎砂砾散落。

长出一口气,李渔一篇看完,顿时明白蝎子精为何如此宝贝此物,同时也知道,蛇蝎二精破封之后,为何不快快离去,反而是就地占山为王,广传阵法。

所有的一切,皆是因为这丹方之中,一种名为七心破禁丹的丹药而起。

第二十一章 取宝

李渔把炼丹大要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在其中一篇丹方上看到了一种看名字就很邪门丹药,名为:七心破禁丹。

炼制方法邪门无比,一看不是正经手段,所用药材到都只是些寻常之物,但最重要的却是最后一句,取兄弟七子心血为基,以自身真气,引万灵精血,经六十四次淬炼,方可引丹出炉,能淬炼肉身破万般禁制。

其后,便是以自身真气为引,在万灵体内埋藏种子的方法,以及七心破禁丹炼制时的手法以及注意事项,记载不可谓不详细,尤其其中引灵之法,与当日蛤蟆统领的死法如出一辙。

李渔这才知道,蛇精广传功法,果然没有好事情,毕竟山中万余小妖,同修玄水真诀,蛇精只需依照此法,心念生起,万股精血自然汇聚,而葫芦山中小妖大多根骨低劣精血中灵气不足,若想补充,哪还有让小妖奋勇修炼之外更好的法子。

不由得心生叹息,暗忖道“这蛇蝎二精何其狠毒?好在让我得到这炼丹大要,难道上天真在眷顾我不成?有这炼丹大要,若再有一合适丹鼎,只需躲过蛇精威胁,我自能炼丹服药,一路修行竟成坦途。”

若炼丹大要内记载不错,那冬至连修炼都不成,借丹入道,竟也得到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他这蜈蚣身虽根骨不高,但总比冬至强些,想到此处,李渔心中下了决心,不在犹豫其他,不管有多么麻烦,他必须要将七宝丹鼎收入囊中。

修道之人最讲机缘,李渔得二娃传授小乾坤破禁真法,只是在寒潭中修炼,便撞见那绝非凡品的七宝丹鼎,而偷如意不成,反而得了这炼丹大要,看似种种都无什么联系,但相互之间却又多有巧合。

本来李渔心中还有些迟疑,毕竟小乾坤破禁真法乃是丹道神通,虽也是道门秘传,但他却并无习练丹道之意,但是现在得了丹方,又有那丹鼎送到面前,他就再不犹豫。

炼丹大要的石简在手中化成灰烬溃散,没有留下丝毫线索,也算了了李渔心事,接下来七八日,李渔难得的缩减了每日修炼的时辰,花了大把时间将炼丹大要上的丹方,以及其内记载的药材,药性,都铭记于心,以期能够在未来遇见适合炼丹的天材地宝时不会错过。

花了十几日的时间,李渔将所有的药材药性熟记于心,直至临近月圆,蛇精遣一蛤蟆精来呼唤,这才出了洞府,故意做出重伤未愈的萎顿样子来。

李渔在洞中待了多日,但有蝙蝠统领在外,他也知道外面的变化,蛇蝎二精早已整装待发,这些日子,洞中修炼出玄阴真气的小妖足有千数,这夫妻二人在等待月圆之余,带领上千小妖演练大阵,早就把后山寒潭的情况摸了个通透,以防止在取宝之时,受到外力干扰。

千尺寒潭本就在后山,有蛇蝎二精架云带领,不过转瞬的功夫,便以带着洞中修炼玄水真决小有所成,最精锐的千余小妖落在后山寒潭之畔。

寒潭之上依旧云雾缭绕,寒气肆意弥漫,蛇蝎二精悬与千尺寒潭之上,非但不觉寒冷,反而都是一脸舒坦,蛇精以玄水真瞳向下窥视,也只觉的这寒潭深不见底,目视不足十丈,口中顿时赞叹“这千尺寒潭尽得葫芦山环抱之势,果然有几分奇妙。”

众多小妖虽修为不足,但也有蛇精亲自操练的阵法,此刻一千小妖组成玄水大阵,头顶黑水玄蛇法相翻腾,倒也不惧这寒潭可怖寒气。

李渔走下蝎子精妖云,刚刚站定,就听见寒潭之中传来一阵阵隐约的“轰轰”声响,寒潭纯白水面之下冒出一串串水泡。

“哈哈!果然如你所言,今日若取了七宝丹鼎,本王便计你一功。”

皓月当空,寒潭异象,自然是谭底水眼喷发所致,蝎子精转头赞叹李渔一声,随转手把手里钢枪交给蛇精,摩拳擦掌的笑道“夫人暂且替我拿着兵器,看我潜入寒潭取出宝来。”

若是蝎子精入水,那七宝丹鼎虽有禁制,但应可轻松收取宝物,李渔心里忖道“若是让蝎子精入水,那七宝丹鼎便再也与我无缘了,况且鼎中那颗圆珠,既能压制鼎中火焰,必定也非凡品,怎能轻易放过?我还必须想个办法。”

“大王,且听我说!”

眼见着蝎子精即将跳入水中,李渔急忙说道“大王若入水中,只余夫人在此,若此刻葫芦娃来袭,我等战死尚且事小,若是耽误大王取宝,岂不糟糕!况且大王万尊之体,这等小事,怎能劳烦大王亲自动手!小妖有一法,轻松便可取宝。”

蝎子精哈哈一笑,蛇精妩媚眼中也含笑意,不等李渔话音落下,就笑盈盈的问道“有何良策?若是真有用,本宫就再算你一功,待取宝之后便传你玄水真瞳这门法术。”

“小妖这里便先谢娘娘赐法之恩。”

李渔故作满脸狂喜,浑身兴奋微抖,似是高兴的连说话都磕绊了,语速飞快的说道“这法子其实也简单,小妖不才,曾入寒潭修炼,反而更清楚丹鼎所在位置,取宝之事无须大王入水,只需要小妖潜入水中,将大王神尾勾与丹鼎之上,到时以大王神通,取出宝物,不过须臾之间而已。”

“咦!此法子倒也不错唔……”蛇精微笑点头,深邃妩媚的眼眸中也看不出情绪,反倒是蝎子精一听李渔办法很是合心,只觉得此法虽然简单,但却一举几得,既可防备那些葫芦娃的突然偷袭,也能轻易取宝,顿时连连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李渔一听,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一步走出翻身一跃,便“咕咚”一声,一脑袋插进了千尺寒潭中,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周围几个守卫的小妖统领,见此情形都面面相觑,心头都有几分自卑起来,每一个都在心底叫道“怎么大家一起修炼,这蜈蚣精便进步神速,竟然轻松潜入寒潭。”

它们之中自然多有人看不惯李渔独占功劳,奈何修为不计,即便有心潜入寒潭,只怕最多深入十尺便会被冻成冰棍,永沉洞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蜈蚣显摆立功。

且说李渔潜入寒潭,便立刻化为蜈蚣原身,扁长的身体扭动,宛如一条水蛇般快速沉入水中,脑袋里暗自思忖道“今日不管如何,蝎子精对七宝丹鼎已志在必得,我不管如何做,也仅仅只是拖延一时。”

想到这里,李渔也不禁心里暗叹一声道“说到底,还是实力太低,若有蛇蝎那般法力,哪里还会陷入此刻窘境,早在遇到七宝丹鼎时,便将宝物收入囊中。”

一边潜入寒潭,李渔心里一边盘算,此刻,他还有这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错过,说不定他与这丹鼎便真的是有缘无分了。

化为蜈蚣本相,李渔潜水的速度要更快些,稳些,这条黝黑的大蜈蚣,在白乳般的水中,拨水无声,躲避着股股喷涌的水柱,就再次来到七宝丹鼎出没的地方。

游的近了,忽然一道湛蓝色的光晕出现,将真气聚与眼睛,向前看去,果然,那湛蓝的七宝丹鼎,正在水中滴流打转,鼎身流光闪烁,时不时发出一圈蓝光,但仅刚刚扩散,便被那股皎洁光芒抑制回去。

李渔在入水之前,脑中便已经有了模糊想法,此刻见丹鼎上禁制光华,顿时觉得此计可行,伸手一捏法决,笔直向上打出一道真气,虽不足以穿透几十丈的寒潭水,但也足以在水面荡起一阵水花,示意蝎子精放下尾巴。

约莫十几个呼吸后,便有一蝎尾缓缓自上垂,蝎尾通体黝黑,宛如金刚铸造,顶端钩如玄月,其顶有一抹赤红,隐有让李渔头皮发麻的气息透出,好在那气息仅仅只在蝎尾毒钩之上,并未四周扩散。

蛇蝎蜈蚣,俱是五毒之物,即便是李渔现在虽未曾刻意淬炼,但随着他修为精进一身蜈蚣毒也越发可怕,由此类推,在联想蝎子精毒尾,必定是剧毒之物。

见此情形,李渔哪里敢碰这尾巴,只是手捏法决,操控周围水流,拖着蝎子精的尾巴小心翼翼的勾在七宝丹鼎一侧的鼎耳上。

屈指一弹,一道真气轻轻打在蝎子精尾巴上,李渔示意蝎子精可以将丹鼎向上拉出去,但与此同时,李渔心头暗暗一笑,抖手一道法力,悄无声息的敲在七宝丹鼎上。

李渔早知丹鼎禁制,这一击打上去,虽然真气轻微,但顿时把七宝丹鼎上禁制招了出来,顿时间,皎洁月华大盛,一道道光芒自丹鼎中喷射而出,本就奇寒无比的千尺寒潭,温度骤然之间又下降了数倍。

李渔早有准备,自然不惧,在向七宝丹鼎打出一股真气的同时,便早已飞身后撤,眨眼的功夫便已远离丹鼎,手捏法决,不断的将水流汇聚成盾挡在身前。

只是,蝎子精刚准备将丹鼎拽出寒潭,便直觉一股极可怕的太阴寒气顺着尾巴蔓延而至,饶是以它的修为,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二十二章 水火

七宝丹鼎的禁制的陡然勃发,几乎同时蝎子精尾巴上也忽的冒出股股漆黑如墨的乌光,两道光芒一黑一白,一皎洁一阴沉,扎一出现便激烈的焦灼在一起。

李渔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动用丝毫真气,化为蜈蚣本相,小心翼翼的向七宝丹鼎游去,却不知道他兴之所至,却将蝎子精坑害到多么凄惨的境地。

且说水面上,蝎子精忽的感觉到一股奇寒可怖的气息自蝎尾翻涌而上,即便以他修为,也顿时打个寒颤,魁梧的身体宛如万年坚冰般,不断的向外逸散寒气。

蛇精最先发现异样,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见蝎子精忽的低吼一声,涌来的太阴寒气浩瀚,使他不得不冒险动用全部法力抵挡,随着低吼一股无穷大力向外扩张,蝎子精身上腾起黑色飓风,一股强大的让人无法抵挡的可不妖气冲天而起。

“给我…起…”

蝎子精低吼一声,脸上青筋暴露,本就雄壮的身体陡然又拔高三尺,原本晴朗的天空瞬息间乌云弥漫,狂野呼啸的飓风四面翻涌,除蛇精被轻轻推开外,其余一众小妖尽都惨叫着被吹得狼狈翻滚出去。

“大王…”

蛇精媚眼中满是担忧,急切呼喊一声,双手一合,七彩霞光在掌心中宛如莲花绽放,至宝玉如意出现在手中,毫不犹豫的便要冲上去分担蝎子精压力。

她夫妻皆是洪荒异种,本为妖族大妖,万年前便已有了玄仙修为,蝎子精更是天赋异禀,极有可能冲击金仙境界。

当初她自持玄阴真水神通,手持随心玉如意,又有妖族顶级大圣黑水玄蛇庇护,视天下修士与无物,骄纵横行,终闯下弥天大祸,而本来前途无量的蝎子精,也受他牵连,两人被妖族一位极大能者惩罚,永镇葫芦山之下。

可叹山底寂寞,若非随心玉如意神光守护,两妖早已灰飞烟灭,可万年冷清时光,更是世上最大折磨,两妖未想到万年之后还能重见天日,可惜即便出了地底的小牢笼,体内禁制封印修为,他们也出不了葫芦山的大牢笼。

万年时光神通散去大半,两人身上仍有哪位妖族极大能者留下禁制,使得他们一身修为,仅能发挥出十之一二,若强行使用真气神通,必受禁制反噬,真气使用越多,反噬之力越大。

蛇精一见自家大王竟爆出体内全部真气,顿时神色大变,她自然比谁都清楚其中危险,顿时双手上下挥舞,借数千小妖布置的玄水大阵之力,冲上前欲替蝎子精分担压力。

但是不等蛇精冲上前,忽然间火光大盛,映照的半边漆黑的天空尽成无尽火云,只见的一一团团火球噼里啪啦的如同雨点般打下来,凭小妖布置的那点玄水大阵,早有被蝎子精的妖气冲的不成样子,此刻再被这漫天火雨击打,霎时间这最后一点防御手段也宣告破裂,眨眼的功夫哀嚎遍野,被当场烧死者不下十之二三。

“天地灵宝,有德者居之,两个妖族败类,竟敢染指天地瑰宝,真是可笑,今曰我们兄弟俩就要降妖伏魔。”

一声清脆悦耳的童音响起,在后山众妖耳中听来,却是催命曲般可怕,红光中有无穷火焰向外扩张,但凡是沾染到火焰的小妖,还未发出惨叫,便化作一捧飞灰,可烈火燎原的同时,却没有伤及葫芦山分毫,足见对火焰以掌控到了何种程度。

见这场面,蛇精眼中顿时又急又怒,眼珠子一转,便大叫道“原来堂堂正正的葫芦娃,竟然是些落井下石的小人!哼!那又和我们这些妖邪又有什么区别。”

“呸!谁跟你们一样不要脸。”

蛇精话音放落,便有两道身影从不远处山涧越出,一般无二的粉雕玉酌,可爱喜人,只是一穿绿衣,一穿青衣。

绿衣葫芦娃,周身火光萦绕,身外股股赤红焰火,宛如龙蛇游走,烈焰腾飞,宛如火中神祇,自然便是老四火娃。

青衣葫芦娃,粉嫩嫩的脸上无悲无喜,也无愤怒,只是静静站着,却宛如浩瀚汪洋,深邃难测,乃是水中精灵老五水娃。

除两个葫芦娃之外,还有那穿山甲也一起同行,只是它实力不济,并未现身,而是依旧躲在是山坳中。

说来也是凑巧,穿山甲带着老爷爷,最近本忙着在山中寻找灵药治疗二娃眼疾,却骤然发现山中小妖巡山,自己无端端的成了令山中万妖眼红的香饽饽。

好在穿山甲法力虽然平庸,不过只是凝聚了十几穴窍的修为,但是却天生的遁地之能,得了山神传授土遁神通后,更是来无影去无踪,凭着这土遁术,穿山甲非但了解自己被万妖追捕的原因,更给他探知出蛇蝎二精后山寒潭取宝之事。

穿山甲聪慧而多疑,蛇蝎洞万妖中,也只有李渔与他有过交集,听到了事情原委稍一推测,便认定乃是李渔所为,他本就嫉妒李渔的二娃传授神通,此刻更是心中暗恨。

本来救回了爷爷后,二娃本想暂时偃旗息鼓,等聚齐几兄弟之力,在一同前去镇压蛇妖,只是穿山甲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他坐不住了,手持玉如意的蛇精本就难缠,若再让她得了寒潭中的宝物,真的炼化成功,只怕借宝物之力,便可恢复大半神通,在想镇压就会耗费更多的麻烦。

七个葫芦娃虽各有神通,但二娃最是耳聪目明,慧心灵通,隐隐察觉若兄弟七人合力,似还能迸发出远超现在的力量,可现在已等不到那时候,一旦蛇精再添一宝,借其灵气,哪怕只是修为恢复过半,到时候谁输谁赢,便很难讲了。

因此,二娃让先出生的火娃等了几日,待到水娃出生后,这才决定让老四老五一同前去千尺寒潭,在月圆之夜抢夺宝物,即便他们拿不到手,也决不能让蛇蝎二精得逞。

又有穿山甲带路,在来的路上,穿山甲又出主意,他们先潜藏周围,等到蛇蝎二精取宝之时动手。

果不其然,取宝之时,蝎子精骤遭禁制反噬,仅余蛇精一妖在此,有水火二娃一同出手,定能顷刻间铲除蛇妖。

山坳中穿山甲眼中尽是喜色,若此事能成,他当居首功,到时候葫芦小神君一定会传下修行功法,以它的天赋,用不了多长时间,便绝不会弱与那只蜈蚣。

火娃性如烈火,哪能受蛇精如此嘲讽,早已是满脸怒容,水娃却是静若深渊,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伸手一指,就有一片蓝光坠下,顿时竟压制住蛇精一身的玄阴真气。

水娃扯住恼怒火娃,只是淡淡说道“蛇精,你们两妖残害生灵,霍乱葫芦山,之前种种我不与你计较,束手就擒,还能留的性命。”

水娃与蛇精同修水系,虽然神通真水各有精妙,但是同系神通之间,修为差异的压制,反而更加难以逾越。

蛇精此刻被水娃压住一身玄阴真水,而旁边蝎子精又身陷险境,心中顿时又急又恨,暗道“我这是吃了身上禁制未解开的亏,不然凭我这玄阴真水,号称万水之君,天生有操纵万水之能,怎会让这个小娃娃如此耀武扬威?”

蛇精此时也是气急,这两个葫芦娃偏偏挑这个时候来捣乱,显然是看准了蝎子精暂时受制,只剩下她一个孤苦女子独立支撑,故而一上手便是再无隐藏,冷笑一声道“你道你们是娲皇?还是妖帝?也敢让我束手就擒,今日我便抓了你们去和你们大哥三哥作伴,然后就撅了你们的葫芦根,看你们再敢如何猖狂。”

把一双细嫩白皙的手掌轻轻捏了个法印,蛇精低声轻唱“如意如意,随我心意…”

真言法诀一放,随心玉如意迎空一招,七彩光华四射,化作了一只七彩斑斓的罩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钟,迎头就向两个葫芦娃当头罩去。

水娃沉静看着天空大钟,隐隐的有一股眼熟之感,但却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反倒是火娃心如烈火,管你大钟大锣,清脆笑了一声,张嘴一吐,便是一道烈焰长虹,火光腾腾,化作九条神龙口吐烈焰,上下翻飞,几个翻转的功夫,便把七彩大钟绞的粉碎。

烈焰横空,赤火熊熊,蛇精虽修为被封,但眼界悠在,见到这般奇异的景象,就算是蛇精也是一惊,心道“竟然葫芦娃到底什么来头,竟天生的这一身精纯的乾灵真火?”

玄阴真水乃是七大真水神通之一,而有真水神通,自然便有真火法术,这乾灵真火便是七大真火神通之一,最是刚阳,雷火相随,其中破邪驱恶之神妙,绝不在玄阴真水之下,更让蛇精心底暗暗惊诧的是,这乾灵真火与三昧真火皆是道门真传神通,怎么会落到这葫芦娃的身上。

莫非,这些葫芦娃与道门有何联系?

她还不知道,李渔已经的二娃传了小乾坤破禁真法,那更是道门丹道真传,不然定会心中更惊。

随心玉如意,在地底被消磨万年,虽神通未复,但毕竟是无上宝物,蛇精心头恼怒,顿时吐了口真气出来,瞬间玉如意上七彩光芒暴涨了四成,光华夺目,几不能直视。

得玉如意之助,蛇精如水媚眼中杀气腾腾,一声娇呵“不过区区乾灵真火而已,又不是六丁神火,你道我怕你不成?”

第二十三章 圆珠

千尺寒潭外,蛇精与葫芦娃战成一团,寒潭底部李渔倒也没有闲着。

蝎子精尾巴乌光闪耀,七宝丹鼎月华皎洁,一黑一白两股光芒陷入焦灼,李渔再也按耐不住,化为蜈蚣本相,试探的向七宝丹鼎接近。

此前他已经与七宝丹鼎接触数次,早有摸出一点规律,但凡有一丁点的真气,都会引起七宝丹鼎上禁制反击,只需收拢全身真气,不主动挑衅,七宝丹鼎便也不会睬你。

李渔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触碰七宝丹鼎上,果然如他猜测一般,没有半点反应,顿时心底大喜,哪里还会犹豫,黝黑的蜈蚣身体一扭,便化作小拇指大小。

肉身可大可小,这乃是蜈蚣精自己悟出来的神通,若得机缘练到最高深处,便是道家护法神通之一法天象地。

只是蜈蚣精这倍化神通,距离法天象地的境界还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好在虽备受挤压,但却一只没有被吞噬,此刻李渔到刚好用出来,身躯缩小,便顺着七宝丹鼎上观火的空窍,钻进了七宝丹鼎内部。

这时候正是七宝丹鼎上禁制最虚弱的一刻,蝎子精的实力比李渔想想中的更强,他原本只是寄希望七宝丹鼎能够重创蝎子精,却未想到蝎子精竟能和七宝丹鼎上禁制斗的不分伯仲,鹬蚌相争,鼎中反而空虚一片,这倒正好给了李渔机会。

在这深邃寒潭,黑白二色的光芒争的天翻地覆,互相都欲铲除对方而后快,那边李渔却是偷偷摸摸,没有受到丝毫阻拦,就溜进了七宝丹鼎的内部空间。

潜入丹鼎虽然冒险,但一旦给蝎子精压制住七宝丹鼎的禁制,那这宝贝自然便会成为他囊中之物,而现在便是李渔最后的机会,此时李渔是不得不拼命。

虽修行日短,但李渔也看得出七宝丹鼎内禁制,皆因那颗皎洁明珠而起,抢先进了丹鼎内部,占了先机,李渔心中略安,但他仍旧不敢稍有大意,毕竟他也只是占了比蝎子精更接近核心的机会。

如何能够将这皎洁明珠收入手中,又借其之力炼化七宝丹鼎,才是这一战的关键。

李渔入了七宝丹鼎内部,顿时恍如换了一个世界,这丹鼎从外看不过一丈高低,此刻进入内部,竟似是浩瀚无边,下面是凝聚到可怕的无边火海翻腾,不时有股股火焰翻涌,宛若火龙。

上面则是月光皎洁,纯净的太阴光晕,虽看着雾霭缥缈,若有若无,却能轻易的将火海压制,两股能量在丹鼎内泾渭分明。

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李渔化为人身,心中暗道“已经到了这般紧要关头,我也只有放手一搏!先拿下这颗珠子,再通过这颗珠子炼化七宝丹鼎,否则此后便再无机会。”

说干就干,李渔接下来的动作,可谓是胆大包天,竟然在七宝丹鼎的内部催动坎水符咒,凝聚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六十四道符咒,想要强行破除这颗明珠上的禁制。

若是之前,不说李渔敢如此胆大妄为,便是他若敢接近,必会在瞬间被太阴光晕冻住神魂身形,一旦跌入翻涌火海,只是顷刻之间,他便会化为飞灰。

但偏偏此刻面对蝎子精威胁,那皎洁月华早已将全部威能都用以抵抗强敌,哪里还能分出一丝力量来处理李渔这个漏网之鱼,可谓是天赐良机。

且说千尺寒潭上,蝎子精虽不知道李渔藏在水中暗做手脚,但水娃火娃来袭,他却看的清楚,只是任由他心中如何愤怒咆哮,大声咒骂,他此刻全无暇分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蛇精独自在两个葫芦娃*****般的围攻下,越陷险境。

虽蛇精有玄水大阵助力,但她身上玄阴真气越来越强,几乎在周身凝聚成玄蛇之形,但见到这般情景,蝎子精心底反而更加焦急,既为夫妻,他自然知道,蛇精此刻强行调动真气,需忍受多大的痛楚,而一不小心,更会造成致命创伤。

他知道拖延不得,强运真气蛇精必然难以持久,一声低吼,竟不在抵挡寒气,把全部妖气都收了回来。

无边黑风滚滚如潮,汇聚到它的尾巴上,然后只见的空气中两道黑色虚影闪过,蝎子精竟然是拼着自己性命不要,也不要蛇精受伤,两只黝黑可怖的尾巴,宛如撕裂虚空般,瞬间出现在两个葫芦娃的身边,如月弯钩闪烁妖冶红光,作势就要向两个葫芦娃的脑袋上叮去。

见到此景,机敏些的水娃顿时发出一声脆喊,再也顾不得收服蛇精了,而是双手一挥,两股蓬勃水力凝聚,水浪玲玲闪光,竟生出一股汪洋般浩瀚无尽的感觉,浩瀚水流在两个葫芦娃身后化为无尽天河,挡住了蝎子精可怖一击。

虽看似轻描淡写,但水娃心底也暗暗叫苦道“这蝎子精好可怕的神通,即便有一元重水守护,那蝎尾的力道都钻的我隐隐作痛,亏得这蝎子精此刻无法动弹,否则打斗时突然间使出这神通来,我们还真不好抵挡,也罢!形势所逼,也只能落井下石一回。”

水娃心底纯净良善,但此刻形势所逼,也只能出一下策,张嘴一吐,便是又是一道波澜天河,与自家四哥交换了个眼色,浩瀚天河自上而下,纯粹的以力压人,那重量远比山岳更加可怕的浩瀚水波,当头就向动弹不得的蝎子精砸去。

他天生神通乃是七大真水之一的一元重水,一颗便有万斤之重,一滴便可化江河湖泊,此刻虽因落井下石而未尽全力,但这一团水球,怎么也是几十万斤重量,这般当头砸下去,便是一座山,也非得给拍成平地。

“大王…”

蛇精手持玉如意,悲怆哀鸣一声,强行掠起周围散落小妖组成玄水大阵,数千股真气汇聚于一处,蛇精身上妖气陡然暴涨一倍,虽嘴角挂血,已被禁制反伤内脏,但仍是毫不犹豫的催动全部真气,悍不畏死的向蝎子精冲去。

奈何,水娃火娃同根而出,心意相通,在水娃动手的同时,火娃也使出了自家乾灵真火神通,雷火其出,刚阳猛烈,任由蛇精如何拼命,一时也难以突破火娃阻碍,只能看着蝎子精遭受重击,顿时间俏脸凶狞。

那一边,蝎子精扬天发出震天价的长吼,眼冒火,鼻喷烟,通身黑火迸发,具都是剧毒之物。

继而蝎子精不管不顾的将全身的妖气调动,此刻,竟然瞬间压制住七宝丹鼎内禁制的反击力道,此刻可谓是背水一战,状若疯狂,将所能调动的妖气全部灌入手中长枪内。

蝎子精面目狰狞,眼中凶光毕露,一声厉喝“小娃娃,落井下石!不过一元重水而已,看我破你神通,今日非要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这道声音嘶哑低沉,尽显一代妖王本该有的绝世凶威,手中长枪化作一道乌光,笔直冲上,竟生生将一元重水所化水球从中间穿透,盖世凶威,只看的蛇精一双美目中异彩连连。

且说寒潭中,李渔正紧张的以小乾坤破禁真法渗透这皎洁圆柱,猛然之间,即便身在谭底,也能感觉到蝎子精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盖世凶威,刹那间的功夫,皎洁圆珠的光芒陡然暗淡,继而根本不给李渔丝毫反应的时间,那静静悬浮的皎洁明珠猛然射出,速度奇快根本由不得李渔躲闪。

这一下,可真是将李渔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皎洁明珠的可怕,通过蝎子精的反应便能领教,若是被正面打上,以他现在这点法力,只有顷刻覆灭一途。

仓促之间,李渔也是反应奇速,大吼一声,双手捏印,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出八道符箓,化作一面小乾坤圆盘挡在面前,护住了身体。

可是这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符箓一展,和那道皎洁光芒一碰,结果却让李渔心底更惊,那皎洁光芒仿佛根本没有实体,竟然毫无阻碍的穿透小八卦阵,此刻在想躲避以来不及,饶是李渔应变极快,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皎洁圆珠打在身上,成了片片细碎光点。

完了!

完了?

李渔心底暗叫不妙,可随即便发现,竟然真的就这么完了?那皎洁圆珠竟是就这样钻入他体内,然后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这么完了?

李渔凝神内视,却找不见那皎洁圆珠踪迹,心底疑惑,却不知自己走了多大运势,这皎洁圆珠本是月华太阴之气凝聚而成,本就是无根之物,被置于七宝丹鼎中压制火焰,万年时光,有出无进,太**气消耗甚大。

此刻又遭蝎子精舍命一击,若是伤损严重,必定会返本还源,化为一团太**气逸散与天地之间,只是灵珠虽无灵智,但也懂得趋吉避凶,它本是无根之物,此刻遭受重创,便必定要找人承载本体,而距离它最近的李渔,又有小乾坤破禁真法做引,自然便成了最好选择。

第二十四章 搏杀

李渔藏身谭底,八八六十四枚乾坤符箓还没打完,那皎洁圆珠冲入体内,圆珠乃是封印宝鼎的禁制核心,此时圆珠一去,禁制顿时失效,本被压在炉中的火焰即刻沸腾。

李渔只见股股火焰翻涌,哪里还敢在丹鼎中多待,身体一扭便从观火空窍中钻出来,把蜈蚣本相收了起来,心道“这颗圆珠既能压制七宝丹鼎,必也是一枚不弱于七宝丹鼎的宝物。”

他心中也知道,失去禁制,七宝丹鼎再难抵挡蝎子精的力量,故而他目前已无取宝之机,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李渔心中也无多少遗憾,毕竟缘分天注定,他已得一宝,若太过贪心强求,反而落的下成,想通此处心中一阵轻松。

七宝丹鼎上的抵抗力到骤然一空,水潭上蝎子精不知究里,还以为自己总算是冲破禁制,水到渠成,尾巴全力往上拖拽,只感觉再无丝毫阻碍,就在蛇精与火娃苦苦争斗,蝎子精几条黑风巨尾时聚时散与水娃纠缠的时候,忽然,水中一道豪光飞起,豪光中有一湛蓝宝鼎载沉载浮,真可谓豪光万丈,映照的山川都披霞光,将水火二娃都一同逼退,让蛇蝎夫妇大喜过望。

蛇蝎二精一起飞身到了半空,看到那璀璨夺目的光芒中七宝丹鼎上湛蓝光晕流转,蛇精秀眉凝煞,杏眼中满是喜意,光芒映照中,瓜子脸却说不出的明艳动人,笑道“恭喜夫君,终得重宝,看我夫妻二人合力,不把这些娃娃杀一个人仰马翻。”

见宝鼎出世,仅那万丈豪光,便知此物绝非凡品,山坳中穿山甲满眼尽是宝光,同时对水火二娃高声笑道“蝎子精受伤不轻,只剩下蛇精一人独立支撑,就算得了那宝鼎,也绝非两位小神君的对手。”

水火二娃也都能感觉到七宝丹鼎内传出的灼热气息,必定非凡宝物,一旦给蝎子精炼化,让这妖王借宝鼎之力恢复修为,到那时即便是兄弟七人全部出手,也未必能够拿下这妖,所以,即便没有穿山甲鼓动,水火二娃也绝不会任由蝎子精得到丹鼎。

火娃眼睛一翻,插手看着蛇蝎二精,不屑的傲声道“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着舌头,不过一丹鼎而已,看我兄弟今日如何制服你们。”

小小身子飞身而起,身上赤火横飞,化作九条口吐雷霆的赤炎火龙,映照的半边天空火红,威风比刚才更盛三分。

水娃也只微微一笑,相较于自家风风火火的四哥,他这个弟弟反倒是更加沉稳一些,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在留手了!”

张口一吐,便是一卷天河,把手一指,这一团水力在半空中缓缓铺陈开,宛若是浩瀚汪洋铺盖天际,白浪涛涛,声势竟然比火娃更加优胜一分。

天际异景,蛇精见自家夫君矗立着不动,心底便知道蝎子精刚才受伤不清,此刻见天空水火弥漫,忽然想起此战若败,她夫妻二人必定再被生生压在山下,想起之前万余年不见天曰,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磨难?

如今旧账新仇一起涌上心头,再加上此刻不拼命,便再无拼命的机会,一声低低笑声,由心底发出,好似笑出了被镇压万年的悲怆。

火娃本直奔蝎子精而去,此刻听蛇精笑声,顿时嘲弄道“你这妖精,死到临头还有功夫发笑,待我将你压在山下,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蛇精被人揭了疮疤,脸上笑容更盛,全身的玄阴真水勃发,指挥身后一众小妖组成玄水大阵,借众多小妖之力,分担体内禁制的反噬之力。

双手结印,以控水术强行拔起寒潭冰水,千尺寒潭顿时成了一黝黑大洞,奇寒泉水全部翻翻滚滚,化作一条长达百丈,周身细鳞的黑色大蛇,周身有愈千玄阴水雷凝聚,聚散之间,竟有几分神魔霸道韵味,腾云驾雾的飞上天空。

火娃一个不察,通身百尺之内已经全由无穷泉水覆压上来,这寒潭泉水本就奇寒无比,更有蛇精玄阴数千枚玄阴水雷融入其中,顿时间将火娃漫天乾灵真火所化的九条火龙压制下去。

这位四娃乃是火种精灵,落入下风也不急躁,轻笑一声,张嘴一吐,便是又是燎原火焰飞出来,这火焰与凡火不同,乃是他天生的神通乾灵真火,其中更有煌煌雷霆相伴,乃是借火生金的阳雷之法,九股火龙顿时化作一条赤焰神龙,怒发须张,围绕着巨大黑蛇翻滚撕咬。

此刻,蛇精身后数千小妖布置玄水大阵,以玉如意之力中和体内禁制,倒也能发挥出四五分实力,将她所能动用的真水威力全数发挥出来,无穷水流,接天连地,把火娃的火焰神龙死死压制。

神龙撕咬翻滚,虽蕴含可怕能量,但接连数次都没能冲散那腾空巨蛇对自己的包裹,火娃被火焰映照的红彤彤的小脸,这才神情凝重,心底骇然,知道这蛇精果然如二哥所说有些门道。

见到火娃与蛇精陷入焦灼,水娃也不在留手,他天生一元重水神通,法力之浑厚,凝聚水力之浩瀚,即便是在葫芦娃中也是翘楚。

此刻施展法力,却没有着急去帮火娃脱困,而是缓缓直奔蝎子精碾压过去,纯粹的以力压人,取巧不得半分。

蝎子精此刻全心炼化七宝丹鼎,虽分身无暇,但也面对水娃攻势也怡然不惧,口中低吼一声,身后黑光迸发,九条巨大蝎尾显露出来,眨眼的功夫就增长到了十几丈长短,化而成风相互缠绕,宛如一条黑色恶龙,将蝎子精保护在内,显然是依仗神通防御,要硬抗水娃攻击,好为炼化丹鼎争取时间。

若非蛇精强行拔出寒潭泉水,李渔必会在谭底躲到战斗结束,此刻险被卷入天空,无可奈何的从寒潭中跃出,天上的大战已经如火如荼。

蛇精和火娃这一对,一个把玄阴真水凝聚成蛇,将玄阴九术交错运用,一个把自己的乾灵真火运用到了巅峰,真水对真火,阴雷斗阳雷,一时间居然相持不下,斗的精彩万分。

另一边,水浪滔天,一元重水本就浑厚沉重,水娃又是天生神通,此刻蝎子精只守不攻,硬抗水娃攻势,已经受伤不轻,蝎尾上尽是裂痕,鲜血翻涌,显然已是在苦苦支撑,落败只是迟早间事儿。

李渔隐在一旁,心底暗暗算计道“水火二娃和蛇蝎二精斗的不分伯仲,但蛇蝎二精身有禁制,力不能持久,只怕这一次要吃大亏,我要不要趁此机会,帮助葫芦娃彻底收服这两妖?”

不远处山坳中,穿山甲观战良久,此刻见蛇蝎二精陷入困局,顿时高声笑道“两位小神君,待我前来助你们,二尊神君即刻便到,蛇蝎二精力竭,只需一鼓作气,定能收服这两妖物,两位小神君切莫留手。”

穿山甲心思巧妙,天空战斗,哪里有他插手的余地,此刻这般呼喊,一来是为扰乱蛇蝎心神,二来也是在此刻露脸一番,待到将蛇蝎二精封印,葫芦娃又岂能亏他,要知这七位葫芦小神君皆是天生神通,生来大能,随便从他们手里流出些功法丹药,对他的修行便有莫大的益处。

穿山甲呼喊着站起身,双爪土黄色光芒闪耀,把身体一包,这土黄色光芒便裹着他钻入地底消失不见,也不知钻去了何处。

这土遁术乃是穿山甲的天生能力,其后又有山神指导,葫芦娃点拨,他这土遁神通更是突飞猛进。

要知这遁法极难练成,虽不如千里眼,顺风耳那边对天赋要求苛刻,但也不比寻常法术神通,虽威力不大,但却变化难测,而一旦练成遁法神通,便极为难缠,就算法力比他们高,有时也只能眼睁睁的看其逃去。

比如穿山甲这土遁神通,入土既消,叫人捉摸不到藏身何处,除非他真气耗尽,或者主动出击,否则即便法术击打,也只是能打到地上,绝难伤到他。

蛇精豁尽了全力,也只能跟火娃挣一个平手,这还是拼着体内禁制反噬,不然还要吃亏,一听这穿山甲嚷嚷,心底顿时暗道“上次被那二娃跑了,真是失策,此刻若是它赶来帮手,只怕今日难以善了。”

眼珠子转动,与斗法之间,蛇精脑袋里已经在考虑,此战若败,他们夫妻将如何脱身。

穿山甲本身已经是凝聚了十几个穴窍的修为,再有葫芦娃点播,此时修为虽赶不上李渔,但仗着自己对土遁术运用的元转如意,它自知难以插手水火二娃的战斗,但他眼毒脑快,一眼便看出蛇精身后众多小妖结阵,对蛇精乃是重要的支撑,便直径向众多小妖杀去。

那些小妖之中,大多不过只是凝聚了几窍的修为,即便是修为最高的蝙蝠统领,也不过凝聚十二穴窍,哪里能够挡得住神出鬼没的穿山甲,只听得阵阵狞笑,便有几个小妖,被突然从地下钻出的穿山甲双爪钻透胸膛,尸体化为原型倒地,顷刻的功夫便被体内玄阴真气吸干,化作一条条黑蛇向头顶巨蛇飞去。

此刻形势紧张,倒也没有小妖多想,即便注意到这异样,也只以为是阵法之故。

剩余小妖见穿山甲左右冲杀,明知不敌,却也不甘心束手待毙,各自施展法力,虽然蝙蝠统领从中调度真法,但不过十几息的功夫,这玄水大阵已然是混乱不堪,蛇精所控巨大黑蛇,动作骤然迟缓,被火焰神龙撕咬,眨眼的功夫便散去三成,神韵尽失,一看便距离分崩离析不远。

第二十五章 风火

穿山甲在阵中冲杀,依仗土遁神通之妙,不求杀敌,但求乱阵,蛇精转剑欲杀,却被火娃牵制,没人掣肘,不多时便已彻底将玄水大阵搅得的一团混乱,腾空天际的巨蛇,扬天悲鸣嘶吼,无可奈何的化作漫天大水,漂泊洒下,如山洪倾泻。

穿山甲借土遁而去,从远处山头上钻出来,哈哈大笑道“蛇精,只剩下你一人,还负隅顽抗作甚?还是束手就擒,老老实实的去地底下呆着吧!”

蛇精俏脸一红,继而陡然变得惨白,失去身后众小妖组成的玄水大阵支撑,身上忽有淡金色火焰勃发,乃是那禁制反噬,已难以在压制,此刻从心房里直烧了出来,如此可怕火焰,即便蛇精也叫的凄惨万分,从半天摔落下去。

正在全身心炼化宝鼎的蝎子精一听,心头顿时大震,一个疏忽便被水娃生生将蝎尾团成的狂风防御打散。

蝎子精见状,一声长啸,硬受了水娃一元重水所化水团的重重一击,仗着自己妖躯强横,冲下去救援蛇精。

水火二娃到这里,哪里还会留手,天空中半边火焰腾腾,半边水浪滔滔,两方包围之势,誓要一鼓作气,把蛇蝎二精彻底铲除。

身陷绝境,蝎子精面对此景睚眦欲裂,把九根蝎尾全部放出化作九道呼啸恶风舞动,竟涌上了两败俱伤的打法,豁出了全部法力,要和这两个葫芦娃拼个鱼死网破。

奈何他实力虽强,但此重重受困,伤上加伤,法力终究尤其极限,面对水火二娃,哪一个都不弱与他,更何况此刻内有禁制反噬,外有蛇精重伤垂危,他心神大乱之下,哪里还能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蝎子精想要以一敌二,已是身陷绝境?

穿山甲阴阴一笑,张嘴吐出一枚石符,土黄色光芒勃发,土黄石符化成了一道山岳虚影,猛的向蝎子精的尾巴所化的狂风砸去。

穿山甲虽修为不及,但眼光却极其狠辣,山岳虚影直奔蝎子精一条尾巴,两两相撞,穿山甲一声爆喝,那石符生生炸裂,同时见蝎子精尾巴也炸的伤痕密布,鲜血横流。

左右石符也仅剩最后一次使用机会,不如拼和两败俱伤,破开蝎子精九条蝎尾防御,为水火二娃争取机会。

蝎子精本命神通名为六煞神风,取风之疾、猛、寒、蚀、利、形,凝聚成一门神通,最擅消磨肉身,一旦陷入风中,轻则骨肉消离,重则神魂崩散,便是一点真灵也难以逃出。

蝎子精又将自身蝎毒融入风中,衍生出一门法术,名为六煞毒桩,攻防一体,即是一等一的护身神通,也绝难抵挡这恶风无孔不入的强大攻势,而若是九尾相连神风化盾,又变成了一等一的防御神通。

只是,蝎子精神通虽强,可能发挥出的实力不过十之一二,被穿山甲用符宝拼伤了一尾巴,风盾坚墙顿生破绽。

说时迟,那时快!

蝎子精见蛇精生死不明,自己身受重伤,便是一小小穿山甲,也敢在此刻踩上自己一脚,心头一股愤怒火焰腾起,高声喝道“该死的葫芦娃,惹急了我,大不了大家一起拼个玉石俱焚?”

九条蝎尾有了漏洞,旁边又有水火二娃这般的高人围攻,蝎子精哪里还能坚守的住,只略支撑了片刻,九条蝎尾都被一一压制,连护身的黑云妖气,也在水火二娃的合力一击下溃散。

蛇精重伤昏迷,蝎子精穷途末路,李渔藏在一旁看的分明,眼前的架势,显然蛇蝎二精再无翻盘的余地,可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蝎子精眼中光芒骇然,还有一股决绝狠辣的味道,似乎还有什么后手没有使出。

此刻与他而言,也是一个选择,是暴露身份和穿山甲一样冲出去锦上添花,还是冲出去为蛇蝎二精雪中送炭。

“这蝎子精还有后手,我还不能这么早暴露!”

心中暗暗计算,便有结果,李渔浑身水气弥漫,以控水术不断凝聚山间倾泻水流,救出一个个倒霉的小妖,嘴里高声喝道“大王,夫人,小妖来也!都别乱阵脚,快快组成大阵。”

见李渔总算出现,蝙蝠统领心底一块石头落地,与李渔一起救援四散小妖,有李渔控水术助力,很快便将剩余小妖组成大阵,水气漫卷,黑云涌动,虽未凝成巨蛇,但也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威势。

另一边,穿山甲见李渔突然出现,坏了自己好事,顿时眼神凶冷,想到这蜈蚣竟栽赃自己,心中更是恼怒,张嘴便欲喊破李渔身份。

但就在此时,被水火二娃围攻的蝎子精,忽然身上红光大作,化成了一圈圈可怖火焰,以燎原之势向四面八方蔓延。

“既然你们步步紧逼,那就拼个玉石俱焚!”

一声爆呵,熊熊烈焰之中蕴含无穷大力,火娃的乾灵真火,水娃的一元重水都被这熊熊火焰生生推了出去。

李渔才刚刚聚拢了众小妖,重新布置玄水大阵,就见到这个场面,心中顿时一阵抽搐“蝎子精这个疯子,竟然直接放出了丹鼎中的火焰。“

蝎子精此刻并非已炼化七宝丹鼎,毕竟这等重宝,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炼化,这些火焰乃是他强行打开七宝丹鼎放出,既然是强行放出,那他对这些火焰,自然便没有丝毫掌控,火焰翻滚之处,无分敌我,李渔借玄水大阵之力,一时还能勉强护持自己以及身边小妖,但一些还未来得及被带进玄水大阵的小妖,连惨叫声也未发出,就瞬息间便灰飞烟灭。

火光之中,蝎子精面目被火焰映照的更加狰狞,他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这些乃是七宝丹鼎中三昧真火,附体既燃,无物不烧,用不了一时三刻,这蔓延火焰便会将这三百里葫芦山变成一片绝地。”

蝎子精环抱蛇精,面目逐渐平静,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拉着葫芦山众多生灵一同给他们陪葬。

水火二娃也都没想到,这蝎子精竟决绝至此,此刻哪里还有心思与他争辩,同为七大真火神通之一,这三昧真火也是道家真传,便如蝎子精所说,若无人掌控,最多一时三刻,便是这山也会被烧成飞灰。

水火二娃天生神通,虽然未必会丧命火中,但这葫芦山里还有万般飞鸟,千般走兽,这些生灵何罪,他们俩秉性良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生灵痛苦哀嚎,在火海挣扎,让此地生灵绝迹。

当下,水火二娃对视一眼,便也在顾不上蛇蝎二精,各自施展水火神通,就有一股股水波翻涌,一道道火焰吸纳,两人合力收拢已经在山间四散的三昧真火。

穿山甲见此早已狼狈的遁入地下,即便深入地底,也只感觉阵阵可怖热浪在身后翻涌,见水火二娃一时无暇顾忌蝎子精,心中生出恼怒,暗道“不过就是些凡鸟凡兽,哪里值得浪费时间,这两个娃娃真是本末倒置,这般浪费功夫,岂不是白白错失良机。”

不过十几息的功夫,水火二娃虽收拢火焰,防止蔓延,但整个后山已变成火海,蝎子精气力已尽,此时身上也被金色火焰覆盖,魁梧的身体宛如被抓上岸的黑鱼般抽搐,嘴里发出隐隐呻吟,蛇精嘴角挂血,反倒是在李渔重整玄水大阵之后幽幽转醒。

双手抱起蝎子精,眼中尽是悲怆,蛇尾一拍对面,黑云寒气涌动,拖着她和蝎子精便准备飞遁离去,却见火娃一声低呵“妖精,坏事做尽,还想哪里逃。”

一双小胖手连连挥舞,漫天的乾灵真火升起,化作一只神威赫赫的火焰神龙,口吐雷霆火焰,便把蛇蝎二精束在原地。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后,火娃一双白胖小手捏了个法印,张嘴一吸,将漫山遍野的火焰全都吸入嘴中,虽难受的微微皱眉,但眼中却颇有喜色,毕竟这三昧真火同为道家真传神通,若将至研习通透,融入自己的本命神通中,若再有机缘说不定能演化出一丝六丁神火出来。

那六丁神火乃是四大神火之一,其威力之恐怖,远非常人能够理解,更绝不是七大真火能够比拟。

水娃手指一指,平地涌泉,一股股的四散流淌,滋养被灼烧成焦黑一块的葫芦山,虽没有顷刻之间化为焦土为青山,但至少山中可怕的灼热气息渐去,山间植被草木,也有了再生长的源泉。

三昧真火虽声势浩大,但也架不住水火二娃一同触手,蛇蝎二精被困于火焰大手之下,似是已经再无半点抵抗之心,见水火二娃缓缓自天空落下,蛇精低头看着自己大王在痛苦中呻吟,满是浓浓爱意的双眸含泪。

蛇精自知现在已再无反抗之力,即便借助玄水大阵,她还能恢复少许,但那又能如何,当下叹了口气,坦然的淡淡说道

“两位小神君,我们夫妻败了,是杀是封全凭两位小神君处置。”

“我自知罪孽深重,但还请两位小神君念在我们夫妻不易,允我回府,让我为夫君沐浴更衣,让我们干干净净的走,而且还有两位小神君尚在洞中,待我收拾妥当,便任由诸位处置,如何?”

水火二娃可不知蛇精心思,只是见这女妖怪双眼垂泪,心似死灰,他们秉性纯良,一时也不忍心拒绝,相视一眼,而后水娃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李渔见蛇精这般娇滴垂泪的模样,哪能不知她心底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此刻却有口难开,却见蛇精突然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苦笑向水娃说道“神君,这些小妖都是被我强行掠来,多是山中纯粹精灵,还望神君能够放过他们。”

水娃本就不是弑杀之人,听蛇精这么说,不自禁的放松了几分戒心,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蛇精心中,倒也尚有两份良善。”

蛇精展颜一笑,眼中垂泪,说不出的明艳动人,缓缓游走到李渔等一众小妖身边,嘱咐众小妖日后要好好修行,与人为善,莫要学她与蝎子精,诸如此类。

直至走到李渔身旁,在嘱咐了一番后,一充满怨毒恨意的声音,隐约的传进李渔等妖耳朵“蜈蚣统领,你现在立刻去把那株葫芦藤给我连根撅了,把那老头给我扔进山里喂狼。”

第二十六章 七烟

蛇精声音怨毒,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怨恨,她曾派小妖前去撅了葫芦藤,但那时七个葫芦娃聚在,那灵根葫芦藤上七彩豪光守护,任由众小妖如何火烧劈砍,也摧毁不了分毫。

而现在七个葫芦娃以有五个孕育而生,葫芦藤灵气衰弱,值此时机,正是挖断那根葫芦根的最好时机。

李渔心中一震,便感觉蛇精在他手中塞入一物,在抬头看去,却见蛇精依旧是那副梨花带雨,娇柔瘦弱之态,向他微微点头,便转身向水火二娃游走去,随即水娃手指一点,脚下便生出大片水云,托着他们便向蛇蝎洞飞去。

李渔自然知道,水火二娃此刻都已被蛇精梨花带雨的模样欺骗,逐渐放下心中戒心,等他们一进蛇蝎洞,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以蛇精手段,有的是办法让这两个不谙世事的娃娃倒在自己的软刀子之下。

看着蛇蝎二精和水火二娃的身影从远处山间消失,李渔心中暗暗盘算“就算我现在提醒,或许水火二娃能够制服蛇蝎二精,但也并不排除蛇蝎二精绝地反扑的可能,毕竟这种大妖,谁知道还藏有什么手段!收复蛇蝎二精,还是等到七个葫芦娃都出世再说。”

传法之恩大如天,一众小妖遵循蛇精吩咐,早已迫不及待,此刻顿时呱躁起来,纷纷摇着手里兵器,嚷嚷着要上小青峰撅了葫芦藤,摔死臭老头,为自家大王和夫人出气。

“可若是去撅了那葫芦藤,岂不是彻底和葫芦娃翻脸?可即便我不去,周围这些小妖也会赶去。”

李渔想了片刻,心中暗道“罢了!我还是小心一些,跟这些小妖同去,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此处,李渔把手一摆,蛇精塞入手中的冰符闪烁,借冰符之力,他也可驱使玄水大阵,身后残存的数百个小妖跟随,一团水云滚滚,顿时向葫芦藤所在的小青峰方向去了。

穿山甲见机的快,躲过满山火海,此刻从山间钻出头来,远远的见到李渔带着一众小妖,直径便向小青峰的方向赶去,只道这蜈蚣精以投敌叛变,心中对这蜈蚣精顿时更加恼怒,双爪黄光闪耀包裹住身体,遁入土中消失不见。

土遁术虽不是最快的遁法,但却远比李渔和众小妖用两条腿赶路的速度要快,众多小妖不过才翻过三个山头,穿山甲便已经一路当先,抢先回到小青峰,心中暗想“这只蜈蚣精竟敢背叛小神君,这些小妖来的正好,待我先回去禀告小神君,等杀了这只爬虫,小神君必定重重赏赐,说不定会赐下神通。”

蛇精将水火二娃骗入洞中如何诡计,李渔是管不到那许多了,随着一众小妖赶到小青峰脚下,抬眼看去,所有小妖心中都不禁感叹“真是一派好山好水。”

在这葫芦山穷山恶水之间,尤其是蛇精冰封三百里葫芦山脉之后,哪里去找这样的神仙福地。

山上奇花异草四时竞开,飞禽走兽来往不绝,半云半雾的水气缭绕,真有一副仙家气象,水中生长无数莲花,荷叶上玉露凝聚,池中有鱼,山中有雀,可谓是一片生机盎然。

而这几百个小妖均是杀气腾腾,浑身妖气不知收敛,横冲直撞进来,顿时就像是一碗墨汁倒进清水里,把这一副祥和景象,搅动的是乱七八糟。

青山绿水之间,小青峰山腰间的那片缓坡上,正是灵气聚集之地,灵根葫芦藤在阳光照耀下闪耀七彩光晕,几色光芒闪过,宛若是山间环绕这一道彩虹。

“兄弟们,跟我上,撅了那根葫芦藤,为大王和夫人报仇。”

一全身褐黄腹有人面,足有一人大小的巨大蜘蛛,八条长腿挥舞着高声呐喊,顿时间一众受蛇精恩惠教导的小妖,悍不畏死的向着闪耀的葫芦藤冲上去。

众小妖刚刚冲上缓坡,还未站定,便见一身高九尺的魁梧身影屹立门店,一声大吼道“好啊!你们这些妖物,竟敢上门找死!”

那蜘蛛精还要废话几句,可那魁伟彪悍的爷爷,连半句话说的功夫也不肯给,手里挥舞着柴刀,便一股脑的向众多小妖扑了上去。

他体内倒是没有真气痕迹,但常年与山间行走翻越,吃的亦是灵草仙根,即便未曾修炼,一身血气也旺盛的骇人,若非数百小妖妖气连成一片,寻常妖怪鬼物,遇见老爷子这般血气旺盛之辈,反而都要绕着走。

此刻老爷子手里一把柴刀挥舞,那蜘蛛精嘿嘿狞笑一声,腹部人面更加妖冶,刚准备教训这不知死活的老头,忽的便感觉脚下异样,却是穿山甲从地底钻出偷袭,惊的它急忙抵挡。

可穿山甲一攻既退,没入土中消失不见,瞬间的功夫,不等他在抬头,便只感觉森森寒气铺面而来,继而脖子一痛,一颗脑袋便被柴刀砍了下来。

那蜘蛛精既死,体内玄阴真气涌出,一身的精血尽被真气吞噬干净,腰身一转,便化作一条黑色毒蛇破空而去。

好在此刻蜘蛛精身旁小妖不多,即便看的异样,也之认为是老爷子的狠毒手段,绝不会往有传道解惑之恩的蛇精身上想。

不一刻众小妖纷纷冲上缓坡,老爷爷手中柴刀左右劈砍,以一抵五,竟丝毫不落下风,缠斗良久,才被一小妖觑破老爷子防御的一个破绽,才手持两股钢叉,箍住脖颈,又有四个小妖手持绳索,困住四肢,才将其制服。

一边挣脱,一边口中臭骂,旁边一蛤蟆精被骂的怒从心来,高举钢刀,一声狞笑道“老东西,去死吧!”

老爷子若是死在这里,那可就真和葫芦娃接下仇怨,李渔混在妖群,暗捏手印,一枚坎水符咒无声息的打出,那蛤蟆精不过只是凝聚了两窍的修为,哪里能抵挡得住李渔这一手,顿时被打的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可吞了一身精血壮大自身的玄阴真气还未遁去,便反被坎水符箓吸纳吞噬,化作一团水光,汇入了李渔体内的玄水真诀中,继而融入坎水四符。

李渔得了这小妖一身精血的法力补益,丹田中水气更盛,法力暴涨了一成,虽然尚不能突破境界,凝聚第五枚坎水符箓,但却也算是大为补益。

法力骤然暴涨,李渔眼珠子陡然明亮,他却还从未想过,这些修炼玄阴真气的小妖,对他竟然都有这等补益,这些玄水真气与他同根同源,吸纳起来能够完全融入,而不受丝毫反扑,顿时让李渔大为兴奋。

他本就不想过多动手,这下更是彻底混入混乱的妖群中,只要有小妖被杀,李渔便即刻出手,以坎水符箓拦住飞遁玄阴真气,化为纯净水力滋养自身,不过十几息的功夫,李渔接连吞噬三个小妖一身修为精血,全身的法力竟然是暴涨两成,可谓是意外之喜。

在李渔忙于收纳玄阴真气的同时,众多小妖全部冲上山坡,忽的,这山间缓坡上顿时拥挤异常,正在此时,以葫芦藤为中心猛的放出七彩光芒,光华如带,将这数百个小妖一股脑的全部包裹了进去。

糟了!

李渔忙于收纳玄阴真气,对周围环境便少了观察,此刻只感觉一阵心惊肉跳,那七彩烟霞,唯美绝伦,却又不断传递出极危险的气息,显然是二娃早有准备,布下阵法,等待他们上钩被一网打尽。

“尔等小妖,自投罗网,今日我便将你们一网打尽。”

穿山甲自地底钻出,手持一片葫芦叶充当阵旗,左一晃右一刷,那弥漫的七彩烟霞,也随着葫芦叶频率摆动,显然这阵法正是由它掌控。

二娃耳聪目明,这阵法虽然只是仓促间布置,但威力又岂会等闲,这些小妖大多不过只是凝聚了几窍的修为,如何抵挡的住这一手,在穿山甲操纵下,有不少陷入七彩烟霞中,肉身立刻化作了飞灰,连同魂魄都被绞的粉碎。

李渔目光透过烟霞,见穿山甲手中的那片葫芦叶一抖,便有两个小妖立刻化为飞灰,便是傻子也知道这阵法不凡,只是他没想到,这穿山甲竟然如此歹毒,显然没有放他出去的意思,反而是想趁此机会,将他扼杀在阵中。

好在这阵法在困住众小妖的同时将那些小妖死去后吸纳一身精血的玄阴真气也困在阵中,一股股的黑色水线在七彩光芒中游走,李渔见此自然不会客气,双手结印,以坎水符箓吞噬这些无主水力,顷刻之间的功夫,一身法力再次暴涨五成,隐隐之间,竟有凝符突破之感,足见这些水力对李渔何等滋养。

“不要慌,布阵!”

李渔也知道,二娃绝不会为自己一小妖出头,若不想死在阵中,便只能依靠自己,当下低吼一声。

声音以真气传递而出,众多失措慌乱的小妖,似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向李渔身侧汇聚,以蛇精所传之法,将各自妖气链接在一起。

不过顷刻之间,以李渔为阵心,众多真气涌入体内,李渔只觉得体内水汽无比充盈,呼吸之间便有澎湃法力相随,头顶之上更凝出一条巨大水蛇,与滚滚的水云中翻腾。

第二十七章 斗阵

李渔前世也读过三国水浒,隋唐演义,对其中名帅猛将都颇为羡慕,心生仰慕,让人不由的热血飞扬,现在到了他手里,有这几百个小妖,才知道战阵非是那么容易。

也亏得了这几百小妖都被蛇精日夜操练调教,又有蛇精赐予的冰符驱使,不然以李渔这二把刀的水平,哪可能一上来就做到令行禁止。

李渔作为阵心,一接管大阵,顿时便感觉此阵精妙。

这玄水大阵不论兵丁多寡都能布下,但最少也需要百人,多了便不计较,只是有一点要求,必须都精修玄阴真气。

一旦大阵布下,这数小妖的玄阴真气就能连通成一体,化为一条黑水玄蛇游走翻滚,若是布阵小妖修为足够,甚至可衍出黑水玄蛇法相,到那时,什么厉害的法术都困它不住。

蛇精布置这玄水大阵,原本是为了给无法调动大量真气的自己提供真气储备,就像是准备的蓄电池,自然颇下功夫,而此刻却成了李渔保命的手段。

此刻,这玄水大阵在七彩烟霞的包裹中铺展开,李渔渐渐感到这几百小妖的玄阴真气和自家的法力融合成了一体,意念所及,便在他的头顶上,汇聚成一条黑色巨蛇,只要李渔念头一动,法术发出去,在黑水玄蛇的加持下,威力顿时大了十几倍。

翻滚巨蛇扬天嘶吼,浓郁寒气将把李渔包裹在其中,这条天蛇身长数十丈,李渔就在玄蛇的双眼之间,他运转法力,顿时那黑水玄蛇的身影中,便生出一股气吞天下的雄猛霸气来,摇头摆尾之间,竟将周围的七彩烟霞生生推开三丈有余。

“哼!困兽之斗!”

阵外,穿山甲轻笑一声,他双眼盯着阵中李渔,轻泯嘴角,低声说道“小神君传下阵法,你还妄想能脱困而出?今日便是你身死道消之时。”

话说这穿山甲虽然心思狡黠,但也并非狠恶毒辣之辈,但却不知怎地,从见到李渔的第一眼起,心中便不由自主的生出难耐杀意,仿佛有什么对自己极重要的东西,被对方夺了去,非要杀了这蜈蚣泄愤不可。

这穿山甲手持葫芦叶阵旗,左右摇摆一圈,弥漫的七彩烟霞骤然沸腾翻滚,化作一柄柄锋利刀枪剑戟,这些兵器乃是烟霞所化,身体不住的翻滚涌动,似是一碰既散,却同时又都逸散冰冷杀气。

随着这漫天的七彩烟霞化作千把万把森寒刀兵,穿山甲口中一声低喝,漫天刀锋都对准腾空玄蛇,向着玄蛇双眼之间的李渔斩去。

就在漫天刀光剑影就要及身的一刻,李渔却蓦然轻笑一声,仿佛是受了黑水玄色影响,傲然冷声道“来的正好!”

黑水玄蛇扬天嘶吼,粗大的身体扭曲,浓郁的玄阴真水寒气喷薄而出和漫天七彩刀兵斩在一起。

穿山甲仗着二娃布置的阵法神妙,只觉得举手投足之间,便有移山填海之能,但是他却小看了李渔以及玄水大阵,双方这毫无花俏的一记硬拼,竟然是以他被震的翻滚倒退告终。

李渔此刻脸上却是无悲无喜,心中亦是平静,但凡修炼水力的修士,法力最是浑厚,黑水玄蛇更是其中佼佼者,刚才一击,便是半截山头也能击的粉碎,但这漫天七彩烟霞刀兵,居然能够硬接下他这一击,虽有数千刀兵四散,但这些烟霞之物,本就无形无质,散成漫天烟雾,但眨眼的功夫便又再次凝聚。

李渔尚是第一次拥有这般力量,也是第一次与有这般力量的对手斗法,心中并无必胜的把握,只是他秉性坚韧,此刻又隐隐受到黑水玄蛇的张狂霸气影响,心中到没有多少畏惧。

黑水玄蛇在头顶水云中翻滚,源源不绝的法力,涌入李渔身体,正面一击之后,反而使得李渔的斗志越发高昂,便是体内那四枚坎水符箓,也在弥漫充盈的水力中,兴奋的闪耀阵阵乌光。

被李渔一击震退,穿山甲眼中凶狠神色一闪,灵巧的翻身跃起,显然并未受多少伤害,手中葫芦叶七彩光芒照耀,映照的他仿佛身披七彩霞光。

“你这爬虫,竟敢窥觊葫芦仙藤,也未免太不知死活。今曰我就要以这七烟罗网阵斩下你的臭头。”

李渔撇撇嘴,晒然一笑道,也不与穿山甲呈口舌之利,身后黑水玄蛇,嘶吼一声,便蛮横的直直从七彩烟霞中撞出去。

穿山甲细长双眼中冷光闪烁,他也知自己方才大意,漫天兵刃虽看着威风凛凛,但气劲太过分散,这才吃了暗亏,此刻心里有了准备,自然便不会再次大意,手里葫芦藤甩动,漫天烟霞化作七到剑光,宛若长虹般在李渔玄水大阵所化的黑水玄蛇法相周围游走交错。

此时七道剑光齐出,神出鬼没,难于防御,而且坚韧锋锐的程度,也远非刚才漫天刀兵可比,李渔只是借了几百小妖的真气,临时把修为提升上来,却无多少争斗经验,一时间里,也不由得被逼的手忙脚乱。

可随着争斗越长,穿山甲的威势越盛,反而李渔逐渐适应,心底松了口气,显然穿山甲也只是初学乍练,还未能完全发挥出这七烟天罗阵的威力,不然李渔这时候,就该打算如何才能逃命了。

李渔双手结印,运转头顶玄蛇与七道剑虹争斗,体内也同时运转玄水真诀与小乾坤破禁真法,吸纳周围水力补充自身,虽然是临阵抱佛脚,更多的是借用众小妖法力。

但这些小妖法力也有尽时,他能恢复一分,便恢复一分,毕竟李渔也知道此刻进行的,必定将会是一场苦战,事关身家性命,半点也不敢有轻忽的心思。

李渔运转体内真法恢复法力,只感觉吸摄天地间的真水精气的速度颇为迅速,足足有寻常几倍,初时只以为是自己双管齐下,两功同修的原因,可未过多时,李渔便发觉不对,体内吸纳真水精气之浩荡,远非常时可比,几乎每一个呼吸,所吞吐的真水气息,都足有寻常一日之功。

李渔微微思量,便很快发现,这些浑厚精粹的水力,皆是有身后玄蛇虚影中涌来,他此刻吞吐真水精气并非自己之功,而是借助了身后数百小妖吞吐之力。

“必定是因为我与他们真气同源,故而才有这般妙用!虽凝聚的真气是借来的,但吸纳而来的精粹水力却是自己的。”

李渔想通了这一点,也不禁眉飞色舞,心中暗道“真个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玄水大阵居然还有这般大好处。看来一味苦修,于修炼上并无益处,还是要触类旁通,才能突破种种艰难关隘。”

顿时间,黑水玄蛇钻入漫天水云之中,任由穿山甲如何狂猛攻击,李渔也只是被动的采取守势。

“看来是我高看了这小妖,不过这些许功夫,便只能龟缩不出,不管他布置何等邪门阵法,哪里能与我七烟天罗阵相比……”

穿山甲只到是李渔已后继无力,心中如此想,但是手脚却更快,以二娃传授之法催动阵势,顿时间七道剑光上,虹光更盛三分,夭矫飞舞,似是随时能将水云中翻腾的巨蛇绞杀粉碎。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渔借黑水玄蛇法相之力,只感觉体内的真水精气澎湃,源源不断的水行精气注入坎水符箓中。

这凝聚乾坤符箓,本就是吸纳天地精气,缓慢累积的水磨工夫,此刻李渔却偷巧将这凝聚的速度加快数十倍。

不多时,丹田之中四枚坎水符箓一起共鸣,轰然炸裂成浩瀚水行真气,充斥李渔丹田,这些水行真气翻翻滚滚,在丹田内猛然收缩,凝聚成八枚坎水符箓,八枚符箓以坎水之势排列,缓缓转动,闪耀幽幽乌光。

借助黑水玄蛇法相之力,这坎水八符竟尔忽然的凝结成功了。

小乾坤破禁真法需凝聚八八六十四枚乾坤符箓以做神通根基,而行八之数在小乾坤破禁真法中极其重要,便如同妖族修士凝聚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周天星斗之数一般,凝聚出坎水八符,便代表李渔在水行一道已经根基圆满。

小乾坤破禁真法分八组符箓,每一组的最后一枚最为难聚,乃是修炼的一大关隘,原本就极难过去,要想凝聚出,非要多花费十倍光阴。

可是这一关一旦过去,不管凝聚的哪一组符咒,在真气上便会发生极大的飞跃,若是齐聚八八六十四枚符咒,更是会发生质的飞跃。

李渔水行圆满,面上却无悲喜神色,一个呼吸,周身水行法力澎湃,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原本他以坎水符箓虽能驱使控水术,但运转之间总有些别扭。

但此刻李渔的五识六感和平常截然不同,似乎法力的每一种变化,他都能深入感应到更细微处,不但是玄水大阵的运转,便是穿山甲驱使的七烟天罗阵的变化,李渔也隐隐从中观摩出些许窍门。

第二十八章 炼阵

七彩霞光飞舞,其疾如电,把个李渔演化玄蛇牢牢压制,在李渔逐渐突破的同时,穿山甲对七烟天罗阵的运用也越加纯属。

不论如何反击,也都追不上那道快捷无伦的七道剑气长虹,若是常人此刻早已心底焦急难耐,手中有大法力,却摸不到对方,心底必定无比郁闷。

不过李渔现在却也懒得理会,甚至根本不着急,只是稳扎稳打,仗着浑厚法力守卫的严丝合缝,同时借助黑水玄蛇法相,吞吐庞大水汽淬炼自己坎水八符。

不过李渔眉心光华变幻,凝聚了坎水八符后,小乾坤破禁阵法的神妙已初显端倪,这小乾坤破禁阵法乃是道门真传丹道神通,有无穷妙用,除了用于淬炼丹药,最大公用便是堪破禁制阵法,此时李渔将坎水八符法力逸散出去,不自觉间,竟然隐约抓住一丝七烟天罗阵的运转规律。

要说这七烟天罗阵,乃是二娃精心布置,汇阴阳集五行,熔炼为七道烟霞,可聚可散,可困敌于天罗地网中,也可杀敌于无形,若非穿山间初学乍练,驱使阵法的手法青涩,李渔这半吊子的小乾坤破禁真法,哪里会如此轻易渗透此阵。

此刻,既然发现了如此好处,李渔自是隐忍,故意采取守式。

“本来我以为借黑水玄蛇法相凝聚坎水八符,已经算是运道好了,既然这穿山甲如此热忱的把这玄妙阵法送上门来,我还客气什么?这阵法玄妙,若详加研习,在辅以妖兵,威力就能增大十倍。就算没有妖兵,若日后收纳阴阳五行之气,以此阵熔炼为法宝,也必是一桩奇物。既然送上门来,就别想我放过。”

穿山甲还不知李渔竟然如此胆大,明明落于下风,居然还敢打他阵法的主意,他此刻站着上风,只顾的把阵法施展开,渐渐的七道剑光,化成了七彩光罩,把李渔及周身的数百小妖全部都笼罩在内。

黑水玄蛇法相,也被这七股气劲压的不得翻腾,被逼得把整个身子盘缩起来,将阵内众多小妖互助。

从外面看来,就是一个七彩罩子,里面关着一只黝黑巨蟒,两者静静相持,时而迸发出绚烂的异彩来。

比拼法术到了这种程度,便已经到了最凶险的时候,两人的法力都全部放在自家所演化的异彩光罩上,气息相接,乃是面对面,毫无取巧的碰撞,若是有一方稍有松懈,或者法力弱了一点,光罩立时就要破碎,到时候敌人的功力,加上自家法力反噬,一眨眼就要丢了小命。

明明已经将李渔完全压制,但却总有最后一股气,仿佛是海里的礁石,任由风浪拍打,怎么也撼动不得,穿山甲心底逐渐不耐,暗道“我就不信,比拼法力,你还能支持多久?我这七烟天罗阵能聚及小青峰灵气为己用,灵气源源不断,便是耗也能耗死你。”

李渔一心三用,只觉得仿佛一座山压在了头上,而且这座山还长满尖刺,让他应付维艰。

亏得随着小乾坤破禁真法逐渐渗透,开始是拼命支撑,堪堪不支,李渔对这七烟天罗阵的运转也逐渐熟络,反而渐渐稳住了阵脚,虽然还未能趁势反击,但却顺意多了。

撑过了最艰苦的一刻后,李渔对七烟天罗阵诸般设置都已熟记于心,但若要让他亲手布阵,此刻到还尚有不少关隘之处未能领悟,但却也不急在一时。

“被你压着打了半天,现在总算是轮到我了。”

李渔心中低呵一声,头顶黑水玄蛇法相内的浩瀚真气猛地爆发,硬生生把七烟天罗阵所化的光罩撑开三分。

“困兽犹斗…”穿山甲不惊反喜,对手反扑之时,便是他克敌制胜之机,当下连忙的将手中葫芦叶连连挥舞,七道烟霞化作刃锋,绕着圈的向黑水玄蛇眉心的李渔绞杀过去。

终于在这个时候,李渔双手暗捏法印,终于把小乾坤破禁真法发动,借着玄水大阵浑厚真气补充,李渔享受了一次瞬间将八八六十四枚符箓完全打出去的畅快。

小乾坤盘破禁真法本就有堪破禁制、阵法之神妙,此刻李渔又已将七烟天罗阵研究个通透,每一枚符箓飞出,所击中的都是阵法最关键之处,被如此攻击,哪怕七烟天罗阵在如何神妙,顿时也运转不畅,七道剑光散落成烟霞,哪里还有半分威力。

穿山甲立刻就知道不好,急忙的收拢七烟天罗阵,挡住身前冲杀而来的黑水玄蛇虚影,同时身上土黄色光晕包裹,裹着他瞬息间钻入地下,便脱了身。

但他也并非全身而退,李渔嘿嘿一笑,对穿山甲这一招早有防备,双手决绝结印,黑水玄蛇虚影仰天嘶吼,便与七烟天罗争了个同归于尽,双双溃散。

阵法崩坍,李渔身后有数百小妖一同承担,虽都受反震之力,但只需修养个十天半个月,便无大碍。

反观穿山甲,七烟天罗阵浑厚的法力倒卷回来,瞬间便震的他近乎五脏移位,经脉断裂,凄厉的惨叫一声,一条命去了一大半。

若仅仅只是肉身受伤倒也罢了,他知道山中藏有不少灵根异草,若采摘吞服,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伤势,但是李渔以最蛮横的手段破他阵法,七烟天罗的气息翻卷之下,却让他的穴窍受损,一身功力暴跌一半。

“我要杀了你!”

穿山甲从地下冲出来,嘴角挂血发了凶性,七烟天罗的气息再一次凝聚,就准备和李渔拼一个鱼死网破。

众多小妖虽都受伤,但破了穿山甲阵法,一个个反而气势更盛,拼了命的把自己体力的一股股真气汇聚,撑的头上那条黑水玄蛇身躯再次庞大了一圈,仰头甩尾,在水云翻腾,尽显纵横捭阖,威不可挡。

李渔接连的强行提升修为,此刻肉身以逐渐难以支撑如此庞大的真气,五官都撑出了血丝来,虽以破阵,但对这个想要杀死自己而后快的穿山甲,李渔也绝没有半点留手的意思。

紧咬牙关,双手一分,借黑水玄蛇法相,使出了玄阴九术的控水术,顿时,宛若血脉交融,一股威压霸道的气劲逸散,强行将小青峰周围水力拉扯过来,化作一遮天大手,狠狠的向宛若蚯蚓般渺小的穿山甲拍去。

眼看着穿山甲就要死在李渔掌下,山坡上一直毫无动静的茅草房里,一清脆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住手!”

几乎同时,两道璀璨明光从房中射出,遮天大手眼看就要将穿山甲拍死掌下,这两股明光激射,穿透法力凝聚的手掌竟是毫无阻碍,而这巨大的手掌,力量仿佛被瞬间抵消,化作漫天漂泊大雨倾泻大地。

而那明光去势不尽,顷刻之间的功夫,李渔身前黑水玄蛇虚影也无奈溃散,这几百小妖气势汹汹的玄水大镇,竟是在瞬间分崩离析,且那两道光芒实在太过迅速,真的是迅若惊雷,李渔根本躲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道神光正面袭来。

却说李渔和穿山甲争斗良久,二娃却一直在屋内藏匿不出,作为灵根生养的葫芦娃,自不是心生畏惧,只是这几日接连以花露灵药洗目,正到了修复神通最关键的时刻。

只是二娃天生玲珑心,养伤同时也在关注外界争斗,穿山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七烟天罗施展的有模有样,足见其天分不凡,而李渔在阵中所做作为更是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直至李渔一口气打出八八六十四枚小乾坤符箓,二娃便叹了口气,知道穿山甲败局已定,不得已只能中断修炼,放出目中神光,将穿山甲从李渔手下救出来。

他这千里眼神通,乃是天生的本事,不但能洞悉千里,在堪破禁制阵法甚至被人法术方面,玄妙之处,甚至还在小乾坤破禁真法之上。

李渔借来的真气和半吊子的玄水大阵,在二娃神眼面前,便如同关公面前耍大刀,二娃眼中千里神光放出,李渔法术顿时消散。

两股神光之中,蕴含让他头皮发麻的玄妙可怕气息,既躲闪不及,那就只能硬接,仓促之间,李渔低吼一声,疯狂的把丹田真气远远不断的惯出,已经把坎水八符的威力催运到了极限,甚至坎水八符都有能被彻底毁去。

若坎水八符受损,李渔下场绝对不会比穿山甲要好,就只能趁着时机,抢先一步逃走,根本无力应付穿山甲的反扑。

至于向二娃解释?

且不说现在没有时间机会,既然二娃以悍然动手,那便已经说明一切。

竭尽全力,坎水八符与千目神光正面碰撞,果然如李渔猜测,坎水八符的力量快速崩塌解体,毕竟这真法乃是二娃所传,李渔才修炼多少十日,岂能比二娃对这门真法更加了解?

顿时间,李渔心底便有决断,准备趁此刻受伤未深立刻转身逃遁,至于身后这几百小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二十九章 地陷

须臾之间,李渔正准备掉头逃遁,在二娃双眼神光落在他身上时,李渔身上突然放出一股皎洁的白色月光。

此时,李渔竭尽全力打出的小乾坤符箓,竟连片刻也未阻挡,正在二娃眼中神光下分崩离析,饶是二娃眼中神光神妙如此,挨了李渔身体里陡然绽放月华,还是被这股奇妙伟力生生震推。

这皎洁白光,正是那没入李渔体内圆珠,乃是最纯净的太阴之气凝聚,纯阴至寒之物,两股光芒正面碰撞,李渔到没感觉什么,茅草屋中二娃却不好受,中了反卷之力一击,顿时全身僵硬,本就伤势未复,此刻更是伤上加伤,粉嘟嘟的小脸一白,真气半晌都提不上来。

“二娃子,好好休息,不要再使力了,看我去收拾这些小妖。”

在二娃的身边,站着手里拎着柴刀的老爷子,一见二娃再次受伤,神情甚是恼怒。

二娃也微微皱眉,想要开口阻拦,却嘴唇蠕动,发不出一丝声音,心底暗道:“那蜈蚣精竟有此机缘,得了件护身的太阴之宝,只怪自己粗心大意,落入现在这般尴尬境地,太阴入体全身僵硬,非一时三刻能够化解,别说使出神通,便是动弹一下也难。”

亏得这蜈蚣精一击之后,闪电缩回,若是刚才这道太阴寒气再补上一记,纵然他天生神通,肉身不凡,恐怕也要被当场打成重伤。

李渔缓过了一口气,身上皎洁月华也同时消散,宛如梦幻,来得快去的也快,再度凝神内视,身体内依旧找不见那皎洁圆珠的影子,虽不知就里,但心中暗道“难道那圆珠放了年长日久,成了精怪不成?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一件奇宝,若非这圆珠,今日恐怕难以善了。”

且说老爷子手持柴刀冲出茅舍,虽以寡敌众,但双目藐了,尅股凶悍之气,比李渔身后的小妖们,都要更加凶悍三分,这老爷子并不通修为,即便常年吃的灵药灵草,也还只是强壮些的肉体凡胎,但是这一身杀气,却比李渔身后的众多小妖都凶厉十倍。

这老爷子一冲出门来,就大声喝道“该死的小妖精,看我来收拾你们。”

这老爷子身高九尺,一身彪悍,往这一站,周围围上的众小妖反而都不由自主的倒退三步,李渔眉头一皱,心道“这老爷子也非等闲,只是若任由他厮杀,恐怕众小妖非得从他尸体上踏过去不可,还是我自己出手,寻个机会把这老爷子放了便是。”

想到这里,李渔伸手一召,从便是统领手里拿过一柄两股钢叉,说道“老人家好大的威风,等我来会会你,你们快进去抓了那葫芦娃,把这葫芦藤给我挖回去。”

他也不等那老爷子应答,就把手里钢叉一挥舞,便已合身飞扑了上去,老爷子一听李渔这话,顿时脸红气粗,虽恼怒的呵斥连连,但他哪里能是李渔对手,虽武艺精湛,但不过三五招的功夫,就被李渔完全压制。

众小妖兴奋欢呼,大步冲进茅舍,二娃端坐土炕上,虽一动不动,但余威犹在,众小妖围在周围也都不敢贸然上前,有那胆大的颤着嗓子呵斥几声,又远远的拿手里的棍子捅了捅,也不见二娃言动,顿时一个个喜悦欢呼,可谓是眉飞色舞。

几只蜘蛛精吐丝结线,八爪挥舞交织,又有众多小妖一同动手,不过喘息的工费,便将动弹不得的二娃裹成粽子,又有八只壮硕蝙蝠精,抓头的抓头,衔尾的衔尾,各执一角,将被裹成粽子的二娃拽向天空,翅膀拍打着直奔蛇蝎洞飞去。

“二娃子…二娃子……”

老爷子气急高声呼喊,但不过转瞬功夫,那八只蝙蝠便已带着二娃疾驰而去。

又有十几只在玄水真诀上修为精湛的小妖,这些小妖脑袋聪明,一身法力更不知要不冲进茅舍的那些小妖高明多少,早已想清楚什么才是重要目标,没有冲进茅舍,而是直奔茅舍前盘在石柱上的葫芦仙藤冲去,团团围住,各自将自家法力灌输在刀剑兵刃上,对着葫芦藤就是一顿噼啪乱砍,只蹦的葫芦藤左右摇颤,火星四溅。

这葫芦仙藤本是天地灵根,在其初生时,蛇蝎二精便派人欲铲断灵根,只是这灵根天生地养,七彩神光布满全身,股股堂皇正气,煊赫声威,哪里是些许小妖能够伤损。

但是,在接连孕育出五个葫芦娃后,葫芦仙藤灵气大损,比起当日李渔所见,七彩神光威风以少了不止七分,而七个葫芦娃诞生之日,便是葫芦藤生机断绝,枯萎死亡之时。

葫芦藤上一蓝一紫两个葫芦,紫葫芦尚小,成熟还需灵气多日滋养,那蓝葫芦虽略大一些,此刻在围攻中左右摇摆,想要挣脱,似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渔乖觉,本来只是想寻个机会把老爷子从周围小妖中带出去,此刻见这群小妖如此不管不顾的乱砍,虽火星四溅,但也生恐真损伤了葫芦藤根基,导致剩下两个葫芦娃胎死腹中,那事情可就大条了,无奈之下,只能低呵提醒道“你们这些蠢货,砍那葫芦藤做什么?给我连根带泥的挖出来,我就不信那地也能这般坚硬。”

一听这话,周围众小妖顿时醒悟,是啊!这葫芦仙藤刀枪不入,水火难侵,自己和它干较劲个什么,顿时调转方向,以兵刃做铁镐铁铲,围着葫芦藤周围的地面便挖掘起来。

老爷子顿时更加暴怒起来,心底早有无比悔恨,当日自己怎么就能眼瞎心盲,被这该死的妖精蒙骗过去,若是当日直接在门前斩了这小妖,哪里有今日之祸。

口中愤怒叫骂,手里柴刀左右劈砍,只想把这该死的蜈蚣精,一刀劈成十七八节,这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却说李渔在地面上与老爷子纠缠,在地下深处,有一双恼怒的眼珠子,穿透了地层,正紧紧的爪在李渔的身上,穿山甲虽身负重伤,但却并未远遁,而是深藏地下,借助地中土灵精气调理自家伤势,然后无声在地底潜伏。

穿山甲见众小妖准备挖掘地面断了葫芦仙藤的根基,嘴角轻笑,心中暗道“哼!不知死活,你既自己找死,那我便送你一程。”

把闪耀着土黄色光芒的双爪轻轻抖动,得山神传授的土遁法术早已准备妥当,穿山甲便只待时机成熟,他便会在瞬间爆发出致命一击。

且说一众小妖围着葫芦藤周围的地面一阵劈砍挖掘,这里的地面虽要比别处更坚韧些,但也承受不住众多小妖这般挖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数百小妖齐心合力,高声呼喊,生生将葫芦仙藤连着泥土山石从地上拔了出来,漏出一个五丈见宽的硕大泥坑。

葫芦仙藤失了地埋灵气,顿时间周身神光尽散,由原本的几丈之长,缩小到一臂长短,以节省灵气损耗,早有那眼尖的小妖,飞冲而上,一把将葫芦仙藤抢在手里,就大声高笑道“哈哈!这次该我立功,娘娘定会重重赏我!哈哈!”

可不等他欢呼声散,地面陡然的传来巨大震动,让整个小青峰都轰轰一震,忽而激烈的宛如惊涛骇浪般摆荡起来,地面崩裂,巨石滚落,大难临头,众小妖与山间野兽无意,各自慌乱四散,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是数十倒霉的小妖,被地面骤然裂开的沟壑吞噬。

地下深处,穿山甲轻笑一声,他潜藏半晌,等的便是此刻机会,当日他依山神师父指点,引导老爷子将葫芦仙藤重在此地,便因为此地乃是葫芦山脉地埋所在,灵气聚集之所,以此宝地,借三百里葫芦山灵气供养,才能生出这几个神通广大的葫芦娃来。

此刻,这帮愚昧小妖,不识山川地势,硬生生的挖出葫芦仙藤,损伤葫芦山地埋灵气,怎么会不引起山岳震动,轰轰宛若天雷般的震动巨响声中,穿山甲轻抿嘴角,低声说道“该死的妖精,都去死吧。”

双爪土黄色光芒闪烁,自山神所传的土遁之法自双爪喷出,化作两道土黄色烟气,往李渔脚下的地面卷去。

却说李渔对此一无所知,葫芦仙藤挖出,地面陡然震动,宛如天崩地裂,如此赫赫神威,可不是李渔现在修为能够抵挡,但也只是心底骇然,仗着法力强横,身姿矫健,在漫天落石中左右飞闪。

正在此时,去听得那老爷子一声惊乎,抬眼看去,却见那老爷子身下地面陡然撕裂坍塌,脚下一空,整个人以急速向下坠落下去。

这般天崩地陷,即便是修行小有所成的小妖都承受不住,更何况这老头子肉体凡胎,这么摔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李渔见此,心下大骇,这老头子现在可死不得,顿时不再顾及其他,脚下法力喷出,整个人以横里直冲过去,一把拉住那老头子脚踝,同时手捏法印,众多水力快速凝聚,化作一根水线捆绑住头顶一块凸起山石。

“不想死就别乱动!”

李渔低头向着老爷子呼和一声,正准备使力将两人拉上去,突然两道土黄色光芒飞出,炸的头顶土石破裂。

第三十章 山神

但凡能把炼精化气的功夫温养到了炼气化神的层次,就能平地卷起一股风来,把身子托起飞行,只是离地不能太高。

而到了炼气化神巅峰,体内神通种子九层禁制圆满,就能御气凌空,比驾风的手段更高一筹,若是得了真传神通,便能驾驭飞剑、法器飞行,甚至炼就一朵云彩,踏足其上宛如神仙中人,当然,若是有蕴含飞行神通法器宝物,也能借此飞天遁地。

这般法器珍贵,李渔自然是没有,但若是能凝练八八六十四枚乾坤符箓,也能平底起风,离地飞行,但他现在功力,距离凝聚八八六十四没符箓,也差着很大功夫,此刻虽抓住了老爷子,但头顶巨石碎裂,李渔再想凝聚水鞭也老来不及,仓促间,只能将大团水力凝在身下,好阻挡坠落的冲击力。

眼见着地动山摇,生灵遭难,只见远处还山中突然飞起一道赤虹,那赤虹乃是一只赤羽大山鹰,在天空上绕着飞行了一圈,似是十分恼怒,双翅拍打扇下,便有一股股神光洒落,顿时就把天摇地动的小青山稳定下来。

那山鹰巨大,双翅展开足有三丈大小,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掠到了李渔两人的头顶,李渔还未有转过念头来,就被一股绝大的力量摄起。

李渔仗着两门真法神通,跟人斗过了几次法术,处处占了上风,但是遇上了修为远超他的高手,他修为不足的缺陷就立刻暴露出来,在这赤羽山鹰的爪下,就毫无抗手之能。

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眨眼的功夫,三百里苍茫大山尽在身下,绵延壮阔,让人一看心中不由的生出豪迈之感。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不知飞过多少山峦,那山鹰忽的转了个圈,就爪子一松,把李渔和老爷子两人从天际抛下去,李渔惊呼一声,只觉得身不由己,耳边尽是呼呼风声,一路滴流打转着狂跌下来,仓促之间,想要寻一个法子能止住跌势,却哪里能够?

只是心中暗下决心,此次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弄一件飞行法器。

两人被高空抛落,连惊呼惨叫也被远远摔在身后,高空狂风宛若旋涡,李渔百般挣扎,却丝毫于事无补,苦苦的憋住了一口真气,生怕口一张开,狂风狂灌而入,立刻就真气涣散。

但是一口真气又能支撑多少时候?他胸中憋闷,热的犹如火烧,再被周围的强劲狂风撕扯,顿生肉身崩裂之感。

若非李渔强自支撑,还保留了一丝神智,只怕当时就晕厥了过去。

“难道我好不容易,争的一丝机会,就要死去了么?”

李渔丹田之内的坎水八符,蓦然间发出炫彩光华,这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八八六十四枚符箓,乃是道门真传神通,奥妙无穷,凭李渔自己揣测磨炼,想要将这符箓之秒完全掌握,也许数年乃是十几年的功夫。

但是此刻外界气息断绝,但坎水八符所凝聚的真气同样一般的运转,此刻借助外在劲风压力,李渔误打误撞之下,反而逼出小乾坤符箓的一丝潜力来,顿时放出光明,从李渔体内硬生生的拔出细微微的一丝先天之气,这真气对李渔现在修行没什么涌出,但等到炼虚合道,体内真气以后天转先天之时,这一丝先天之气便是李渔破开枷锁的关隘。

李渔也是机缘巧合,福缘不小,以他的修为绝无可能在区区炼精化气,甚至连本命神通种子也未凝聚的时候,激发出先天气息,只是一来借助外界劲风压制,二来小乾坤破禁真法神妙,这才能一举突破。

此刻李渔修为虽然没有增长多少,但一身法力运转起来,只感觉颇为元转如意,从丹田中幻出八道斗大的异彩光符,竟然生生的将周围山峦云气中的水力拉来,在李渔身下凝聚一片水云,这却是任谁也始料未及。

水云托举,虽未飞腾,但坠落之势稍缓,李渔正准备伸手捞那边同样坠落的老爷子一把,忽的,自山腰间深处两只巨大云杉,枝叶攒聚在一起,宛若手掌般将两人托住,从那般高空落下,这股劲道极为厉害,可落在这枝叶上,就仿佛只是清风拂过,让树叶发出阵阵哗哗亲响。

死里逃生,李渔这才仔细观察周围,他抬头见到正前方有一座山峰伫立,山虽不高,但却孤鹜突起,山势险峻,只是在山峰中央,有一道巨大裂缝,自山顶绵延至山腰,近乎将整座山峰一分为二,显得颇为险峻凄凉。

无论是蜈蚣精的记忆,还是山中小妖的攀谈,李渔都从未听说葫芦山三百里山脉里,还有这么一尊险峰。

心底很是好奇,再向不远处老爷子看去,便看到那老爷子虽早已晕厥过去,但须发整齐,衣衫不乱,显然不像自己刚才跌下来那般狼狈,心中顿时明悟“看来是那位神秘山神出手,刚才那般,显然是要先给我些教训。”

想到此处,李渔急忙站起,一副乖巧模样,也不敢多言,只是拱手谢道“不知哪位高人相救,小妖这里拜谢了!”

“些许小事而已,反倒是你这小妖借此时机,法力再有突破,倒也颇有福缘!我乃此地山神,你这小妖,可知我寻你来所为何事?”

呵呵笑声响起,同时李渔身下攒聚枝叶涌动,化作一绿叶组成的人形轮廓。

李渔急忙拜谢,同时低声说道“小妖曾与葫芦小神君商定,盗取如意,助葫芦小神君铲除蛇蝎二精,只是…小妖法力低微,未能成事,反倒是被迫之下,助纣为虐,今日山神召唤,无论何事,小妖若能出力,必好不犹豫。”

山神轮廓手捋胡须,微笑说道“你所做之事,我亦知晓,若非见你与危难之时,还不忘救助他人,我也不会让山鹰救你回来。”

见李渔松了口气,继而眼珠子转动,颇为灵动喜人,山神笑着问道“你若有何疑惑,但问无妨!”

李渔见此,便也不客气,问道“小妖心底有一疑惑,且不说您法力无边,便是那山鹰大神,也是神通奥妙,若有它出手,定能阻拦众小妖挖断灵根,但您为何……?”

“为何等到妖精断了灵根,山峦震动才让山鹰出手?”山神微微一笑,微微顿了片刻,这才说道“法力无边?我只是个等人的仆奴而已,可担待不起,只是那一根葫芦仙藤,孕育出五个葫芦娃,便已近乎抽干我葫芦山的灵气,我这葫芦山最多在孕育出一个葫芦娃,便会因灵气枯竭而死,七子齐出,铲除妖魔,此乃天定,若不借蛇蝎二精之力,剩余二子又怎能出生?”

李渔一听顿时愣神,心里不由得为蛇蝎二精哀悼三秒钟,合着这出挖藤的好戏,纯粹只是葫芦山神借鸡生蛋的手段而已,即便蛇精不起此心,山神恐怕也会想办法把葫芦仙藤送上门去。

李渔走神的功夫,葫芦山神挥了挥手,便见甘露凝聚,化作一股水线飞入老爷子口中,老爷子咳嗽两声,微白脸色顿时红润,幽幽的转醒过来。

“老人家…老人家…你可是醒了!”

葫芦山神微微一笑,周身满是慈祥之意,待向老爷子介绍完自己身份后,老爷子忙躬身道谢。

继而便如李渔记忆中一般,葫芦山神像老爷子介绍七彩莲台的功效,传达让他采摘莲台,将其送到葫芦娃手中的使命,最后,这才一指李渔,淡淡的笑着说道“老人家,在你面前是一条艰险道路,采莲虽有玄妙,但我还是为你找了个帮手。”

老爷子老早就看到李渔在这,只当是被山神收押,此时一听山神这么说,不由得作色道“山神大人,这小妖最是诡计多端,忘恩负义,便是他带人挖断了葫芦仙藤,不管他说了什么花言巧语,你切不可相信啊!”

李渔对这个老爷子的指责,半点也不惊慌,心道“这葫芦山神心思缜密,若是要杀我,早以杀了,便是辩驳也无用,此刻又怎么会因为几句怒话而改变主意,还是不说话静观其变!”

葫芦山神微微一笑道“老先生不用如此,此次这小妖所为也是迫不得已,况且,葫芦仙藤命中合该由此一劫,不过只是借了这小妖的手而已,你这小妖也不要嫉恨,还要帮着老先生送归莲台,协助葫芦娃铲除蛇蝎二精,老先生乃是秉性纯善坚毅之人,若非这般人物,也无法取的七彩莲台,更碰不得那葫芦籽,你可知道?”

老爷子见山神做保,虽不愿意,但也只得点头,李渔也知道葫芦山神这么说,是告诫自己,那七彩莲台不是自己能触碰的东西,点头说道“小妖知道,而后必定协助老爷子送归莲台,铲除蛇蝎。”

葫芦山神微微点头,便有一阵清风吹过,万千树叶化作云床,包裹着李渔两人向山腹飞去,同时传来幽幽轻声“事关重要,能否功成,便看你们了。”

随清风飘入山腹,只见其中竟然有极为宽阔的空间,其中一个方向似乎十分幽深,隐约有门户的模样。

第三十一章 幽莲

这地穴极深,山神那一道神光裹着李渔两人沉下去百余丈还未见底,但是却愈发的寒冷起来,其中地势九曲十八折,十分奇特,李渔暗忖自己便是知道那莲花藏在这里,恐怕也难找到。

也不知是不由自主,还是体内功法感应,李渔只觉得越往下,越是寒冷,他却没觉得不适,却觉得越是往下,全身就越是舒爽,似有无穷力量一丝一缕的涌入体内。

李渔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要知道但凡天地灵根生长之地,必定是灵气充盈,尤其越是深入地下,阴寒之气越重,玄水真决似是对这股阴寒气息极端渴望,李渔本来还想压抑一番,但是随着丝丝寒气入体,玄水真诀已凝聚的四十八个穴窍竟自顾自的依照玄水真诀运转之法呼吸吐纳起来,化为自家真气,最终却归入李渔丹田内的坎水八符中。

这种变化李渔也不知是好是坏,此刻心中一动暗忖道“上一次玄水真诀和小乾坤破禁真法合二为一后,玄水真诀的修炼便彻底停了下来,我正不知该如何把让玄水真诀更进一步,难道此地灵气便是玄水真诀的养料不成?我控制着些便是了,若玄水真诀能更进一步,对小乾坤破禁真法的修炼也有益处。”

他这边才一放手,敞口一吸,顿时间地穴中股股寒气汇聚成了一道黑气,直往李渔的嘴里投来。

李渔体内穴窍得了这股寒气滋养,立时兴奋吐纳起来,那种穴窍充盈,血肉饱满之感,只让李渔感觉精神抖擞,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体内真气鼓荡,就连坎水八符都兴奋的闪耀乌光。

不上片刻,这处地穴上方的寒气就已经被收慑一空,李渔正犹豫间,不知不是不该控制住玄水真诀运转,毕竟玄水真诀此刻虽以成为坎水八符供给之法,但若是得了一股强援,难免不会死灰复燃。

忽然,地下隐隐传来水声,那水声似是让玄水真诀更加兴奋,四十八枚穴窍一同闪耀,那种法力快速滋长的兴奋,让李渔最终下了决心,放手放玄水真诀吞吸周遭寒气。

过不多时,又有一团黑气就冒上来,李渔把神识收缩,放任体内玄水真诀凭本能去行动。

这一下李渔体内穴窍更是兴奋,迫不及待的就是一吸,这团黑气立刻就从李渔中周身穴窍中吞入体内。

这团黑气中蕴含的寒气,比地穴上方那些散逸的煞气浓烈百倍,吞了这团黑色气球,李渔身体猛震,发出了一声舒坦的呻吟,身躯猛然又暴增一分,体内咔咔之声不绝,竟是生生冲开李渔一处穴窍。

也不知是地下出了什么状况,还是玄水真诀引动了寒气的反应,地穴下接二连三的冒起一团团的黑气,那都是地煞阴脉中最精华的部分,也都给李渔一一吞吸。

飞腾向下每吞吸一口寒气,李渔体内穴窍吞吸的速度便会增长一分,体内真气就会壮大一分,李渔虽然不知这种变化是什么情形,却也知道是这次只怕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是他再愚笨十倍,也不肯错过了。

本来玄水真诀以融入小乾坤破禁真法之中,成为坎水八符的供给之一,但功法自四十八个穴窍便以终止,李渔若想再开穴窍,非的重修玄水真诀不可,但李渔在盗宝时冒着偌大风险,强行废了自己的玄水真诀修为,将玄水真诀与小乾坤破禁真法融合,此刻又怎会再次修炼。

其后李渔转修小乾坤破禁真法,这玄水真诀若不解决猩蛇精留下隐患,以后在想有进度,已是千难万难。

却不想妖族功法,最是勇猛精进夺天地之灵,不似道家着重感悟心境,这玄水真诀的修炼,便有强行抽取地下玄阴灵脉培养玄水真气的速成之法。

这玄阴灵脉乃是地下灵脉一种,对修炼玄水真诀这般阴寒水系法术之辈便是极大的补品。

但地底灵脉与灵宝一般极重机缘,蛇精脱困后,便曾想找一地底玄阴灵脉恢复伤势,滋养洞中小妖,但却不可得,李渔若专程去找,恐怕也是千难万难,全却不想竟然在此碰到,若非被山神带来,也绝无如此际遇。

晃眼的功夫,便以不知深入地穴下多少丈,李渔不远处,老爷子眼神狐疑,看着李渔闭目打坐,浑身开始噼啪的骨骼脆响,却不知这小妖到底在干嘛。

不过十几团黑色气球的功夫,李渔周身穴窍便以凝聚十八处之多,和自身原本四十八处穴窍,共有六十六处穴窍开启,且不说六十六枚穴窍一同吐纳,吞吐灵气暴涨进一倍,便是这十八处穴窍开启,对肉身的淬炼,便已是莫大的机缘。

即便玄水真诀犹在,李渔日夜修炼,想要达到这般功夫,怎么也要三五个月的时间,吞了这么玄阴寒气,李渔只觉得穴窍饱涨,身体似已到了极限,在过不久,周遭便也没有玄阴黑气出现,一前一后再往下探去,忽然李渔见到下方豪光闪耀,映照的黑黢黢的洞窟中七彩斑斓一片,便也知到了地方。

山神法术神光散去,李渔两个便总算是脚踏实地,便见眼前洞窟中一眼似是普普通通的黑水,其上悬浮三片圆形莲叶,一杆雪白笔直的莲杆屹立,其上便是那足有磨盘大小,花成七色,神光万丈的七彩莲花。

神光中更有无数细小符箓在神光中流转,乃是七彩莲台神通显化,花瓣如玉,莹润光辉,生机生气勃然而生。

李渔不知这莲台有何等神通,但他所见的宝物中,也只有那随心玉如意和七宝丹鼎能将所孕神通显现符箓神光,却绝无眼前这般辉煌,更让李渔惊骇的是,那莲花之下的一眼黑水,竟是玄阴寒气凝聚堆积而成的玄阴真水,比起刚才他吞吸吐纳的玄阴气团,寒气浑厚何止百倍。

“却不想,这等生机勃勃的灵宝,竟是极寒极冷的玄阴真水滋养而成。”李渔嘴里嘀咕一句,随即恍然明悟,莲性高洁,乃出淤泥而不染之物,也只有这等阴寒至极之地,才能孕育出这般生机勃发之宝。

骤见宝物,李渔不自禁的便上前两步,修行大道,不是去做谦谦君子,既然有宝物在前,李渔自然便也想尝试收宝。

只是才上前两步,神光挥洒之下,便有浓郁生机灵气扑面而来,可不等李渔有所行动,体内真气便自发躁动,隐隐有不受控制破体而出,投入七彩莲台怀抱之感,李渔心下骇然,急忙倒退两步,退出莲台神光范围,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顿时消散。

但只是这一会的功夫,李渔便看到自家法力竟然消减的近乎一成,顿时脸色骇然,这时才听得洞窟中响起山神呵呵笑声:“这七彩莲花乃是天生地养的神通,我等修行之人可沾染不得,非得心性坚韧的凡人,才可采摘,老人家麻烦你了,采摘了此莲花送与葫芦娃。”

老爷子连忙点头,快步走上前未有丝毫异样,那莲花反而是神光越盛,最终自己脱落化作一巴掌大小的七彩莲台落入老爷子手中,老爷子自己虽未察觉,但莲台之上生机勃勃,哪怕仅仅只是几缕气息,便以让老头子体内发生翻天覆地变化,须发虽白,但筋骨强健如牛,血气旺盛如火,便是李渔在一旁看着,也只能暗自羡慕人家福气。

待到老爷子将七彩莲台收入怀中,李渔低头见玄阴真水水潭中有一物载沉载浮,忙使了个控水术往下一探,生生从水池中抓起一根事物。

定睛一瞧,指尖抓起的却是方才那莲花的洁白莲杆,一长一短正有两根,长约三尺,短的却只有半截手指长短,这七彩莲花一身灵气聚在七彩莲台之上,但这跟莲杆毕竟份数灵根,又在玄阴真水中泡了不知多久,哪怕是个凡物,也被淬炼出一丝神通,更何况这莲杆也属灵根一部分,李渔只觉得入手沉重冰凉,不似草木,反倒犹如精铁铸造一般。

“呵呵!你这小妖倒是眼明手快,这莲杆虽远不及莲台珍贵,但在玄阴真水中崔连多年,也是一份极好的材料,若以合适的法术祭练打磨一番,说不得定能练成一桩法宝。”

“借您吉言!”

本以为是空跑一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李渔顿时眉开眼笑,急忙的将莲杆揣进怀里,脑袋里已经在揣摩,将这莲花杆练成什么宝物。

此方事罢,莲台以采,没了七彩莲台压制,不过几息的功夫,股股极寒气息便从玄阴真水水潭中向外弥漫,洞窟中越发冰冷刺骨。

老爷子有七彩莲台护持自然不觉,又有那赤红山鹰飞来,欲要将老爷子送出山腹,只有山神见李渔眼巴巴的看着玄阴真水水潭,自知他在想什么,他见李渔能入葫芦娃的眼,心中也有意结交善缘,便呵呵笑着说道“既然赶上便是机缘!这处玄阴地埋乃是葫芦山的灵脉之一,也罢!我便允你在这里修炼九日,能修炼到什么地步,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渔闻言大喜,急忙的拱手拜谢,继而也毫不做作,随意寻了之处玄阴寒气浓郁之地,便盘坐修炼起来。

第三十二章 潜修

所谓宝地难得,山神去后,李渔把身体一扭化作蜈蚣原身,片刻间就窜进了玄阴真水寒潭,尾巴一摆,溅起几卷水花,黝黑发亮的身体便没入水中。

饶是李渔体内修炼的玄阴真诀与玄阴真水同出一源头,此时也感觉周身极寒刺骨,根本不敢深入黑水潭,只敢在水面浮游,股股纯净的玄阴真水入体,李渔浑身筋骨齐鸣,似乎身躯要生变化。

李渔也知道时间紧迫,机会难得,入得水中便调整情绪,把万般杂念尽数排除,玄水真诀无须李渔驱使,自顾自的开始运转,李渔见此,便同时将小乾坤破禁真法一起修炼起来。

他已经决定将小乾坤破禁真法祭练为自己本命神通,待到练出八八六十四枚符箓,便可在丹田中凝聚是神通种子,以此为基,自此之后,只需不断祭练强化神通,终能得真仙大道。

此刻蛇蝎洞中,蛇蝎二精盘膝在洞中那璀璨的寒冰云床上,虽肌肤相亲,但却毫无云雨之意,只是把双目都盯着蛇精手掌的一团七彩藤蔓上。

看了许久,蛇蝎二精的了这葫芦藤,自然都是喜不自胜,蛇精眼珠转动,嘴角含笑,把葫芦藤轻轻在手中把玩,通过手掌便能感觉到,两个葫芦中所蕴含的蓬勃生机,虽然一心机智狡黠,但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满脸的笑容。

“夫人,接下来怎么办?既然那五个葫芦娃和这葫芦藤都已落在我们手里,依我看直接开炉炼丹,把那些葫芦娃连着这两个葫芦一锅炖了便是。”

蝎子精在后山取宝受伤颇重,若非蛇精狡黠,引那水火两个葫芦娃入洞中,以智取之,此刻他们夫妻恐怕以再次被关押与万山之下,每每想到此处,蝎子精便怒从心中来。

但好在此行也并非没有收获,七宝丹鼎入手,果然如传说中一般,乃是一件内蕴三十六层禁制,属于真仙顶尖的宝贝,尤其所孕育三昧真火神通,更是让蝎子精实力暴增。

要知天地宝物与修士一般,也都秉盘古大神斩破三千魔神所化的三千大道而出。

孕育神通种子凝练出第一重禁制,便是炼精化气的圆满之境,便如李渔,只有将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八八六十四枚符箓全部凝聚,并将之融合化为一颗神通孕有一重禁制的神通种子,种在丹田之中便是炼精化气圆满。

其后炼气化神,便是以自身法力祭练神通种子禁制,直至九重禁制,则为练气化身圆满。

然九为数之极,十二为圆满其后炼神还虚,还需用神念祭练神通种子,足需打磨出十二层禁制,方才是神通种子的大圆满之境。

至于其后,炼虚合道之境后天反先天,天仙之境将神通种子孕育出神通不灭灵光,真仙之境肉身与神通不灭灵光相和,玄仙之境神念与神通不灭灵光相和,其后金仙,太乙,大罗,此乃后话,对李渔而言还太过遥远。

此时这般细说,便是要说,这七宝丹鼎内蕴三十六重禁制,对应真仙大圆满之境,足见此宝之珍贵。

蝎子精虽在短时间内参悟不完这七宝丹鼎的全部变化,不过却并不妨碍他已能借七宝丹鼎部分三昧真火之力,虽远不及自己昔日巅峰,但借宝物之力,独战一两个葫芦娃已是不在话下。

听自家大王此说,蛇精心细,思索片刻还是缓缓摇头,只是说“夫君如今也算法力大进,这七心丹我们也不曾炼制,只是在那石简上寻出的方子,既然说定了是需要七子同心,我也便不能随意改动,先暂且耐住性子等待吧!既然葫芦娃已有五个出声,剩下这两个也已落入我们手中,倒也不急在一时,只需做好准备,待时机成熟,七子皆出之日,便是七心丹成丹之时。”

见到自己夫人这般说,蝎子精微微皱眉道“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还要养着这两个葫芦?”

抿嘴银铃般娇笑一声,万般风情只看的蝎子精瞠目结舌,蛇精轻轻一拍手掌,手中随心玉如意一晃,就在两人身前突兀出现一硕大石盆,其上灵气充盈,凝聚如珠。

随手一指,那一根葫芦藤飞出在石盆上饶了一圈,就载入盆中泥土之中,过了一会的功夫得灵气供应,原本枯小的葫芦藤顿时舒展枝叶,七彩光芒璀璨起来,手中随心玉如意又晃了晃,便有一条黑色玄蛇生出,围绕着七彩葫芦藤上下缓缓转动。

蛇精见此微微笑道“夫君无需担心,既然葫芦娃个个神通广大,我们便养一个自己的葫芦娃出来,到时候让他们葫芦娃打葫芦娃岂不妙哉,也解了夫君心头之恨,这山中阵法凝聚灵气,本为炼丹准备,今日到正好用上。”

蝎子精听了老婆的话,这才放下心来,见到上下游走的黑蛇,顿时咧嘴笑道:“玄水惑心大咒,我竟忘了玄水九术中这个法术,让葫芦娃打葫芦娃!嘿嘿!那场面必定十分热闹!”

蛇精收了随心玉如意,嘴角轻扬,得意的银铃娇笑一声。

曰升月落,曰复一曰,李渔闭目潜修,一动不动的宛如水中浮木,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过了七天,借黑水潭中精粹水力,玄阴真诀与小乾坤破禁阵法双管齐下,他此刻坎水八符早就修炼到了圆满,丹田中坎水八符闪耀,周遭浑厚的法力滚滚,宛如涛涛江河,但不论他再如何努力,每凝聚出一丝法力,便有有一丝崩散,经脉之中尽是饱胀之感,显然这已经是肉身目前所能容纳的极限。

李渔几次尝试,都没有突破某一层界限,似乎还是在什么地方差了一层,不能突破变化。

对此李渔倒也并不焦急,最近他潜伏在黑水谭中修炼,真身已经渐渐生出变化,通身窍穴,血肉,筋骨生长,已经有了几分狰狞气象,周身甲壳有如一层珍珠般质地,漆黑如墨,头顶眉心一金色符号隐线,乃是中实两头虚的三根金线,正是坎水符号。

妖族修士最重肉身,甚至有不修法术,专修气力,肉身强横足抵神通的大妖,正是借神通之力不断淬炼肉身,洗涤杂质,纯净血脉,才有如此妙用,不但普通的飞剑法器难伤,还能倍增法力,力气亦会比原来暴增百倍。

玄水真诀乃是黑水玄蛇血脉传承神通,若蛇类修炼到高深处,便可不断纯净血脉,化为黑水玄蛇。

而李渔原身本是蜈蚣,修炼玄水真诀自然也会向黑水玄蛇一系靠拢,只是经过几次机缘巧合,玄水真诀竟阴差阳错的成为小乾坤破禁真法的附属神通,却使得李渔的修炼发生诡异变化。

寻常修炼小乾坤破禁真法,真气只是储存与丹田,哪有如李渔这般,在全身穴窍之中凝聚的俱是真气,虽不如丹田广阔,但聚少成多,所能容纳的真气,也颇为可观。

只是李渔修炼日短,所学知识仅限自己领悟及蛇精葫芦娃传授,对其中是否妥当也实在不知,对很多关窍之处不甚了然,便是想要找人询问,也真真是无从问起。

不过李渔也并不焦虑,反正他修炼玄水真诀,也只是为了助长小乾坤破禁真法的修为,便如此刻肉身容纳真气以至极限,但只要玄水真诀再次凝聚体内穴窍,便能让身体更为强横,容纳更多真气。

若真真的能打开体内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将穴窍中灌注圆满,再以此之力,所能凝聚的法力之浑厚无可想象,到时定可把小乾坤破禁真法的根基夯实到一个可怖的程度。

既然小乾坤破禁真法不成,李渔便暂时停了修炼,反而逆转功法,借小乾坤破禁真法澎湃水力推动玄水真诀,浑厚法力宛如江湖,涌入窍穴,和李渔修炼的真气一碰,就宛如注入一股强援,玄水真诀得这股水力推动,顿时间一团团的法力通入,就在以打通的数十穴窍中炸开,让那处穴窍更为扩张,能够吞吸的玄阴真水就会增多一些,这处窍穴周围的血肉,亦会变得更加饱满,强韧,继而法力层层叠加,生生涌入下一处穴窍,宛如无尽海浪不断拍打,便是坚硬海礁,也能生生拍碎,坚固穴窍,自也能消磨冲开。

李渔生生一挣,逆转小乾坤破禁真法之力,强行冲破穴道,顿时间经络再次宽广,能够容纳更多真气的同时,吞吸玄阴真水的速度也更加迅猛,这种情况恐怕连创造这两门功法的大能者也未能预料到。

体内“咔咔”的一身细碎声响,李渔原本便有六尺长的身体,猛然暴涨到了一丈上下,而在漆黑宛如黑玉的甲胄下,蕴藏着的是澎湃的力量。

第三十三章 水精

墨玉般的节肢甲胄下,血肉迅速滋生,李渔此刻的形象威猛无匹,全身黑鳞甲胄,头上坎水符号金光闪耀缓缓转动,就连双眼都转为一种火钻般的赤红之色,他身体摆动,瘦长的身体两侧,整齐排列着一根根利爪,锋利如两排刀锋。

李渔身形一晃,已经在百步之外,身体饶了一圈,一块小山般巨石便被层层刀锋绞成粉碎,只是牛刀小试,李渔已经测出了此刻肉身的威力。

逆转坎水八符,足足使玄水真诀凝聚至八十个穴窍,浩荡真气去势方尽,李渔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外壳更加坚韧,虽然比不上三娃那样铜皮铁骨,但除了孕育出神通种子拥有一重以上的宝物,等闲的普通兵刃,已经难伤他分毫。

李渔身体扭了一圈,那威猛姿态缓缓消退了下去,化为人形,只是虽还有些怪模怪样,但手脚俱全,已有五分人样,黑水潭中玄阴真水,让李渔身上衣袍铠甲尽成齑粉,此刻也没什么可换的衣袍,便这个赤条条的,好在此地人迹罕至,李渔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现在的速度看来,至少还要在此地修行半年,才能凝聚全身三百六十五个穴窍,可惜,此地一旦离开,再想进来便难了。”

李渔心中暗暗可惜道“我又不能长期待在这里,且不说此地灵脉对葫芦山何等重要,便是山神愿意,我还是要早早回去,还有两日时间,须抓进时间,尽快使法力更上一层。”

李渔思忖片刻,便再次潜入黑水潭中,借助黑水潭精粹水力,开始修炼小乾坤破禁真法,果如之前一般,穴窍开辟,不但让李渔多了几个储存真气之处,经络也越加宽阔坚韧能够容纳更多真气。

玄水真诀依旧自顾自的去吸收玄阴真水,李渔在离开这里之前,是打算一时一刻都不会浪费,而且此刻玄水真诀突破,李渔再次吸收玄阴真水,吐纳的速度又比之前快了很多。

本来修士入门炼精化气这一层,或凝聚穴窍,或熔炼符咒,虽各家功法不同,但却都是打磨根基的水磨工夫,视本身修炼的心法高低,多则五七年,少则二三年,越是高明的心法,所能吸纳的灵气便越浑厚,自然根基也越是夯实。

但是李渔现在所修的小乾坤破禁真法,又被他误打误撞与妖族真传玄水真诀融为一体,故而无论是吞吐灵气的速度,还是所能容纳的浑厚法力,都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身在洞窟,李渔潜入水中,心无杂念,加上对两门真法的领悟曰益加深,吞吸黑水潭玄阴真水,消化为自身法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吞吸之时,李渔只觉得身体仿佛被不断洗涤,一股股血脉深处的力量逐渐的被挖掘出来,每当以凝聚的八十个窍穴舒张,能够吞吸的玄阴真气就会增多一些,这处窍穴周围的血肉,亦会变得更加饱满,强韧。

黝黑宛如墨玉雕琢的大蜈蚣蜷缩了身子,一呼一吸,均会在黑水中卷起层层旋涡,双目偶一开阖,宛如火钻般的眼珠子在黑水中分外闪亮。

如今黑水潭中水位,比起李渔刚进来时以下减不少,水潭看着黝黑深邃,实则不过三尺见深,但是随着李渔的一呼一吸,便能从周围强行抽取玄阴真水,因此修炼进境不但未有减弱,反而比前更为神速。

只是如李渔这般强行抽起吞吸,等他离开之后,这水潭想要再次充盈,恐怕要消耗二三十年的时间,毕竟天生玄水真水何等珍贵,若是如蛇精或者其他修炼真水一系神通的修士见之,若耗费些心力,便是将其炼制成一件宝物也都不难,哪有如李渔这般豪奢,用这等珍稀之物用来吞吸练功。

这般正修炼时,冥冥恍惚之中,李渔忽然生出感应,似乎这黝黑的水潭中忽然有一道意识传来,愤怒咆哮,似乎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股意识极其诡异,若非它自己突然出现,李渔在这里待了多日,竟然丝毫未觉。

悚然一惊,连忙断了修炼,那股似有若无的意识同时消失不见,李渔眉头一条,定了定心神,再次运起两门真法,果然过不多久,似乎那一道意识再度出现,这一次李渔有了准备,自己屏息凝神,虽还未到炼气化神,修炼出神念的阶段,但也不肯有丝毫退缩,以自家意念迎了上去。

下一瞬间,李渔只觉的耳中轰鸣一声,一头全身细黑鳞片的巨蟒忽然出现在李渔识海之中,那参天巨蟒宛如神龙,琥珀色的双眼冰冷恼怒,李渔对这黑蛇很是熟悉,乃是一只黑水玄蛇形象。

修行之士的识海何等重要?上接百会,总理全身经脉窍穴,下接祖窍,通达六感五识之变化,本身又是人身本我意识所居,魂魄所依,一旦毁却,比身死道消还要可怕,那可是魂飞魄散的后果,未到炼神还虚的阶段,李渔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此刻哪能不紧张。

好在自他来到这世界后,自己魂魄与蜈蚣精融合,魂魄之力到也比寻常小妖蓬勃强壮些,经历几次大战,也能快速冷静下来,调动了全部精神,亦把自己意识精神,化成了一条黝黑蜈蚣,张牙舞爪的迎了上去,一蛇一蜈蚣立时就撕咬在一起。

厮杀片刻,李渔面对这条忽如起来的黑水玄蛇,不但惊诧渐去,反倒有一股喜意。

那条黑水玄蛇意念自然比李强大,但只是几个照面,李渔便发现这是黑水玄蛇经验稀薄,恐怕是第一次与人只战斗,撕咬搏杀之凭本能,李渔虽实力不敌,但仗着玄水真诀和小乾坤破禁真法傍身,又是在自己的识海中本土作战,虽被压制片刻,但很快便摇头摆尾的挣脱出来。

此时冷静下来,他倒是这才想起来,在炼丹大要中,曾读到过关于眼前之物的记载,只是刚才猛的见到,一时间并未将两者对上号。

这黑水潭不知沉淀多少年,才有现如今三尺池水,这一条黑水玄蛇便是这无数时光中,自黑水潭中孕育而出的精灵,或许还沾染了些许七彩莲花的澎湃生机,才孕出真灵谓之为玄水真精,乃是这黑水潭玄阴真水中一道最精华的所在。

据说上古大妖黑水玄蛇便是自玄阴真水中诞生的精灵,以玄阴真水凝聚自身血**窍,这才有天生的玄阴真水神通。

若是给这意念千年万年的时间,说不定能也能化身出一只黑水玄蛇那般的天生神通过得大妖,只是现在,这意念不过初生,便是连意念思维都未完全,更多的只是依靠本能。

此刻这玄水真精不过只如初生婴儿,懵懵懂懂,在山神李渔等人出现时,它本能潜藏,它本就是黑水谭中一股玄阴真水,若是一心潜藏莫说是李渔,便是山神那般的大能,恐怕也难以发现端倪,只是因为多日来李渔不断强行吸纳玄阴真水,欲要断了玄水真精的供养生机,这股初生意念这才不忿,愤然反击。

毕竟如玄水真精这般的东西极为难得,但凡修行之人若这般这般宝物,绝不会心慈手软,即便与自身神通不和无法熔炼,也会去把玄水真精捉出来,那是祭炼法器的无上灵物,不拘炼入什么法器中,都能增加数倍的威力,若能养成器灵,自然是更加珍贵。

而在这黑水潭中竟然滋养出一缕初生的玄水真精,恐怕便是此地主人山神也未曾想到,而也幸亏只是初生,要知道这般灵物天生地养,一旦化生便有天生神通,若再给他些时日,李渔撞见,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李渔化身黝黑蜈蚣,虽然在与黑水玄蛇的争斗中处于下风,但是他总能想尽了方法扭转局势,渐渐也适应了如何利用蜈蚣原身战斗的法门,一虫一蛇在识海中盘旋飞舞,你撕我咬,一爪下去就是鳞片翻飞,不过李渔不拘受了多重的伤,只要略一运用,就恢复如初,那条玄水真精却伤势逐渐沉重。

这场争斗是在李渔的识海中,故而只要李渔愿意,便能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玄水真精虽也可用玄阴真水恢复,但此刻在李渔识海中又哪来的玄阴真水让他吸纳。

争斗良久,玄水真精也本能察觉危机,左突右撞,想要从李渔识海中挣脱出去,只是进来容易,出去却难,这般天地奇珍送上门来,李渔又怎么能让送上门的鸭子从嘴里飞了,这玄水真精若从识海挣脱出去,一入黑水潭中便会消失无踪,除非李渔将整个黑水潭全部炼化,否则别想让这受到惊吓的玄水真精再次出现。

化为原身,李渔争斗之中,心中也逐渐生出一股妖族天生地养的野逸之气,兴头勃发,狠狠的用头一撞,把那条黑蟒撞飞,身侧两百刀锋利爪插下,狠狠的扎进了黑蟒蛇身体两侧。

黑水玄蛇暴躁甩动,奋力长吟,但是李渔既已抢占先机,又怎么会轻易松开,身侧百爪其飞,道道冷光上下闪耀,顿时把这条嘶吼黑蟒打的是鳞甲迸飞,化作一片片玄阴真水如雨散落。

“你虽天生地养,但却与我有缘,今日你命中如此,还挣扎个什么,还是给我老老实实的散了吧!”

李渔一声暴喝,把心底的那股妖族的野性都爆发了出来,按照本心,恍如蜈蚣捕杀猎物,并无半点花俏,狠狠的一爪爪抓下,黑水玄蛇吃痛嘶吼,身上的鳞甲立刻被大片片的撕下。

李渔把体内全部的力气,一鼓作气的都爆发出去,整条黑蛇立时便成了血迹斑斑的红蛇,李渔又暴吼一声,身体两侧利爪伸直,宛如螺旋锯齿般贴着黑水自蛇头至蛇尾旋转游走,把整条黑蛇硬生生的切碎成了千百块。

水潭中,本来瞑目盘卷一动不动的黝黑蜈蚣,忽然睁开了一双火钻般的双眼,“咔咔”的体内一阵炒豆子般的脆响,李渔全身一震,只觉得周身上下无比的舒坦,尝试几次的第八十一个穴窍凝聚而出,同时玄水真诀和小乾坤破禁真法双管齐下,又开始缓缓吸纳池中玄阴真水精气。

熔炼八十一个穴窍,玄水真诀最能淬炼肉身,李渔又得到这一缕玄水真精之助,虽意念初生,但毕竟是天生地养的奇妙造物,转瞬间的功夫,身躯比前坚韧了十数倍,丹田中能够容纳的真气,亦比之前多了近倍。

“玄水真诀再次突破,对日后小乾坤破禁真法的修炼也有莫大好处。”

李渔心中欣喜,同时也知,眼前变化仅仅只是这一道玄水真精的初步体现,算算时间,九天时间已近尾声,对这一池玄阴真水,李渔再无半点留恋,虽还剩不少,但他已经拿走了其中最精华的一缕。

第三十四章 回洞

李渔离去后不久,山神以土石砂砾凝聚人形轮廓,看着李渔离去身影低语笑道“这小蜈蚣倒也有些天分,几日的功夫竟凝练出八十一枚穴窍,听山甲说这小蜈蚣还从葫芦娃手里弄出一部神通法决,被大尊看中,想必未来定能有一番作为,此番倒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慢慢走上前几步,山神意念往洞穴中一探,立刻神色大变,当即化作一股黄沙劲风深入洞穴,很快就传来了一声恼怒的低吼“见鬼?怎么会这样?玄阴真水未减多少,但为何灵气会消散这么多,这小妖到底做了什么。”

李渔架不得云,但一路飞驰,速度倒也不慢,只是他可不知道,山腹洞中山神正恼怒惊奇,他心中盘算道“我消失几日反而法力大进,若无好的借口,蛇精必定起疑!还是先不回洞,只希望那老头还没有被抓住。”

想到此处,李渔脚步一停,调转方向,宛如一只漆黑电光,向小青峰的方向去了,心中暗道“既然那老头子需将七彩莲台送入蛇蝎洞,我未尝不能帮他一把。”

李渔在山间飞驰的速度不算慢,但毕竟比不得御风架云,与那赤羽山鹰天生飞行之能更是相差甚远,李渔奔出了数百里,远远的才看到坍塌荒芜,灵气尽去的小青峰,将真气凝聚于双眼,虽比不得千里眼神通,黑水真瞳,但也能将几十里外,纤毫尽入眼中,便见到几道身影在山间跳跃奔驰。

李渔定睛一看,不由咧嘴轻笑,瞌睡送枕头,好巧不巧那三道身影其中一个正是被山神送回的老爷子,只是那老头为蛛网所缚,正被一只手持钢刀的硕大蟑螂背着,一路当先在山间跳跃,而在蟑螂身后一半人大小的灰黑色蝙蝠无声跟随,却是蝙蝠统领。

蟑螂擅跃,故而蟑螂统领修为虽不及蝙蝠,但扛着老头也是一路当先,心中暗想“没有白费我在山里蹲了这么多天,今日总算是抓到一只大鱼,把这老头献给夫人,夫人必定会重重赏赐,赐下功法神通,还有这蝙蝠统领,平日里就最阴狠,若敢在夫人面前抢我功劳,便别怪我翻脸无情。”

只是蟑螂统领不知,老爷子有七彩莲台护身,驱散风雨雷霆都只若等闲,若非在蛇蝎洞外盘桓多日也没找到入洞之法,怎么会巴巴送上门来,被他轻易抓住。

话说蟑螂统领正在山间跳跃,远远便看到前面山头上出现一身影,竟是失踪多日的蜈蚣统领,在洞中诸多统领中,这蟑螂统领法力虽然最低,但却最有眼力,脑子最活,否则也不会想出在小青峰上守株待兔的办法。

见李渔突然出现,想也不想的就停下脚步,往后退去,它只道这只蜈蚣是来抢夺功劳,还要废话几句,拖到蝙蝠统领上来,以二对一自然不怕。

可李渔连半句话说的功夫也不肯给,控水术一放,水汽化物,化作了一只黝黑大手把蟑螂统领抓在手里,那蟑螂统领不过只是凝聚九窍的修为,如何抵挡这一手?瞬间便被捏的粉碎。

李渔早有准备,只怕蟑螂统领一死,它体内的玄阴真水,立刻便吞了它一身精血,飞去跟蛇精相合,掌心光芒大放,化作一金色八卦虚影,那吞了蟑螂统领一身精血的玄阴真气,不待飞走,便落入李渔手中。

蝙蝠统领远远见到李渔动手,正要上前帮忙,却见只是喘息的功夫,那蟑螂统领便死在李渔掌下,真如一只蟑螂般被碾的粉碎,不由得心中骇然,再向李渔看去,发觉以难看清对方修为,只感觉宛如迷雾,高深莫测,但仅仅刚才一下,便知自家主人必定再次功力大进,心道“蟑螂统领虽修为不及我,但若想将它拿下,非要百招意外,没想到大王竟能一招制敌,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他还没有想到,李渔只是随意一击,而非他想象的倾尽全力,不然心中更惊。

拍打双翅上前,蝙蝠统领由衷恭敬道“小妖在山中寻找多日,未见大王踪迹,今日得见大王无碍,总算是放心了,恭贺大王,神通再进一步。”

李渔见蝙蝠统领眼睛神色,便知它彻底臣服,两人之间既已立下七魂血咒,他便不怕蝙蝠统领背叛,把手一摆,便将掌中蟑螂统领那一股玄阴真气丢给蝙蝠统领,笑道“你倒忠心,将这股真气炼化对你修为颇有益处。”

伸手一点蝙蝠统领眉心,蝙蝠统领直觉的浑厚法力涌入,自己当无可当,须臾的功夫便帮蝙蝠统领炼化了这一缕真气。

得了蟑螂统领一身精血法力补益,蝙蝠身上寒气更盛,法力暴涨了三成,虽然尚不能突破目下境界,但距离凝穴聚窍也相差不远,蝙蝠统领的了这般好处,顿时满脸感激,拜倒在地连连感谢。

李渔轻笑将之扶起,熔炼了黑水潭中玄阴真水后,蟑螂统领这点真气对他而言,实是杯水车薪,反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使这老蝙蝠更加归心。

老爷子虽被蛛网困住,但李渔也知其中猫腻,七彩莲台护体之能,便是风雨雷电,驱散也是等闲,更何况区区蟑螂统领,何况这老头血气充沛,仅是一身蛮力,也非这区区蛛网能够绑住,之所以落入蟑螂统领手中,恐怕是与李渔打的一般主意,发现难以混入蛇蝎洞中,便想要借蟑螂统领之手,光明正大的走进蛇蝎洞中。

李渔不想暴露身份,也就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微微一笑道“老爷子,既想入洞,不入让小妖助你如何?”

老爷子目光扫了蝙蝠统领一眼,不知这妖精底细,冷哼一声,也没给李渔好脸色扭过头没有言语。

无须示意,蝙蝠统领上前抓着老头,由李渔在前,一路疾驰而去。

蛇蝎洞所在山峰上有万余小妖,平日里也是喧闹冲天,但是当李渔三个接近的时候,却没有听闻一点声息,整座山峰一片肃杀寂静,李渔脚步不停,快步的向洞中奔去。

“干什么的!”

还未到洞口,便有两蛤蟆小妖听到脚步声,手持钢叉跃出,面色惊悚的高声喝问。

“是我!”

李渔飞身跃下,他已感应到这山中看似死寂,实则步步岗哨,万余小妖将这蛇蝎洞守的宛如铁桶一般,便是一只苍蝇想要混进去也不容易。

“蜈蚣大统领。”

见李渔出现,两惊悚的蛤蟆小妖似松了口气,但两对大眼珠子依旧紧张的四下转动,似是生怕旁边的石头缝里能蹦出个让自己特别害怕的事物般。

李渔眉头一皱,喝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如此戒备森严?给我详细道来?”

被李渔这般喝问,俩蛤蟆小妖顿时簌簌发抖,却非完全因为李渔,过了一会,才谨慎的低声说道“又有葫芦娃出现了,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洞中所有妖兵都出动了,却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便是大王和夫人也…也奈何不了那葫芦娃,反被他戏耍一番。”

听蛤蟆小妖这么说,李渔顿时明白过来,怕是那位神出鬼没的六娃出生了,忙问道“洞中可有什么损伤?”

李渔这般打探,也并不是对洞中小妖关怀,而是担心自己耽搁几日,若六娃已经盗出玉如意,那他原本的打算便要落空了。

小蛤蟆精颤抖了一下,才磕磕绊绊的答道“蜘蛛统领受伤了,还有两三百个妖兵,也在围剿那葫芦娃的时候,都莫名其妙的受伤,那葫芦娃神出鬼没,夫人的法宝如意都收他不得,山上的小妖都被吓的不敢合眼,如今夫人下令,严守洞府,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

李渔听完,心底长叹一声道“这六娃还真是妖孽,也不知他天生的神通到底是什么,竟然连蛇精的玉如意都收不住,以一人之力搅得这蛇蝎洞风声鹤唳,只是这般能力,也不知是好是坏。”

蛇蝎狠毒,欲以山中万妖精血淬丹,李渔为保小命,巴不得蛇蝎早点被葫芦娃封印,可反过来毅然,若如原本剧情一般,六娃借神通之能,以一己之力盗出如意,放出其他五个葫芦娃,他若不能掺和进去出一份力,只怕也免不了与蛇蝎二精一般的下场。

蛇蝎洞里与洞外一般,有无数的丑恶小妖,身穿甲胄,手持钢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硕大的蝙蝠黄蜂在洞中飞来飞去,只是这些小妖也都如门外守卫一般,被六娃弄得眼神散落,人心惶惶,见到李渔压着老头进来,稍微盘查便让他进入洞去。

李渔也不去管这些小妖,直径向蛇蝎二精所居的蛇蝎洞大殿走去,蛇蝎洞本就面积广大,其后为了容纳万余小妖,更是将山腹不断挖掘扩充,面积更是增长数倍,即便李渔早已熟悉,还是饶了几个圈子,才总算是走到了蛇蝎洞外。

第三十五章 阵法

才到蛇蝎洞大殿外,便有接到小妖通报的蛇蝎二精相继走出,见到了五花大绑的老头,蝎子精就露出了大喜神色,高声叫道“蜈蚣统领这一去,多日没有消息,我听说你坠入山崖,还生怕你出了什么差池,没想到这一回来,就给我带回来这般惊喜!哈哈!好!好!”

李渔拜了拜,便也附和笑道“小妖这一趟吃了不少苦头,可总算是将这老头带回来,没有负了大王和夫人的吩咐,只是养伤耽搁了几日…”

“不耽搁,来的正好!来的正好!哈哈!”蝎子精嘿嘿一笑,前些日子他强运神通,为体内禁制所伤,虽受伤不轻,但得了七宝丹鼎,借其中三昧真火之力压制禁制,此刻非但伤势尽复,一身睥睨气概更胜从前。

蛇精明眸顾盼,在李渔身上转了一圈,她目有神光,黑水真瞳更是精妙绝伦,轻易便已看出李渔此刻修为,抿嘴盈盈笑道“你这趟苦没白吃,也算因祸得福,这一去修为增长不少,可见你颇有福缘,你修炼不过百余日,便以凝聚周身八十一处穴窍,便是我年少时,也没有这般的修行速度。”

李渔顿有些紧张的说道“我也是机缘巧合,坠下山崖竟遇见一眼玄阴灵泉,只可惜泉水稀少,被我吸纳疗伤,未能带回来孝敬大王和夫人。”

“哎!既是你的福缘,我们又怎会眼热。”

蝎子精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他本就神通广大,法力精深,加上新的了七宝丹鼎,区区一眼玄阴真水,他还真没有放进眼里,除非是孕育出玄阴水精,那般宝物才合他用。

蛇精目中炼就黑水真瞳,一眼便看出李渔体内法力浑厚,比普通的玄阴真诀身躯要浑厚数倍,但是却查探不出何处诡异,若说是玄阴真水原因,倒也有这可能,这蛇精也是聪明人,当下也不多说,就看着被蛛网束缚的老爷子笑道“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你这次倒也来的正巧,我这正有一场好戏,要让你看。”

蛇类记仇,蛇精更是其中翘楚,她对种出葫芦娃的老爷子早已恨极,但此刻想到自己安排,顿时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蝎子精也忙在旁笑道“没错!没错!正是时候!”

蛇精轻笑着伸手一挥,便见大殿石门缓缓挪开,寒冰云床左侧石笋上又一巨大藤蔓缠绕,通体漆黑如墨,宛如毒蛇巨蟒,更有股股寒气勃发四散,只让人血脉动荡,漆黑藤蔓顶端结一葫芦,通体漆黑如墨,闪耀光晕让人心神动荡,不敢直视,端是诡异莫名。

“妈妈…爸爸…”

黑葫芦兴奋摆动,一阵阵透着诡异的清脆童声,从葫芦中穿出,李渔只是听了几声,便觉得心跳加速,一股焦躁之感有心而生。

“哎!乖孩子…”

蛇精甜甜答应一声,蝎子精更是笑道两眼眯成两道缝隙。

“这…这…孩子”老爷子张目结舌,抖动眼神丝毫做不得谎,心痛说道“你…你怎么能认妖精做爸妈…啊…孩子,我是你爷爷啊!”

“呔!你这老头,乱攀什么亲戚!再敢乱叫,小心小爷打破你的脑袋。”那黑葫芦里一声怒斥,只训斥的老爷子心头绞痛,两眼含泪。

蛇精轻轻瞥了老头一眼,嘴角含笑,似颇为满意,淡然的说道“老人家,这好戏才刚要开场呢!来人,把他给我压下去。”

李渔自然知道,蛇蝎二精打的什么算盘,只可惜蛇蝎虽然奸诈,但到头来却不过只是被人利用,借鸡生蛋而已,心下担心老头一气之下暴露七彩莲台,李渔顿时拱手呵道“恭贺大王夫人孕的佳儿,来人呀!还不快把这碍眼的老头,给我压下去。”

有小妖快步上来,将伤心欲绝的老头子压入地牢,蛇蝎二精见他伤心模样,都是心情大畅,呼喝了小妖,送上来酒菜,蛇蝎二精坐于云床,便浑不在意的招呼李渔道“蜈蚣统领,你此番有大功,快快入座,与我共饮一杯。”

众小妖不敢怠慢,把早就准备好的酒菜驱赶上来,其中更多有山间活物,蝎子精舔了舔嘴唇,大手一伸,猛然暴长十余丈,化成了簸箕大小,往一头雌鹿脑袋上一抓,顿时就把头盖骨拍裂,把脑浆都捞了出来,大口一吸,发出了呼哧之声。

蛇精也是把手一指,水汽化剑,将那头雌鹿的下腹就被划开,她一招手,就摘出了雌鹿的心来,热血淋漓,滚烫的就吞吃了下去。

那雌鹿哀鸣一声,尸体挣扎抽搐还未彻底死去,李渔见两妖吃的恶形恶状,觉得心下恶心,只得借酒水当了当下去。

“快活!这般才是我辈该过的日子!”

蝎子精把手沾满了鲜血的一双手一拍,大声呵呵笑道“蜈蚣统领,你抓回那老头,此番便算是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李渔急忙起身,低声笑道“为大王办事乃是本分,夫人赐法便已是天大的福分,小妖哪里还敢再要赏赐,只是……小妖当日驱使玄水大阵,只觉得颇为神妙,若能得夫人传授,小妖必感激涕零。”

居功不图赏,这蛇蝎洞里的妖精可都没这般觉悟,李渔余光察觉蛇精神情有异,急忙的改口提出要求,而他要求传授玄水大阵,也非是一时兴起。

六娃大闹洞府,七娃即将化生,最终一战迫在眉睫,李渔现在迫切的需要将自己的实力发展壮大,以求自保,而想要快速提升实力,那玄水大阵便是一条捷径,当日在千尺寒潭,在小青峰,李渔皆体验过玄水大阵之能力,只是当日虽成阵法,但却非李渔之能,而是蛇精亲子演练,那些妖兵自然运转,若能完全掌握此阵,在最后一战,便多了一份存活机会。

蝎子精手捋胡须,高声笑道“有功须赏,有过要罚,既然你自己早有打算,那本王便带夫人答应你,另外拨给你三百妖兵,以做排兵布阵之用。”

李渔拜服于地,高声谢道“小妖谢大王恩赐。”

蛇精盈盈一笑,从怀中去了一块玉牌,注入两股妖气,随手一抛,缓缓飘到李渔身前悬浮,微笑道“此内篆刻玄水真瞳修行之法和玄水大阵排兵演练变化,你持此牌,自去挑选三百妖兵。”

蛇精素手轻拍李渔肩膀,抿嘴微笑道“蜈蚣统领,你根骨虽低,但悟性上佳,又颇有福缘,好生努力罢,只要你能凝聚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凝聚玄阴真水神通种子,我便正式收你入门,传你玄阴真水诸般神通妙法。”

李渔诺诺连声,对蛇精的关爱感激涕零,蛇精轻笑一声,扭头回去,只是眼中疑惑未去,她手拍李渔肩膀,真气便已在李渔体内转了一圈,玄阴真水乃是能直达真仙的神通,蛇精修炼多年,自有诸多用法,法力渗入,李渔竟丝毫未觉。

也亏得小乾坤破禁真法神妙,自有感应,李渔所凝练的又是坎水一卦的八枚符箓,瞬息的功夫李渔体内浑厚坎水真气变化,竟然与玄阴真气无异。

蛇精虽察觉李渔真气异样浑厚,但却未探知的到坎水八符的存在,只道是李渔吸收了玄阴真水的原因,这才作罢,虽未完全放心,但现在丹炉在手,葫芦娃以得其六,待到开炉炼丹,这小妖便是有其他心思,也翻不出大浪来。

酒宴吃罢,蛇精把手一挥,便将李渔从洞中送出去,非是夫妻之事紧迫,而是蝎子精近日着手祭练七宝丹鼎内禁制,蛇精也日夜培养葫芦娃,争取让其早日化生,这最后一个葫芦娃,所需灵气极大,蛇蝎二精布置聚灵大阵拘来的灵气,也仅仅是勉强够用。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李渔心里早已打的盘算,出的大殿,被凉风一吹顿时醉意尽去,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赶去小妖日常训练之地,征集合适妖兵。

蛇蝎洞内广阔,又经多次扩建,为住下万余小妖,几乎将山腹大半掏空,李渔虽道路熟悉,但也是七拐八扰,正边走边想,如何才能将这三百妖兵尽快操练。

忽然,李渔感觉后脑勺被人轻轻一拍,虽没什么力道,但这般致命处被人随意摸到,李渔也只感觉浑身汗毛直竖,吓出一身冷汗。

扭头看去,身后洞窟中空无一物,法力凝聚双眼,也看不出丝毫法力波动,耳畔陡然传来清脆笑声,再看旁边守卫小妖,竟是没有察觉丝毫异样。

宛如鬼魅横生,若换的旁人,只怕早被吓得毛骨悚然,肝胆俱裂,但李渔反而冷静下来,无须多想,这般恶作剧的招呼,神出鬼没的神通,必定是六娃无疑了。

耳畔传来淡淡笑声,李渔细细分辨,察觉一股力量似有似无在身边缭绕,宛如山间微风,似是有形,但伸手去抓却是两口空空,在他身边卷了几圈,便向洞穴深处飞去,李渔面色不变,悄然跟在那股微风之后。

第三十六章 六娃

李渔跟着感觉,在这蛇蝎洞中七拐八绕,一路上也不忘嘱咐守卫小妖严加看守,越走越是偏僻,忽然感应到一股气息陡然勃发,李渔先是一惊,下意识便准备祭起小乾坤破禁阵法,然后心底细细思量“不对,若六娃嫉恨我带人挖了葫芦藤,在见我时便动手了,哪里还需这般谨慎的带我过来,以我之力即便反抗也无结果,不妨继续看看。”

“葫芦小神君招我来,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李渔略一思忖,断然的一动不动,拱手说道,继而便察觉那股力量停在他面前,下一息便均匀四散,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银铃笑声“你这小妖,果如二哥所说胆大心细,脑子活络,难怪二哥都在你手上栽了跟头,你就不怕我刚才一击取了你的脑袋。”

童声入耳,非但看不到身影,连声音出处也寻不出来,只感觉四面八方皆是声响,李渔心里好奇,下意识的将真气凝聚于双眼,四下细细分辨,明明知道六娃就在身侧,但是他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清脆笑声,那老六蓝娃便在李渔身后献身,他看李渔正四下找他,立时笑道“你这小妖,到真有趣,我这天生神通,来无影去无踪,若我不想出来,除了二哥的千里神目,叫谁也找不到我一点踪迹!”

这六娃虽与几个哥哥长得一般,但浑身轻灵气息,似实似虚,看这里李渔的双眼灵动,显然是个机灵的性子。

李渔急忙拱手朝拜,那六娃也挺着身子,手中微微抬起,煞有其事的说道“免礼!起来吧!”

口中虽是老气横秋,还应了李渔一句,但是眼中泛着喜意,玩乐之心显而易见。

李渔乖乖站好,口中顺着葫芦娃的话恭维道“这洞中戒备森严,小神君依旧如入无人之境,神通自是不凡。”

六娃被李渔恭维了一句,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但眼中光彩,显然心中也很是得意,然后便笑嘻嘻的说道:“你这小妖,果然似二哥说的那般,模样丑恶,但却语言斯文。”

六娃看了李渔一眼,见李渔乖乖站在旁边,便双手叉腰老气横秋的说道“这件事儿,本来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你这点浅薄修为,我是看不上的,可是二哥又在我耳边夸了你几句,极力推荐,我便想着给你个机会,让你戴罪立功,等到我们兄弟铲除蛇蝎,也算你出了一份力。”

李渔见他唇红齿白的粉嫩模样,一身灵动,说话却偏偏要学二娃老气横秋的口吻,心中顿时想笑,但脸上自不能表现出来,只是说道“但凭小神君吩咐。”然后便闭口不说话。

六娃看了看周围,然后有些神秘的说道“若是其他的兄弟们都在,我也不会找你帮忙。我也不瞒你,我准备盗出蛇精的玉如意,可兄弟七个只有我一个在此,其他的兄弟现在脱不得身,还有老七那小子,简直有奶就是娘,只是吞了蛇精些许灵气,便翻脸不认人,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了。若要凭我自己,想盗蛇精玉如意还真不容易,当务之急,也只有你能派的上场了。”

李渔一听此时还能说什么,只是躬身说道“这本就是小妖答应小神君之事,敢不尽心尽力。”

见李渔答应,六娃顿时笑呵呵的点头道“如此便好,我以探明蛇精藏宝所在,你只需将蛇蝎引出洞中,我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宝物,到时我兄弟六人齐聚,斩妖除魔只在瞬息之间。”

李渔正要答应,可见到六娃一身轻灵气息缭绕,心中不由得一动,暗道“这六娃虽聪慧机敏,但心思纯真,我且装装为难,或许能从他手里掏出点东西。”

葫芦娃虽不知来历,但一个个天生神通,从他们时手里随意掏出一二法决,对李渔来说便是无上的宝贝,心念一起,李渔便微微为难的说道“小神君,不知小妖这任务可有什么帮衬之物,或者一二法决宝物为引,不然小妖这点浅薄实力,即便将蛇蝎二精引出,恐也拖不住太多时间。”

六娃眨巴眼睛,待到李渔说完,笑骂一声道“你这鬼头,果然跟二哥说的一样,做事之前必先讨要好处。”

李渔没想到,二娃聪慧竟连这些事情,都早就六娃悉心吩咐,不过虽被揭穿,李渔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就算被六娃笑盈盈的看着,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大义凛然的说道“小妖不是为自己索要,而是除妖大业,马虎不得,小妖生怕自己力有不逮,误了诸位小神君除妖大事。”

六娃笑盈盈的看了李渔,等了片刻说道“来之前二哥便有交代,让我不要被你糊弄,不过你也别失望,等铲除蛇蝎,我包准不会亏待你,二哥那小乾坤破禁真法玄妙,其中诸般变化,二哥还未向你传下,到时即便将我这的遁法传你,也无不可,到时候你依之便可纵横天下。”

李渔一听六娃大的空头支票的主意,顿时目瞪口呆,只是听说二娃小乾坤破禁真法中还有诸般玄妙变化没用传下,心中顿时大奇“难道小乾坤破禁真法与玄阴真水的融合,也是这门真法内玄妙一种?只可惜这等真法非的要人悉心传授,要凭自己领悟,真如那无头苍蝇,难之又难,只是等葫芦娃封妖成功,化为七彩山峦,我到什么地方找他们去。”

李渔还待求恳,六娃已经一挥手说道“这是便这么办了,我知道你担心安危,你既是我派去,我岂能不管你的死活,只是你只需将蛇蝎二精引出洞外,如何能做到你自己去想,若什么都有我替你想好,那我还要你作甚。”

李渔才不说话了,六娃这才走上前,垫着脚拍了拍李渔肩头说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既能让二哥吃亏,显然也不是这般简单,只要能多拖得一刻,我便能多一分的时间,只要盗出玉如意,把我那几个哥哥救出,便是大功告成了。”

“我许你一道灵符,真遇到危险,你抵挡不了,就尽管的逃回来便是,我不会让你陷入险境的。”

李渔便觉的一道缥缈灵气入体,在丹田中结成一道玄妙符箓,可惜只是一次性用品,李渔心里暗暗可惜,但也只能口中称谢,六娃淡淡笑道“放心,出了什么差池,有我照拂你,你这小妖不错,我看着很是顺眼,铲除蛇蝎那一日,我便让二哥传你小乾坤破禁真法的诸般奥妙,以后如何,便看你自己的了!七日后引蛇蝎二精出洞,去吧!去吧!这件事耽搁不得,我便不留你了!”

李渔拱了拱手再拜,等抬起头来,旁边哪里还有六娃踪迹,张嘴欲要言语,又怕六娃还在旁边窥视,当下只能讪笑一声,在心下暗道“好吧!引蛇蝎二精出洞,说着简单,可眼下蛇蝎二精尚且觉得时间紧迫,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贸然出洞。”

脑袋里一时没了主意,李渔暗叹一声,心道“眼下我也只有借这几日时间,先把妖兵操练纯属,三百小妖虽少了些,但有玄水大阵在,我多少能增添不少实力。”

李渔心里打定主意,扭头便向蛇蝎洞妖兵训练之处走去,他步伐迅捷,不一刻便到了洞穴门前,李渔整日忙着潜修,这炼兵洞倒是第一次来,直入进去,李渔这才发现,外面虽看着不大,里面却着实广阔。

蝎子精豪猛,颇有大将之风,所以虽只是亲自操练几日,这洞中小妖也都似模似样,煞气腾腾,浓郁的玄阴之气在洞中弥漫,有黑云滚动,有大蛇翻腾。

李渔身上法力一卷,把阵阵的寒气排斥在外,将法力凝聚于眼,定睛看去,却见浓郁黑云之下,诸多妖兵手持刀叉,正在各族统领带领下演练阵法,刚刚归洞的蝙蝠统领也在其中,正带着一群精壮蝙蝠操练玄水真法。

只是这些统领虽有操练之能,却无祭练阵法之术,早有妖兵传下蛇精旨意,此刻见李渔进来,各族统领自知原由,一个个便不由对李渔怒目而视,大半年的演练下来,这些统领早已尝到阵法妙处,更何况自己苦心操练的妖兵,怎么也舍不得让李渔轻易拿了去。

众统领各自观望,便有一黄褐蜘蛛走了出来,腹部硕大,上有人面,这蜘蛛统领乃是洞中第三个凝练出玄阴真气的统领,得蛇精赏赐玄阴九术之一的玄水封界,乃是一等一的护身法术,在蛤蟆精死后俨然成了洞中诸多统领之首。

这蜘蛛统领天生的一身凶厉之气,修为虽不高,但一身杀气,也是威风凛凛,她走上前来,就对着李渔轻呵道“蜈蚣统领,娘娘赐你三百妖兵,我等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然后,蜘蛛统领就大声喝道“把那些小妖都给我带过来,供蜈蚣统领挑选。”

蜘蛛统领把手一指,过不多时,便有数百小妖被驱赶上前来,除了各族天生不足修为浅薄之辈,其中倒有大半都是矮胖的蛤蟆,一个个苦哈哈的站着,蛤蟆统领在时,这些蛤蟆仗其实力,一个个耀武扬威,此刻蛤蟆统领死去,蛤蟆精中又无扛鼎之人,自然在这练兵洞备受排挤,便是连修为比起其他各族小妖也多有不如。

李渔不以为意,呵呵一笑道“如此便先谢过蜘蛛统领了。”

第三十七章 妖兵

李渔也不用蜘蛛统领招呼,把手里蛇精赐下的玉牌一扬,就挥手打出一道道真气,凡是被李渔点到的妖兵,都急忙上前,整整齐齐的并坐一排,一个个挺胸抬头,颇有几分沙场点兵的风采。

“这些蛤蟆精不愧是蛤蟆统领训练过的,虽然近日疏于操练,但一个个根基还都不错。”

李渔一进这练兵洞,便看的出来,洞中小妖都已按照种族归于各个统领麾下,他强行从别人手下抢人,既不从归心,能挑出来的只怕也都是些边角料的货色,所以,李渔对各位统领麾下的小妖,看也不看,只是从这些散落无主的妖兵中选择。

“那些妖兵训练多日,这些统领也花了不少心血,我若要去,任谁也会心存怨恨。若专挑修为强很的妖兵来选,种族混乱,但若用来结成玄水大阵,妖气归于一处,自然是妖气越是接近越好,种族不同,即便同修一门功法,妖气多少有所差异,反而影响阵法运转,反倒不如只挑只挑一种妖兵,或也正是如此,这些统领才只挑选本族精锐操练阵法。”

李渔一口气把三百蛤蟆妖兵挑选足够,自蛤蟆统领死后,这洞里的蛤蟆精变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功劳挣不着,脏活累活全是它们,此刻被李渔挑选出来,一个个蛤蟆精手持刀叉挺胸抬头,神情都颇为激动,见它们这般感恩戴德,李渔心里也微微点头,原本蝙蝠统领操练的五百蝙蝠妖兵,才是他的最佳选择,只是他也不敢与蝙蝠统领表现的太亲昵,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在这群蛤蟆精也根基不错,三百妖兵依阵法站在一起,妖气联合成了一体,气势混凝,虽无黑水玄蛇法相显化,但在头顶上隐隐汇聚成了一团乌云水汽。

蜘蛛统领见李渔如此识趣,顿时间心中敌意去了大半,呵呵一笑道“恭喜蜈蚣统领又立一功,得娘娘赏赐玄水大阵,若下次还有好差事,可千万记得带上我等,让我们也立上一功。”

李渔呵呵一笑道“蜘蛛统领过奖了,我那些许运气,那比的上诸位训练妖兵的辛劳苦工,待到铲除葫芦娃,大王夫人自会封赏,到时候便是我来羡慕诸位了。”

李渔选好了妖兵,与这些洞中妖物统领,也实在无甚话可聊,干巴巴的客气几句,便带着三百蛤蟆妖兵一起,除了练兵洞,在蛇蝎洞外寻了一处四面空旷的平地作为训练沙场,这玄水大阵乃是玄水九术之一,祭练之法与操练之法不同,其中有许多奥秘,乃是不传之秘,故而李渔不能在练兵洞中操练,非的在洞外另寻他处不可。

等到三百蛤蟆妖兵排列整齐,李渔便吩咐众小妖以基本阵势开始操练,他自己便取出蛇精传下玉牌,一变详细参悟这玄水大阵,一边指挥三百蛤蟆妖兵变换阵势。

也亏得这三百蛤蟆妖兵根基不错,对李渔又感恩戴德,只要他命令一出,立刻遵行不违,行动齐整,而他之前也曾借玄水大阵之力,小乾坤破禁真法又最擅堪破禁制阵法,又了这般助力,李渔参悟起来倒也无甚门槛,否则想要操练出完整阵法,恐怕非的三四月之功不可。

李渔演练之余,忽然想起那套七烟天罗阵来,那是葫芦娃传下阵法,远比这套玄水大阵更加精妙复杂,显然威力犹在其之上,只是他现在手下只要这三百蛤蟆小妖,此地有人多嘴杂,就算那阵法再精妙,他也演练不得,只能在闲暇之余,在心底默默推演。

花去了两日时光,才把玄水大阵的基本阵势演习了个半熟,李渔的了蛇精传授,这才明白其中诸多变化奥妙,这黑水玄蛇法相,不但能借三百妖兵之力,更能游走天地,呼风唤浪,尤其辅以玄阴九术中的法术,更能增强术法威力,危难之时甚至可将黑水玄蛇法相引入体内,肉气合一,威力更盛。

李渔一见这玄水大阵的诸般奥妙,便知道这是一条快速增加实力的捷径,因此不敢粗疏,喝令三百蛤蟆妖兵加紧操练,定要早日将玄水大阵练成,至于六娃吩咐之事,他既一时没有头绪,索性便先抛到脑后,专心练兵。

五日之后,三百蛤蟆妖兵的妖气总算借阵法融合成一体,只见的阵势拉开,便是滚滚黑云翻腾将众小妖包裹,在黑云之中众多妖气化后才能一条黑色玄蛇,只要李渔念头一动,借黑水玄蛇法相之力,他诸般法术威力提升何止十倍。

接连五日,六娃未曾再出现,李渔一心练兵,似是把六娃的吩咐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且说这日,李渔正在沙场操练阵法,便有一黄蜂小妖飞来,传下大王夫人召见的命令。

李渔急急赶回蛇蝎洞,见蛇蝎二精端坐于洞中寒冰云床之上,其余蜘蛛、蝙蝠、黄蜂几大统领,早已到了殿内等候,见李渔急急忙忙的赶进来,蝎子精也未生气,笑呵呵的说道“蜈蚣统领,我听说你玄水大阵演练的不错,已能凝聚黑水玄蛇法相,看来也有几分练兵的天分,正好我这里有个差事交由你们去办,也能让尔等训练的妖兵出洞演练演练。”

蝎子精虽面带微笑,但自有一股威严,李渔等众统领哪里推拒的了,急忙都一口应下。

蝎子精爽快一笑,随手从桌上拿起四枚玉牌,手掌一扬,分别飞至四妖面前说道“本王欲开炉炼丹,还差几十味药材,都已记录在这玉牌之中,你们按照其中记载,去葫芦山里一一寻来,最多半月时间,你们就要把这些药材采到,不然耽搁我炼丹,尔等便也不用在我麾下听令了。”

蝎子精口气虽善,但言辞却冷,李渔四妖接过图谱,齐声说道“一定竭尽全力,不敢耽搁了大王炼丹。”

蛇蝎二精为准备炼制七心丹,近来忙碌,蝎子精一挥手,便让四妖下去,李渔等四个正小心翼翼出门,便听得蛇精轻笑一声,说道“一月凑集,虽有些许艰难,但也不是完成不了,待你们采回药材,我非但会赐下法决,便是将所炼丹药赏你们一颗,也无不可。”

四妖听了顿时大喜,纷纷拱手谢道“多谢夫人恩赏。”

蛇精既功于心计,那望梅止渴的手段自然也是一等一的离开,只是轻轻一句话,非但让几个统领压力尽去,反而一个个干劲满满,生怕自己比被人少采了一份。

蛇蝎二精自去洞中准备,不要洞中小妖插手,李渔出了洞中,心底暗道“看样子蛇蝎二精已准备开路炼丹,最多再有一月的功夫,这一个月便是最关键的时间,再有两日,我必须想办法将蛇蝎二精引出洞府,或者…此次便是一次机会。”

洞中四位统领出了蛇蝎洞,各自举手该别,忙不迭的去召集各自族中小妖,以它们现在修为,想要在半月内找到这么多药材,非的借助训练妖兵之力不可。

且说李渔回到沙场,点齐了三百蛤蟆妖兵,祭起玄水大阵便向葫芦山中冲去,此时有黑水玄蛇之力,奔驰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虽还架不得云,但也近乎是御风而行。

奔行之中,李渔打开了蝎子精所给玉牌,果然其中记录了诸多药材名目和土星,林林种种不下几十于种之多,其中大多是普通药材,只是用量稍大,只有其中苦心藤、血舌兰等是颇为少见之物,对照炼丹大要之内记载,李渔便更加确定,蛇蝎二精这是以着手准备炼制七心丹。

想来蝎子精并未完全观看炼丹大要内容,虽有名称图像,但其他重重则都是模模糊糊,李渔早已将炼丹大要熟记于心,对这些药材的模样,功效,产于何种环境,尽在脑中,顿时也不忙在山中瞎撞大运,在原地思忖少许,这才辨认了一个方向奔去。

将法力凝于双眼,远处细小的食物,便都在眼前放大,借黑水玄蛇法相之力,奔行之中,只若飞翔,李渔心中爽快,张口长呼,只觉得全身爽利无比,心中不由想到,此刻御风奔走已是这般舒畅,若真有一日能架云而去,初入青冥,那将是何等傲笑风云的逍遥气派。

第三十八章 血舌

李渔炼丹大要在手,胸有成竹,也不用寻找那些悬崖峭壁,人兽罕至之处,只是按照药材药性寻找地点,便必有所得,他脑中炼丹大要记载着不下几千种药材,有此机会,正好将所见到的药材都一一对照,离开蛇蝎洞半日,就寻到了三种药材,虽然都年份不足,但李渔也不嫌弃。

除他之外,另外三位统领可便没这般悠闲,这些山中小妖无甚见识,让他们拼杀尚还可以,用来采药,都是眼拙手笨,虽有蝎子精玉牌中所绘制图形,但几个统领也都生恐自己认错,但凡类似药材,有错过无放过,在葫芦山中宛如蝗虫过境,所过之处近乎寸草不生。

话锋一转,且说当日小青峰乱战,穿山甲为七烟天罗阵反噬一击,一身经脉穴窍伤了大半,在山峰崩塌时算计李渔不成,眼睁睁的看着李渔被赤羽山鹰带走,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他伤势颇重,只得寻觅山中隐秘处默默修养。

穿山甲得了七烟天罗阵,在养伤之余参悟,进度也颇为快速,尤其他得二娃赠与一柄葫芦叶所炼阵旗,运转之中,七烟跟随,颇为炫彩神妙,也让跟随它周围的诸多飞禽走兽颇为羡慕。

却说穿山甲正修养肉身,祭练阵旗,突然翅翼声响,一娇艳百灵鸟急促飞来,口中焦急呼唤,穿山甲急忙收功,一问之下,这才知道,那蛇蝎洞中的妖物竟然又打起了山中灵草的注意,在葫芦山里大肆的挖掘破坏,若是让他们这般下去,葫芦山里长的灵草灵根非得全被它们糟蹋了不可。

穿山甲伤势未复,一听百灵鸟这么说,心中恼怒无比,想要冲出去打杀一统,可一想到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这边,仅有这些刚开了灵智的飞禽走兽,心中顿时暗暗发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愚笨的很,训练多日也未把阵法操练熟悉,带着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大拖后腿,反倒只会碍手碍脚。”

“有了!”

思忖片刻,穿山甲忽然想到,虽山神师父有言,让自己莫要再去招惹那只蜈蚣,但此次可是对方主动找上门,而他也不需要山神动手,那赤羽山鹰乃护山灵兽,最恼山中灵草遭到破坏,又于自己交情不错,若是去求来帮忙,定可干掉那个蜈蚣统领。

“那蜈蚣也没什么本事,只是借助那阵法厉害,不过赤羽山鹰神通无比,定可轻易擒捉了他,到时候我恳求山鹰,把那玄水大阵逼问出来,我也能多一种御敌的手段。”

穿山甲心中想的热切,连一刻也按耐不住,便招来那百灵鸟,在它耳边轻声低语几句,自己身上黄光包裹,便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穿山甲熟悉道路,他这土遁术又日渐精进,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赶到赤羽山鹰的修行之处,乃是一悬崖峭壁,上有一根青松笔直伸出,树枝上堆积一红色鹰巢,乃是以一种赤红色的草药堆积,阳光一照,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黄光一闪穿山甲出现在悬崖山头,正打坐练气的赤羽山鹰睁开眼睛,见到穿山甲便喝问道“你是小东西,不好好的在洞中养伤,跑到我这里来作甚!”

虽然口中责怪,还笑骂了穿山甲一句,似是不给面子,但是相互之间熟络,却也显而易见。

穿山甲被说了一句,也是风轻云淡,只是面有怒色,规规矩矩的答道“我本是在洞中打坐练气,只是有百灵鸟传来消息,我心下恼怒,又不敢打扰师尊,这才…”

“你这小东西,怎也学会吞吞吐吐了。”赤羽山鹰缓缓抬起头,周身羽毛宛如赤火高声说道“快快说来,再敢吞吞吐吐,我就把你吊在这山里风吹十日不可。”

穿山甲心底嫉恨李渔,早已准备好栽赃上去,当下便急忙说道“护山大神有所不知,我光刚才听闻,那蛇蝎洞中妖物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大肆采摘药材,他们仗着法力,蛮横采摘,若在这么下去,只怕再有十日,这山中灵药,便非的被他们祸害干净不可。”

“竟有此事?”

赤羽山鹰骤然站起,虽为运转真气,但一身逸散气势还是将穿山甲吓得一颤,顿时就有些期期艾艾起来,见着赤羽山鹰已经动怒,连忙说道“千真万确,大神现在去看,那山中莫要说是灵草灵药,便是寻常草药,也被拔的干干净净。”

赤羽山鹰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心中大怒,它本是山涧飞鹰,于山涧误食灵果开了灵智,的山神传下法术,修炼出一身神通,后又被山神封为护山灵兽,对这葫芦山视为自己领地,绝不容他人侵犯。

赤羽山鹰心中大怒,忽的站起,双翅拍打大声问道“小东西,你可打探到那些妖物现在何处么?”

穿山甲见赤羽山鹰动怒,不禁就活泛了几分心思,高声喝道:“早已让人打探清楚,在山中采摘草药的妖物有四队,山甲愿意给护山大神带路,只是山神师尊有言…”

赤羽山鹰身上羽毛若火焰燃烧般抖动,高声骂道“有本尊在此,凭那些毒虫蛇蚁,也敢在葫芦山中作乱寻事,山甲,赶紧带路,待我铲除那些小妖,再向山神禀告不迟。”

它双翅轻轻拍打,便有呼啸飓风,穿山甲知道厉害,还未来得及躲避,便被赤羽山鹰一爪抓起,呼啸着冲上云霄,口中高声喝道“快快带路,莫要怠慢,晚了片刻,便不知有多少灵药被这些妖物糟蹋。”

穿山甲强忍着劲风扑面,看着脚下绵延山川,招呼道“护山大神,据我们最近的妖物,便在离此地东北一百里的蛤蟆坳里。”

那赤羽山鹰听它说哇,微微转动方向,化作一道红光,便向着穿山甲所指方向呼啸而去。

李渔熟悉药性,又有三百蛤蟆妖兵结成玄水大阵助力,在山中寻找起草药来,倒也颇为迅速,虽遇见的大多都不是蝎子精需要的药材,但李渔也没有放过,他脑袋里藏着上百种丹方,每一个都详细的背诵下来,修道之人常行走荒郊野外,有些丹药是必备之物,李渔现在没机会炼丹试手,但他极有丹方在手,又有小乾坤破禁阵法这般道门丹道真传,日后必会开炉炼丹,自然也不必等日后需要,现在便可以先做储备。

“可惜,这些都是寻常药材,不见什么特出的灵药,蝎子精所需的几钟药材,是一个都没找到。”

李渔知道自己刚出来转了不到一天,有此收获已是不凡,他本不该焦虑,可抬头看去,日薄西山,红霞漫天,与六娃约定的时间也仅剩下最后一日,若在不想出法子,那与六娃商定的合作便既告破。

李渔也只这般焦急,对修行无益,便在一座山峰上停了下来,山风吹来,鸟语清脆,一只清脆百灵鸟围着李渔兜兜转转,忽闻异香扑,随风,李渔忽然见到一株血红的异草,状如蛇信,心头一动,顿时心中大喜道“这是血舌兰,乃是蝎子精点名要的药材,也是炼制七心丹最重要之物,药性阴柔水润,但也算是极有用的药材。按照炼丹大要所说,这东西极难生长,不知这里怎会生长了一株!”

李渔飞身上前几步,刚准备要伸手采摘,忽然听到远处呼和风声,他急忙摘了血舌兰放入药筐,回头看去,便见到漫天红霞之中,有一股火云呼啸二来,李渔将法力汇于双眼,瞬间便看清,那哪里是一团火云,而是一只振翅高飞,呼啸而来的赤羽山鹰,琥珀色的双眼中满是怒色。

远处山头上,隐约有黑影如跳蚤般蹦跶,李渔此刻目力惊人,自然也看的清楚,那逃遁而来的乃是蜘蛛统领,只见它操练多日的五百妖兵,此刻也仅仅剩下七八十名,一个个也都浑身鲜血,早被赤羽山鹰吓破了胆子,此刻阵法连黑云水汽都显现不,可谓是凄凉到了极点。

蜘蛛统领本也只是狼狈逃窜,此刻远远见到远处山头上黑云弥漫,认出是李渔在此,本来筋疲力尽的身体,顿时又冒出一股狠劲来,心中只想到“那只蜈蚣实力远胜与我,又的夫人传下玄水大阵的祭练之法,必能挡住身后这煞星。”

可怜这蜘蛛统领也是倒霉,穿山甲虽有心算计李渔,但也不会上来就带着赤羽山鹰寻李渔麻烦,找了一处,真是对山中药材大肆搜刮的蜘蛛统领,这可顿时将赤羽山鹰的怒气挑到极点,顿时间也不管山神命令,铁嘴钢爪抓着蜘蛛统领便是一同厮杀,那五百妖兵结成大阵,蜘蛛统领为的祭练之法,虽能借力,单去远不及李渔,不过只是须臾的功夫,便既告破。

见蜘蛛统领直奔自己而来,李渔只是苦笑,这还真是祸从天上来。

第三十九章 怒斗

蜘蛛统领八爪发足狂奔,真是暗恨爹娘没有给它再生八只瓜子,远远的见到李渔妖阵,连忙大叫道“蜈蚣统领,救命啊…”

李渔远远见着赤羽山鹰抓着穿山甲怒气冲冲而来,便知来者不善,心中一动,身后三百妖兵顶门上黑气一冲,就见得滚滚黑云之中,一挑黑水玄蛇飞了出来,心下思忖道“若没有蜘蛛统领在,我还可与赤羽山鹰套套交情,只是当着它面,我与山鹰攀谈,岂不是不打自招,这蜘蛛直奔我这里来,恐怕也没打什么好主意,但凡我挡住这赤羽山鹰,这妖物必趁机逃遁。”

修行大道,不是去做谦谦君子,况且君子亦不立于危墙之下,李渔可没有那般功德泛滥,为了救蜘蛛统领,舍了自己以身饲鹰。

黑水玄蛇法相一声轻吟,粗大身体一卷,裹着李渔及三百蛤蟆妖兵呼啸而去,眨眼的功夫便已翻过一个山头,这下便轮到蜘蛛统领傻眼了,它本打算只要蜈蚣统领能拦住赤羽山鹰片刻,它变成趁机逃遁,哪能想到这只该死的爬虫竟胆小至此,战也不战扭头便逃,顿时气的蜘蛛统领跳脚叫骂但却有无可奈何。

蜘蛛统领心中恼怒,但是听得身后风声骤起,心中还来不得吃惊,便被赤羽山鹰爪子按到在地,一把捏了个半死。

蜘蛛统领也不敢挣扎,连忙的高声叫到“大神莫要杀我,莫要杀我…”

赤羽山鹰哪里理会他这般哀求,低头便将蜘蛛统领叼入口中,咕嘟吞咽下肚,周围早已七零八落的七八十个妖兵吓的四散奔逃,但哪里能抵挡的住赤羽山鹰这护山大神的法力神通,不过几息工费,便被双翅拍打起的阵阵风刀切成十七八段。

待到收拾完蜘蛛妖兵,赤羽山鹰抬起了一双鹰目,四下看去,李渔早已跑的没有踪影,心中暗道“打杀了这些许蜘蛛精也就罢了,这小蜈蚣精身负山神大尊使命,我若将他打杀在此,只怕误了山神大事,还好这小妖激灵,滑如泥鳅,见机便走没有让我为难。”

赤羽山鹰虽怒,但却也为失去理智,它天生目力超凡,便是在百里外的细小事物,在他眼中也能十倍百倍的放大出来,早已看到李渔身影,只是存心放水,这才留着蜘蛛统领呼喊预警。

只是,穿山甲脸上笑意却浓,眼神冰冷,他望着李渔背影,眼中尽是凌厉杀意,口中故作惊诧呼喊道“呀!大神,您那株血舌兰不见了,定是被那蜈蚣小贼采摘去了。”

蓦然向血舌兰生长处看去,岩壁上空空如也,哪还有那灵草影子,赤羽山鹰瞬间怒火焚烧,它天生异种,乃是上古神鸟赤羽金睛雕血脉,只是血脉稀薄,未曾传承下赤羽金睛雕神通,即便有山神传下神通法咒,终究因脚跟不足成就有限,不能在百年内有所突破,终难逃一死。

而这灵草血舌兰有纯净血脉,巩固肉身之效,正适合它用,昔年发现这株仙曹,便细心呵护,哪曾想辛苦培育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它不过打个盹的功夫,那该死的爬虫,竟把它成道之物给连根撅了。

之前就有言,修行大道,争的便是一线生机,不是去做谦谦君子,一切只为更进一步,李渔既然抢了它成道根基,那便是死仇大寇,赤羽山鹰此刻哪里还能顾得了其他,脑中尽是怒火,双翅一震鹰翔长空,直奔李渔方向追去,冷冷喝道“小妖孽,给我受死!”

赤羽山鹰怒啸而去,穿山甲负着双手,面有得色,身边百灵鸟声清脆,若李渔见的必定能认出,正是那只引他来采摘血舌兰的清脆百灵。

赤羽山鹰呼啸而去,眨眼的功夫便以出现在李渔上空,双翼拍打卷起两股旋风,向着李渔呼啸而去,劲风呼啸,与半空中化作千把风刀风剑,细细密密,宛如凌迟巨口,向着山中奔逃的李渔斩落。

就在剑光就要及身的一刻,李渔蓦然停顿,手捏控水术法印,澎湃法力喷薄而出,山间泉水呼啸而起和漫天风刀斩在一起。

赤羽山鹰虽然法力强横,但是小觑了李渔,双方这毫无花俏的一记硬拼,竟然是以它被震的身影一震而退告终。

李渔一击退敌,面上却无喜色,他身负妖道两门真传,又的玄水大阵之助力,法力早已今非昔比,便是炼精化气大成,凝聚了三百六十五穴窍的妖物,也难以接下,而水系法术随时沉重,他这一击更是酝酿许久,可也仅仅只是让猝不及防的赤羽山鹰微微一顿,如此看来,这赤羽山鹰恐怕最少也是炼精化气大成阶段的妖怪。

李渔虽在斗法修行一道颇有天赋悟性,但尚是第一次与这个等级的妖怪战斗,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他见到赤羽山鹰怒气更盛刚才,心中暗道“难道那蜘蛛统领跑了不成?还是这赤羽山鹰被人拔了屁股毛?怎么会突然如此恼怒。”

李渔想不通这赤羽山鹰为何如此恼怒,但也不想就这么盲目乱斗,把玄水大阵运转起来,一条漆黑玄蛇在他头黑云中翻滚,给他提供了源源不绝的法力,纵然是遇上了罕见的强敌,李渔在凛然之后,心中也无多少畏惧,不卑不亢的拱手问道“护山大神,不知小妖何处得罪,竟让护山大神如此恼怒,若是上次有失礼之处,小妖这里先行赔罪了。”

被李渔控水术一击震退,赤羽山鹰长啼一声,双翅一展,居高临下,琥珀色双眼冷冷盯着李渔,周身狂风呼啸,以化为肉眼可见的实质,心中怒想到“短短几日未见,这小妖实力竟增长至此?若只是修行练气,哪有这般成长速度,便是有这般的人,这小妖也无这般修炼天赋。”

赤羽山鹰不知玄水大阵奥妙,只道这小妖奸诈狡猾,偏了山神信任,今日又抢了自己灵草吞食,才有这般的法力长进,心中杀心更盛,哪里还会和李渔浪费口舌“你这牙尖嘴利的小贼,我信你便有鬼,不管你如何骗的山神大尊信任,但以为有山神护持,便可无法无天,也未免自大太过。今日我就要咬下你的臭头,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赤羽山鹰长啸震空,双翅拍打便有无边狂风向李渔卷来,风刀细密,难于防御,而且锋锐程度也远胜刚才,李渔只是借助了三百蛤蟆妖兵之力,勉强把修为提升到了炼精化气大成的阶段,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炼精化气,仅只是对法术的掌控与经验,李渔便差了不止一筹。

而随着赤羽山鹰双翅拍打的旋风越加呼啸,威势极盛,反而然李渔松了口气,显然这赤羽山鹰修为虽高,但却没有练就什么强横的神通法术,不然他这时候就该打算用六娃送它的那一道灵符逃走了。

“虽是炼精化气大成,却无般配神通,纵然你法力强横,我也有玄水大阵支持,未必不能一战。”

李渔可不知道,此刻赤羽山鹰暴怒,便是因为他采了那血舌兰的缘故,赤羽山鹰本就打算,吞服了血舌兰纯净血脉,或能激发赤羽金睛雕的血脉神通,到时在凝聚神通种子铸造根基尚且不晚,哪里能想到半路杀出个李渔来,毫无征兆的夺了他的灵物,此刻虽有修为,却只有自家参悟的御风之术,这便是自己揣摩和真法传承的区别,一身浑厚法力发挥不过五成,又能到哪里说理去。

双手捏了控水术的法决一震,就有无数水柱冲天而起,玄阴九术各有玄妙,若相互搭配更是相得益彰,控水术威力虽远不及玄阴水雷,但却是玄阴九术根基,李渔虽极少修炼,但可不是说他不知如何善用这控水之术,他后世而来,思路也极开阔,只是平时没有合适对手让他能放开手脚比拼。

只见虽李渔掌控,万千水流时而化为刀枪剑戟,时而百兽奔腾,时而化作滔天巨浪,这控水之术千变万化把赤羽山鹰扑来的劲风流尽数化去。

自重生以来小心翼翼,一直被憋闷了这么久,李渔总算是借此机会释放出来,把一肚皮的闷气都舒畅了,只觉得越打越是畅快,越打越是轻松,口中不由自主的长啸起来。

也亏得这场打斗,疏散李渔胸中闷气,修行之人最重心境,尤其李渔此刻又主修道门真传,若这般抑郁下去,这一口闷气非要成他修行之患,此刻抒发出来,顿觉得浑身康泰,仿佛去了一身重担,虽法力无甚增长,但运转之间更见灵动自然。

第四十章 诱饵

李渔身后滚滚黑云中,三百蛤蟆妖兵全力以赴,把本身妖气以玄水大阵的法门,化作一股股纯净玄阴真气,融入头顶黑水玄蛇法相之中,得这法相之力,李渔实力暴增几倍,直追炼精化气大成的妖物。

虽仗着玄水九术之妙,但面对这一只以凝聚三百六十五处穴窍的赤羽山鹰,李渔提点起全部的精神,心境空灵,手中法决变化,控水术更是变化无穷。

赤羽山鹰见李渔实力突又增长,只道他正借争斗之力炼化体内药力,顿气的声声长啼,杀心战意更盛,心中更是焦急,双翅上劲狂风环绕,看上去宛如双翅陡然暴涨一倍,附身一冲,只一击就把李渔所控水流连根斩碎,李渔暗道一声狡诈,这赤羽山鹰击打的正是他控水法术中枢,虽只是瞬息的迟缓,那山鹰便凌空一转,双翼宛如断山大刀直奔李渔扑来。

狂风铺面,气势涛涛,但凡李渔有分毫的退缩,或是漏出一丝丝破绽,便会落入赤羽山鹰无尽狂风刀刃之中,直至被万刀凌迟而死为止。

“硬碰硬?偏巧我最不怕的就是硬拼!”

若赤羽山鹰与李渔比拼经验技巧,李渔或许相形见绌,但此刻正面硬拼,水系道法本就浑厚,李渔又有玄水大阵之助,一声长啸,万千水流汇聚而来,在李渔面前一竖,正面直奔赤羽山鹰压了上去,赤羽山鹰这一击,非但未能冲击李渔漏出破绽,反而让李渔气势在攀高峰,所凝水浪已颇有涛涛汪洋之气势。

“这该死小妖的血舌兰之助,实力竟增长至此,待我直接吞了他,也许仍能的药效…”

赤羽山鹰心中如此想,双翼顿时更快,狂风一卷,整个身体化作成了一道赤红狂风,夭矫飞舞,和李渔呼啸巨浪斗在一起。

赤影闪烁,其疾如电,这赤羽山鹰以用起速度来,顿时把个李渔牢牢压制,不拘李渔如何反击,也都追不上那道快捷无伦的身影,水系法术偏于厚重,法力自然浑厚,但在身法变化上,便当然可就快不起来了,好在李渔知道自己缺憾,根本也不着急,只是牢牢护住周身,打了稳扎稳打的心思。

左右他有六娃所赠灵符在手,若生变故,随时可以逃遁,他只是故意不用罢了。

“本来我以为想要引蛇出洞,必定要花费一番心思,既然这赤羽山鹰自己眼巴巴的送上门来,我还客气什么?”李渔可不会理会与这疯鸟有一面之缘,何况赤羽山鹰想杀他之心昭然若揭,他心中盘算利用起来,自然是毫无愧疚。

那赤羽山鹰还不知李渔竟然如此胆大,虽处于下风,但脑袋里已经盘算该如何利用他,他只顾的赶快把这爬虫吞咽下肚,把法术施展开,渐渐化成了一股赤红狂风,把李渔以及周边滚滚黑云都笼罩在内,心中暗道:“我就不信这般比拼法力,你还能支持多久?”

李渔只觉得如一座山压在了头上,而且这座山还四下狂风呼啸,可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水系法力浑厚的特点发挥极致,将自己周身包裹的宛如龟壳,虽打法上奇怂无比,但效果却是甚佳,逐渐稳住阵脚,且战且走,赤羽山鹰专注打斗,却连自己逐渐被李渔带动方向也未曾察觉。

两妖翻翻滚滚,接连打过几个山头,法力碰撞,其声如雷,逐渐的远处山涧,又有一片黑云弥漫,那正带着一众妖兵采药的黄蜂统领见得这般景象,哪里还有分毫的犹豫,招呼起身边众小妖,一个个将法力运转到了极致,扭头便跑。

赤羽山鹰见此更是焦急,平日里那些小妖虽看不如眼,但此刻跑回洞中去,定会将蛇蝎二精引出,到时除非山神大尊出面,否则以它现在实力,绝对无法在这两妖手上讨的便宜。

三百六十五出穴窍中,狂风劲道猛地爆发,双爪一探,硬生生把李渔护身的水力屏障抓开,两道呼啸狂风随双翅拍打,化作两股锋锐气息,一左一右直奔李渔卷去。

李渔也嘶吼一声,头顶黑水玄蛇扬天长吼,一甩蛇尾,似是要飞腾而上,与赤羽山鹰两道气息正面碰撞,山鹰见李渔上钩心中暗喜,只待硬碰硬瞬间便要飞出一爪,将这该死小妖爪的穿肠肚烂,可就在两股气息碰撞瞬间,他便心中暗叫不好,一身妖气都极大在了虚处,那扬天长嘶的黑水玄蛇,分明就只是个花架子。

瞬间的功夫,李渔以法力激活丹田内六娃留下灵符,瞬间便有一股清风将他和三百蛤蟆妖兵包裹,只觉得身轻似羽,等到赤羽山鹰察觉上当,呼啸升空寻找时,李渔早已没了踪影。

李渔也未想到,这六娃赐下的一次性法术,竟然有如此奥妙,瞬息便已在百里之外,他爬上山石,四下观望,刚才逃走的急促,还不知道身在何方。

“那只傻鸟也不知发什么疯,只怕现在山中采药的小妖都被他打杀四散了,黄蜂统领应该已经回洞,只是仅仅凭他,或许还不足以引蛇出洞,我还要赶回去加一把火。”

李渔想了一想,这才将大半妖兵安顿在山中修炼,自己带着四五十个受伤妖兵,收敛全身气息直奔蛇蝎洞而去。

且说李渔狼狈赶回洞中,已是近一个时辰以后,洞中风声鹤唳,四处严加防范,守卫的小妖见他回来,也未向蛇蝎通报,便急急忙忙的将他引进蛇蝎洞大厅。

大殿之中,蛇蝎二精端坐于云床之上,其下黄蜂统领被扯断一臂,狼狈不堪的跪倒在地,虽然有些修为,也被折腾的进气少,出气多,这黄蜂统领说来也倒霉,虽抢先逃遁,可李渔骤然消失后,赤羽山鹰把一身怒气尽发在它们身上,它也是舍了五百妖兵这才逃的一条小命。

此刻见李渔回来,顿时奋力挣扎大声说道“大王夫人,小妖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啊!那赤羽山鹰也不知发什么风,突然就冲出来将我等一通打杀,我们法力不及,虽逃的性命,但是采摘药材都尽被那疯鸟给抢了去。”

“废物,我养你何用。”蝎子精正在祭练七宝丹鼎的关隘时刻,无端的被打扰,此刻心中正是恼怒,见黄蜂统领此刻仍是痛哭流涕,嘴里碎碎叨叨,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顿觉心下烦躁,随手一击,就把黄蜂统领打飞了出去。

黄蜂统领两眼泛白,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蛇精见此,在旁斟了杯酒,说道“大王莫怒,且听听蜈蚣统领怎么说,想来不过只是一只杂毛鸟而已,还能翻出了天去。”

听的蛇精柔声软语,蝎子精心头火气少泄,暗忖道“那赤羽山鹰有护山之责,突然出现,抢我药材,莫不是山神发现了什么端倪?”

李渔虽模样狼狈,但有了慌乱失神的黄蜂统领对比,顿显得他处事冷静泰然,听得蛇精召唤,便上前拜了拜,这才照实了把事情说了遍,便是连血舌兰也毫不隐瞒,只是李渔自不会说血舌兰被自己收了起来,只说自己妖兵损失惨重,仅余下三四十小妖,而那血舌兰也被赤羽山鹰抢去。

蛇蝎二精早已从黄蜂统领嘴里听了个大概,此时在听李渔简练说完,脸色双双更是难看,血舌兰能够让七心丹药效更上一层,极难生长,在这山中有一颗已算运到,哪曾想到手的东西,竟还能让人抢了去。

蛇精与乃夫不同,虽眼喽杀气,但仍笑了一声问道“你说你麾下三百妖兵大半被赤羽山鹰所杀,那可曾见到什么异样?”

妖兵被杀,便有一股股吞噬血肉的玄阴真气被洞中聚灵大阵引来,蛇精守卫大阵自然能察觉数量有异,李渔若说那两百多妖兵身死,为何不见真气归来?虽然脸上一副笑容,但蛇精心道“这蜈蚣精外憨内滑,莫不是想要糊弄骗我,若说不清楚,我也就随手杀了,反正此刻炼丹在即,也不差这一天半日,他体内这股真气也正好滋养丹药。”

李渔不慌不忙,把早有准备的东西从衣袖中摸了出来,往蛇精前递送,半截拇指长短通体洁白如玉,隐有光华缠绕,显然非是凡品,正是李渔从玄阴黑水潭中捞出来的两节七彩莲颈之一。

蛇蝎二精是何等人物,曾经也叱咤风云,眼界何等宽阔,那里是李渔这般井底之蛙能够比拟,虽只是区区半截拇指长短的莲花花径,但其上七彩莲台留下的大道余韵足以让两妖骇然色变,蛇精一把将莲杆拿在手中,急切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话音刚落,蛇精似也察觉到自己事态,便心中暗暗运气,继而微笑向李渔问道“此物颇为不凡,乃是孕育灵根残枝,此物与你所说之事,又有什么关系?”

李渔见蛇蝎二精动心,脸上也没异色,只是规规矩矩的回答道“娘娘有所不知,那赤羽山鹰使出一团七彩霞光,光芒挥洒之处,我麾下妖兵尽化作一团团玄阴真气被那七彩光晕吞了进去,那光芒耀眼,小妖也不能多看,此物乃是争斗时从赤羽山鹰身上落下,小妖见着不凡,这才顺手捡回来,不敢私留,特献给大王和夫人。”

一旁黄蜂统领也接连符合,实际上它哪见什么七彩神光,只是为了拜托自己失利之实而已。

一听李渔口中七彩光芒,蛇蝎二精顿时两眼放光,此物绝非凡品,甚至乃是一件天地孕育神通的先天宝物,念及此处,两妖哪里还能坐得住,便是有天大的事,在先天宝物面前也是小事,蝎子精骤然站起,一把抄起自家混铁钢枪,蛮横说道“好它个赤羽山鹰,敢在本王的地盘上伤我妖兵,抢我药材,尔等先行打坐回气,看本王前去捉了那只杂毛鸟炖汤。”

第四十一章 七蛇

所谓先天宝物,乃是大道神通凝结,天生地养生来便孕育诸般神通,不似七宝丹鼎,随心如意这般宝物,其中虽有神通,但需要人耗费法力,日日打熬,将其中神通禁制一层层炼制,便如七宝丹鼎其中三十六层神通禁制,也不知耗费了炼制之人几百千年磨炼的岁月。

先天之物乃大道法则孕育生来便孕育神通禁制,是诸多宝物中最稀少,最奇妙的一种,便是最弱的先天宝物,其中也至少孕育出四十一层神通禁制,相当于金仙修士,天生神通威力强横,这且都罢了,最为关键的是先天宝物乃大道法则孕育,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乃是修士感悟神通,快速提升修为的最佳宝物。

修行之路,凝聚神通种子后,还需要苦苦修炼,感悟天地,熔炼自身,让这神通种子一点点的滋养生长,直到凝聚神通道果,或是寿元尽头,转世重修,从头再来。

而这先天宝物秉大道法则而生,天生的便是一颗圆满无暇的神通道果,若能完全参透其中神通,至少也能获得个金仙果位,从此笑傲天地。

蛇精乃妖族大圣黑水玄蛇传人,蝎子精亦出身不凡,立刻恍悟这葫芦山中竟孕育出一尊先天宝物,但凡修行之人,见了先天宝物,那个不会奋力抢夺,蛇蝎二精哪里能坐得住,各自拿上自家兵器,便急急的驾云而去。

见蛇蝎二精这边准备出发,李渔连忙说道“大王,夫人,您两位一同前去,铲除那赤羽飞鹰自是易如反掌,只是若那葫芦娃趁此机会攻入洞来,我我等恐怕无从应对。”

蛇精闻言呵呵一笑,果然对李渔的谨慎大为赞赏,所谓关心则乱,刚才尽想着如何将这先天宝物弄到手中,却差点忘了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也不安稳,可若是让蝎子精自己去,蛇精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那是先天宝物,即便为完全炼化,可若让那只杂毛鸟跑了,在想找到恐怕不易。

思忖片刻,蛇精便开口笑道“这有何难,这洞中自有阵法守护,我在将玉如意留下压制阵眼,那葫芦娃不来则罢,若是来了,本宫便趁此机会一举收了他。”

就如李渔预料的一般,蛇精将宝物玉如意留在洞中,这玉如意与她心意相通,若洞中发生什么事情,她即便在百里之外也能轻易化解。

且说蛇蝎二精急急离去,李渔叫来两小妖将黄蜂统领抬回洞中,又叫来妖兵安顿好洞中防务,自顾自的便返回自己洞穴打坐调息,等待六娃出现。

果然,过不多时便有一道清光出现在李渔身边,清风中那唇红齿白的六娃逐渐显现,看着李渔哈哈一道“你这小妖怪,倒真是个机灵鬼,居然能想到用七彩莲台茎秆,去诳那蛇蝎二精出洞。”

“小神尊,小妖总算不辱使命,那蛇蝎二精此刻已经走远了。”

李渔也不多言,只是乖巧的站在下垂手,等候葫芦娃的询问,他见六娃脸色甚是欢喜,脸上也有如释重负的神色,便知道六娃对他很是满意,他替葫芦娃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还能少了他的赏赐。

六娃见李渔这般乖巧,心中更是欢喜,这童子纯真不由得对李渔印象更好了几分,暗忖道“这小妖怪也算是立下大功,可却决口不提嘉奖,若是我不好好赏赐他,反倒显得我小气。”

“可我手上一无宝物,二无神通,总不能将我这天生遁法神通传授给他!也罢!那蛇精手里倒也不少好东西,小爷也只有借宝赏赐了。”

六娃考量半晌,便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太过聪明,一分钱不用出,还能大大的赏赐一下李渔,让他不至于觉得自己小气。

他也是没甚么人情世故的性子,生性贪玩好动,此刻招呼也不大一声,身上清光倒卷,把李渔全身都裹了进去,化成一道清光向蛇蝎洞深处飞去。

李渔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眼前景物呼啸闪烁,只觉得身不由己,口中不由得惊呼一声,见他这般模样,六娃顿时发出一连串得意脆笑。

六娃天生遁法神通,非但来无影去无踪,速度更是快绝,从一处处严防秘守的岗哨边掠过,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来到蛇蝎洞最深处。

此处乃是蛇蝎二精居所,洞中小妖皆不得入内,李渔自也是头一回进来,从洞外可一点也看不出洞内竟是如此广阔,比洞中能容纳几千妖兵操练的炼妖洞更广阔了一倍有余。

洞中广阔平坦,颇具气势,而洞中弥漫着一团团凝聚不散的黑色旋风,把整个洞穴都笼罩起来,这一团团旋风乃是玄阴真水和七毒恶风相互交融从而形成,故而黑风漫卷,目不能视三尺之外。

六娃盗宝,李渔本不想掺和其中,怎奈被六娃强行掠来,但他不能与这如天马行空般的六娃计较,只是见了这般异象,有些惊疑不定,心中暗暗苦笑“此处怕是随便一道气息,便能让我骨肉分离,神魂消散。”

李渔心里暗骂,却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只是向着六娃拱拱手说道“小神尊,小妖法力浅薄,面对这般阵法非但帮不上忙,恐怕只能拖累神尊。”

“要你帮甚忙了?这阵法我须臾可破,带上你来也只是想让你顺道捡点好处。”

六娃双手叉腰,抬头挺胸,粉嘟嘟的小脸上尽是傲娇模样,挥手间豪情万丈,竟似是浑然没有把这可怖阵法放在眼里。

“我还是暂且小心些,莫要一时莽撞,坏了修行。”

李渔远远望了去,倒也信了五六分,只是六娃这般模样,心中不由惴惴不安,总觉得没有面对二娃时靠谱,计议已定,一旦横生变节,他立刻便逃遁出去。

“哼!有你家小爷在此,还能伤了你不成,给我退开,看我破他阵法,你就等着捡好吧!”

六娃见李渔表情,便知他心中想法,顿时不爽的哼哼一声,昂首挺胸,直径向那大阵走去,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变换,不断的打出一枚枚法印,虽口气甚大,但灵动双眼中却罕见慎重,他虽贪玩好动,但也知道这阵法凶恶,其中又有玉如意压阵,但有分毫的差池,他们两个便要被困死在这里不可。

李渔打着随时逃跑的主意,远远的站在后面,随着六娃法决变换,洞中恶风渐息,抬眼看去四面空旷,这座地穴之下,寸草不生,地面平整的宛如一块老玉,死寂的没有半点声音,阵阵寒气四散,李渔非但不觉难受,反而是通体舒畅,只因这阴寒刺骨气息,乃是最纯正的玄阴真气的气息。

“区区障眼法,还想糊弄小爷,给我!现!”

六娃头顶见汗,把手一扬,就是一道符箓飞入地面,过不片刻,这平滑的地面上,一团团精粹水球自下而上飘荡汇聚,这一个个水球看似普通,其中却不是不要七彩光晕流转,更是清香扑鼻,让人闻之便觉得通体舒畅,乃是蛇蝎二精摆下大阵,强行将葫芦山中灵气掠来,而这些灵气太过浓郁,在阵中竟凝成液体,不过几息功夫,便丝丝缕缕的汇聚成一团硕大水球翻涌,其中无数黑色凝聚成七条黑鳞巨蛇在水中穿梭,其上有灵宝高悬,霞光闪耀,正是蛇精留下守卫阵法的玉如意。

李渔看了几眼,却是心中凛然,那一条条黑鳞大蛇竟然全部都是由玄阴真气凝聚,鳞片细腻宛若活物,周身玄水气息凝聚,想来葫芦山中但凡死去的小妖,除了被李渔吞噬的那些许,剩下的妖兵死后全都被吞了一身精血,被此地阵法吸引过来,其中也不乏气息强盛之辈,论起玄阴真气之浓烈,比起李渔也不遑多让。

李渔心中顿时信了七八分,心头暗忖道“别的不说,光是这些玄阴真气凝聚的黑蛇,便是正和我用的宝贝,若能把这些玄阴真气全部炼化,我足足能将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全部打通。”

六娃见李渔两眼发直,顿时面漏得色,心中暗道“让你这小妖敢小瞧了我,现在知道小爷厉害了吧!”

暗瞪李渔恭维,却见李渔呆呆站立,六娃心中顿时不爽,手掌一挥一股恶风骤声,突兀的出现在李渔面前,见李渔被吓的忙于应对,六娃顿时乐呵呵的拍手欢笑,心中哪一点不爽顿时消散,高声喝道“你可认准了机会,若是自己错过这般好处,可别怪我没有给足你赏赐。”

李渔被六娃恶作剧吓了一通,风轻云淡也无丝毫恼怒,一双眼睛早已被数以几千计的黑鳞大蛇吸引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盗宝

六娃天生遁法神通,乃风之精灵,故而这阵中恶风对他近乎全然无用,只凭符箓便将阵中恶风完全操弄于鼓掌之中,而后才是此行最关隘之处,在压制阵法内液态灵气和黑鳞大蛇的同时,窃取高悬与阵法之上的玉如意,虽有二娃传下盗宝之法,可六娃心大偏偏将李渔这个拖油瓶带进来,让此中凶险凭增几倍。

虽有艰难,六娃反而跃跃欲试,心中暗道“若二哥在这,肯定又是老生常谈的一顿训斥,嘿嘿!看我破了阵法,盗出如意,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救出来,定会让二哥惊掉大牙。”

六娃镇定自若,小脸上有无穷信心,双手挥舞,便着手开始破阵,李渔自也不知其中凶险,只是谨慎跟在后面,随着阵法渐松,便有一团细小黑气被李渔拉过来,才一接近就被他体内真气化去,李渔顿时感觉到,这黑气中蕴含着一股极精纯的玄阴真气,瞬间便被玄水真法转化,继而都被他丹田内坎水八符吸收。

只是这细小黑蛇中蕴含的玄阴真气实在太过稀薄了,就算李渔全部吸收,也增长不得多少法力。

随着两人逐渐深入,闯过了阵法外围,李渔只觉灵气翻涌,异香扑鼻,心头畅快的难言难述,即便以他法力,也被震动寒气冻得瑟瑟发抖,周身那黑鳞大蛇宛如水缸般的身子穿梭,股股黑气森寒无匹,比他修炼到了八十一出穴窍的玄水真诀练就的法力还要寒凛不止几倍。

李渔虽然有道术在身,也感觉有些寒冷,不过这正代表了阵中玄阴真气浓郁无比,积聚了成体液的灵气,更是在面前滴溜溜转动,这灵气纯粹凝练,根本无需运转心法,这纯净至极的液态灵气,便不住的涌入李渔体内,为丹田中坎水八符吸收,只让坎水八符越发的浓黑如墨。

周遭灵气浓郁,四处逸散的黑气更是摇曳诱人,但正是这般时刻,才最是考研耐心,李渔可谓忘记此刻身在何处,只要他稍微有耐不住贪婪急迫,怕就会引起阵法躁动,倒是非但六娃保不住自己,便是盗宝大计也会成空。

默运真法,李渔缓缓入手,不急不躁,倒也正暗合道门正宗气象,六娃虽一心破阵,但也不是对他不管不顾,也怕他急功近利,绕了自己大计,此刻见李渔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得暗暗点头,心道孺子可教。

且说六娃和李渔一前一后,一个破阵一个捡漏,这般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专心吸摄灵气玄蛇的李渔,猛听得耳畔发出隆隆之声,心中惊讶,抬眼看去,便看到一团硕大黑气颤抖,引动的一只黑鳞大蛇摇头舞动,两眼中逐渐猩红,越来越猛恶,隐隐有向李渔两个撕咬而来的迹象。

这黑鳞大蛇一旦被激起凶性,周遭寒气骤盛,处处都结出了冰凌来,几乎把整个洞穴包裹,甚至于本以平息的黑色恶风,此刻也幽幽转动,似有复苏迹象。

也亏得李渔见机的快,小乾坤破禁真法又最擅堪破禁制、阵法,见到不好,急忙的手捏法咒,他此刻法力浑厚,一股脑打出十几道符箓出去,顿时那团颤动黑气为金色八卦封印,被他一把拽入口中。

顿时间那两眼猩红的黑鳞大蛇躁动消歇,幽幽卷起的黑色恶风也缩了回去,李渔满头冷汗,有些惊疑不定,在向六娃看去,那粉嘟嘟的娃娃依旧是满脸泰然,见李渔看来,反而点头夸奖,丝毫没有半点的羞愧之意。

这里倒不是说李渔法力还在六娃之上,只是六娃分心多用,既要压制阵中恶风,又要稳定阵法中七只黑鳞大蛇,同时还不能触动玉如意逸散神光惊动蛇精,此三件事哪一样都需要如走钢丝般谨小慎微,偏偏他还大大咧咧的将李渔带进阵来,即便以六娃聪慧与神通,再分心照料李渔,也有些相形见绌。

本来李渔还想一心捡漏,见到六娃出了这般岔子之后,便也不敢专与修炼,心下暗道“我还是暂且小心些,莫要一时贪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渔计议已定,便也不在只是专心修炼,而是跟在六娃身后,不时打出乾坤符箓,为六娃分担些许压力,六娃哼哼一声,虽心有不爽,但也知孤掌难鸣,便默认了李渔帮手的行为。

一前一后,逐渐进入阵法中枢,李渔得两门真法之利,修炼到此时也几乎到了进无可进的境界,丹田之内与八十一处穴窍之中,以完全被法力充斥,所积聚的真气,浑厚无匹,可以说在他这个级数,能够有他这般浑厚法力之人,少时又少。

而不知觉间,那璀璨生辉的玉如意已近在咫尺,但这咫尺之间,便似天涯,玉如意处在阵中,若想拿在手中,非要穿越这七只纠缠环绕的黑鳞大蛇不可。

六娃停下脚步,思忖片刻,忽然呵呵笑了起来,说道“这便是最后一关,你这小妖,我许你的好处便在此地,等下我强行拘下一条黑鳞大蛇,你便以玄水真诀将之炼化,这七条黑鳞大蛇乃是蛇精以黑水玄蛇为蓝本所凝聚,也不知她花了多少功夫,给你吞了大有好处,少了一蛇,我便趁此机会冲入阵心,一举把那玉如意抢在手里。”

李渔心头一惊,这黑鳞大蛇岂是这么好炼化的,但是想要阻止已经不及,六娃那说干就干的性子,哪里等得了他答话,话音未落,便已是咯咯笑了一声,小胖手一搓便已直冲了上去。

“这该死的小疯子,那黑鳞大蛇是好,但这般东西那里是怎么容易炼化的,若炼化不得还在其次,到时弄到真气逆冲,黑蛇反噬,那才是危乎哉!”

李渔心里哀嚎一声,不等他做好准备,六娃以冲入首尾环节的七条黑鳞大蛇之中,迎头而上,一双胖乎乎的臂膀抱住一黑鳞大蛇的脑袋,脆生生呼喊一声,那粗若水桶般的黑鳞的大蛇腾飞而去,直奔李渔轰砸过去。

李渔虽然才凝聚八十一处穴窍,距离炼精化气达成尚有距离,但他两门齐修,功法特意,真气雄厚,远过普通修士,已经勉强可以驱动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六十四道符咒,当下李渔也不慌乱,双手挥舞,一道道金色符箓悠然而声,几息的功夫便已打出八八六十四个符箓,化作一团豪光璀璨的金色八卦,迎面向那黑鳞大蛇压去。

李渔此时仅仅只凝聚坎水八符,未能使出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全部威力,可偏巧黑鳞大蛇同属水性,偏生的便被坎水八符压制。

乍一接触,刺骨寒气就翻涌而至,李渔纵然有玄水真诀的根基,也有些禁受不住了,接连打了几个寒颤,心中暗道“我这还是只是真气碰撞,若是真把这黑鳞大蛇吞下去,不知还要有多冷哩!”

李渔双手法决变换,金色八卦压在黑鳞大蛇身上缓缓转动,将黑鳞大蛇身上鳞片血肉一片片的刮下来,微微一紧,顿时便爆成了一团团精纯无比的玄阴真气,有六娃法力压制,李渔哪里还会客气,同时周身黑气弥漫,化作八十一处黑云旋涡,那迸飞四散的精纯黑气,尽数被旋转黑云吞噬,而李渔每吞噬一分,旋转黑云便又乌黑一分,若是他能把一身的真气全部压缩成液,便会化为涛涛黑水,便是凌寒无匹的玄阴真水。

只是李渔玄水真诀只是辅助,小乾坤破禁真法才是根基,滚滚融入体内的真气,才被玄水真诀融合,便有化作一股股纯粹法力汇入坎水八符之中。

李渔心中算计,自然是蚂蚁吞象不断蚕食,只是六娃性急,此时夺取玉如意的时机有仅在瞬息,若是蛇精反应过来,召走宝物,他们便功亏一篑,眼见金色八卦已将黑鳞大蛇压制,顿时清风一卷,六娃化作一道遁光,从缺了一挑黑鳞大蛇的缝隙中飞跃而入,直奔阵中玉如意抓去,周遭六条黑鳞大蛇愤怒嘶吼,飞腾咬撞,但那能挡住六娃如风般无孔不入。

只是他临去的时候,惊鸿一瞥,便见少了他的压制,那黑鳞大蛇以冲破金色八卦,周身凌寒黑气舞动,直奔那小妖冲去。

六娃一把将玉如意抓在手中,不等他运转二娃传下的夺宝之法,周遭便以被六条黑鳞大蛇团团围住,只是虽然是凶险畏途,他却乐在其中,非但不惧,反而是愉悦鼓舞咯咯的笑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炼蛇

黑鳞大蛇乃是蛇精仿制黑水玄蛇凝聚,非但形象一般,就是身体内也仿照玄水真诀凝聚三百六十五处穴窍,行动皆有黑云玄水相随,运使玄水真诀天生神通相合,远比李渔来的得心应手,飞腾变化,难以测度,顷刻黑鳞大蛇就飞落下来,冲入体内化为玄阴真水,与李渔肉身水乳交融合为一体,正正是没了六娃的压制,顿时间真气逆冲,黑蛇反噬。

李渔一个呼吸间,肌肤上就生出一层鳞甲来,手臂,脸颊,都有一层珍珠般质地,漆黑如墨的蛇鳞覆盖,就连瞳孔都逐渐便的琥珀竖长,宛如蟒蛇双眼。

冥冥恍惚之中,李渔生出感应,这黑鳞大蛇愤怒咆哮,似乎要把他生吞了一般,这股意识之狂猛霸道,李渔从未有过在任何人身上体验过。

真气逆冲,李渔非但吸收不了黑鳞大蛇,面对玄阴真水涛涛而来,李渔体内真气反被黑鳞大蛇吞噬,这般黑蛇反噬,若不尽快逆转,李渔非但修为不保,便是连肉身魂魄也将成为黑鳞大蛇傀儡,成为黑鳞大蛇孕育灵智的养料。

李渔修行日短不知,见识浅薄,这七条黑鳞大蛇乃是蛇精为炼制七心丹而备,虽然是仿制凝聚暗合玄阴真水之理,但本质却脆弱,仅仅只是蛇精傀儡,没有化虚为实成为真正生灵的资质,可李渔偏偏在黑水潭中吞噬玄阴水精,那水精乃是天生玄阴真水精灵,自与黑鳞大蛇呼吸相应,虽早已为李渔吞噬,但却让黑鳞大蛇生出感应,只需吞噬李渔,就能借水精之力,突破变化转虚为实,化为一条真正的黑水玄蛇。

李渔虽对这些并不甚了然,但也隐隐感觉不妙,几次想要凝神反制,都功亏一篑,他体内真气虽也浩瀚,但与蛇精凝聚的黑鳞大蛇相比仍是相去甚远。

涛涛寒气触到了李渔身体,便通行窍穴,化作了无上法力,这股幽冷霸道的气息和李渔修炼真气一碰,就宛如蛮荒巨蟒般吞噬掠夺,将所遇到的真气,一股脑的都吞吸进去。

李渔生生一挣,通体生出鳞甲,只是漆黑如墨,有一股奇异的妖力,一层又一层的鳞甲覆盖上来,李渔原本颇为瘦弱身躯,猛然暴涨到了二丈四尺,颇为雄壮狰狞,而在鳞甲之下却并非是空的。

黑色鳞片下血肉滋生和黑鳞大蛇寒气犹生长在一起般不分彼此,李渔此刻的形象威猛无匹,全身黑鳞甲胄,就连双眼都转为一种琥珀之色,里面一个竖立的漆黑瞳孔,他张嘴痛呼,舌头猩红且长,竟然依稀的已经化作了蛇信般模样。

好在两眼眉心中,金色坎水卦象闪烁,小乾坤破禁真法毕竟是道门真传,李渔又将根基铸造的浑厚无比,若非如此,他早就被黑鳞大蛇反噬,沦为这股玄阴真水的傀儡。

黑鳞大蛇势如破竹,非但一举占据李渔周身八十一处穴窍,更是不断开拓李渔体内穴窍与它虚无气穴融合,在凝出了第一个窍穴之后,李渔顿时浑身一震,立时感应到黑鳞的大蛇真气中涌出一股磅礴法力,得肉身穴窍之助黑鳞大蛇每吞吐一口,便兴奋一分,真气就会增长一分,李渔肉身便也更像黑水玄蛇靠拢一分。

可是见黑鳞大蛇这般势如破竹,李渔反抗几次无功后,便不在出击,只是运转小乾坤破禁阵法,坚守本心。

六娃手持玉如意,运功夺宝的同时,还要护住身子,防止被六条愤怒黑鳞大蛇吞咽下肚,此刻自保不暇,哪里还有功夫援手,正在六娃心里为李渔可惜时,李渔的身上忽然放出了一丝皎洁白光来。

白光皎洁,飘飘渺渺,似云似雾,猛然射出,虽无太阳般煌煌高悬,照耀天下,但也是幽冷无声,倾泻四方,即便六娃天生神通,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如果不是见机的早,就要被这股皎洁白光扫到,虽是这样,还是感觉全身僵硬,真气运转略有缓慢,心中暗道“这般是让二哥都吃亏的那股气息,好纯净的太阴气息,这小妖还真是好运到,究竟是的了什么宝贝。”

果如李渔预料,黑鳞大蛇真气贪婪无度,肆意吞吸,终是触动了李渔体内那颗皎洁圆珠,李渔这才知道,那皎洁圆珠竟一直隐于自己太**中,太**乃是眉梢与目外眦之间向后约一寸处凹陷中,太阴根起于隐白,名曰阴中之阴。

为黑鳞大蛇挑衅,皎洁圆珠光芒一展和拿到黑鳞大蛇的真气一碰,霸道玄水顿时就被化解了开来,崩溃成了片片细碎光点,丹田内和周身窍**的玄阴真气和隐藏在筋脉血肉中的玄阴真水都被震散了开来。

有了皎洁圆珠这个护身符,李渔自不在畏惧区区黑鳞大蛇,忍耐半晌,心念一转,小乾坤破禁真法运起,转守为攻,李渔一面运起真法,缓缓炼化黑鳞大蛇玄阴真气,转化为坎水真气。

不过更让他感兴趣的,乃是这一条在云雾中翻腾穿梭的黑鳞大蛇身上有数百个光点,每一个光点便是一处窍穴,细细一数,不多不少正是三百六十五处,其中真气流转往复,乃是最纯正完整的玄水真诀,李渔仔细看了一遍,便牢牢记住,他修炼玄水真诀多日,与自己功法两相对照,不多时便发现其中差异,乃是在五处穴窍有些许不同,显然蛇精便是在此做了手脚,李渔一见这般,哪里按捺的住,顿时依照这方法修炼起来。

既然有皎洁圆珠压制黑鳞大蛇,此刻玄阴真气充盈,李渔亦放心大胆的运起了玄水真诀,按照黑鳞大蛇体内穴窍图位开始凝练,在李渔凝出了第一个窍穴之后,顿时浑身一震,李渔立时感应到一股磅礴的法力散发出来,似乎天地间的真水精气,都要听从自己号令一般。

原来李渔运使控水术操纵水流,只觉得水是水,人是人,只是自己法力强横,驱控水法咒才使唤的动这天地间的五行之一,但是此时的真正玄水真诀,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窍穴一开,李渔顿时感觉天地间都不一样了,似乎自己便是这天地间最大的一股水流,万水千川只是自家的手足,心念一动,如臂使指,再也不分彼此。

李渔哪还能不知,这得自黑鳞大蛇体内的穴窍图谱,乃是真正完整的玄水真诀,顿时心头欢喜,反正此刻有皎洁圆珠抑制,远远不断的玄阴真气涌来,李渔干脆逆转坎水八符,一心一意的修炼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渔体内的真水精气澎湃,势如破竹,一连冲破一百零七个窍穴,晃眼间的功夫,李渔化为蜈蚣原身,浑身开始噼啪的骨骼生长之声,身躯也长大到了三丈上下,若是李渔以玄水真诀凝练,怎么也要三五个月才能尽数炼化入体真气,但是李渔曾融玄阴水精入血脉,此时灵意相同,气血相合,故而大股大股的玄阴真气反都被李渔血肉吞吸融合。

虽无直接增长法力,但却不断精粹李渔血脉,使它体内血脉壮大到某一境界,只是李渔几次尝试,都没有突破某一层界限,似乎还是在什么地方差了一层,不能突破变化。

猛地,黑鳞大蛇悲鸣一声,骤然崩散,那皎洁圆珠卷了其中最精粹的一道,隐入李渔太**中消失不见,体内一百零七处穴窍一起共鸣,真水精气在丹田内猛然收缩,第一百零八处穴窍,竟然水到渠成般的凝聚了。

一百零八处窍穴打通,这在妖族真传中有个名目,叫做一周天星术,是炼精化气的一大关隘,原本就极难过去,要比打通普通的窍穴多花费十倍光阴。这一关一旦过去,在聚炼真气上都会有极大的飞跃,比之前要快上数倍,除最后一处百会穴之外,于炼精化气这一层再无关隘。

到了这一步,按玄水真诀中说“便是,周身星斗齐开,天地元气入体。”

李渔一个呼吸,周身法力澎湃,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恍惚之中,只感觉身体焕然一新,似是有改天换日的变化。

“你这小妖运到不错,血脉根骨竟提升了几层,不过若非小爷赏赐,你也无这般福缘。”

待李渔睁开眼睛,便见六娃眨巴眼睛,颇有些兴致勃勃的看着他,在向他手中看去,便见玉如意上璀璨霞光闪耀,光华如七彩仙衣,披在六娃身上粉雕玉酌,光芒中尽是神圣高洁之感。

李渔肚子里早已将这做事不想后果的六娃骂了不知多少回,但他自然不会真说出来,只是笑了笑道:“原来小神尊已夺的玉如意,总算是能将几位小神尊都救出来,真是可喜可贺!”

第四十四章 群殴

这个时候,蛇蝎二精正在葫芦山中,赤羽山鹰仗了天生双翼,化了一道赤虹就走,蛇蝎二精妖气运转,起了一团浓郁黑云,随后就追,赤羽山鹰心里暗暗叫苦,心道“怎么这么倒霉,竟把这两个煞星引了来,我的好生想个法子,把这两个妖物甩掉!”

咳一口血,赤羽山鹰运转全身真气疗伤,虽浑身筋骨剧痛,但也不敢休憩半分,也是亏了他乃上古异种,目力惊人早早发现蛇蝎二精,肉身又淬炼的极为坚韧,再加上他天生擅飞,这才从蝎子精的攻击下逃的性命。

“好狠的妖孽,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山神大尊赐我的石符挡了一记蝎尾,这会怕已经死了。”

蛇蝎二精未见想象中先天宝物的反击,反是赤羽山鹰仓皇逃遁,往葫芦山主峰去了,心中微微愕然,但先天之宝何等重要,还是跟着赤羽山鹰。

葫芦山天生绝地,蛇蝎二精的倒也不急,若是这赤羽山鹰能那一直躲着他们夫妻的山神老鬼带出来,到时抓了山神,便可将这葫芦山彻底掌握在手里,自然是更好,两妖这般不紧不慢的跟着,蛇精忽然身法一顿,脸色陡然大变,口中急急呼道“不好!我与玉如意断了联系。”

蝎子精两眼瞪圆顿时急了,忍不住大骂一声,玉如意乃是蛇精随身之宝,更是山中聚灵阵法核心,不用多说,他心觉不对,身上黑风斗卷,两妖急忙折身又向蛇蝎洞中赶了回去。

尽情纵起黑风,想要尽快赶回蛇蝎洞,还未到山头,忽然蛇蝎洞中光芒璀璨,几色光柱自山中冲霄而起,几个粉雕玉酌,头顶葫芦冠身穿彩色袍的娃娃,从冲天神光中跃出,见到蛇蝎二精,其中六娃手持玉如意拍掌笑道“你们这两个妖孽别来无恙?忙着去抢夺宝贝,岂料被小爷抄了老巢!哈哈!”

三娃性急,被蛇精算计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早已迫不及待,化成金虹掠过甜筒,声势浩荡,只留爽朗笑声,道“妖精,来!来!与我在战几个回合。”

蝎子精见六娃手中如意,便陡然大怒道“你这无耻小贼,盗我宝物,给过快快还来!”

二娃眼睛一瞥,见到蝎子精身上黑风弥漫,就了然于心微微一笑道“这妖物法力恢复不少,兄弟们不必留手,尽数使出神通,这次莫要让这两个妖物在逃了去。”

大娃沉沉一笑高声迎合,他虽是老大,但也知老二聪慧,长身而起,身体迎风便长,转眼的功夫身躯便大有百丈,举手投足皆蕴含无穷怪力,抬脚便如碾泥鳅般向蛇蝎二精当头踩去。

蝎子精见到金虹横天,当即胸中发出一声怒吼,孤身迎了上来,他自持炼化了七宝丹鼎,一身法力恢复近五成,又新得了丹鼎内三昧真火,对大娃三娃齐攻,心中也不甚在意,但是对躲在大娃三娃身后的六娃,蝎子精就就未敢小觑,他上次和蛇精一同出手,也没拿下这神出鬼没的六娃,都觉得这遁法极为难缠,现在又被他夺了玉如意,只怕是更加不好对付。

六娃战在大娃肩上,晃荡一下玉如意,顿时漫天霞光,轻轻一笑道“你这蝎子精,瞪我作甚?难道见到小爷神通通玄,忽然生出濡慕之意?不如乖乖归服,跪地磕三个响头,认我做个爷爷,小爷非但还你宝贝,说不定还会传你神通妙法!”

蝎子精被这般嘲笑,顿时更加恼怒,笑声阴森,全身黑风荡漾,竟然在数十丈之内,忽然分合,化作九条巨大蝎尾,在空气中带起一道扭曲残影呼啸而去。

这六娃不慌不忙,嘴里轻吟一声,轻轻一摇玉如意,便有朵朵祥云从中飘飞出来,组成了一片翻涌云海,其中有无数七彩的符箓流动,似有一股无穷力量,生生挡住蝎子精一击。

不过蝎子精自从得到七宝丹鼎之后,借宝物之力恢复不少实力,已经非复当日初脱困时法力衰微,元气大伤模样,这一次他把自家神通的威力全数发挥出来,无穷黑风,接天连地,时聚时散,不时便化作蝎尾蛰打,七宝丹鼎自口中飞出,化作三丈大鼎,其中赤红火焰肆意喷溅,火借风势,风合火力,两两相合之下,竟以一己之力生生将三个葫芦娃压制,和上一次寒潭斗法时,形式恰好逆转了过来。

上一次是水火二娃的一元重水和乾灵真火死死困住蝎子精,这一次却是蝎子精的无穷黑风困住了三个葫芦娃,三娃仗着桐皮铁骨,接连冲了几次,都没能冲动身外的百丈黑风,对那漫天三昧真火更是沾染不得,这才骇然,知道蝎子精已经今非昔比。

见到蝎子精一个照面就困住了自家哥哥,水火二娃都飞身起来,各自施展法力,想要帮助三个葫芦娃脱困,蛇精一声娇喝,纵起玄阴真水化作千条水蛇拦住了两个葫芦娃,上一次水火二娃眼看便要将蛇蝎二精斩杀,却中了蛇精诡计,一时心软,便落入蛇精陷阱,自然对这个狡诈毒蛇极有怨恨,当即便各吐水火,自两放一拢,就把蛇精罩在了中间。

“玄阴有术,万法归元…”

蛇精垂尾悬浮,手捏法印轻吟一声,以自身玄阴真水为引,顿时有无数妖兵便不由自主的从蛇蝎洞中飘飞出来,在其身后组成了一座巨大的玄水大阵,头顶黑云水汽之中,一巨大玄蛇冲天而起,宛如小山般的身体在黑云中缓缓转动,无尽霸道寒气,肆意向周围逸散。

这玄水大阵乃是玄水真决中秘传的阵法,在蛇精手里使出来,威力然是一等一的强悍,她恼怒葫芦娃盗了宝物,一双柳眉倒竖,伸手一指一道黝黑水线中,黑水玄蛇盘着巨大身体包裹在外,竟然撑住了水火二娃的联手一击,张嘴一吐,便是数百颗玄阴水雷若雨点般砸过去。

一个把玄水大阵的诸般变化和玄阴九术交错运用,一个把自己的一元重水和乾灵真火运用到了巅峰,一时间居然相持不下,斗的精彩万分。

李渔藏匿在洞中,他已得到完全版玄水真决,自不会被蛇精克制召唤过去,此时见蛇精身后玄水大阵,碧蓝壮阔,宛如黑色汪洋般遮天蔽日的覆盖了大半天空,李渔试着把小乾坤破禁真法往上一弹,立刻便有一股狂猛凶恶的意念迎了上来。

只是他早的蛇精传授玄水大阵之妙,虽未必倾囊相授,但小乾坤破禁真法所化的这团淡金异光,却轻易躲开阵中狂猛意念,立刻渗入蛇精玄水大阵之中,李渔甚至都可以感应到,大阵中那一股股的玄水真气宛如脉络般不断的向蛇精汇去。

二娃耳聪目明,又坐镇后方调度,自看得见李渔这般小动作,心中顿时暗道“这小妖倒也颇有天赋,竟这么快便将小乾坤破禁真决练得有模有样,他既已打开大阵门户,倒也省了我一番力气。”

他见蛇精借阵法之力御敌,轻轻一笑,双眼陡放光芒,神光如柱,穿过李渔真法打开门户,直投入玄水大阵之中,他这千里神目的威力,远比小乾坤破禁真法更加强横,只在一瞬间就已经把玄水大阵中枢占据。

若说来玄水大阵毕竟是妖族大圣黑水玄蛇所创,妖族真传秘法,即便二娃神目威力巨大,但也没有这么快便能破阵的说法,怪只怪李渔先一步在玄水大阵上打开一个缺口,口虽不大,却成关键,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蛇精瞬间便只觉雄浑无匹的妖气法力陡然断了,不过几息功夫,阵法一散,玄蛇解体黑云崩散,一个个慌乱妖兵如倾盆大雨般从天空落下。

一招失误满盘皆输,阵法顷刻之间便被堪破,黑水玄蛇法相散去,发髻散乱的蛇精双眼尽是不甘怨恨,他随身宝物又被六娃夺取,此时面对水火二娃夹击,顿时只能苦苦支撑,落败只是迟早间事儿。

倒是蝎子精凭着本身法力和七宝丹鼎,以一敌三,仍是杀气汹汹,黑风漫天,三个葫芦娃合力,又借玉如意之威,但就是跟蝎子精勉强持平手。

二娃在后方策应,观战良久,见蝎子精这般生猛无匹,心底也暗暗惊诧,幸好六娃盗出玉如意,不然只怕几人其上还要吃亏,心中暗道:“上次四弟五弟没把这妖物擒了,让他得了宝物,恢复了本身大半法力,真是失策,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逃过。”

想到此处,二娃陡然飞起,眼中神光射出,同时一声长笑道“蝎子精,你还是看着你的妖精老婆吧!我们先镇压了这妖蛇,在齐力收服蝎子精。”

蝎子精大吃一惊,想要去拦截二娃,却被大娃和三万牢牢缠住,哪里脱的了身。

二娃故意引蝎子精分神,此刻蛇精阵法溃散,有无护身宝物,中了二娃千里神光光芒,身上顿时有淡金色的火焰勃发,竟是被二娃引发禁制,火焰从心房中直烧了出来,她虽强忍疼痛,但仍是一头栽倒,从半空坠落入山间,更有水火二娃施展神通,化作翻涌巨狼,腾空火龙自上而下追击而去。

正在与人争斗的蝎子精心头大震,一声长啸,硬受了大娃巨力蛮横的一击,仗着有七宝丹鼎护身,飞穿下去救助蛇精。

只是这般时候,二娃突呵一声,本追击蛇精的水火二娃,陡然折身,随着二娃一起夹攻蝎子精,瞬息之间,顿时成了两面包围之势,独占六个葫芦娃,面对此景,蝎子精睚眦尽咧,低声怒吼,把七宝丹鼎护身,一股股三昧真火喷出,黑风鼓荡,豁出了全部法力,也要挡住这六个葫芦娃的合力一击。

奈何他虽然也修为恢复大半,但法力究竟有其极限,这六个葫芦娃,每一个都不比他逊色太多,此刻一起出手,他又哪里还能抵挡的住。

第四十五章 黑娃

蛇精坠入山中,蝎子精想要以一抵六,又如何可能?

天际战斗如火如荼,地面上也是凄苦一片,玄水大阵溃散,那些被蛇精强行掠来的妖兵,便纷纷坠地,这些小妖皮糙肉厚倒也都只是摔的灰头土脸,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与天空中几尊大妖大神相比,山中这些小妖与凡人无异,许只是一道逸散的恶风,便足以将一倒霉小妖绞成肉末。

李渔参与不上天空战斗,却不会放过地上好处,趁着无人注意嘿嘿一笑,小乾坤破禁真法勃发,金色八卦便从脚下如水波般向四周荡漾,有妖兵死亡玄阴真气破体而出,金色八卦中便会生出一道金光抓住黑色气息,猛地向下一捞,眨眼的功夫便融入金色八卦中。

聚少成多也收获颇丰,但李渔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被诸般光芒交互闪烁的天空,法力激荡之声如雷,旋风呼啸,黑云横空,李渔运起黑水真瞳也看不清其中景象,只是心中暗自羡慕,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般法力。

只是眨眼的功夫,蝎子精的防御便宣告破裂,虽还能仓促抵挡,不过只有防身之力,却无力在反击了。

四娃趁此机会,猛地飞跃而上,双手一分,一口乾灵真火直奔七宝丹鼎涌去,蝎子精此时眼睁睁的看着,心中焦急却被另外五个葫芦娃牵制,分身乏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五娃以乾灵真火将七宝丹鼎包裹,四娃乃是火中精灵,一身乾灵真火与三昧真火同为道门真传神通,祭练起这丹鼎来,可谓是轻车驾熟,轻易便将蝎子精神念击散出去,虽然还未能把这件宝鼎祭练,但收起来却不是问题。

不过几息功夫,五娃一身长笑,天空中那三丈巨鼎渐渐缩小,变成了香炉大小,五娃把七宝丹鼎飞身抓在手中,哈哈大笑道“蝎子精,你宝物以失,还顽抗什么?还是束手就擒,乖乖的被封与地下吧。”

蝎子精见到七宝丹鼎被人收了,自己夫人生死不明,心头一股愤怒火焰腾起,神通法门运转,周身旋转的恶风呼啸涨了三分,口中愤恨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歹毒小子,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有胆子跟老子单挑。”

二娃见三娃小脸不忿,颇有受不得激将开腔迎战的意思,急忙开口将三娃嗓子眼的话挡回去,说道“莫要听他废话,尽快封印此妖要紧!”

三娃轻哼一声,双手一分,便又有无数金光冒出,整个人化作一柄冲天金芒,加入了夹击的队列。

六个葫芦娃围攻,若蝎子精一身神通恢复完全,自然不惧,只是现在宝物被夺,法力耗尽,即便仗着神通能坚守一时,但落败已成定局。

相持不过片刻,六娃便用玉如意定住蝎子精一条蝎尾,水火二娃见状,也不甘其后,分别定住一挑蝎尾,又有大娃手脚并用压住两只,只是略微支撑片刻,蝎子精九条蝎尾所化九股通天恶风,便相继被一一定住,神通终是被破。

眼看着蝎子精便要被破去神通打杀现出原型,说时迟,那时快。

忽然间的天上有一团黑气浓密,这团黑气不是来自天上,却是来自地下,众人惊咦之时,自有眼尖的二娃惊呼道“是老七!老七出生了!……”

对七娃出世,李渔还有前世记忆,只是那画面中虽有刻画,却不甚详细,或者难以绘制出这般天地色变,此时见到才知,这七娃出生,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气象。

“不好!是那蛇精!”六娃高呼一声,想要阻止却已不及。

这七娃孕育最是艰难,山中蛇精一声哀嚎,显得痛苦难耐,双手中鲜血咕咕向外流淌,化作两道水线浇灌入葫芦藤根茎,得蛇精精血浇灌,黑色葫芦鲸吞吸纳,邪气冲天而去化为雷云,翻翻滚滚,越扩越大,覆盖三百里天空,这倒不似仙童,转有些像是大妖出世一般,整个葫芦山三百里山川整个震荡起来,有俩处山头被天上射下的雷电劈中,当场就炸成了粉碎。

李渔的藏匿在山中稳稳站定,那是他法力镇压,不过他也能感应到,地下传递来的力度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整个葫芦山,裂帛一样撕裂开来一般。

不管是葫芦娃这边,还是蛇蝎洞这一伙,都用各自急忙退开,随着地面震荡,一株漆黑葫芦藤从地面缓缓出现,不过这并非这葫芦藤长出地面,而是它周围的土地,都被它吸干了灵气,化作漫天灰尘排拒四散,让它周围出现了一个深可见底的巨大坑洞,而在葫芦藤顶端,便有一漆黑葫芦剧烈摆动,其中有童声放声嘶吼,显得痛苦到了极处。

黑葫芦每一摇,便是地动山摇,这般摇晃下去,再来十几下怕是这三百里葫芦山川尽成白地,李渔暗暗叫苦,心道“这七娃怎弄的如此恐怖?合着防备了半晌,还是让蛇精把这黑娃给催生出来了。”

六娃机敏李渔谨慎,两人自然都不会忘记洞里还有一七娃未生,只是那七娃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术,认妖做妈,便是玉如意都不能将其唤醒,反倒招来一顿愤恨咒骂,险些引来洞中小妖,无奈之下六娃只得截断了地下灵气供给,七娃此刻全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宰割,被断了灵气陷入沉睡。

二娃反应最快,眼中神光一闪,就是两道神光射出,轻易穿透雷云电闪,正正的打在黑葫芦腹部,他倒不是想要大义灭亲,只是想要拖延七娃出声时间。

只是那神光才一接近,就见到黑葫芦上乌光涌动,饶是二娃神光玄妙,也没能抗住那股乌光吞吸,眨眼的功夫便被吞吸进去。

蛇精脸色惨白,眼窝深陷,状若骷髅,以精血浇灌葫芦藤至少损了几百年的寿命,此时眼中尽是恨意,大吼了一声道“好孩子,快快出声,给我杀了这些野小子。”

葫芦娃这边,见二娃神通失效,其他几人都把自己的法术使用了出来,只是那黑葫芦太过奇妙,无论是何等神通打在上面,均会被吞吸进去。

看着那黑葫芦顷刻间就承受了数百记法术,却仍是半点不见还损伤,李渔心中暗道“七娃偏偏此时出生,看这葫芦模样,恐怕神通不在七彩莲台之下,这些葫芦娃神通再强,也难挡宝物之威,今日恐难善了,我虽有引导防备,但仍没有躲过此劫,难道是命中注定?若真是如此,那我最终结局会不会也早已注定?”

李渔正思忖间,忽然一声童声响亮,黑光中有无穷大力向外扩张,水火二娃的火焰洪水,还有二娃神光,三娃金光,玉如意霞光,都被这股黑光,排据了开来,黑光中一与葫芦娃模样一般,但浑身黝黑的娃娃从中飞出来,身上黑气缭绕,俊秀的脸上尽是邪魅,那黑葫芦渐渐缩小,所落入他手中,只是一伸手,就有一圈乌光罩下,顿时便将六娃吸了进去,便是那玉如意也落入黑娃手中。

摇晃掌中葫芦,七娃口中气恼道“你这小子,盗我娘亲法宝,断我灵根,我定要把你化为一团血水!”

四娃心中恼怒,口吐神火化作火龙,便向黑娃丢砸过去,口中大吼道“老七,你怎能如此六亲不认,若伤了老六,我定不与你干休。”

但是见七娃宝葫芦口中放出一团乌光,饶是那火龙乃是乾灵真火凝聚,至刚至阳,以到达雷火相生的地步。却哪里挡得住额这宝葫芦神威,须臾便化成了一堆零星火苗被吸了进去,便是四娃也大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缩小,不待其他几个葫芦娃就救援,便被宝葫芦吞吸进去。

蛇精正急忙将蝎子精扶起,向他嘴中塞进丹药,见得七娃手中葫芦竟如此神妙,接连夺回玉如意和七宝丹鼎两件重宝,心中又恨又喜,高声说道“孩子,莫要玩了,快把这些野小子都丢进丹鼎,也好让娘亲好好疼疼你。”

蛇精心中早已恨极,便是片刻也不想等待,食指一点,就是一团妖气落在七宝丹鼎上,这七宝丹鼎迎风便长,化作三丈大小,她手中玉如意一摇,便见丹炉打开,其中火焰熊熊的燃烧起来。

六娃乖巧点头,扬手一丢,那黑葫芦飞上天空,一道乌光洒落便将几个葫芦娃全部束住,还是二娃急急做出应对,四个葫芦娃各站一方,临时组成个了四象大阵。

这四象大阵对修士而言几乎人人都懂,不甚高明的阵法,但却胜在不需如何准备,只要凑足了人数,连演练都不用,就能使用出来,故而仓促之中成了二娃的首选,四象大阵一成,顿时引来四方四灵精气,让剩下的四个葫芦娃网稳住阵脚,但也仅仅只是勉力抵挡,虽未被吞吸,但也被宝葫芦生生困死,一时僵持不下。

第四十六章 炼丹

蛇精折损几百年阳寿,此时面容枯槁,如同老妪,百年之内怕是难以恢复,此时心中怒极,手中玉如意一摇,就是一团玄阴水雷炸出,这团玄阴水雷乌光沉沉,乃是千颗水雷凝聚,居然穿透了四象阵法的四灵神光,分所四团狠狠打在是个葫芦娃身上,这四个葫芦娃正承受头顶宝葫芦万斤之力,已是分身乏力,此时又近身挨了一击,除三娃外一个个尽是发出吃痛呼喊。

只剩那三娃桐皮铁骨,不在意这一点损伤,口中高喊一声,可此刻四象阵散,哪怕他一身五金之精,此刻面对宝葫芦也全无还手之力,须臾的功夫便被吞吸进去,至于剩下三个葫芦娃,早已被打的伤痕累累,瞬间被玄阴真水冰封,看起来凄惨无比。

黑娃伸手召回宝葫芦,趾高气昂的高声笑道“哈哈!看你们这几个野小子还敢张狂,不管你们来多少人,小爷的宝葫芦都吞的下去…只是…只是…”

六娃仰头大小,只是看着地上三个葫芦娃凄惨无比,不知怎么地悲从心来,只感觉鼻头发酸,竟有泪水滴滴涌出。

蛇精心头一惊,暗道“我怎地忘记了这个?刚才出手只顾的出气,忘记了还有这个小葫芦娃!虽有惑心大咒,但这娃娃天生神通,又有宝物相伴而生,恐怕难以迷惑太久,我还需尽快下手,抓了这葫芦娃炼制七心丹才是要紧。”

七娃单纯毫无防范,蛇精又是巧嘴毒心,上前不过几句夸赞,七娃便志得意满轻易相信,将自家伴生的宝葫芦与驱使口诀交于蛇精手中,蛇精早有准备,一试口诀无误,转手便用宝葫芦将七娃吸了进去。

把一双细嫩白皙的手掌轻轻捏了个法印,蛇精将宝葫芦收入手中,得意志满的低声轻笑道“葫芦娃你们想绝我夫妻性命,就别怪我那你们兄弟炼丹。”

法诀一放,那宝葫芦在空中转了个圈,壶嘴找下,便把被吸进去的三娃,四娃,六娃和七娃都丢进七宝丹鼎中,而后又一摇玉如意,剩下三个葫芦娃也都被凭空托起,直径的便向七宝丹鼎中丢去,却猛地动作一顿,伸手从二娃身上召出一物。

李渔藏了半晌,忽然见二娃虽被丢进丹鼎,身上却飞出一道七彩光晕,被玄阴真水包裹,直奔蛇精手中飞去,李渔看的分明,再也安耐不住,一声大喝,把小乾坤破禁真法全部都运使了出来,化作一道虚影,直向那到七彩光晕扑去。

李渔对那道光晕很是熟悉,认得那是七彩莲台的宝物神光,李渔也不大清楚老爷子既已将七彩莲台给了二娃,二娃刚才又为何不用莲台护身,但他却知道这七彩莲台对葫芦娃有多重要,若是给蛇精的了这七彩莲台,实力再增,只怕这七个葫芦娃今日便真要被蛇精练成七心丹不可,到时蛇蝎二精非但修为尽复,一身神通更还有可能更进一层,他岂能还有命在。

李渔丝毫也不怀疑,蛇精早就看到了他躲在一边,甚至已知他引葫芦娃盗了玉如意,却迫于葫芦娃压力一直都隐忍不发,一旦给蛇精练成了七心丹,就算李渔能躲过七心丹的引灵之法,这位凶妖恢复了修为,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而且到时候,这山中便在没有任何人能护住他,此时李渔是不得不拼命,不拼命就没得命了。

他现在实力,便是御风架云都还不行,面对蛇蝎二精的飞遁手段,即便葫芦山外阵法散去,李渔也连逃走的资格都无。

李渔双手挥舞,将坎水八符祭出,须臾间的功夫打出八八六十四道符咒,化作了一片金色八卦互助周身上下,也亏了李渔本身精修玄水真诀,又将诸多玄阴真水融入坎水八符中,蛇精周围逸散的玄阴真水才未曾将他打伤。

李渔生怕这七彩莲台落入蛇精手中,故而连片刻也不停留,拍荡真气,刷的一下便狠狠的装在了七彩莲台上,饶是如此,李渔也知道,自己只要有片刻的停滞,连人带宝都会落入蛇精手中。

这时候蛇精早已满面怒容,见这小妖竟如此不知死活,敢于抢夺宝物,心中更怒,把牙一咬,一声高喝“你这吃里扒外的小杂虫,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

手掌一番,玄阴真气合拢为一,化成一条足有水缸粗细的黑蛇虚影,腾空咬下,声势赫赫,在蛇精看来,区区小妖自然是反手可破,只是瞬间就能打杀李渔,但是黑蛇咬下,李渔身上突有一团白光冒出,不管她把黑蛇如何强压,李渔都能屹立不倒。

见此生死关头,那太阴圆珠再次出现护身,李渔看着眼前汹涌真火,顷刻间心思数转,暗道“此刻敌我差距太大,我想要脱身千难万难,还是搏上一次罢!过得去,日后修行就是一路坦途,过不去是我命该如此。”

李渔把身体一转,不出反进,将小乾坤破禁真法的金色八卦归在胸前,缩成了一面盆大小的金色光盘,猛地往上黑蛇上一迎,这已经不是比拼法术,而是纯粹的在找死,即便蛇精如何狡黠,也实在想不出有人能做出这般疯狂举动,两方这一记狠拼,李渔哪能抵挡,他豁出去全力去,胸前金色八卦四面崩散,便是丹田中坎水八符也尽数散列,但也借蛇精一击之力,李渔携七彩莲台已落入丹炉熊熊火焰之中。

蛇精柳眉倒竖,大声恼怒咒骂,但她此时骑虎难下,想要从三昧真火中拿出那东西千难万难,若熄了炉中火焰,七个葫芦娃立时便是脱身,倒是他们夫妻哪里还能抵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渔带着宝物消失于火中。

见得这般,蛇精知在想夺宝已经不成,只是仓促之中,她也还未看清那到底是何物,此时胸中恼怒,咬牙低吼“你这小杂虫,看我今日将你挫骨扬灰,魂魄与火中焚烧万年,方解我心头之恨!”

通身恶风环绕,蝎子精吃了丹药,身上的伤势在风中中一点一滴的收拢,过得这些时间,一身伤势以恢复大半,长身站起,听得蛇精咒骂,便悉心安慰道“夫人莫恼,区区宝物算得了什么,现在葫芦娃齐聚,待练成七心丹,你我夫妻二人从此便逍遥世间。”

蝎子精手掌一挥,他精于风系妖法,此刻这么一煽,丹炉之火借助风势,顿时火光大做,越来越旺,顷刻之间的功夫,湛蓝的丹鼎便泛起红光来,热力四散,即便以蛇蝎二精法力,也不得不运起法力护住了身子,才不至于被炉火逼的站不住脚,衣衫也不至于被燎着起来。

蝎子精连续扇风七七四十九下,直让丹鼎中熊熊豁燃到极处,顿时咧嘴大笑道“好火,真是好火啊!不管是那小蜈蚣,还是那些葫芦娃,在这三昧真火中也都要炼化了不可,夫人,如今万事俱备,我们还等什么。”

火到极处,蝎子精便长啸一声,了个法诀,打开了丹炉的门户,伸手一召,早有洞中备齐的诸多药材各自飞来,依次投入丹炉之中。

草药入鼎,蝎子精顿时面容慎重开始炼丹,全神贯注,毕竟他与炼丹之道并不精通,若炼丹失败,废了这些药草倒也罢了,这七个葫芦娃他可再也没处找去。他未得炼丹大要传承,只是以法力破开禁制,强行看了其中几篇丹方,其中正好有七心破禁丹,顿时狂喜,此时炼制起来心中也不由谨慎。

蝎子精全神贯注,蛇精便在一边,运起了玄水真诀恢复消耗的法力和气血,她毕竟根基深厚,不多时一身法力便恢复不少,但折损的血脉精气,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恢复,恢复了气力,蛇精便盘着身子在一旁观看警戒,不过多少时间,就听得自家夫君的呼唤。

“夫人,时候到了,快快用引灵之法,引来万灵精血,要一口气灌入,不可须臾停顿,我们药材都投入进去了,稍有迟缓,这一炉丹药便坏了。”

蛇精谨慎点头,依引灵之法把法诀一放,一道蝉影乌光冲上天空,翅膀震动迎霄轻啼,便有六条黑鳞巨蟒,拖着硕大灵气水球突破而出,其声便化作层层波纹四面荡漾,所过之处,葫芦山中但凡是修炼了玄水真诀的小妖纷纷捂耳痛呼,爆体而亡,一个个体内的玄阴真水都喷发出来,吞吸了全身精血,化成了条条黑蛇乌光,自四面八方汇入了天空蝉影,天空中如万蛇度海,景象奇异非常。

得了万道妖兵精血补益,那乌黑蝉影之外凝聚成一条盘如山岳的巨蟒,宛如黑玉雕琢,仰天发出一声高亢死后,这乌蝉便带着黑蟒,便化作一道虚影,笔直的冲进了丹鼎中去。

第四十七章 赤衣

七宝丹鼎七个葫芦娃各自都用独门神通,把自己保护了起来,但却仍显得痛苦难耐,即便他们天生神通,也不能抵挡住这翻翻滚滚,越烧越烈的三昧真火。

被蛇精全力一击,李渔只觉得两耳发出了隆隆之声,全身都像是被巨锤连续砸击了数百下,七窍都喷出血来,只拼着最后的力气大声喝道“小神尊,我将七彩莲台带进来了!”

然后便被体内真气,震荡的晕厥了过去,再也不知道后面如何,只是他既敢往七宝丹炉里跳,自然是心里有一定的把握,若无皎洁圆珠护身,便是压着他也不敢主动跳进来送死,此刻三昧真火虽猛,但李渔却似根本不惧,但凡三昧真火接近他身边,都活近乎奇迹般驱散,就像是李渔身边有一个无形的气团,把周围的三昧真火排距开一般。

只是临失去知觉之前,听到了一个颇和善声音说道“这小妖孽…倒是让老夫欠了他的因果…”

这道声音苍老低沉,李渔心中暗道“不是葫芦娃的声音…”想法未净,便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七彩莲台神光之下,七个葫芦娃相顾一眼似心有明悟,同时长生大笑,手挽着手脸上尽是豪迈,身上各自神通散去,竟然是任由三昧真火焚烧身躯,丝丝缕缕的融化飘飞,投入头顶七彩莲台中,莲台逐渐绽放光芒,通体火焰勃发,竟是一点一滴的融化,几息功夫便化成一团七彩祥云在火海中翻涌,更有无数细小符箓在内流汩汩流转。

丹鼎外蛇蝎二精轮流看守丹炉,每日都要用本身法力和真气淬炼丹火,随着时日一天天过去,他们便也比前一日更加紧张,这一炼便是七七四十九天,这一日蝎子精忽然双眼圆睁,连忙的卷风扇火,也是十分慎重,听得丹鼎中轰隆隆雷霆巨响,猜度是这一炉七心丹就要炼成了,但也怕功亏一篑,自然是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

烈焰熊熊,七个葫芦娃被灼烧七七四十九日终于各自面带微笑化为七团灵气,各自涌入涌入七彩祥云中,一个苍老低沉却又颇为豪迈的声音,在七彩液体中悄然响起

“遨游天地外,一点灵光成,蛰伏三万载,一出举世惊。”

随着这声长叹,七彩云霞一点一滴的收拢,忽的七彩光华散开,便漏出其中一童子,红衣赤足,身下露出彩莲台灿烂,头上宝光葫芦浮沉,白嫩嫩粉嘟嘟的脸蛋与葫芦娃一般无二,却偏偏透出一股慈祥之态,周遭火焰凶猛,却在他三尺之外便消散于无形。

这红衣童子轻笑一声,小手一扬便化作神光冲出鼎外,鼎外蝎子精运转法决,见丹炉门户大开,就见丹炉中火焰微暗淡,然后便有一道五彩十色的斑斓长虹,飞射而出直入天空,蛇蝎二精还只道是走了七心丹,急忙飞身追去,只是还未接近,便见的七彩神光化为漫天祥云,翻翻滚滚,越扩越大,整整数百里天空,尽被这七彩祥云覆盖,祥云之中有三朵璀璨的七彩莲花傲立,又有万朵彩莲在绽放,每一朵都犹如斗大,莲下无数无数红沙,每粒都有拳头大小,旋转穿行不休,宛如是云中红鱼。

蛇蝎二精本来喜气洋洋,可见了这漫天祥云,心中顿时都凉了半截,毕竟出身妖族,万年之前也曾见过妖族大能,见得眼前这般异象,分明是有道家极大能者现身于此。

道门炼气的功夫,每一层都有玄妙,每一神通都有异样相生,七彩祥云中三花五气,神通以结道果,分明是道家顶级大能这才有的气象。

蛇精心中大惊,暗道“我祖父黑水玄蛇,乃是妖族大圣,太乙金仙的修为,也未曾凝聚这般广阔庆云,到底是何人至此?”

心中不解,但面对这般极大能者,两妖也都急急规规矩矩的拜倒在地高呼前辈,至于七心丹之事,早已被他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赤衣童子无声出现,足不沾地,凭空生出采莲稳稳托住,先是向小青峰方向遥遥一拱手,小青峰上老人家眼神先是混沌,继而朗声大笑随风消散。

赤衣童子这才伸手一召,便有那黑葫芦从蛇精袖中飞出,落入赤衣童子手中,须臾的功夫,乌光尽去,化为一枚与衣服一般颜色火红晶莹的葫芦,生的三尺三寸,倒是与这童子一般高低,童子轻轻摩挲,口中颇老气横秋说道“老友,未曾想你我还有相见之日。”

赤衣童子把漫天的霞光庆云收了,随手便将那赤红葫芦挂在身后,蛇蝎二精诚心拜服,此刻面对这般大能,哪敢乱动半分,沉默了良久,蛇精才乖巧道“大尊在上,小妖夫妻二人,不知此地乃上尊隐修之所,扰乱仙府,还请上尊念在我夫妻二人无知,饶恕则个。”

赤衣童子沉吟了片刻,他处事分明,恩怨自也分明,这才开口说道“我本不欲与小辈计较,更何况我命该从汝等手中化形而生,只是汝二人太过凶残狠毒,为炼丹药竟然屠山中万余生灵,炼同族之血淬炼自身,便是帝俊太一见了都不会饶恕,这般大错我却也不能放过你们。”

此言一出,蛇蝎二精顿时神情惊诧,面若死灰,一来对方绝无饶恕之意,二来对方口中帝俊太一,均乃是上古妖皇,大日金乌之神,凝练太阳神火的盖世妖皇,即便早已陨落万万年,妖族之中仍传承着帝俊统治上古天庭时的神威,而听此人口气,竟与帝俊同辈相称,由此推算,此人将是何等来历。

见到此般,蝎子精陡然暴起,发一声喊,欲要给蛇精抢夺片刻逃遁之机,赤衣童子轻轻一笑,低声说道“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妖,若真杀了倒也可惜。”身后赤红葫芦,红光一放,就将蛇蝎二精全部束住,吸入腰间葫芦中。

足下采莲宝座,赤红衣袍飘飘,小脸无悲无喜,也无愤怒,四下看了一圈尽是荒芜,只是轻叹一声,伸手一指,就见得天降甘霖,地发新枝,只是十几息的功夫,本荒凉死寂的葫芦山,竟成一片片青翠山岭。

做得这般,赤衣童子这才招来七宝丹炉,看着李渔与火焰中载起载浮,轻笑淡淡说道“若非你这小妖,老夫想要化形重生,还需经历一番磨难不可,这番因果我倒是非还不可。”

见得李渔身上皎洁光芒,赤衣童子心中暗道“这小妖倒是好福缘,这般修为竟融了一颗太阴珠…唔!怎么地算不出来?”

赤衣童子眉头微皱起,陡然发现李渔身上天际混沌,只是隐有因果与自己牵绊,把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捏了个法印,心中再算仍是一般无二的结果,见到这般奇异的景象,就算他道行精深也是一惊,心道“这小妖怎地这么古怪,我竟然只能算出出身,却算不出未来与我有何牵扯?邪门的紧!”

此刻见李渔身上太阴光芒,心中盘算“这小妖福缘深厚,我又借其手而生,欠下因果,莫不是我的成道之机,便落在这小妖身上?若是如此倒也说的过去!若是这般,那老夫今日便成全了你。”

这赤衣童子双目中神光一闪,虚空一抓,那丹炉中熔炼了万灵精血的乌蝉落入他掌中,略微厌恶的轻轻皱眉,乌蝉顿时碎裂成液体,其中无数杂志尽成黑灰,再落入丹炉中时,已经变成了拳大的一团黑色结晶缓缓落在李渔胸前。

这团万灵精血虽经淬炼,若以蛇蝎之法直接入药,恐怕即便丹成,也会使血脉混杂,日后修为再难有半点进度,若想完全提取淬炼出精华,非得要几年的苦工不可,没想到这赤衣童子只是须臾之间,就把这团精血提纯为最纯正的结晶。

这团精血结晶与李渔气息相通,对李渔肉身淬炼有大用处,童子手掌一指,李渔身上护体清光骤散,火焰焚烧,一身甲胄顿成飞灰,藏于怀中的血舌兰也无声息的与火中分解,透出阵阵药力,赤衣童子见了,也笑道“竟还有一颗血舌兰?虽不到千年火候,倒也正和你用,看来你此番机缘,乃是上天注定,只是借我之手功成而已。”

李渔可不知外面什么变化,只感觉无边黑暗之中,身体时而滚烫灼热,时而寒冰冷冽,地面上黑水涛涛,无尽汪洋浩瀚,天空中有一团宛如月光的银色水球一炸裂,化成了无数丝丝缕缕的细腻烟霞,漫天散落入乌黑海水之中。

猛然之间,有一黑甲蜈蚣泼水而出,迎风飞舞,巨口张开,似有无穷吸力,把那银色水球炸裂后,化成的丝丝缕缕和周遭漆黑海水全数吞吸到了肚内,黑黢黢的身体上银点闪烁,宛如夜空群星。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渔这才幽幽醒来,他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憋闷,似乎身体被一层层紧紧的皮衣包裹着,勒的李渔喘息不过来。

待得他神志稍稍恢复,这才被眼前似真似幻的景象振金,那条迎空飞舞的蜈蚣以宛若神龙,周遭银色烟霞和黑色泉水以大半被它吞噬,每吞吸一点黑水银气,蜈蚣就会壮大一分,身体便越加漆黑一分,银色光点也越加明亮一分。

李渔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明悟,便知这巨大蜈蚣乃是自己的意念化身,就在他琢磨如何能够挣脱束缚,苏醒过来的时候,一个深沉的声音在李渔的脑海中悄然响起。

“良辰已至,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第四十八章 大腿

李渔心中惶急无以,周身紧迫仿佛让人扼住咽喉难以呼吸,似真似幻的景象中,满身银色星光的漆黑蜈蚣拼命吞吸漆黑海水和缥缈烟雾,只见那蜈蚣越见巨大,身体宛如黑玉雕琢,星光绚烂,迎空舞动,似要蜕变成真龙一般。

在李渔奋力挣扎之下,不但逐渐的挣脱紧固束缚,连带的他的意念也逐渐融入那蜈蚣之中,得了李渔意念人容易,那星光闪耀的蜈蚣顿时更加灵动起来。

忽然的耳畔一声洪钟般声响,声音苍老,其中似蕴含无上神妙,李渔意念陡然融入,忽然身心大震从无边黑暗中解脱出来,呻吟一声,挣扎了两下,翻身想要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与一大片脱落的黑色甲壳中,这黑色甲壳正是从他身上脱下旧皮,微一用力想要站起身来,却直蹦起三丈有余,狼狈落地的李渔心底大惊。

一个略带有几分笑意的说道“勿要惊慌,你虽根骨不佳,但吸纳万灵精血得血舌兰滋养,又经三昧真火炼化与太阴珠相合,虽只激发出些许上古异虫血脉,但太阴金蜈亦非凡种,气力陡增只是其一,只需慢慢适应几日,便可掌握。”

李渔也不知这太阴金蜈是什么,只是把眼一睁,看到的是一个粉雕玉酌的孩童,身穿一件赤红袍子,背负等高的红玉大葫芦,嘴角含笑显得非常可爱,说话却是老气横秋。

“蛇蝎二精呢?七位小神君可是无恙?”

李渔脱口而出,赤衣童子也不责怪失礼,只是细细说道“汝无需挂怀,蛇蝎二精皆已服诛,至于如何发落,那便要看他们的造化了,至于那一藤七果,现以与我融为一体。”

知道蛇蝎以被降服心头一松,可一听后面话,李渔心情顿紧,眼前赤衣童子,却绝非前世记忆中人,便是七个葫芦娃合体的葫芦小金刚,也绝非这般样貌,心中忖道“难道说七个葫芦娃已被炼化?又引来了不知哪位神仙大能?”

毕竟修行世界广阔,远非前世小小动画人物可比,蛇蝎二精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便是引来一二修行之辈,也并不奇怪。

赤衣童子见李渔脸色,便知他心中已在暗暗揣摩,从几个葫芦娃记忆,他便知这小妖虽胆大妄为,但内里细腻,便微笑说道“无需多想,那一藤七果本就有我而出,现如今皆回归本体,也是功德圆满,你这小妖这次算是立下了大功,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老祖会酌情嘉奖。”

听他说完,李渔漏出如释重负的神色,眼前赤衣童子几与天地融为一体,浑身上下俱都透着超凡脱俗气息,这般人物自不屑对他说谎,所以李渔尽可安心,这才能默默体察体内状况,发现自家辛辛苦苦炼就的八枚坎水符箓都已经溃散,等于是小乾坤破禁真法的修为被打回了原型,但是体内以凝聚的一百零八处穴窍尚在,其中空间扩大了五倍不止,筋骨强健气血旺盛,勃勃生机宛如熊熊烈焰,竟丝毫不下于以凝聚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的赤羽山鹰,修为虽损,但血脉本源却壮大数倍,一得一失,让李渔有无限感慨,心道“小乾坤破禁真法的修为可以重修,但血脉根基本源的突破则更是珍贵,看来我落入丹鼎之后,多亏了眼前高人,这才让我有这般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童子居然有如此神通,李渔心下思忖片刻,想道“蛇蝎身上宝物颇多,便是七宝丹鼎随心如意,我若开口讨要,这童子多半不会拒绝?可是,若是如此,虽有所得却不过是一锤子买卖,岂不是可惜了这次得遇高人的机会?”

李渔心思虽多,但却是极有决断之人,沉吟片刻便有决断,恭谨的说道“小妖仰慕大道,其他皆无所求,今日得见道长非同俗流,有心请益,得天之幸,小妖想请求道长收我为徒,传授修行大道!”

李渔一心拜师,但对之前帮助葫芦娃之事,半字不提,这也是他聪明之处。

这赤衣童子言语豪迈一看便是光明磊落之辈,李渔若携恩图报,反而是落的下成,反倒不如这般诚心恳求来的真切。

就在此时,便有两人走了进来,几乎一般矮小,其中身材矮小干瘦,满脸皱纹,光溜溜的脑袋这长满乱草般黄色头发,手持一根一尺半长的木杖,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道袍,看上去满脸喜气洋洋,颇为恭敬的站在赤衣童子身后,另一个跟在老人旁边,竟然是那穿山甲。

见到李渔跪地求师,穿山甲不由得嘲弄作色道“区区小妖,根骨卑微,能够得见神尊便不知是积了多少福德,进而敢妄求拜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穿山甲忽然出现,李渔心底诧异,面上却不慌乱,心道“这穿山甲出言不逊,我若与之争辩,反而弱了自身气派,既有大能再次,我便也无须多言,且等着便是。”

这穿山甲也算幸运,虽与赤羽山鹰一起遭到蛇蝎追杀,却逃了出来,而他虽心胸狭小,但却在葫芦娃降妖之事上出力良多,且不说救人寻药,指点老人家寻得葫芦籽更是开启葫芦娃诞生之因,故而在蛇蝎伏诛后,便于山神同被赤衣童子招来。

见到李渔虔诚跪地,对自己不理不问,这穿山甲平时千伶百俐,要不也不会被山神看中,可不知为何,一见了李渔便心生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见李渔居然不答,穿山甲想也不想便准备开口再说,却被身旁老者一把抓着,继而恭恭敬敬的向赤衣童子低声解释说道“老爷,老奴教导无方,弟子出言不逊,请老爷责罚。”

赤衣童子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不用如此,不知者不怪,你这徒儿悟性不错,若好好教导一番,他日必有所成,小蜈蚣你也切莫心生恼怒。”

赤衣童子这话一出口,那黄袍老人顿时向李渔看去,心中顿有所思,暗道“听老爷口中意思,是要手下这小妖了?何其之幸?难道这小妖乃是哪位大能转世?若非如此,仅凭他这般根骨,怎堪入老爷门下。”

李渔头也没抬竟一不辩,只是说道“全凭尊者做主,前翻小妖莽撞,与穿山甲兄弟多有误会,蛇蝎既以伏诛,之前重重小妖自当向山甲兄告罪。”

他就是这般一字不辨,反将罪责落在自己头上,却显出了一副谦逊懂礼,顿时让穿山甲更显得粗鄙无礼起来。

赤衣童子默默看着,半晌无言,心中暗道“这小蜈蚣与穿山甲竟都与我有千丝万缕联系,只是到底谁是我成道之机,竟连我也算不出来,只是相较之下,这小蜈蚣无论根骨悟性,处事心性,却都胜那穿山甲几筹。”

眼中虽无奇光,李渔只是被赤衣童子这般看着,便觉得全身五脏六腑都似乎被洞穿了一样,头脑更是昏昏欲睡,他也不知这大能到底如何考虑,心中惴惴,脸上却极力坚毅,暗道“既没有直接拒绝,那边说明拜师有望,即便拜师不成,我也可以退而求其次,到时候以此人身份,如何也不会接连拒绝我两次。”

李渔脑袋活络,想到此处脸上更是坚毅,在那赤衣童子的注视下,竟然不曾退缩。

这赤衣童子也颇为惊讶,越发觉得这小妖非常不错,居然撑得住自己的目光,他蛰伏几万万载这才重生,还有大把事情等他去做,本并无收徒之念,也不知怎么心中一动,说道“你这小妖倒也不错,虽然根骨差些,难得心窍伶俐,灵识坚固,也是个修行的好材料,只是你虽欲拜我为师,可知我是什么来历?姓甚名谁?”

李渔被赤衣童子看了半天,早就已经昏昏欲睡,此刻一听这话,他何等玲珑的心思,哪里有不随棍上的道理,急忙拜匐在地,口中说道“小妖不知,还望师父解说!”

那赤衣童子微微一笑,说道“我红云收徒可没有这么容易,你现在还不算我座下弟子,要入我门墙,你还需证明自己,你小乾坤破禁真法修行不错,我便将这门真法详细传你,但能修行如何,便看你自身造化,若百年内能入真仙,我便正式收你入我门下。”

旁边老黄袍老人虽有准备,依旧是满脸愕然暗赞这小妖真是好运到,旁边穿山甲更是满眼嫉恨,他事事不甘人后,修行初成便不甘被葫芦山束缚,此刻见到这般大能,哪会没有拜师求道的念想,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却被这蜈蚣精抢先一步,此时再说,尊者岂能答应?

再说李渔,赤衣童子虽只提及姓名,对自己的来历只字不提,但仅仅“红云”两字,连联合他身后硕大红玉葫芦,李渔即便再笨,也能猜出这赤衣童子身份,一瞬间只觉得头晕目眩,险些乐的晕了过去,虽他本就是像抱一根大腿,却没想到一不小心,竟然抱上了这么粗的一根。

第四十九章 乾坤

红云不知李渔对自己名号早已如雷贯耳,对自己的来历只字不提,只是看李渔如此聪慧,也颇欢欣,说道“你能将小乾坤破禁真法琢磨出头绪,倒也算难得,这小乾坤破禁真法神通虽是道门真传,却是我昔年一位故友所创,其绝世之姿,天纵奇才,观河图洛书而创八卦神通,虽只八数但涵盖的内容可谓是包罗万有,其不着形相,无迹可寻,最擅长推算衍化,除炼丹、破阵之外,随着将来你修为越高,见识越多,任何神通都能自行化在这八卦之中,风雨雷电,水火冰霜无不随心所欲的操纵变化。”

李渔修炼小乾坤破禁真法多日,此时一听还有这般奥妙,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此刻哪里还安耐得住,顿时两眼连连闪光,拜倒便谢道“徒儿,多谢师尊赐法!”

红云嘿嘿一笑,便又继续说道“你且先莫谢我,此法虽妙,却有两个症处,其一,包罗万有过于繁复,即便我哪位故友,也未曾将之完善,仅仅只将这门神通推演到金仙境界,而我手中仅有后天乾坤真决,仅可达真仙境界,你若不能得先天八卦真决,将两门神通合为一处,想以自己心力将此决推演至金仙境界,是千难万难,此其一。”

“其二,这门神通包含太广,博而不专,仅奠定根基,便需分修八门神通,心不专,修行必然更难,虽有推算演化神通之能,但极耗真气法力,若推算神通太过高深繁复,甚至会损伤寿元磨损根基,我那位故友昔年便是因为强行推算一门莫大神通而伤了根基,修行难进。”

“这便是小乾坤破禁真法的诟病之处,你若不能接受,我可另传你一门神通,修炼到了极致,亦是有改天换地之能。”

这小乾坤破禁真法讲究的是一法生万法,八卦演万物,修炼之后自然需要体验天地风雷,雪雨冰霜,若修炼到极致,自然是变化无穷,可若是根基不足,悟性不佳,非但修为难进,甚至会折损自身。

李渔心下细细盘算,红云似乎也不着急,便在一旁闭目打坐起来,虽在闭目养神,但是红云老祖却对李渔的神情变化了如指掌。

“若是你修成了小乾坤破禁真法,便有资格继承我的衣钵,若是受不得这份考验,那么这般心性,恐怕也不会是我成道之机,我传你你所学也足够在这世间搏个真仙果位,也算你遇我一场。”

红云老祖心中做如此想,便自行入定,片刻间就神游物外。

李渔思忖片刻,便不由得暗说自己多虑,之前一只想有名师传授神通,此时名师在前,神通在眼,他反倒是犹豫起来。

且不说金仙境界何等高远,这茫茫修行之辈,也不知有多少人妖鬼怪,穷万年之功,也未必能入此境界,再说推演神通损耗真气寿元,那自己平白无故,岂能白白帮人推演神通,再说红云既说出口,便是心有期待,若自己拒绝,必会让他心落差,再说修了神通,抱住红云大腿,即便将来修行遇到阻碍,红云还能视而不管不成?

想通了这几点,李渔眼中顿时清明,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拜倒坚定说道“请师尊传授小乾坤破禁真法神通。”

李渔见红云老祖脸色甚是欢喜,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中顿时如释重负,更是期待。

红云微微一笑,便传授了李渔一份口诀,这道口诀虽与小乾坤破禁真法相同,但其中道理更是深邃奥妙,虽然红云解说的十分详尽,李渔占了曾经修行一次的便宜,也不能尽数明白,好在他非但聪明过人,记性也是极佳,知道这般大能者讲道乃是极珍贵的经验,李渔有不解便问,不管红云所说能不能理解,都先牢牢记住再说。

红云见李渔不时询问关键,眼中尽是了悟兴奋之色,心中甚是欣慰,暗忖道“这小妖启了上古血脉,根骨虽不算上佳,但好在悟性不错,听道之中总有所得,果然是天生的修道种子,或许他真是助我成道之人。”

红云老祖虽关注李渔,但对另一个与自己也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穿山甲也并非忘记,只是他虽和善豪迈,但也是在紫霄宫听过三次讲道的大能,也不会见人便收徒,只是将穿山甲交给山仆调教。

红云讲道,一讲三十余日,其中自然不会仅仅只将小乾坤破禁真法,而是触通旁类,旁征勃引,对天地山川,故老传说,诸般法术,各类神通具有提及,以渊博的知识见闻,使李渔听得如痴如醉,使得李渔总算是对修行之路,生出清晰思路。

上古之时,先天神祇生来神通,后历经无数先贤智慧跟体验,终于发展出了修仙之道,虽按照法门的不同,更分为众多流派,或勾通天地铸造根基,或不假外求,淬炼肉身,不分善恶,任意所为,无拘无束,或摆脱肉身,专修神念,理论纷杂,修行法门亦是种类繁多,极尽穷思。

只是这些修行种类,究其本质,仍旧是体悟天地,在体内凝聚神通种子,只是炼精化气之时,这神通种子乃五行精气,并不是实质,其后以精气神浇灌滋养,一层层的淬炼禁制,神通种子自然越加圆满,直至体内生根发芽化生一道神通不灭灵光便为天仙,此时一道不灭灵光,亦可称为大道灵光。

故而说人间大道有三千,三千大道皆可证道,无论修炼何等神通,只要能凝聚不灭灵光便是正道。

其后,肉身与神通不灭灵光相合为真仙,神念与神通不灭灵光相合为玄仙,若能修到的这一步,若非天地大劫,修行之人便有寿元万万载,近乎不死不灭。

纳五行之气滋养为金仙,聚胸中五气圆满为太乙,若能将心中神通体悟打磨至近乎于道,神通不灭灵光便开天地道三花方为大罗,若三花能结出道果,这便是混元之境,便可成混元道果,红云昔日便曾到达此等境界,只是想要再进一步,将自身混元道果打磨圆满,进入混元大罗的圣人之境,虽只一步,但诸多天纵奇才之辈,亿万万年不得进。

一讲三十日,红云停止的时候,只见李渔以沉浸在大道之中,红云也不打扰,只是微微一笑,招来附近灵气,又随手布下一阵法,以防止李渔被人惊扰,这才无声息消散。

且说李渔听得畅快,心有所得,打坐之中不自觉的体内便有真气运转起来,只觉得筋肉骨骼,五脏六腑,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舒服,此时再修炼小乾坤破禁真法,李渔便从最熟悉的坎水八符入手,只觉得体内真气早已虽坎水八符溃散的一点不剩,只能从外界提炼水气。

好在红云老祖招来灵气,水力充沛,最适合修习道法,李渔只运转了片刻心法,就感应到一股充沛的水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丹田内凝结成了一团,按照先前真气胎动的经验,把这团真水精气运炼,也就过了三四个时辰,在源源不绝的真水精气汇聚下,李渔只觉得丹田内真气跳跃,原来要修炼月余,才有的凝符征兆便又再度出现。

李渔经过了这段磨练,心智早就变得坚毅无比,面对这种情况,亦无惊无喜,情绪上也无半分波动,缓缓运转口诀,体内真水精气越聚越多,直到过了那一种极限,这才轰隆一声,全身震动在丹田内结成了一枚坎水符咒。

这枚坎水符咒凝成,便算是将小乾坤破禁真法入了门,重拾真气李渔也并无大惊喜,仍旧运转心法,不住的吞纳水精灵气,随着丹田内的那一枚坎水符箓,不住吸收水精灵气到了满盈的界限,这一枚符箓便忽然分裂。

初次修炼时,李渔凝聚一枚符箓便需月余时间,凝聚之后便感觉力有不逮,非要将坎水符咒细细打磨,吸纳水气,才能进一步做出突破,但此刻李渔分出一枚符咒,却行有余力,便不管其他,依旧默默运转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口诀,吸纳水精灵气。

这一次修炼旷日持久,李渔一口气足足将坎水八符全数凝练出来,这才感觉到了修为的极限,睁开眼睛,有这般收获,李渔心中自然十分欣喜,心中忖道“看来的了名师指点,果然对修行大有裨益,不过一次修炼便恢复修为,修行起来可远比上一次轻松的多。”

李渔不知,他这般收获自然有红云讲道之功,但他在七宝丹鼎中为万灵精血淬体,洗练周身穴窍,激发体内上古异虫血脉,此刻根骨早已不知比以前深厚多少倍,修行起来自然是水到渠成。

坎水八符既成,李渔稍作休息,也不停顿,便一口做气,转运起玄水真诀,这玄水真诀他以得传承,将之化入小乾坤破禁真法之中,自然是毫无阻碍。

嘿!

李渔一声低喝,法决一变,澎湃的坎水真气转入穴窍,不多时便化为纯净的玄阴真气,随着一处处穴窍重新打开,李渔只感觉全身说不出的舒服,自家自然感觉不到,但是他运炼玄水真诀的时候,他所居洞府渐渐凝结了一层寒霜,而且渐渐增厚,大有把洞府冰封的架势。

第五十章 师徒

嘿!

李渔一声低喝,伸手一招,就有一股水流冲入了他的洞府,环绕着李渔形成了一条漆黑如墨的黑蛇。

李渔睁开了双眼,眼神琥珀晶莹,既然有刺骨冰冷之寒,更兼摄人心脾之威,正是玄阴九术之一的玄水真瞳,他操纵了这条寒冷的黑蛇缓缓盘绕周身飞腾,良久才低喝一声,散去了玄水真诀,把一身奇寒刺骨的玄阴真气潜入丹田化为坎水真气。

“玄水真诀进境倒是快捷,只是这小乾坤破禁真法却有些麻烦…”

李渔把法诀一换,只觉得体内一百零八处穴窍,都已经被坎水真气充满,此时外界灵气虽浓郁,但无论他如何修行,每凝聚出一丝法力,便有一丝法力溃散,八枚坎水符箓在丹田中熠熠生辉,早已根基圆满,但想要凝聚其他符箓,却完全无从入手。

这创造小乾坤破禁真法之人,乃是世间少有的绝世人物,此法修炼到最高层次,自然是风雷水火,雪雨冰霜,召之既来,挥之即去,威能无穷,可修炼起来却极艰难,便以炼精化气这一层而言,每修炼一卦符箓,便需要有一种相应神通配合,这些事情早先李渔自然不知道,只是他误打误撞,反而将玄水真诀融入小乾坤破禁真法之中,反而奠定坎水符箓根基。

李渔拜师红云,听讲道一月有余,便跟着红云住进了蛇蝎洞里,红云老祖也不出门,只是整日闭关打坐,李渔不敢偷懒,一天到有七八个时辰在琢磨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精义,可现在没有神通法决配合,其他几卦符箓哪里还修炼的成?

运气吐纳一番,李渔收了功法,心中暗道“可惜我没有配合符箓修行的神通,如此下去,再难存进,红云师尊自讲道之后,三十余日未曾出现,他亦要修炼,但这般干耗下去恐怕我再有几年都难得过炼精化气这一关,明日还是去找他问一下修行上的事儿吧!”

第二日一早,李渔等过了运起吐纳的朝阳,出了自己洞府,就去见了自己师父,路上也未见到黄袍山仆和穿山甲徒儿,红云虽未收穿山甲入门,但念及之前功劳与自身缘法,多少还是赐了一份神通法决,所赐何法李渔也不知,便由山仆带着修行,不知到哪里修炼去了。

既无人通报,李渔站在洞外禀告了一声,等洞内应和,便走了进去,红云洞内七彩莲花悬于头顶三寸之上,光芒辉煌浩荡,好似熊熊火焰,周围围着那团红色雾气回旋转,淅淅沥沥,一点点的渗透进去,那团红色的雾气,却也奇特,平常的云雾,风儿一吹,就四散开来,而这团雾气,却凝聚的宛如实质,红如朱砂,映照的满室红光,宛如天边火霞。

红云正在房中祭练七彩莲台,微微睁眼看到李渔进来,笑骂一声道“你这头小虫,不好好修炼,怎么又闯到我这里来?”

李渔初见过红云,只觉得不怒自威,如山如渊,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测度的,没想到两月相处来下,俨然变了个样子,此刻虽然口中责怪,但双目中颇为慈祥,似是不给训斥,但是眷眷爱护之心,却也显而易见。

李渔咧嘴一笑,也不觉得尴尬,只是乖乖的站好,先向师尊请安后,便直接说出此行来意。

红云老祖听了李渔诉述,便嘿了一声,有些慈爱的笑道“你这小虫儿,果然是无利不起早,竟打起我的主意,你既选择修炼小乾坤破禁真法,便该知其中之艰。”

红云顿了顿,见李渔脸上失落,便轻笑说道“只是这乃你之磨炼,我本不该助你,可若是连炼精化气这一关都过不去,一旦从这里出去,遇到其他仙妖鬼怪惦记,恐怕连我都救助不及,筑基所需左右不过是几门神通,我心中倒还记得些许。”

李渔听师父的口气,已经有传法的意思,心中暗道“果然,有师父真好。””

红云说正色道“小乾坤破禁真法修炼虽难,但其所需诸般神通,我心中所学,也足以推演到玄仙层次,只是若直接传了你,却少了其中历练感悟,与你修行反而无益,我这次先许你几门神通,助你打下根基,只有一点我要说与你,从此山出去之后,你不得打出我的名号,更不能问我找我,便只当为师不存与世间,这般与你反而更好,至于你之后如何,便要看你自身造化了。”

红云虽秉性豪迈良善,但这般大能之辈,怎可能是愚昧之人,尤其在被人暗算近乎油尽灯枯,蛰伏万万载,机缘巧合才有重新出世之机,自然早已学会韬光养晦小心谨慎,而他看这徒儿也颇为欢喜,这般嘱咐,倒也是真心实意,以防李渔因他引来祸端。

其中关隘,李渔自然早知,虽拜师红云,但李渔却并未自大,反而更加警醒,毕竟这世间也非红云独尊,如他这般修士,天下可与比肩者不够寥寥十数人,若是亮出红云的名号,自然能起震慑之用,可但凡传出去,更会给他给红云招来麻烦,毕竟有那么几位早已遁世的大能者与自家师尊的关系可是极不融洽,给李渔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宣扬。

红云老祖见李渔惶恐,只道自家刚才太过严肃,转而松口说道“你也莫要慌乱,你福缘深厚,只需勤练功法,感悟天地神通,日后你我自有相见之日。”

“师父这是也暗中憋坏招啊!”

李渔心中暗自揣摩,也想不出头绪,便小心翼翼问道“师父!那你可要传我几门厉害神通!以后出去,万一输了也不打紧,只是丢了师父名头,就万死难恕了!”

红云老祖轻哼一声,一伸手在李渔脑袋上弹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油嘴滑舌!你福缘颇深自有机缘,能习练玄水真诀奠基坎水八符,今日我教你几门神通,必不会弱与你玄水真诀,你附耳过来。”

李渔听了大喜,连忙凑了过去,红云老祖张嘴一吐,便有三枚各色符箓汇入李渔耳中,传了他几门神通,说道“这几门神通,你只要你勤加练习,奠定根基自然水到渠成。”

传法之后,红云老祖挥了挥手,让他自去修炼。

李渔却不急着走,反而是咧嘴笑笑,先是规规矩矩跪拜感谢,这才又说道“弟子知道,今定勤学苦练,不坠师尊威名,只是弟子还有件事未能及时报告师尊,我在取七彩莲台的时候顺手取了一截莲杆出来,七彩莲台乃师父之宝,弟子不敢擅专,还请师父发落此物。”

这莲花杆茎虽无神通,但品质不凡,又经多年淬炼,乃是炼制法宝的一块璞玉,只是李渔修为低微,除非日后到了炼神还虚的层次,才能追收开始修炼法宝,就是说,至少数十年之内,这根莲花杆他都只能看,不能用。

修道乃是步履维艰之事,说不定在他炼神还虚之前,就会遇上无数的危险,被人杀了之后,这根莲花杆就算再好,便也进了别人的口袋。

此刻,李渔早已经想好了,他自己主动献上,可此物虽珍贵,却是对他而言,未必能入了红云的法眼,况且如他这般的德行颇厚之辈,还能抢夺小辈的宝物不成?

红云见李渔取出了这三尺长的白色莲杆,不禁轻哼一声笑道“你这小虫儿,修炼不得法,到是学会用言语挤兑师尊了,此物是你得了,便是你的,需要我裁断作甚?难不成你想要我动手,帮你祭炼成一件法器?”

李渔也不尴尬,只是随棍上的笑道“既是师尊赐宝,徒儿必定双手承接,日日供奉,绝不使宝物蒙尘。”

红云心中也不恼,对自家这激灵徒儿,反而是越加的欢喜,笑道“你这猴精的小虫儿,有这般的伶俐劲,为师便不再担心了。”

这红云老祖双目中神光一闪,虚空一抓,那块长约三尺的白色莲杆顿时落入他手中,已经变成了光芒璀璨的一团。

这根莲花杆在玄阴真水中淬炼万万年,质地之坚,远胜金石,若是李渔自己提炼,没有个几十年的功夫,别想熔炼完成,可在红云眼中,不过只是须臾之间,李渔眼中不由得尽是敬仰羡慕。

红云见了,笑道“你虽只是记名弟子,但老道也尚未赠你法器,今日老道就自己添点材料,帮你祭练一件法器,不过只此一次…”

红云还未说完,李渔早已经乖乖拜倒,口里连声称谢,这次红云老祖却不理他,只是说道:“杂事已毕,我还要修炼,你自回去吧。”

李渔心中想法已了,很是心满意足,如今非但得了几门神通,红云更是答应给他祭练一件法器,心中实是欢喜,见师父赶他走,倒也正中下怀,急急的回到了自己的洞中,盘膝坐定,吐纳运功,待到心情平复后,便着手开始观看红云老祖传授他的几门神通来。

第五十一章 神通

李渔小乾坤破禁真法停滞多日,如今学了四门神通,心中实是欢喜,回到了自己的洞中,平心静气,也不急于着手习练,而是先将四门神通细细看来。

红云教他的,乃是葫芦娃身上的天生神通,他倒也是都见过,是大娃所用神通名曰五形擎天诀,内有一图有一参天山岳巍然屹立,接连天地,绵延壮阔,不知何名,只觉得天地之威莫过于此,李渔身在山脚观之得悟,修此诀便如登此山,炼其身,锻其骨,悟其威,得其神,以使得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攀越山峰,若得登顶,则肉身淬炼无穷,拿日月,缩千山,只在等闲,正对应艮山一卦。

又有四娃神通,名为乾灵真火,雷火相生,最善驱恶破邪的阳刚之火,对应离火一卦,又有五娃神通,名为一元重水与玄阴真水同为七大真水之一,取海纳百创之立意,最是浑厚,号称万水之母,对应坎水一卦。

最后一门神通,却最让李渔欣喜,乃是红云传授他保命逃遁之法,名曰仙人盗,能消解与风,藏匿于气,更可使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保持一致,修行到最高深处,神仙亦不可查,故名仙人盗,对应巽风一卦。

李渔心中默默记牢口诀,虽是欣喜得法,但是脸上笑容却也着实苦笑参半,心中怏怏道“这四门神通,每一种皆有神妙,不下于玄水真诀,且修炼方向,感悟天地各有不同,修炼其中任意一法,便能有所成,可若是几种功法同修,所需何等心力悟性?难怪师尊曾言,这小乾坤破禁真法极难修炼,仅是入门的炼精化气,便需要如此繁复。”

李渔心中回想几遍,确定记忆无误,这才回神,运转体内坎水真气,瞑目打坐,修复精力,待他睁开眼睛,天色已然放光。

红云那日也并不曾跟李渔说这几种神通要如何修炼,非是遗忘,而是各人有各道,各人个缘法,他以传法李渔如何修炼便是他自己的道自己的缘法。

好在李渔听道三十几日也已非吴下阿蒙,对照着手中神通神通,思前想后,终理出适合自己的修炼之法,八卦者,分四阳卦乾震离山,四阴卦坤兑坎巽,其中又以乾坤为阴阳主卦,各领三卦辅卦,八卦转阴阳合则生万物,若以常法修炼,自然是着手乾坤主卦推演万物。

小乾坤破禁真法内传也是这般先主后次,而李渔则误打误撞以坎水入门,以辅推主,倒也不失为另一种方法,况且蜈蚣属阴属地正合坤卦,他太阴金蜈血脉虽然稀薄,但若能精进血脉激发血脉传承神通,太阴正合坤地一卦,况且血脉传承神通修炼起来自然更是契合。

梳理出这般想法,李渔心中忖道“水不争而利万物,有容乃大,我修成坎水一卦倒也是歪打正着,先以坎水奠定根基,取玄阴真水之质一元重水之量,打通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容纳真气,先将根基夯实到无以复加,再修离火八符,水火相继,风雷山泽相合,以六辅倒推二主再修乾坤,如此修炼虽慢了些,但我有炼丹大要在手,炼丹服药总能补齐进度。”

心中有所得,李渔也不出洞府,只是将坎水真气运转一周,平行静气之后,便依照一元重水神通修炼起来,他修行玄水真诀日久,一元重水虽然是道门神通和妖族真传完全不同,却也有互通之处,加上红云讲述细致,不过半日功夫,李渔便找到方法将体内坎水真气丝丝缕缕的转化为一元重水法力,但相较于玄水真诀,修炼速度不可谓不慢。

李渔倒也不急,只是在修炼之中细细感悟其中奥妙,妖族真传直来直去,但就像是一座山峰拔地而起,直上九霄,可一旦卡在某一处,就再也攀登不上去。

道门真传却曲折迂回,就像是在山峰上凿出一层层,一环环台阶,让修道之人能够环绕山峰,拾阶而上,但正因为多出了许多石阶,路程自长,修炼速度却慢了十倍不止,自然越是上乘的道门真传,就会在修行上有许多捷径,修炼进境自要快些。

一元重水乃是道门真传,自有其独到之处,修炼虽慢,但法力浑厚无比,一点一滴就有万斤之重,化为法力之后,雄浑精奇,强韧无匹,滔滔汩汩有泼天大势,正是如此,五娃才是几个葫芦娃中法力第一,可谓是汩汩绵绵不见衰竭。

李渔足不出户,足足三十多日时间,丹田内真气如鼓,汩汩有形,那是坎水真气转化为一元重水法力时征兆,一百零八处穴窍吸摄天地间的真水精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渔体内的真水精气澎湃,一百零八个窍穴一起共鸣,坎水符箓乌光闪耀,李渔身上忽的又凝一黑色光点,卡了需求的一百零八处穴窍,竟尔在一元重水法力生出时忽然凝聚成功了。

突破周天星数,本为玄水真诀的一大关隘,妖族真传直来直去,这一关原本就极难过去,却不想李渔借一元重水突破,虽然法力增厚不过是百分之一,但境界变化却是改天换地,此关一过,在打通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之前,便再无阻碍。

借一元重水神通,李渔修为上又更进一步,只觉得前方山岳尽碎,又出现了坦坦平途,他在洞中闭关的多日,现在洞外月朗星稀,清明夜色,此刻心情大佳,自然是出洞赏玩一番,一张一弛,才为修炼之道。

李渔多日未出洞府,尤其蛇蝎被封之后,这三百里荒芜葫芦山景色大变,老树藤蔓,飞瀑清泉,李渔此时心中心中爽利,便在山中任意闲逛,夜色轻笼,茫茫群峰之中似轻烟考绕,把目光所及的景致都笼罩了一层似雾似幻,李渔缓缓运转体内两股真水法力,心境渐渐融入了天地之间。

如此这般且走且悟,李渔正体悟天地奥妙,忽然心头微微一震,隐隐觉察出了一点异状,把玄水真瞳运起,那一处的景致立刻被拉近了百十倍,只见那座青翠山坳之上虽雾霭缭绕,但却有一团漆黑妖气弥漫其上。

“蛇蝎伏诛,这山中怎么会还有这般浓郁妖气?”

李渔虽属异类,但修炼的是纯正神通,红云亦从未将他当做妖族培养,而是正统的性命双修之法,身上妖气自然淡薄,不似远处那一团气息,乌黑混杂,一看便是纯粹妖物,李渔心中暗道“不知是个什么东西,若是无意闯进上来的异类修道,我便不去管它若是邪道炼法,我便见机行事,除了那祸害。”

李渔飞奔跳跃,不过十几息的功夫便至山头,定睛观瞧,先是一愣,继而不禁莞尔一笑,只见山坳中有一黑色巨蝙,身高两丈,满身细毛,周围又有数百蝙蝠蛤蟆等妖兵依次坐定,正在山中吞吐灵气,修炼法决。

李渔自然一眼便分出端倪,这错落阵法那是玄水大阵,而那主阵蝙蝠,自然便是蝙蝠统领的原型,心中暗道“这蝙蝠倒也有点福缘,不但没死,竟然还召集了不少小妖。”

李渔自能看出,蝙蝠统领虽借玄水大阵拘来灵气,但一来不知玄水大阵奥妙,二来又无小乾坤破禁真法传承,虽拘来浩荡灵气,却做不到李渔那般自己鲸吞豪吸,只是各自分去一股,但也比平日修炼多了三分。

李渔看了一会,便准备等到蝙蝠统领等小妖收功再下去相认,忽地从另一面山坳方向忽然起了一道七彩霞光,聚拢为千百刀兵,直奔诸小妖头顶落去,下手狠辣,正值蝙蝠统领等修炼关键不得打扰之际,显然也是早就窥伺在旁。

“妖孽受死!”

李渔不看霞光,仅仅是听了这声呼喝,就暗道了一声冤家路窄,这声音乃是随山神潜修的穿山甲,他得红云传授神通,又有山神调教,法力虽不及李渔,但也是一日千里,手中七烟天罗阵化作刀兵宛如实质,齐齐落下就要把蝙蝠统领连带数百小妖一起斩杀。

当日李渔和穿山甲在小青峰上以阵法斗的不相上下,但此刻穿山甲法力大进,这七烟天罗阵,气象又自不同,七彩烟霞覆盖小半山头,七烟搅动,气势惊人,比在昔日在小青峰,威力大过了数十倍不止。

蝙蝠统领若借玄水大阵,或可抵挡片刻,可此时正值修炼分身乏术,哪里还能抵挡,眼看着就要在七道烟罗之下被分解毙命,却抵挡不得。

李渔暗自叹息一声,暗运小乾坤破禁真法,向那漫天七彩刀兵微一招手,只见那漫天烟霞刀兵竟然一滞,在把空中扯动起来,有进退维谷之意,李渔的小乾坤破禁真法完整传承,这堪破阵法本就是其妙用之一,更何况李渔早已将七烟天罗阵熟记于心,破其阵法自然只是翻手之间。

“这…这…这是为何?”

穿山甲也不是没有争斗经验,但这般诡异情况却是首次遇见,顿时大惊失色了起来,那蝙蝠统领急急起身,见到李渔欣喜无比,大叫一声“大王来救我们了。”

当即招呼众多小妖,运转起玄水大阵,隐隐的凝聚出一若有若无的玄蛇法相出来,要当场毙了穿山甲这名大敌。

穿山甲阵法被禁,一时进退维谷,眼见诸多小妖合力,便要将它当场击杀,李渔却不能容得的这般情况,虽然穿山甲狠辣,但毕的得红云传下道法,若无原有便斩杀,首先与红云那一关就过不去,至少在红云跟前,不能轻易将他杀了。

伸手猛地一指,便有一道金光射出,那条迎空腾舞的淡淡玄蛇猛然溃散,一下子玄水大阵告破,就见诸多小妖连翻带滚的到了一地。

“蝙蝠统领得了便宜,便不要在伤人!”

李渔自山巅飞身跃下,蝙蝠统领虽不知其意,但自然不会违逆大王意思,只是满脸激动的连连点头。

“我苦候了数日,就是为了铲除这些妖孽,你竟然一出手就搅黄了,莫要看你是大尊记名弟子,此时我定要到大尊那讨个说法。”

李渔这一现身,只气的穿山甲面皮发赤,他日夜苦修,本以为相互之间相差不远,那想到李渔竟以精进至此,想到此人有大尊讲道,而自己只能跟山仆修行,穿山甲心中更是暗嫉大恨。

李渔被穿山甲算计几次,心中早有杀意,心道“没想到这穿山甲竟还在祭练七烟天罗阵,不过如此也好,此阵以破,不管他日后何等修为,只等红云师尊离去,我随时可破其阵法,取其性命。”

李渔想到这里,便自顾自的和蝙蝠统领说话,至于穿山甲叫嚣,他也只当做邻家犬吠,全不做理会。

第五十二章 离去

大阵漫卷,黑云散去,蝙蝠统领急走上前来,抱腕躬身道“大王,多亏大王救助,不然今次我等就难逃大劫了,只是怒了大王师尊,蝙蝠心中愧疚无几。”

李渔见蝙蝠统领修为,显然已经凝聚了三十几处穴窍,有玄水大阵辅助修炼,有这般进度,他倒也不惊讶,只是笑着说道“我道你以死在蛇蝎手中,未想到你非但逃脱,还救下诸多小妖。”

蝙蝠统领顿时怒容满脸,愤懑的说道“那日蛇蝎施法,我等诸多妖兵一个个尽都炸裂,我见逃生无望,便带着诸小妖自毁根基,废了一身修为,虽受伤颇重,但好在也活了下来,只是一直未寻到大王,我见这山中灵气日渐充盈,蛇蝎再不出现,这才带着众小妖借玄水大阵重修功法。”

显然这位蝙蝠统领也是玲珑心思,已经在山中躲藏多日,确定山里再无蛇蝎这在敢冒出头来,说不定也起了占山为王的想法,李渔一摆手说道“那蛇精所传玄水真诀有诸般漏洞,尔等既以修习,我便传你完整真传,也终有的真仙大道之日。”

蝙蝠统领虽然有些天资,但是毕竟功力浅薄,又没有高人指点,明知玄水真诀内有缺陷,却也只能依法修行,此刻一听李渔这么说,满眼都是喜色,之间李渔身后一指,一股黑水飞入脑中,蝙蝠统领感觉到其中文字,除玄水真诀之外竟还有玄水大阵的操练之法,立刻大喜过望,倒头便拜,对着李渔连磕了数十个响头,一双狭长的眼睛,全都是热泪盈眶。

“大王之恩,真是天高地厚,敢不为大王效死。”

李渔一笑道“你还是先把玄水真诀口诀背下来,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便来问我,还有这玄水大阵,你也带着诸妖兵多多演练,等你修为大成,我还有许多用的上你时候,赶紧努力潜修罢!”

蝙蝠统领拜服于地,李渔叮嘱了几句,便即扬长而去,他虽救下这些妖兵,但就地安置便是,若带回去,这妖气漫卷的扰了红云老祖修行,那便反而不妙了。

不一会的功夫,李渔就回到了自己洞府,这一次不用他去寻人,就有一道黄光接引,把他引到了红云洞中,李渔抬头看去,之间黄袍山仆和穿山甲都在,红云老祖便在上首端坐,方才便是山仆出手,把李渔引来过来。

红云老祖乃是不出世的高人,有旁人在,李渔也不敢太过孟浪,连忙拜了下去,规规矩矩的给自己师尊行礼膜拜。

红云老祖容貌还是那边粉白稚嫩,只是随着七彩莲台炼化,一身气息越发的深刻不测,他淡淡说道“起身吧!穿山甲方才回来,说你们起了争斗,我们便在等着你,快把事情仔细说了,不得有半点隐瞒。”

李渔当然不会在这上弄花头,也不故意陷害穿山甲,只是把救下蝙蝠统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甚至连蝙蝠统领早已与他七魂血咒之事也无一丝一毫的隐瞒。

李渔自是不知,穿山甲也早就把此事说过了一遍,不过穿山甲也是激灵,虽未推卸责怪,但却在关键处说成李渔欲要至他与死地,听过了两人的分头述说,红云是何等心如明镜的人物,自然知道谁说的更为可信。

红云自是相信李渔不是仗势欺人之辈,将李渔叫来,不过也只为安山仆之心,听了李渔的话之后,山仆暗瞪穿山甲一眼,便也不做声。

红云一声轻笑,才淡淡说道“既那小妖早与你定下七魂血咒,你便要好好看管,别这在山中乱闯乱跑,惹了山中清宁,你虽传下玄水真诀,但那终归是你自己福缘所得,传授与否,决定在汝,只是你与穿山甲私斗,总是要受些惩罚,自今日起就都各自闭关修炼,如不能划去妖身,便不得踏出这葫芦山脉。”

李渔心头一愣,暗忖道“这怎算是惩罚?在葫芦山虽冷冷清清,但修行之人岂能怕寂,在山中闭关修行,怎么都是好事儿来的。”他不敢怀疑红云决定,连忙拜伏在地说道“弟子甘愿受罚。”

另一边穿山甲虽心中不忿,但也乖乖跪地领罚,红云微微一笑,冲着李渔说道“你这性子颇好管闲事,若修为不成,出的此山,恐怕也凭惹祸端,还是有了安身立命之本,在出这葫芦山吧。”

李渔这才知红云乃是为他考虑,顿时心中感动,一旁的穿山甲更是嫉妒的两眼通红,微微扬手,洞中红霞弥漫,李渔两个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洞中,只是耳边传来红云声音,言道“你既收那小妖入门下,便需好好教导,免得日后为你招来因果祸端,你不可轻忽,但也不可因此焦躁耽搁了修行,你要自省些。。”

李渔闻言,连忙对着红云洞府方向拜倒在地,口中说道“弟子定然不敢耽搁了修炼!”

李渔耳畔响起呵呵一笑,红云声音说道“你这虫儿,也是闲不得的主儿,我与你练成一件护身法宝,日后多少也能护你周全,七日之后你来我洞中取去。”

李渔登时激动的两眼放光,红云亲手炼制,法宝品质岂能低劣,恨不得现在就拿在手中祭练几番,足足激动了几息功夫,这次想起向红云拜谢。

外出一圈,反解决了蝙蝠统领之事,李渔心念通达,又有两种真水之助,正是到了积累法力,全力凝聚穴窍的突破之际。

接下来几日,李渔便按下了心思,红云让他专心修炼,他也乐的不出门,潜心修炼,转眼就是七天就过去了,红云声音在耳畔响起,李渔那里还坐得住,急急便前去觐见,不等李渔禀报来意,就见红云老祖居所门禁大开,便知道红运老祖已经知道他来了,稍整衣冠,便轻轻走了进去。

殿内却不见红云老祖身影,只有一团皎皎寒光,宛如圆月,悬浮在云床之上,李渔拜伏请见,却只听得自己声音在洞中回荡,颇为空旷。

李渔唤了几声,红云一直未现,心中难耐,想也不想便把伸手向那云床上光团召去,那团寒光一召既来,却只是法宝胚胎,其内并不禁制,显然红云老祖是希望李渔亲自祭炼,不曾越俎代庖,也只有自己亲手祭炼的法宝,才能呼吸相应,于真气最为契合。

宝物入手乃是一边有利刃的洁白圆环,入手冰凉,李渔直觉的似与自己呼吸相联,原因无它,只是这宝物乃太**华淬炼,与李渔太阴金蜈血脉甚是合拍,想扶相持自然是觉得舒坦。

李渔的法力如今已经甚高,虽还不能炼制禁制,但须臾的功夫便已把这无主的宝物完全炼化,顿时化作一圈圆形寒光,如环般绕着李渔周身游走,让李渔这狰狞模样,也平白的多出几分仙灵之气,宛如月中玉虫。

李渔心中喜悦,将宝物好好把玩了一番却仍不见红云出现,心中虽然疑惑,但仍是规规矩矩的对着云床朝拜叩谢。

洞中这才忽的响起红云笑声“你这小虫儿,还算孝敬,仍记得跪谢师恩,也算我红云没有看错人,我滞留多日现以远去,你我此一别,日后自有相见之日,创出小乾坤破禁真法之人乃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天分远在我之上,这门神通也不在我所习神通之下,你能习这门神通乃是天大之幸。你需谨记,刻苦修炼,莫要懈怠。”

李渔一愣,这才知道红云老祖竟是已经离去,虽不至于悲从心来,但心中亦是失落,不知红云为何如此急急离去,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未来得及,而即便这般仓促,红云还不忘叮嘱他好好修行,心中顿时感激涕零。

便听红云老祖声音又说道“修行艰难,尤其小乾坤破禁真法虽不专一,但博采众家之长亦是正道,非有大机缘,大毅力而不可成,只是你涉足红尘,难免沾染因果,须知多结善缘,自有善果,若是与人结怨,或遇到邪妖弑杀惑乱天合之辈,那便斩了便是,没什么道理可讲,你性子灵动,颇有主见,这一点我却放心。”

李渔肚内暗笑“师尊倒是快人快语,半点也不纠结,想必是因被鲲鹏老祖和冥河老祖坑害的险些魂飞魄散,这才有此感悟。”

不过红运老祖嘱咐之中,尽是拳拳爱护之心,让李渔也暗自警惕,只是垂首不语。

其后红云老祖又勉励了李渔几句,便见云床之上又一次光芒璀璨,现出一尊丹鼎出来,便听得红云声音说道对“这七宝丹鼎虽只是后天之物,但内蕴三昧真火,倒也正和你用,我将这丹鼎留与你,也能助你炼药服丹增进修为,你我师徒来日再见。”

红云为自己诸般考虑细致,李渔心中感动,只觉得鼻头一酸,规规矩矩的跪地叩首,这才起身,见到云床上丹鼎,心头自然欣喜,他早以非初来此地懵懂无知的凡人,早就知道一门神通有多么重要,而若能的一件宝物更是有无穷妙用,何况这七宝丹鼎这样能够炼丹的真仙之宝。

第五十三章 化形

红云离去,李渔虽得宝物,但难免心中空落落的,收了宝物,便既回到自己洞府,他在半路上便忍不住将法力渗入七宝丹鼎之中,这七宝丹鼎与弄月环不同,其内三十六重禁制乃是现成的,只需要催发禁制,便能驱动鼎内三昧真火,既能炼制丹药,也能克敌护身,鼎内篆刻须弥戒子阵法,既可大可小,又可储物藏宝,极为玄妙。

若是李渔能有本事,把七宝丹鼎内三十六重禁制祭练圆满,便能得三昧真火神通,就算把三昧真火放出,化作火海,覆压千里也只是寻常。

只是李渔如今的法力境界,自不可能驱动三十六重禁制,虽有红云传下祭练之法,但他目前所能动用,也仅仅只是三重禁制已需消耗不少心力,最多能让这三昧真火化为头大的火团,待得他回到自己洞府,已经掌握七宝丹鼎第一重禁制,伸手一招,便有一道赤红火线自鼎中飞出,绕着李渔手臂游走,宛如赤炎飞蛇,颇为灵动。

红云既去,这山中便再无人,山仆应是与红云同去,而穿山甲自红云离去后,便也再未出现,也不知躲到何处修炼,李渔倒也落得清净,按下了心思,潜心修炼,不问外事,便是有蝙蝠统领送来几个小妖负责洒扫洞府,做些伺候杂物之事,也都被李渔打发了回去。

李渔一心修炼,余下的心思也全副都用在了新得的弄月环上,以李渔现在的修为,还无法炼制禁制,也无契合神通,但好在胚胎以成,李渔便先将弄月环收到丹田中温养。

如此这般,每日修炼之余,李渔便在盘坐洞外感悟天地,他自知并非天赋异禀,故而没有一口气感悟天地万物的想法,只是参照自身法力,转于水气,开始感悟水之七像,便是冰,霜,雪,雨,雾,露,云,之间变化。

转眼就是年余过去,李渔修为日进,有玄水真诀和一元重水两门真水相合,加上对真水的领悟日益加深,修炼倒也是循序渐进,凝聚穴窍的速度越老越快,每凝一处穴窍,体内法力便又浑厚一份,修炼之余李渔也与山中观赏景致,蝙蝠统领带了三百多妖兵在山中操练阵法,李渔倒也不时去指点一番。

如此吞吐灵气,搬运真法,如是说炼气的功夫,却看的是耐心,只要稍有耐不住枯燥,心不静,修心自然不成了,

李渔缓缓入手,不急不躁,正是道门正宗气象。

光阴如白驹过隙,忽忽就是年余过去。

这一日李渔运炼体内真法,只感觉穴窍充盈,周身有一种即将修行圆满之兆,但却又影影卓卓,不可捕捉,心中一动,便忖道“我在这山里修炼足有两年有余,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仅剩头顶百汇一处,此处最是关键,我将根基夯实,便是为了一鼓作气突破此关,如今心生感应,该是时候突破最后一关了。”

李渔也不急突破,收了功法便向洞外行来,不自觉的来到葫芦山最顶峰,山峰拔地而起,宛如撑天神柱,冠绝三百里葫芦山脉,气势极为雄伟,站在山峰顶端鸟瞰而去,葫芦山脉周围弥漫雾霭早已散去,在山脉不远处乃是一条宽阔河流,河岸宽阔,怕不下百里,沧浪而去,颇有波澜壮阔之感。

李渔盘坐石上,只觉澎湃水气扑面而来,打熬根基是水磨的功夫,尤其是最后百汇穴,乃是顶心所在,出不得一点差池,妖族多智力底下愚昧之辈,便是在凝聚百汇穴窍时出了茬子。

李渔知晓了这一点,倒也并不急躁,只是盘坐山巅,引着江河山风,默默的念诵起来《悟道真灵感应章》。

这篇口诀乃是红云传下,并无实际法术,也不能修炼,但却是红云修炼时心中感悟,记载了关于感应天地这一层境界的种种细微变化,以及一切征兆,免得修道之人忽然心潮来穴,感应天地之机,却茫然不知,就此错过了大好机缘,李渔修炼之余倒也时常细细品读,只觉得每一字,每一句之中,都含有极大深意。

李渔亦不曾想真个凭了这口诀,便能立时把突破凝聚穴窍的最后一关,但是他忽然念起这篇口诀,心中却有一种圆融之感,原本略有焦躁的道心,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日月往复,李渔在这块石头上足足坐了两月有余,便是连修炼也无,只是参悟这天地之威,风雷变化,心中有许多感悟,虽然还未有征兆感悟天地,道心却坚定了许多,全副身心都空灵了起来。

七八日后天上忽然乌云密布,无数雷电乱走,居然起了暴风暴雨,山中天气变化无常,李渔也不理会,只是端坐山顶,只是此刻天地间水力充沛,体内真法不自觉的运转起来,周身已经凝聚的三百多处穴窍,尽在这暴雨天中吸纳起水精灵气来。

前文便说,修士最忌雷雨天修行,尤其妖族修士更是忌讳,果然李渔体内真气运转,头顶乌云中顿时有无穷雷电满空乱炸,雷鸣灌耳,李渔心中顿生豪迈,猛然一声长啸,通身发出了噼啪之声,天地大雨磅礴,似和李渔之间建立无形联系,这屹立山巅的小蜈蚣一念之间,方圆数里之内,便再无一滴雨水落下,再一念变化,雨水都化作漫天飘舞的雪花,随即有变成了拳大的冰雹乱。

雨雪风霜,随心而动,李渔站在暴风雨之下,身上却滴水不沾,一身道袍干干爽爽,就在心生豪迈仰天长啸之际,李渔忽然也感应到了久盼未至的凝穴征兆,这种机遇来之不易,如果抓不住,便如白驹过隙一般,一旦逝去,就再也捉不住,捞不着。

因此李渔想也不想,连对真水变化的最新感悟也不及试演,不在压制运转玄水真诀,全身法力化为纯正霸道的玄阴真气,只感觉真气跳动似要化作一条玄蛇从体中飞滕而起,投入天上那雷鸣电闪的乌云中去。

李渔心头升起一股明悟,知道这便是心中征兆,其实小乾坤破禁真法难修,不但在于根基艰难,这感悟天地的一关更是不易,要只寻常神通只是感悟阴阳五行,日月星辰其中一种,这小乾坤破禁真法却是包罗万象,自然极要悟性,更需机缘。

毕竟天地何等广阔,想要以一己之力细细体悟,那有将是何其艰难,而李渔积累浑厚,专与真水一道,这才在数年之内有这般体悟。

把周身窍穴都开了,源源不绝的吸引天地间弥漫的水精之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渔体内的真水精气澎湃,三百多处窍穴一起共鸣,下一刻便觉得头顶一阵清明,忽然有一丝别样精气透过了天灵百汇穴,这最关键的百汇穴窍竟然自行打开,李渔几乎不用炼化,这股精气就转为了玄阴真气,这种境况让了李渔大喜过望,他双手一分,漫天风雨便自分开,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上对周天星辰,他周身窍穴忽然生出一股力道来,吞吐自如,自行吐故纳新,

在他的丹田中就宛如开了一个漩涡,在却像是一个无底的巨洞,饥渴万分的吸摄天地间最为充盈的水精灵气,不论是天上乌云,周身暴雨,还是不远处的辽阔江河,只要是水精灵气便会源源不绝的随穴窍吞吐投入到李渔身身体中,恍如海纳百川,千百道支流都最终流入一个源头。

踏步风雨,却生逍遥之感,暴雨渐歇,李渔头顶乌云却不见驱散,反而堆积的越加深厚,黑云压顶天欲倾,雷鸣电闪走龙蛇,光耀万里八方荡,雷动乾坤镇六合。

李渔心生感触,也不知该哭该笑,他这化形雷劫竟相继而至,丝毫未有给他半点喘息之机,身体不由化为原身,此时他的体长已近十丈,盘在山峰之上,抬首望天,张口咆哮,昂昂之声若龙吟,宵宇震动山林荡。

守护在山峰远处的蝙蝠统领等妖,聚都感应到了此处变化,这些小妖虽都知异类雷劫,可这般天地之威,还是首次感触,只觉得煌煌天威之前,自己渺小不过沧海一粟,对能对抗雷劫天威的李渔更是心生敬仰。

李渔化为原身,心中叹道“此劫过后,将来修行便可一路坦途,若过不去,那便万事皆休!”

须知异类修行最是艰难,为何人乃万物之灵,生具九窍,乃修行道法最佳法体?

便因为人类生来便是盘古大神之形,与盘古大阵开辟的这方天地最是契合,而如妖族异类,便需先将自身化为盘古之形,才能更容与天地,为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体变为最适合修行的法体。

李渔自然也不例外,等的便是这一刻,心中忐忑有之,激动依有之,扬天嘶吼,忽而银光泻地,光耀千万里,漫天雷霆飞落,刹那间天地一片大白仿如白昼,万物在其面前纤毫毕现。

一道雷霆劈在李渔的身上,顿时一片焦黑,有鲜血飞溅,甲胄迸碎,近十丈身躯颤若筛糠,有电光于其上游走,体内真气在雷霆之下,如烈阳遇雪,层层消弱却也逐渐凝炼,就如同那打铁一般,越是锤打,越是凝炼,去芜存精,李渔自知其中奥妙,他自能以法宝神通抵挡神雷,但这般渡劫却少了淬炼,现在或许看不出来,但到了日后,便是后悔也再无冲来之机。

一道道雷霆轰然落下,李渔吃痛扬首咆哮,浑身真水鼓荡,丹田中小乾坤破禁真法却不由自主运转,以来去芜存菁,提炼血脉,二来借此体悟这天地间至刚至阳的破邪雷霆。

但凡妖物异类渡劫,那个不是准备完全,小心翼翼,哪有如李渔这般,非但以肉身硬抗,反而胆大妄为的体悟其雷霆之威来。

一道道雷霆如附骨之疽,向着李渔方向直射而来,李渔浑身浴血刺痛,可见白骨森森,肉牙焦黑带血,其状奇惨,状若疯狂,昂昂之声频起,身躯翻滚震荡,便是身下山峰巨石,也被雷霆催打的粉碎崩炸。

如此这般,足足四十九道雷霆落下,几乎击碎了李渔那如墨玉雕琢般的身体,李渔奄奄一息,瘫在峰上的身躯,几乎没了动弹之力,仿佛山风一吹,那最后一丝魂火儿便会熄去一般。

然而转瞬,便见乌云散去,宛如拨云见日,道道仙光神气穿透乌黑云层洒落,仙霖天露挥洒而下,似有仙音神乐鸣于其中,李渔张口吞吸,顿将仙霖天露牵引过来,纳入腹中,不多时的澎湃真水在他身上逸散开来,他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黝黑甲壳蠕动,血痂片片掉落,十丈身躯逐渐缩小,而后从头开始,黝黑甲壳碎裂,一具白滚滚的躯体,从退去的甲壳中挣脱而出。

第五十四章 讲法

葫芦山中,日升日落,似乎并不因为山中多了一位妖物,而有什么变化,除了山脉周围常年笼罩的那一层茫茫雾气渐渐没了,让山中的天气变得十分清朗,也并无别的变化。

红云老祖离开之后,三百里葫芦山外围的禁制便也散去,山中灵气逐渐凝聚,原本荒凉的山峦也逐渐颇为古雅清幽起来。

原本进不来山中的飞禽鸟兽,逐渐的也会进入山中,寻觅吃食,甚至渐渐铸巢安家,渐渐的繁衍了起来,尤其葫芦山顶峰周围尽是鸟巢兽穴,这些鸟兽虽未开灵智,但不能的感觉在这里安家颇为舒适。

葫芦山山峦顶峰,因雷霆碎裂的青石上盘坐一黑衣道人,身形略微消瘦,年二十上下,一张圆脸很是和善,这道人坐如磐石,便是飞鸟栖首,依是毫无所觉,恍如与周遭天地融为一体,这黑衣道人不是旁人,正是历经雷劫,化身为人的李渔。

若是寻常异类修炼,需上对周天之数凝聚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在丹田中凝聚神通种子才会引来雷劫,淬炼妖躯,化为人身道体,李渔所修的小乾坤破禁真法太过奇妙,乃是融汇诸般神通与一体的神妙法门,李渔专修真水一道,玄水真诀重质一元重水在量,水行真气本就浑厚,而他又将根基夯的太过扎实,以至于到了水漫则淤的状态,引发周遭灵气异动,提前引来雷劫。

这般情况李渔也没得预料,却阴差阳错的成了虽经雷劫洗练的了天道反馈滋养,但却还没凝聚神通种子的古怪体质,李渔甚至还想“自己凝聚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引来雷劫的天道反馈,若是等小乾坤破禁真法凝聚八八六十四没乾坤符箓,在丹田中种下神通种子,那时天道是否还会滋养?若是如此,岂不是能得两次灵气滋润。”

不过李渔对这偷巧的法子也只是想想,脑中一闪而过,便又一路修炼下去。

毕竟经历雷劫淬炼,他心中对小乾坤破禁真法和这一方天地都颇有感悟,雷霆肆虐将这山头打成溃烂死地,可春风化雨,得雨露滋润又死极而生万物复苏,李渔这才在雷劫之后枯坐于此,感悟天地万物生。

这一坐下就是月余,虽只是若有若无的一丝体会,但凭着这股感应,非但李渔丹田中坎水符箓多了一分灵气,隐隐上应天象,这一次修炼,不知不觉间竟然跨过了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关卡,在丹田中凝出一缕巽风真气,倒是出乎李渔预料,若能凝聚巽风符箓他便能聚气御风,着手修炼仙人盗神通,小乾坤破禁真法的诸般妙用,也要在八八六十四枚符箓逐渐凝聚之后,这才慢慢的显露出来。

李渔盘坐月余,他身上那件玄色道袍,依旧洁净如新,那是因为,这件道袍乃是李渔脱去的鳞甲所化,能不沾尘土,寒暑难侵,若经淬炼未来也能成一件不凡宝物。

在李渔头顶有坎水一挂符符号闪耀,又有黄色光华缠绕,灵气盎然,引的周遭飞鸟走兽都不由自主的聚拢,但却又不敢太过靠近,都停在李渔两丈以外。

在李渔周身缠绕的黄色光芒,翻翻滚滚,每过得几个时辰,就会收缩一点,从月余之间还是方圆里许,覆盖了整个山头,如今已经收缩到了鸡蛋大小的一团,只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就再也不能精炼,李渔的体内有呼呼风声,开始还细不可察,到了后来已经是宛如飓风呼啸,千里万里须臾而过,大有摧枯拉朽之态。

“初闻大道苦求仙,山中辗转两三年,为得神通结道果,已窥门径在眼前!”

忽的李渔纵声放歌,身外黄风滚滚,忽然收缩化作一枚黄色符箓,悬浮在他面前,似直至天空呼啸万里,又似是无形无相容天地如沧海一粟。

李渔这才睁眼,微微一笑,双眼一转,尽显灵动之极。

“枯坐三十余日,终一鼓作气把巽风符箓凝聚出来,总算是没有白费这一番功夫。”

李渔手里法咒一捏,御风聚雨,化成了一片水气乌云,裹住了自家身体,往空就走,立地而起向着山涧洞府飞去,如今他历经雷劫,虽还未凝聚神通种子,但一身法力比起寻常炼精化气大成之辈,浑厚了不知多少倍,虽还做不到举霞腾云陆地遨游,但聚风化雨,也已能够架风而行。

李渔修行之后,便早已经跃跃欲试,想要知道自家飞行是什么滋味,水汽所化黑云缓缓离了地面,李渔还是第一次自己飞行,颇有几分战战兢兢之意,不敢离开地面太高,缓缓的顺着山峰到了蛇蝎洞府前。

见到自家这位大王回来,蝙蝠统领等早都进都迎接了出来,李渔足踏乌云,身上神气昂然,虽面带淡淡微笑,但也让诸多小妖心悦诚服i起来。

蝙蝠统领与李渔乃血咒主仆,李渔修为大进,他自然也心中喜悦,第一个开口道“大王修行年余,终于炼精化气的大成,历经雷劫,重塑道体,真是可喜可贺。”

李渔见他误会,自然也不会详加解释,见他身体周遭也弥漫层层寒气,也不禁笑道“蝙蝠统领也是风采如昨,看来法力又有精进,等我将玄水真诀精要为你细细讲解,再过几年亦可历经雷劫。”

蝙蝠统领等妖一听,自然心中都是大喜,自家大王虽与自己一同修炼,但现在已经远远将他们甩在身后,有大王讲道,对他们而言自然是无上之喜。

诸多小妖朝拜,李渔欲要传法,自然便也受了他们一礼,便淡淡说道“我刚收功,心中尚有许多困顿,明日开坛讲法,我这就先去歇息打坐了。”

蝙蝠统领自然是应承,把李渔迎到了洞内扫撒妥当的洞府,便即各自回了住处。

回到洞中,李渔凝了一面水镜看了看自己容貌,虽算不上英俊超凡,但圆脸也自有一番让人亲和的气韵,总算是摆脱了那半人半虫的古怪模样,心中感叹之余,也总算是完成对红云承诺,既已化形,便可离开此山,对这葫芦山李渔虽还有些许留恋,在山中修炼也不见有什么人前来烦扰,但他终究是想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世界何等广阔。

心中有了决断,李渔便把全副心思都用在了红云留给他的两个法宝上,弄月环还只是胚胎,目前李渔没有合适神通祭练暂且不顾,但是七宝丹鼎乃是件成品的宝贝,李渔历经雷劫,修为大进,便打算倾尽全力来祭练七宝丹鼎。

有红云祭练在先,又有小乾坤破禁真法这般妙法,李渔手决变换,凝聚八八六十四道符箓,从手中射出飞入了七宝丹鼎之中,以李渔现在的修为,第一重禁制几乎是顷刻炼就,第二重禁制就最少需要十余天,第三重禁制便是要以月来计数。

李渔也知自己无可能在一夜间把七宝丹鼎再多祭炼一重禁制,但是他总不想浪费光阴。

直到天色大明,李渔这才将七宝丹鼎收入到丹田中去温养,记得答应为洞中小妖开坛讲法之事,便架起乌云从洞中飞出,历经昨日战战兢兢,李渔今日手法以熟练不少,飞行速度也快了三分,心中顿感畅快。

按落黑云,蛇蝎洞中早有诸多小妖依次落座,李渔整了整衣衫缓缓飘落,诸多小妖见了,纷纷拜倒在地,大声呼喊道“拜见大王。”

李渔微微一笑,道“我等异类修炼艰难,幸得玄阴真法传承,终有所得,然各自修炼,虽相互参详,亦有许多难题不可堪破,今日我历经雷劫心有所得,便开坛讲法,以做尔等修行印证只用,其中许多精微变化,汝等要细细听记。”

诸小妖忙再次高声喊谢,李渔倒也不啰唣,伸手一指,便有一挑黑色水色在他面前凝聚,指着其道说“这便是你学过的玄水真诀,虽然你们已得真传,却并不知黑水玄蛇何等模样,功法因何而来…”

李渔本就是教师出身,经验颇为丰富,知这些小妖根基浅薄,从头讲起,甚有耐心,语言又幽默风趣,正是传道授业的最佳人选,不过一两个时辰,诸多小妖便对玄水真诀诀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于修行上的领悟也加深了一层。

李渔讲毕了玄水真诀,便开始讲玄阴真水的诸般变化,李渔得一元重水印证,两门真法同修,自然心中更有领悟,此时细细说来,讲究如何把真水之力在冰,霜,雪,雨,雾,露,云,之间变化,玄阴真水延伸出来的法术,每一种都是奥妙难言,许多奥妙让诸小妖心中难题都迎刃而解,而李渔虽是讲述,但讲解同时心中也一同梳理,已有所得,学而时习之,传道依是修行。

李渔一口气讲了三天三夜,反正都是修行之辈,三日不食也无大爱,一个个心中有所得,反而都是越加的神采奕奕,足足三日之后,李渔把玄水真诀细细剖析讲解完毕,众小妖自觉收获非但,这才向李渔再次拜谢,各自散去。

第五十五章 剑人

日升月落,日复一日,李渔在葫芦山中又待了足有两月,他巽风八枚符箓初凝,正是修行神通,淬炼真气的时候,白天修行感悟,讲法传道,晚上便全力祭练七宝丹鼎。

开始淬炼宝鼎,李渔才知祭练宝物何等艰难,他七宝丹鼎乃是红云先行祭练,又与他修行真法甚是契合,这也足足用了两月的功夫,才总算是祭练到第四重禁制,不拘他在如何努力,七宝丹鼎的第五重禁制便如山岳磐石,不见丝毫松动,显然这一层次,已经达到他目前法力所能祭练的极致。

不过李渔也并不焦虑,反正他祭练七宝丹鼎,一为借宝护身,二来是为了离开葫芦山后寻山找药开炉炼丹,李渔便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的提升修为。

炼丹大要中有百种丹方,其中便有归元丹,歌曰:

地灵大造膝丛蓉,二地天冬杜柏从,

五味索阳归杞子,真元虚弱此方宗。

这真元丹内孕纯粹真元灵气,服之非但有固本回气之功,也能让李渔在短时间内储存真气淬炼符箓,省去很多吐纳的水磨功夫,且炼制所需药材并不难寻,而手法依算简单,最适合李渔这样的新手开炉。

这一日,李渔正自消磨丹鼎禁制,忽然天上有两道神光飞过,他忙使了仙人盗闭了气息,隐了身形,那两道神光并未稍有停留,就越过了葫芦山的上空,投入到了远方。

李渔不知外界如何,但红云既谆谆教导,他自是万事小心,不欲主动招惹,只是借助仙人盗隐了气息,这神通奇妙非凡,李渔虽只初学乍练,还未得其中精妙,但多日来倒也从未被人发觉。

李渔忽然有些好奇,心道“之前两年多时间,这里还未有什动静,为何最近却三五日就有人来去?看遁光的速度,几乎都是修为甚高之辈。”

便如刚才飞过那两道青白长虹,锐劲无匹,神光非凡,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天际,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李渔也知道,这些各色光华都是修道之士的遁光,能够到了御空飞行地步,最少也是炼神还虚的层次,将神通种子淬炼到了十二重禁制以上的人物。

毕竟这事儿,不是李渔切身相关,他只想了一回,就自放过,只是既入红尘,便沾因果,即便端坐洞府,打坐修真,这因果也会自找上门来。

然而,过不多时天空中一道白芒,灼灼如日,又从飞去的方向折了回来,在云中略加盘旋,便直径落入山中。

李渔看出势头不好,连忙捏了仙人道敛住气息,可还没来及隐去身形,便听到电光雷耀之声,只觉的眼前白灼刺眼,便有一个气宇轩昂,背后插着长剑的英挺男子,不知怎么忽然出现在面前。

李渔虽未看清男子如何落下,但仅从对方周身那灼灼雷霆光芒,便知此人修为必定极为不凡,这男子只是随意一扫,就隐现怒色,见到李渔傻愣愣站在不远处,也不知怎么一迈步,隔着数十丈,一步就走到了里面面前,低声喝道“小道士,你可知道这山中有何妖孽?”

李渔闻言心中突突乱跳,这男子举止倨傲,面带怒容,甚至也不怎么掩饰自己的行踪,显然是来着不善,且极有自信,只是此刻显然没能看出李渔脚跟。

仙人盗神妙,李渔虽初学乍练,但修行的乃是道家这真传,一身妖气淡薄的几近与无,此时运起仙人盗,便是一身的修为也全数收敛。

况且妖族习惯,其中雄性生的难看的比比皆是,皆因为妖族以力量为尊,越是雄壮,越是狰狞,甚至故意生的难看些,便以为是好的。

而女妖怪却个顶个的美貌出众,除了那审美品色有些问题,变化的样貌怪异一些,大多数的女妖怪都十分在意自己的容颜,比人间的普通女子好看的多,这道士一见李渔模样,圆脸亲善,虽看着傻愣了些,但根本未曾往妖怪的方向想。

李渔怕他怀疑,想也不想的就答道“这山里倒是有个妖怪,叫遁地大圣,只是神出鬼没,我也没亲眼的见,只是听道馆里的老道长说过,说这山内主峰形似葫芦,其内住着遁地大圣,若有人闯进去便会被遁地大圣挖肝刨心,生吃活剥,这位少侠我劝你最好也别去。”

“遁地大圣?你在胡说什么?若真有妖族大圣,怎会在这破山里窝着?”

那英挺的男子随手一掌,就把李渔打的原地翻滚了出去,李渔一咬牙,正捉摸着要不要寻个机会,偷偷给这小子一下子狠的,却听那背插长剑的男子,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妖族大圣的洞府?还是说这小道士以讹传讹,实则只是一山中小妖。”

这男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袖袍一拂,一道精芒如电,护着了全身,化作刺目白芒,拔地而起就破空飞起。

李渔见此,便收了偷袭的心思,只是怒火难息,心中暗恨道“这人一副斩妖除魔的样子,行踪毫不掩饰,行事又乖张霸道,一定是极大门派的传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一巴掌,我日后总是要找回来的。”

李渔方才也不敢运功护体,此时脸上的红肿一片,那男子手劲奇大,如果不是他也修炼的小有所成,这一下子怕不要打脱满口的牙齿。

一面暗暗运起真气,轻拂双颊,消化淤血,李渔一面心中想道“看这人的遁光,锋利霸道,也不知练的何种神通,我虽诓骗了他,将他引向穿山甲那里,但恐怕难以蒙蔽太久,我还需早早脱身为上。”

耽搁了这一会功夫,李渔便猛猛的听得震耳巨响,抬眼看去有一道光芒充斥而起,化作漫天乱闪雷霆,包裹了小半个山头,李渔心中咯噔一下,看出势头不好,连忙捏了仙人盗,隐身遁走,他才跑回了自己洞府中,就听得电光雷霆巨响,远处山头上传来了土石崩塌的隆隆震动。

“这人虽然倨傲,却也手辣的紧,居然也不问一声,就下这般杀手,幸亏我将其引到穿山甲洞府去,若是被他直接打上门来,岂能讨的好了?看来这些修道人的心目中,妖族便是异类,管他什么有辜无辜,一律杀了便是,这世上又不见得真有什么天谴。”

李渔也不敢再做耽搁,看那道光华在远处山峰折转来回轰隆有声,那穿山甲即便能拖延些许时间,但也不会太久,倒是在洞里潜心修炼的蝙蝠统领等纷纷被惊动,见到远处雷霆乱炸,将山峰都包裹住的样子,心中都着实骇然,他们在山中修炼,所见过的最强横的妖怪,也仅仅只是蛇蝎之辈,蛇蝎虽强,但修为被封,也从未展露如此法力,轻易便将一座山头削砍的细矮了半截。

一直到李渔在洞府内现身,蝙蝠统领等兀自有些震惊未过的模样,这老蝙蝠有些后怕的问道“大王,那…那光景可是有仇人上门?”

李渔把刚才的事情略微一提,却并没有说起,对方仅仅只是一人单剑的事情,怕这胆小蝙蝠听了更加惊恐。

“蝙蝠统领,葫芦山外围阵法以破,我等继续待在这葫芦山里,只怕也不再安全,我等分头行事,你且带着妖兵去寻一妥当处安顿下来,潜心修炼,等我外出游历一番,修成了法力,自会去找你们。”

蝙蝠统领连忙说道“蝙蝠法力虽不济,不过紧要时也能派上几分用场,还是留下来帮忙大王,纵然有甚危险,我也愿意跟大王一同度过,况且大王一人在外,衣食住行总要有人照料。”

一旦离开葫芦山,外界到底如何,李渔也无从知晓,但从刚才那人杀伐决断的模样,恐怕妖族也是人人喊打的局面,他心中自然忐忑,只是他所修炼的小乾坤破禁真法非等闲真传,困与一处难有进地,非的历练红尘。踏遍万水千山,才能勇猛精进。

只是他自己上路尚且不便,带着这么多怪模怪样的妖精鬼怪,岂不是寸步难行,李渔便又拒绝,蝙蝠统领虽苦苦哀求,但他心中以定,自然不会在改变注意,见的这般,蝙蝠统领便也只好奉命。

李渔心中思忖了一阵,对蝙蝠统领说道“不瞒你说,我这次出去历练凶吉难料,所面对的敌人,只怕都是方才那雷霆剑光之辈,你等寻觅一地潜修,一路也绝非坦途,我这就将玄水大阵精要和玄阴水雷传授给你,尔等谨记,觅地潜修,莫要惹是生非。”

蝙蝠统领更是感动,便带着诸多小妖对李渔诚信跪拜,李渔把手一抖,便有一道乌光射入蝙蝠统领眉心之***了拱手当下便跟诸小妖告辞。

蝙蝠统领等能修炼如何,有什么法子能把不备刚才那人追上,李渔也管不得那许多事儿,他也无甚可收拾的东西,只将采摘的些许草药收入七宝丹鼎中,便捏了仙人道的隐身决,也不敢架风而行,便向着山外飞奔而去。

李渔奔到半截,天色还未全黑,就听得他洞府方向传来惊天巨震,雷光火气,青白电光也黑夜中闪耀,只是半柱香的功夫,小半山头都被夷为平地,李渔暗暗心惊,如果他刚才晚了一步,此刻定然被卷入其中了,看那剑光神通威势,虽然远远不如红云老祖之辈,但也可称得上地动山摇,绝非他现在能够抵挡。

山中连续传来三个大霹雳爆震,虽然隔的已经许远,李渔还是有些立足不稳的样子,过不多时,便听得一声怒啸,只见崩塌山头中忽然飞起一道白虹,只是眨眨眼的功夫,便已直奔李渔而来。

第五十六章 追逃

这英武男子乃是都山剑派弟子名曰岑希夷,仗着都山剑派威名,行事乖张,性格倨傲,也只是路过葫芦山,察觉有一丝妖气,便准备杀妖夺丹,没想到落入山中先是被李渔戏耍一番,继而竟让那狗屁穿山大圣从眼前生生逃了去,等他再回头去找那小道士,又哪里能找得到,他这般大派弟子,虽然倨傲骄纵,但心智根骨皆是上品,寻到李渔洞府,洞中妖气浓烈,看痕迹便是匆匆离去,须臾便反应过来,以他这般性格自然是被气的发疯。

剑气喷涌,化作万千雷霆乱炸,生生的将李渔洞府炸成老大一个深坑,手捏法印,分出一缕雷霆剑气以法决祭练,化作一道细小雷光指向李渔逃遁方向,岑希夷心中恼怒道“小妖孽,等我抓住你,我必挖你妖丹,将你挫骨扬灰不可。”

“这家伙,放着那么大一团明晃晃的妖气不追,来追老子作甚。还亏了仙人盗神妙,不然我定要吃亏不可。”李渔心头暗骂,他与蝙蝠统领等分为两路,心里也不是没有让对方吸引注意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男子如此睚眦必报,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直直向自己追来,当下就捏了仙人盗的隐身诀,迈开了双腿跑路。

李渔这双脚奔跑虽快,又怎能跟天上飞的相比,他虽也能御风而行,但却比奔跑快不了多少,又容易暴露了形迹,此刻见了身后那人在天空上驾驭了飞剑,出入青冥,种种手段,让他心中煞是羡慕,心中暗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有炼气化神的修为,也能这般飞天遁地!”

岑希夷周身被剑光雷霆包裹,灼灼白芒,宛如惊恐惊雷,一路在后面疾追,他比李渔可要快的多了,晃眼就越过了李渔的头顶,一路往前追下去了,李渔仙人盗的隐身法神妙,他也不能识破,不过岑希夷粗中有细,飞遁出了百余里后便陡然停下,心中想道“那小妖孽不过堪堪化形,妖法低微,哪有本事走的这么远?之前便未察觉到这小妖身上妖气,这次又不见踪影,难道是他有什么隐身的神通不成?”

想到这里,岑希夷心中顿时一阵火热,怒气散去不少,但杀心反而更盛,要知修行之辈杀妖夺丹之事比比皆是,而妖物内丹仅仅蕴含妖气真元的乃是下品,其中蕴藏神通的才更加珍稀,蕴藏的神通种子越是精妙,这内丹自然便越加珍贵,如这般隐身藏匿的神通,无论是献于师门还是留作己用,都是一等一的珍贵。

想到这里,他忙把剑光转了回来,悬浮与地面百尺之上,把手一张,一团雷霆化作呲呲作响的雷网往下一丢便四面蔓延了开去,这北落神霄剑诀取雷霆煌煌神威融入剑法,虽是刚阳霸道,但亦有细腻手段,便如这雷霆化网,便需要颇为高深的剑法造诣,虽威力分散,但用来找人却最是合适不过,只见一道道雷霆四面奔走,山林草木中大片的獐子,野鹿,野鸡,狼虫之属,皆被雷霆电的倒地抽搐哀嚎。

李渔见到剑光从头顶飞过本松了口气,可未过多久便见到那剑光有兜转回来,心里暗骂一声,连忙的寻了一隐匿出躲藏不动,岑希夷的法子虽然笨,但却极有效果,一团团的雷网洒下来,有一道便奔至他藏身之处附近,恰好有一只獐子撞上,被电的全身颤抖,口吐白沫,让李渔看的一阵心惊,暗道“亏得我有仙人盗,当初师父教我这门神通防身,果然是有先见之明。”

岑希夷搜寻了一圈,见怎么也找不出来李渔,却并非急于离去,剑光在李渔藏身的这片山林上兜转,心中暗道“难道是我猜错了?那小妖并非隐身,而是练了什么变化的神通?嘿!如此也妙,这小妖妖法低微,就算得了那般神通,变化的东西也定不能尽善尽美,总会有许多破绽。”

想到此处,岑希夷双眼中射出两道神光伸缩不定,乃是都山剑派一手绝妙的剑道法术,名为神霄真瞳剑气,乃是北落神霄剑诀延伸出的法术之一,便如玄水真诀延伸出的玄水九术各有威能。

这神霄真瞳剑气能把剑气藏于双眼,对敌时放出有鬼神莫测之能,更有增强目力,洞察先机,克敌制胜之能,这般双眼神光吞吐,岑希夷高高在上,宛如神灵般四下看去,便看哪个石头上没有青苔,那颗树木上没有藤蔓,那颗青草看起来和周围格格不入。

但有看到可疑之处,有错过无放过,抬手便是一道神霄剑气,李渔见他行为,也猜出他心中想法,心中苦涩道“若是被他这么一剑砍下来,我便是死定了,还是不能躲在这里,只得逃罢!”

还未来得及逃遁,便见到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偏巧了就向李渔的方向闪来,李渔只觉得锋锐雷霆之气扑面而来,忙打了个滚,躲开了这道剑光。

岑希夷本来心焦,忽然见到地上长草低伏,依稀形成一道人形轮廓,顿时大喜道“妖孽,原来是藏在这里了。”

手上毫不停留,扬手便把自己的神霄雷剑气起放了出来,九道交错雷光往下一落,生生挡住李渔周遭所有方向,地面上猛地腾起一道赤热火焰,把他其中一道剑光格挡了片刻,趁这会的功夫,李渔便从中冲了出去。

李渔虽借七宝丹鼎之力格挡下了一道剑光,虽不知对方为何不下杀手,心底却暗暗叫苦,心道“这家伙未下杀手,我便已经不是对手,若是他不管不顾,我可没得好结果。”

岑希夷被李渔荡开剑光,眼中怒色一闪,便冷笑说道“我看你这小妖,还有几分妖法可以施展,待我把你拿下,都给我一一吐出来!”

把手往下一指,雷霆剑光便化作绵延雷网,覆盖了几十丈范围当头便罩了下去,岑希夷未下杀手,便是为了李渔这神妙的隐身藏匿神通,这小妖虽然滑溜,但他法力浑厚过李渔十倍,北落神霄剑诀更是神妙,以力压人自然大占上风,宛如猫捉老鼠般,嘴中呵呵浅笑。

李渔把七宝丹鼎催发到了极致,九道赤红火焰化作火蛇,将自己牢牢护持在其中,但面对岑希夷攻势,也只是勉力支撑。

剑光与三昧真火几次交错,岑希夷眼中惊光闪烁,心道“怎的会是三昧真火?便是赤龙子师叔,也未修炼出如此精粹的三昧真火?必不会是这小妖修炼,难道说这小妖身上还有宝贝?”

岑希夷剑光顿急,李渔心中也暗暗叫苦,只得捏了仙人盗一路狂奔,听得后面剑光乱炸,一道道雷霆乱炸,也不敢稍有回头,只是他这仙人盗神通还远没有当日六娃那般无形无质元转如意,虽然能够隐去身影,却不能隐去他行走的痕迹,偶然压了树枝,或者在软泥地上留了脚印,就会有一道剑光落下来。

岑希夷背负双手,脚踏剑光,也不着急,只是笑盈盈的将神霄真瞳剑气凝于双眼往下望去,便是数百里内也一览无遗,李渔百计规避,也不得脱,两人就这么一追一逃,一路西行,逐渐出了葫芦山的范围。

李渔仗了心思聪明,又有七宝丹鼎在手,借一股精纯的三昧真火,虽然迭逢危险,却总能于千钧一发逃得性命,他也没本事细想如何,只是一路亡命,七宝丹鼎虽然厉害,但是他毕竟只有区区炼精化气的修为,远远催不出全力力道,法力消耗更是严重,若是藏匿偷袭,或可趁其不备将岑希夷打伤,但此刻这般正面放对,李渔现在修为就大大的不成了。

也不知这是第几次从岑希夷手中逃脱,李渔早就弄的狼狈不堪,身上滚的泥猴也似,正感觉有些口渴舌燥法力匮乏,忽然听到哗哗水响,就急急向前奔走几步,忽然眼前一亮,放眼望去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横亘在眼前,日光照耀,磷光闪闪,正是那日他从山顶看去,那条横在葫芦山不远处的奔流大川。

李渔前世也见不少江河大川,但这条大河看起来比哪一条都要宽阔,河面上并无舟楫,水流更是湍急,李渔一见,心中顿时一喜,暗道“老天怜悯,天无绝人之路,总算是让我跑到这条出路。”

只听得耳后雷霆炸响,呼呼剑气,李渔便知道岑希夷已经追到,当即想也不想,飞身一跃,便扑通一声,李渔便已狠狠砸入了水底,他在千尺寒潭之下修炼多少时日,早已练就极佳水性,何况蜈蚣本就好水喜阴,此刻入得水中宛如是神龙入海,刺溜一声,溅起几片白色水花便消失不见。

岑希夷一心戏耍,只道李渔再也翻不出自己掌心,怎料眨眼的功夫便落水逃了,顿时怒从心来,把眉毛一挑,便高声呵道“妖孽,别以为钻进水力,小爷便不能拿你如何了,给我死来!”

当下双手一合,九团神霄剑气猛地合拢为一,化成一道人腰粗的惊鸿雷霆迎空劈下,声势赫赫,他这般全力而出,剑光化雷,轰隆隆的一声便砸进了水面里。

第五十七章 河底

这岑希夷也是手辣的紧,这神霄剑气全力砸下去,就听得电光雷耀之声,水面轰隆乱炸,不过片刻的功夫,水面泛起密密麻麻一片白肚皮,也不知多少鱼虾泥鳅被这一击电的焦熟。

岑希夷四下看去,却没看到李渔身影,眼中更怒,只是他这北落神霄剑诀修为未到最高深处,若入水中,剑诀施展起来,恐反伤及自身,故而冷声一哼,身上光芒更是强烈,在河面上环飞了一圈,连续发下雷霆剑光,双目凝聚神光,却也未见到丝毫踪迹,直到把这足有几十里内的河道轰的半间生机不存,岑希夷这才有些怏怏的拔空而起。

看着奔腾大川,被水流冲刷,便是他的雷霆牵引法术,也无法支出李渔所在,犹豫片刻,岑希夷便架起剑光直奔下游追去。

且说李渔前脚入水,后面神霄剑气便劈落下来,他又哪里躲的开,只觉得两耳中尽是隆隆之声,全身都像是被巨锤连续砸击了数百下,四肢五骇麻痹僵硬,七窍都喷出血来,只拼着最后的力气,以控水术操纵水流拖住身体,这才没有随着周围死鱼死虾一起飘上去。

只是剑气虽未击中身体,但雷霆之气入体,李渔此刻全是麻痹僵硬,便是动一动手指也难,还哪里能运转法术操纵方向,只能是被河中暗流包裹,随波逐流而去。

只是这大河水量充沛,水下暗流涌动,若李渔驱动控水术护持大海大洋都去的自然无碍,可此刻这般顺溜而去,又哪只会被冲到什么地方去,顺着水流一路翻滚了狂跌,李渔想要止住去势,却哪里能够?

刚要努力游动,身子就被水底下一股漩涡扯住,这股漩涡卷洞湍急,李渔挣扎不得,只能是被越扯越下,急速旋转之下,即便他根基夯实,没有被转的神魂离体,但也是头晕目眩,慌忙之中,总算是运转坎水符箓,便准备从水中挣脱,偏巧的又一道神霄剑气炸落下来,顿时就有一股庞大无匹的雷霆锐气贯体而来,从上往下一压,顿时把李渔整个身体都压进了旋涡之中。

雷霆入体,全身犹如火烧,再被压入了河底的漩涡之中,旋转之下,顿生神魂离体之感,况且河底之下水力沉重,李渔只觉得周身压力大涨,这时候已经是身不由己,飞旋的旋涡便是要把他撕碎了一般,若非李渔肉身经历淬炼,只怕这时便已难以支撑。

“难道我才出山,便要被淹死在这不成?”

李渔心中暗暗苦笑,他凝聚坎水八符,修炼玄阴真水和一元重水这两门真水神通,若真被水淹死在这里,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忽地,李渔丹田之内的坎水八符,蓦然间发出乌黑光华,却是周围水精灵气充盈,这坎水符箓吸收了顿时自己吞吸起来,同时坎水真气奔流,开始驱散起体内雷霆剑气。

若是在平常时候,李渔想要驱散体内神霄雷霆剑气恐怕需消耗不少时间,但是此刻身在水底,这般奔腾大河,水力何等浑厚,宛如无穷无尽,坎水符箓乃是万物本根的奥妙神通,此刻鲸吞之下,不消几息功夫便把入体雷霆剑气驱散。

李渔一能调动真去,顿时驱使控水术,只见的掌心飞出一枚符咒,他周围湍急水流旋涡便尽数平息散开,要知这控水术乃是黑水玄蛇所创,这位妖族大圣与上古之时威名赫赫,控水之术与龙族并驾齐驱,便是浩瀚汪洋也可操纵与鼓掌之中,区区河道暗流自然是手到擒来。

“亏得坎水符箓奥妙,不然我今日便麻烦了。”

死里逃生,李渔收敛气息,运转黑水真瞳四下看去,这黑黢黢的水下,在其眼中顿时清晰起来。

却见他身边旋涡虽然平息,但这漩涡犹在只是未曾触碰到他,顺着旋涡看去,只见深邃河道之下竟然有一处细小裂缝,不过一掌见宽,看痕迹似是新进断裂,下方十分幽深,隐约的有光晕的模样。

李渔心中很是好奇,索性便化为蜈蚣原身,身体一扭便缩小到手臂长短,顺着缝隙便摸索了过去,那缝隙狭长曲折,游了半里路远近,眼前才陡然明亮。

化为人形自水中跃出,李渔忽然发现身周无水,四下里乃是一片水下空间,周遭便是青苔,也不知多少岁月无人来过,正对面两扇雕虎石门紧闭,李渔也不敢贸然触碰,祭起七宝丹鼎招出九道三昧真火护体,这才上前推开石门。

不等李渔推开石门,一声低沉的虎啸,只见石门上雕琢猛虎卷着一股腥风扑了出来,宛如簸箕大小的虎掌当头向着李渔拍了下去。

“嘿!就等着你呢!”

李渔轻笑一声,左手一指,周身九股三昧真火便化作交织火网,便将那头黑色猛虎包裹进去,这般变化之法,乃是他刚从岑希夷手中学来,虽是现学现卖,但却颇为有效,黑烟弥漫,呲呲作响,那黑色恶虎并非实质,乃是恶虎怨灵凝结,如何抵挡得住精纯的三昧真火,哀鸣一声,便化作一柄漆黑的虎头令牌当啷落地。

李渔五指一张,便将黑虎令牌吸入掌心,眼中顿时有喜色,也没想到有这番机遇,一入水下便的了一件法器。

所谓法器,乃是介于符宝与法宝之间的修行宝器,须知符宝乃是一次性或几次性用品,用完便废弃,而法宝虽神通奥妙,但打熬其中神通禁制,却需要无数时光心血,先天之宝更是稀有难得,所出世的先天之物,几乎全落入天下有名有姓的大能者手中。

而法器便是修士为了提高实力,以取巧之法炼制的介于法宝与符宝之间的宝器,能短时间内将神通炼制其中,虽在成型之后难有多少上升空间,但胜在炼制简单,短时间内便能铸造不凡威力。

这枚黑虎令牌便是一件被刻入鬼道神通的法器,李渔握入掌中,其中非但有操纵法器方法,甚至连炼制之法也有详细记载。

这法宝名为黑虎邪魄令,那是仿制上古灵兽玄坛黑虎吞鬼神通而制,这玄坛黑虎天生啖魂食鬼,驱使恶灵之能,据说天庭财神胯下坐骑便是这玄坛黑虎。

这黑虎邪魄令就是要寻到数百匹健壮雄虎,用尽手段折磨,让这些老虎死的时候怨气冲天,魂魄不散,这才收了魂魄,养百虎为一虎,最后所的便用法术练成黑虎,这黑虎非但有百虎之力,更是无形无质,奔走山川湖泊,皆如履平地,更有吞噬恶灵强壮自身,食鬼为伥,驱使恶灵之能。

若非这法器被封在此地不知何等年月,其中恶灵作伥早已消散,李渔便是有三昧真火在手,也需要花一番手脚才能制服。

李渔将黑虎邪魄令收入七宝丹鼎中,信手推开石门,两扇大门就左右分开,他抬腿就走了进去,四下里打量,只见这石门之后乃是一座洞府,前后有三进的院子,家什俱全,什么石床,石桌,石凳,石椅,乃至锅碗瓢盆都不缺乏,宛如一户人家般,只是空荡荡的全无一人。

想起岑希夷这会还在河面上寻找自己,李渔一时更没心思出去,只是想道“便让那家伙找去,我此刻既然不能现身,哪里还会有比这淮河河底水府更适合我待着?一啄一饮自由天定,此处水气充盈无人打扰,我若不是被那混蛋追的遁水而逃,也绝不会想到这河底的裂缝里,竟然会藏着这么一座水府。”

李渔在洞府里寻了一圈,也不见半点生人踪迹,经历种种事情,终于安定了下来,李渔也不去查巡水府的房舍,只在水府中勤修道法,准备开炉炼制一路真元丹。

且说李渔在这水底下收获颇丰,另一边岑希夷却气急败坏,正在发了疯似的在河面上来回盘旋,死死的盯住了河面,但有丝毫动静,便会抬手一道剑气劈砍下去。

只是随着时间逐渐过去,他心中更是焦虑难耐,非只是仅仅因为羞辱恼怒,那小妖来历神秘,一手遁法神通精妙异常,那能喷出三昧真火的宝贝,也必定是顶尖之物,只是这本送到嘴边的肥肉,却让他给生生的弄丢了,这让岑希夷如何不恼怒焦急?在河面上徘徊半晌,最终寻了个方向追下去。

第五十八章 宫闱

藏匿水府之中,李渔调息吐纳,第二曰一早,就抖索精神,便也开始巡视这座水中府邸来,这座水府也不知在河底潜藏多久,却日久弥新,四四方方的共有八进院子,大多都是空的,无甚碍眼之物,院间花圃中似曾种有灵草,但常年无人搭理,早已枯萎衰败,让李渔很是心疼了一番。

主宅十分气派,东西阔五十步,南北三十步,宽敞敞亮,李渔转了一圈,这宅子里空荡荡的,再看不到什么碍眼的事物,正要到后面去查,也不知碰到什么东西,主宅正坐背景忽地落下去一块,露出了其后一面石墙出来。

李渔顿时大喜,忙上前去,便见石门上与水府大门有一般禁制,上手一推,便有两人形黑影飞冲出来,漆黑如墨,邪气隐隐,一手持双剑,一手持钢枪,动作招式也颇为玄妙,一灵巧跃动,一刚猛无匹,但是两人影虽然武艺精湛,但毕竟只是凡俗之物,不习法术。

李渔五指一张,掌心中黑光吞吐,冒出了一件法器,正是从水府石门上得的黑虎邪魄令,这黑虎邪魄令乃是件邪门的法器,其内虽有三层神通禁制,但对手握着小乾坤破禁真法这般神通的李渔而言,别说有祭炼之法,便是没有他也须臾可破,只花了几个时辰,便将这法器的三层禁制炼化。

那黑虎怨魂的李渔法力灌输,非但周身凝实,宛若活物,奔腾跳跃之间,周设隐有黑风相随,一把便将持双刀的黑影扑倒。

那黑影连忙扭动,双刀上也分出两股黑光来,想要抵住这怨虎吞噬,但是这黑虎邪魄令落入李渔手中,又经小乾坤破禁真法祭炼,威力比在原主人手里还大了许多,这黑影连灵智也无,哪有本事抵挡这怨虎威煞。

只挣扎了片刻,就被怨虎一口吞了进去,转瞬的功夫,便见怨虎低吼医生,身体上分出一道黑影,正是刚才被吞下持剑黑影,已被它化为虎怅,两相合力之下,不过须臾功夫,便江那持枪黑影也一并吞下。

破了门上的两个黑影守卫,石门便缓缓打开,却见其后依旧是一片水府,雕饰古拙,极为阔大,一座楼牌足够百丈高,楼牌后就是一片露台,足可容纳百十人在此修道演武,再往后便是十几丈高的山洞,内里亭台楼阁,外则神光闪耀,显有阵法护持。

此地广阔,寂静无比,若是放在以前,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一座宫殿中,周围再没半个人出没,心中只会有惶恐,但经过了种种磨练,李渔对这般冷清寂寞,已然浑不在意,反而心生舒坦轻松之感。

他以小乾坤破禁真法的法力,试探宫阁的禁制,却发现其中复杂之极,足有九套阵法,两两之下怕不是有百余种变化,这大阵如此奥妙复杂,即便以小乾坤破禁真法之力,想要推演清楚非是一日可行,李渔只是略略了解,便先不去管它,转身去演武场上逛荡。

演武场两边左侧有七八排兵器架子,上面竖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刃应有尽有。

李渔的红云传授良久,自然也有几分眼里,这些兵刃虽都铸造精良,但却都是凡铁,若是落在凡间武将的手里,也算得上是利器,但于修士而言,却是远远不及用,便如岑希夷,剑仙一道最是锋锐无匹,若他出手无需飞剑斩落,只需一道剑气便能把这些凡铁尽数斩碎。

李渔随手掂起一根画戟,寒光凌冽,施展起来必是极其威猛无匹,李渔本以想这根画戟通体精钢,入手必定沉重,哪想入手却轻飘飘,宛如干草劈柴。

轻舞一下便呼呼有声,显然乃是真材实料,这才反应过来,非是这画戟太轻,而是他的臂力太盛,要知妖族修士必定都力大非常,又那强横妖族大圣都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存在,李渔的玄水真传淬炼了一身精血骨骼,又被激发上古异虫太阴金蜈血脉,异虫本就力大凶猛,更何况上古十大异虫乃是其中佼佼之辈。

故而李渔虽还未开始修炼五形山岳决,但是双臂几千斤的臂力还是有的,就算是单手四五百斤重的兵器也能舞动如飞,何况这根画戟虽重,但也不过三百来斤。

“看来我还得习练上一门兵器,否则便浪费了这天生巨力和五行山岳决那般顶级的力道神通。”

李渔试了舞动两下,把这画戟舞的虎虎生风,只是力道虽大,但却没什么章法。

李渔又去了右边书架上翻找了一遍,但是上面虽然有七八十部石简,却全都是武经,什么刀枪棍棒,拳脚功夫,没有一本跟法术有关,心中暗道“只怕这演武场只是外院,真正宝贝的东西,尽在那阵法禁制里面。”

李渔一圈转下来,阵法外诸多房舍里没找到丝毫术法痕迹,这才绝了念头。

虽然没找到,李渔却也不失望,他本意就想修炼一门兵器,此时有武经送上门来,便也算不小收货,需知但凡修士,多都会修炼一两手武艺傍身,妖族更是注重武艺精熟,有那妖法精深,力大无穷的妖怪,不用什么法术,只用武艺也能纵横天下,无人能敌。

随意翻出来一本探海枪法,李渔从兵器架子上招来一柄寒光冷冽的钢枪,便按照武经上记载习练起来,凡人习武需要夏署淬炼,日日打熬,而这些武艺招式,在修士眼中却不算什么,毕竟修士淬炼肉身,那是寻常武者几十年无法达到的境界,修士根基已经深厚的不能再深厚,武艺不过是旁枝末节,习武不过演习纯属便可,一曰半曰的便能练成。

李渔招出两个虎怅虚影,陪他套照演练,不过小半日功夫,便可纯以武艺将两虚影压制,正琢磨是否要再练上一种兵器,却忽然听到水府外轰轰作响,不由得心中一紧,只道那岑希夷又追了回来,忙捏了仙人盗,隐去一身气息。

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追来,李渔稍一分辨便察觉异处,洞外轰隆隆之声虽响,但却非是雷霆乱炸的声响,而是水力碰撞之声。

李渔凝坎水符箓,自能够在水下行动自如,化为蜈蚣仗着坎水符箓控水之能,从河底缝隙中冲了上去,与水中翻腾穿梭,比游鱼水蛇还更灵巧几分,敛息游去,向发出隆隆之声的所在望去,却见一条黑色水蛇正跟一只赤色大虾争斗。

那只大虾显是异种,通体红如火焰,纵然在水底下也放出光明来,两只大钳交错配合,隐有招式,周身妖气隐隐,修为还胜过了那黑蛇一筹,不过黑蛇也是不凡,纵然修为不足,但仗着身形灵巧,一身剧毒,战斗之中也不落下风。

而两妖之间,隐有一股奇异灵光,李渔运转黑水真瞳,看了片刻,眼中便陡现神采,那奇异灵光之中乃是一株火红的异草,心头一动,略一回想,便想起炼丹大要内记载,心中大喜道“这是地灵草,炼丹大要上归元丹的丹方,能归元纳气,回复真气,算是极有用的药材了,按炼丹大要上说,这东西多长在山涧峭壁,极难生长,不知怎会在水里长了一株,看光晕至少有百年了。”

李渔因岑希夷之事,便长了个心眼,只要出行,便会掐了仙人盗诀法,这神通乃是红云老祖传下,神妙非凡,那两头水族为了灵草争斗正烈,倒也不曾察觉,有人做壁上之观。

修行大道,不是去做谦谦君子,一切只为更进一步,既然有机缘在前,那便是绝不会放过,挡路之人皆是死仇大寇,所谓天地灵宝,有缘者居之,不过只是托词,无论灵草宝物一旦出世,便是抢夺,最终不过是谁的拳头更大,谁便与之更有缘法。

李渔手中乌光吞吐,心中暗忖道“这两头水族精怪,虽未化形但妖气强盛,恐怕也都聚炼精化气圆满不远,不过敌明我暗,我若出手倒有十分把握,把他们一举诛杀,只是这地灵草怎会出现在水中?若直接杀了,我怕难以查出这灵草出处。”

这两头水族在水下鏖战,翻翻滚滚,把十余里的一段淮河搅闹的河泥都翻了起来,李渔见得这般,也怕再横生变节,若是此地异样再引来如岑希夷之辈,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伸手一指,一道灵光射出,便见两妖周遭河水骤然分开四散,又有有道玄阴真气化作两条黑蛇撕咬而去。

那两妖物正斗的欢畅,突然离水身体陡然一顿,两妖同时停了争斗,各自施展法力神通,想要抵挡两道黑色蛇影,但是两妖虽修炼多年,妖力浑厚,但他们自己领悟的些许神通,催水架浪尚可,哪里经得住李渔这七大真水之一玄阴真水的妖族真传?

只挣扎了片刻,就被黑色蛇影卷了进去,也亏得李渔不想伤了它们性命,并未催动寒气侵入,只是将它们封与冰块之中。要说这两妖修为,若正面放对,李渔几遍能把他们拿下,也绝无这般轻易,只是占了出其不意,这才轻松得手。

再伸手一召,便有在那在水中载起载浮的地灵草,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落入李渔手中。

第五十九章 寻药

李渔擒捉下了这两只精怪,河面上顿时风平浪静,李渔恐生事端也不想在水面上多待,卷了两个妖物便向水府中钻去,在水府中把两只妖物放出束缚,李渔虽没动用玄阴真气的寒气侵入两妖血脉,但这两个妖物被冰封也被寒气折腾的不轻,因此知道眼前道人厉害,虽已解脱,也不敢妄动,只是在地上盘着。

只是双眼看着李渔手里红光闪耀的地灵草,却是恼怒之极,若不是自知不敌,怕是早已扑上来,狠狠咬这卑鄙夺药的圆脸道人几口。

李渔微微一笑道“我知你们两个能听懂我说的话,你们在水中为这地灵草起了争斗,波及到了河中生灵便是大大的不该,只是这般灵草,便是有缘者拘之,今日这地灵草我也不白收你们,待我开炉炼成一炉归元丹,自然有好处给你们,若是你们不愿,只要说出这地灵草从而何处的来,我一样放你们出去,绝不勉强。”

两妖一听李渔提到归元丹,不由得露出了惊喜之色,黑色毒蛇已经连连点头,似乎很愿意屈从在李渔门下,心道“若这圆脸道士真会炼制这种奇丹,那便是我的莫大机缘,草药虽好但生吞的效力,怎都比不上道家秘传丹方,炼制好的丹药。”

那赤红大虾,虽还是眼露凶光,但也已经松动,迟疑片刻,磕磕绊绊的说到“你…你莫要骗我…”

李渔一笑对两妖说道“修行之人,言出法随,自然不会诳语,若是你们诚心降伏,我便传你们妖族真传,让你能早曰脱去本壳,凝聚神通种子,有朝一日成就神通不灭灵光,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李渔会传下妖族真传法门,两只妖物眼中顿时都光晕闪闪,毕竟如李渔这般接连获得几门真传,甚至来不及分心修炼的情况乃是极大的福缘,大多妖物的修行,都仅仅只是依靠自己艰辛领悟,其中之艰险,稍有差错便会功亏一篑,便说是百着存一也毫不夸张。

两只妖物跪拜在地,李渔微微一笑,便算是收下了这两头精怪,这水府颇大,莫要说是两个精怪,便是二三十只也都住得下。

李渔笑着心道“果然,对功法和丹药,都是引诱妖族的无上利器。”

李渔收下这两妖,也并非是心血来潮,见两妖以诚信拜服,这才笑着问道“到还有一件事,我要询问你们,这地灵草多生于山涧悬崖,从未听说过有水下生长,这地灵草你们是从何处发现?”

既然都归顺在李渔门下,它们也不敢隐瞒,便见那黑水蛇急忙怪声怪气的说道“大王询问,小妖自然不敢隐瞒,小妖在这一方水域修炼百余年,也未曾见过很多灵草,只是从前些时日起,地壳便时常震动,河里便会出现一些灵果灵草,我等也不知从何而来,但吃了这些灵物,修为便会大增,小妖这身法力,便是因为吞了颗红果子,才会增长了三成。”

这一次轮到李渔大喜,心道”难道说这河底下有什么洞府出世?先是地壳震荡,地吐灵草,这里又有水府出世,这莫不都是征兆?“

想到此处,便又对黑蛇两妖说道“竟会有这般奇事?那吐出灵草的地方在何处,你们可能带我去看看?若是再有灵草出现,你们可能够抢回?”

黑蛇两妖相视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灵草每一次出现都没有固定地点,若是大王需要,小妖自然会竭尽全力,只是这片盼水河域中虽无与我们争夺的妖物,但盼水河总管水府,也在搜集这些灵草,若是被他们先发现,我们……我们恐难抢夺。”

李渔微微一笑道“归元丹的丹方共计三十九味药材,除了地灵草之外,都不算难得,这盼水两岸水土肥沃,我列出一份单子,你们照着采摘回来,我先开炉炼一炉归元丹,我再传你们一手法门,兵器武艺,汝等实力自会增长不少,到时也未必会比河伯总管府的人弱了一分。”

两妖惊喜交集,李渔就摸出了一对黑乌乌的宝刀,一柄寒气逼人的钢枪,他递给了两妖说道“这两把兵器,是我无意得到,材质不错,就是炼制不得法,我再各传你们一门法术,淬炼此宝,用来护身是足够了。“

说罢李渔便将石门上两怨灵的武艺法术传与两妖,那两门法术在李渔看来自然粗浅,但对这没有半点传承的小妖而言,这两门武艺和祭炼法术,乃是了不得的法术,习练之后自然欣喜异常,这便是有传承和没传承的区别。

虽被李渔抢了灵草,但李渔却答应赠送丹药,现在又送下法术兵器,两妖各选了自己喜欢的兵器,一拿入手中,颇为沉重冰凉,只觉得喜欢的不得了,心里对李渔再无半点怒意,只觉得李渔的圆脸看上去分外亲切,在心底暗道”这位小道长如此大恩,日后我必定报答。“

妖怪修炼少于人接,都缺乏机心,甚是实心眼,李渔只拿出两件用不上的兵器法术,就让两妖死心塌地,倒也是他始料未及之事。

两妖惊喜交集,收下宝物后各自迫不及待以心血祭炼,当下便是再无犹豫,各自都连连点头,把李渔所需的药材抄录了一份,暗暗记牢在心底。

这两只妖物各自跪拜散去,它们本就是水中精怪,外面的区区漩涡自然是挡不住他们,尾巴一摆,便各自向上下游游去,李渔见此心道“这两妖在盼水修炼日久,对周遭水道极是熟悉,把他们收入门下,若是由他们去采摘药材,我倒是能省心许多!”

李渔心中一块念头落地,待两妖走后,李渔心无旁骛,便在水府中勤于修行,修炼之余便以小乾坤破禁真法推演洞中禁制阵法,进展虽不迅速,李渔也不焦急,修行贵恒,若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只要持之以恒,必有所得。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这一日李渔推演阵法,似有所得,却朦朦胧胧难以捉摸,心中不由焦急,足足折腾的了一炷香时间,这才恍然察觉自己急功近利,长身而起,手里捏了个控水术的法诀,只是把两手一分,水府裂缝外的那道漩涡就立刻裂开,等他自如穿过,这才重新合拢,李渔化为原身,只是一摆腰肢,就比水底普通的鱼儿更要快上十倍,眨眼间就顺着水流,游出了十余里远。

自被岑希夷追的躲入水府,李渔虽也出来过,但最远也只是在附近逛游,此时在水中畅游起来,只觉得心里很是畅快,全身的焦急烦闷尽被冲刷去,一股脑的向前游去,心中畅快,顽皮心起,伸手一捏法印,控制了一道水流,将一只黑鱼卷了进去,饶是那头倒霉的黑鱼四面挣扎,使了十分的力气,去哪里能挣脱的出去,反而被李渔屡次戏弄。

游戏片刻,李渔也未伤黑鱼性命,散去水流任由黑鱼离去,而那黑鱼也头也不回的飞快游去,只是想离李渔这恶人越远越好。

李渔畅游一番,虽未撞到两妖所说的地壳震动吐出灵药,但心中这几日堆积的抑郁之气散尽,暗道“这盼水河中也不知何等府衙出世,我既抢先进入,便不可错过这番福缘,毕竟机缘只在一念,若是错过非的悔死不可。”

不过李渔一想到前些日从葫芦山上闪烁而过的漫天遁光,继而又追杀自己的岑希夷,只怕多是为了这水府而来,便知道这盼水河中虽有机缘,但恐怕也是十分的凶险。

“虽有凶险,却也有机会,何况我已的先机,若是一味求稳,那还外出游历作甚,找上一处名山大川潜修便是。”

想到此点,李渔心中便有决定,心中只觉勇猛精进,便是连道心也更坚定一份,其后便是未诸多未知凶险做好准备,李渔定下了勇往直前的道心,这便低笑一声,调转了方向,往水府的方向游去。

回到水府中,李渔先将阵法之事抛诸脑后,便着手准备炼丹,心中仔细将炼丹大要内归元丹的炼制手法技巧仔细回想,这归元丹虽不是什么繁复的丹药,但毕竟李渔是初次炼丹,但难免心中惴惴。

有了黑蛇红虾这两个地头妖,李渔搜集药材所需要的时间短了十倍不止,才十几日功夫就找齐了全部,黑蛇红虾两妖背负着大巴药材回到水府,虽只是几日未见,但两妖得了李渔传法,身上妖气都更凝实了三分。

第六十一章 背后

那人剑法精妙,其中轻重变换如意,让飞剑能轻如鸿毛重如泰山难以防备,李渔未曾见过这般变化,险些让人把弄月环一下绞飞,幸亏弄月环非比寻常,又是红云老祖为他量身炼制,这才没从手里飞出去。

李渔正准备趁机潜入水底,便听的那一团白光中立刻传出了一个骄纵之声,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小妖孽,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来我这窥伺,再不滚,我就连你一起斩了。“

李渔一听这声,只觉得很是耳熟,把玄水真瞳运起,目光顿时真切,透过那两团光芒,这才把其中看个真切,心中不由一凛。

其中一个果然是前些日追杀李渔的岑希夷,扬手便是一片雷霆剑光,另一股阴寒黑光却非道人,而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僵尸,尖牙赤目,浑身黄褐色硬毛,身体坚硬,虽关节略显僵直,但仗着力大无穷来去如风,双手利爪锋锐比的上寻常飞剑,虽偶被雷霆剑光击中吃痛的怒吼连连,但却并没有半分畏惧,其身体之坚硬,让李渔暗暗咂舌。

炼尸虽是小道,但红云为李渔讲解上古异兽时,也曾提起那能以龙为食的金毛犼,便是由僵尸修炼而成,故而这尸道若能修炼到极致亦是大道。

僵尸分成金银铜铁四等,最底等的铁尸浑身黑毛已经相当于练精化气的修士,铜尸浑身黄褐色硬毛就相当于练气化神的功夫,银尸全身银毛,便一脱了凡俗,乃是炼神化虚的层次,而若能修炼成金尸,就可以媲美炼虚合道的修士,甚至依仗僵尸天生异秉,刀剑难伤,便是普通的天仙也能一战。

岑希夷与那铜尸之间有一赤红果子漂浮,看光晕乃是一颗百年朱果,虽也算真珍贵,但对道门真传而言却不算什么因,但想到岑希夷如此张狂个性,为一枚朱果和一个异类争斗起来倒也毫不奇怪,李渔见两人争斗,心中暗道“还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给撞上了。“

李渔念及被岑希夷打了一巴掌,追杀近千里之恩,怎么能不想着如何回报,岑希夷虽呵破行踪,但却并未发现他是谁,李渔便也不继续隐藏,手捏控水法诀,便见江面上骤然震荡,数以千百计的寒冰利剑齐齐冲天而起,向半空中岑希夷射去。

”不知死活“

岑希夷冷笑一声,这般寒冰剑雨看似声势浩大,但实则虚有表面,以他北落神霄剑诀威能,他只是分出一道剑光,舒卷不定,化作十几丈长短,只是一扫便将数以千计的寒冰剑雨扫成粉碎,心中对水下小妖顿时轻视。

那铜尸本被岑希夷压制,此刻有李渔突然出手,他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一双红彤彤眼珠子向水下看去,他修行几百年才终于化身铜尸,自有眼力,心道”方才寒冰剑雨虽然威风,但却确实功力浅薄,想要借力一同绞杀这该死道士也指望不上,我还是寻个机会先逃遁了去,他日再找这道士的晦气。”

妖族异类,虽有纯性赤诚之辈,但也不乏奸佞之鬼,此刻见李渔插手进来,赤目尸王便高声喊道“下面水里那位同道,我乃是白虎岭赤目尸王,这臭道士是都山剑派的弟子,最是混蛋狠毒,不知杀了我多少同胞,今日让我们撞见了,你我联手一起斩了这臭道士,为那些死在剑下的冤魂报仇。”

李渔这才知道,原来这岑希夷是都山剑派弟子,只是他不知这都山剑派来历,心中倒也未生畏惧。

岑希夷修炼北落神霄剑诀威力莫大,一道雷霆剑光落入水中,便不知伤了多少鱼虾,若李渔自己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但此刻有那赤目尸王牵制,只要时机把握得当,未必没有机会。

这一段河水水流湍急,水下十分复杂,非是天空那般清朗,李渔巽风符箓再凝一符,仙人盗便又更进一步,不像之前那样容易找出来隐身之处,藏匿水中,若无探寻神通法术极难查询。

反倒是岑希夷腾在半空,目标十分显眼,他的北落神霄剑诀虽攻势无匹,但却没有什么防御法宝护身,那赤目尸王开始还高盛呼喊,想要引出李渔参展,后来见水面平静水下小妖没有出头的意思,反而是自己因分心缕缕中剑,便也不敢过多分心,专心对敌。

他虽无奇遇,但僵尸天生异类,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赤目尸王又悟性不错,倒也领悟了一门大力尸魔神通,把身体淬炼的宛如铁甲与刀枪不入的三娃倒也有几分共通之处,若非如此,他早已经被岑希夷的剑光绞杀粉碎。

李渔运转仙人盗藏匿水下,在水中观摩双方争斗,见两边各有章法倒是获益良多,尤其是岑希夷剑术之精,让李渔领悟不少,飞剑一道虽不及道门大道,但也是另辟捷径,尤其飞剑锋锐善斗,李渔心里便打算着,什么时候弄上一门飞剑法诀融入小乾坤破禁真法之中。

赤目尸王原本不是岑希夷的对手,此时存了逃遁的心思锐气尽去,气势上自然便又落了三分,勉强跟岑希夷缠斗了百余招,便败相已生,招式散漫。

俩人缠斗百余招,见水下没有动静,还道这水下小妖咋已经被两人惊的逃遁,逐渐的便抛在脑后,不再放在心上,这反而给李渔制造了一丝机会。

“这恶道士好厉害,看来那赤目尸王也不是对手,这般久拖下去,与我大大不利,若是被这恶道士脱开身,掉头对付起我来,岂不是麻烦?”

李渔想到这一层,暗暗把七宝丹鼎和弄月环准备好了,捏起仙人盗神通,便无声息的从水下钻了出来,也不急参与头顶争斗,而是隐住身形,偷偷爬上岸边的一座小山头上。

岑希夷本就不把水下小妖放在心上,即便多少有些防备,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水面上,哪里会想到,竟然有人能从他的眼皮底下溜出来绕道岸上,准备在他身后给一下狠的。

岑希夷两个争斗正烈,李渔暗暗盯着,直到岑希夷全神贯注,剑光陡然爆起三分,准备将赤目尸王一击拿下的时,李渔忽的伸手一指,七宝丹鼎中便生出十二道赤红火焰,化作一片火网向岑希夷笼罩过去,他巽风符箓新有突破,火借风势此时能控制的三昧真火也自然便更多了几分威势。

岑希夷听得背后声音,心中陡然一惊,扭头看到火网罩来,那三昧真火顿时让他认出李渔身份,冷笑一声道“你这小妖,竟还敢自己找上门来,这点小手段也能拿我如何?”

北落神霄剑诀重攻,但面对区区十几道火线,他又那会放在心上,这位都山剑派的真传弟子,只是手一挥,便见的百余道雷霆剑影凝聚成一只纤细雷光兽影,奔袭而上,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将李渔火网绞杀的四分五裂。

李渔见此不急反喜,早把弄月环悄悄祭起,趁着岑希夷剑光劈砍破绽瞬间,忙把弄月环催动,只见得皎洁银光一闪,就冲破剑光,掠向岑希夷身体。

这弄月环乃是七彩莲台莲花杆径,本就质地非凡,又经过红云老祖祭炼,虽无神通祭炼,但其质地坚硬,其无匹锋锐便是最上等的利器。

岑希夷也是练气化神的高手,身体早经经历多少淬炼,绝非凡体,若是寻常法术法器虽伤难损,岑希夷根本未曾把李渔看在心上,知道李渔手中有三昧真火利器,但却不只李渔手里还有弄月环这般宝物,故而根本为把李渔放在心上。

这般算计之下,岑希夷虽然用剑光搅碎了三昧真火火网,却被李渔弄月环穿透护体剑光,他急忙运转剑气护体,但本就失了先机,剑气一道又善功不善守,此时想挡,又哪里能挡得住。

不要说李渔,就连赤目尸王都看出来好处,此时见岑希夷露出破绽,顿时狂笑一声,也绝了逃遁的心思,周身黄光闪耀,宛如一套赤铜色铠甲隆在身上,若猛虎巨兽般飞扑上去。

李渔自己苦心筹划了这一场,反应自然不会比赤目尸王要慢,只见弄月环呼呼作响,得了李渔全身法力凝聚,威势被原本骤大了十倍不止,猛然得便穿透护体岑希夷护体剑光。

岑希夷虽然修为精湛,但也没有想到这小妖身上还有这么件法器,居然会有这么一招,岑希夷仓皇之中微微侧身,但银色光晕闪过,只见的血光飞溅,他的一条胳膊便被其根斩落。

岑希夷惨叫一声,剑光猛然崩散,赤目尸王见到这么大的便宜,哪里还有不占的道理,闻了血腥气,更是凶戾,兴奋呼喊一声,眼吐红光,口冒獠牙,凶恶飞扑上去。

李渔一招重伤了岑希夷,但却未大意,他秉性谨慎说是胆小也不为过,此时窥的分明,这岑希夷虽然怒吼咆哮,但眼中却无穷途末路的绝望之意,反而是凶狠毒辣,状若疯魔,隐隐有一股可怕剑气含而不吐。

“这道士还有后手,我得小心一些,让那赤目尸王上去便是,若无意外,便是赤目尸王也足够弄死这道士了。“

李渔虽未上去,但却也没转身逃遁,手里弄月环一招,只见那弄月环闪耀得转了一圈,便将那节被斩落得手臂绞成粉碎肉末,修行之人肉身极为重要,不能有半点损伤,若有伤损便要细细温养不能有失,而岑希夷手臂几经淬炼,虽被斩下,但若取回去加以灵药调理年余,手臂便能完好无损,可此时被交成这般肉末,落入汹涌河道之中,便真是天仙来了,也没有半点法子。

第六十二章 补缺

只见赤目尸王向岑希夷飞扑上去,岑希夷虽满头大汗但面目狰狞,口中怒呼道“你这妖孽,敢毁我肉身,我定要宰了你,挫骨扬灰不可。”

修行之人肉身极其重要,轻易不得伤损,岑希夷手臂被斩成肉末,除非转世重修或寻得能白骨生肌的灵丹妙药,否则他这辈子便要一直缺条胳膊了,且道家不似佛门,性命双修,如今损了肉身本源,与日后修行更有大碍。

口中呼喊中身上雷光大作,冲天剑气化成了一团神兽虚影,身形如犬,头生独角,周身雪白,身后九条尾巴宛若雷霆闪耀,极是威严凶悍。

岑希夷乃是都山剑派真传,除了北落神霄剑诀之外还有这雷泽剑也是都山传承飞剑,内中封禁了一头上古妖兽独角雷貂,这剑非但与岑希夷功法相合,还有一能力,只要把这剑光一催,便能祭出雷貂法相。

这雷貂乃是六雷神兽之一,附以北落神霄剑诀,威势无双,只是岑希夷自大,这才之前没有使出。

虽被斩碎了一条臂膀,但是却也延缓了弄月环的攻势,一声鬼哭狼嚎般的长啸,岑希夷祭出雷貂法相,全身剑气宛如不要钱般挥洒出去,赤目尸王距离的近,惨叫一声便化成了一道黑黄遁光,晃眼功夫就遁走的无影无踪。

另一边岑希夷虽伤到赤目尸王,但自己也受伤颇重,此刻也无暇找李渔晦气,便是那枚抢夺的朱果也不管不顾,虚晃一招,身上剑光包裹也破空飞去,心头恨道“待我养好伤势,我有的手段整治这圆脸妖道,此妖让我肉身受损,我非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挫骨扬灰,魂魄也斩杀了,连轮回也不能才肯罢休。”

李渔心头突突乱跳,修道之人斗法,危机一瞬,只要一招失手就是个死,刚才的一瞬,岑希夷虽露出极大破绽,但岑希夷修为远比他高了数倍,虽丢了一条臂膀,但从刚才雷貂无双气势,若他刚才追上去,只怕也占不得半点好处。

李渔心知自己与岑希夷修为差距太大,故斩下岑希夷一臂,被岑希夷甩了一巴掌的仇怨便散去不少,此时伸手一召,将那朱果吸入手中,心中大觉畅快,采摘了大把血蛇绒收入七宝丹鼎中便转道回府。

李渔心里暗暗寻思,那炼丹大要中有不少丹药都能以百年朱果入药,乃是一味极好的药草,心里颇为欢喜,李渔摆身在水中游动,可还未到地下漩涡前,便有一条黑色水蛇急速游来,围绕着李渔急急旋转,李渔将蛇收入手中,心中顿生黑蛇声音“大王,有灵草出世。”

李渔心中一动,暗道今日真是福缘深厚,便让这法力催发的水蛇在前头领路,自己控了水流在后跟上,要知道这水蛇乃是法力凝聚,在水中游动甚是迅捷,尤其李渔心下急切,生怕慢了一会便错过灵草,一股股法力灌输进去,那水蛇飞腾的速度更是凭空增添三成,如此也用了小半炷香的时间,才总算是看到黑蛇红虾身影。

却听到水中哗哗作响,隐有争斗之声,李渔双目法力凝聚,运起黑水真瞳,顿时目生神光,便是极远漆黑的水下也看得只真切,黑蛇红虾这几日修为增长不少,但是与争斗之物相比,却仍旧是弱了三分。

那物人身鱼尾,浑身银色鳞片,银枪银甲,在黑暗中隐隐发光,看上去很是威风,虽然同时被黑蛇红虾围攻,但招式有度,不时以鱼尾卷起水浪,反而还是更胜一筹。

李渔看了一会,心中暗忖道“这银甲水妖恐怕便是盼水河总管府的水将,到也有几分修为,只是背后有水府势力,不出手便罢了,若是出手定要一击必杀,必不能让他有逃遁机会。“

李渔黑水真瞳,最善观望气色,这头银甲鱼妖,虽然修为比黑蛇红虾要胜一筹,但李渔有七宝丹鼎,弄月环这等宝物,又有诸般神通,倒也不怕这区区一条鱼妖。

见相互之间缠斗激烈,李渔寻了个机会,便祭起弄月环化作一道流光便向那银甲水妖射去,那银甲水妖身手敏捷,武艺不凡,此刻银枪一抖,居然反应过来猛的转身,手里钢枪向弄月环挡去。

只是宝兵相接,那银甲水妖脸色陡然大变,弄月环何等坚韧锋锐,哪里是这小小水妖淬炼的兵器能够抵挡,瞬息的功夫便被弄月环从中斩断,仓皇之中,银甲水妖把尾巴一甩,催出一股浪头来,虽接力躲了过去,却也惊出一身冷汗。

一击被破了兵器,险被斩杀,银甲水妖高声喝道“哪里来的卑鄙之辈,在暗中偷袭,有种的便出来与我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

李渔干脆现了身形,掌中祭起了弄月环,顿时有朦胧光晕在掌中环绕,这才嘿嘿一笑,也不答话,把手一扬,弄月环便化作一道淡银色流光当头落下,虽未祭炼神通禁制,但弄月环一出,顿时方圆十尺之内都寒气凛冽,刺骨生寒。

银甲鱼药没了兵器,此时见势不妙,也顾不得其他,身子一摆,就恢复了原形,从那套银色甲胄中钻了出来,好大的一条银鱼,长七尺有余,想借着水势躲开弄月环,口中破口大骂道“你这小贼不要嚣张,等我去大总管处告状,带了大批人马回来,定然斩了你的脑袋。”

这条银色鱼精留下了狠话,立刻便想水遁逃去,只是这条水妖水遁虽快,但又哪里能快的过李渔去,只见李渔手中控水诀一捏,周遭水域顿时被封固,那水妖如何摆动神通,却也脱不出这水牢枷锁,口中便急急想要求饶,但此时服软哪里还来得及,李渔哪里还能容得他说话去,只见弄月环一闪便从下腹贯穿而过,整个鱼腹都被穿了过去,同时李渔更是把黑虎邪魄令祭起,便见那怨虎扑出,把那银鱼魂魄都吞了进去,便也成了怨虎怅鬼。

李渔微微一笑,对身后的黑蛇红虾说道“刚才你们缠斗这妖,凶险异常,虽是我将其击杀,但战果便该一起分享,这条大鱼就给你们分食!”

李渔随手一抛,顿时有黑鱼红虾急急拜谢上前,各自狠狠的撕咬。

这银甲水妖修为不俗,一身精血淬炼的极是充盈,这两妖围攻水将,因此就受了内伤,就算不曾受伤也耗尽了元气,李渔赐下了这水将身躯,正是大补气血之物,等两个水妖将这银鱼分而食之,非但妖气都恢复了七七八八,便是修为也增进不少。

李渔心中暗道”这银甲水妖走时,提及了一个水府大总管,虽然擒下这水妖,但那大总管也不知什么来路?之后恐怕难免会碰上,我还需早做准备为好,只可惜这银鱼虽化为怅鬼,但却被蒙了心智,不然还能问出些信息出来。“

抬眼看去,便见一黄澄澄光晕闪烁的草药在水中载起载浮,花开四瓣,叶形若扇,李渔一见顿时狂喜,依照着炼丹大要内记载,仔仔细细的对照几次,确定无误,这才喜道“竟真是补缺草!”

这两个水妖水性极好,什么地方都能去,这些日子倒是给李渔弄来了不少珍奇药材,可这一次便是李渔也没想到,这两妖竟然找到了这么个宝贝。

这补缺草乃是极珍惜的草药,尤其适合妖族使用,许多妖族出生之时浑浑噩噩,故而在修炼之时多会留下些许不足,即便日后修为大进,但这些不足陈年积累,早已积重难返,因根基有误,自身修便长进有限。

而这补缺草便是能够补足妖族自身缺陷的灵药,同时在炼丹大要内有几种有改天换命之能的丹药,其中便有冬至借以该换体制的龙髓换骨丹,其中一味主药便是补缺草。

饶是李渔福缘深厚,此刻见到这颗补缺草,也禁不住动容,只是拿在手里小心抚摸,心中欢喜不尽。

李渔心中喜悦,随手一点,玄水诀便化成了两道乌光,分别落在了黑蛇和红虾的身上,顿时让两头水族精怪的身上涌起一簇乌光,玄水绝咒文在乌光中隐现。

这玄水诀乃是玄水真诀的入门基础,虽然相较玄水真诀而言极是简略粗糙,但是对这些没有传承的妖族精怪来说,这般成体系的法诀,便是无上的莫大机缘。

他们跟李渔不同,李渔是报上了红云老祖那般的靠山,这才不把玄水诀放在眼里,李渔打入了黑蛇和红虾体内这一道法诀,只要他们能日夜修行,再过不久自然便会生出玄阴真气,这一步最少省去了两妖几十年的苦功,让这两头水族精怪,心悦诚服,对李渔更增了几分死心塌地的忠心。

“玄水诀虽然简单,但却是玄水真诀入门法术,能培养玄水根基,等你们根基稳当,我亦可传你们玄水真诀,让尔等也能得我妖族真传。”

黑蛇和红虾在李渔脚下连连点头,恭敬朝拜,李渔虽然心头畅快,却没忘了尚有危机潜伏,心想“此地也不安全,还是快些离去为好,免得跟那盼水大总管碰上!”

第六十三章 水云

李渔把手一招,水生暗流把黑蛇红虾包裹其中,逆流而上,不到一炷香的的功夫,便以能隐约看到水下洞府所在漩涡,可不等李渔遁入水底缝隙中,忽然河中白浪翻滚,刀枪林立,一队人马自水中横冲了出来。

这队人马足有七八十,都是水中精怪修成,个个奇形怪状,或者人身螃臂,或者人身鱼尾,其中亦有几个如方才那银甲妖将般,穿戴披挂颇为威猛的妖将,一个个手持兵器,叫嚣喧闹,被一股大浪头托着,将李渔等人团团围住。

黑蛇胆小,此时早已满脸惊恐,口中急道“大王,大事不好,这些是盼水水府的人。“

李渔刚刚斩了人家的妖将,抢夺了草药,此时见的这般阵仗,心里难免心虚,暗道“这下倒是好,还想着怎么躲,没想到却是直接撞上来。“

这一队人马都长得奇形怪状,但为首的一人却是人身,长得是五官清秀,身材修长,端是一个俊美少年郎,托起众水族的浪头便是他招来,见到李渔三个,便立刻开口恶声质问“汝这道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水域中杀我部将!“

李渔心底暗骂蹊跷,拱拱手狡辩道”我初到贵地,何来的屠杀水将一说?“

这美少年乃是这片水域总管,张口一喷,一团水汽凝成了一面镜子,虽然镜面晦涩,却把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显示了出来,恶狠狠狞笑道“你也不用狡辩,我这花水镜神术,早就照到了汝等恶形,识相的就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必要汝等有来无回!”

近日水域多灵草出世,这大总管初掌盼水人心不齐,遣诸水妖寻找搜罗,但又恐水妖私藏,故而在众水妖身上种下了家传法术花水镜,能监视诸水妖,也能把临死前一刻的影像,传递回他身边。

得知银甲水将寻得了一颗补缺草,他当时狂喜,却不想还没赶到地方,便收到银甲水将死讯,他岂能不怒。

不过他从银甲水将濒死前的一刻,传递回来的影像,看到李渔法力浑厚,神通精奇,且有异宝助阵,这才没敢立刻前来,而是掉头回府点齐了水将水兵,这才来寻李渔晦气。

李渔杀了他麾下水将,损了他颜面,他自是愤怒,但更重要乃是那一颗补缺草,不然他哪会因为一区区妖将而如此大动干戈,此时见得李渔,心中便已想道“这补缺草可是个稀罕物件,只可惜我不会炼丹,不然炼成丹药,价值怕是会成倍增长,即便如此若得了这般灵药,来日去了碧波潭妖市,至少也能再换一件趁手宝贝,或送于表姐,也能寻得一个更好的容身之地,岂不比在这穷河沟里窝着美妙万分!”

李渔听得盼水总管这么说,便知行迹暴露,心中也无尴尬恼怒,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凡天地灵宝,有德者居之,有缘者居之,何来抢夺之说!既是想要,那便自己来拿吧!”

凭着自己的手段,这大总管本事虽然有些,也不见得特别,李渔虽不想多事,但此刻既被发现,便再无缓和可能,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控水诀一捏,脚下浪头一涌足足升起五六丈,足足比盼水总管等高出三个头去,虽人数不占优,但却气势凛凛,颇有威严。

大总管见李渔怡然不惧,心中先自有了几分怯意,他也知近日盼水河多有修士大妖聚集,若真是道门真传弟子,他凭的这点背景实是微不足道,但是在众多手下面前,怎么也不肯失了面子,也把两手一张,掌中冒出一柄水色小旗,滴溜溜转动,脚下的浪头高涌起来,足够七八丈高,那些水族在他涌起的浪头中载沉载浮,顿时超过了李渔催起的浪头。

见这大总管竟然能把浪头拔起六七丈高,也着实让李渔吃了一惊,不过他也看出,这总管虽化为人形,但法力也不见如何浑厚,比之他远远不如,不过是凭了手中水色小旗的威能。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要动手,就不能留手。”

李渔心知既然出手那便要凌厉,故而出手就是七宝丹鼎,这七宝丹鼎被他炼化了五层禁制,张嘴一吐便是十二道火线飞出,化成一道臂粗火蛇,灼热翻涌,对着浪头上的众水妖绞杀过去。

大总管一见这三昧真火顿时面色发青,这三昧真火乃是道门真传的降妖神通,可谓是道门标志之一,此时一见便道李渔是那家道门真传弟子,但即便此时心中后悔,也已没有回转余地,急急祭起水色小旗,虽从旗面上涌出一团水浪白花护住周身,但是周遭那些水妖哪里能挡得住三昧真火的威能,不过转圈的功夫,便已经灼烧死十几二十,剩下的见势不好,都顾不得脸面,各自化为原形丢盔卸甲的钻入水中。

那总管脸色顿时更是青紫,祭起水旗喷出大片浓厚水云,化作亩许大小护在身体周围,虽一时能护住全身,但三昧真火威力奇大,争执之下,不多时便已落入下风,心中暗恨“这盼水精怪真是上不得台面,若是以我这水云旗为中心,布下水云大阵未必就不能拿下这圆脸道士,只是现在这些精怪四散,我这如何是好这道士毒辣,若不想些法子,恐难以脱身。“

李渔麾下黑蛇红虾可比总管手下忠心百倍,此时见自家大王威风凛凛,竟将大总管打的居宝而守,顿时都兴奋非常,奋力给李渔助威,甚至眼巴巴的看着,都鼓起勇气,想要上前帮把手去。

那总管心中越战越急,若非这件好不容易求来的法宝,他此刻早已抵挡不住,此时虽能抵御,但莫说取胜便是脱身也难。

李渔手里捏着法诀,十二道三昧真火时聚时散,越变越奇,夭矫灵动,可那总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是护住周身,也不还手,周身水浪翻滚,白花朵朵,借盼水河中充沛水力,这水云也是绵延不绝,纵然被三昧真火灼烧蒸腾,但也能快速补充,把自家防守的牢靠无比。

李渔也暗自赞叹这水云厉害,虽无攻势,但防守的是严严实实,让他一时竟无从下手,心中暗道“这大总管不知是什么来历,这水云旗帜虽远比不上七宝丹鼎,但观其威能,恐怕也绝非法器而是一门法宝。“

李渔也知虽无从下口,但这般时候先不能乱,毕竟他现在占据优势,要焦急的乃是对方,只要对方有动作,便自会露出破绽。

虽有法宝护身,但驱使法宝,一身法力快速消耗,大总管越是焦急心中越乱,又争斗半炷香的时间,寻了个空隙,猛地喷出一口真气灌入水云旗中把水云猛然扩大近半,然后便也顾不得身份,身体一扭,打了个水花便准备钻入水中逃遁。

李渔早就等着大总管出招,此时也不忙乱,手一抬便把弄月环飞出,滴溜一转便到大总管面前,那大总管心中一惊,见那弄月环光芒骇人,心下畏惧,急忙的把水云旗祭起抵挡,但弄月环尖锐迅捷,大总管虽抵挡片刻,但却余威犹在,无奈之下连水云旗也来不及收取,只能借这瞬息功夫,钻进水里遁走消失。

李渔伸手一招,那水云旗来不及飞去,便被他抓在手里,虽若活物般挣扎闪耀,但随着李渔掌中一枚枚乾坤符箓涌入,不多时便停歇下来,再向水中看去,水中早已没了踪迹,心道“这大总管本身法力一般,全依仗法宝之力,不过让他跑了总是隐患,还要想方设法消弭才好。”

李渔得了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真传,炼出了坎水符箓,所有水系神通法术自然都能融入其中,此时虽无祭炼之法但对他而言自是等闲,这水云旗内篆刻了一门神通,名为十方水云大阵,已篆刻了十二层禁制,以法力催动可生出白花水浪,乃是一门颇为神妙的护体神通,只要法力充沛水气充盈,若无五倍以上的法力便绝难攻破。

乾坤符箓自双手灌入其中,水云旗虽升起汩汩水云抵挡,试图把李渔真气抵挡在外,但哪能挡得住坎水符箓渗透,不多时便已被李渔冲破第一重禁制,运转之间颇为得心应手,水旗一挥,其上符箓闪耀,便有一团水云升起护身。

李渔心思灵巧,记忆水云旗上浮起符箓,暗暗动了心思,心道”这水云旗中乃是一门玄妙护体神通,既有符箓,那依小乾坤破禁真法之能,应该能推演出神通来。“

李渔记忆过人,而那符箓也不见如何繁复,只花了半炷香的功夫,李渔便暗记于心,虽不完善,但坎水符箓上乌光闪耀,李渔依照红云传授之方推演,顿时间全身近半法力被坎水符箓鲸吞吸入,丹田中坎水符箓明灭不定,李渔心生感应,最多八九日的功夫,坎水符箓便能把完整的十方水云大阵神通推演出来。

李渔见次,心中更是欣喜,就把掌中水云旗把玩一番,这才又看到在水云旗底部,刻印了一方妖族古文,铁笔粗犷,李渔倒也认得,这两个字乃是宝青二字,也不知于水云旗有何关联。

第六十四章 南山大王

李渔收了水云旗,已小乾坤破禁真法推演十方水云大阵神通,把手一招,升起一股水浪卷起黑蛇红虾两个遁入水中,眨眼的功夫便钻入河底缝隙下水府中,便准备闭关祭练水云旗禁制。

再说这盼水总管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吃了败仗,连好不容易求来的护身宝贝也丢了,心中恼怒无比,把一腔的火气都撒在了那些逃走的精怪身上,心中暗暗发狠道“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杀上几个,下次御敌还会这般临阵逃窜。”

只是回到水府,却见众水将水兵只稀稀落落的回来了十来位,这才心中一股凉意,顿时忘了刚才的发狠,只是苦笑,自回到住处生闷气,只是暗道“这盼水穷乡僻壤,水里精怪也都愚笨,好不容易收服些水将水兵,还未派上用场,便跑了大半,现在就剩下我一人,还做什么狗屁盼水大总管,我非得请来表姐不可。”

想到此处,大总管心中对李渔更是恨极,便暗咬牙道“你这狂妄道人给我等着,表姐法力强我十倍,又多有宝物护身,待我去乱石山碧波潭请来表姐,定可干掉那圆脸道士。”

“只是如此一来,那颗补缺草便与我无缘了,不过那圆脸道士手里宝物也极其厉害,我的水云旗竟也险些抵御不住,等表姐夺了补缺草,我若恳求,表姐定能把那宝物收了给我,也不亏我丢了补缺草这般灵物。“

心中想的热切,便连一刻也按耐不住,离了自家水府,跃出水面,他虽丢了水云旗,但毕竟所学法术犹在,脚底驾起一股白花花浪头,翻涌着便急急向盼水主流沱河奔去。

这盼水与乱石山相距万万里,等他自己架水御风过去,便是黄花菜都凉了,此时也只有赶去沱河,借沱河总管传讯法器青壳螺告知表姐,让表姐即刻赶来取宝。

这青壳螺产自东海,又名仿声螺,螺颗内能藏声,其中百年青壳螺纹路若青玉,内蕴神通种子,若经法力淬炼可成万里传音之宝,只是这青壳螺便在是东海都极是稀少,如他这般身份自然无有,而那沱河乃是长江支流,而长江水君又是泾河龙王三子,沱河总管又是其嫡系,手中自然便有青壳螺这般宝贝。

大总管心底暗暗盘算,若借用青壳螺恐怕还要被沱河水君讹诈一番,心中暗骂心疼,只是他还未来得及飞出多远,足下的水浪便忽然散去,把他整个人摔了下来,还未落入水中,便被一股黑黢黢冷幽幽的邪气攥住。

大总管来不及叫骂,才一抬头,便见一道乌光出现在他身边,黑气如柱,恶不可言,不由得心中大惊,诧异道“好家伙!怎么就冲出这么一股凶恶妖气。”

他毕得学法术,自还有些眼力,这一股黑气,污秽邪祟,定然是不是正经修士,只有吞噬过无数生灵的妖怪,才会释放出来如此阴暗的妖气来。

乌光散去,其中却是一黄褐面皮的魁梧汉子,黄须黄发,血口钢牙,乃是一正经男性妖精化形模样,颇为雄壮狰狞,手里拎着一根黝黑铁杵,抬起一指大总管便喝问道“你可是这盼水总管?我乃南山大王,近日盼水中有水府出世,你最近看可有见到水中有何处大方光华?”

这南山大王明知道他乃是盼水总管,却依旧呼喝奴仆一般,大总管心中恼怒,只是人在屋檐下,此妖又甚是凶残,便规规矩矩的答道“小神正是这一方盼水总管,最近并不曾见什么水中大方光明之处,只是…”

南山大王金睛瞪眼高喝道“只是什么?在多废话,我便剁了你顿鱼汤…”

大总管刚才吃过了李渔的亏,这时候就想栽赃上去,正自思量如何说算,那南山大王早已不耐,蒲扇般大手伸出,一把将他摁在地上,捏了个半死,口中冷笑道“你若是四海龙种,我尚顾忌一两分,不过一条小鱼耳,也敢在老子面前故弄玄虚,快给我从实说来,否则一小小水域总管,我杀了便是杀了,你身后能够有何人撑腰?”

这南山大王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狡诈,一见大总管眼珠子乱转,便知其心中必不老实,顿时辣手质问,大总管听的神魂皆冒,他确是鲤鱼成精,自修炼化形之后,就以修的身材圆满,面貌英俊自矜,却被这南山大王一眼就看破原形,心中更是羞恐。

他虽恳求碧波潭表姐,求下了这盼水总管的职位,但两人本就远亲,看此妖也颇为凶悍,若真是把他就此杀了,若无十足十的好处,真不见得表姐会帮他出头。

大总管顿时心慌,也不敢再有隐瞒,连忙大叫道“大王,大王有所不知,我管辖的这一段水域,近日来多头灵药出世,小神也略有所得,尤其今日有一颗补缺草出现,可恨我还未到手,便被一圆脸道士仗着法力抢了去,大王询问河底水府之事,小神实是不知啊!不过那圆脸道士来历诡异,藏匿水中便连我麾下水兵水将也寻查不到,或许与大王寻找之处有关。”

“哦?补缺草?那圆脸道士现在何处?”

南山大王瞪目追问,大总管那知道李渔躲在水中何处,结结巴巴半晌,见南山大王再要发威,便也顾不得颜面,急急说道“小神,小神实是不知道他藏匿何处,小神本想请碧波潭表姐出手,没想到却被大王擒了下来。”

南山大王哈哈一笑,上下打量大总管一眼道“想不到你这小小鱼儿,竟然与碧波潭能扯上关系,也罢!看着碧波潭的面子,我便给你一炷香的功夫,赶紧给我把那圆脸道士探听出来,若不然我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大总管心中愤恨,面皮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南山大王不耐烦跟他废话,手掌一挥,便有一道乌黑刀气,巴掌般宽厚,钻入大总管身上,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术,顿让大总管汗毛直扎,心中绝望,连最后潜逃的希望也没。

南山大王轻笑道“此神通名为七杀戮阴刀,一沾血肉便化游丝遁入血脉,你若不回来,它便会吞吸鲜血化万针与体内穿刺,刺的你骨碎皮消,肠穿肚烂,足足哀嚎七七四十九日,才会因血枯而死。”

大总管直直打了个寒颤,哪里还敢耽误急急便遁入水中,才一入水便不由得悲从心来,暗道“莫不是灾星临门?否则我怎会如此连翻倒霉?只是一炷香的功夫,我上哪里找那圆脸道士去。”

才一入水就想起了来报信的鳝鱼精,不由得恨的牙根痒痒,暗道:“若不是这条鳝鱼精惹祸?我怎会被人如此羞辱?亏我还封了他一个鳝太尉的官衔,地位超出所有精怪之上。记得他没有被那黄脸小子斩杀,自去逃命了,刚才也不曾回到我的水府。他倒是一定知道那个黄脸小子住在哪里,只是一炷香的功夫,我连他也未必找的到。”

在与李渔相遇河段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正愁眉苦脸,忽的心生感应,隐隐察觉到水云旗中一丝丝正逐渐消散的神识,顿时心中狂喜,虽不知李渔躲在何处,但借水云旗中神识逸散之前留下信息,也足以让他确定李渔所在水段,就翻身踏浪,南山大王见大总管去的甚快,便大声问道“兀那小鲤鱼,你可打探到那圆脸道士的藏身之处了?”

大总管连忙答道“小神幸不辱命,虽未查探到具体所在,但异能确定其藏匿水段,小神这就给大王带路。”

大总管说完还待回话,却不知南山大王早已性急,心中已有七分确定那圆脸道士定已找到水府入口,见大总管还废话连篇,抬手一巴掌便打在两腮,顿时疼的抱脸叫唤,南山大王高声喝道“废话什么,还不快些带路,稍慢片刻,我就把你的鱼脑子抽出来喝了。”

大总管强忍着疼痛,足下生浪带着在前带路,南山大王足下顿起浓密乌云跟在其后,不一刻便到李渔藏匿水域,南山大王不喜入水,便让大总管去水中找寻入口,大总管身中七杀戮阴刀,早已被吓寒了胆,不敢有半分拒绝,化为善游原身,乃是一尾银鳞红尾的鲤鱼,在水中探寻,只是那河底缝隙本就细微,又早被李渔处理藏匿散了旋涡,此时没了那旋涡引路,这般大的一片水域,寻找起来无异于海底捞针。

找了半天,这大总管也未找寻到入口,心中越加焦急,暗道“完了!完了!那个妖怪骄横,我若说找不到,他岂能绕过我,可此地这么大,这一时片刻的,我怎么能找的到?”

大总管在水下急的团团乱转,南山大王却已经没了耐心,要知水府出世消息不胫而走,引来不少人窥视,哪里有时间在这干耗,手掌成爪,对着水面一抓,水下大总管顿时哀嚎一声。

第六十五章 开阵

大总管体内七杀戮阴刀被激发,血脉中顿时有万千细线游丝穿动,全身抽搐皮肉崩裂,顿时便染红了一大片河水,他虽有些修为,但也顶不住这七杀戮阴刀的阴毒,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被折腾的进气少,出气多,只能一口气残喘,奋力挣扎道“大王,大王,那圆脸道士必在此地,只是恐见您来这才躲了起来,您要找的那地方,他必定知晓。”

大总管叫喊凄凉,南山大王听得心烦,抬手一挥,便将蹦跶鲤鱼打的血肉崩裂,万千黑线随血涌出,顿时连河水中血丝都吞噬干净,化作一柄黝黑阴刀归于南山大王掌中。

南山大王杀了大总管,心中烦躁散去不少,他杀了人也不是因为其犯了什么忌讳,只是心下烦躁,便随手杀了,毕竟总管仅是虚职,天下万千水道,这般虚职总管不知凡几,杀了便杀了,也不会有人追杀,不似河伯水君,已在天庭等级名录,若是杀了这等人,怕便是会引来天庭注意。

看河水涛涛,心中暗忖道“该是此处了,只是师父只说这水府出世,也不说具体地点,这几日周遭眼睛越来越多,若是再耽搁下去,便是这水府出世,我也难以独占好处。”

“只是这盼水总管乃此处地头蛇,寻找蛛丝马迹要容易的多,尚且难以寻得,我这一时间又能从哪进去?”

盼水总管用处已尽,他杀了心底到不可惜,思量片刻,脚下乌光涌动,便在周遭这百余里河道一寸寸的细细盘查起来。

且说李渔催浪遁回水府,暗忖应该暂时安稳,不消一刻便炼化水云旗中神识,接连炼化了三层禁制,得了灵果宝物,虽然心头畅快,却没忘了尚有危机潜伏,心想“虽走了那盼水总管,但一时三刻他也寻不来帮手,这水府内阵法奇妙,其中也不知藏匿多少宝物,我需速速破阵取宝,便即刻离去,寻一僻静居所,免得被那大总管带人堵住。”

李渔自是不知,自己心头大祸以被南山大王斩杀,若非躲在水府中推演阵法,恐也难躲过南山大王在河面上的盘查,将黑蛇红虾安顿在水府中,各赐了一枚归元丹,两妖自是千恩万谢,忙不迭的去服丹练气,李渔便行至水府楼牌前专心推演阵法。

小乾坤破禁真法,其根本所在便是八八六十四枚乾坤符箓,但若要推演阵法,便还要有一套推演阵法的手法不可,便如淬炼丹药的手法一般,乃是对乾坤符箓重新排列组合,李渔得红云讲道机缘,自然早已习得这套手法,双手变幻法咒,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周身便有六十四枚淡金色符箓虚影闪烁,丹田中坎水符箓和巽风符箓便大放光彩。

这六十四枚淡金是乾坤符箓初成,就宛如巨鲸吸水一般,把李渔积聚在丹田穴窍中的真气,一股脑的汲取了过来,直到把李渔辛辛苦苦修炼的真水精气汲取了五六分之一,这才猛然一震,宛如肋骨轰鸣,其中八枚坎水符箓融合,幻出一道象征坎水的黝黑虚影来,这道符箓虚影,宛如寒水凝成,和李渔丹田的本体遥相呼应,一起一伏,宛如呼吸,节奏丝毫不差。

李渔大喝一声,伸手一拍,把这道符箓打入了阵中,顿时间阵中就宛如鲤鱼戏水,猛的荡起层层波澜。

乾坤符箓所化虚影,每一道都不相同,乾坤演万物,故而世间阵法也都难逃乾坤之数,只是不同的排列组合,便有无穷的变化,方才那一道坎水符箓,就是李渔推演阵法的道诀,若是把八种符箓全部打入,便会如江河入海顺着阵法脉络运转,而这阵法便也会展现在李渔面前,到那时堪破阵法自然简单。

李渔熟悉阵法多日,此时试演一番,将坎水符箓涌入其中,心中大喜,不敢耽搁,便抽主动取本身巽风真气,灌注到第二组符箓之中。

有了方才的经验,李渔本拟这一次定然会容易许多,却没想到,这第二道符箓所需真气,比第一道多了直有五倍以上,李渔丹田中八枚巽风符箓又只凝聚两枚,几乎把本身的积聚的巽风真气耗尽,方把巽风八道符箓组成巽风一卦,幻出一道虚影来,打入阵法中。

只是融入两枚符箓,李渔对门楼中阵法便以心生感应,分神探去,朦朦胧胧仿佛两只小鱼游于汪洋之中,只觉得浩瀚无边。

只祭炼这坎水、巽风两道符箓,就耗去李渔全部法力,心道“这推演阵法怎么地如此消耗真气,好在我以练成一炉归元丹,否则非得要被拖的气尽人亡不可。”

李渔想到此处,手上的动作便更加迅捷,毕竟推演阵法乃是极凶险之事,决不能迟缓拖延,若陡然停顿,激发阵法,真气反噬,自己就真的倒霉了。

因此李渔不惜抓了两颗归元丹塞进嘴里,这归元丹入口微苦,入腹既化为股股暖流,丹田之内蓦然间发出炫彩光华,李渔一颗颗丹药喂下去,却也让他体内真水到了绵延无尽的程度,被身边一枚枚乾坤符箓吸收了进去,顿时放出光明来。

若是在平常时候,李渔体内真气有限,这套堪破阵法的法决,便凝出头两道符箓,真气就告罄尽,小乾坤破禁真法虽奥妙无穷,但其中大多神妙,非得在丹田中凝聚齐八八六十四枚符箓,才可显露出来,李渔若不能凝聚小乾坤破禁真法神通种子,绝无可能把这套破阵法决运转自如。

但是这时候李渔强用丹药,真气宛如无穷无尽一般,一颗颗归元丹宛如糖豆般丢进嘴里,便尽数转注到了周身的乾坤符箓当中。

原本李渔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激发的第三道离火符箓,此刻乾坤符箓却在十几颗归元丹入腹,无穷无尽的真气充盈之下,依次明亮了起来,在李渔周身凝聚大放异彩,一枚枚乾坤符箓依次组成卦象纷纷投入阵法禁制之中,李渔借丹药助力,竟然发挥出了这套法决三四分的威能,凝出八卦,这恐怕便是红云老祖都始料未及。

当然,他足足消耗了十几颗归元丹,这般奢靡破阵之法,便是身家丰厚的修行之辈见了,恐怕也要跳脚大骂败家。

擦了头上汗水,李渔心中暗道侥幸,此时借着八道乾坤符箓探寻阵法,便发现这九处阵法彼此相连,相辅相成,其中复杂之极,想要完全推演出来绝非一日之功,而这般念头李渔想也未曾想过。

李渔在阵中观摩,倒是获益良多,心中暗道“我且先寻个破绽钻进内里,寻得水府机缘,等凝练神通种子之后,再考虑该如何将这阵法推演出来。”

如此足足过了七八个时辰,李渔额头见汗,体力匮乏,他虽借丹药之力凝聚八道破阵符箓,但以他现在修为神念,绝无可能长久拖延,是以若还不能一举功成,他非但不能破阵,反而会伤损自身,若是身体伤损还好,若是损上魂魄,那可便真是得不偿失。

如此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门楼内光彩忽然生出轻鸣来,李渔身躯一震,丹田内的乾坤符箓一起绽放光彩和阵中八道符箓虚影气息相应,整座水府阵法都发出了隆隆之声,只是这么顷刻功夫,李渔身上金光扎现,八道破阵符箓虚影立刻化成一乾坤金盘,在他身外盘旋,织就了一个金光罩子,把他保护在内,眨眼功夫,便投入门楼阵法中消失不见。

李渔一瞬间便冲入阵法之中,便见得这处水府几乎全部建在山腹中,林林总总不下百余洞室,若擅自闯入,别说其中阵法,便是内里道路便能让人逛得头晕眼迷。

有乾坤符箓做引,李渔自然便不管其他,顺着阵法走势,直奔洞中核心而去,他此时心中自是欣慰,却不知他闯入洞中,却给外面弄出多大风浪。

且说李渔入阵同时,水府震动,盼水河面陡然翻腾,沉闷雷鸣滚滚传来,地面越震越烈,若小山般的水府牌楼,从河底缓缓现出,不过这并非这水府浮上水面,而是它周围的河水仿佛被一股无形伟力生生分散,整条盼水便像是被人从中一剑斩断,而在河底中央,那如山牌楼已经从河底升出,牌楼中烟波闪烁,朦胧中似有一片雕饰古拙,极为阔大的宫阁在其中隐现。

南山大王脸色惊变,低声恼道“怎地如此?距离出世时间上有三十余日,这水府怎么会突然出世?”

这般动静,便是眼瞎耳盲都能察觉,更何况日日在盼水喝道中搜寻的诸多修士,不到南山大王生出下一步动作,神光隐现,便有几道身影挟威而至。

南山大王心中恼怒无以复加,抬手一挥,滚滚黑烟恶气从周身涌出,化作冲天恶气逸散开来。

第六十六章 霸道

盼水上空黑云滚滚,覆盖了足有十几里水域,不过须臾的功夫,便又有十几道光晕赶来,有正有邪。

所有修行之士皆是心中一凛,皆因这团乌云煞是古怪,有云无雨,不见起风,覆压之处,邪气凛然,恶气从生,让人血脉森寒。

只有那修为高深之辈,才看的出来,这团乌云并非惯常水气凝结,而是无数黑色细线游丝攒聚的柄柄阴刀所聚集。

这攒聚成黑云的阴刀,自然便是南山大王那阴毒无比的七杀戮阴刀神通,在盼水上下游转了一圈,便是鱼虾皆亡生灵绝迹,南山大王大喝道“尔等贪婪之辈,此处乃我师门水府,若谁敢擅入,我便让他知晓七杀戮阴刀之利,我要他百日不死,哀嚎不绝!”

气焰嚣张,一时无俩,有那见多识广的修行之士,比如都山剑派两个弟子,远远的看到这团黑色乌云,脸色微白的岑希夷就低声叫骂道“何方妖孽,没想到既然练成了七杀戮阴刀这般阴毒神通,可惜我受伤未复,不然岂能容他张狂。”

这七杀戮阴刀,乃是采集了地下千万年的污秽阴煞之气练就,原本只是一团灰白的秽气,恶臭难当,需以鲜血喂养,千辛万苦的凝练,最后到了细不可查,无色无嗅,直至一条宛如蛛丝般的黑线,才算是大成。

阴煞毒气一沾皮肉便入血脉,就算是佛道真传弟子,没有练气化神大成,练神化虚的修为,也是会一下子中招,除非抛了肉身,舍了这一世修为,否则想要除去便是千难万难,虽状若游丝,但一旦发作起来,疼痛如刮骨钢刀,生不如死,故名七杀戮阴刀,乃是一门极歹毒的神通。

岑希夷身旁立一男子,与他一般打扮,湛蓝道袍,背负长剑,只是黑瘦了些,苍老了些,此时亦在旁插言道“早就听说七杀戮阴刀极其阴毒,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这妖孽也不知杀了多少生灵,才祭练出这般神通,观其威势,我等定然不敌,却怎么是好?”

岑希夷嘿然笑道“想以一人之力,让众人屈服,哪有这么容易,此妖虽恶,但也不是妖族大圣,他这般嚣张把这盼水上下所有在此地的修士都瞧扁了,这口恶气谁能忍得下?怕不一会便会被群起而攻之。”

岑希夷眼睛转了一圈,便见到河岸人群攒动,不过片刻功夫,便又多有遁光飞来,虽光晕杂乱,但数量实是惊人,其中竟是看到赤目尸王身影,眼中剑光吞吐顿显冰冷杀意,旁边男子只道他恼怒欲要杀出,便急急劝阻道“岑师弟,你虽有雷泽剑在手,但这妖也是炼虚合道的修为,观其威势那七杀戮阴刀他也祭练了十三四层禁制,就算我们合力,也斗不过此人,还是不忙动手,且看看再说,以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岑希夷虽有些不甘,但是南山大王所御七杀戮阴刀,确实声势泼天,莫要说他重伤未复,便是身处巅峰之时,也未必能赢得了这人,他虽有雷泽剑在手,但是实力若南山大王这般,他若真冲上去,虽能制造一些麻烦,也不过之时送死罢了,到时候还不是平白的便宜了周围诸人。

岑希夷虽睚眦易怒,但也并非傻子,口中种种不过只是做个姿态,不想在同门面前丢了面子,若真让他上去,他虽胆大狂妄,但也不至于连敌我高低都分不出来。

都山剑派两人不上前,其余诸人也大多一般打算,但却不代表没有其他人上去,似南山大王这般傲慢嚣张,对众人的藐视已经达到了极点,若是人人缩头,日后被人说起来盼水诸多修士,甚至还有佛道真传子弟,竟然被一弑杀妖孽吓唬住,大家脸面须说不过去,人人都没有光彩。

若这情景传出去,日后如何在同道面前,自称秉承古正道,一身大气凛然?

南山大王声音宛如惊雷滚滚,散去不久,便有一清冷声音道“妖孽,莫以为练成七杀戮阴刀这般阴毒神通,就能视天下与无物,如此猖狂?真以为我正道无人?识相的便快滚,此地水府出世与你这般妖邪岂有丝毫关联。”

南山大王血口尖牙嘿嘿一笑,忽然提气大喝道“我便欺你无人怎地?”

老妖一喝之下,便暗里驱动七杀戮阴刀,刚才那开言喝骂之人,顿时觉得全身一紧,不知何时黑色游丝已到身边,宛如万千细虫般钻入血脉,心中大骇,急忙抵挡,却哪里挣脱的了。

只见周身血脉鼓动如蛇,双眼欲裂,本是一个英俊少年顷刻间便如鬼魅,一个踉跄便倒入盼水河中,须臾功夫便有一道神光从天灵射出,其内人影怒视南山大王一眼,急速离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就是刚才喝骂南山大王之人,却被这老妖轻描淡写一句话,夺了性命,全身精血逆转,尽被吞噬,虽逃了魂魄,但这一世修为,算是白费了。

南山大王神通乃是以生灵精血滋养,此时吞噬了这修士一身精华,顿时凶光更恶,丝丝缕缕簇拥在一起,化作无数刀兵摇曳,显然是在向所有人示威。

在场众人不是各大派的低辈弟子,就是旁门散修,妖族山主,再无第二个人有这般修为,南山大王如此逞威,立时就把所有人震慑,只剩下他狂笑之声响彻天宇,只让岑希夷等恨的牙根痒痒。

言谈间就杀了一人,南山大王环目四顾,嘿嘿冷笑,心中却是暗暗松了口气,暗道侥幸,掌中小心翼翼生出一枚符箓,他虽模样凶蛮鲁莽,实则内里细腻狡黠,心中暗道“如此杀鸡儆猴,这般蠢货必定都迟疑不前,却为我争的一点时间!”

众人也都不是傻子,此时水府虽显,但那门楼中奇光闪耀,显有奇妙阵法守护,若不到水府开启时间,便是任谁也难直闯进去,故而才都袖手旁观,任由南山大王嚣张跋扈,实则因为暗自蓄力还未到生死搏杀时间,只是南山大王脸上做嚣张样子,手里却暗暗拿出师尊赐下符箓,暗忖道“若师尊所言不差,有这符箓在手,便能让护我进入水府,得了先机取得传承。”

此时七杀戮阴刀滚滚黑云,可谓遮天蔽日,任谁能看不清其中南山大王身影是否存在,哪能察觉其偷偷祭起符箓,卷住身体便准备冲入门楼阵中。

且说门楼阵内,李渔只听得一声雷霆霹雳,整个盼水似乎都震了一下,然后外面就传来南山大王嚣张呼和,他看不见外面景象,但呼喊惨叫传来,也能半猜出外面模样。

凭着这水府阵法险要,李渔胆气也壮了一分,不过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过多拖延,毕竟现在外面不知围了多少修士,若都冲杀进来,便是把全天下所有的法宝都给李渔,恐也抵挡不住这般人流,机缘再好,若丢了性命,岂不糟糕,心中暗道“外面纵然有翻天覆地的举动,我现在水府中也自安然无恙,切不可乱了阵脚,先看有何宝物,取了之后再想法子脱身。”

李渔脑中这般想着,顺着阵法指引以直奔水府核心,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外面如何闹腾。

且说李渔一路奔行,直入了阵法核心所在,乃是水府中一座洞室,大小模样与其他洞室一般无二,若无阵法指引,李渔也不能如此轻易便找到此处。

李渔大步走了进去不过他混没想到,这座洞室中居然有一个黑袍道人端坐其中,顿时惊的三魂险些出窍,忙稽首致歉道“小子只以为这里无人居住,这才闯了进来,没想到是前辈在此地清修,晚辈冒昧打扰了,还望您勿怪罪。”

他把这话说了几遍,也不见那黑袍道人言动,李渔悄悄运转黑水真瞳,眼瞳上围了一圈冷淡淡的琥珀色光晕,向内看去,这才发觉异样,那黑袍道人宛如木石雕塑,早已是生机断绝,只是一身修为太过惊人,这才在坐化之后,留下身躯仍是栩栩如生。

李渔掌中生辉,照的满室光亮,再走上前去,轻轻触碰那道人黑袍散去,漏出宛如黑玉雕琢般的身体,触手坚硬冰凉,李渔心头大振,这道人也不知死了多少岁月,肉身还有这般温润光晕,真不知在世之时,一身道法修到了何等境界,不知为何坐化于此。

李渔冲着遗蜕躬身一礼,口中告罪,便准备在这洞室中寻找有何珍宝,毕竟此地乃水府阵法核心,最紧要所在,必定以最精要法宝守护,正在此时,那肉身忽然放出了一丝暗金色光芒来。



第六十七章 乱斗

这一下可将李渔吓的不轻,水云旗飘出,水浪白花层叠翻涌,可是和那道暗金色光芒一碰,层层水网就被化解了开来,崩溃成了片片水花,金色光芒猛的一个伸缩,滴流转动的再度狠狠的击中了李渔护身水云旗上,李渔虽然这次准备更为充裕,但是那道金光速度实在太快,他眼睁睁的看着,却来不及躲避,闷哼一声,只被震的头晕目眩。

水云旗上十方水云大阵被生生击穿,眼看这道暗金光芒,要直接轰到李渔的身上,亏得李渔仓促中灵光一闪,忙把七宝丹鼎祭出,鼎盖一开将那金光吞收进去,忙不迭的将弄月环一同祭起,和小乾坤破禁真法及七宝丹鼎之力,才勉强将这道金芒镇压。

李渔暗暗惊讶这道暗金光芒厉害,再向鼎内看去,便见金光散去乃是一件暗金色**,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符箓经文,李渔是一个也不识的,七宝丹鼎里三昧真火何等浩瀚,李渔所能动用不过沧海一粟,可此时那**被压与火中,却不见有丝毫散乱,无论如何焚烧,只是微微一抖,便即恢复如初。

李渔心中暗道“古怪!不管是什么法器,总要有些征兆,可这**怎么又看不出半点法力波动呢?尤其上面好象刻的既非梵文,也非道箓,实在是古怪到了极点,不过此物既为阵眼,又被此地主人贴身收纳,必是件好东西无误!”

想到此处,李渔便先不在理会,如他猜想的不差,这东西不是没有法力波动,而是他无法察觉,根本就不是他的修为能够收伏的东西。

李渔不敢再去招惹那**,在这间洞室及道人遗蜕上再找了找,再无收获,便封了这座洞室,另换了一间,这一次他没有那般运气,乃是一座空荡荡的洞室。

若有时间,李渔自然是一间间的盘查,将这水府中的宝物囊括一空,只是不等他搜寻第三间洞室,在水府中都能听得一声雷霆霹雳,整个水府似乎都震了一下,然后护持水府的阵法骤然崩散,外面就是雷电交加,天火降世,宛如是天崩地裂,到了世界末日一般,李渔虽见不得外界,却听得见声音,只是瞬息的功夫,外面的变化就超过了李渔想象力的极限。

且说事有凑巧,在李渔取了**时,南山大王正借七杀戮阴刀乌云遮挡,小心翼翼将入府符箓飞入阵中,可随即脸色顿时变了,符箓飞入,却无力道将他卷进阵去,反是门楼中烟霞飘荡消散,他虽不善阵法,可此刻这般光景,也能可看出其中问题。

南山大王脸色惊变,自然不知李渔以取了水府阵法核心,此时门楼中阵法虽在,其中威力却以去了十之六七,此时他又一纸符箓飞去,这水府阵法岂有不开的道理。

“水府开了!”

河岸两侧,簇拥的人数最多的那群中,有人高喊了一声,放出了一口飞剑法器,迎空化作赤色长虹,裹着身体便向门楼中冲去,看来此人十分性急,不等门楼阵法完全打开,就想冲进去抢夺机缘。

但是阵法虽散,那七杀戮阴刀所化层层叠叠黑云,仍旧堵在众人眼前,让人难越雷池半步,那口飞剑才一接近,就见乌云涌动,无数黑丝墨线宛如活物层叠包裹上去,生生破了剑中禁制,没了法力护持,那人如何能扛得住这阴毒神通,当场便被簇拥黑丝吞噬下去,连魂魄也未逃的。

这第一个出手的人如此下场,人人都生出了警惧,但此刻水府既开,须臾的耽搁便有可能错过机缘,几个修为不俗的修士大妖,以心有默契,同时出手准备先破了七杀戮阴刀乌云,抢先闯入水府中再说。

南山大王微微摆手,满脸怒色,实不知为何会这样,低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上来受死!”

驱使七杀戮阴刀正要大开杀戒,却听到风雷之声大作,从水府门楼中,先是起了一道黑虹,然后便又有数十道各色长虹,绚烂飞腾而出,或是锋锐霸道,或是阴冷诡异,一时间漫天五光十色,灿烂耀眼至极。

岑希夷两人正混在人群中,此时急急说道“不好,怎地惊动了水府传承,若让这些宝物走脱,剩下这空荡荡水府,还有什么用处。”

当即把手一扬,趁着那倒黑虹从头顶飞掠而过时,一扬手把雷泽剑打出,化出雷貂法相,便拦截上去,只是他动作虽快,但其余诸人,也没有那个愚笨,那一道道光虹真是灿烂,一看便是天下少有的宝物。

宝物飞出,诸多修行之辈见了宝光绚烂,顿时都红了眼睛,各自祭起神通宝光,眨眼的功夫天雷地火,滚滚雷鸣,毒烟遍地,不知有多少修道之人加入了战斗,也不知道有多少修道之人陨落,这般惨烈的战况,堪称十不存一,甚至重宝在前,血腥浓烈,不少修行之辈为心魔所趁,杀红了眼,乱了心智,便是至亲兄弟也都不管不顾了。

南山大王呼和之声宛如连绵擂鼓,周身乌云滚滚,一直都不绝于耳,其他修行之士在大战关头,也有使用秘法,高声传音者,后来似乎又有三四位强横修士赶来,但却也不能扭转杀局。

外界混战,走了诸多法宝的水府反而无人问津,李渔自从学了神通,又连番遭遇比自己修为高的敌人,却都仗着神通宝物还有机智和运道一一应付过去,几乎是从未有吃什么大亏,现又的了补缺草和盼水大总管的水云旗,又得了水府重宝金色**,心中不觉就滋长了几分自满之意。

但是捏着仙人盗神通藏匿水府之中,亲见了这一场残酷大战,无数闪耀的光晕之中,光是听得无数法器,法术掀起的惊天动地的大威力,就让李渔心惊肉跳,生出了敬畏来,即便有宝物护持,如他这般修为参与进去,也是十死无生,心中暗道“修行之路果然残酷,这些人为了一丝机缘,便是你争我抢,最后被像宰猪杀鸡一般弄死!哎!”

这一战足足打了三四日,盼水这一段大战最剧烈水域,河水断流,鱼虾无存,若不是李渔躲在水府,只怕也要被这些人斗法的余波波及。

这般天地雷动,便是李渔也心生敬畏,黑蛇红虾两个,早已是蜷缩了身子,吓的簌簌发抖,只把一双大眼来望李渔,这般时候自家圆脸大王便是他们最后指望。

李渔大模大样在水府中寻了个洞室坐下,低声喝道“外面纵然有翻天覆地,与我们也毫无关联,慌乱作甚,我传你们个神通,这几日便好好修行吧!”

李渔把十方水云大阵传给了黑蛇红虾,这两水妖之前的了玄水决便已的天之幸,此时又得传神通,更觉得是无上恩德,逐渐便安稳下来,不在管外面如何闹腾。

又足足过了五日,李渔从水府中再也听不到外界上有丝毫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带着两妖出了水府,眼前哪里还有波澜大河,堤岸坍塌,河床干枯,目光所及之处,尽成焦土绝地。

李渔祭起水云旗,这水云旗乃是水行之宝,便是在无水出也能生出水浪白花来,脚踏水浪,迅若奔马,李渔带着两妖四面搜寻下去,过不多便将周遭这一片死地搜寻了一遍,死去修士大多尸骨无存,便是碰到的三具尸体也以成焦炭,其余倒是寻得了七八件法器残片。

这般大战百年难得一逢,李渔也只是想趁机捡个便宜,只是寻到的这七八件法器都各有伤损,即便在完好时,比黑虎邪魄令比较起来都略有不及,倒是寻到了一方法印,虽被砍掉半截,但入手沉重,材质颇为可观。

李渔寻了一圈,再无收获,心中暗自寻思“得了这些东西,已经是运气极好,我绕过了前面的那座山峰,便自离去,此处一场大战,说不定还有人惦记,还是早些离去为好,日后寻山访草,炼制丹药,安心修炼,不管如何,先将八八六十四枚乾坤符箓凝聚出来与丹田内种下神通种子再说。”

李渔踏浪而行,有水处速度还可以,若是无水自然便慢了下来,心中这般盘算,没过多久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腐朽腥臭之气,心道“又有哪个倒霉鬼死在这里了,且看看能寻得什么好处!”

信步向前,便见到山下乱石坡上,有一半截尸体,那腐朽腥臭之气正是那尸体逸散出来,李渔仔细看去,顿时认出,这尸体竟是当日与岑希夷缠斗的赤目尸王,只是这尸王本长相凶恶,此时一张脸尽被腐蚀,看上去可怖的能把鬼都吓唬的不敢接近。

李渔正要去搜一艘,却见那只剩半截身体的赤目尸王忽然的张开双目,两眼猩红,嘴显獠牙,若疯魔恶虎般嘶吼一声,飞扑着便向李渔撕咬过来。



第六十八章 尸王

且说那头剩半截身子的僵尸体猛地窜起飞咬,李渔见之大骇,反应却是迅捷,一撒手三昧真火一展,和那半截僵尸一碰,饶是赤目尸王肉身坚韧,完好时也不敢硬碰这三昧真火,此时仅剩半截尸体,被三昧真火迎面一撞,顿时被撞的倒飞出去,也亏得李渔忙把手一举,将十二道三昧真火收回,否则以真火之能,不过几息的功夫,便能将这半截尸王烧成飞灰不可。

李渔才刚罢手,便听到赤目尸王大声喝道“哪家的混蛋,敢来捡老子的便宜,难道不怕被老子吸干精血吗?还不快滚!”

李渔心中暗笑,也听得出赤目尸王声戾内惧,他定睛观瞧,便见赤目尸王肚皮以下尽被斩断,剩下的半截尸体也多有腐蚀,也不知是何神通,连他这般肉身都难以抵挡,不断透出阵阵腐朽恶臭,这么沉重的伤势,若是寻常修士早已气绝而亡,只是僵尸天生異稟,这才吊住了半条命。

可这剩下的半条命,被李渔方才一击,也给敲散大半,此时赤目尸王眼神中尽是凶怒以及无尽的惆怅。

李渔双手一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是赤目尸王前辈,可是需要帮忙?”

“你想要帮我?”赤目尸王也未想起何时见过这圆脸小道,此时斜眼看了李渔,口中冷声说道“你若想帮我,便把一身精血献出来,让我吞了去,还来得及平复身体伤势。”

李渔听得这种说法,顿时抹了把额头的汗,不再提什么帮忙的话,他也非是圣贤,若能帮人一把自然是好,但若是舍了自己性命救人,如佛祖割肉饲鹰那般举动,李渔却还真是做不出来。

沉默片刻,李渔便拱手道“既是如此,那便不在打扰尸王修养了!”说是修养,其实李渔两个都自知晓,赤目尸王躺在这里也是等死而已。

双目中射出极深的不甘神色,良久之后,赤目尸王才缓缓说道“暂且等一下,你这小道士,我现在肉身尽毁,命不久矣,就算暂时苟延残喘,也恐活不过今日便会魂飞魄散,还真有一事需要你为我帮忙!当然你若愿意,我自然不会让你白帮,定有重谢!”

李渔见他神情庄重,便好奇问道“不知让我帮什么忙?若献上一身精血,便在不要提!”

赤目尸王嘿嘿一笑说道“你这圆脸道士,能跑到这里捡便宜,自然也是个心思极灵巧的家伙,我便与你只说了无妨,我到不是要让你去做什么艰难的事儿,只是让你帮我送去一信,我本是前朝武将,死于白虎岭中,误打误撞成了僵尸,还有一夫人与我同生…”

赤目尸王把自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渔才知道原来在白虎岭化为僵尸,仗着悟性领悟了一门大力尸魔神通,他生前便武艺不凡,孕育神通自然更是凶悍,便就地占山为王,而与他一同修炼的还有一山中女妖,乃是白骨成精,两人皆是死物化生,皆为异类中的异类,心中相惜,便结为夫妻,在白虎岭中相伴修行。

只是僵尸天生異稟,他生前乃是武将出身又领悟神通,修行起来自然迅捷,可是他夫人不过一具腐朽白骨成精,连生前记忆也尽数失去,先天不足,又无机缘,百余年修行下来,也不见如何进度。

除去那些天生强横生灵,修行之辈在天仙之前,必经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化虚,炼虚合道四个境界,赤目尸王乃是铜尸,正对应炼气化神境界大成,而与他一同修炼百余年的骨妖,却连炼精化气也未完成,足见根骨之差,福缘浅薄。

赤目尸王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想在水府中夺一神通法术,为夫人修炼,没想到夺宝物不成,却被那都山剑派的恶毒坯子偷袭斩了肉身,又中了百毒童子一记五毒阴雷,腐了肉身,自知命不久矣,故劳烦你替我向白虎岭一行,替我为夫人传讯一封。”

李渔听了,心中一动,暗忖道“反正我也只是游离四方,感悟天地,祭练乾坤符箓,并无确定去处,若是能有些好处,我向那白虎岭去一次,也未尝不可。”

当下李渔便拱拱手,诚心诚意的说道“若只是如此,我或可替你将信送到!”

赤目尸王凝视李渔半响,终是叹了口气,口中说道“老天安排你到我面前,想必也是天意,既如此我便信你一回。”

赤目尸王伤势太重,坚持了几日几夜,已然有些支持不下去了,本来他被斩了大半身体,又为五毒阴雷所伤,修为尽毁,又落在这荒山野岭,心中越来越是绝望,只是靠了一股毅力支撑,此时李渔虽是陌生人,但他亦无其他选择,权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张嘴一吐,赤目尸王嘴中吐出一颗内里烟霞靡靡的银亮宝珠,这颗宝珠一出,就散发凛冽寒气,便是让李渔这般修为也微有不适,便见赤目尸王将之拿在手中把玩片刻,便信手丢个李渔道“我便因这颗珠子沦落到这般境地,这珠子本是一对,这一颗内有半部法决,乃是我在水府出世的宝物中抢夺出来的,我本是要带回山中,与夫人一同参悟修炼,只是现在我命不久矣,这法决便交给你,你若想修炼,自然便随你,权当酬谢,只是劳烦你将这法决传与我家夫人。”

李渔却没想到,竟还有这般收获,心中一想便已然明了,若不真是穷途末路,赤目尸王也不会上来便送它这么一份大礼,修行之人最重因果,若他接下,自然便是答应许诺,此事上体天心,内问本心,答应便是答应,做不得半点伪装。

挥手将银色珠子收入七宝丹鼎中,李渔见赤目尸王神情惆怅,心中感叹“没看出来,这赤目尸王竟还是一个痴情种子。”点点头,长叹一声道“这份天大人情,我不会白受,定会帮你将信送到。”

言罢,李渔又搔了搔头说道“还有一事,尸王见谅,我一直在山中修行,初次离山不知路途方向,实不知白虎岭应向何处走去。”

白虎岭偏僻,这圆脸道士说自己不知怎么去,倒也在赤目尸王意料之中,当下便详细道“你且记好,由此地顺着盼水而下到流入沱河入口处,转道西南,行八百余里,可见一山,山有五峰,状若佛掌……”

李渔越听越是耳熟,信口说道“此山莫不是五指山?”

赤目尸王一愣,想到那山下赫赫有名的妖族大圣,不由生出同样英雄陌路之感,便又叹了一声,缓缓说道“你若知晓那便最好正是五指山,那山上祥光霭霭,瑞彩腾腾,宛如极乐仙境一般,不过你且不可接近,其山凶险远胜此地百倍,只需绕过便是,绕过五行山,一路向西,过了流沙河,再行不到千里,便有一险山,山石皆白,山涧多有虎狼,那便是白虎岭,你若到了那里,自然便能寻到我家夫人。”

赤目尸王一口气说完,却未察觉李渔早已失神,脑中尽是五行山,流沙河,白虎岭,白骨精,诸多线索汇聚,李渔心中一想便顿然明了,心下暗道“我这才走出葫芦山,却不想竟又撞见西游记,既有五行山,便也不知那猴子已经压在山下多少栽!”

至于白虎岭上白骨夫人,若无意外,自然便是西游路上赫赫有名的机敏女妖白骨精,明了身在何处,李渔心中顿不知是笑是哭,笑的是得知所在,许多事情便能未雨绸缪,哭得是西游广阔,其中神仙法宝,妖魔鬼怪无数,其中凶险,远不是葫芦山里蛇蝎二精可比。

心中长叹一声,便向赤目尸王拱手道“我已知晓白虎岭所在,得君之物,忠君之事,答应尸王之事,我必做到。”

赤目尸王也不再多言,摆了摆手便闭目等死,李渔拱了拱手,权当告辞转身离去,他也没想到自己在山中搜索一圈,居然会有这番奇遇,心中忖道“修道最重机缘,我连番获得诸多机缘,已经是运气极好,日后定要百倍努力修行,免得让这番机缘白白错过。”

李渔与赤目尸王告别便自离去,却说盼水水府一战波及地域不下千里,自远不止李渔探寻范围,恰在几百里之外,同样亦有一五短身材,鬼头鬼脑的褐衣小妖在捡尸探寻,周身七彩烟霞笼罩,若是李渔在此定能认出,这七彩烟霞正是穿山甲习练的七烟天罗阵。

且说穿山甲正在山中探寻,忽然一道黑沉沉乌光从山涧飞来,唬得穿山甲一跳,以为那位妖族巨孽未死透冲了出来,连忙的遁入土中,见到那到乌光笔直而去,头也不回。

他也是大胆,伸手一抓,一团黄光从双爪射出,追上了那道乌光只是一绞,又把七色烟霞笼去,经过了这两重阻挡,总算是将那到乌光抓在手里,乃是一颗黑黢黢乌沉沉的珠子,忙把自身法力一点一滴灌输进去,那珠子上乌光才逐渐散去,向其中看去,只看的穿山甲惊喜交加,其上烟霞隐隐,好似有一枚黝黑符箓在其中凝聚。



第六十九章 番僧

李渔驾着浪头,不过顿饭的功夫,就以回到了水府,那被他派出去的黑蛇红虾,也搜找回来六七截断裂的飞剑残骸法宝碎片,金银之物,都堆放在水府中,等候李渔回来检阅。

法宝碎片虽是残破,但若经过淬炼,倒也能恢复几分威能,李渔也未收取,反把金银之物收起,信手于两妖又各赏了三颗归元丹,便吩咐道“我不日便将离去,尔等便在这水府中自行修炼,若无事情莫要出来,专心修炼,早日化形才是正道。”

如此这般仔细嘱咐,黑蛇红虾自然不舍,但两妖皆未化形,这般半人半兽的磨样,李渔却无法带上他们同行,好在盼水漫卷,几日来以逐渐将水府淹没,这水府中珍宝尽去,暂时的也无人问津,倒是一处不错的潜修之所。

李渔细细吩咐一番,又于水下布了十万水云大阵,这才拱手和两妖道别,而黑蛇红虾两妖,虽都未成形,但也双双拜倒在地,虔诚跪别。

李渔修为虽然已经不亚于练气化神阶段,将神通种子祭炼了三四重的修士,以能架风御浪,但此去白虎岭恐不下两万余里,以他现在法力,又无飞行法术法宝,只怕飞不到十分之一便会力竭而死,

况且前路漫漫,不知凶吉,既知此地乃是西游世界,那如岑希夷那般斩妖除魔之辈恐不在少数,李渔心中暗道“此去五行山,一路上难免遇到修行之人,我虽能架风,但恐怕太过招摇,还是先顺水路,走到盼水流入陀河水口,再转道西南慢慢走过去白虎岭,寻上几匹良马,一路行去倒也逍遥,反正虽答应赤目尸王送信,却未说何时送到。”

想到此处,李渔出了水府也未上岸,便顺着盼水一路水遁一路直下,他精修水法,又有玄阴控水术在手,此时踏浪而行,速度自然是远胜奔马。

涛涛河水,波涛汹涌,似有神龙于河底翻波,李渔借着水势,顺流而下,虽一路上也未见人烟商旅,但心中却也不急,权当游山玩水,自有一番逍遥神韵,

本依照李渔打算,可以顺盼水而下,不出几日,便能轻易到达流入陀河水口,然而却没想到,才行上不到千里,便又生事端,听到河岸马蹄特特之声,一队人马自远处处呼啸而来。

李渔眼尖,看到这队人马为首乃是一英挺男子,身形长硕,面容俊朗,身着银蛟吞浪甲,胯下一匹白色骏马神骏非常,任是谁人见了,也定会不由赞叹一句“好个俊朗英武的男儿…”

男子身边有两个红袍胡僧,一个脖颈上挂着一百零八颗拳头大的佛珠,另外一手持摩罗经幢,皆虬髯碧眼,一身材伟岸,一干瘦如柴。

据传上古时期,女娲造人,人族乃是上古女娲圣人捏造出来,而西域胡人则是妖族与人族交合所生,因此西域诸胡有体毛浓密,眼眸为碧蓝,紫金,赤红等色,等等与中原人士不同的特征。

见到李渔踏浪而行,就见那男人勒马拱手朗声招呼道“这位道友,可是从盼水方向行来?”

李渔初次遇人,见其虽彬彬有礼,但神情邪佞,且三人组合怪异,周身非但无化外修士的出尘气息,反是隐有血腥气缭绕,便只当这些人不存在一般,也不停下水浪,驱水便去。

见李渔置若罔闻,那英武男子顿时隐显怒容,他向来骄傲自负,而现在这倒是竟对他视若无物,这让他如何日忍得下,况且他们三人堵在这里,本就是未打秋风,堵截自盼水水府夺宝路过的落单修士,此时李渔急急离去,英武男子自然便当其心虚,口中不禁笑道“两位大师,买卖上门了,快快与我拦下这圆脸道士。”

脖颈上挂着一百零八颗拳头大的佛珠的那位胡僧,躬身行了一佛礼,也不答话,扯下脖子上的佛珠,往地下一摔,顷刻就化成了一百零八头异兽,虎豹狼虫,飞禽走兽都有,这些异兽混若金铁之躯,身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奋力咆哮,声遏云端,顿时将李渔团团围住。

李渔眉头一皱,他倒没料到竟在此处遇修士,这三人明摆着捡便宜而来,若是不斗过一场,今日恐难以过去,他把手一张,一道赤红真火成环扫出,和那个西域胡僧放出来的几头异兽碰到了一起。

这一道赤红真火乃是货真价实的三昧真火,若是差一点的法器,被火光一卷,便会立时化为飞灰,而那胡僧所祭炼的佛珠异兽倒也颇厉害,李渔发出的真火和当头的十几头猛兽撞到了一起,猛兽身上竟生出一股堂皇红光包裹,双方僵持不下,竟未能将之焚烧殆尽。

“我虽功力尚浅,但祭出的三昧真火也有十之一二的火候,这番僧的佛珠猛兽也不知如何祭炼,竟能挡住三昧真火焚烧,莫不如寻个机会将其收了,倒也可以用来耍耍。”

李渔觉得这红袍番僧法术惊奇,还有几分有趣,但是那番僧却心头大震,忖道“这道士还未懂飞行,法力应是尚浅,只是如何能驱使这么一股精纯的三昧真火,我这一百零八只护法猛兽,便是遇到练气化神大成的修士,也可抵挡一阵,这圆脸道士到底得了什么宝贝?居然如此厉害?“

另一名消瘦胡僧见自家的师弟拿不下这圆脸道士,衣袍一展,如赤红大鸟般飞腾而起,也非驱使法宝,反是手掌虚爪,便凭空生出一只丈许赤色大爪,不过非是人手,看起来却像是只禽鸟的爪子,赤光腾腾,迎头一击,就向李渔爪去。

李渔一见,心中不由暗道“果然,能够领悟神通的修行之辈,各自都有其独到之处,这火爪神通看似普通,但其中竟隐含惶惶大日气息,恐怕也是宗门嫡传,若修炼道高明处,说不定跟黑水真诀也有一拼。只是现在,却还远不及我神通玄妙。”

李渔反手一兜,十二道三昧真火化成一道赤红,腾飞而上,在半空中绞成了一根赤色火柱,呜呜鸣啸,威势无边,把赤色大爪绞在其中,只一下就绞成了粉碎,那消瘦番僧被破了神通,顿时脸色猩红,从空中落下,急急吞了枚丹药。

十二道三昧真火化为火舌,乃是李渔现在手中最强法术,这胡僧的火爪虽然就有些门道,却怎么抵挡的过七宝丹鼎这般奇异宝物。

一击的手,李渔心中便暗暗说道“既然动手了,就不能留根!”

手上动作也丝毫不见缓慢,左手捏住法印一挥,顿时便有七八颗玄阴水雷甩了出去,四面洒落,蹦然炸裂,右手一挥,那赤红火蛇散开,巽风符箓招来劲风一吹,火借风势,顿烧更旺,熊熊三昧真火漫卷过去,那一百零八只护法猛兽,虽淬炼的厉害,但经玄阴水雷与三昧真火这冰火两重天般冷热一激,又怎么能抵挡的住,顿时一个个都咔咔碎裂开来。

这些护法猛兽一但碎裂,立刻不动,变成了黄铜雕塑,李渔见此物有趣,一催七宝丹鼎藏于口中,张口便把这些黄铜猛兽一并都收了,宛如鲸吞入腹,那两个番僧哪里晓得李渔竟然如此厉害,被李渔破了神通,收了法宝,一个个的眼睛都红了,各自一拍脑门,头顶便喷出三尺高的两道赤光,惶惶若天边火云红霞,竟然也能堪堪抵挡住李渔的三昧真火。

这股赤光乃是门中秘法,以两潘僧现在修为,还远不足以使出,只是此时危在旦夕,不得已之下,只能耗费自身精血,以求抵挡住李渔一时三刻,同时见李渔厉害,心中早已经是慌了,口中蹩脚汉语嚷嚷大叫道“这道士难缠,司徒问柳你怎么还不动手,若是我们俩倒了,你自己也别想独占好处。”

李渔心道“观这两潘僧打扮,恐怕是一门所出,若不斩草除根,恐怕日后也是麻烦,既然动手,那便不可留情,反正盼水水府争斗死伤无数,多死几个人,也无人会追查!”

李渔深知,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这时候容情,就是给自己留了极大的隐患,一旦那两个胡僧逃走,招来大批同门,他虽仗着法宝神妙,但恐怕也难挡四手八手十六手,故而绝不敢存了妇人仁慈,心念一动,便将弄月环无声祭出去,此时番僧两道赤光被三昧真火压得极低,又哪能分心挡得住李渔弄月环偷袭,一道皎洁光晕呼啸而过,两番僧连惨叫也未发出便被拦腰斩断,两股魂魄被赤光包裹,还未飞出,便被怨虎张口吞吸入腹,眨眼得功夫便死的干干净净。

这一下,可是将那叫做司徒问柳的英武男子吓得脸色大变,他本只是故意拖延,想让两番僧多消耗些气力,等下分配战利品时,他自然能多得一份,那曾想到一个没注意,两番僧便已经是身首异处,此刻也再隐藏不得,张口喷出了一团黑光化作妖幡和李渔的弄月环斗在一处。



第七十章 神念

司徒问柳张嘴喷出一股乌光,截住了李渔的弄月环,却是一杆丈八长帆,帆布上黑烟缭化作诸多禽鸟鹰鹤之形,堆了满脸笑容,朗声大笑道“三昧真火,原来足下乃是道门真传,倒是司徒问柳有眼无珠了,你我各留情面,只当是误会一场,散去了如何?”

李渔冷冷喝道“好个误会一场,若不是我还有些手段,此时早已身首异处,魂飞魄散,我却又与谁说是误会去?”

既已争斗,此刻怎能罢休,李渔把手一抖,弄月环滴流转动,化作一团清光呼啸斩去,但那司徒问柳也非庸手,手中百禽帆一展,抵住了弄月环宝光,口中放声笑道“我念你是道门真传这才让步,左右不过炼气化神的修为,你道我会惧你不成?”

司徒问柳呵呵大笑,一抖手中长幡,顿时有十余条黑气垂下,百余禽鸟齐飞,李渔双手一分,一条洁白晶莹的宝光倒卷而上,两股神光顿斗在一起。

司徒问柳手中的那道百禽帆极是妖异,条条黑气垂下,宛如百鸟环绕,只是那弄月环乃是红云亲手炼制,虽未祭练神通,但也绝非司徒问柳之流能够抵御,不过一会的功夫,帆上白鸟烟尘便被弄月环搅碎大半,这些禽鸟精魄乃是司徒问柳多年心血祭练,此时一个个被弄月环伤了本源,顿时大为心疼,口中叫道“我便要走,你还能留住我不成?某家去也!”

眼见神通法宝皆不是对手,自己又损了同伴,司徒问柳自然不欲跟李渔拼个死活,他和李渔又无仇怨,那两个番僧死了,更是跟他没有半点干系,他所在意的就只有李渔从盼水水府得的机缘而已,此时见事不可为,他把自家百禽帆收回身边,化作一只黑色大鸟,包裹着身体冲天就走。

李渔脸色顿时难看,他虽能御风,但高也不过离地十几丈,速不过比奔马更快几分,此时那司徒问柳御遁飞行而去,他便是有心追杀,也不知从何追起,只能眼睁睁看着潘庆遁去方向,暗骂一声,这才收拢了两潘僧尸首。

两僧尸身血气充盈,但李渔虽是妖身,却是人魂,让他食人血肉,这般事情他实是做不出来,况且他修行乃是道家一脉,使用这般血腥之物,虽益肉身,但却对修行无益,便弃之不顾,丢进水力喂鱼。

但是当他随手一抖时,却从赤红的僧袍里落出一册抄本,李渔心中好奇,但他经此一次更是小心,也不多呆,隐了身形,潜入水中,这才细细细看抄本。

这抄本出自大日禅宗,想是两番僧师门,其中只记载了三种佛门法术,其中就有炼制一百零八只护法猛兽的口诀,以及消瘦番僧所用神通名为火鸦探空爪,以及最后所用大日禅光,其中以大日禅光最为厉害。

李渔看了佛宗的抄本,便察觉与自己修炼神通颇有不同,自蛇精出学来玄水真诀乃妖族真传,注重以神通淬炼血脉,最终于神通彻底相容,而道门真传性命双修,循序渐进,修行越深,神通自然越强。

但是佛门法术却另辟蹊径,便如这大日禅光,虽以法力驱动,但却更重神念淬炼,与肉身却无甚关联,与妖族真传可谓是大相庭径。

“怪道师尊让我多多游历,这佛门神通确实有不凡之处,若是神念充盈,光是本身力道常人就抵挡不住,更何况还有诸般神通妙用。”

他虽收了番僧那一百零八只护法猛兽,但看抄本上淬炼法门繁琐,怕是没有一年半载的功夫难以修复,便是修复祭练,恐也远不及弄月环和七宝丹鼎,便暂且丢到一边,但那专与神念一道的大日禅光,李渔却甚感兴趣,细细研读,颇有所得。

心中一动,便将赤目尸王送的银色宝珠取出来,法力激发,顿时便有一首词句古朴的歌诀与心中畅想,只是歌诀没头没尾,李渔前几日研读,也只看的满头雾水,其中含义多是似懂非懂。

显然赤目尸王虽的了这半本歌诀,但他修行仅凭自身领悟,根基底蕴比之李渔都相差甚远,自然参悟不出其中奥妙,虽歌诀到手,却是空有奇宝而不的起法,不过他自知难逃死劫,这才见李渔使出正宗道门三昧真火之后,才和盘托出,毕竟道门真传怎么也比他那野路子见识广博,而李渔也是天分绝佳,说不定便能从中悟出一门法决来,自己先埋下交情,日后等到了白虎岭,自家夫人自然会得益不少。

李渔这几日细细的把那半首歌诀诵读了一遍,也都无从着手,此时得了这大日禅光神通法决,虽是浅薄神通,却为李渔打开门户,他毕竟拜在红云门下,受过月余熏陶,此时既有线索,思考了半日之后,居然也琢磨出三四分意思。

余下功夫自然简单,李渔多方印证,花了两日的功夫揣摩,这才整理了一条比较稳妥的修炼法门来,这法决虽缺失部分,但其中尚有一部完整,有个名目叫做太阴炼神诀。

这门神通与李渔手中神通法术皆不相同,李渔手中神通也算不少,但不管哪一种,都是以丹田符箓着手,凝聚符箓,淬炼神通,而这太阴炼神诀,却另辟蹊径,乃是纯粹以淬炼神念为主,吸摄太阴光华,淬炼神念,一旦达成,便能将神念淬成一道神光,这道神光既是神通也是元神,可谓与神通不灭灵光有曲艺同工之妙,只是缺了半本歌诀,不知修炼到最高深处,会是何等厉害神通。

要知寻常修士定要到炼精化气达成,与丹田凝聚神通种子到了炼气化神的阶段,才能开始着手淬炼神念,这太阴炼神诀在一开头,便占了一步先机,若非大日禅光提示,李渔也着实想到不到神念上去。

李渔掩卷之后,不禁长思起来,这太阴炼神诀上手甚易,虽缺了半本,但是光是前面这断歌诀就颇为玄妙,尤其他被红云激发太阴金蜈血脉,与太阴气息本就亲近,修炼起来许是会相得益彰。

“修行界不太平,西游更是凶险难测,我纵然不跟人争斗,但也难免麻烦会主动找上来,实力自然是多增长一分,便好过一分。”

想起被岑希夷追杀,又遭潘庆堵截,这些事可都不是李渔主动招惹,若非他还算机敏,又有几分法力,只怕早已经是下场难言,再加上小乾坤破禁真法修炼艰难,李渔自知两三年内,恐怕难以凝聚出六十四枚符箓,但若能提前淬炼神念,自然是更好,且不说多了一门护身手段,便是日后突破,进入炼气化神阶段,也能厚积薄发,进度的更快一些。

眼前所虑,不过是这歌诀缺失不全,只是若是常人自然没有办法,但李渔修炼小乾坤破禁真法能将万般神通融入其中,自然也最擅推演神通,便像十方水云大阵,李渔花了七八日功夫便已完全推演出来,此时已然成了李渔护身神通,这歌诀虽有缺失,但只要小乾坤破禁真法有所突破,自然能将完整神通推演出来。

想到此处,李渔自然不在犹豫,此时正是夜间,天上月虽不圆,但也有大把银辉洒落,李渔漂浮水中,索性便化为原身,长七丈有余,壳黑如墨,其上银辉点点,仿似夜空中漫天星辰,李渔仰头对月,口似吞吐,顿时直觉口中生出一丝丝的凉意俩,他依法运转,果然那极细微的一丝凉气便涌入脑中。

玄水真诀修成的玄阴真水亦是一股寒气,但是却和这股清凉气息大不相同,玄阴真水是一股流质,寒意透骨,这太阴气息却是一股清光,缥缈之中还有一股股出尘之意。

李渔乃太阴金蜈血脉,虽血脉稀薄,但于太阴光芒自然亲近,故而修炼这太阴炼神诀入手极易,足足四五个时辰,直至金乌东升,天色微白,天地见太阴光华尽去,李渔这才收功,只觉得脑中清明,似多了一丝清亮气息,虽然微薄,但却让人神清气爽,似是与天地都更近了一分。

李渔也知欲速则不达,需要耗费功夫把这丝丝太**华炼化,毕竟神念无比紧要,非得他小心淬炼不可。

“不知以神念驱动三昧真火会有何等变化,还有那大日禅光,火鸦探空爪两门佛门神通,待我修炼稍有成绩,就找个机会试演一番罢!”

小乾坤破禁真法包罗万象,贵博不贵专,推演入其中的神通越多,神通自然越想,便像是后世计算机积累数据,数据越多,计算能力自然越强,李渔明白这个道理,见了诸般神通,都会不由自主推演一番。

李渔初次修炼太阴炼神诀,炼就的这一丝太**气,尚不足催动法术,因此他也只能按耐下心思,试过了这法诀能够修炼,心中已是大为满意,心道“以后白天参悟神通,修炼小乾坤破禁真法,晚上便修炼太阴炼神诀,最多年余功夫,定然会有所得。”



第七十一章 沱河

李渔一路顺流而下,他经历被司徒问柳堵截之事,行事自然更加小心,一路上虽有不少妖魔修士与司徒问柳等一般作为,但李渔心思敏锐,依仗神通倒也都被他一一化解躲过。

他一路潜行,都不敢荒废了修行,几种真法交替修行,修为倒是进境甚快。

小乾坤破禁真法讲究循序渐进,修成乾坤符箓,便可乾坤演天地,一法生万法,修炼起来自也是加倍艰难,本来凝聚六十四枚乾坤符箓这一关,多则十年,少则五六年,才能修炼出八种神通,祭练八八六十四枚乾坤符箓,比修行普通神通,足足多了数倍的时间。

但李渔一则有红云讲道,二来这几日修行太阴炼神诀,虽还未生出神念,养出神通,但头脑清明,思路有序,便是与天地似也更亲近一份,因此李渔感悟天地更为简单一份,等李渔顺流而下,到了盼水流入沱河入口的时候,李渔已然凝聚了第四枚巽风符箓,仙人盗更精进三分。

李渔初见盼水,只觉得波澜壮阔,汹涌水精灵气涛涛而来,今日见了沱河才知自己实在是井底之蛙,这沱河奔腾广阔,水量更是远在盼水十倍以上,李渔远观看沱河,口中感叹道“如此气势磅礴,还仅仅只是长江支流之一,实不知长江,黄河,淮河,济水这四大水系又是何等壮阔。”

李渔从赤目尸王口中已知,从沱河入口转到西南,再行几日便能看到城镇人烟,他便算是彻底走出了蛮荒之地,此世虽为妖类,但能见城镇观赏一番总是好的,况且他吃穿如何虽不甚在乎,但总还要弄些日常所用,赶路马匹,便准备先往五行山一行,去看看那里何等模样,是否能见到传说中的那只猴子,然后在转道西去白虎岭。

李渔极目远眺,见沱河极为宽阔,极远处似有城镇聚水而居,河上似也有舟楫穿行,不由笑道“一路行来,总算是见到人烟了。”

李渔自入了葫芦山,每日便在修行奔波,虽也颇为觉得习惯,但此时想想前世平静生活,似已远又万载,见得远方人烟,心中不由生出感叹,便不在迟疑,顺着盼水水流游入沱河,那城镇虽远,但对李渔此刻控水只能而言,不过三四个时辰便能到达。

只是李渔不知,河伯水君以水域为疆域,以水中生灵为臣民,凡河口交接之处,定有阵法守护,又河伯水君麾下兵将守卫盘缠,他穿过河口,却无任何阻碍,自然不是因沱河水伯失察,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李渔才游入沱河不久,就见两身影自水中显现,周身水幕包裹,似与周遭水域融为一体,其中一人英武俊朗,正是那日逃遁而去的司徒问柳,他颇讨好的笑道“小伯爷,我说的如何?这妖道从盼水水府中得了好处,修为却不见多高,只要能擒下他,最少也有两件上等法宝入手,说不定还有水府中传承的神通法决。”

身形高瘦,穿了身青色鳞甲,面容英武,额头生有两只螺旋犄角,斜斜向天的青年,手中持着长枪,低声笑道“司徒问柳,你还真是有胆,若照你所说这妖道身怀三昧真火神通定是道门弟子,你这般杀了,不怕其身后师门找上你吗?”

司徒问柳嘿嘿一笑道“若不强取豪夺,我们这些异类怎能修炼的过那些人族!再说,盼水水府出世战的盼水断流,死伤无数,只要我们做的隐秘,多死一个两个道士,又有谁能察觉出来?据说盼水水府中飞出几十道璀璨宝光,任我们的了其中那一个,定能实力大增,沱河这段水域乃是您的疆域,那妖道还能从您的掌心飞出去不成?说不得小伯爷您未来也能更上一层楼,成为这沱河水伯也未可知。”

小伯爷淡淡一笑,心中自然有些意动,他虽为沱河水伯独子,但沱河水伯之位却非子承父业,需上达天听,在天庭登记造册,再由四海龙王认命,他虽占有先机,但若实力不足,恐也难以继任,盼水水府出世,若非父亲阻拦,他定也会前去抢夺一分机缘。

心虽意动,但仍是不咸不淡的说道“你狼狈而来,指望我跟你一起出手,可想好了什么报酬?别说他身上的东西,那是我该得的!”

司徒问柳嘿嘿一笑,在小河伯耳边低声道“我知小伯爷垂青长江水君公主已久,此番不管得了什么好处,自然由小河伯先行挑选,而之后长江水君公主之事,便包在我身上如何?”

小河伯顿时两眼放光,露出了兴奋之色,若取来长江水君公主,他继承沱河水伯之事,自然便更多了五分把握,低喝道“此言可真?”

司徒问柳咧嘴笑道“小河伯,你我相识十几栽,司徒虽修为远不如小河伯高深,但是在这男女合欢之事上我却颇有经验,不管此行收获如何,我可保证,定帮您将那长江水君公主收入帐中。”

“我早已仰慕长江水君公主已久,此事便全都拜托司徒兄了!此事若成,殷涛定有重谢!”

司徒问柳满脸泰若,笑道“小伯爷,此事便抱在我身上!待到水伯高升之日,这沱河水伯之位,定会由您继任。”

殷涛也满意大笑一声,伸手一挥,脚下卷起一股水流,将两人包裹,也是瞬间便消融与水中。

且说李渔入了沱河,游出不远,就忽然停了下来,似是心有所得,在水下河道中寻了一处地方,乃是一座半在水中的孤峰,峰下有一阴气汇聚的黝黑洞穴,周围也无水族侵扰,倒也正和李渔修行,祭起水云旗内十方水云大阵,顿时水浪白花翻滚,将李渔身影包裹进去。

悄然追随的殷涛司徒问柳两个,见李渔忽然觅地打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两个细细查探,也未看出有何破绽,只当是李渔突有感悟急忙闭关参悟,如此几乎,岂不等于天赐良机,还是那司徒问柳更为阴毒,低声说道“这个妖道身上有一枚皎洁圆环,观那水云旗恐怕都是上等法器,正好他此时闭关感悟,我等先不忙动手,待他入定深沉,我等突然动手,到那时他强行出关,一身实力空发挥不出三成,我等便可轻易斩杀了他,夺了他的法宝机缘。”

殷涛听得司徒问柳算计,自然连连点头,口中赞叹说道“便如你所言,我们等一会便是,若能少闹出些动静,自然更好!”毕竟是伏杀道门真传弟子,且他自瞒着水伯,若是真在河中打的翻江倒海自然不妙,能简单解决,自然最好,心下放松,水中顿时隐隐漏出行踪。

且说就在司徒问柳两个不远处,李渔就捏了仙人盗神通,藏匿于水下阴影之中,此时他以凝聚出四枚巽风符箓,仙人盗神通施展起来,便是身在水中,若不细看也难察轮廓。

此时隐看到水中两人轮廓,心中也是一惊,暗道“还好神念警觉,察觉了水中异样,不然被这两人暗算一记,岂不是大大的糟糕。”

李渔藏匿暗处,手中扣着弄月环,却也暗暗寻找机会不急动手,说来殷涛水中藏匿神通也是神妙,若非李渔连日来勤于修炼太阴炼神诀,神念清明,念头通达,感周遭天地更为敏锐,也绝难察觉水中那细细一丝的异样,心有感应,这才升起十方水云大阵遮挡视线,自己则悄悄隐匿溜出试探。

却说殷涛自然想不到李渔会了无声息的藏匿到自己身后去,早已认定了李渔便藏在那阵法封闭的洞中,等候约莫一炷香时间,殷涛两个显出身形,就把手中长枪一挥,飞出一条青蛟虚影,昂首嘶吼,威猛邪魅,周身水力寒气弥漫,直奔十方水云大阵撞去。

李渔一见那司徒问柳,便顿时明白原由,见殷涛下手如此狠辣,心中更是恼火,若是他未曾注意到那一丝异样,只怕此刻便已陷入夹击之中。

蛟龙撞击,十方水云大阵顿时颤动,带着整个水中山头都摇晃起来,殷涛心中暗道“若是耽搁的久了,只怕惊动了巡河水将,被老头子抓回去训斥一番,反而不美,这水阵竟然如此牢靠,看来此宝也有些不凡。”

见得这般光景,殷涛心中反而更喜,他此时已将这水云旗当做自家囊中之物,这般一想,法宝自然是越强越好,当下便也不在收敛,将青蛟枪全力祭起,那蛟龙虚影顿时壮大三分,威猛倍增,口吐水雷,向十方水云大阵喷洒过去。

这边李渔却悄然上前,扣指一弹,一道细若游丝的银光从手中飞出,穿过了身前层层水流,直奔隐藏在百米开外的司徒问柳两个身后射来。

李渔仙人盗神通再进,此时将神通用与法宝之上,顿成偷袭无上利器,只见的弄月环似有若无,无声前行,司徒问柳两个注意力都在十方水云大阵之上,怎么又能察觉的到?

直到弄月环切近,司徒问柳这才眉头一条,忽然心生警兆,骇的匆忙一躲,险险逃过了杀身之祸。



第七十二章 青蛟

司徒问柳心底一惊,也来不及招呼殷涛,自己身上喷出禽鸟黑光,身形轻巧如燕,裹住了身子险险躲过弄月环,李渔心中暗道一声可惜“这小白脸到是警觉,我居然偷袭不着,现下以二对一,我还的速战速决!”

李渔既然打定了速战速决的主意,一道纤细的银光,神出鬼没,弄月环须臾转向,直奔殷涛后背袭去。

却说殷涛正全力轰击十方水云大阵,水浪翻涌,怕不一颗便能撕开大阵,正在得意之时,哪能想到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本护在他身后的司徒问柳飞身闪开,却将他整个后背完全暴露出来,哪里来得及反应,只是大喝一声“谁敢偷袭?”

仓促之中,把眼睛都急的红了,身上青色蛟龙吞水甲光芒一闪,喷出一片水光,护住全身上下,只是仓促催动宝甲,哪里挡得住李渔弄月环锋锐,只生出一丝丝滞涩之感,银光便贯穿而过,生生击打在殷涛脊背上,极干脆的打出一个窟窿,这般伤势,哪怕他生命力强横,顿时间一条命也去了七八分。

一招重伤,李渔哪里还会客气,第一招在殷涛脊背上穿了个窟窿,第二招就洒出十几团玄阴水雷,轰的殷涛脊背皮开肉绽,第三招气势如虹,三昧真火凝聚成团,猛然轰进殷涛体内炸裂。殷涛一身实力不凡,但被李渔这般偷袭,仓促之中,十分的实力连三四分都未发挥出来,便被李渔多般法术轰杀,任是他肉身再如何强韧,此时再难支撑,尸身扑通倒地,化成了一头条足有十几丈长的蛟龙,通体青鳞,头顶螺旋犄角,只是身上半分气息也没有了。

李渔看到那青甲男子,死后化成了蛟龙,顿时心惊,这时他也猜度出来,这青甲男子恐怕来历非但,毕竟蛟虽血脉稀薄,但总属龙种,见有一团青光从蛟龙头顶冒出,李渔怎么肯就这么罢休,手捏法决,便将黑虎邪魄令祭起,便见一只三丈恶虎呼啸而出,血盆大口一口便将青光吞了下去。

这一通操作兔起鹘落,只是眨眼的功夫,那殷涛便已死的极是干脆,连魂魄也成了黑虎伥鬼,司徒问柳吓的脸色惨白,不只是李渔出手毒辣,更因为他知殷涛身份,此在何地!此时三魂七魄吓得都要离体,顿把牙关一咬,也再顾不得许多,百禽幡展起,裹住身子便急急遁去。

他这飞遁法宝本就罕见,此时在喷了一口舌尖鲜血,顿让自己速度再提三成,眨眼的功夫便出水入云不见踪影,李渔收了宝物,心中暗道一声“可惜,居然让这司徒问柳两次都逃了,可惜我无飞行宝物,便是追赶上去也只是吃灰喝风。”

李渔虽有猜测,但毕竟不知殷涛身份,此时倒也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伸手捡起殷涛钢枪甲胄,两见宝物虽都经过神通淬炼,但对李渔到是寻常,反倒是这具蛟龙尸身颇为珍贵,李渔先以玄阴真气将之冻住,待寻得时间去皮割肉,取血抽筋,全身上下都是炼器炼丹的上好材料,而吞了蛟龙魂魄的黑虎,此时非但身躯暴涨三分,双眼神光奕奕,宛如活物,周身黑风汇聚,竟是隐隐生出一丝神通端倪,怕是再经一番淬炼,便会孕出一道神通出来。

李渔得了具蛟龙尸身,心中倒也颇为欣喜,只是他虽不知殷涛来历,但在水中杀了蛟龙,李渔还是难免心虚,寻了处偏僻河道离了水道,便改陆路,继续向远处下游行去。

且说殷涛身死之时,沱河骤然沸腾,一巨大龙影轮廓在水下游动,水面上升起无数水浪旋涡,恍如天崩地裂般,也不知把多少行船商旅吞入河中,两岸居民纷纷敬拜,祈求河神平息怒火。

那司徒问柳见了这般光景,心下更是慌乱,百禽幡裹住身体,根本不停下黑光,口中暗骂道“这殷涛小子实在是银样镴枪头,居然如此轻易便被人偷袭致死,虽不是我杀,但也是我把他引入险境,若是被河伯抓了去,恐怕也无好结果。”

自家也担心被河伯抓了去,司徒问柳一路飞行,心下也颇为后悔,他乃是旁门散修,虽得了百禽道人部分传承,但所录不全,修为十几年难有进度,此次约了大日禅宗两个番僧便是想寻一个机缘。

却没想到两个番僧被李渔斩杀,此事倒也寻常,司徒问柳便改了主意,想要引沱河河伯独子助拳,却不想这河伯公子空有一身修为,却养尊处优,无多少争斗经验,居然给李渔偷袭杀了,司徒问柳此时心中肠子都悔青了,暗道“还是我贪心太甚,现在可好,殷涛那小蛟龙被杀的干脆,我还是快些离去,撇清关系为好。”

他遁光不停,心中却猛起一阵不安,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司徒问柳乃修行之辈,骤然心惊,必有征兆,当下暗骂一声,遁光骤然再提三分,左右看去,却没半点异样,心中暗道“怎么忽然心惊肉跳,这感觉来的太过古怪,我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哼!还想往哪去?”

司徒问柳的百禽幡虽然甚快,但是耳畔却猛然想起一声冷哼,不待他回头,头顶青光闪耀,化作一丈许大手将潘庆一把捏住,只是那手掌却不似人手,而是一只蛟龙爪子,当头一记,便把司徒问柳捏住。

司徒问柳吓的一跳,下一刻便觉自己淬炼近百年的百禽幡乌光骤然粉碎,只觉得宛如深陷枷锁,全身上下动弹不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家性命全部被人攥在手心里。

司徒问柳乃是个精细的人,此时一见这蛟龙爪子虚影,立时便猜出来人身份,知道自己绝对跑不脱,索性光棍起来,急忙喊道“河伯大人,河伯大人,还请河伯大人手下留情,小侄有话要说!”

头顶恶哮一声,便有一消瘦身影凭空出现,一身青袍,身上水光萦绕,头顶两只螺旋犄角,阔口方鼻,模样很是威严,只是现在眼神冰冷,尽是杀气怒意“我知你想说什么,不管是谁杀了我家孩儿,我必不会饶他!但你蹿腾我家孩儿行险,此事你也有一分责任!”

司徒问柳暗道一声不好,心头便有三分忐忑,不过一听河伯口中怒气大多针对李渔,便急忙把所有的事情都推脱到了李渔身上,悲怆模样信口胡说道“我与小伯爷相交几十年,本是寻了个机缘邀小伯爷通往,没想到那妖道阴毒偷袭,小侄无能,虽全力保护,怎奈那妖道手中法宝甚多,使小伯爷被偷袭致死,便连魂魄都被那妖道邪宝收了去。”

说道这里司徒问柳深深的叹了一头,眼睛里硬生是挤出几滴眼泪出来,却把眼偷瞧河伯,见到他面上怒容更胜,显然是听信了他的话,心思顿时有活络起来。

沱河河伯一听,顿时眼中杀气更胜,低吼道“你说甚?那妖道连我家孩儿的魂魄也给收了?”

司徒问柳心叫得计,便放心大胆的把所有事情都全盘脱出,口气很是悲凉“我本想救了小伯爷魂魄便走,没想到那妖道居然练就了一邪道恶虎,眨眼功夫便将魂魄吞了下去,不多时便幻出身影,化为伥鬼,”

河伯目红面赤,周身法力涌动的云海翻腾怒道“好!好!好!看来我殷洪安逸了几十年,这周遭修士都已忘了,这沱河乃是我的水域,竟然在这里杀我孩儿,待我收了这妖道,千刀万剐,拿来为我家孩儿偿命。”

司徒问柳暗暗吞咽了一口唾液,心中暗道“好生狠辣,幸亏此时更怒那圆脸道士,不然现在恐怕我也落不得好去,只是我也太过冤枉,本准备找人一起夺分机缘,哪想到那小子乃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司徒问柳虽然有百禽帆这等的手段,这哪怕实力不如,但是飞遁手段奇妙,便立于不败之地,赢了还罢,输了说走就走,谁也拦不住,只是此刻被殷洪一把捏在手里,哪能还不乖乖认命。

也没有半点选择权利,问清楚了李渔容貌,河伯把司徒问柳往手里一攥,化作一道青色神光,呼啸着向西南方向去了。



第七十三章 洪水

李渔出了水道改行陆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大麻烦盯上,一路西南而行,盼水两岸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而这沱河周围却是有山有水,水土丰茂,行走起来倒也不是如何艰难。

李渔也没驾风踏浪,只是一路涉步而行,他此时肉身坚韧,身轻体健,赶起路来速度倒也不慢,转过了一座险峻的山峰,便是一片茂盛平原,沱河蜿蜒南去,似汇入天际,两岸隐约的有城郭轮廓,舟楫穿行。

李渔运起黑水真瞳,试着往那城镇上一望,只见一团似云似雾的金光城上盘旋,其中光景,自己什么也看不清,这才明了,恐怕凡是人类城镇,便有香火供奉,自然便有神灵庇佑,否则西游世界妖魔横行,这些人类再起面前不及猪狗,那里能躲过屠杀繁衍生息。

李渔随便找了个安静地方歇息,略微吃了些肉脯水果,他随修行有成,但还未到辟谷境界,每隔三五日总是要进食些许。

闭目歇息片刻,李渔便抓紧时间吐纳修行,良久之后才从入定中醒来,口中暗道“小乾坤破禁真法修炼起来果然艰难,我还要再有些时日苦练,才能凝练第五枚巽风符箓,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炼精化气大成,凝聚八八六十四枚符箓,在丹田内种下神通种子!”

心中感叹一番,李渔也知道修行乃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焦急不得,他连翻奇遇,有现在这身法力已经算是进进破快了,正沉思间,忽然一条大蟒,比人身还粗长不少,半隐在树丛中,也是饥饿昏头,竟把李渔当做猎物,趁其不备便撕咬上去。

李渔本非弑杀之人,若这大蟒有些灵性懂得眼色,他也懒得理会,此时见其自己找死,便只是伸手一挥,就凭空生出一股寒气,把这没颜色的孽畜冻成冰棍一根,魂魄也让怨虎吞吃下去,死的不能再通透。

随手杀了这大蟒,李渔便也没了休憩打坐的兴致,前方一段路乃是坦途,便从树下起身,准备先到那城镇补充些补给再说。

且说李渔杀了那大蟒之后未行多久,便听得身后传来风雷之声,更有遮天煞气相随,心中顿觉有些不妙,一抖手,便先捏住了仙人盗法决再说,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黑云滚滚,疾如奔马,来人声势猛恶。

李渔也经历练,一看来人就知道绝对自己能够对付,顿时毫不犹豫,拔腿便奔。

“兀那妖道,把我儿子的命还来!”

黑云之中怒吼震天,一个青色蛟头自云中探出,宛如小山般大小,在半空中就是张嘴一吐,便有数百颗水雷喷洒,覆盖了方圆十几里的范围,噼里啪啦的一通乱炸。

殷洪听了司徒问柳信息,立刻便在沱河中细细盘查,只是李渔转了陆路,选的道路又僻静,他自然巡查不得,花了好多功夫,派出了府中水将水兵,两岸精灵,这才寻得李渔踪迹,忙不迭的追赶上来。

此番报仇心切,殷洪得了消息连部下也没带,只是攥着司徒问柳便急急追来,见得那圆脸道士身影陡然消失,司徒问柳看出便宜,顿时急急叫嚷道“河伯大人,正是那妖道杀了公子,那妖道极擅藏匿,切莫让他躲了去。”

儿子被人杀了,魂魄还被抽出练入了那般邪恶法器,沱河水伯早气疯了,哪里还会顾忌其他,听得司徒问柳叫嚷,口中怒吼连连“你这妖道,别以为你那区区障眼法,能躲得过我的浪涛。”

乌云中怒雷轰响,蛟龙穿梭云海,尾巴一甩,顿时无数浪头涌出,足足有十几丈高的汹涌水浪四下里散开,水族精怪修炼到了炼神还虚的程度,就能够操纵水流,发起洪水,何况殷涛乃是沱河水伯,手握天庭符诏,自然神通更是强横。

水浪四散,沱河两岸千里沃土顿成泽国,也不知毁了多少良田稻米,被这水浪一冲,李渔也立足不住现出了身形,祭起了水云旗,顿时有朵朵水浪白花漂浮护助了自己,只是那殷洪法力不知胜过他多少倍,李渔把水云旗全力激发,也只是勉力支撑。

见李渔被洪水冲刷现行,殷涛顿时更是恼怒,便把自己控水神通尽情发挥,层层水浪翻涌,非要将李渔摄拿下不可。

这殷涛乃是长江水君青背龙坐下悍将,性格暴躁弑杀,跟随青背龙平定长江水祸,立下不少功劳,这才被封为沱河水伯,独掌一方后,潜心修行,听经讲道,心性倒也沉稳不少。

只是蛟龙繁衍虽不似龙族困难,但也血脉传承也颇为不易,百余年来也只得一子,这一次独子被杀,弑杀暴虐之心顿起,早被怒火蒙蔽了心眼,也不顾沱河两岸百万黎明百姓,非要置李渔与死敌不可,绕是李渔神通奥妙,法宝精奇,接连抵挡两下,便也觉得头晕眼鸣,难以继续。

“这蛟龙好生强横,以我实力恐难支撑多久,还是的快点寻个法子逃遁,不然今日定难善了。”

李渔见到司徒问柳在青蛟身边,就顿时知道其中原由,何况这蛟龙也是被杀青蛟的放大版,只是他虽是被迫动手,但毕竟是杀了那条蛟龙属实,这种事情从何争辩?既是无从争辩,李渔便也懒得争执,思忖片刻,心中暗道“若如此下去,再过两三息时间,我便难以支撑!有了,那远处城邦有神光庇佑,或许可作为我脱身依仗。”

李渔心思快极,暗自咬牙,便决定冒险一试,心中决断便立刻行动,一扬手就把张开七宝丹鼎,将殷涛尸身丢了出去,这蛟龙尸体被李渔取血剥皮,身上能炼丹入药的地方尽被取下,此时尸身残缺破败,从丹鼎中飞出,血淋淋的直奔空中殷洪飞去。

殷洪见到自家独子尸身顿时惊呼,忙把法术一顿,李渔逮住这片刻机会,手捏仙人盗法决,将巽风符箓运到极致,顿时隐去身形不知所踪。

殷洪探空一抓,把殷涛的尸身夺了回来,见早已开膛破肚,剥皮去角,顿时怒火冲脑,几近失去理智,周身澎湃法力翻涌,将身旁司徒问柳都吹得狼狈翻滚出去,心中暗暗苦笑“这圆脸道士还真是胆大包天,将这倒霉玩意丢回来,岂不是火上浇油,怕是河伯将其杀了也难消怒气,可千万别把火头记在我的头上!我还是寻个机会,快快跑了为妙。”

李渔捏了隐身诀,一路狂奔,听得后面狂轰乱炸,一道道狂风乱卷,也不敢稍有回头,他仙人盗法决虽有小成,但还不能完全散去身形化为清风,细小破绽,若是常时倒也罢了,但此时十几丈高的水浪漫卷下来,便是再细微的破绽,顿时也会显露无疑,李渔百般规避,也不得脱。

仗了心思聪明,又有几种宝物在手,虽然迭逢危险,却总能于千钧一发逃得性命,他也没本事去管其他如何,只是认准了方向,一路亡命,也不知这是第几次险险逃脱,李渔只觉得全身上下近要散架一般,便是连跑了多久也未盘算,直至眼前现出城郭轮廓,这才暗送一口气,捏了法咒往前奔去。

且说这般汹涌水浪,淹了沃土千里,平原上汹涌而来,自然分外惹眼,城镇中早已是一片混乱,四处鸡飞狗跳,黎民慌乱,举家逃难。

不说城中守将居民,便是城中供奉城隍,一见这般光景,也忙带上自家法器急忙忙的赶了出来,这城隍生前乃是武将出身善于弓骑,忠国殉亡,得了百姓香火,这才被封城隍庇护一方,此时站在云头仍是一身武将打扮,一见滔天水浪,顿时跳脚咒骂,心中疑惑“这殷洪发什么疯?看这架势,莫不是想要淹了这白云镇不成?”

眼见滔天巨浪涌来,虽不自知实力远不及殷涛,但城隍也不敢怠慢,把手一招,便引来弓箭,弯弓搭箭,便往水浪中射去,口中扯着嗓子怒骂道“殷洪,你是发什么疯?做什么死?这般引水泛滥,淹没城邦,难道不怕天庭问责?你有几条命能挡得住那刮龙刀?”

这城隍生前武艺精熟,本身已是了不起的猛将,死后得了香火,便把自家弓箭祭练成宝物,以淬炼足有百年,那根羽箭离弦,顿时化成了一溜火光,殷洪怒上心头,扬手便是一团水雷,两道神光碰撞,顿时在半空炸了开来,宛如云中霹雳,城中百姓顿时更乱。

殷洪虽怒,但被城隍一嗓子呼喊,悚然一惊,见那数十丈高的水浪已将拍打城墙,这才反应过来,淹没了些许庄稼水田也就罢了,若是淹没城邦,引得城中里面黎民冤死,那般怨气便是他身后靠山泾河龙王和摁压不住,若上达天听,他有多少脑袋也不够掉的,顿时急急收住水势,但杀子之仇岂能不报,眼见李渔藏匿城下,双眼通红,抓起手里兵器,就挥出一道青光轰去。

李渔吓了一跳,没有料到殷洪居然这般的凶悍,连忙把身体向后一仰,避过青光,但那青光余势不衰,直接把李渔身后高达二十来丈的城墙轰成了粉碎,顿时惹得一阵男女老少惊恐大叫,随后哭嚎之声络绎不绝。

见这般挑衅,城隍早已面目凶狞,以凝聚城定云气,若不是自家实力不足,早已冲上去将那长虫剁碎炖汤,殷洪一击轰杀,心头怒气散去不少,见城中惨状,却再找不到李渔踪迹,也不露头,只是挥手发出一道讯符,讲明事情原由,口中怒道“妖道,你杀我独子,我俩不死不休。”

殷涛见城隍恼怒模样,云气隐隐列阵,便知再纠缠下去,恐怕双方便会平白起了争执,好在那妖道虽跑,却被他重重击伤,短时间内定跑不出哪里去。



第七十四章 水兵

城隍见殷洪散去洪水,虽然心中仍是愤怒,但终究安心了许多,不多久殷洪讯符传来,才知事情原由,顿低声嘀咕道“也不知那家的修士,还真是胆大包天,竟将殷涛那条淫蛟斩了去,刚才似是看见遁光,只是那道士中了殷洪一击,恐怕是命不久矣。”

这城隍满脸虬髯,摇晃了下脑袋,虽于殷洪父子不对付,但毕竟比邻而居,低头不见抬头见,想了片刻,还是发出城隍令,召集领地山精木魅之物,寻找那胆大包天的道士下落,只是心中亦是有些气闷,暗自想到“只可惜那殷洪乃是泾河嫡系水官靠山颇大,今日之事,我便是参他一本,恐也难有结果,反而徒惹祸自身,若抓了那道士,却可找殷洪给个说法,非的让他给我上门赔罪不可。”

且说殷洪转道回府,气的两眼冒火,面色猩红,他急急追踪而去,虽将那妖道重伤,但终究还是失手,才进水府便又有殷涛母亲跑来哭闹,他原配夫人乃是泾河水将之女,泾河龙王嫡系,他能有今日身份,娘家自然出力不少,此时只能敛住怒气,柔声细语的将其安抚下去。

一个人气恼的回了书斋,心中更是烦闷,接连不知杂碎了多少珍珠玛瑙,琉璃杯盏,过了良久开口道“传沱河水伯符诏,告知沱河水域两岸生灵,凡找到那妖道踪迹的,不论身份修为,我都赏他孕神丹一颗,并可在我收藏中任选神通一门,神兵一件,只要找到那妖道,便是那镇府十二件神兵,也任由挑选,我要让那妖道在我疆域之内寸步难行。”

殷洪令下,自然便有辅助龟丞,低声应和,急急赶出发了两分传讯符箓出去,一道是通知水府发出沱河水伯符箓,一道乃是告知家中子弟后背,尽快四散追寻,莫要错过这天大的机缘。

要知那孕神丹乃是东海而出,有孕育神通,提炼血脉之能,对妖族精怪最有神效,便是以殷洪在青背龙麾下效力多年之功也只得赐了五颗。

殷洪及殷涛各自用了一颗,才得以头生犄角,将自家蛟龙血脉更提炼三分,府库中也仅剩下三颗,其他神通神兵,任由挑选,便是龟丞家资颇丰,此时也不由得暗暗眼红,自然先行通知自家子弟,好当先起步,占一点先机。

但便是如此,不过一炷香功夫,水府钟声震荡,便有一股股神光发出,转瞬间便投入四方消散,不过多久的功夫,整个沱河万里水域,尽都知道有一妖道杀了殷涛,河伯盛怒,厚赏缉拿,便是白石镇城隍,见了这般厚赏,也顿时将心中恼怒暂且放下,心头贪念大起,兴致勃勃的重新下令,在城中严加盘查,搜寻那圆脸妖道下落。

李渔这个时候,正在水云旗的保护之下,咳一口血,吞了两颗归元丹,运炼坎水符箓正自疗伤,也是亏了李渔被红云淬炼出太阴金蜈血脉,又经过雷霆洗练,肉身淬炼的极为坚韧,再加上他身上的丹药够多,归元丹虽不是疗伤的药物,但是能归元回气,接连的吞下几颗,也有补血功效,这才慢慢稳住伤势。

“好狠的家伙,为了杀我便是妄杀百姓也绝不手软,如果不是我关键时刻以水云旗挡了一下,这会怕是已经死了。不过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此事恐难以善了,他此次被我抓了破绽逃脱,下一次只怕便没有这般机会。”

不远处城邦屹立,但其上云气缭绕,将整个白石镇完全庇护,李渔心有感应,自然知道那神光最善驱镇妖邪鬼物,若他无伤,自然可以仙人盗收敛气息轻易混入,但此时这般模样,只怕稍一接近,那护城神光便有感应,挥洒些许下来,他也难以承受。

李渔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此时想要混进城去怕是千难万难,那城隍知了事情原委,恐怕也不会与我善了。还是先寻个安稳地方,等养好了伤,自然来去自如。”

只是他中了殷洪的一记青蛟探海法,全身骨头碎了最少一半,五脏六脓都快被捣成一起,已经无法跟人斗法了,此时全无依仗,实在太过危险。

先把重伤难治的躯体用玄阴真气冰封起来,李渔这才着手清理那些伤势轻微处,全身水雾缭绕,足足过了三四个时辰,李渔脸上这才有了些许血色,就连体表的血渍也都消失不见,不过这只是调理了体表的伤换,其实内里依旧沉重。

李渔再吞了一粒归元丹,心头有些愁思,想道“这般伤势,即便丹药充足,没有个一年半载,恐也是难以恢复,此时那沱河水伯盛怒,接下来恐怕是更加艰难,我却是寻到什么地方养伤去?”

李渔振作了一口气,勉强挣扎起身,收了水云旗看了一眼,其上光华暗淡,显然也是被伤损了本源,只是他此刻自顾不暇,也无时间来修复这法宝损伤。

才起身,就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疼,稍微用力,肉身便难以承受,修道人的躯壳十分珍贵轻毁不得,正是如此岑希夷才会如此恼恨李渔,此时李渔身躯重损,自然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伤上加伤,引起肉身崩溃。

这一次有了教训,李渔自然是更加小心,却猛地听得簇簇声响,顿时化为原身运转神通,化作一条拇指大小蜈蚣藏匿草丛之间,此时天色暗淡,若无神通探查,他倒也不会暴露身份,不多时两身影行来,原是一只花白水蛇和一只红皮蛤蟆两个水兵在对谈,而它们所聊东西,顿时让李渔苦笑起来。

红皮蛤蟆咧嘴道“这一次可祸事了,小伯爷被杀了,这还罢了,那道士竟然从河伯主君手里逃了!啧啧!河伯大人也是盛怒,居然出了如此厚赏,府库中任选神通神兵,若是让我得了,说不定我也有能成水将的一天。”

那花白水蛇以淬炼一双人臂膀,桀桀冷笑道“你这蛤蟆,也是愚蠢,河伯大人厚赏,那神兵神通算什么,那一颗孕神丹才最珍贵,据说那丹药出自东海,有无穷妙用,在咱们沱河之中,也又是河伯大人与小伯爷有此福缘得尝丹药,其他神通神兵,怎么能跟这神丹相提并论?”

红皮蛤蟆顿时瞪大眼睛啧啧有声,不知是在现象孕神丹神妙,还在在赞颂花白水蛇的见识。

李渔藏在草丛中听了,顿时暗暗苦笑“这两只水兵说的煞有介事,想来不会是假的,沱河水伯竟拿出一颗孕神丹作为赏赐,倒也真是极大手笔。”

花白水蛇得了红皮蛤蟆几句夸赞,似乎志得意满,叫了一声道“那个圆脸道士,据说被河伯大人打的半死不活,现在恐怕也躲在哪里养伤了,你这双眼珠子瞪大一点,若能遇到,那便是你我天大的运气,若是得了赏赐,你我好好修行,日后定会成为这沱河八九两位水将。”

李渔听了几句,便听两水兵以开始畅想成为水将后将是如何威风,心中苦涩之余也不禁好笑,这两水兵巡视颇为认真,但那想得到,却早已和自己天大的运气擦身而过。

李渔也知道事情算是闹大了,轻手轻脚正准备游走,忽的心中一动,一胆大妄为想法涌上心头,暗道“沱河河伯设立重赏,此时这万里沱河疆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寻摸着找我,即便再过小心,总有漏出马脚的时候,到那时怕是再无翻身之力,还不如趁此机会,行险一搏,正所谓最难探寻灯下黑,既是外界不安全,那边混到沱河水府去,寻个安稳的地修养伤势。”

此时身处险要,他却去何处躲藏?李渔一咬牙,决定冒险一试,把身体一扭,便速速从草丛中钻出,竟然向着两水兵追踪上去,消无声息的攀附与花白水蛇铠甲缝隙中。



第七十五章 擎天

沱河水伯府自然是在沱河水底,亦是有阵法守护,非常人能够轻易进入,李渔路上疗伤,便也听着花白水蛇和红皮蛤蟆满口乱弹,倒也算对周围环境略有了解。

沱河水域极为宽广,西南而下汇入长江,沱河下游泽被中原,河水两岸自然多有城镇,中原水域有道门九大门派镇压,自然没有妖孽作乱。

但上游气象却有不同,北上乃是广袤草原,多有胡人混居,南岸多山岭纵横,绵延山脉,茫茫森林,危险了不止百倍,其中多有精怪,甚至有大妖开府建寨,占据一方水土,其中实力颇大者,实力甚至不在沱河水府之下,若非如此,长江水君也不会将麾下最骁勇善战的水将放倒此处,开设水府,震慑四方。

李渔听得沱河水伯至此多年,训练一万水兵亦不能雄琚,还有妖王分庭抗礼,也心中暗暗吃惊。

沱河水府占据了一处水下溶洞,外有阵法隐匿,只立了两根硕大的石柱作为门楼,若非混迹在两水兵身上,李渔还真是难找进来,仅从外面看实想不出内里如此广阔,演武场虾兵鱼降整齐迅游,依着溶洞从上到下建造了数百间宫阁,两两之间虹桥相通,放眼过去五彩斑斓,颇有睥睨气象。

李渔左右环顾,心道在这里暂藏一段时间,定不会被人寻到,这水府中宫阁颇多,溶洞中更是多有洞室,洞洞相连,非但复杂异常,其中也多有空荡洞室,李渔运转仙人盗小心游走,便寻了个隐蔽出盘膝静坐,吞了颗归元丹修养伤势。

李渔倒是不担心气息逸散,别的不说,光是隐身之法,不拘道门佛门或是妖族精怪都有许多神通法术,但却大多只瞒得俗人,修道之人一看便知,那些法术虽然能隐去身影,却如何隐的去法力的波动?

也只有红云传他的仙人盗神通,能把气息于周遭天地同化,不是修为高了他数筹,又专精针对性法术之辈,很难识破他的隐身法术,想那六娃以仙人盗神通,洗刷蛇蝎二精便是如此,随着修为越来越高,这仙人盗也愈来愈精妙,虽然在殷洪手里吃了一次亏,被他看破了仙人盗,李渔还是对这神通深具信心。

若非有如此神通,他也没有胆子深入险境,躲到这沱河水府内来调理伤势,待归元丹药力在腹中化为股股暖流晕散,李渔借药力滋润,解封了被他冰封的伤患,虽然五脏六腑都出来灼热的疼痛,四肢百骸的断裂处,也有无边刺痛传来,但是水善养万物随着一遍一遍的冲刷,那些伤处的淤血,打碎的血肉碎骨,都被玄阴真气带走,排出了体外。

身下不一刻便出现了一团淤血,只觉得全身体痛的宛如刀割,一阵一阵的冲刷神智,真让李渔体验了什么叫痛不欲生,但虽是如此,李渔面上却都是笑容,正所谓破而后立,殷洪那一击将他肉身都近乎垂的粉碎,但这般以来,却也给李渔制造了一个机会,借此时机,正好运炼五行擎天诀神通,要知这门神通最是淬炼肉身,大娃便是以此神通,习练的无穷巨力。

李渔以坎水真气冲刷体内,屏息凝神,在心神存想,他虽修炼有成,存神冥想之术早已轻车驾熟,但此时全身撕裂剧痛,也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丹田中才骤放光明,心念中便有一神山矗立,直入云霄,似接连与天地之间。

五行擎天诀修行便如以心念攀登此山,以这擎天神峰煌煌神威,炼其身,锻其骨,悟其威,得其神,若得登顶,则肉身淬炼便至大成,李渔也不知那是何等境界,此时观想只觉得自己如沧海一粟,小心翼翼上前一步,顿时肋骨轰鸣,丹田中真气鼓荡,大量真气蜂拥入四肢五骇。

肉身破败,反正是熬炼肉身最好的时候,虽然这手段有些激进,但却是最为直接,最为干脆的一种,只是上前一步,李渔便觉威势骤增十倍,但他肉身反而舒畅,甚至能够感应到血肉中,在的了真气蜂拥灌入之后,便以十倍的速度疯狂滋长。

“若有此进度,只需要月余时间,便可伤势尽复,若是能凝聚艮山符箓,说不定还会小乾坤破禁真法还能再次突破,沱河河伯那一干人,都忙着满世界搜捕我,暂时也不会有人想到,我会藏匿在沱河水府中,待他们反应过来,我也差不多该走了,这里看似危险,其实安全,正好没得人来打扰我调养伤势。”

驱除了体内的淤血,李渔虽然疼痛难忍,但是在他坎水符箓和五行擎天诀交错运用下,又加上他的丹药多,一夜之后,伤势转为稳定,虽然脸色看起来还颇为苍白,但却是一日好过一日。

在沱河水府一住十几日,李渔的伤逐渐稳固,水府中虽守卫颇为严密,但仙人盗神通神妙,自无人能查,每过几日寻觅一次吃食,游荡水府之余,却也让他探听得不少消息。

他躲入水府之中自然安稳,但外面却闹得天翻地覆,殷洪挂出重赏,也不知有多少人找上门来提供线索,但殷涛每次匆匆赶去,自然败兴而归,未寻到李渔踪迹,心中怒火日盛,沱河两岸也都是人心惶惶,凡是脸圆之人,也不管年纪大小,皆是人人自危。

十几次奔波下来,殷涛也对周遭讯息失了耐心,自然不知晓李渔竟躲在家中,亲自带队在外探寻,已是八九日没有回来,这一切事情,李渔在水府中游荡,听巡查水兵闲谈,诸多线索他也都没有错过。

“按照我目前疗伤的进度,最少还需要一月光阴,不过这次被那殷洪伤了,倒也不是没有好处,借五行擎天诀淬炼肉身,等伤势恢复,定能让我肉身法力都更上一层,说不定也能使我太阴金蜈血脉再进一步。”

李渔乃是上古异种太阴金蜈,这种剧毒的虫豸乃是上古异种,与其他几种凶虫并称上古十大异虫,出生时跟普通蜈蚣也差不多,甲壳乃是黑色,若运到好,吸了太**气,开了灵智,经精气淬炼,血脉每纯净一层,便会蜕皮一次,九次之后,就会变得通体银光,便是太阴金蜈。

却说一转眼又是四五日,李渔每日也只是冲洗肉身,在心神中观想五形擎天诀,他一炉炼制归元丹,除去赠与黑蛇红虾几枚,剩下的尽入腹中,得了这些澎湃元气,李渔修行起来,少了收慑元气的水磨工夫,倒也颇为迅捷。

且说这一日,李渔心神观想,终上前九步,抬头看去仍有万里征程在前,但李渔执拗,心神一震荡,暗一发狠,便道“这山峰便是接连天地,又能如何,若我能攀岩顶峰,一栏天地壮阔,也不枉我来着世界行走一回。”

五行擎天诀乃是修身之法,但又何尝不是修心之术,李渔此时心生坚定豪猛之念,体内就有一股无中生有的磅礴大力,便是连体内真气都被反弹了出去,便似天地间就只有这一股念头,任是什么也不能使之屈服,任是什么挡在面前都会将之彻底打碎。

丹田之中光芒大盛,一枚艮土符箓悄然凝聚,厚重稳定气息四面逸散,李渔心情出湃,心神便进入了空灵之境,这股一往无前,正好暗合了艮山一卦勇猛无畏,扫开一切路阻,有舍有得,不破不立的大道。

修道之路便如登山,越是向上越是孤寂艰难,遇到险阻有的能避,有的却必须面对,若是只想避开,却只能绕着山峰转圈,虽看似前行,但前路漫漫,这般转下去却是再也走不到头了。

李渔此时心境一开,丹田中艮土符箓顿时凝聚,虽然修为不会立刻土匪猛进,但却心念坚定,别人修炼到这里,或许会停步不前,说不定一停留就是数年,乃至于数十年,但他此时借五行擎天诀习练心神,却能一路通达,别人万难过去的地方,他却可从容步过。

李渔头顶忽生一片擎天山岳虚影,身若磐石,似不动如山,李渔此时畅想空灵之妙,自然不知自己身上变化,便是察觉恐也不知自己的了多大好处。

这五形擎天诀乃是红云所创,说是最高明的几种淬体神通之一也未尝不可,虽不似八九玄功,天罡神通,地煞神通等淬体神通那般包罗万象,却也功效甚多,除淬体之外,便还有炼神之能,对神念淬炼功效自然比不上太阴炼神诀,这倒也罢了,但最玄妙处,乃是对心念淬炼,要知修道便是修心,只要心念坚定,便是擎天神峰,亦有踏在脚下的一天。

李渔原本只是存想神通,淬炼肉身,但此时心念突破,丹田中凝聚了艮土符箓,肉身自然便生出变化,只是初学乍练,尚不足以显示此神通奥妙,但随着他神通日渐高深,得五行擎天诀之助,他肉身迟早会淬炼成力大无穷。



第七十六章 鱼水

银气翻滚,其中一黑色蜈蚣浮空扭动,天骄灵动,尽显上古异虫凶威,虽是黑色甲壳,背上却银光斑驳,闪耀丝丝神妙光晕,身形一转,化为人形,圆脸憨厚眉目亲切,不是李渔又会是谁?

伤势恢复大半,丹田中十二枚符箓光芒交错闪耀,坎水七枚符箓居于中央黑色光芒最是耀眼,巽风四枚符箓,艮山一枚符箓则在周围环绕,修为再有突破,李渔心中也是欣喜,暗道“未曾想艮山符箓凝聚,我竟然借此退壳,血脉再进一步,此刻肉身之力岂止倍增,便是再遇上岑希夷,我能全身而退,不过要是碰上殷洪。”

李渔想到殷洪威风,叹了一叹暗道“殷洪毕竟乃沱河河伯,不说一身练神化虚的法力,便是那几百年厮杀经验,便不是自己可比,我上次宝物尽出,借着白石镇耍了个巧才险险逃脱,不似人家不假外求,连法器都不用,只凭本身法力就有如此神通。”

李渔被殷洪一击重伤,对这沱河水伯有如何法力心中自然清楚,此刻虽自己神通再进,但也没有失了戒心,此地虽暂且安全,但躲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地,待殷洪反应过来,此时的藏生之处顿时绝地,而李渔目前所想,不是如何离开这沱河水府,而是如何离开这茫茫几万里沱河疆域。

虽未相出结果,但修为再有突破,总归是心中宽慰。

接连闭关多日,尤其肉身血脉突破,李渔直觉腹中甚是饥饿,捏了个仙人盗法决便无声息出了自己洞室,前行没有多久,忽然有莺莺燕燕之声自门外传来,却是有有两个水蚌侍女一路互相逗起,缓缓从他不远处走过。

李渔住了多日,知道河伯水府内的洞穴都是互相通达,便是府邸内眷李渔都碰到几次,故而碰到两个侍女,心中却也不甚奇怪,不过他听了几句,发现这两个女子言谈甚是放荡,似乎昨夜刚刚一起服侍了水府新封水将,食髓知味,今天便调笑着,寻个机会又要去服侍那司徒水将。

李渔心道“这两个女子倒也趣致,居然将那司徒水将的床上功夫品评的鞭辟入骨,也不知那司徒水将有何神通,竟然会让这两侍女如此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李渔心中暗笑,不过那两个侍女身影逐渐消失时,李渔突然心中一动,脑中顿出一个可能,忙跨步上去,悄然跟在那两个妖娆女子身后,想要看看那司徒水将是不是自己猜测那人。

前行去不久,便是内院,李渔跟着两侍女,可未行多久便横里突然来了一对府兵,将这两蚌女押解出去。

李渔想也不想,捏着法决便进内府,便见得内府中莺莺燕燕尽是女眷,个个姿容秀丽,衣袋宽解,语气柔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凡是修行之人,无论仙人鬼怪,但凡女性总是容貌极美秀丽,非是天生,而是女性生来爱美,便是天生不足或生有残缺,但经后天法力淬炼,只需温养面部穴窍,稍作调整,便能肌肤如玉,五官精致动人,故而古人称赞美人总是要说“天仙下凡”便是此理。

李渔心头谨慎,又依照两侍女所说方向,捏着仙人盗神通,一路穿行,却也没有惊动旁人,只是左转右拐下来,却也不知是身在何处,正想寻个人跟随时,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司徒哥哥”,声音妩媚娇软,只让人听之酥麻入骨。

李渔一听,也只觉得浑身发麻,心道“原来是藏在这里了!”

便顺着声音一路寻去,绕了几个洞口,便行走至一隐秘洞室前,洞室中人影攒动,正自交谈,向内看去,却见那“司徒哥哥”正如他猜测一般,乃是当日盼水劫道的司徒问柳,也不知这司徒问柳有如何精巧口舌,如何说的天花乱坠,竟让殷洪非但未加迁怒,反而予以重用,册封为沱河水府第七位水将。

此刻脱去甲胄,换了一袭白色长衫,配上俊朗容颜,任是谁人见了,也要在心中暗赞一句“好一个风度翩翩俏公子…”

此刻他身边却好还遭了个姘头,面如涂朱,粉面绛唇,一双含水的眸子正笑盈盈的看着司徒问柳,李渔一见果然是他,心中顿生怒气,暗道“若非当然让这小白脸逃了,也不会横生出这么多事端来,那女子一股风骚全在脸上,也不是什么好路数,不如趁机杀了这小白脸,夺了那飞遁宝物,倒也能借此逃过搜捕。”

那妩媚女子这般一叫,魅惑横生,直把个司徒问柳叫的淫心大动,口中调笑道“夫人急急宣小将前来,所为何事?可是身上有何不适?需要小将为您调理一番?”

李渔本欲动手,但一听这话却让他放下了法决,思绪片刻,忽然生出一股恶趣来,心中暗暗笑道“这女子凤冠霞帔,发髻高挽,华贵模样不似是侍女打扮,莫不是殷洪府内的夫人侍妾,这司徒问柳倒也真是颇有几分手段,这才十几日功夫,竟然以将这水伯侍妾弄成粉头。”

司徒问柳探空一抓,那夫人顿时娇憨一声,便又似有意无意,笑孜孜的说道“听说伺候你起居的两个小妖精倒也标致,怪不得司徒哥哥对他们有情有意,昨夜竟抛下了奴家,让我独守空房。”

司徒问柳忙陪笑道“不过两个蚌女,玩乐一番,我这一颗心是永远在我家夫人这一双胸脯里。”

金鱼夫人娇笑一声“如此便好,我还怕你不舍得,我已让人将那两蚌女送入水营,此刻相比已与诸多水兵饮酒作乐,你若不在意,那便是最好。”

司徒问柳暗暗叫苦,心道“这金鱼夫人真是好大醋意,那殷洪不过十几日未归,她便这般空旷日久,一晚不陪便都不行,果然毛发旺地吸尘,若不伺候好她,现在该千刀万剐的可是我哩。”

但是却也不敢得罪这金鱼夫人,蛟龙喜淫,故而这内府中豢养了诸多女眷,但其中却以这金鱼夫人最为得宠,若非其吹了吹枕头风,自己也无这般机缘,若怒了这女子,便是一个撒娇眉眼,自己怕便是不知如何死无葬身之地,心底仓皇之余,也只得使上自己十八般技艺,将这金鱼夫人伺候的娇喘舒坦。

李渔听了片刻,便听出这金鱼夫人身份,顿知其乃是殷洪宠妾,似是那日见司徒问柳眉目俊朗,便娇柔将其救下,李渔心中不由暗笑“那殷洪此刻恐仍怒气冲冲在外寻找我的下落,却不知自己此刻以头顶绿藻,这后院里早已经给他戴上了顶碧油油的绿帽子。”

这金鱼夫人一身修为不过才入炼气化神,李渔如今有诸多依仗在手,倒也不会畏惧这两人,此时躲在外面看了一场活春宫,顿时那骚柔魅惑之声,也让他不由的面色微红,急忙运转玄阴真气,只觉得通体冰凉,这才平息体内躁动。

见内里势头正高,正是时机,李渔便把黑虎邪魄令祭起,怨虎低吼一声,便有一挑恶蛟在令上现身,只绕着李渔身体转了一圈,就冲入洞室中,向司徒问柳两个撕咬过去。

洞室内正奸情火热,便是被人撞破都也心虚,何况突然见到一凶神恶煞的青蛟出现,顿时吓得一个花容失色,惊声哭喊,一个面色惨白,刚阳散尽,险些一蹶不振,仓促之中虽祭起法器,但哪里能够抵挡?却没想那青蛟盘旋,原地居然出现了一个神采飞扬的圆脸道士,正是他探寻多日,苦大仇深的李渔。

李渔把左掌虚虚一拍,三昧真火涌出,顿时化作一圈火光,将衣衫不整的两人圈在正中,目光在司徒问柳身上转了一圈,口中笑道“司徒问柳,好久未见,我贸然进来,没有惊吓着你们吧!”

金鱼夫人见不是殷洪归来,顿时怒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还不快快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召来府兵,定要将你千刀万剐了不可。”

金鱼夫人发了狠,似又觉得在司徒问柳面前如此粗俗不好,顿时收了语气,含羞带怯说道“司徒哥哥,奴家可是什么都给了你了,若让这人跑到伯爷面前乱嚼口舌,我们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哥哥你还不动手,快快将他拿下!”

司徒问柳被这一吓之下,差点吓得阳根不起,此时仇人见面,眼中更是怒气腾腾,那顾得上理会金鱼夫人,把手一展,便有乌黑禽鸟缭绕的百禽幡从掌心飞出,口中大叫道“原来是这你妖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到这里来!莫不是找死不成?”



第七十七章 花水

百禽幡上黑烟化鸟,忽闪簇拥不下百只,已经向李渔杀去,而李渔却只是将水云旗祭起,竟然面对司徒问柳的攻击不闪不避。

“这圆脸道士莫不是的了失心疯?之前都滑溜的紧,现在却主动找上门来自寻死路?”

司徒问柳暗道了一声,心中也便暗自严阵以待,金鱼夫人知道李渔厉害,就连忙的将衣衫收拾妥当,在旁娇声助威,眼波流转,心中暗自说道“这便是杀了殷涛那道人吗?也并无半点奇特样子,模样比起司徒哥哥真是差远了!待我召唤府兵将其擒住,司徒哥哥自然便又是大功一件!”

不待金鱼夫人招呼出声,便见李渔目光注视,似笑非笑,彷佛已洞穿她的内心一般。

周身水浪白花朵朵,抵挡住百禽奔袭,李渔嘿然笑道“我劝夫人还是莫要高声呼喊,今日恰巧我便看见你与司徒水将在此私会,又恰巧看见你们床笫缠绵,李某愚钝,真不知若是沱河水伯知道此时,会如何处置你们?金鱼夫人聪颖,又侍奉水伯多年,不知可否解祸?”

司徒问柳心中大凛,这圆脸妖道不知何时跟来窥视,必定瞧得分明,任由金鱼夫人如何狡辩也是无济于事,想到那殷洪毒辣手段,心中顿生一阵急切,只是宝幡虽妙,却也如何攻不破李渔周身朵朵水浪白花,心中顿时急切暗道“这圆脸妖道怎么一日强过一日?第一次斗他,我不过只差了半筹,第二次面对殷洪就强了许多,今日又比上次强了一倍有余,只怕我已经拿他不下!”

身处险境,还是殷洪这般炼神还虚阶段的厉害角色,这般庞大的压力,李渔自然抓住时间舍生忘死的分发苦修,只求多一分法力,就多一份希望,此时肉身经破立重塑,血脉经一次蜕变,强韧了足有数倍,便是丹田中又凝聚出的艮山符箓,法力便比当日初遇司徒问柳时高出了几倍。

小乾坤破禁真法根基最是浑厚,以八种神通凝练神通种子,一身法力自然在寻常真传法决的八倍以上,如司徒问柳这些散修,一身法力比起佛道真传都还大有不如,又哪里能和李渔比拟,这还仅仅只是开始,若等李渔凝聚神通种子,修行越是往后,其中差距便会越大,便只是炼精化气大成这一境界,与丹田中凝练神通种子,不同出身之人,因为修行的法门参差,修为最大可以差距几十倍以上。

这也是为何李渔以炼精化气阶段的法力,能够跟司徒问柳斗法的原因,司徒问柳虽然有炼气化神阶段的境界,体内神通种子也淬炼了四五重禁制,但真气比起李渔都略有不如,何况李渔诸般神通其修,手中法宝也有数件,便是法力消耗之后,以法宝对敌,也能让司徒问柳一阵手忙脚乱。

李渔见两人脸色难看,便似存心要引出水府府兵的人来,豁出力道将水云旗催动的水芒灿烂,白花弥漫,虽然每一招硬拼司徒问柳黑烟禽鸟,都让十方水云大阵上白花溃散一朵,但此沱河水府中水力充盈到了极点,一朵散去,顿时便有两朵生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这圆脸妖道真个难缠!”

金鱼夫人虽然比不上司徒问柳神通,但也将手中罗帕祭起,乃是一件烟云罗网,攻击手段虽弱,却也能暂时将此地争斗光晕遮蔽,她见司徒问柳久久不能拿下李渔,也有些慌乱,抱怨了一声,急急说道“水府眼界众多,我也遮挡不了多少时间,虽然现在无人,难保没有那巡行的兵丁,一旦碰上定然不好解释!”

司徒问柳越催越急,但是不管他把百禽幡如何强压,李渔都能屹立不倒,他也担忧有什么意外,把牙一咬,一声高喝“妖道,别怪你家司徒爷爷手辣,等你转世投胎,学着少惹闲事罢!”

司徒问柳把舌尖一咬,喷出了一口精血,催动丹田中神通种子,百团黑烟禽鸟猛地合拢为一,化成一道凶鸟虚影,青羽红尾,身似枭却无羽翼,腹下却有四足,四爪拍打恶气森森,迎空冲下,声势赫赫,司徒问柳已经出尽了全力,不惜耗损神通种子本源来催动神通,也要在数招之内结果了这圆脸妖道。

李渔认得出来,这四爪妖青鸟,乃是上古妖禽灭蒙,只可惜司徒问柳法力不足,对神通领悟依不完善,虽得其形,却无其神,暗道“这灭蒙鸟凶猛悍勇,便是虎豹大虫也做食量,乃只极凶狠蛮霸的上古珍禽,应是霸气凶猛睥睨四方,却被这司徒问柳祭练的一身鬼气森森,哪里能运炼出这灭蒙鸟的威势。”

李渔把水云旗一展开,借法宝之力运转十方水云大阵,忽地寒气森森,朵朵白花竟成黑莲,却是李渔将想玄阴真气运炼与十方水云大阵之中,两两相加,神通更是强横,司徒问柳练就的百禽幡算奇异,但毕竟不能跟李渔手中法宝神通相比,两放这一击狠拼,非但灭蒙鸟崩散,便是那杆百禽幡也微微发出咔咔之声,只怕伤损不潜。

司徒问柳只觉得一阵心痛,大吼一声,强忍体内动荡,便想不顾一切地再次祭起神通,与李渔决一死战。

金鱼夫人突然起身,纤巧玉手轻轻勾在压在司徒问柳的肩膀上,笑吟吟道“司徒哥哥,莫要急躁恼怒,我二人合力尚且斗不过他,此时凶险,切莫失了冷静,这圆脸妖道言语也不决绝,似还有商量余地。”

司徒问柳听了她的娇媚话语,顿时冷静下来,心道“是了,这圆脸道士自身难保,他跑去殷洪面前揭发,非但无益,反而是自寻死路,金鱼夫人机灵的很,定然有法子应对。”

当下意守丹田,强自忍住。

金鱼夫人回眸一笑,俏脸跎红,娇喔羞怒之态,美艳不可方物,柔声软语道“原来这位小哥哥早就瞧见啦!既是如此,为什么不和不进来一起玩乐一番?躲在外面岂不是太过生分了吗?”

司徒问柳哼哼一声,却没想到这金鱼夫人放荡成性,想到的主意竟是色诱,嘿嘿干笑,心中竟似有醋意。

李渔轻笑不语,虽注视金鱼夫人搔首弄姿,却目光清澈,直至金鱼夫人自家察觉尴尬,他才嘿嘿笑道“司徒问柳,金鱼夫人,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份上,现在就不必在兜圈子了吧?”

“这妖道真个难缠!”

金鱼夫人见自己手段竟完全不见效果,顿时心惊,才知这小道士虽其貌不扬,但仅这份定力便不下沉浸佛法多年的高僧,极为不凡,便也收了魅惑法术,冷声道“既然小道长有所求,只管开口便是。”

李渔轻笑一声,过了片刻,方才笑道“据说沱河水伯收藏颇丰,便是连孕神丹这般灵药都有珍藏,贫道唐突,想让金鱼夫人带我去宝库游览一番。”

司徒问柳一脸愕然,未曾想到这圆脸妖道竟如此胆大妄为,此时不求脱身,竟把注意打在了沱河水伯的府库珍藏上,金鱼夫人眼中顿显怒色,仰头笑道“贪心无度!倘若我不答应呢?且不说水伯欲将你分尸而后快,便是你将今日之事告知水伯,也不知水伯是信你多些?还是信我多些?”

李渔撒手笑了几声,手掌一挥,面前凭空生出一面水团化镜,虽然镜面晦涩,却把刚才两人床底欢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显示了出来,笑道“便是不见殷洪水伯也无妨,我只需一道讯符,沱河水伯即便不信言语,也应当相信这花水镜神通吧?”

花水镜神通乃是十方水云大阵衍生出的一门微小法术,李渔平日里修炼之余,便爱研究神通法术应用之法,他曾见盼水总管使用一次,倒也没废什么功夫便推演出来,这门神通采镜中花水中月之意,既无攻击之力,也无防守之坚,李渔纯是觉得好玩,却不想今日正好用上,记下方才精彩画面。

金鱼夫人俏脸瞬间惨白,笑容也突然凝住了一般,司徒问柳亦是惊急失措,两人拿不下这妖道自然无法,若这妖道倘若己将自己二人方才情形影印花水镜神通中,金鱼夫人纵然巧嘴擅言,也无从辩解了。



第七十八章 山尊

金鱼夫人此时知道,这圆脸妖道竟是妄图以此要挟,将主意打在水府宝库上,顿时脸色煞白,奈何实力不如人,又被李渔攥着把柄,只能较弱笑道“小道长既这般不依不饶,小女子也只能答应,只是水府宝库有水伯六名心腹水将轮值守卫,小女子不过卑微侍妾,向来沾不得府库,何况带您进去,更是痴人说梦!”

李渔淡淡说道“这有何难,若是府中兵力空虚,你可能待我进去?”

金鱼夫人点点头“若能如此,小女子自能做到,只是咱们可把话先说清楚啦!我将您带进宝库,今日所见所闻,还有您手中神通,可不能再拿出来胁迫小女子!只是不知小道长有何妙计?”

李渔也不欲多浪费时间,便说道“听说景阳岭上有位白额虎王名曰戈铁衣,擅长金行神通,麾下聚集数万妖众,势力颇大不在水伯府之下,被尊为山尊,可有此事?”

“是有此妖!不知小道长意欲何为?”

金鱼夫人点头答应,只是心下疑惑,不知李渔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倒是司徒问柳多年闯荡,李渔此言一出,微微一愣,旋即面有异色,察觉到了李渔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景阳岭势力浑厚,若殷洪攻山,必会点齐兵马!殷洪早已想将我千刀万剐,若夫人告知,我被戈铁衣藏匿于景阳岭中,你说殷洪会如何?”李渔目视两人,心下狠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殷洪满世界的追杀我,那我便陪他好好玩玩!”

金鱼夫人与司徒问柳相顾一眼,心头突突乱跳,司徒问柳大为后悔,心中暗道“这圆脸道士看似憨厚,实则好是恶毒,那殷洪性子急躁易怒,此时又急于报杀子之仇,若有确切消息,定不会犹豫,自会点起了兵马攻山围剿,到时候府内空虚,这圆脸道士是打定主意,要将这府库洗劫了,回头殷洪回转察觉非得抓狂不可,若干了这事情可就真上了贼船了,可此刻又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司徒问柳心中惴惴,有心拒绝,怎奈把柄被李渔捏在手里,若那花水镜神通一封讯符过去,自己和金鱼夫人哪里还有命在,只得找借口推辞道“只是口说无凭,我们又岂能让水伯轻易相信。”

“你们便去传信,至于其他我自有手段!”李渔把话说完,不等两人再答话,便催动法决,运转仙人盗神通,在司徒问柳两人面前消失无踪,以水云旗将自己一卷,顷刻间就飞出沱河水府,他也不怕两人会出卖自己,司徒问柳两个都是怕死的聪明人,若自己被殷洪拿住,那下一刻两人便要相约地府去做一对同命鸳鸯。

李渔出了水府,水府中闭关月余,李渔法力精进,此时御风而行,速度倒也颇为迅捷,他在水府中听墙根多日,对这沱河南岸群山中诸位妖王,到也都一一打探清楚,其中大部分或是实力不足,或是贪婪无胆,只有这戈铁衣颇有雄心,且百余年来与殷洪厮杀数十次,仇怨累积难解,也是殷洪多年来一直未收服的妖王之一。

李渔一路上避让了其他妖王山头,唯有到戈铁衣的山场,他却有意漏出身形,运转黑水真瞳极目看去,顿觉白额虎王却又不凡之处,虽不通阵法,但也把这一处山场治理的井井有条,府前操演群妖,放山巡号,纪律倒也森严。

这般小妖巡号,见到李渔施展法力,直撞府寨,立刻就有妖兵,分了一部前来阻拦,又分了几个脚程快的,忙回去报信,李渔也不理这些低辈小妖,十方水云大阵一振,什么法术,兵器沾到水浪白花,便被托举出去。

这十方水云大阵取水浩瀚,李渔又以一元重水驱动,顿时又生一股无中生有的磅礴大力,不拘什么法力,法器,都能原样反弹出去,外力压迫越大,反弹之力就越大,除非一下子被打成粉碎,不然什么也不能使之屈服。

这些巡山小妖,连凝聚穴窍化形为人的都没几个,如何能把李渔这融合了一元重水,足能抵挡炼气化神大成攻击的是十方水云大阵击碎?

李渔直闯入第二道山门,才住了遁光,稍稍等候了片刻,就见到山中一团锋锐恶气冲天而起,在他眼前不远落下,虎头人身,颇为雄壮,见到李渔这般威势,戈铁衣顿时恼怒喝道“哪来的妖道?为何闯我山门?难道是想找死不成?”

李渔也未收敛自家妖气,拱拱手朗笑道“在下跟山尊无仇,却跟沱河水府有怨,听说山尊也跟沱河水府有些嫌隙,特来谋求联手。”

戈铁衣身后,有一肥胖妖物,做书生打扮,见李渔圆脸笑容,心中顿时将李渔身份猜出几分,便在戈铁衣耳边低语几句,便笑眯眯拱手推脱道“道友这话从哪里听来?我景阳岭与沱河水府历代交好,山尊水伯也都是一起修炼的道友,道友杀了殷洪独子,我等本该将你拿下,只是念在你我同为妖族,这才作罢!所为联手之事,切莫再谈,道友还是请了罢!”

李渔把手一伸,掌心就托了殷涛一身甲胄兵器出来,顿时两团青光熠熠生辉,一声长笑道“这是我从殷涛手中夺来,正所谓美人配英雄,宝马赠豪杰,我不善武艺,这兵器铠甲留之无用,若是山尊有对付沱河水府之心,我便把这兵器铠甲相送,若是连堂堂白额山尊都在殷洪淫威下做缩头乌龟,那我绝不二话,这便离开。”

文添本就只是试探,见李渔这般强硬,戈铁衣豪笑一声拍拍文添肩膀,心头暗道“这妖道能从殷洪手里逃了,也真有几分手段,我且听听他如何合作,若是不成再拿下他,找殷洪去换了那颗孕神丹也是不错。”

心中如此想着,戈铁衣笑着说道“兄弟何必动怒,文添只是天性谨慎而已,兄弟若是不嫌弃,先入洞,哥哥我自有酒肉招待。”

李渔微微一笑,把两殷涛兵器铠甲往前一推,笑道“为表心诚,这两件东西便当做是见面礼了!”

戈铁衣顿咧嘴微笑,这身铠甲武器乃是殷洪亲自为殷涛挑选,自然都不是凡品,比之戈铁衣身上所穿都更强三分,只是殷涛疏于祭练,这才被李渔一击击溃,咧嘴微笑,戈铁衣也不客气,伸手便把这兵器铠甲收了起来。

互通了姓名,李渔自然是随便抬了一个名字出来,那肥胖书生却是虎王幕僚,未成形时在人间书馆待了几年,自取名叫文添,进入洞内各自落座和李渔互相到了一声久仰,李渔肚内暗笑道“随便编排了个名字,也不知这久仰何来?”

不多时便传来血肉酒食,尽是血腥牛腿,猪羊心肝等物,李渔见了侧目,戈铁衣文添却吃的畅快,李渔虽是妖身,但毕竟人魂,平时饮食虽不似和尚道士那般讲究,但这么血淋淋的东西,也实在吃不下去,但此时也知,这般宴会也不是没有下马威之意,若他不食,等下恐怕难以取信。

好在七宝丹鼎神妙,李渔将其藏于口中,虽看似大快朵颐,但血肉入口便被吸入鼎中,须臾的功夫便在火中化为飞灰。

戈铁衣见李渔肚量如海,一口气十几条牛羊腿下去,也不见色变,便高笑了几声,举杯公饮,这才闲谈了几句,便转到李渔所来的目的上。

他跟李渔言道“当初这山中一十八位妖王,各个神通不凡,兵员过万,便是那沱河水府兵马也不敢轻进,只可恨中了青背龙奸计,自相残杀,这才给殷洪可趁之机,如今再看着山中,能成气候的妖王屈指可数,敢与沱河水府叫板的妖王,更是只剩我景阳岭一家,不知兄弟此来,到底所求如何?”

李渔呵呵一笑道“我跟殷洪的仇怨,自然不用在说,此恨绝难消弭,我此来还一为联合,二来是听说殷洪挂出重赏,不知这孕神丹山尊可感兴趣?”

孕神丹最适合妖族使用,戈铁衣心中都已存拿李渔去换孕神丹的心思,自然是极感兴趣,文添更是连声说道“孕神丹自有奇效果,那殷洪根骨悟性都只一般,便是因为孕神丹淬炼血脉才有今日神通,若非如此,我景阳岭岂会怕他。”

李渔顿时大笑,假意找了个借口说道“如此便好,我有一法能夺取孕神丹,只是这法子需一门宝物,我就是因此这才来求见山尊,想寻一安稳处淬炼宝物,短则十天多则一月,宝物一成便可共谋孕神丹,据闻那神丹共有三枚,若取之我三人便可同享。”

戈铁衣和文添听了,倒也确信不疑,李渔现如今是过街老鼠,想要寻一安稳去处确实极难,况且李渔在山中闭关,但有丝毫不对之处,他们随时可将其拿下,到时候自然能跟殷洪换一枚孕神丹出来,故而戈铁衣大方答应,还特意亲自为李渔引路,在山中寻了一敞亮洞室,其意甚诚,待出来后,自然也少不得吩咐小妖严加看守。

李渔混入山中,便已经心满意足,略略闲谈了几句,便言语送客,戈铁衣两个自然举手告辞。

两妖离去不久,李渔就感应到自家留在殷涛兵器铠甲中的法力驱散,他心头顿时暗笑“这戈铁衣还真是性急,连这片刻功夫也按耐不住,不过我在这待了这么许多功夫,山中小妖多有看见,只等司徒问柳两人传讯,倒时殷洪只需稍一探查便可知今日事情,倒时定再无犹豫,举兵来攻。”



第七十九章 围山

殷洪执掌沱河万里水域,生生将这条原本妖孽纵生的疆域稳定下来,周遭山中纵有妖王也都不敢如昔日那般肆无忌惮。

殷洪也知道想要将山中妖族全部铲除绝无可能,十二三个大妖还好,麻烦的是那些才开窍的小妖,初有灵智,弑杀无忌,且杀了一波便还有一波杀之不绝,留下些妖王反而能约束山中小妖,故而这些年来,双方也相安无事。

但是儿子被人杀了,被人取血割肉,抽筋断角,便连魂魄都被练成恶毒法器,殷洪早已经是气疯了,定要将那圆脸妖道剥皮抽筋,千刀万剐不可。

且说李渔入了景阳岭不久,天空云中气势汹汹寻探四方的殷洪便接到司徒问柳传讯,顿气的两眼赤红,口鼻生烟,口中低声爆吼道“好你个戈铁衣,我昔日留你性命,今日竟敢串联妖道杀我独子,看我不踏平你景阳岭,活捉了你与那妖道,抽筋扒皮,送去油锅里炸一炸,方消心头恨气。”

不提殷洪如何吹胡子瞪眼的暴跳如雷,旁边自有手下提醒说道“河伯,那戈铁衣虽不知好歹,但恐也没有这么大胆子,是否要先探寻一番,以防有诈?”

殷洪摆了摆手恼怒的说道“探什么探?这戈铁衣既不知好歹,那我便斩了他,换一妖做那景阳岭之主,也好让他知晓,这沱河疆域是谁做主!号令下去,我麾下六位水将悉数出动,务求一战踏平景阳岭。”

那手下白袍水将,也知此时殷洪心中怒盛,不会听从劝解,便一边发出信符,召集沱河兵马,另招来一丑恶水兵低声吩咐道“你且打扮一番,混入景阳岭中打探,确定此事是否属实,探听清楚立刻来报,若是耽误了时间,我便废了你的修为,让你重回水里做那泥鳅去。”

泥鳅水兵自然连连点头,去了一身甲胄兵器,不一会的功夫便浑身妖气弥漫,跃入水中急急便向景阳岭方向游去。

殷洪一声令下,不过小半日功夫,便集齐沱河水府万余水兵,只见沱河水面之上浪花喁喁,黑云滚滚,刀枪林立,声势猛恶,殷洪多年征战妖族,自也知道一旦出击,必须行雷霆之力一击溃敌,方能起震慑四方之效,若是一击不中,战局陷入焦灼,恐怕非但报仇不成,周遭臣服妖王也会借此时机蠢蠢欲动。

也不过半日功夫,白袍水将便收到泥鳅水兵传讯,李渔闯山一事虽戈铁衣严禁向外穿出,但山内却传的沸沸扬扬,未花多少工夫便打探清楚,心中虽还有疑惑,但终究是确定那圆脸妖道便在景阳岭中。

他探寻之事,殷洪自然也是知晓,此时心中更是笃定,手一指远方山峦,便怒道“是了,不会有错,那圆脸妖道既在景阳岭,不管戈铁衣与杀吾子之事有无关系,此次我亲自带队,务必一战平定景阳岭。”

万余兵马,水浪滔天,声震四野何等浩荡,戈铁衣修为也是不凡,沱河水军还未接近,便已察觉,脸色顿时大变,文添迟了一刻,也听得山外如雷般滔天水浪,心道不妙,急急外出查探,不过须臾功夫便奔跑回来,忙说道“大王,那殷洪真是疯了,竟操纵河水淹我山川,数万水兵将景阳岭围住。”

“列阵!让那殷洪知晓,我戈铁衣也不是好惹的!”

水淹山腰,万兵围困,戈铁衣也顿时心头怒起,好在文添仍是冷静,一看外面军阵架势就知道非是容易可了,便拉住戈铁衣道“大王,我们山中阵势未成,诸多妖兵也未操练齐整,莫要说能否打败殷洪,便是胜了怕也是残盛,百年心血付诸流水,那殷洪身后有长江水君支持兵多将广,而我们却输不起啊!依我看还是将那圆脸道士给了殷洪吧!先咽了这口气,来日兵强马壮,在寻补回来。”

戈铁衣脸色红白转换,心中也知文添此言有理,头苦笑一声,暗道“我堂堂景阳岭山尊,现在却要在大军之前,做那屈膝之事,真是泼天的笑话…”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我去拖住殷洪,你快去看看,定莫让那圆脸道士跑了。”

文添一走,戈铁衣也定下心来,足下生风出了山门,高声喝道“原来是沱河水伯,为何带兵围了我景阳岭?可是认错了人?我戈铁衣可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水伯?”

殷洪此番心焦报仇,早已打定主意踏平景阳岭,此时听得戈铁衣呼喊,他只当做故意嘲弄,勃然大怒,高声喝道“戈铁衣,我麾下水兵看到你收容了打杀我儿的妖道,快快给我交出来,否则今日定踏平你景阳岭。”

戈铁衣嗮笑道“水伯说哪里话来?我拿住那妖道,正欲寻水伯换一颗孕神丹尝尝,却不想水伯竟带人找上门来?岂不是信不过我戈铁衣?”

戈铁衣自是从容,可不过片刻,文添匆匆自洞中赶来,在他耳边低语一声,顿让他脸色大变,低吼道“什么?不见了?这怎么可能?我不是吩咐妖兵给我严加看好他?”

“戈铁衣,莫要在惺惺作态,既有胆子收容那妖道,便要有胆招架,把我儿子的命还来!”

涛涛水云之中怒吼震天,殷洪现身出来,在半空中就是挥手一击,把手中长枪化作数十丈神光,迎头向戈铁衣轰杀下去。

戈铁衣忙把神通一展,身上冒出锐白气息,双爪抵住了这只轰杀下来的枪影,高声喝道“殷洪,我何曾骗你,那妖道之前确在我处,只是此刻早已跑了。”

殷洪哪里会管戈铁衣如何辩解?恶吼连连,把一杆长枪化作漫天蛟影,而戈铁衣一身锋锐至极的白光闪烁,他吸纳西方白虎之气,演化出一门把白虎神煞爪神通,也颇为精奇,饶是殷洪实力强横,竟然沾不上半点上风。

“这虎妖真个了得,何时领悟的神通?不过几十年等功夫,竟然跟我斗的不分上下,若再给他三四十年等功夫,恐怕连我也不是对手,今日不斩此妖,来日定成大患。”

殷洪虽怒,但也未让怒火蒙蔽了心眼,心中这般思怵一番,根本也不理戈铁衣的话,手中钢枪化作蛟影,一击,一击的狠狠轰下来,非要置戈铁衣于死命不可,同时口中低吼“封了景阳岭,六水将列阵围杀,无论是那圆脸妖道还是山中小妖,全数斩杀,若是走脱一个,我定然不饶!”

再说李渔入了景阳岭,也不肯再做延误,只言需要闭关修养切莫打扰,便运转仙人盗神通,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山门,山中虽有妖兵巡视,但哪能窥探出仙人盗神通之妙。

出了景阳岭,李渔寻了处山头潜藏,直至见到滔天水浪托举着数万水兵汹涌而来,李渔这才隐去身形,向沱河水府中潜去。

天黑黑,漫天繁星,李渔一路小心,但也不过区区盏茶的功夫便入了水府,此时熟门熟路,未果多久便到与司徒问柳两个商定之处,周围巡视无异状,李渔这次才现出身形,开口问道“水府宝库在哪?”

司徒问柳两个早已习惯李渔神出鬼没,此时虽早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事到临头,仍有点心惊肉跳,不过金鱼夫人还是领了他直往,金鱼夫人侍奉殷洪已经有许多时日,对这水府大小路径也是了如指掌,在他的带领下,李渔等很快寻到了水府后洞极深处的一个偏僻所在,那个地方只有一条通道,仍有三五十个妖兵正在喝酒猜拳耍子,李渔捏了隐身法,大摇大摆的行走过去,骤然放出一团三昧真火,重水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连人带甲烧成飞灰。

金鱼夫人心中更恐,脸色微白,拎着两人两人进了通道,走不多远,便见到一扇精铜大门,关闭的似极森严,门中似有水云流淌,是散是聚,化作一枚枚符箓禁制。

李渔想也不想,伸手便打出乾坤符箓,便见有一道金光汇入,不过十几息的功夫,这大门上禁制散去,不用李渔动作,就自己无声打开。

金鱼夫人本欲让李渔知难而退,怎知李渔有如此神通,挥手间便破了宝库禁制,顿时间妙目中光彩熠熠,只觉得这圆脸道士越看越是好看,而司徒问柳也是看的愈加心惊胆战,他乃是炼气化神凝聚了神通种子的修士,可不像之看表面的金鱼夫人,自能看出这小乾坤破禁真法有无穷神妙,绝非一般道门真传,顿对李渔更是敬畏。



第八十章 府库

一入府库,从外面还真看不出来,里面很是广阔,殷洪麾下也有智慧之士,因此这府库中着实储备了不少家私,光是粮食就足够水府中数万水兵年余用度,此外还有许多兵刃,盔甲,布匹,药材,攻城,守城之器具,至于金银财宝更是不必说了,简直堆如山积。

府库最里面处,却是宝光灿灿,霞光焰焰,内里一三层的青铜托架上,最上面供奉这一巴掌大玉盒,下面用玉盘托着,再前面乃是两层青铜台阶,上面整齐摆放着诸多玉盒、书简、法宝、甲胄,也都用玉盘托着,那玉盘之前便是一极长的兵器架,摆放着一十二件兵器,诸般宝光交错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很是喜人。

司徒问柳狠狠咽了口唾沫,金鱼夫人目中也尽是贪婪神色,喃喃说道“这都是殷洪多年征战斩杀强敌所得,这些东西的原主人大多都死在他手里,便是活着的,也都被关押与长江水牢,这些淬炼多年的兵器法器,便落入殷洪手里。”

李渔也不细数,只是手掌一展,七宝丹鼎从掌中飞出,鼎盖一开便成鲸吞之势一股脑的将这些全收了,这七宝丹鼎内空间颇大,便是将这些东西全数放进去也都出绰绰有余。

公然洗劫沱河水府,金鱼夫人两个心痛之余,那叫一个心惊肉跳…两人有点不敢想象殷洪发现后的后果,只是既上了贼船,此时哪里还有反悔的余地,心中暗道“今日算是知道,什么才是胆大妄为!只是这道士看样子身后颇有靠山,可我们不过孤家寡人,等殷洪回来的如何解释?”

一股脑的将府库里能搬动的东西都收了,李渔抬了抬下巴,面对神色呆滞的二人,淡淡拱手笑道“贫道此行收获颇丰,这里还要感谢司徒兄传讯,感谢夫人引路。”

眼睁睁的看着李渔搬空沱河府库,司徒问柳两眼通红,咬牙道“你既以得手,那边快走!还要在这里嘲笑我们作甚?莫不是想要斩草除根吗?我虽不是你对手,但你若想一招半式将我斩杀也非易事,若我是你就快点离去,闹到水伯回来,你我都落不得好下场。”

李渔呵呵笑道“你们放心,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更何况你们帮我发了笔横财,所以我非但不会为难你们,反而会给你们一宗好处。”

司徒问柳一愣,愕然道“给我们好处?”

见李渔微微点头,他与金鱼夫人两个相视一眼,心中暗道“这妖道貌似忠良,实则奸滑,此番又要打什么注意?若我是他,何必留下隐患,直接斩杀了多省事?”

李渔笑着说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这一次若不是被逼,我也不会动手,总之,今日之事,我不会往外透露一个字,也不会泄露是你们告知的消息,因为我没必要给自己多惹麻烦,所以你们大可放心。”

见两人似乎还不相信,李渔手掌一展,掌中便冒出两物,便又笑道“司徒兄炼气化神境界,正是淬炼神念的关键,这五枚养神丹正合你用,有此丹药助力,不出三年定能将神通种子祭练到十二层,炼气化神大成,岂不好过在这里仰仗别人鼻息过日子。至于夫人,这方水灵帕非但有护身之能,长期祭练还有滋润肌肤,青春永驻之效果,贫道留之无用,反倒适合夫人。”

金鱼夫人两个反倒更是糊涂,只是凡是雌性便有爱美之心,越是美丽便越是担心容颜老去,金鱼夫人根骨一般,以她修为不过百年便会容颜迟暮,此时虽心有忌惮,但见了能青春永驻的宝物,哪里还能忍住,只是难以置信的问道“真就这样把东西给我们了?”

李渔云淡风轻的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二位尽可大方收着,若是担心殷洪回来不好交差,我这里倒有一个说辞,尽可将事情推到景阳岭白额虎王的头上,至于如何圆场你们自己斟酌,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倒时二位兴许会受些责难,但却无性命之忧,你们以为如何?”

二人将信将疑,小心翼翼地从李渔手里接过丹药法宝,自然都是小心抚摸,喜不自胜,李渔忽又出声,唬了二人一跳,以为反悔,忙将手里宝贝攥紧,却见李渔笑盈盈看着司徒问柳说道“司徒兄,倒是还有一事,府库的事尽可推到景阳岭身上,但若司徒兄身上没有半点伤损,恐怕也难取信于人。”

司徒问柳见不是要回丹药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小道士所说不错,我此刻受伤越重,待到殷洪回来便越是不遭怀疑,得了这五枚丹药,我若能在五年之内炼气化神大成,今日这些许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此处,司徒问柳便拱手说道“感谢道兄提醒,还要有劳道兄,帮我弄些伤势,诸般法宝神通你可尽挑最凶狠的来。”

司徒问柳这般要求,李渔自然不会拒绝,拱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不等司徒问柳做好准备,李渔掌中一闪,便亮出一根虎头混铁黄铜棍出来,这根棍子足有一万余斤,乃是府库十二件神兵中最沉重的一件,便是他也要双手才能驱使,想也不想就是一棍横扫,他周身窍穴早就打通,又新习练五行擎天诀凝聚艮山符箓,这一棍只是随手一击,却已经有了石破天惊之威,司徒问柳若是被点中,当场就要骨断肠流。

司徒问柳惊了一跳,想也不想就是一拳击出,只是他虽擅习法术,却不长与肉身搏杀,拳棍相交,只觉得一股无穷怪力汹涌而来,饶是他比李渔的修为高了一个境界,这一记拼过,也是咔嚓一声,手臂折断,口吐鲜血的被横扫出去。

李渔亦是追随而上,又是一棍挥出,漫天棍影将司徒问柳包裹,若奔涌江河滔滔不绝的轰了过去,他下手也大有奥妙,虽力大招猛,但取的却都是伤而不死之处,司徒问柳虽被打的颇为凄惨,但却无性命之忧。

金鱼夫人心中惊呼一声,愣愣不敢作声,这般接连百余棍打在身上,饶是司徒问柳法力也有根底,也已经是出气多近气少,李渔呵呵一笑,这才收起虎头铜棍,在向旁边看去,金鱼夫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急忙手忙脚乱的将自己衣衫发髻弄得散乱,看上去颇为凄惨。

李渔轻笑一声隐去身形,水府中初入如无人之境,遁出了洞府,也未急着离开,便在百余里之外寻了一隐秘之处暂藏匿起来。

李渔离去不久,就见一支杀气腾腾的水族人马,气势汹汹的乘着浪头赶来,为首的正是颇为威猛的殷洪,青甲上血斑点点,手持长枪,一冲入府中,便远远的大喝道“何人触动了府库禁制?”

“大王!”“伯爷!”

突然传来惨呼,抬头看去,只见水府里出了两个人,正是司徒问柳和金鱼夫人,两人身上尽是鲜血,司徒问柳更是气若游丝,来到了殷洪面前,模样很是狼狈。

殷洪喝道“怎么回事?如何会这般模样?”

司徒问柳当即面露悲痛神色“大王,那白额虎王太过狡诈,我虽死战,但竟不是他麾下妖王对手,我二人被打成重伤,只是府库…府库…却被…”

金鱼夫人点了点头,抹着泪珠,顿时依着殷洪哽咽起来“若非大王回来,今日便见不到奴家了!”

殷洪顿时两眼瞪圆,飞也似的冲入府中,不过瞬息功夫,便又狂风般的飞冲出来,一把揪住司徒问柳,他身高臂长,竟是将司徒问柳直径提溜起来,怒道“府库里的东西呢?东西呢?”

司徒问柳浑身鲜血,狼狈至极,只是微弱道“那白额虎王趁府中空虚派人洗劫了府库,小将无能,未能保住…”

“混账!”殷洪一脚将其踹飞出去,上去又狠狠踢了一脚,将晕厥的司徒问柳踢飞出一丈远,若疯虎般原地来回踱步,差点气疯了过去,景阳岭里水兵死伤无数,那妖道没抓到,反倒让人洗劫了府库,百年积累,一夕之间荡然无存。

殷洪拳头握起,最终又松开,抬手拍在了额头上,他现在是看谁都有些牙痒痒,尤其是司徒问柳,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他。

啪啪!

来回走动的殷洪用力拍了拍额头,又转身看向蹒跚爬起来的司徒问柳“好好想想,你真的确定是景阳岭戈铁衣的人?”

司徒问柳连连点头“伯爷,我与那几个妖怪一路厮杀拼命,我确定他们是景阳岭的人。”

殷洪皱眉,心中疑惑戈铁衣是否有这样的胆子和韬略,这事从一开始就透着不合理,处处迷绕,各种可能都有,一时也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被绕晕了,此时司徒问柳信誓旦旦,又有金鱼夫人从旁帮腔,殷洪心中也大抵将这宗罪过算在戈铁衣身上,狠狠说道“不管是否是戈铁衣所谓,待我踏平景阳岭,事情便有眉目了!”

一旁白袍水将说道“还攻景阳岭?现在究竟是追查府库宝物重要,还是追杀那圆脸妖道重要?”

殷洪阴沉说道“两件事情都重要,说不定府库宝和那圆脸妖道此时都在景阳岭上,你带人继续围山,便是景阳岭里一只苍蝇,也莫要给我放出来。”

白袍水将点了点头,一招水云卷起身体,隆隆疾驰而去。



第八十一章 收获

李渔终是怕司徒问柳瞒不过殷洪,虽然离开水府,却也不敢急于赶路,只是出了水府百里范围,就在山内寻了一处山洞,在洞口布置了阵法,就先住了下来。

李渔也知沱河势力范围颇为广阔,若是四下里风平浪静,自己便是有仙人盗神通也很难走出沱河万里水域,只有绞弄的一团浑水,这才可以趁机离开。

沱河南岸,虽像白额虎王那般山尊不多,但是占山为王,独霸一方的大妖也不少,只是上面有殷洪压着,这才无妖王敢于作乱,而这一次白额虎王竟挡住殷洪大军围剿,实出乎众妖意料之外,沱河水府让人一夜搬空的消息也不知从何处传出来,短短几天的功夫,传遍了山川四野,顿时山中诸妖蠢蠢欲动,私下里纷纷联络景阳岭,一时间景阳岭好生热闹,颇有万妖来朝统御群山的架势。

李渔既不急着走,便在洞中闭关,修炼闲暇之余倒也将水府宝库所得之物都梳理一番,那诸多粮食,兵刃,盔甲,布匹,药材,攻城,守城之器具,金银财宝堆积成山,虽可谓是一国之富,李渔却未多关心,毕竟他得红云传授讲道,所求自然是逍遥天地外的神通本事,钱财乃身外之物,自入不得他的眼中,他将这些东西拿了,除了西去白虎岭一路上吃住马匹需要路资,更多便是有意挑拨殷洪。

十二件兵器确实件件精品,本就质地不凡,又被妖力淬炼的坚韧沉重,便是最轻的怕也有近万来斤,堆在一起宝光奕奕,只是李渔不喜肉搏,这些兵器虽好,自家倒也并不用得上。

倒是那林林总总也二十几多种神通法术,让李渔颇感兴趣,殷洪乃蛟龙之身,收藏的神通自然多为控水神通,李渔所凝聚的八枚坎水符箓可将天下水法融入其中,此时有多种法决任它细细品鉴,虽大多威能都与十方水云大阵相若,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其中冰霜雨雪均有涉猎,许多奥妙都让李渔都忽有启发,心头直感快慰。

以李渔现在的修为,任何法术神通只要他能学,便可在十几日内融入坎水符箓中,日后随着法力日深,容纳法术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这些法术以坎水真气推动,甚至会超越原本威能,越来越厉害。

李渔越学越是精神奕奕,到了后来触类旁通,更有举一反三,足足花了四十多日的功夫,才将这二十余种神通法术都融入坎水符箓之中,在洞穴中演习法术,自觉已经把这些法术精通,这才将收罗起其他东西来。

其余尚有十七八件法器法宝,多数只有八九层禁制,李渔现在眼界高了,挑了两件好的,剩下的也没心思全部祭练,毕竟祭练法宝依要消耗大量精力时间,小乾坤破禁真法已需消耗李渔大量精力,李渔自知自己根骨,若想有所成就,实无力再分心太多,况且法器法宝虽多,但是威能远不及七宝丹鼎和弄月环,李渔也无心浪费时间。

相较之下反倒得了几种丹药让李渔最为欣喜,府库中除了粮食甲胄,便属疗伤丹药,药材最多,尤其是那三颗孕神丹,芳香奥妙,便是李渔心境也停了修炼,捧着那三枚丹药足足笑了半日。

这孕神丹乃是东海秘传,便是炼丹大要中也未有记载,虽有同类丹药,但且不论炼制手法如何,便是所需药材,也非要年余才能凑齐不可,而在炼丹大要中记有分解药性之法,李渔有三颗孕神丹在手,只需花些时日,便能分解出药理药性,为自己丹经中再填一门神丹。

此地并非安稳之所,李渔也不急于服丹,与山中闭关只把心思都用来淬炼神通,闲暇时候琢磨如何这孕神丹的炼制之法,他在水府中心境突破,此时修炼起来进境破快。

只是每过二十几日,便要隐匿身形外出打探一番,沱河虽乱,却还不到水域动荡的时候,李渔便也不焦急,除了加紧修炼之外,也暗忖外出危机不可预测,此次算是他命大,若是日后万一遇上什么不讲理的敌人,自己总要多几手应付的手段才好,虽然修为提升是重中之重,但法宝威能依能护身,便想要重新把七宝丹鼎再祭炼一遍。

七宝丹鼎乃是李渔身边第一法宝,内里三十六重禁制,若是完全祭练,仅依靠鼎内三昧真火之力,便可发挥出真仙实力,李渔上次祭练七宝丹鼎,还是在葫芦山中,虽有大把时间但自身实力不足,以李渔当时功力,想要祭练出第五重禁制,没有三年五载那是想也别想,因此只祭练到了第四重禁制便罢手,便是如此也能借鼎内三昧真火发挥出炼气化神实力,但也仰仗此物多次脱险,依仗此宝,李渔便说自己是专修三昧真火神通的道士,外人也不会有丝毫怀疑。

此时有暇,李渔功力复又大进,又加上前路漫漫不知凶吉,李渔就想费一番功夫,再把七宝丹鼎祭炼多一重禁制,莫要小看多这一重禁制,李渔所能驱使的三昧真火立时便能提升半倍,便是真火威能也会更是灼热三分。

法宝内祭练神通与修士丹田神通禁制一般,头几层极为容易,就是才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境界,只要肯花苦功,也能祭炼成功,越往后便越难,但威能也是越大,往往百年功夫也就只祭练出十几重禁制,从沱河府库中所藏之宝便可看出艰辛,若七宝丹鼎这般三十六重禁制的宝物,没个千年时间绝无淬炼可能,便是这样还有几分运到在里面,由此可见这淬炼法宝有多艰难。

好在七宝丹鼎内禁制全是现成,李渔只需以自家法力融入其中掌控便可,但即便如此没有个几十年时间,也别想掌握。

日月往复,沱河上水浪日夜翻涌,景阳岭更是群妖攒动,一时间颇为风雨欲来之感,李渔作为罪魁祸首,此时却过得颇滋润,仍旧在山间石洞中,每日祭练法决用水磨的功夫,慢慢温养七宝丹鼎,小乾坤破禁真法道道汇入,七宝丹鼎上光晕似是更明亮了些,火力内敛,但丹鼎转动之时内里却是熊熊豁然,宛如焚天之势。

李渔洞坐了一月有余,除了祭炼七宝丹鼎,也参悟鼎中三昧真火变化,心中有亦有许多感悟,也是因为此次收获破多神通,偶然有了一丝明悟,琢磨出来七宝丹鼎的一些手段,这真仙丹鼎,本来就有无穷奥妙,只是李渔法力太低,境界不足,这才未能琢磨出其中奥妙,此次在山中枯坐,心中却颇有所得,李渔心思一动,便驱使七宝丹鼎尝试起来。

法力一引,就有十二道三昧真火喷涌出来,在李渔身旁盘旋飞转,化成了一道熊熊火蛇,飞腾咆哮,但凡是火焰附近的物体,都被这赤色火光焚烧成灰。

只是李渔法决一引,却将火蛇驱散,化为九道错落有致的立于身旁,却是在身边布置出一玄水大阵,只是虽能以三昧真火布阵,但威力却降低百倍,毕竟水火难容,可这却为李渔打开了条门户,心中一动,以三昧真火驱动火鸦探空爪神通,顿见的三昧真火汇聚成爪,呼啸爪出,威力比原本强横数倍,几拥有不逊色普通炼气化神小成修士驱动神通的威能。

李渔这才知晓,自己原本对七宝丹鼎中真火运用拙劣到何种地步,只是金乌探空爪这般神通都有如此提升,若是其他神通驱使,威力岂不是十倍二十倍提升,只可惜他现在勤修水系道法,便是神通法术也多偏水系,故而手里能用出的神通,竟是只有这火鸦探空爪这一门。

李渔试演一番,纵然以炼精化气的修为,也能凭借了七宝丹鼎的威力,发挥出十倍威力,心中顿时懊悔,暗暗发恨道“等离了这里,无论如何,也要寻摸一份火力神通法术,来配合七宝丹鼎使用。”

李渔也没有料到,自己祭炼七宝丹鼎还未完成,倒是三昧真火先演化出来新的手段,不过李渔既拿定了主意,便很少更改,既然要在此地把七宝丹鼎祭炼到第五重禁制,也不会因为对三昧真火的运用有了领悟,就放弃初衷。

如此日月匆匆,又过去了两个月,看着天空时有鸿雁成群,从北边飞来,便知季节变迁,又过了一轮,这一日李渔忽然心头一震,头顶山的七宝丹鼎急遽旋转,时大时小,如此七八回,这才猛然一轻,李渔双手法诀变幻,又是六十四道乾坤符箓打了进去,这件真仙至宝又祭成一层,伸手一召便有一头大火球飞出,与掌心熊熊燃烧。

李渔散了真火这才大喜,,这才把嘴一张,那七宝丹鼎顿缩的芝麻大小,自口中飞了进去,心底掠一盘算,也知自己在这山中呆了半年不止,现在时机成熟,也到了离开时候。



第八十二章 上兴

李渔出了山中洞室,便捏了仙人盗神通一路奔行而去,四野战乱,李渔稍一打听,便知沱河水府大军与山中众妖王打的火热,戈铁衣抵挡住沱河攻势,隐然便是山中第一妖,周边十几位妖王纷纷来投,都带着兵马汇聚到景阳岭上,如今景阳岭上气象焕然一新,戈铁衣虽还不能算作一方大妖王,但在沱河两岸的名声,已经是水涨船高,有不少周边山林中妖族头目也都四方涌来投奔。

再说沱河水府,接连受挫自然不会罢休,殷洪召集沱河兵马,几次大举攻打景阳岭,虽然兵强马壮,但景阳岭却依仗人数优势而守,而那山上也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套阵法,景阳岭妖兵演练,屡次都将沱河兵马击退,只要殷洪在景阳岭吃瘪一次,必定是大肆召集水域兵马,以补充自家受损的兵员。

这些变化都是李渔用仙人盗神通窥探出来,知道了这许多变故,李渔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心道“此时双方势成水火,沱河水域凡开了灵智的妖精水怪,不是被征去当兵,便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人能注意到我的下落,这时候倒是正好离开。”

只是因自己缘故,引的沱河万里水域生灵涂炭,李渔心中不由暗自窥觊,只是转念又想道“沱河水府和景阳岭早晚都有一战,我只是将其提前而已,况且双方都未有万全准备,厮杀起来反倒没有都准备妥当了伤亡大,说不定一些本该死之人,反倒因为我活下来了呢!”

李渔伤势恢复,修为又进度不少,此时奔走速度颇快,他刻意小心规避,倒也走的太太平平,一路西南而下又奔走了半月时日,总算是来到中原境内,远远的看到有一城镇,李渔奔走十几日,身心也是略有疲惫,此时心道“再往前走,便是中原地界,乃是道门九大门派的地盘,我这般妖孽还是莫要太过招摇,老老实实买上几匹良马,一路骑行过去,倒也比我自己奔跑省力许多。”

那城镇比沱河岸边白石镇占地更广,其上护城云气浓密了一倍有余,李渔飘身落在城外十几里处,这才慢悠悠的向城中走去,那城上虽有护城云气,不让妖精鬼魅进入,但一些法力强横或是天赋异禀的妖族鬼怪,却能将一身妖气收敛的纹丝不漏,也能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此时佛门尚未东入兴盛,道门九大门派护持中原,故而修行道士颇受尊崇,自然其中滥竽充数之辈也是大有人在,便是李渔这十几里路行来,所见道士便不下十位,其中有派头极者,便是随从都有五六十人。

李渔做道人打扮,身上也无包裹,但圆脸亲切身上自有一股子有道全真的气派,在城门前便也未多受盘查,李渔便进了这上兴镇,顿时就感受到一股浓烈喧嚣热闹扑面而来,一条主街贯穿南北街面广阔,两边多有酒楼客栈商旅杂货。

李渔自再生以来,一路所见多时妖精鬼怪,便是见了几人也是飞天遁地的修行之辈,此时听得人声鼎沸,四面买卖吆喝之声络绎不绝,心中顿生恍然隔世之感。

一路兴致勃勃逛来,便知这上兴城依山傍水,上接胡地,下连中原,商业繁盛,城中最多便是药材铺子,胡马商人,李渔先找了家药材铺子,就着自己需要的药材一口气包下十来种,虽然药材质地不高,但胜在经过鞣制,药性都保留完整,且数量颇丰,反正他的七宝丹鼎内空间广大,足可装下这些东西,那药铺的店主,见他豪爽故意调高了三倍的价格。

李渔也不以为意,他搬空了沱河水府手上黄金白银不少,他是修行之人,对这些钱财也不在意,随手把钱付了,就换了下一家去,反正他手中的金银财货极多,就算把整个上兴镇都购买下来,也尽足够了,这些日常的事物,根本花费不了多少。

不足一个时辰,李渔就采购足了东西,除了一路吃喝用度之外,却还真找到一片颇大的贩卖马市,这上兴镇地处中原北地交界之处,胡汉杂居,商旅繁茂,故而马市中倒也颇有良驹,李渔虽不通骑术亦不会相马,但总寻得马群中最富灵气之马,乃是一匹枣红骏马,他出手大方,这一匹马的价格,倒是比他之前花费总数还要高出几倍。

李渔也不多问畅快给钱,那枣红骏马颇通灵性,自能感觉李渔身上有一股让它极舒服的气息,也不用李渔牵引,便自顾自跟随前行,倒是让那买马贩子大为惊奇,心下感叹遇着奇人,若自己有这般法术,哪里还需要招揽大量人手,在草原上苦奔追赶捉马。

李渔牵马闲行,走不多远,就见到有群人在围观,心中顿时好奇就上前问道“这位大婶,那里是在卖什么东西?”

那农家大婶听到李渔问起此事,又见他是个道士,顿时就笑道“小道长,那可不是在卖什么东西,是本城的李员外张贴的除妖榜文。”

不等李渔继续询问,那大婶便已是口若悬河“听说自从李员外家的公子纳妾之后,宅院里就时常有不洁净的事情发生,听说开始只是上房揭瓦,后来便是意图不轨,把那李家娘子都吓晕了过去,这几天李家大公子也跟丢了魂一样,卧床不起,吓的李家一大家子都舍了庄子,搬到这镇里来住,若小道长有降魔的手段,便快去斩妖除魔,李员外家富饶,可是出了一百两赏银啊!”

李渔哈哈一笑说道“贫道不过只是个山野道士,未习得降妖除魔的手段,这百两纹银,还是交由别人去赚吧!这上兴镇里多得是有道全真,那妖物敢在此地闹出人命,迟早会被人收了去。”

那大婶一听顿时一脸失望,看那模样却像是自己丢了这百两纹银一样,李渔略跟那她攀谈了两句,也懒得去看那家榜文,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人群高声呐喊“有人揭榜了!有人揭榜了!”

李渔回头望去,便见一个倨傲道士,道袍上绣着滚边金线,手中拎着一把银狻猊鬃毛的拂尘,头上竟然是一顶紫金冠,看分量没有半斤也有四两,手持一幡,上书“天机”二字,浑身不见半丝道气,倒有一股富贵气逼人,此时立于人群之中,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气派。

这位天机道长,全身上下都透着与众不同,让旁边不由得心生敬仰,此时只见他浮尘一甩,那银色鬃毛陡然便长,将那榜文一卷便收到手里来。

李渔见到这位天机道长露出了这手本事,倒也在心底一琢磨,暗道“那银毛拂尘看模样也是一件法器,只可惜法力低微,材质低劣,连一重禁制都未祭练,这般的法器,也就只能糊弄一下凡人,修行争斗是起不到半点用处。”

不过周围百姓自没有李渔这般眼里,天机道人漏了一手隔空取物的神通,震慑全场,一个个纷纷拍手叫好,只差把天机道长当做神仙下凡,立刻便要跪地祈求赐个前程似锦家财万贯。

见得周遭百姓拜服,天机道长当下更不谦虚,大言不惭的说道“我乃天机谷第九代天机道长,路经此地,见有妖魔横行,便要行救世之举,尔等若有所求,只要真个诚心勤恳,我自然会上表玉皇大帝,赐你们一份福缘。”

李渔不由得一笑,心中暗道“这天机道长真是好大的派头,好大的口气,上表玉帝?只怕这人间三六九神,都没的这般权限!他到也是会说,若日后承诺不能兑现,大可说人心不诚,四肢不勤!若是诚心勤恳之辈,又哪里需要他来祈福,正所谓巨头三尺有神明,若有善举自有善报。”

天机道长接下榜文,自然有旁边等候家丁上前引路,这家丁见了天机道长手段,此时也满脸欣喜,心中暗道“总算是等来一尊活神仙,今日定能将府中妖孽斩除。”

家丁引着天机道长急急走过,其后自然有大群百姓跟随,簇拥着一起去了南城,去李家庄子看看热闹,李渔无须运转黑水真瞳,便能看到这天机道长头上灵光散漫,大抵也不过是炼精化气凝聚了十几处穴窍的修为,便是在盼水总收服的黑蛇红虾两妖,也能轻松打他百十个,更莫要说李渔一路行来所见的诸多强横水伯山主。

只是,此时这天机道长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要斩妖除魔,但凡城镇皆有神灵庇佑云气守护,不管是何妖物,能混进城里已是不易,又敢在城中作乱,便可谓是胆大包天,李渔便是怕麻烦这才没有上前好管闲事,这等事情自然有本地城隍对付,便是对付不了,也会发出符箓就近请来道门九大派子弟斩妖除魔。

故而李渔见这天机道长这般口气,也是不知他是胆大妄为,还是不知其中奥妙,心中反而是来了兴趣,索性他也不急于赶路前行,便跟随人群,在李家庄子附近找了间茶楼开了雅座,静等接下来事由。



第八十三章 异兽

人群攒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均伸着脑袋,向李家庄子内张望,却又不敢站的太近,只能站在远处伸着脑袋张望,眼神中或是好奇,或是疑惑。

“牛二,你说这次揭榜的道士管用吗?”

牛二乃是最早观看了天机道人凭空揭榜的观众,此时拍着胸脯,信心十足“放心吧!那道士厉害的狠,对付这妖怪,绝对没有问题。”

立在李府门前天机道人运转法决,便只探查到淡淡一丝妖气,心中暗道“如此微弱的妖气,恐怕是只才生灵智的小妖,不通世事来此闹事,我且好好表现一番,定要从这李家多赚些银两出来。”心中如此想着,便傲然道“李老爷厚词延请,邀我来此斩妖除魔,你这个小小妖魔,莫要张狂,识相的快快离开!贫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还可饶你一命。”

李渔在旁看的分明,运转起黑水真瞳也只见得李家府邸上隐约浮着一层妖气,神光内敛,心中暗叫道“这李府中的妖物,恐怕非等闲之辈,这天机道人怕是要倒霉了。”

天机道人傲然一抖手中的银色狻猊鬃毛的拂尘,顿时有点点火花落下,他随手一抖,无数火花飞起,在他身子周围互相激碰,宛如正月里的烟花一般,灿烂夺目,煞是好看,周围百姓见了齐齐呼喝了一声,声势相当浩大。

天机道人高声邀战,见无声应答,言语便越发的肆无忌惮,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内里妖物也不现身,只听得一声轻笑传来,听了这声轻笑,李渔就是脸色一变,因为他分明从中探查到一种神通气息,并且还是一种颇为高深针对神念魂魄的神通。

“是神魂神通,那天机道人要糟糕。”

果然应着李府内穿出的一声轻笑,便见天机道人如中雷击,神情呆滞,过得片刻,府内传出笑声,高低起伏,那天机道人便也随之翩翩起舞,他仙风道骨一身有道全真打扮,此时却偏如舞女歌姬般惺惺作态,看起来分外滑稽诡异。

呼哨再起,便见天机道人手中浮尘一抖,无穷火花激射绽放,煞是好看,顿时将自己道袍胡须都点燃焚烧起来,火烤肉焦,天机道人这才痛呼清醒,便是连手里浮沉也不要了,此刻也顾不得颜面,急忙滚在地上拍打,嚎叫着弄灭身上火焰,只是这片刻功夫,这派头极大的天机道人,头上的紫金冠也歪了,身上绣着滚金花边的道袍也烧焦破烂弄的一身尘土,看起来狼狈不堪。

李府内只是微微一笑,便把这位道人吓的浑身筛糠,亏得他到底也有点修行的底子,并未有被吓唬的大小齐流,总算还有个脸面,未曾全都丢尽了。

李渔看的一皱眉,他虽然知道天机道人定然会输,但却没想到竟输的如此诡异彻底,暗忖道“就算是我出手,若是没有准备,只怕也要着了那神通的道,以声音控神魂,如此神通实在太过诡异。”

那李府内妖物也并非斩尽杀绝,只是笑着说道“这位道长手段没几分,气派到是不小,今日可着我心情好,便饶了你一命,快给我快快滚蛋,莫要在这里碍眼。”

天机道人此时早被吓破了胆,哪里还会顾忌颜面,只是点头哈腰的应承几声,便捡起地上自己吃饭的家活,急急忙忙的掩面而去,周围百姓见的这般,哪敢围观,早已经如见了鬼般轰然散去,原本人群攒动的李府门前,眨眼的功夫便冷清的连蚂蚁也没一只。

李渔见此,心下疑惑“看这情况,此妖也非等闲,只是既能入城池,又怎会不知在城池中为乱之祸,在这人世间,山神水神,土地城隍,随处可见,既为妖,一旦为恶,有什么后果自不难想。”

正这么想着,天边忽而一道青光划空而来,一年轻声音虽光而至“好你着大胆猴妖,竟敢在城中作乱,羞辱城隍,扰乱人伦,今日我便要斩妖除魔,将你挖心取肝,还这方地域一个朗朗乾坤!”

这声音很是年轻,李渔凝神望去,便有两道身影落在李府门前,一个五短身材,手持木杖做富家翁打扮,想来便是此地城隍,而另一个乃是黑瘦道士,一身都山剑派的蓝色道袍让李渔眉头不由一挑,这道人却是那日盼水便站在岑希夷身边的黑瘦道士,只是李渔自不认识。

李渔眉头一皱,虽不识此人,但因岑希夷缘故,他对都山剑派都无甚好感,暗道“都山剑派的人?还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城隍将都山弟子请来倒,李渔倒也并不如何惊异,道门九大派弟子定鼎中原,城隍土地固然有守土一方之职,但力有不逮时,便会以天庭文书法器向就近九大派弟子求援,九大门派弟子外出,都有斩妖除魔之责,若接求救符箓,除非分身乏术,否则必定前往收妖助拳,否则以中原之广阔富饶,如何能让妖邪之辈不敢踏入作乱半分。

李府内妖物见此,不由冷哼起来,道“不过区区都山剑派弟子,不过炼气化神的修为,还在此大言不惭,还有你这城隍,老子好心饶你一命,你却带人找上门来,那好,今日我非给你们一点教训不可!”

他说着,李府内便穿出一声长笑,只是那都山弟子显然早有准备,身上青色剑光升起,不但锋利无比,还闪闪泛着雷霆光晕,剑弧震荡,宛如惊雷,生生将那笑声抵御在外,显然修炼的也是雷霆一道的剑术,只是却不及岑希夷那般大气磅礴,傲然冷笑“不过是些上不的台面的下三滥,戏弄下城隍骗子也便罢了,还想在我面前讨的好去?”

见其有所准备,李府内传来冷哼,猛地窜出了一道黑影,这道黑影身法快捷,在半空中转折,呼呼的亮出一根漆黑长棍出来,迎头就向着都山弟子劈了下来“哼!收拾你还需神通?”

一言不合就动手,李渔凝神看去,却见那妖黑发黑甲,模样英俊,颇为冷峻,只是神情中隐有疲惫,二人你来我往,便在李府上头争斗起来,一个道门全真,一个黑甲玄棍,一个剑气漫漫冲霄,一个妖气荡荡横宇,你来我往间,金星四射,纵横往来里,气浪翻卷,二人从地上打到高处而去,雷光妖芒纵横。

只是这一人一妖打的畅快,却苦了本地城隍,便见那五短身材的老员外顿时哭丧个脸,嘴中连连呼喊“道君,道君,莫要在城中争斗,莫要在城中争斗啊!”

只是那都山弟子此时打出火来,哪里还会理会这小小城隍呼喊,那城隍无奈,心头早已跳脚咒骂,他自知这般后果,故而不想在城中争斗,便想了个法子,想将这妖物引出城外去,才与之相斗,谁曾想两人至此还未使出调虎离山,反被那妖物挑拨的怒气横生。

只是这般争斗,他却没手段阻拦,只能苦着脸祭起自家拐杖法器,放出一股斑驳黄光将周遭笼罩起来,以防止这一人一妖争斗的余波,落入城中造成百姓无辜死亡和损伤,茶楼中李渔早已隐去身形,此时股股黄光从脚下如波纹四散,却是暗中以艮山真气稳固城池地脉,否则这一人一妖打的如此肆无忌惮,若是引发地埋震荡,这上兴镇非要变得尸横遍野不可。

见得天空争斗,都山弟子反是落入下风,李渔赞叹那妖手段武艺同时,心中也不由暗道“此妖如此实力,便是一方妖王也足够当得,为何在这小小城镇中作乱?其中或许另有内情。”

正想着,一道剑吟声于天宇中响起,那都山弟子引剑长吟,便见千百道雷霆剑光汇聚,化为青色雷蛇,长达二十余丈,巨尾甩动,朝那妖物扑去。

以妖物异兽神魂祭炼飞剑法宝,能更具灵气,故而在道门中颇为盛行,这都山弟子飞剑乃是取百年蛇妖祭炼,虽远不及雷貂剑威能,但也自有几分妙用。

那妖物也大喝一声,摇身一变,化为一只巨猿,高达二十余丈,通体黝黑,仅有前额一撮白毛,宛如生了三目一般,血口獠牙森森,双手合抱宛如一尊小山大小,飞身跃起轰然砸下。

李渔口中轻“咦”一声,暗道“竟然是这异兽,难怪有那般驱神神通。”

只听得一声爆吼,那一拳上无上蛮力,生生将青色雷蛇法相撕碎,只是那妖物也不好受,双臂被切割出不下百道伤口,鲜血淋漓,扬天怒吼,凶蛮煞气四面席卷而去。

都山弟子口里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整个人从空中疾坠而下,那城隍见此,顿时也顾不得护持周遭百姓惩处,若是一九大派弟子死在自己分管城镇,那且不说他这城隍还有没有的做,便是这条老命能否保住,也很是难说。

纵身而去,将那都山弟子一把接住,那黑色巨猿摇身一变,化为人身,手持铁棍,化为一道乌光,朝那两人便砸了下去,速度之快,宛如雷霆电闪,也亏得城隍乃是守土之神,能在自己辖区内任意畅游,急忙以拐杖点地,顿时钻入地面,借助天庭符箓上土遁神通匆忙躲过这致命一击。



第八十四章 猴妖

那都山弟子与此地城隍遁地狼狈逃遁,猴妖一击不中也并未追击,想是受伤不轻,左右看了一圈,然后便哼哼道“既然都已经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李渔微一皱眉,心中暗道“这猴妖竟能发现我?还只是诳诈?还是先等等!”

他捏着仙人盗法决隐在一旁,便也不动继续观望,却不想那猴妖居然直接看穿了他的行踪,李渔心中惊诧,那猴妖却是轻笑道“怎么?还不现身,是想让我请你出来吗?”

那猴妖笑着点了点自己鼻子,嘿然笑道“我这鼻子乃是天生神通,上闻碧落,下嗅九幽,你这隐身法术虽然奇妙,但在我面前却无所遁形。”

“还不出来么?”

那猴妖冷笑一声,想也不想就是一棍横扫,竟然光是凭借气味便锁定敌人所在,这一棍分毫不差的直指李渔的额头,这猴妖既能战败都山弟子,至少乃是炼气化神顶峰的妖物,周身穴窍早已打通,除了一身法力外,妖族功法大多着重淬炼肉身,故而这一身武艺也是极为强横,这一棍只是随手一击,却隐有石破惊天之威。

李渔眉头微蹙,便知自己神通真被看破,想也不想就亮出那自沱河水府得来的齐眉棍,一棍轰出,也是颇有奥妙,双棍相交,李渔身影顿时显露出来。

李渔天生异种,又练就了五形擎天诀的神通,体内蛮力也是强横,双臂少说也有千斤的力道,只是那猴妖亦是脚跟不凡,又比他足高出一个境界,这一记拼过,双双爆退,李渔竟是险些拿捏不住手里齐眉棍,不过那猴妖身子打晃,显也并非如面上那样举重若轻。

那猴妖见李渔模样,嘴边泛起古怪微笑,上下打量了下李渔一圈,而后哈哈一笑,道“古怪!古怪!你竟是化形成这般模样,我倒是第一次见着,将自己完全化为人形的妖怪,莫非你也似那都山弟子般,想来此行那斩妖除魔之举?哈哈……”

前文便说,但凡妖物化形,雄性总是要以强壮为美,越是强壮便越是凶狞,且化形之后总要留下些种族特征,如牛角猴尾非是法力不足,而是彰显身份,以表示自己身为妖族的骄傲,便如眼前这猴妖,虽是一副冷峻模样,但也是神通变化而来,非是本身形象。

那猴妖见李渔化形如此干脆,竟然丝毫不留族徽,心中顿时轻视,轻佻说道“妖便是妖,人便是人,妖不会变成人,人也不会变成妖,本质就不一样,你这般化形,身为妖,却硬要做人?这岂不是那‘妖人’?亦或‘人妖’?哈哈哈…真是可笑…”

李渔也不动怒,此妖一看便是性情乖张,对付这种人,只能比他更乖张,或以武力镇压,他只是略一想,便微微一笑道“这位妖兄,神通莫测,身似猿猴,黑毛而白额,莫不是上古异种幽鶚?古书有云:边度有兽,名为幽鹗,形似猕猴,黑毛白额,见人而笑,其声能落人魂……”

红云老祖讲道之时,也会因李渔兴趣,讲到一些洪荒异兽,虽远未普及,但上古十大凶虫,及诸般猴,猪到是都有涉猎。

猴妖一听李渔一口道破自家脚跟,顿时变色,目露凶光道“你若相死,便可直言!”

只因人族精研上古异种,若妖物叫人知道脚跟,便是神通在强,总能让人找出对付你的法子,故而妖物对自身脚跟极是忌讳。

李渔淡淡一笑道“你妖气耗损颇重,此刻十分力气又去了七八分,便想胜我也难!何谈杀我?只怕那都山弟子若反杀回来,你便有身死之忧!”

那猴妖闻言,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末了气恼咒骂道“那个都山剑派的废物,一手剑诀耍的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若非我功力消耗太甚,真以为我怕他么?”

李渔呵呵一笑,手掌一展,便生出一个羊脂玉的瓶子,这瓶子乃是从沱河水府得来,自然便透着一股华贵,从李渔手中飘出,拱手说道“我不过是路过此地看个热闹而已,念你我同道一场,这五粒丹药虽不是什么珍稀之物,但对温养肉身,调理伤势,也颇有功效,你分五日服下去以妖气炼化,便可调理妖气,恢复肉身伤损,早早离去便是,此镇虽处边陲,但也有道门九支传承大派庇护,你便是能打退都山弟子一次两次,还能打退他三次四次不成?况且其师兄弟众多,不说成群结队,便是再来一人,你也难以应对,还是早早离去为好。”

李渔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兴许是因为五行山下孙悟空原因,李渔对这桀骜猴妖天生便有好感,故而心中暗暗想道“反正这血绒丹乃是从沱河水府顺来足有百粒,便是用尽,我采摘的那些血蛇绒也可随时开炉炼制一批,这猴妖看模样也是硬手,这般桀骜之辈,若能在危机时刻帮他一手,来日有紧要关头,其必定也会报答回来,这五颗丹药便当做结个善缘。”

修行之辈等闲不招惹事端,但也有避不过去的争斗,故而一出手便少有留下祸根,但谁也不敢说自家道法无敌,长胜不败,故而同道好友越多,遇到了事情便能有个援手,便如炼丹大要中几种最为神奇的丹药,且不说李渔远没有凑够药材,便是凑够珍奇药材,没人相帮也绝做不来,不是至交好友,谁敢请来护法?只怕丹出之日,便是自己身死道消之时。

那猴妖接了丹药,鼻息微微嗅了嗅,一双黑色眼珠子顿时瞪了溜圆,便狂喜问道“这位兄弟,你这丹药从何而来?你可是会炼制丹药?”

这猴妖直来直去,这么一问反倒是将李渔问的一愣,那猴妖一脸的兴奋,他身上本有一股桀骜让人不敢靠近,但就在这一两句话的功夫,已是变了个模样,也不等李渔回答,冲上前一把攥住李渔手腕,便急急将他向李府中拽去,边走边急急说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在下幽越,乃是边度山幽鶚一族。”

他此时这般骤然热情,倒让这李渔满头的疑惑,不过还是答道“在下李渔,无意路过此地,幽兄不知欲要何为?”

“方才是幽某鲁莽了,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幽越面上桀骜,但内里却是豪爽性子,只是言语偏激又恃才傲物,这才看似难以接近,此时见李渔竟随手拿出五枚丹药,便似见了天大救星一般,心中有意结交,自然更是言辞诚恳,口中说道“李兄,今日既是遇见,你便定要帮我这个忙不可,无论成功与否,日后便是十八层地狱,我幽某也随你同闯,绝不会有半分怨言。”

说话的功夫,幽越已将李渔拉入李府,宅第很大,四周白墙黑瓦,内中宅第前后五进,雕栏画栋,水榭亭台,颇为雅致,一看便是书香门第。

李渔眉头微蹙,却是反手拽住幽越,口中微微笑道“幽兄,非是我不想帮忙,只是你什么也不说,李某也实在不知,是否力有不逮。”

幽越一愣,这才一拍脑门,心道“这几百年修行的定力哪去了,还不知这李渔是否会那道门真传的炼丹神通,我便如此方寸大乱,这几百年修行的定力,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想到此处,幽越脸色这才平静了些,笑道“李兄,你可知我为何赖在这李府不走?”

李渔顿生好奇,便笑问道“可是为那妇人?外传你化成李家公子模样,欲与那妇人行鱼水之欢,却被察觉出来,可有此事!?”

幽越听闻此言,顿时脸色羞红,不由有些尴尬,哈哈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虽为妖,但喜欢人类女子有何不可?那女子少时,曾机缘巧合救我一次,我修养十多年,破关而出,却不想她以嫁为人妇。”

“既然你是来此报恩的,那为何又要害那妇人的男人?”

幽越轻咳了下,说道“喜欢自然是有点的,只是那女人并不喜欢我,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强取豪夺之人。”

李渔听得心头八卦大起,便极是好奇的说道“既是为报恩而来,那你为何又要占了那妇人夫家,将这李府搅动的鸡犬不宁。”

幽越本就冷峻,此时双目含威,身上顿生幽冷杀意,口中哼道“只因那男人该死,既以娶妻,怎可再纳小妾,如此倒也罢了,但骄纵妾侍,便是那毒妇要谋害正妻,那男子亦是不管不问,如此男人岂不该杀?若非我日日一妖气护持,那妇人早已让那毒妇毒害死了。”



第八十五章 养魂

两人边走边谈,幽越把自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渔才知道原来这幽越出身极是不凡,乃是纯净的上古异种幽鶚血脉,也是有妖族大圣庇护的族群,只是他桀骜嗜战,不甘困与边度山中,凝聚神通种子后便出山游历天下,结交了不少好友,自然也闯了不少祸端。

他神通不凡又胆大妄为,终惹到道门九大门派之一龙虎山一脉,龙虎山势力广博,门人弟子最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妖,虽然练就血脉神通,也不能抗衡,便被追杀万里,险被抽出神魂连成宝物,却在受伤催死时,被一嬉戏幼女救回家调养月余,这才躲过追杀,逃的一线生机。

只是修行无岁月,等幽越伤势恢复,破关而出,再寻找来时那幼女早已嫁为人妇,若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便也罢了,他便让两人能的一声富贵也算报恩,可那男人朝三暮四,天性凉薄,幽越无人间法度约束,一怒之下自便杀了那李家公子,化作李家公子模样欲行云雨,却被那妇人认出来,这才又闹得满城风雨。

幽越说话是简练直接,似乎浑不在意,但是李渔却看的出来,这猴妖眉角隐有重忧,显然他心中对那妇人已极是在乎,他这般模样,李渔对那妇人却真有些好奇起来。

李府内的家人早逃遁出去,前几次请的道人,都是法术还未施展,就被幽越驱赶斩杀,这一次挂出重赏,也是被逼无奈,一心要斩了这妖,为儿子报仇。

府中剩下的丫鬟伙夫全被幽越控了魂魄,此时见幽越带李渔进来,一个个非但不怪,反而上前见礼,口呼公子万福。

幽越亲自在前边引路,一路绕过了前面的府邸,到了后花园中,指着一间闺房说道“这便是盼儿闺房。”

幽越乃是妖身,李渔也无旧事陈规戒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闺房,李渔便见到躺在床榻上的顾盼儿,长得也确实貌美,给人一股温婉如水之感,只是面色极为憔悴。

李渔一眼,却有些奇怪,暗忖道“这女子虽还有气息不假,但是她身上生机尽绝,虽然外里还活着,却已经是枯死了,只不过是有一股气撑着,若这股气散了,怕不过一时三刻便要香消玉损。”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道自己道行不足,忙把玄水真瞳运起,看了许久都不觉得有错,就忙问幽越道“这女子似死似生,仅是最后一口气调着,却不知是为何?”

幽越苦笑“那日她识出我破绽,被我吓晕过去,我只道她是胆小受惊,去不想我这一探,发现她三魂七魄都散了大半,我虽杀了那与小妾勾结的妖道夺回魂魄,但其魂魄已在崩散边缘,我日日以妖气灌输,神通滋养,这才吊住她最后一口气。”

李渔一听这般,才知幽越为何一脸疲惫,也只替幽越为难,心道“凡人未曾修炼,三魂七魄极其脆弱,此时这顾盼儿生不算生,死不算死,除非有那起死回生的神通,或那九转仙丹不可救,这猴子拉我进来,我又能帮上什么法子?”

他观那顾盼儿的气息,已经是如风中残烛,只差一点点就人死灯灭,魂飞魄散,不要说施法稳固魂魄,便是稍大些的法力波动,恐就能让她一命呜呼。

李渔心道“也亏了这异兽幽鶚,天生能呼人魂魄,幽越又神通不俗,否则这顾盼儿怕已香消玉损多日。”

想到此处,李渔挠了挠头,便说道“幽兄,非是小弟不肯帮忙,只是这妇人魂魄受损,只靠幽兄妖气神通支撑下来,小弟虽也学了几手法术,却无这起死回生之能。”

幽越淡淡一笑,对李渔说道“方才不恭,还望妖兄海涵,我刚才见妖兄出手便是五枚血绒丹,又懂得甚是奇妙的隐遁神通,所以只想冒昧问一句,妖兄可是通道家炼丹之术?”

炼丹制药乃是道门之法,虽也有外传手段,但终究只是三三两两的几道符箓,不成体系,佛门虽有丹丸,但不过照猫画虎,相比之下妖族通炼丹神通者更是少之又少,大多妖族守着珍惜药草,成熟了便生生吞咽下去,一股药力十分之中便是有五六分都浪费了。

李渔稍一犹豫,但还是点点头道“我倒是习练了几手炼丹的符箓,只是本事自然不能和道门真传相比,不知幽兄有什么事情,我只辜有此能力,定不会推脱。”

幽越再施一礼,这才沉声说道“我族神通有一疗伤秘法,以妖气洗练七七四十九日,便有巩固神念,聚拢魂魄之效,只是这秘法激进霸道,她魂魄本就虚弱,此时又飘摇溃散,我虽有此法,却不敢轻易尝试,恰巧十几年前,我从一龙虎山道士手里得了一张养魂丹丹方,乃是龙虎山秘传,有温养魂魄,催生神念之效,若有这养魂丹再辅以我族秘法,定能将盼儿起死回生,只是我不通炼丹,只能空守着这丹方,好在老天有眼,赐了位通晓炼丹之术的李兄来。”

李渔这下可是惊着了,说道“龙虎山秘传?养魂丹?”

心中顿时明白,难怪这幽越会被龙虎山追杀,中原道门共有九支传承,其中以龙虎山一脉最擅炼丹,道家的丹药分为三种,上品金丹助长生,决生死,比如太上老君八卦炉中的九转金丹便是这般,只是这种神丹凡间少有,若是出现一颗,只怕也会争抢的天崩地裂。

第二便是能助长修为,提升血脉的丹药,比如炼丹大要中最珍贵的龙髓换骨丹,龙虎山镇派丹药龙虎如意丹,养魂丹,还有李渔自沱河水府得的孕神丹,都属中品。

只不过同为中品丹药,但其中差距却有天地之别,龙虎如意丹的功效便是百颗孕神丹都无法比拟,孕神丹李渔若服用了,最多能将太阴金蜈血脉在提升一层,那龙虎山的龙虎如意丹却能让他立刻暴增百年苦功,只要得了一粒服下,立刻就能淬炼了几种乾坤符箓凝聚神通种子,甚至一口催生出一个练神化虚阶段的强者也很有可能。

那养魂丹虽远不如龙虎如意丹珍贵,但炼制之繁复,也绝不在孕神丹之下。

至于下品灵丹种类就多了,诸如定颜,延寿,归元也都勉强可算这一类,寻常用来疗伤,解毒,辟谷的丹药,都不入其中。

李渔思忖片刻,便摇头说道“血绒丹只是普通丹丸,不入灵丹之属,我炼制不难,但龙虎山秘传丹药,且有温养魂魄,催生神念之效,且不问其中手法繁复,便是那些珍贵药材,我便无从下手,这个不是在下不肯帮忙,实是怕了弄巧成拙啊!”

幽越淡淡一笑,躬身下拜,沉声说道“我本欲几年后去碧波潭妖市寻人炼这养魂丹为己用,那药材虽不易但我前后花了年余光阴总算是大略凑齐,便是缺少一味主药,我已知离此不远便有一株,若妖兄原由帮忙,我愿意献上药材丹方供妖兄出手一试,若是毁了,幽某绝无二话,只当天意如此,若是成了,不管一炉丹练成了几颗,我只取一颗救人便够,剩下不论多少皆归妖兄,如何?”

李渔本来不想答允此事,不过转念一想心道“我虽不想沾染麻烦,但无论成功与否,都能得龙虎山秘传丹方一册,也是美事,况且若真能把这一炉丹炼出来,便是多余三四粒,也能助我修行,只需寻一安稳地方,合着孕神丹一起服丹运炼,只怕无须多少时间,便能将丹田中现有的几门符箓都淬炼圆满。”

炼丹艰辛,服丹也不能轻易,若李渔这般修为,便是真给他一颗九转金丹,其中澎湃药力也要将他身体冲炸了不可,便是孕神丹,养魂丹这般丹药,他也需寻个安稳地方,搬运法力以神通慢慢汲取淬炼,若是中途被人惊扰,且不说这一颗丹药药力尽散,便是丹气药力在体内肆意冲撞,也定会反噬伤身。

那只大闹天宫的猴子将九转金丹当糖豆吃,皆是因其灵明石猴,天生異稟,即便如此,也还需在八卦炉中熬炼七七四十九日,才将腹中丹气炼化吸纳。

想到此处,李渔便点头答应道“幽兄情深,原该是帮忙的,只是这丹成与不成,我没法答你。”

幽越自然是点头答应,眼露感激之色,李渔心下对其也颇为敬佩,毕竟他身为上古异种,又有族中大圣庇佑,若不陨落,几乎板上钉钉的真仙之位,能为一寻常女子这般,确实是一重情重义的猴妖,炼丹大要中虽有冬至嘱咐,莫要过于显露丹术,但并未说不得帮人炼丹,如幽越这般桀骜妖猴,最是看中情义,今日帮他一次,能有一份交情总也是好的。



第八十六章 鼠妖

若是在沱河水府之前,李渔还没有把握练成一炉如养神丹,但现在却大大不同,李渔非但自身再凝两符,又将七宝丹鼎祭练到五重,所缺只是法力不足,但他七宝丹鼎中有大把的丹药供应,练成养魂丹的把握至少有三成。

李渔也不隐瞒如实相告,幽越在知道了后反是满心欢喜,尽管他开口恳求李渔,但心中也就只抱一分把握,能够有三成可能便已是意外之喜。

不过李渔也不敢在这李府开炉,先不说那城隍和都山弟子随时都有可能转道回来,此地极是危险,便是城镇灵气混杂,开炉炼丹若搞出几分动静,只怕凭生波澜。

李渔出了上兴镇,疾驰入山中,行到偏僻无人处,这才五指一张,祭起一枚荆棘模样的法器,法力一催便化作海马模样,托起李渔便是顺着山坡一路狂泻,这方法宝乃是从沱河水府中得来,名为荆棘号,乃是一件出自四海水遁宝物,需捕海中异兽荆棘角海马,取其魂魄与水力祭练合为一处,这海马乃海水凝聚,在海中奔驰不知疲倦,更能深入水下,畅行无阻,乃是四海中所用最多的水遁法宝,即便在陆上,远不及在水中迅捷,但架起水云驮着李渔呼啸而下,晃眼就就遁出几十里外,比起自己架风速度可是更快了不止一倍。

那顾盼儿身子娇弱,魂魄飘摇,难支长途跋涉,否则幽越也无须傻乎乎的守在城中,李渔别了幽越,便即前往黑山头,这黑山头距离是上兴镇不到百里,镇中药材生意鼎盛,倒有七八分因为此山出产。

他身上还带了养魂丹丹方和幽越费了无穷苦心收集来的养魂丹进百种药材,与沱河水府中那些药材不同,这些药材都是经过精心炮制,效力更大,自然更是珍贵,幽越也实是爽快性子,一股脑将这些东西都给了他,也不怕他携宝潜逃。

纵了荆棘号飞了一个多时辰,李渔一路顺手采了些灵药,这才收了法器落入山中,他此行一来是为寻找洞室开炉炼丹,七宝丹鼎乃丹田中珍品,无须借助地火山风,故而限制便少了许多,只需安全隐秘便可。

另一事倒是更为重要,幽越所收集养魂丹药材中尚且差了一味九叶百合,那九叶百合能清百毒,善养神魂,百年一开,在养魂丹丹方中最为珍贵,便是炼丹大要中也有记载,冬至亦是颇为赞颂,只是李渔也没想到,这黑山头中便有一株九叶百合,幽越十几年前便已探得,只是还不及百年,差了些火候,这才记准了位置,留作来日再用。

李渔收了荆棘号,便在山中一处清净的地方落下,依着幽越所指方向探去,忽然听到附近的山林中有妖气波动,伴有咕咕的叫声,甚为奇异,就把手一捏,运转仙人盗神通,便入林中打探。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硕大的古怪鼠妖,足有四丈多的身子上一颗脑袋占了大半,大脑袋上却又有十之七八都被一硕大通红的鼻子占据,两只小小眼珠子,幽光碧绿,光泽渗人。

这头怪鼠口喷一团灰蒙蒙的妖气,正跟一群白色飞鸟斗的十分激烈,那妖光十分怪异,就像是具有巨大黏性的爪子,只要被那妖气一碰,那些白色飞鸟就怎么也飞不脱,不过这些白鸟虽修为不及,但也颇有灵性知道那团妖气覆盖不是十丈范围,便都振翅高飞,衔了石头从高空砸下来,只是这些白鸟身小力微,噼啪的石头落下来,非但伤不到那怪鼠,反倒被他趁机擒住不少。

李渔看的有趣,心道“幽越虽指明了方向,但若靠我自己在山中探寻,总是要麻烦一些,这头怪鼠模样虽丑,但看样子也颇有灵智,我不如将它拿下引路,正好也问问这山中可有妖王占据,毕竟幽越上次来此,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想到这般,李渔屈指一探,便有一道巽风真气自指尖喷出,虽未用神通,但其中气劲震荡,便足以将那群振翅白鸟惊的四散奔跑。

那头鼠药也察觉异样,一双碧绿怪眼左右乱看甚是灵动,似受到惊吓般想也不想,身子一扭,一脑袋便向地上钻去,只是往日神妙的逃遁神通,此时却猛的失去效用,嘭的一声,一脑袋生生撞在地上,把那个鼠妖撞的大鼻头灰光乱冒。

李渔早见识穿山甲那般妖怪,天生的遁地神通是何等滑溜,此时见这鼠妖,心中哪会不做防备,反掌之间便将地下水力精气汇聚于鼠妖身下,只将玄阴真气寒气一吐,那一方地面顿时洞彻的宛如坚冰,若是遁法高人自难抵挡,但这鼠妖不过刚刚凝聚神通种子,妖气稀薄又无准备,哪能穿过李渔暗算。

那头鼠妖也知道遇到高人暗算,破了自己逃命神通,碧眼滴流乱转灵动之极,双膝一软便跪于地面,口中胆怯急急说道“小妖鼠三,贪图口欲打扰前辈清修,实是罪该万死,但念及小妖脑筋慢法力浅,平日里也未敢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前辈便将我像放个屁一样的放了吧!”

见他这般干脆求饶,李渔心中反而起了兴趣,也未现出身形,只是口中问道“你这小妖倒也伶俐,我有一事需人引路,你对此黑山头中可是熟悉?若是有用,我便留你一条性命,不然还不如就烤来吃了。”

那鼠妖听到此语,顿时被吓唬的泪汪汪的,大脑袋咚咚咚接连求饶,口中磕磕绊绊道“熟悉!熟悉!很是熟悉,小妖在这山中修炼足有二三十年,这黑山头地上地下小妖具都熟悉,不要说是引路,便是大王要小妖如何效力,小妖都不敢有半点怨言,只求大王绕我一命。”

虽见不到对方身影,但鼠妖也是不笨,从李渔口气便听出他乃是妖族,顿时变了称谓语气,毕竟那些修道人族,见了他嫌弃丑陋尚且不及,哪会说出这般烤来吃了的话语。

李渔微微惊讶,暗忖道“这只鼠妖倒也有些天分,他无有师父,居然也能在二三十年凝聚神通种子,倒也算是颇有天分根骨。”

李渔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问你,这山中可有什么妖王?须的给我老实说来,否则我定让你尝尝十八层地狱中才会有的十八班手段。”

李渔口气凶狠,存心了恐吓,又以玄水真瞳放出气息,蛇类本就是鼠类天敌,哪怕仅仅只是法力气息,也将这鼠妖心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便是如何滑溜狡诈,毕竟少经世事,此刻不敢在耍心机,急忙说道“告大王知晓,这黑山头中原本有一位黑山大王,乃是百年的黑绒蜘蛛成精,炼气化神的修为,小妖天生鼻子灵敏,那黑山大王念小妖还有些用处,便让小妖为他在山中探寻草药,隔三差五的倒也能赏些血食给我过过口瘾。”

“咦!原来你还有寻药之能?那我问你,这山中可是有一株九叶百合。”李渔心中暗叫不好,听这鼠妖口气,那黑山大王怕不是将这山里有年头的草药都吞下自家肚皮,若是这般那颗九叶百合可算是糟蹋了,他口气这一急促,顿时让鼠三吓得簌簌发抖,大声叫道“有的!有的!小妖当日寻到那株九叶百合,黑山大王赏了我三大块带肉棒骨,那日之后便将举家府搬去,日日守着只等那九叶百合开花。”

李渔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心道“虽然需耗费一番手脚,但总算是那九叶百合尚在便好,且先去会会那黑山妖王,若能通融自然最好,成丹之日我也少不得他一份,若不通融,便能杀便杀,能抢便抢。”

李渔也不是迂腐之辈,养神丹非但对幽越重要,对他而言也颇有大用,若有养神丹在手在辅以孕神丹,李渔有信心能在半年之内将自身法力在提升一个层次,否则他也不会仅仅因为感触幽越深情,便花费这么大一番功夫钻到这黑山头中来。

修行大道,不是去做谦谦君子,既然有人挡了路,那便是死仇大寇,出尽什么手段也都顾不得了。

李渔心有决断,便说道“那九叶百合本就是我之物,只是未曾成熟便先寄存在此处,那黑山大王竟敢私自霸占,你前头引路,我这便找那黑山大王将九叶百合讨要回来。”

李渔话音落下,却见那鼠妖未有答应,反而是目光悲怆,面露恐惧之色,犹豫片刻这才抹了把眼泪,口中磕磕巴巴说道“好叫大王知晓,非是小妖不带路,而是那里现在实在去不得,黑山大王月前便已不在了……前些时候山中突来了个凶恶道人,说那九叶百合乃是他门中宝物,黑山大王及百余妖兵全被那道人砍成七八十块,小妖仗着遁地之能这才逃过一命,但也不敢四下游荡,只在地洞里躲藏,只是在腹中饥饿难耐时,才出来找些血食果腹。”



第八十七章 熟人

李渔一听便明白过来,感情是哪家道门弟子早已发现了这株九叶百合,不管是在黑山大王前后,他上门便将黑山大王等一群小妖斩草除根,那株灵草自然落入他手,暗自道“看来发现这株九叶百合的也非幽越一个,只可笑那黑山大王,辛苦呵护,到头来不过是为别人看守灵药而已。”

李渔自沱河水府收获颇丰,此刻非但练就了诸般手段,更祭练了七宝丹鼎五重禁制,领悟出三昧真火的诸般用法,此时心中倒也颇有自信,况且仙人盗神妙,便是不敌也可从容遁逃,便说道“你只需将洞府所在之地说来,至于其他如何,无须你插手,我自有神通手段。”

鼠三眼珠子偷偷转了下,过不了多久,便小心的说道“那洞府就在附近,往南不过几十里就是。”

李渔见这鼠三貌似服帖,但眼神飘忽,也知其并未归心,伸手一召,水云旗自掌心飞出卷着鼠三便飞入李渔口中七宝丹鼎中,李渔心道“这鼠妖奸滑,所言也未必完全属实,此时若放了他,只怕免不得在弄出些幺蛾子,还是先收了为妙,若他所说有差错便再拉出来拷打一番。”

纵有强敌,李渔也不畏惧,但荆棘号颇为显眼,李渔也未再用而是运转仙人盗奔行,顺着鼠妖指路方向,不多久就眼前一亮,前方顿出一座山头,山峦青翠,一观便是灵气盎然之地。

自远看去,山中有霞光朵朵,自山谷上升起,飘飞到了半山腰上,仿佛青翠山林披上霞衣,与山间林海混杂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李渔心中不由赞叹一声“好一处烟霞缥缈之地,上一世蝇营狗苟,哪里知道世上还有这等瑰异的景致?”

李渔往山中奔去和那些山谷中生出的彩云一碰,便隐有一股反震之力,虽然李渔稍微一用力,便尽冲撞的开,但是也略觉古怪,心道“所谓风无形,云无相,普通的云朵不曾被法力祭炼过,都是一冲便碎,怎么这些彩云竟生的如此绵密?”

李渔运转起玄水真瞳探查,却发现这团彩云中只是五行精气充盈了些,别无其他的异兆,想了想,便也不去管了,转头便在山中寻找起来,但转了两圈,却并未寻到鼠三所说洞府入口,正准备将鼠三放出来在拷问一番,忽然听到天空上有青光闪过,声势凌厉,李渔急忙躲在石后,虽然他现在习惯运转仙人盗神通是绝不松手,但是这些经年累月积累的习惯还是难改。

那道青光落地,待到剑光散去,李渔心中就是一凛,没有光华遮掩,李渔瞧了个确真,那青色剑光中正是与幽越争斗的那高瘦的都山弟子。

这位都山弟子似乎怕被人发现,目光左右看了一圈,这才施展法术,不多他面前山崖上便浮现出一黝黑洞口,待他进入其中后又恢复如初,显然是有法宝或阵法守护,若是常人不知,仅从外面看,极难发现这山崖上竟还藏着这般猫腻。

李渔仗着红云传授的仙人盗神妙,就悄声上前,那洞口阵法虽能隐匿行迹,但却不能阻拦声音,很快就听到内里隐隐穿出训斥声,李渔心中好奇,将真气运转于耳,增进听力,偷听到其中话语。

训斥之人显然非常恼怒,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中浓烈的怒意,却是遮掩也遮掩不住,便听低声喝道“我不过让你去上兴镇中杀妖取丹,不过这件小事情,你也能弄的如此狼狈,简直是愚蠢至极,真不知师父为何要收你入门?若我得了那妖物内丹再合这百年开花的九叶百合一同服下,非但能伤势尽复,便是神通也能再进一步,到那时便是那老怪追来,我也未必没有一拼之力。现在你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若那老怪追来,就凭你这废物岂能抵挡?”

便又有一人小声辩解道“岑师弟,非是师兄无能,实在是那妖猴神通太过诡秘,师兄也知此事重大,这才回来商量,若师弟将雷貂剑借我,借独角雷貂法相之力,师兄定能斩杀那猴妖,将妖丹带与师弟。”

“荒唐!雷貂剑乃是我性命双修剑器,岂能是你说用便用!此事休要在提,到头来还是要我自己动手,待我修养几日,我便亲去上兴城斩了那只妖猴。”

李渔听了许久,初时只觉声音分外熟悉,待到岑师弟,雷貂剑等话语出后,李渔顿时确定身份,心中暗道“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岑希夷竟然从盼水混战中活下来,但听他言语,似是受伤颇重!只是他毕竟有师兄在旁,其剑光虽远不及岑希夷辉煌霸气,但能与幽越相斗,也非等闲,我还是莫要冲动看看再说。”

李渔又听片刻,那师兄也无半点威严一味的口上服软,欲要求得雷貂剑再去斩了幽越一洗前耻,岑希夷似乎十分不耐,不多时训斥之声越是激烈,李渔心中暗道“这两人虽是师兄弟,但岑希夷似是完全信不过对方,如此吵下去便也更好,无论岑希夷借出飞剑,还是那师兄气急而去,只要让让岑希夷落单,以他重伤之身,我若偷袭,倒有七八分把握能毙了那嚣张家伙。”

到得后来那师兄似见岑希夷意志难改,便连番自言不是,答应再多准备一些,再去上兴城一趟,必将那猴妖内丹带回来。李渔只道这件事儿到此为止,只等着那师兄做好准备御剑而去,他便能趁虚而入,却没想到忽然听得一声大怒咆哮,岑希夷大喝道“林朝阳,你竟然敢暗算我?”

林朝阳自然便是那黑瘦师兄,阴森森的笑声不绝,不多时洞**便发出了斗法之声,林朝阳虽占着先手,但毕竟神通剑术都远远不及,岑希夷虽失了一臂,运施飞剑不如本来灵便,但他此时含怒出手,倒也更能激发出几分雷貂剑威能,反而未让林朝阳占着上风。

不过多时,林朝阳便咳嗽连连,岑希夷狞笑道“林朝阳,你真是泼天的胆子,竟敢对我出手,莫不是以为我受了伤,便无力反击不成?嘿嘿!莫要忘了,同门相残,业力相随,你便是抢了那宝物,也难逃门中刑堂弟子追杀,更遑论你根本不是我对手,既你找死动手,我即便杀了你,刑堂雷师伯也不会问责。”

岑希夷嘿嘿冷笑,洞中剑气纵横呼啸,两人下手都极是狠辣,不似同门师兄弟,反倒像是仇视多年的杀父仇敌一般。

李渔在一旁偷听了片刻,听得两人这般争斗言语,不由得心中一动,如此说来,这岑希夷也算了得,非但从盼水混战那般屠杀中拼杀出来,还生生抢夺出一份机缘来。

林朝阳连声喘气,似是已落入下风,狞笑道“你一路对我多加防备,以为我不知吗?便是你此刻法力,也比你所言多出五分来,我自然不是你对手,我虽愚钝,但也不会做出亲手杀你的事情,你这颗头颅替我取下。”

岑希夷正在得意之时,忽听林朝阳如此一说,心中顿时惊慌,口中大呵道“你引了那老怪来?你这疯子,便是那老怪杀了我,你又能得什么好处?到那时只怕他连你也一同杀了,聪明的趁早罢休,此事便当没有发生过,你我一同出手,还有三分活命的机会。”

突听一人吃吃笑道“道貌岸然的道门九大派弟子,也会做出自相残杀的事情,嘿嘿,这要是传出去,必定是天下奇闻,林朝阳你且放心,我虽是旁门左道,但答应的事情绝不会反悔,等杀了这姓岑的小白脸,我只取水府之宝,那北落神霄剑诀和雷貂剑就都是你的。”

笑声忽远忽近,也不知究竟是往哪里传来的,洞中岑希夷脸色更是僵硬,口中低声怒道“百毒老怪!何时也成了藏头露尾之辈,有胆的入洞来,你我比试一番。”

便听得一阵狂笑之声,山岭上弥漫彩霞顿时流动起来,淡淡奇香飘出,动人心脾,让人仿佛置身于云端温泉之中,只想放松了身心,口中舒坦的长长呻吟一声,便又听那百度老怪笑道“五毒一出,人化枯骨,烟云笼罩,神魂消离。岑希夷,今日你便成为我这五毒烟云瘴的养料吧!哈哈!”

李渔都心中一惊,此时听得呼喊之声,隐隐约约,就像在耳边缭绕一般,运起了玄水真瞳,此时才能看出几分端倪,这五彩烟霞竟看视不透,想来便是百毒老怪所说的五毒烟云瘴,只是这神通极是隐秘诡异,在未发动之前,竟连小乾坤破禁真法都未察觉,也亏得李渔乃是太阴金蜈血脉,本体便是剧毒之物,他虽未祭练毒攻,但随着血脉纯净法力精进,一身蜈蚣毒也是越发可怖,故而这五毒烟云瘴虽是门能化人血肉,消人魂魄的歹毒神通,但对李渔而言,仅仅只是微有些头晕目眩,只是将太阴炼神诀运转一圈便恢复如初。

随着笑声清晰,一身影显现洞口,身形矮小如幼童,身上穿着条五彩短裙,露出一双小腿,头也很小,眼睛却在五彩烟霞中亮如明灯。



第八十八章 毒物

百毒童子欠了欠身子,却不入洞,而是笑吟吟的一挥手将五毒烟云瘴化成了滚滚云霞,宛如大蟒般翻滚涌入洞,想那洞府中何其闭塞,过不多时洞中倒地声响,争斗之声戛然而止。

这才得意长笑,这五毒烟云瘴乃是他取五毒精华融五行瘴气祭练而成的一门神通,平生最是得意,这烟霞类的神通,法宝,法器最难练成。

争斗时放出,毒烟笼罩,变幻无定,叫人捉摸不到百毒童子身何处,烟云本身又是聚散如意,虚不受力,不拘什么法器,法术击打上去,也不过是将之击散一些,绝难伤害到瘴气本身,找不到驾驻的人,又毁不得瘴气,那洞府封闭,这般毒瘴灌进去,时间一长,便是如何浑厚的法力,也难支撑毒烟渗透。

百毒童子这五毒烟云瘴虽威力并不是奇大,但却胜在诡秘难测,常人往往到了四肢僵硬,神魂麻痹,这才发现中毒。

便是连李渔小乾坤破禁真法也未察觉这五彩烟云异样,若非他天生剧毒之虫,此刻怕早躺在地上,任由百毒童子揉捏,这门神通之诡秘可怖,可见一斑,百毒童子也不知从何处得到传承,以这门神通闯下赫赫凶名,就算是法力比他高出一截,若无防备也能被他轻易击败。

待到洞里死寂,百毒童子仍不放心,从腰间豹皮馕中取出一黄皮葫芦,其中若水浪般蠕出无数黑云,细细看去却是无数毒虫,每一个也不过都米粒大小,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若水浪般涌入洞中,也看不出究竟是些什么,只能嗅到一阵阵扑鼻的腥气。

洞中岑希夷狠声冷道“百毒童子你身上毒虫成千上万,怎地现在只剩下几条小毛虫而已,难道其它的已全都死光了么?”

百毒童子咯咯笑道“小杂种,等我这七神极乐虫将你连皮带骨的都吃进肚子里,你就不会嫌它少了。”

他极有信心,这一葫芦七神极乐虫能食人血肉内脏,一头不过米粒般大小,却是剧毒无比,沾肉既入,啃食五脏,一只极乐虫只需十几息功夫,便能在五脏六腑上生出数百头幼虫出来,着实凶威厉害“那姓岑的小白脸此刻重伤垂危,又中了我的五毒烟云瘴,纵然还有几分力气,也不敌我这极乐虫啃食。”

他话刚说完,突见洞中雷霆剑光一闪,顿时满是焦糊恶臭,四散雷霆剑光,把那簇拥在一起的极乐虫绞杀大半,北落神霄剑诀阳刚霸道,专克邪门法术,对上百毒童子这阴邪的极乐虫,顿时发出了惊天威势。

百毒童子正待听得岑希夷哀嚎,忽见到这般雷霆剑光突然出现,把他辛苦培育的最后一葫芦极乐虫也弄死大半,顿时大怒,诧异吼道“姓岑的小子,你中了我的五毒烟云瘴,怎么还能催动法力?竟然坏爷爷的法术,毁去我极乐虫,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李渔心下好笑“这五毒童子奸猾狡诈,却也实是脸厚,难道只许他取别人性命,却不兴别人毁他毒虫?”

洞中雷光炸亮,林朝阳身中五毒烟云瘴,运转不得法术,早已经横尸于地,岑希夷亦没得好,身上被林朝阳飞剑偷袭贯穿,冒出来的鲜血在身下染红了一大片,已经有些凶狠嗜血的极乐虫,闻到血腥的味道,正悍不畏死的疯狂涌去,却难冲过岑希夷雷霆剑网。

口中连声咳嗽,岑希夷狞笑道“百毒老怪,你以为收买了这叛徒便能暗算我?着实可笑至极,你道我为何躲在此地,这洞里有一颗九叶百合能清百毒,便是连这叛徒也不知晓,若非如此我怎么会在这里等你?现在你一身毒功尽废,就凭你剩下手段,还能挡得住我雷貂剑吗?”

岑希夷本欲炸死偷袭百毒童子,只要百毒童子闯入,毫无准备之下必定被他杀招一发,命丧当场,没料到百毒童子如此谨慎,居然放了五毒烟云瘴后,还放了大股极乐虫进来,让岑希夷一番算计落空只得挥剑自保,此时说出九叶百合,也实是无奈之下的乱敌之举。

百毒童子也知,若非自己谨慎此刻怕是已经死了,心头怒火可想而知?他又心疼自己花了十几年光阴养育的极乐虫,此时已损伤大半,又被岑希夷这般挑拨,立刻便发了狠,双手一捏,便有一团团五彩斑斓的雷球在身侧凝聚,小小身子便向洞中轰砸进去,口中怒道“一个道体残缺的废物,张狂什么?就凭我五毒阴雷,一样也能轰杀你这残废。”

他这五毒阴雷乃是五毒烟云瘴神通衍生而出的法术,在盼水河畔赤目尸王那铜尸肉身都难挡腐蚀,足见其中毒性之强。

洞中不断发出斗法之声,两人你来我往煞是激烈,李渔在旁偷瞧,眼看着岑希夷气力将尽,百毒童子狞笑着大战上风,若这般下去,此战必定是百毒童子斩获对手。

果然不过多时,岑希夷被抓着瞬间失误,被一击五毒阴雷轰在身上,须臾之间便被腐蚀的肉身溃烂,污血四流,可不等百毒童子狂喜雀跃,忽地老老实实横尸于地的林朝阳竟然猛的飞扑而起,手捏剑诀,低落地面神光皆无的青芒剑,激闪而出,百毒童子毫无半点准备,便被飞剑自后背贯穿而过。

怒眼瞪圆,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再吐出时已是狂吼凄叫,鲜血溅出,洞穴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极乐虫闻见血腥味,突然飞窜了回去,一只只的将百毒童子身躯尽数包裹,只听沙沙之声不绝于耳,眨眼功夫百毒童子已化为一堆枯骨,只剩下衣衫残片,豹皮宝馕落在森森白骨中。

但其毒功深厚,极乐虫饱食了他的血肉之后,也都软瘫在地中毒而死,这景像实在令人惨不忍睹。

岑希夷被腐蚀溃烂的身躯倒地,林朝阳起身连声咳嗽,眼神顾盼之间尽是高傲,左右看看似对肉身极是嫌弃,冷声哼哼道“若不是没有选择,我怎么会选这具肉身夺舍,好在此行收获颇丰,这些损伤倒也值得,花费几年功夫便能将重修回来,林师兄一路走好,日后我便定会将林朝阳之名响彻四野。”

听其这般口气,一直都隐身在洞口的李渔心中打了个突突,心中暗道“这岑希夷也真是歹毒,也不知用了什么邪法,这般夺舍之法想来是早有准备,便是许多旁门弟子妖魔鬼类都不屑使用的邪术,他一道门九大派真传对同门师兄下手,用起来却无丝毫愧疚之心。”

夺舍了林朝阳肉身,虽对外形不甚满意,但总算是补足了肉身不全,岑希夷此时又斩杀一路纠缠的大敌,心中大为畅快,便想道“这百毒童子也是赫赫的威名,宝馕中想必也有不少珍宝,我先搜寻一番,肉身死亡之事,还要算在他的头上。”

且看着岑希夷急急上前,破去百毒童子豹皮宝馕禁制,手一抖将内里东西叮叮当当的倾倒出来。

李渔躲在洞外,几次想要偷袭出手,但几次都不得机会,眼看着他将全幅的心思都用在搜罗百毒童子的宝馕上,李渔便嗫步上前,有之前几次偷袭失手经验,也担心法宝神通波动会将他惊动,伸手一掏,那根足有两千多斤的虎头齐眉棍便现在手中,一棍挥舞下去,正正敲中了岑希夷的后脑勺。

这岑希夷斩杀强敌,正在清点收获的兴奋头上,后脑的要害上就挨了这一击,顿时脑浆子迸溅,鲜血直流,直挺挺的就到了下去,动也不能动了。

李渔以见过刚才岑希夷诈尸般的偷袭,恐岑希夷不死,双手挥打,手里齐眉棍抡圆了挥舞而下,顿时把岑希夷被腐蚀的独臂尸身也打的万朵桃花开,油盐酱醋铺子翻倒。

李渔照着地上两具尸体,接连砸了十余下,直到把地下石面都砸出窟窿,这才一抖手收了兵器,李渔一路都捏了仙人盗神通,便是外人看来,也只能见到一齐眉棍挥舞,便是岑希夷自己,怕是到死也并不知道,砸烂了他脑袋的人,便是昔日自己追杀的仓皇奔逃的小妖。

若说起来岑希夷也是流年不利,从葫芦山中将李渔一路追杀出来却让他逃脱,其后却连续两次失手在这小妖的手里,第一次少了条胳膊,第二次便丢了性命。

岑希夷一死,那两柄飞剑便失去了控制,全数落在地下,发出阵阵的雷霆煞气,李渔把手一招,两柄飞溅就都被他摄入掌中,他不懂祭炼飞剑的法诀,况且这两柄飞剑也俱是见不得人的贼赃,因此也只是把这件飞剑收了起来。

只是杀了岑希夷,李渔也不敢在洞中多待,李渔也来不及细看,一挥手便将洞内诸多尸身宝物全都收入丹鼎中,见那九叶百合也以成熟,急急采摘了仿佛准备的玉盒中,便张嘴吐出一团三昧真火,眨眼的功夫将洞内焚烧的通红一片,这才急匆匆离去。



第八十九章 五毒

李渔出了山岭,在周遭山里寻了一处极隐秘洞府,又布下阵法封了洞口,这才放心研究此次所得,开始细细搜索岑希夷等三人的宝囊。

把小乾坤破禁真法练就了一股精气注入到了包囊上,啪啪轻微脆响,其中禁制便被驱散,一团云气旋转,形成的斗大漩涡,便在他身前出现,这团云气漩涡之中,隐隐似藏有一道入口,李渔微微探看,发现内里有一间硐室大小,宝囊中所藏之物颇丰。

林朝阳宝囊只有些许疗伤丹药,金银财物,一看便不得宠,虽是大派弟子,但日子过得恐怕还远不如李渔这小妖宽裕。

而岑希夷宝馕,白丝金边入手冰凉,一看便比林朝阳那灰蒙蒙的包囊上几个档次,其内空间颇大,却比他的想象还要更丰厚些,金银宝玉倒也罢了,其中足有十几个玉瓶,装有各类祛毒,疗伤,回气的丹药,数量之丰足在林朝阳十倍以上。

“可怜这两个都山弟子,若是齐心合力,借九叶百合驱毒之能,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李渔心中感叹一声,人心果然深渊难测,将宝馕内东西尽都抖出来,竟还有十一根玉简,十根赤红,一根白玉,李渔微微咦了一声,伸手拾起赤红玉简一抹,玉简上边显出晶莹光辉,李渔一眼就看出来上面绘制了许多米粒大小的图形,旁边注释竟是上古妖文,心头大奇,暗道“这也不似什么修行法诀,倒像是什么阵图。”

李渔用了乾坤法力往玉简内一探,顿时有阵图腾起,阵法分作十分,每一份都有特殊的布置方法及祭炼口诀。

李渔也稍稍能读一点妖族文字,把图画上的注释念诵了一遍,顿时大为惊讶,暗忖道“这每一重阵法的祭炼操演之法似并无多难,且并不需要耗费多少时日,便是现在凝聚三昧真火,连我也祭炼,只是不能发挥十成威力,但若是十套阵法组合演练起来,却似乎有七宝丹鼎级数的威力,想出这种真法的人,真是聪明绝顶。”

李渔把这十根玉简上放出的图画反复看了几遍,才在第一幅上找到了一行小字:十日横空,焚山煮海,金乌出世,环宇皆枯。

李渔这才知道,这套阵图名为十日横空大阵,不由得心生叹息,暗忖道“想来创造这阵图的人,乃是观上古十日横空之灾,这才创出这套真法,若真是如此,这阵法岂不是从上古传承下来,若能将这套阵图操演出来,威力恐怕比我猜测更加强横。”

李渔心下感叹,心中便暗道“等连成养魂丹,立刻便要着手修炼乾元真火,将离火符箓凝聚出来,到时借离火符箓驱三昧真火,若能将这十日横空大阵演练出一阵,我便是有多了一门防身的手段了。”

那乾元真火神通,李渔倒也是多次尝试,却都无从入手,毕竟蜈蚣属阴喜水,那乾元真火又是刚阳破邪之火,属性相冲,修行起来却颇为麻烦。

李渔收了十日横空大阵阵图,这才继续在岑希夷包囊中探寻,本以为这套阵图已是最大收获,却不想将最后一枚白玉玉简拿起,李渔一看也不由大惊,这玉简上所录,竟是岑希夷所修剑诀,都山剑派八大剑诀之一的“北落神霄剑诀”,这剑诀乃是整套传承,李渔也无序费功夫揣摩,其中神妙便以展现眼前。

李渔手中神通法决不在少数,不过他都拿来和这北落神霄剑诀比较,便发现其中差异,这套剑诀起步时迅猛很多,尤其开头的境界比寻常神通快上不少。

其讲究的是万般大道,无上妙法,尽在一道剑诀之中,歌诀中包罗万有,既是道法,可修大道根基,也包含了种种法术。

修炼这北落神霄剑诀的第一步,就是要找一柄飞剑,已剑为媒介沟通雷霆,萃取其中雷霆罡气收为己用,雷霆之力刚阳霸道,以肉身萃取非但无益反而会伤及道体,而北落神霄剑诀则另辟蹊径,借飞剑转换便无这种忧患,而所用的飞剑越好,萃取的速度自然便越快,一旦功成便会在丹田中凝聚一柄剑器胎膜,便是剑仙一道的神通种子。

不过这道剑诀修行虽快,虽然也是道家手段,但功法着重法术,不修道心,到了后来,若心智不坚,极容易道心不稳,剑走偏锋,遁入邪道。

李渔心中暗道“我说那岑希夷年纪轻轻,怎么便有这般修为,横行无忌,原来这剑仙一道修行竟如此迅猛!如此突飞猛进的修行功法,难免行事偏激。“

除了阵图剑诀,岑希夷宝馕中便再无其他收获,他修的乃是剑道,故而除了一柄仙剑外,便再无其他法宝随身。

李渔又将那百毒童子豹皮馕取来,他见过百毒童子周身毒物,此时检查起来便加了几倍的小心,先是将豹皮馕一抖,顿时掉落了十几个黄皮葫芦出来,其中竟也有一部神通法决,乃是一位旁门散仙的独门心法,百毒童子就是无意得了这位前辈衣钵,这才练就了一身毒功法力,其中最根基传承,便是那门让李渔都暗暗心惊的五毒烟云瘴,其余便是五毒阴雷,豢养毒虫,萃取毒素之法。

李渔手里控出一团三昧真火,这才用伸手一招,小心翼翼把一个黄皮葫芦弄开了嘴子,里面立刻窜出了一头六翅蜈蚣出来,这蜈蚣全身黑甲,身有三对透明翅膀,虽不入十大凶虫,但也是飞腾迅猛的剧毒之物。

只是李渔多种准备却纯属多虑,六翅蜈蚣一出,翅翼嗡嗡震动,一闻见李渔太阴金蜈气息,顿时颓软下来,任由李渔用黄皮葫芦将他装了回去,李渔一一检查,其他葫芦中也都豢养了不少厉害毒虫,只是见了李渔也都如老鼠见了猫一般,老老实实的伏在地上动也不动,李渔这才头一回体会血脉重要,心中却也后怕“那百毒童子未必没有发现我,只是对五毒烟云瘴太过自信,若非我乃太阴金蜈血脉,不畏毒素,被那五毒烟云瘴渗入体内,只怕现在等死的就是我了。”

李渔心中感叹一声,盘算一下,这番打劫死人,收获比他的想象还要更丰厚百倍,其中最珍贵的自然是十日横空大阵阵图,其次便是北落神霄剑诀和五毒烟云瘴这两门神通法决。

北落神霄剑诀属雷,正对震雷一挂,而兑泽一挂,属阴,低,泽,毒,与那五毒烟云瘴神通正好应对,得了这两门神通,李渔凝聚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八种神通已得其六,所差的也就只有总领阴阳的乾天坤地二卦。

修炼葫芦剑诀的第一步,就是要找一个金铁之类的东西,面对此物吐纳,吸摄五金精气,一旦大成,五金精气就会在丹田且这两门神通入手的功夫十分相似,具是勇猛精进,在短时间内便能有所成,只不过一者是借剑吸收雷霆元罡,一者是吸收五毒精气,一者炼就丹田剑器,一者淬炼五毒云团罢了。

不过修炼那北落神霄剑诀需要引雷霆罡气,此时万里晴空,山洞中也无从接引,反倒是那五毒烟云瘴本修行极难,但对李渔而言却是毫无门槛,他本体便是剧毒之物,只是他未习毒功,一身剧毒便收敛体内,此时这五毒烟云瘴需萃取五毒精华修炼,对人类而言自然多有限制,一不小心便会被剧毒反噬,而对李渔这剧毒之虫而言却没这些掣肘,也无需引导外毒,光是他体内毒素,就足够他修炼五毒烟云瘴好一段日子了。

李渔想到此处,暗诵五毒烟云瘴的心法,同时运转兑泽一卦凝聚心法,他已经有了修行的经验,这一按照五毒烟云瘴运炼,登时喉咙生出一丝丝的凉意来,蜈蚣毒多为火毒,但太阴金蜈天生异种,却是阴属。

玄水真法修成的玄阴真水,虽然亦是一股寒气,和这蜈蚣毒寒气却不相同,玄阴真水是一股流质,寒意透骨,蜈蚣毒素却是一股烟霞,寒意之中还有一股无孔不入的渗透之意。

李渔运炼五毒烟云瘴七八个时辰,喉咙中毒囊中隐隐有轻松之感,丹田中也多了一丝五彩精气,这一丝一忽的五彩精气虽然微薄,却是更莫测,也更隐秘。

李渔初次修炼五毒烟云瘴,炼就的这一丝五毒精气,尚不足催动法术,但试过了这法诀果然能够与兑泽一挂相合,李渔自是大喜过望,心道“以后白天便修炼乾元真火,夜晚便修行五毒烟云瘴,若碰到雷雨天气,便修那北落神霄剑诀,若能练出一炉养魂丹,只需年余时间便能将震雷,艮山,兑泽,离火,巽风,这五卦也都修炼圆满,至于剩下乾坤二卦所需神通,便要看我自身机缘了。”

把手中法决心中细细想了一遍,李渔心中已是有数,心道“若是在葫芦山中修炼,我哪能得到这两门神通,此时神通搜集不少,我说缺的却是定心修行,等着一路养魂丹练出来,我变快快上路,先去五指山一观,等到了白虎岭后,便找个安稳处闭关潜修。”

李渔此时反倒有些想念起葫芦山来,只可惜现在可没有那种天生绝地,让他能不问外事的安稳修炼。

李渔把此行收获都收入七宝丹鼎中,这才想起那只鼠妖还在里头,心道“我虽将那洞中毁尸灭迹,但若有心查问,总能寻些线索,这鼠妖却是放不得他!要不顺手杀了?”

李渔一挥手,便将鼠三放出来,微微一笑直言道“你这鼠妖,我此时有心杀你,绝了后患,但又心中不忍,你且说说,我是否该留你一命?”

这鼠三听到此语,顿时被吓唬的泪汪汪的,被人这般询问,那会有人说自己该死的,顿时胆怯急促说道“留一命!留一命!小妖天生鼻子灵敏,便是深埋地下的灵根宝物,我也能探寻出来,只是现在法力还浅,只要大王肯容我修炼些时日,我神通定能更上一层,不拘大王要小妖如何效力,小妖都不敢有半点怨言,只求大王绕我一命,我苦苦修炼,有了如今的修为着实不容易!”

李渔知其神通,心中暗忖道“这头鼠妖恐怕也有些血脉传承,只是昔日老师讲道,我也未曾问询有鼠类异种,若是直接杀了倒也可惜,不如收为己用,我日后炼丹制药,难免要采草寻药,有他这般能力,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李渔嘘声恫吓了鼠三两句,便言道“既是如此,那我便留你一命,若有功勋我也会传你法决,助你早成真仙大道,这两具尸身便赏你作为口粮。”

这头鼠妖虽然性子有些小小的狡黠,但却没见过什么世面,在一见李渔挥手放出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细细一看便认出其中一个正式斩杀黑山大王的凶恶道士,身体不由一抖,但那血食灵气扑鼻,肉香诱人,他看看李渔已自顾自修炼便也甩开大嘴,冲到两具尸身上啃食,心中已把李渔当做凶神一样敬畏。

李渔把鼠三驯的服服帖帖,心道“逗弄这头鼠妖也无趣味,现在还是寻个地方,早日炼一炉养魂丹来。”



第九十章 一月

李渔现在兜里揣着大巴丹药,他虽自己修为不足,但一把把的丹药下去,倒也能使他的法力源源不绝,炼成这养魂丹到也颇有几分把握。

只是李渔也不敢随意找个洞府就开炉,便向鼠三说道“我要炼一炉丹药,须寻个清净隐秘的洞府,你可知山中何处妥当?”

鼠三这个地头鼠,倒也没花几天便找到一合适地方,李渔虽不欲外人见他炼丹,暴露了小乾坤破禁真法的手段,但几日下来,便觉这鼠三也是个可靠小妖,只要仔细叮嘱,也不会大嘴的四处宣扬。

找到那洞府,虽有些污秽杂物,干枯的鸟兽粪便,但清理一番倒也颇和李渔心意,向鼠三嘱咐一番,鼠三连连点头道理会,李渔就在这洞内将七宝丹鼎放出了出来,顿时神光熠熠,霞光满室,阵阵宝光只晃得鼠三眼中宝光泛滥。

李渔先将七宝丹鼎内储存东西尽都取出来,其内诸多粮草兵刃所藏之丰,便是岑希夷三人的宝囊也远远装不下,只能是各自按照分类,整齐在洞室周围摆放,这本宽敞的洞室,顿时现得拥挤起来。

丹炉一开,顿时有火焰飞腾,李渔在身前摆放了十几瓶回气丹药,这才一股脑将幽越给他的灵药一起投入了丹炉之中,最后才小心翼翼将那株九叶百合放了进去,双手法诀变换,便打出了六十四道乾坤符箓,用小乾坤破禁真法护住了全部的灵药。

鼠三挺着若怀胎十月般的硕大肚子躺在一边,他贪食好进,李渔赐他两具尸身血食,那岑希夷与林朝阳肉身淬炼多年,其中蕴含灵气何其充盈,鼠三只觉那血食香气扑鼻,便把大嘴一张,将那两居残躯一卷,囫囵就吞了下去,吃的是涎水四溅,但却一时难以消化,这几日撑得肚皮溜圆,若即将临盆一般,边走行走时都要捧着大肚子。

鼠三在一旁萃取腹中血**华,见的李渔这般法力,心中十分艳羡,心道“我家这大王也不是什么出身?看这手段气象,恐怕别是哪位妖族大圣之后,我虽然也练了些法力,但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有大王这般气派。”

李渔可不知鼠三所想,这一次炼丹可说的上驾轻就熟,又有鼠三在旁伺候,累了些就有人擦汗,渴了些就有人奉茶,稍微肚饿,就有鼠三采摘来山果野味。

晃眼月余过去,李渔听得丹炉中响亮,这才探手一抓,拉了灵丹出来。

幽越准备的这些灵草,原本是为了自家修行所用,故而灵草准备的极为充裕,李渔一口气全部投进去,此时丹炉一开,火光冲天。

炼制丹药收丹乃是极重要的一步,一不小心便会前功尽弃,耗费的法力也是之前数倍,若是归元丹那种丹药,李渔大可一口气全部拉出来,但这养魂丹,一次却只能拉一颗出来。

法力牵引,从中拉出了一粒火红的灵丹,正道一声好,忽然丹炉火焰再炽,他又拉了一次灵丹,这一次又得了一枚,李渔心中喜悦,却没有想到丹炉中火焰仍旧不熄,他没奈何只能吞下几颗归元丹,继续打入小乾坤破禁真法,接连拉出十七八次丹药,李渔额头出汗,却没想到这丹炉中火焰仍旧不熄。

“这幽越还真的肯下血本,这些丹药恐怕都足够他将自家神通淬炼出四五重禁制了。”

李渔运用手法,足足拉了二十一次丹,七宝丹鼎中炉火这才熄灭,他也无需细数,便知得了二十一枚养魂丹,取了玉瓶将丹药装好。

再向鼠三看去,见这鼠妖见到这多丹药,虽满眼光芒,尽是羡慕,却无贪得之意,也不曾开口讨要,心里暗道一声“这小妖却也算懂事!调教一番却也不错。”

随手赠了一粒给他,说道“这养魂丹药力浑厚,你也不好多吃,这一枚赐予了你吞服,也能将你神通再提升一层境界。“

这月余时间下来,鼠三将肚子里两具尸身尽数炼化,身体足胖了三圈,一眼看去宛如一毛茸茸的圆球,此时一见大王竟将这等灵丹赐他一颗,这头老鼠精怎回不心生感激,兴奋的连连朝拜。

虽在拉丹时浪费了不少药材,但不过第二次开炉炼丹,就有如此成绩,李渔也足堪**了,养魂丹既成,足够跟幽越交代有余,他倒是能落下来大部分的丹药,而以他现在修为这养魂丹正合他用。

这一次炼丹,虽然时间比上一次时间要短的多,但是养魂丹何等繁复,李渔全神贯注的盯了三十几日,此时疲累自犹在那次炼丹之上,李渔收了养魂丹的玉瓶,顿时就觉得一股疲惫如潮水涌来。

但他自知,此时法力神念均消耗极限,却正是最好的修炼时候,便取了一枚孕神丹,一枚养魂丹,共同放进嘴里,丹药一入口,立刻变成一股涛涛的热流冲进腹中,眨眼间热流就顺着浑身的血管和骨骼四处流窜,李渔只觉浑身突然充满了力量,他的骨骼甚至都发出了‘啪啪’的声响。

李渔虽然有修行在身,也感觉肉身内气劲鼓荡,丹田穴窍中皆有充胀之感,不过这正代表了这两颗丹药内药力浓郁无比。

”有了这两股药力,我以乾坤符箓将其炼化之后,修为定能暴涨数倍,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凝练乾天坤地两道符箓的神通,借这些丹药之助,我便能化出八八六十四枚符箓,凝聚小乾坤破禁真法神通种子,将八门神通合于一处,便能奠定日后修行的浑厚根基。”

李渔把丹田中的巽风符箓运转,这巽风符箓在李渔驱使下,不住的吸收两枚丹药释放出的药力,不过多时这四枚巽风符箓内便灵气充盈,其上巽风黄光闪耀,跟八枚坎水符箓上乌黑光芒有得一拼,不过多时,便又有一枚巽风符箓生出。

道门中灵丹甚多,却也不能乱吃,盖因为药力浑厚,纯粹凝练,需要容入丹田中慢慢和本身真气融合,此时若受冲撞,丹药浪费还在其次,弄到真气逆冲,丹气反震,那才是倒霉!

李渔小乾坤破禁真法乃是一等一的法诀,融合丹力的速度自是极快,把凝聚出第五枚符箓的巽风符箓收入丹田,细细磨练一番,大约三四个时辰之后,刚才那一枚符箓颜色却又便的清淡飘渺些,李渔心道“刚才虽凝出符箓,但却为淬炼细致,看来这吞丹服药淬炼的功夫也要细致的来,要不然即便功力一时突飞猛进,待感到根基不稳时,便要后悔莫及了。”

面对澎湃药力,仍能压制住高昂进取的急切,稳扎稳打的淬炼药力,便是这一份耐心定力也已经是难能可贵。

李渔又将那枚巽风符箓再次吸纳丹气细细淬炼,过不许久,这一枚巽风符箓又复化为黄褐之色,李渔又在丹田中运连一番,在祭出时仍有些许浅薄,如此来回五次,这一枚巽风符箓才算是祭炼完成,风气萦绕。

李渔试验出来,凝聚一枚符箓所需药力,这便微微一笑,将巽风,艮山,两种符箓都运连起来,如之前一般慢慢的熔炼丹药。

如此这般,一晃眼便又是月余时间过去,李渔盘坐洞中,早已是冰霜四处,风刀阵阵,前十几日鼠三还能在洞中守着,但其后二十几日下来,其中寒霜煞气,风刀锐气肆意,他又哪能在里面呆住,只能远远在洞外守护。

洞内李渔盘坐,一身黑色道袍倒也玄墨如新,周身水黑,风黄,艮褐三色光华缠绕,在李渔周身翻翻滚滚,每过得几个时辰,就会收缩一点,只是月余时间淬炼下来,这坎水,巽风,艮山三道二十四枚符箓均以大成,已到了再无可淬的满盈状态。

李渔的体内却还有潺潺药力,却见法诀一转,李渔身外三色光中,忽然又生出一股花色气息,初时飘渺浅薄,不做一会便化作一团五色云气向四周弥漫出去,顷刻的功夫便已将洞穴完全覆盖,若是百毒童子在此,定会认出这便是他看家本领,五毒烟云瘴,只是他修炼这门神通,穷十年之功方才功成,李渔不过短短几日,便将这门神通演练出来,其中迅速,便是创造这门神通的上古散仙,也要惊呼出声。

圆脸道士缓缓睁眼,露出了几许微笑,便见手掌一挥,洞中弥漫彩云便已融入体红,李渔熔炼了三道符箓之后,体内尚有剩余药力,便灵机一动将其熔炼自身毒素,也算是占些上古异虫的运到,竟然一鼓作气,将兑泽一卦的符箓凝出一枚,此时体内足足凝聚二十五枚符箓。

本来借助七宝丹鼎才能发挥出练气化神实力,但现在能够不借外力,便能比拟练气化神六七重境界修士,李渔心中自然很是欢喜。

第九十一章 灵丹

李渔修为大进自然欢喜,便将鼠三收入鼎中,收了丹鼎便飞出洞去,一算时间,才知自己这一修炼竟枯坐一月有余,生怕幽越等的焦急,便祭起荆棘号,跨上海马一路水浪狂涌,急匆匆的向回赶去。

且说李渔一去两月有余不见音讯,幽越心中自然也是暗暗焦恼,心道“莫不是我看错了他,那妖貌似忠良,实则奸诈,竟是带着丹方灵药逃遁了不成?若真是如此,日后便是天涯海角,我也定不饶你。“

两月余来,李家又找来道士斩妖除魔,自然都是幽越驱除赶去,他本就是胆大妄为之辈,此时心中焦躁,竟直冲此地城隍庙,以血脉神通生生将此地城隍拘到府中,想那城隍乃是人死后魂魄所化,便是经天庭册封,又岂能躲过幽鹗血脉的驱神神通,只能服服帖帖的在府中充作杂役。

李渔离去时间月久幽越便越是焦躁,炼制养魂丹无论成败一月时间便已足够,此时两月多未归,莫不是出了什么差池?这一日正自烦恼,忽然便感应到李渔气息,毕竟李渔归来,也为又完全隐匿身形,因此李渔人还未至,幽越已急急带着城隍就迎了出来。

一见李渔,幽越未言先笑,满面都是喜色,城隍小老头儿此时一脸的委屈,小心翼翼的跟在幽越身后,显然已经被幽越收拾的服服帖帖,此时见到李渔,只道又多一人来欺辱他,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见的李渔回来,月余未见一身法力竟浑厚数倍,幽越未又嫉妒,神情反而更是喜悦,有些忐忑的问道“妖兄,可是成了?“

李渔搔了搔头有些难于启齿的说道“我倒是寻到了九叶百合,亦开炉炼丹,但是……”

幽越声音顿抖动道“难道灵药都毁了,不曾炼出丹来?”

李渔忙摇手道“不是,不是!养魂丹却是练出来了,只是我手法不行,倒是有大半的药材都浪费了,这一炉子也只练出了二十一枚养魂丹。“

幽越听到养魂丹炼成,再也没有那般矜持,几是抓耳挠腮般兴奋,双手都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为好,过了半响,这才冲上前狠狠拥抱一下,弄得李渔反倒有些尴尬,说到”我服了一枚养魂丹,剩下这二十枚养魂丹都在这玉瓶里,帮那妇人稳定魂魄绰绰有余。“

幽越接过了一瓶子丹药,见李渔嘴角含笑,心道“这李渔确实是可交之人,竟毫不贪图我这丹药,可恼我前些时日竟心生猜忌!但盼儿稳固魂魄只需一粒便够,何况当初我就说过,只取一粒的话来。”

幽越将玉瓶在手里把玩一圈,若有着二十枚丹药,他便能将自家神通种子再提升几层禁制,冲入更高一层境界,但他却未有半点犹豫,只取了一枚丹药,长笑说道“李兄,莫不是在臊我不成?我那日说要一粒,便是只要一粒,其他的全数赠于李兄当作酬谢。”

李渔将丹药全数拿出来,未尝也不是一层考验,此时见幽越如此,心中不由暗暗点头,心道“见了这般灵丹,而为有半点贪欲,这幽越确实不凡。“

李渔这才笑着说“幽兄提供药材丹方,我不过只是出了些蛮力,便是酬谢也无需将二十颗全数给我,我等同为妖族,便是帮一把手也是应该的,若幽兄真个要谢,我也不做虚伪言语,这二十颗丹药,你我各拿一半,如何?”

幽越听得李渔这么说,暗道“这养魂丹若真这么容易炼成,我也不至于搜齐了丹方药材,要去碧波潭妖市去求了,他既能开出一炉来,手法必定也是不凡,如此我便当欠他个情分,日后有何需出力处,我便也帮他一把便是。“

“如此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实是这养魂丹我有大用,今日之恩,来日必报。“幽越听出来李渔诚心,心中也是感叹,只是他性子桀骜,口中却也说不出太多感谢之语,当下便拱拱手,不再做小女儿姿态,又取了九枚丹药分装入玉瓶中。

丹药既成,幽越自然迫不及待的要行功救人,走入内院,便吩咐城隍说道“你且去找一葫芦纯净山泉来,我要有用。”

城隍虽被幽越可怜兮兮的以神通拘在这里,但毕竟掌管着一方土地,这点事情自然顷刻就办的妥妥当当。

只是李渔见城隍这般委屈模样,摇头轻叹道“幽兄,城隍品级虽低,但毕竟是天庭册封仙官,你将他强行拘来,他若事后将此事上表天庭,恐怕对幽兄而言有害无益啊。“

幽越眸中露出凶光,吓得城隍一个机灵,但下一刻,眼中凶光便散去,幽鹗一族也是有妖族大圣的种族,与天庭也有不少交割,天庭与妖族私下里定立规矩,他自然也大多懂得,拘束仙官土地,中原少见,但在其他部洲却是常事,若城隍不报,只要日夜游神没有发现,天庭便也当看不见,不会理会,但若是杀了仙官,那完全不同,乃是向天庭挑衅,天庭必定会派兵围剿。

李渔也知道其中关键,见此也只能默默摇头,幽越此时一门心思都在顾盼儿身上,略微一想便抛到脑后,把那一葫芦泉水运功烧滚,投了一枚养魂丹融入水中,顿时异香扑鼻,让人嗅了觉得精神爽利,这养魂丹药性如何澎湃,幽越可不敢直接给顾盼儿服下,而是将丹药化成一葫芦丹水,虽药性差些,但胜在温和,便找来玉瓶将丹水分作四十九份,扶起顾盼儿将一份丹水给她喂下去,说也奇妙,那顾盼儿本气若游丝,早已介于生死之间,此时丹水下去,虽为转醒,却微微呻吟一声。

这养魂丹所化的丹水,虽然效力大减,却也有稳固魂魄,滋养神念之效,旁边那城隍颇有眼色,见幽越分完了丹水,葫芦中还剩下些许,便偷偷趁着两人不注意,将那被幽越丢到一边的葫芦收了起来。

幽越见养魂丹弄得丹水有效,自家也是松了一口气,向李渔说道“接下来我便要运功为盼儿稳固魂魄,要麻烦李兄再多住些时日帮我看护一番。“

李渔有自然应允,只是城隍小动作自然瞒不住他,见其小心谨慎的磨样,显然也是未曾见过什么好东西,此时见到李渔向自己看来,神情更是惴惴不安,生怕李渔会不喜。

李渔心道“这城隍虽无甚本事,但却能有上书之能,若是待我们离开后告上一状,总是有些麻烦,不过看其模样,怕在仙官中也混的不是如何……”

待幽越关闭闺房房门,李渔微微思忖,拱手笑道“城隍大人,接下来这四十余日,你我还需在这府中相伴,不知如何称呼?”

城隍见李渔这彬彬有礼的磨样,比见了幽越更是恐慌,急忙的拱手还礼,说道“大王严重了,小老儿姓张!姓张!这位大王,小神定不会上书天庭,此事过后,便会忘得干干净净,只求大王饶我一命。“

见其这般,李渔不禁莞尔一笑,心道“这城隍倒是乖觉。”

李渔嘿嘿一笑,手中便冒出一只玉瓶,说道”你既如此说,我自然不会为难张城隍,只是暂且放不得你,还需在这里多待些时日,这几颗归元丹乃是我昔日炼制,能收摄元气,服之至少能剩下数年之功,幽兄性子急躁,多有得罪,这瓶丹药便全当赔罪,还望城隍莫要往心里去。“

城隍苦求连连,本以为能保住一命便以心满意足,听得自己居然因祸得福,得授丹药,心中喜不自胜,幽越将他拘来,便是让他跑腿办事,其他道门弟子也都将他当作仆从般召之即来挥之既去,此时李渔这般礼遇,只是为了赔罪便送他一瓶的丹药,他嘴上虽不说,心里却着实感激。

其实城隍土地虽名为仙官,但天庭哪来这么多人手,大多只是凡人因善工而被天庭册封,手中既无法宝,亦无神通,除非立下天大功勋,否则他们手中连修炼法诀都无一份,若是被封到中原富饶之地也就罢了,若是山野间有妖精鬼怪肆虐,只能当作闷头不知,不时还要被拉出来驱使一番。

其实这些凡间出身的城隍土地,都巴不得能有机会,被修道之人看上,便是跑跑腿也无碍,因为它们就只有这一条路,才有机会窥得修行奥妙,要不然仅靠香火供奉,便是千年万年,怕也难有进度。

手忙脚乱的将归元丹接下,城隍这才略微忐忑的问道”这丹药真个给我?“

比起幽越,李渔是个玲珑的人,对张城隍说了这番话后,便又笑着说道“只是些许丹药,趁着这些时日,你正好服丹练气,若有疑问,我也能帮你一番。“

城隍一听,自然更是声声恳谢,忙不迭的便将丹药揣进怀中,在李府寻了出静室服丹养气,李渔也不去理会城隍的声声恳谢,便也寻了处静室,捏了法诀开始运连自家神通。



第九十二章 法师

也不知是否因为幽越运功之故,等他开始运转神通稳固顾盼儿魂魄后不过三四日,上兴城上就起了一层浓厚乌云,不过多时候天上一声闷雷,隆隆巨响,大雨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依张城隍所说,这上兴城里该有几十年未下过如此磅礴大雨,李渔把手一指,头上的雨水落入李府中,却半点也占不到几人休息得房舍上,虽控水术乃是小术,但他凝聚坎水八符,乃是弄水的行家,仅这一手不带烟火气的法术,便让张城隍羡慕不已。

大雨瓢泼,浇到了上兴城中,升起了一股轻烟,把目光所及的景致都笼罩了一层似雾似幻,李渔本在参悟乾元真火神通,可此时天地间水气磅礴,却将火力尽数驱散,况且雷雨天最忌修行,容易在雷雨天气和雷电交感,引发雷霆乱劈。

李渔体内四股真气缓缓运转,忽听得头上雷霆炸响,霹雳轰鸣,他心中不由一动,雷雨天虽忌修行,但他目前手中到有一门神通最适合在雷雨天修行,便是那北落神霄剑诀。

李渔心中暗道“此时雷云凝聚,雷霆精气充足,倒是习练那剑诀的最好时候。”

想到此处,李渔便扣指一弹,将那柄雷貂剑飞射出去,岑希夷既死其中神念便以散去,虽有岑希夷布下禁制,但在小乾坤破禁真法前,自然算不得什么,不过一栈香的时间,这柄足有一十八层禁制的雷貂剑便宣告易主,虽只被祭炼一层,但借之练功,却已足够。

宛如一道电芒,从地上射出,一直楔入到了云端,在乌云雷电之中畅游却甚是奇异,被漫天的雷霆连劈,却不见有丝毫散乱,反而悠然自在,如鱼得水一样,无穷雷光中任意游走,不管多少雷电炸在它身上,这道飞剑也只会微微一抖,便即恢复如初,雷电击打似乎不但不能伤害这道电芒,反倒让给个它越发的精神起来。

李渔手捏法诀,运转收摄雷霆罡气之法,就感受到无边的雷霆罡气滚滚汇聚而来,雷电滚滚一个接一个的炸雷乱响。

澎湃雷霆罡气汹涌而来,李渔只觉得全身一震,心中诧异道“这北落神霄剑诀好生霸道,以这般元气修炼出的剑胎剑气,不管是什么法器神通,就算是他是雷电属性,只需一大片剑气撒下去,恐怕也难以支撑。“

北落神霄剑诀,乃是都山剑派镇派的八大剑诀之一,修炼到高深处,便有一念万剑出,剑雷相生,连绵不绝的地步,威力极是恐怖,只是李渔无人指点,却不知修炼这北落神霄剑诀,初时都是拘来零星雷霆罡气,先凝聚根基,哪有如他这般一上手便在这雷云弥漫的天气中修炼。

李渔在这样的天气,又是以雷貂剑修炼,不过须臾功夫就吸纳了足够多的雷霆罡气,汹涌而来一股脑的灌进李渔的身体,体内穴道中宛如雷霆轰鸣,于头顶上幻化出一只独角雷貂的虚影来,这道虚影,宛如雷霆凝成,和李渔丹田中真气运转遥相呼应,一起一伏,宛如呼吸,节奏丝毫不差。

丹田内有一团青白色光球跃跃跳动,李渔有了修炼的经验,倒也并不焦躁,照旧不紧不慢的吸收雷霆罡气,慢慢温养这一团震雷真气。

震雷真气和别种真气不同,最是伤伐肉身,因此体内其他窍穴都存不住只能积聚在丹田,如果不是北落神霄剑诀有特殊的心法,能借助仙剑转换罡气,若是直接吞吸非但无益,反而会伤害自身。

李渔也知,雷霆罡气,刚阳霸道,修炼时讲究的是一鼓作气,突飞猛进,力求真气精纯,不求浑厚,便是万千凡雷,也比不上一道最小的神霄紫雷,也亏了李渔同时修炼了其他几种神通,这才能让这团庞大的雷霆罡气子存在丹田中慢慢淬炼,也不曾让雷霆之力伤到气脉。

此时头顶弥漫雷云之威,李渔一意求突破,因此一道道雷霆罡气涌入,他丹田内的青白光球反而越来越小,但颜色也越加的接近白色。

直到再也不能将雷霆罡气继续压缩,李渔大喝一声丹田中,那团被压缩道极点的震雷真气,骤然收缩,化成了豆粒大的一一枚白色,这粒符箓虽小,却生出一股比前强横了十倍的吸摄之力,眨眼间李渔头顶独角雷貂虚影顿时就宛如婴儿梦醒,猛地睁开眼睛跳跃起来,一口将头顶剩余雷霆罡气一口吞下,化成一道雷霆剑光,飞入李渔口中。

”来!“

李渔轻呵一声,那在乌云中翻腾的雷貂剑就如落雷般比值追坠下,一下子就打破了屋顶,化作拇指大小的一柄白色小剑,落入李渔掌心滴溜转动。

北落神霄剑诀中,也有这飞剑的祭炼之法,可以操纵这柄雷貂剑,跟人争斗时有无穷变化,只是这雷貂剑来历不干净,李渔趁着无人处用其引雷修炼便也罢了,若是用它于旁人斗法,却是大大的不敢。

不过北落神霄剑诀中倒也另有几门法术,李渔默默运其上所载的一门法术,五指一戳,一道白色雷光冲出手掌,汇聚成一道三尺余的雷电剑芒,这是北落神霄剑诀最粗浅的一种应用法术,名曰神霄剑雷。

李渔手掌圈转,那神霄剑雷射出,顿时将青石轰然炸碎,威力颇为不俗,这还是李渔初次演练,若是控制细微,这道剑雷回传入青石内部,外面看不出变化,内里却早被剑雷震成粉碎。

李渔又凝聚了一枚符箓,心中倒是非常畅快,志得意满,接连试演了几次,只是虽有一鼓作气之心,但纵然李渔也算聪慧,在修行时也能举一反三,但这北落神霄剑诀极是神庙,却也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

于黑山头中服丹闭关,乃是李渔积累到了,自然水到渠成,这神通李渔参悟不深,此时便是吸纳再多雷霆,吃下几枚丹药也无助力。

“阿弥陀佛!小施主修炼的可是都山剑派北落神霄剑诀?”

李渔才收了功法,就听到了温和佛号,他吓的身上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还能稳住手脚,轻轻抬头,见院子中不知何时站了一年轻僧人。

乃是一十七八岁的小沙弥,唇红齿白,身上只有一件月白僧衣,看起来洒脱无比,丝毫也不像是这般年纪,只是连李渔都不知其何时出现,显然乃是佛门高人。

双眸含笑,似乎要把他的秘密都看穿了一样,李渔心中忐忑,不知对方身份,对方虽慈眉善目,但他却隐隐感觉,似是被什么危险东西盯着,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爽利,正想接下来该如何解说,却见他口中笑道“施主刚才修行的可是都山剑派的北落神霄剑诀?贫僧乃是云游的僧人,受李家主人所托,来此镇压妖邪,既是都山弟子在此,此地妖物可是已经被铲除?”

李渔心中一动,他精修道门真传,一身妖气浅薄,又被在城中被仙人盗法决收敛,便是认错了却也平常,顺势便冒认了这都山弟子的名头,恭谨的施礼道“家师都山岑希夷,不知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李渔只知道都山剑派的两人,他当然选了神通叫高的那个,那和尚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渔一眼,口中说道“原来是岑希夷的徒弟,贫僧法明,不过一随波逐流,四海云游传经的僧人,当不得大师二字。”

目光上下将李渔大量一番,这法明心中暗道“听说都山剑派岑希夷性子骄纵,不懂收敛,四处横行,却没想到竟然收了一个这么斯文的弟子,倒也是怪事。”

微微顿了顿,目光一转便向旁看去,口中微笑道“可是城隍?不知为何鬼祟窥视。”

张城隍被道破身份,只能从地下钻出,李渔心底大惊,默默运转真气,只要张城隍开口乱说,他便要趁机偷袭遁去,至于幽越只能自求多福。

“妖物已斩!劳烦大师白跑一趟,实是小神罪责!“张城隍诚惶诚恐,此时脸色通红尽是紧张,倒也看不出多少心虚来。

法明微微一笑,看城隍涨红了脸,满头大汗,也未责备,这便又向李渔说道“我观内院中还有些妖气波动,却是为何?“

李渔此时被问的心虚万分,只能低着头,小声说道“回禀大师,是师尊取了妖丹在内院炼法,只是师父说了,让我看守在此,不许任何人闯进去,否则便要废了我的修行,赶我出门。”

法明微微一愣,随即口中轻叹一声,佛门捉妖以度化为主,对杀妖取丹的修士颇为看不起,心中暗道“都山剑派倒是宽泛,竟连杀妖取丹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见李渔满脸的为难,便叹息道”你那师傅为人骄纵,最是挑剔,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为难你,只是你转告你师,取妖丹炼法,虽可勇猛进境,但终究不是正道,若常如此,日后难免根基不稳,让他好自为之。”

言罢,合掌一礼,微微一笑,身子若隐若现,微微举手,恍若云雾般消失了。



第九十三章 人心

这一手神通遁法毫无烟火气息,李渔便知这位法明大师果然佛法高深,心中也暗暗擦了一把汗,庆幸过了一关,这和尚看不出深浅,若是争斗起来,他恐怕也落不得半点好处,至于那张城隍,此时早已被吓得瘫坐地上,手掌抚着胸口,连连呼喊庆幸。

接下来时日,李渔便在这李府中日日淬炼神通,他早已吸足了雷霆罡气,只是神通祭炼不足,便每日运连震雷符箓和北落神霄剑诀,用水磨得功夫慢慢温养符箓,一来淬炼根基,二来也是对震雷符箓又更多领悟。

十几日下来,丹田中这枚震雷符箓颜色更加白灼了些,雷电之气内敛,但转动起来隆隆雷声却转为沉闷,听起来就像是天边滚雷,遥遥传来震鸣,似小实大,似远实近。

李渔淬炼之余,也在参悟风雷变化,心中有许多感悟,尤其那乾元真火神通,雷火相生,乃是刚阳破邪之火,与李渔血脉颇有抵触,虽多次祭炼但总无所得,此次借其雷火相生,总算是让李渔莫出一点门道,虽还未凝聚离火符箓,但日日淬炼下来,也总算是凝出一丝离火真气。

李家出了事,上兴镇中几乎无人不知,而李家家境殷实,日日挂榜,寻道士斩杀妖魔,李渔先后几次出手,惊走了前来除妖的道士,心里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就干脆用水云旗将整个李府封了起来,还以花水镜神通,弄出些虚影声响出来,让外人看来似乎内里有人斗法一般,这么一弄,李府果然清净。

这般足足过了七七四十九日,闺房内忽然惊声呼喊“你这登徒子…出去…”

这般声响,却让门外李渔城隍两个面面相觑,李渔心中更是暗道“莫不是色猴难耐不住,那顾盼儿才刚醒来,便要霸王硬上弓吗”

劈了啪啦的一阵摔打生,幽越总算是从闺房中出来,这一次他身上妖气更是稀薄,显然功力消耗颇剧,但神色飞扬,及见到了李渔脸上不自禁是哈哈大笑,连声的拱手致谢,他虽在房内运功,但外面事情总还知晓,若非李渔瞒天过海,那和尚冲杀进来,非但顾盼儿性命不保,便是他也要遭受神通反噬,重伤不可。

李渔见此,便说道“幽兄也莫要开心得太早,那女子虽醒,但却认定你乃妖邪之辈,你杀他夫婿,占她家园,她又如何能够原谅你?”

幽越收起笑容讪讪搔了搔头,李渔所说他自知晓,口中坦然说道“我自问心无愧,待她吃些粥米,我便将事情与她说清楚,到时如何选择,尽都随她,若她不愿随我离去,我也绝不强求,施法赐她一生富贵,让她平安度过此生便是。”

李渔曾经为人,自然比幽越更清楚人性浅薄,见他这么说,心中暗叹“只可惜既认定你是妖孽,你便是再说什么,也难轻易改变她的想法,反而更是认定你乃狡诈之徒。”

李渔也未明言,果然过不多久幽越兴冲冲进去,不过盏茶功夫便气冲冲走了出来,李渔也有心帮他,心中一动,便让招来城隍,在他耳边轻声吩咐几句,城隍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

却说李家在死了大公子后,李家家人便弃了顾盼儿在府中,全都搬去镇中居住,有家难回,只能接连的请来道士除妖,但许多时候过去,庄子里虽总有争斗之声,但却总没结果。

却说这一日夜间,李家老爷焦躁的近天明才浅浅入眠,便有仙人入梦,自言是本地城隍,告知他府中妖邪已除,日后要多敬香火,多行善举,等李老爷子醒来,派人一看,李家庄子果然已经是畅行无阻,又让许多家丁打探一番,这才终确定妖邪被斩,顿时大肆庆贺,张灯结彩的举家搬回。

那顾盼儿见一家老小全都回来,欣喜之下,便欢呼迎接,可未想到,那李家老太爷抬手便打张口便骂“若非你这**,勾引妖邪作祟,我儿岂会惨死,李家岂能断了子嗣香火。“

其后这李家老爷便大摆威严,言这妖妇损了自家门风,辱没祖宗,便要将她按照祖制,侵入猪笼中,为自家儿子偿命,周围三姑六婆,弟媳舅母,一个个也都指点咒骂,吐沫星子喷溅,言语恶毒之极。

那顾盼儿张了张嘴,面色慌张羞愧,一时反不知该说什么。

这般架势,便是李渔都心中暗恨,何况幽越岂能见顾盼儿遭受不白之冤,不管李渔吩咐,当场便冲出来,顿时间妖风肆虐,吹的满室皆黑,幽越口中狠道“汝等愚昧残忍之人,比之猪狗尚且不如,我今日便降汝等尽皆杀之。”

李渔无法,心道“我让你莫要着急出来,你这么着急做何?现在火候未到,却要废一番力气了。”

便暗使眼色,顿时一声爽朗大笑,从外面传来,便见那张城隍浑身金光璀璨走了进来,指着幽越道“你这妖物,也敢回来,今日我看你还能往哪逃去。”

幽越这才想起李渔交代,便恶狠狠笑道“城隍,此时不像旁日,我若此时防守一战,这府内生灵,怕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城隍闻言,顿时气机骂道“你这妖孽,好生恶毒,有本事与我城外比较一番。”

“恶毒?我若是恶毒,那这李家等人,又算什么?正好汝等都在,我便让你看看你李家公子,妾侍,都是何等狠毒的货色。”

幽越不忿呼喊,张口一吐,李渔却暗暗施法,以花水镜神通将一团水雾凝成了一面镜子,虽然镜面晦涩,却其上却如看电影般,把李家小妾如何买通道士咒杀正妻,李家公子如何知道了后还帮其隐瞒,等等事情一一展现,幽越狞笑道“此等事情,便是猪狗禽兽也都做不出来,你且说,我若是妖邪,那他们又是什么?“

顾盼儿震惊良久,然后便默默掩面轻泣起来,幽越见此,急忙轻声细安抚道“夫人莫要伤心,为此等男人,不值当!”

顾盼儿抬首看他,泪眼婆娑道“假的,都是假的,是你施法让我看到那些假象,对不对?”

幽越闻言,顿时冷哼一声,便向城隍看去,说道“真假如何,你自去问本地城隍!”

顾盼儿听闻此言,急忙希夷向城隍看去,要知城隍虽在仙官中卑微,但在百姓心中却颇受崇敬,却见张城隍无声苦笑,顾盼儿顿时更是悲从心来,末了才缓缓说道“若是如此,此事果然便是因我而起,夫君也是因我而死,妾身不知为何入了大王慧眼,现在只求大王,能够放过李家一家老小,我…我和你走。”

“对对对,莫要杀我们,我把她送给你,我不要了……”

李家众人一听,顿时连连呼喊,只是这般绝情之语,却让顾盼儿更是心如死灰,顿时露出惨笑,眼泪如珠线般掉落,最后,她看向李家太爷说道“公公,我自嫁到你李家,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可有不当之处?”

“盼儿,莫说了,你就当是最后为我李府上下做点好事吧,我儿已死,这位大王法力无边,你跟着他,比在我李府强千百倍,日后便只等着享福便好了。”

顾盼儿闻言面色更是悲怆,幽越却也担心她伤及心神,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感伤,一卷手,平地起风,便将她吹晕过去揽入怀中,飞出李府,想起李渔帮助自己良多,心中便生感慨,忙向李渔拱手致谢道“李兄,幽某这便告辞了,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需到边度山寻我便可。”

“幽兄言重了,这边祝你夫妻和睦伉俪情深,这瓶丹药不是什么珍贵物件,但能温阳肉身,幽兄便拿去给尊夫人使用吧!”

李渔言罢便丢了一瓶丹药过去,幽越感激点头,一剩也不肯停留,身上乌光包裹,便冲宵而去,眨眼的功夫便已不见踪影。

上兴城恢复平静,只是李家大肆宣扬下,城隍庙倒是一下香火鼎盛,到让城隍更对李渔感谢练练,李渔早已准备好所需用品,此地也无什么羁绊,这里事罢,便牵着自己枣红马,自然是说走便走。



第九十四章 佛偈

李渔别了张城隍,这便跨上那枣红骏马一路西南而行,过了上兴镇便进入九大道门护佑的中原地域,这一次他谨慎了许多,仙人盗神通亦精湛许多,把那鼠三丢在七宝丹鼎中修炼,一路骑马前行,也未显露法宝神通,一路风尘也没空洗涤,看上去宛如是个行脚的邋遢道人,倒也没有扎眼地方。

这中原地带比不蛮荒,多有城镇,官道四通八达,加上此地有道门庇佑,莫要说妖魔鬼怪,便是虎狼之患,也都少见,四海承平,一路上堪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也极富足,少有蟊贼强盗,李渔倒是走的太太平平。

这一走便两月有余,那枣红骏马脚程迅捷,若是放开腿脚,纵情狂奔,每日里少说也能奔行千里,但李渔去也不急赶路,只是每日里若游山玩水般感悟天地。

且走且停,足足有个三月有余,这才终于又到了中原西部边陲,李渔凝神看去,只见天边霞气蒸腾,流光万道,如天界佛国降世,此等景象,凡人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见,李渔见此心下大喜,便知自己这一路西南行来,总算是走到了地方。

这五指山与上兴镇一般,乃是中原西地边界,过了五指山便会有虎狼出没,妖孽横行,故而那些西行商旅须要成团才敢过关西去,此时天色渐暗,五指山前不远处有一湖泊,已有几个颇大的商团在此驻扎,李渔不欲与这些凡俗之人打交道,便寻了个清净处,也未显露法术而是扎起帐篷,梳洗去一身风尘,这才恢复了一身出尘的道人装扮,运转六道乾坤真气潜修起来。

李渔这一路也未误了修行,那五毒烟云瘴神通与他气息相合,修炼起来极是快捷,兑泽一卦此时已凝聚了三枚符箓,挥手间已能生出团团五彩云气,便是震雷一挂,也凝出第二枚符箓,唯独乾元真火神通与离火符箓,虽也潜心修炼,那股极弱的离火真气也粗壮不少,但毕竟还远赶不上震雷和兑泽两道真气的修行。

好在李渔一路游山玩水,感悟天地,道心到也被洗涤的颇为纯净坚韧,乾元真火修行虽慢,他却也并不着急,只是每日总要将乾元真火运炼一番。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李渔便驱马前行,五指山虽在眼前,但距离却还有百里之遥,跟着商团慢悠悠行了半日,这才见崇山峻岭如巨龙横卧,巨龙背上,五座山峰似遮天手掌一字排开,山中流云丛丛,幽壑森森。

李渔亦想起赤目尸王所说“那五指山比盼水乱战危险百倍,绝不是一个好去处,只需绕开便可!”

李渔此时运转玄水真瞳凝神看去,只见那巨峰上祥光霭霭,瑞彩腾腾,万道金光之中佛音渺渺,恍有一尊金佛伫立天地,金光中,仿佛要涤荡世间一切污秽。

李渔亦看的出来,那金光之中有众多身影屹立,或金甲金盔神威凛凛,或僧衣玉带,佛气荡荡,想来便是那些负责看守齐天大圣的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等诸多仙官护法,山中也不知聚集了多少还未脱去本壳的虎豹狼虫之属,正趴在山中沐浴佛光,听得如痴如醉,宛如身在极乐佛国一般。

李渔虽手中法宝神通众多,但与这些天庭神祇,佛门护法,自远不在一个等级,此时也知想要入山去看看孙悟空的想法不成,便是在此地窥伺的时间长了,怕都会引来那些镇守仙佛。

看那金光照耀,映射的半边天空辉煌,李渔心道“难怪孙悟空被压山下,再没有任何妖族前来探视,那漫天佛光,估计乃是佛祖亲自留下,哪怕仅仅只是一道佛偈,这般阵仗又有谁能闯进去!?”

当那金光照耀而来,李渔心中这便感觉,自己在那普照世间的金光面前,仿佛只是一团泥垢污秽罢了,随着隐约自山中传来的阵阵佛音灌耳,经文颂唱,李渔只感觉其中似有无上大道,恍惚之间便想要听更清楚些,不自觉如醉如痴,似乎飘飘然,宛如要飞仙了一般,便是体内几道乾坤真气,运转之间也逐渐迟缓下来。

佛门真言,本有改孤他人心灵之力,更何况这还是佛祖留下佛偈,岂是李渔能够抵挡,恍惚之间便要被化入空门,落了三千烦恼丝,出家去做了和尚。

便在此间,金光乍现,忽的脑中一声洪钟浩荡之声响彻天地,李渔陡然惊醒,一瞬间经历了由地狱到天堂的过程,却是惶如隔世一般,李渔清醒过来,看着头顶上滴溜溜旋转的器物,却正是那自沱河水府得来的金轮,只是李渔一直不明白金轮上符箓文字是何意思,便是运转多种功法淬炼,这金轮也不见半点反应,此时却不知为何被激发。

而现在那金轮则越转越快,生生将那漫天佛光经文阻挡在外,最后竟然化为一团虚影,如此急转,周遭却无半点风转流动的迹象,仿佛那金轮是在另一个空间转动似的。

“真是好险!险些便着了道!”

李渔暗叫了一声好险,连忙运起小乾坤破禁真法压住心神,毕竟他此时还未入山中,那漫天金光也非是对他而发,仅是被佛光扫到,凭生了一段无妄之灾。

既见这五指山诡异,李渔智能在心中暗暗与孙悟空招呼一声,便准备转身离去,却不想那金轮兜转,本无半点异样,就在李渔准备离去的时候,一直都蛰伏在他丹田内老老实实的离火真气,猛然躁动起来,李渔虽一路修行,把凝练离火符箓的功夫也走了十分之九,距离凝聚符箓只差临门一脚,但这一脚却始终找不到向哪里踹出去。

这股离火真气本来在六道真气中最弱,但此时涌出体外,在那金轮中转了一圈,然后再游走回来,这道真气就宛如活转了过来一样,生动非常,其中精纯凝聚便是比起李渔打磨最久的坎水真气也丝毫不差。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随着这一股精纯的离火真气涌入丹田,顿成燎原之势,李渔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一同运转,以鲸吞之势将周遭灵气尽都吞入体内,得这股灵气之助,李渔体内离火真气暴涨,本来便之差临门一脚,此时得金轮之助,不过须臾之间的功夫,这团离火真气便在丹田中向内凝聚,化作一枚赤色离火符箓,存在李渔丹田中闪耀。

李渔也没有想到,这金轮竟被五指山佛光触发,吞吸了离火真气只是在其中转了一圈,竟变得强势无匹,竟然一鼓作气凝聚成了一枚离火符箓。

“虽然老师说过,让我去盼水洞府中取了这件宝物,乃是我的机缘,但却也没说这件宝物有何神通?难道这淬炼真气,便是这金轮的一种妙用不成?”

想到方才惊险,李渔心中才又加了一条,这金轮能抵挡佛偈度化经文,想来还有宁心静气,镇定魂魄之功,只可惜此刻红云早已离去,李渔便是心有疑惑,也只能压在心底,不知找谁询问。

凝聚了离火符箓之后,那金轮便也自顾自的化作一道金光归与李渔丹田中,李渔再做尝试,那金轮依旧毫无反应,只是经刚才一事,似是被佛光激发,此时在丹田中缓缓转动,吞吸李渔丹田中六股真气,速度虽不甚快,但转眼间反哺出的真气,倒是都更加精粹两分。

李渔得了这意外之喜,便准备打码前行,绕开了五指山继续赶路,便在此时,却有一道翠绿清光落在眼前,清光之中却是头扎双髻,唇红齿白的道童,脖颈上戴了一个白金的项圈,只是脸色颇为难看,伸手一指李渔喝问道“你是何方小妖,好大的胆子,竟然到这五指山中来作乱?扰乱此地灵气,不知道这里是天庭禁地吗?“

李渔也算见过不少山神土地,河伯山尊,却都没有眼前这道童身上法力高深莫测,只是他修为虽高,却似乎心思简单,一脸不爽的模样,便是李渔也能一眼看出来,李渔也不欲多事,躬身一礼道“回禀上仙知道,小妖路过此地,偶有所得,一时情不自禁便修炼起来,实是不该,我这便离去,实不敢惑乱天庭禁地。“

李渔心头暗道“这小道童年岁不大,但道气浑厚,神通莫测,此时一脸不爽,只怕是在哪吃了瘪,想要在我这里出气,我还是莫要招惹了他,快些走人为好。”

李渔施礼致歉,这才一打马准备便准备离去,却没想到那小道士更是一脸不爽,呵斥道“你这小妖好生大胆,此地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这道童也不是什么来历,此时高声呼和,脑上清光一闪,顿时化作一道光晕,也不知是何神通,将李渔连人带马困在其中,李渔心头一震,暗道“这小道士是偏要找事了!



第九十五章 仙凡

李渔也没曾料到,这小道童竟如此蛮不讲理,挥手间便放出神通,李渔虽觉其一身但绿清光高深莫测,但他也绝不是束手就擒之人,当下便运转真气,便是终究不敌,也总要放手一战,他心头暗怒“这小道童真是蛮不讲理,既是要拿我出气,那我也要放手一搏。”

便在此时,却听得猛的一声大喝声道“钟离,你这顽劣童儿,刚刚被训斥一通,此时却又跑到这里找这小妖撒气,如此行径,哪有半点道门弟子风范。”

随着一声大喝,李渔身边忽生出极明亮的蓝色光芒来,顿时把方圆数十丈内都招摇的一片湛蓝,却轻易将那童子祭出的绿色仙光粉碎,李渔运转玄水真瞳,却见湛蓝光芒中,一面貌惊奇老者健步而来,坦胸露乳,精神奕奕,赤着一双大脚,健步而来,前一刻仿佛还在山中,一步迈出便以近在眼前,面上尽是笑容,让人颇感亲近。

道童钟离被破了神通,顿时气恼喝道“赤脚大仙,刚才你在山中帮那猴子,也便罢了,此时这不过一只小妖,我将其收了有何不可,难道你今日便一定要处处与我为难不成?”

赤脚大仙威名渊博,李渔自然知晓,此时见那道童喝出其姓名,其不但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法力,更是游戏人间的旷世高人,李渔在他面前不敢托大,连忙拜了下去,参见赤脚大仙,不过他毕竟的红云教导,此时倒也未见慌乱。

赤脚大仙实是一位了不起的逍遥大仙,非仅是法力通天,便是道心亦是纯净,呵呵一笑,伸手托起李渔,却也没有几分架子,他性情随和,平常以笑脸对人,虽也有斩妖除魔之举,但对有心向善的妖精鬼怪却会网开一面,此时李渔一身道气盎然,一身法力极是纯净玄妙,显然乃是哪一位道门全真调教出来的门人弟子,故而也未将李渔当做妖邪之辈对待。

赤脚大仙神通一出既收,其中神妙自然不是李渔能够体会,便是李渔难以抵挡的道童清光,也被他轻松破去,心中不由暗道“好厉害!这便是天庭大仙的神通吗?也不知道赤脚大仙修行到了何等境界,这道童又是何人,对赤脚大仙竟也这般毫不尊敬。”

赤脚大仙虽被呼和,却浑不以为意,先是上下打量了李渔一番,便呵呵笑道“这小妖一身道气盎然,精粹纯净,便连我也看不出修炼的是哪道神通,想来也是有来历的人,你无端端的便折辱人家,不怕到时被人找上门来?我看你到时如何交代。”

那小道童本拟只是出手泄愤,本便无斩杀李渔之意,却没想到被赤脚大仙搅和,心中更是恼火,冷笑一声道“一条小小妖孽,左右不过这般低劣修为,纵然有些来历,难道还能比我来历更高不成?我杀了也就杀了,纵然他背后有人撑腰,让人来找我便是。”

李渔听的心中更是恼怒,心道“这道童究竟何等来历,竟是这般霸道?若非今日赤脚大仙在此,我岂不是白受这无妄之灾,今日暂且记着,所谓莫欺少年穷,他日我神通修炼有成,总要将今日屈辱找回来,此时有赤脚大仙主持公道,我便是辩驳也无用,还是不说话静观其变罢!”

赤脚大仙见劝不听这小道童,便只是呵呵了一笑,他虽神通广大,但这道童毕竟来历深厚,他也不好代为管教,只是劝解道“妖精鬼类,亦是天生地养,各有命数,岂能如此过草率?看来此番,我非的去告你一状不可。”

那钟离道童顿时急了,还欲辩解,便见赤脚大仙手掌一挥,一道仙光洒落,李渔只觉得眼前恍惚莫测,五彩斑斓,不过须臾功夫,等眼前再看清时,周遭早已改变,回头看去,那巍峨如云的五指山已是在身后几百里之外。

李渔心中尚在感叹赤脚大仙神通广大,耳边便响起其呵呵笑语“相逢便是有缘,你被钟离儿洗刷一番,心中总有恼怒,送你一点小礼物,望你能继续修行行善,莫要为祸世间!”

李渔微微一怔,这才感觉到丹田中多了一道蓝色符箓,其中似有烟霞聚散,化为无数细碎符箓流转,只需李渔以法力催动,便可激发符箓,催动神通,只可惜这枚符箓非是宝具,只是赤脚大仙留下一道护身符文,催发一次之后,便会散去。李渔见此,心中不由感谢,而向五指山方向拜谢,口中说道“多谢赤脚大仙赐符,李渔会铭记大仙今日之恩。”

呼了口气,策马前行,赤脚大仙直接将他送过五指山,其后路途倒也简单,李渔只需一路西行,便能到达白虎岭,只是此时刚出中原地界倒也还好,一旦深入极西之地,那便是山山有怪,洞洞藏妖,想那唐僧一路西去何等艰辛,便可知晓。甚至有那万年妖王收聚了数万小妖,自开一国都不在少数,比起李渔所居盼水沱河,此路危险了百倍不止,好在白虎岭虽地处西牛贺州,但总算未曾深入也算好事。

李渔心中回头看山,心中感叹,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来看看这猴子,但现在看来,这五指山岂是轻易能进去,想及此,李渔暗道“此番西去,到也能路过高老庄和流沙河。”

只是李渔未曾见了孙悟空,此时对猪八戒和沙和尚心中执念便也淡了不少,策马前行有近百里,日色渐昏,李渔放眼看去,前路尽是绵延的山脉,茫茫森林,便寻一山峰洞室,见其中清理一番,盘膝静坐,便准备神似冥想,准备进行每日功课。

却在此时,只觉得天地元气震荡,心神悸动,似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李渔所修小乾坤破禁真法,感悟八卦,推演万物,对周遭天地最是敏锐,但他却恍恍惚惚抓不明确,走出洞外,运转了玄水真瞳朝天看去,便能见到天色虽暗,但天际却隐又赤红光晕,若是有人开了那洞彻九霄的天眼,此时便能看到三十三天中尽是赤红云霄,丝丝缕缕的灵气汇聚,最终与三十三天中化作一枚赤红灵珠。

那铺天盖地的一片火云,转眼的功夫便既散去,天地灵气恢复平息,李渔重生以来,也算见识到了许多神通手段,但眼前这般震撼景象,却让他心中久久不能安定,心中暗道“好厉害!竟是天地都为止震荡欢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能有这般声势。”

且说同在此时,这天地间也不知有多少道佛大能,张目观天,两身影屹立于五指山外,其一魁梧乃是赤脚大仙,另一个乃是面如冠玉,五绺长髯,背负黑白双剑的道士,正负手迎风站立,此时两人仰头观天,见得这般景象,那道士却微微叹息一声。

旁边赤脚大仙见他模样,便呵呵笑着说道“八仙出,大劫灭,既是第一仙已经出世,东华何故叹息?”

东华帝君轻轻叹气道“我叹的是这大劫无边,天上劫,地上劫,虽有我们一番心思,但最终世间生灵还是要经历一遭劫难。”

赤脚大仙却是坦然笑道“天地大劫,乃是定数,定立八仙,便是要拯救生灵涂炭,我等虽有翻天手段,但在大劫之前,也只需尽力便可!东华帝君,你此时来找我,可是专门来为我送行?”

东华帝君摇头叹息道“转生之劫,一身神通法力尽去,再想恢复神通记忆,也不知要尽力几世轮回,你也真是舍得,居然舍弃了一身修为,要转入人间历经劫难,你可知稍有不慎,你这万年苦修,便要付诸流水!”

赤脚大仙爽朗一笑,声音说不出的豪迈洒脱,他淡淡说道“盛世修行,乱世应劫,天地大劫将至,正是我等历经劫难之时,岂可独善其身,直至事外,若能拯救苍生,也算没有浪费这万载苦修。”

东华帝君神色怔忪,似是愣神了许久,才一拱手道“仙尊大善,东华不如也!”

赤脚大仙坦然一笑,微微抱拳,全身无声僵硬化作一块巨石落入山中,只余下一道神念冲霄而去,余音在东华耳边缭绕若回则必是盛世!”

东华亦坦然一笑,口中道“若无盛世,那便不归!”



第九十六章 水魔

过了五指山,出了中原地界,李渔便可纵马而行,那匹枣红骏马本就颇为神骏,又经李渔调教,也启了灵智,开了穴窍,奔行若飞,过了五指山策马狂奔了半日,越走越是荒凉,李渔已经不知道这里是哪处地界,但是为行多久,扑面而来的浓郁水气,却让李渔忍不住身心舒畅,每一个毛孔都似乎舒张了开来,心中知道,前方必有水源。

再行了多半个时辰,李渔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响,他抬头见到不远处悬崖峭壁,道路崎岖,迭岭层峦,颇为险峻,虽能听见水声,却见不到水源所在。

那座山峰并无路径通过,李渔夸马而行,虽道路崎岖,但也没有费多少手脚,便来到山涧,却见这山峰也并不甚高,不过几百丈,但是孤峰刺天,别有一番嶙峋之意,低头看去,这才见崖下水涧,深陡宽阔,水光彻底澄清,宛如镜面,光芒映照却似有另一片蔚蓝天空,行与水涧之中,顿生一股分不清上下左右的感觉。

“这里山涧险恶,鹰隼难行,又距离五行山不过几日距离,想来便是那蛇盘山鹰愁涧,只是不知那西海龙三太子,此时是否被发配此地。”

李渔运转玄水真瞳凝神看起,却见那水涧清澈,几乎一目到底,目光所及之处,莫要说那西海小白龙,便是大一些的鱼虾也没有一只。

李渔又在尝试了一次,还是没能发现小白龙踪影,这才一声长叹,心中暗道“小白龙怕是还未被罢黜到此地,若如此算来,孙悟空被压五指山下应不过百年左右,若是如此算来,距离西游开始倒还有颇多时间。”

想到此处,李渔心中总算略微宽慰,把水云旗一展开,水浪白花翻涌,陡峭山涧间搭出一道水桥,那枣红骏马打了个响鼻,便踏步走了过去。

没有见到小白龙,李渔倒也未有多少遗憾,过了鹰愁涧便控马狂奔,这枣红骏马开了穴窍,已生妖气,其本就善奔,此时四蹄翻飞,一路急行,数日之后就已经越加的接近西牛贺州地界,一路上虽然这里危机处处,山中多有妖精鬼怪,但李渔心思敏锐,又不欲惹事,便一一躲过,便是碰到一两个不长眼的小妖,也都被李渔轻松化解。

待过了那妖孽肆虐的黑风山,便行过了一片庄子,名曰高老庄,李渔一听这名字,便决定在这庄中安歇一番,洗洗这一路风尘,庄内人听他从中原而来,又是道人装扮,接待的倒也颇为热情。

李渔手中多是财物,出手豪爽,那高老庄之主一看,侍奉的更是殷切,李渔随意问了几句,便知道这高老庄中人,都不知猪刚鬣此人,附近虽有座福临山,但却也未曾听闻有妖孽作祟,倒是那侍奉的女侍,碎嘴言语一句,说“听家里老人说,几十年前临近有一庄子,母猪一胎九只,其中一只小猪却突发疯症,大口将母猪猪仔尽数要死,不等主人擒拿,便撞开猪栏奔入山中,倒也算是见异事。”

李渔手上黄金白银不少,他是修行之人,对这些钱财也不在意,一听那女侍说了这那猪消息,随手把赏了一块拳大的银子,这下顿时奇闻异事络绎不绝,一会说黑风山有妖,一会又是流沙河有怪,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自己亲眼见了一般。

既知道那猪此刻还不知躲在哪里修行,李渔在高老庄待了一日,采购足了吃食,便告别庄中众人殷切挽留,再次西行而去。

过了高老庄一路走去,虽城镇不如中原密集,但也星罗散布,城镇中汉胡混居,李渔倒是见识到了许多奇异风俗,虽然赶路辛苦了些,但也算是大开眼界,颇有收获,而他一路都不敢荒废了修行,又一路感悟天地,体悟神通,修为倒是进境甚快。

小乾坤破禁真法乃是道门的真传,讲究循序渐进,修成乾坤神通种子,精妙之处天下无双,修炼起来自也是加倍艰难,本来仅仅只是凝聚神通种子这一关,多则二三十年,少则十五六年,才能凝聚八种神通符箓,比其他神通修行要多花八倍以上的时间。

但李渔一路行来也颇有机缘,又得红云老祖亲自悉心讲解赏赐神通,因此从起手开始,李渔在凝聚神通种子便会比旁人更容易许多,也就只有熔炼神通种子之后,这小乾坤破禁真法的奥妙,才会略微显现出来。

待得李渔策马翻过黄风岭,到了流沙河边的时候,李渔已然将兑泽、震雷符箓又各凝聚了一枚,法力再强三分。

流沙河,其长万里,便是河宽也有八百里,虽然比不上中原四大水系,但其滚滚洪流,浊黄如沙,奔腾如龙,河面宽广,却也独有一番峥嵘,而此河便是南赡部洲与西牛贺洲的分界处,过了流沙河便踏入西牛贺州地界,同时此地亦是西游主角之一,沙和尚被罢之处。

李渔早在前世书中,便知道这流沙河险峻,此时站在流沙河岸边,只觉得浓郁水、土精气扑面而来,极目看去,河水黄浊,其上仿有一层细沙随风流淌,水流沙流,真可谓是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李渔感叹一声,拍了拍枣红马头儿说道“若是平常人,这么一条流沙大河必是天堑,难以逾越,但对修行之人而言,过河只是举手之易,便是带着你,我只需控水而行,过这大河也是轻而易举。”

那马儿颇有灵性,此时亦打了个响鼻,听李渔口中如此说,双眼中尽是羡慕神色,李渔笑道“你这马儿焦急什么,你既以开了灵智,便入了修行之路,你本就是千里良驹,日后修炼一番,自然便也能有这般神通,待我到了白虎岭后,寻一安稳洞府,便收你做门下童子,自会传你一门神通法决。”

枣红马儿更是欣慰,连连拜服感激,李渔微微颔首,心中突生豪气,便一指河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还是早过河去吧!早日到了白虎岭送完信,你我也能早日安稳下来。”

李渔把手一挥,将水云旗祭,顿时间化成了一道白花水浪翻涌的坦途横在黄浊的流沙和尚,宛如一条浮舟,随着枣红马儿步伐亦步前行,有这般神通护持,枣红马儿初时紧张缓行,过不多时见连蹄角都未曾沾湿,顿时兴奋长鸣,四蹄翻飞,与通天河上纵情狂奔起来。

只是奔不过半,忽的河中暗流翻滚,河面怒浪翻波,一魁梧彪悍水怪,便从河底冲了上来,虬髯如火,皮肤湛蓝,甲衣腐朽碎烂,肌肉解释的胸膛上,还有狰狞的几十处刀剑伤口,还未结痂隐隐正在流淌鲜血,那水怪一摆手中乌黑降魔杖,边哼声怒道“何方妖孽,也敢施法从某家头上过,不知某家乃是这流沙河之主吗?正巧我两日未进血食,既你自寻死路?怪得谁来!”

李渔勒住惊马,早在水浪中便看到这怪模样,胸前虽无那九颗骷髅头,但这般打扮模样,自然便是被玉帝打落人间的卷帘大将沙和尚,不由得心中叫苦“这可倒好!想要去寻的没寻到,没想寻的反而自己打上门来,这沙和尚也实是凶恶,开口便要将我吃了,这一身腥风魔气,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过往行人。”

李渔陡然见了沙和尚,还未相好如何作答,便是一道疾风袭来,原是那沙和尚此时刚被贬下凡不久,魔气未除,此时凶狠彪悍与取经队伍中那敦厚老实,任劳任怨的沙师弟只判若两人,见李渔愣神,哪里还会客气,手中那乌黑的降魔法杖,一棍子便向李渔砸了过来。

沙和尚亦曾是纵横人间的修士,后修炼有成,练就一身法力,这才应天庭符诏,被玉帝封为卷帘大将,虽无统兵之职,但也算是玉帝的贴身护卫,一身武力也极是强横,便是几经刑法,但此时这一杖挥舞过去,也如沙海翻腾,其中竟是水土两中气息汇聚,既有水之浩瀚,又有土之稳重。

“这沙和尚怎么这么一番魔头模样,我跟他素不相识,竟上手便是杀招。”

李渔心下恼怒,便也未使用神通法器,挥手间抽出那根两千多斤的棍子,照着沙和尚法杖便一棍硬砸上去,虽然对手手中宝杖乃是天庭珍宝,但李渔也自不惧,虫豸本就生来力大,十大异虫更是其中翘楚,他凝练艮山符箓,练就五形擎天诀神通,便是远未大成,但此时双臂亦有近万斤力道,棍杖相交,全身蛮力立刻便轰了过去。

握有神兵,焦飞也自不惧,他这一拳也大有奥妙,取的是棒端下一寸之处,恰是浑天洞东路元帅妁九公棍法中最薄弱的一点。拳棍相击,焦飞炼就的天河正法法力,立刻滔滔不绝的轰了过去,饶是沙和尚也是力大之辈,但这一记拼过,也被力道反震的生疼。

李渔身形后仰,手掌一挥便将枣红马收进七宝丹鼎中,顺势飞退开去,沙和尚那降魔宝杖势大力沉,出乎李渔的想象。



第九十七章 剑罚

沙和尚不怯反怒,口中高呵,降魔宝杖横斩直劈,两三下便卷起漫天流沙,气势汹汹宛如怒涛,李渔亦是身法微微一挫。

李渔暗暗吃惊这沙和尚的力量绝大,比自己强过了一筹,却也不怕,心道“跟这种蛮人比拼什么武艺,还是用法术胜他!”

并指成剑,指尖顿显三尺雷霆,李渔虽不敢驱使雷貂剑,但化水化剑,将神霄剑雷灌输其中,其威力也不逊色寻常飞剑,流沙河上顿浮起道道剑芒,那剑芒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而后变成成百上千,朝着那沙和尚席卷而去。

那沙和尚最然悍勇,但见了这漫天剑光,似是被唬的一惊,本就湛青的脸色顿时更是难看,虽将那降魔宝杖驱使的密不透风,挡住所有剑光,但那泼天的魔气显然已经不自觉的松懈三分。

李渔一剑建威,自己心头反生疑惑,暗道“北落神霄剑诀虽有破邪之能,但我却还没能练出这般震慑人心之力,怎地这沙和尚见了雷霆剑光,气势便顿时弱了三分,莫不是在这飞剑上吃了什么亏不成?”

李渔抖擞了精神,把北落神霄剑诀都驱使出来,他自学习这剑诀以来,向来只是偷偷引雷修炼,这套剑诀也从无施展空间,此次虽只是初次演练,但李渔毕竟已经历数场大战,眼界经验早非从前,此时沙和尚这般凶魔,李渔提点起全部的精神,心境空灵,剑术虽为超脱到剑气化丝那般神妙程度,但千百道雷霆水剑来回穿梭,时而有玄阴水雷相随,此时一套剑诀演练开来,也凭着精妙剑诀,将沙和尚杀的汗流浃背,只是把一柄降魔宝杖舞动的如风车般乱转,每一杖都用足了十分力道,生怕被飞剑欺近身来。

在这剑光与降魔宝杖的翻绞之下,河中暗流翻滚,河面怒浪翻波,苦斗了数十回合,那沙和尚好不容易收慑心神,冲破桎梏,等他怒吼而出,举杖挥打,便想要结果了这圆脸妖道的时候,却见李渔把身体一扭,凭空的就消失不见。

沙和尚降魔宝杖落空,他毕竟乃是出身天庭,不似山野妖魔,自然有一番眼界,知道此乃是一门极精妙的隐遁神通,更不敢掉以轻心,顿时宝杖挥舞,顿时卷起漫天黄沙水浪四散,双眼若灯般四下顾盼,在黄沙中寻找是否有李渔踪迹。

但李渔此时凝聚八枚巽风符箓,仙人盗神通岂会如之前那般多有破绽,不等沙和尚找出李渔身影,一团赤色火焰便凭空冒出,化作了一只赤红大手,不过看起来却是一只禽鸟的爪子,迎头一记,就把沙和尚的身子捏住。

这火鸦探空爪本只是一门低劣神通,但李渔以小乾坤破禁真法推演,去粗取精,虽暂时还未推演的更上一层,但也让它生出原本未有的奥妙。

此爪以三昧真火汇聚,又融火鸦神通真意,沙和尚惊的低吼一声,手中宝杖猛的飞出,竟直奔李渔站立处砸去,同时体表浮现层层细沙,眨眼的功夫那些沾染到身上的三昧真火,竟然随着层层流沙坠落,其也不知修行的何等神通,竟将躲过了三昧真火的焚烧。

李渔见此,不由差异,暗暗说道“谁说这沙和尚只会挑担?便是这一手分沙化火的巧妙神通,便不知有多少人妖难以企及。”

只是那沙和尚虽躲过李渔火鸦探空爪一击,但是运转神通,法力消耗,脸色顿时更是难看,身上那十几道狰狞血痂中,也顿时向外渗透出血水出来,当下便将降魔宝杖一舞,迫开李渔,口里吐出一口妖气,猛然扩大弥漫,流沙河中沙水翻腾,一时间黄沙漫天,便是天上地下也难分辨,趁着这机会,那沙和尚才不甘冷哼一声,身体一扭,便钻入河水中,打了个泥水花,就逃的不见。

只是李渔反应甚快,他抽出那虎头齐眉棍,挥舞而起,便以控水术分开流沙河水,顿时将沙和尚显露出来,一棍子便挥打下去,沙和尚逃遁不及,只得挥舞降魔宝杖,迎着那齐眉棍砸去,口中不忿怒道“某家不过有伤在身,不愿与你过多计较,你若想过河便快过去,若再纠缠不休,休怪某家不客气了!”

沙和尚被打的狼狈,心中恼怒无比,心中顿时恨意更深“若非罚仙台上破了仙体,千年修为尽复流水,又在这水中七日便受一次挖骨削肉的苦楚,此时何须受这般鸟气,只可恨这些剑仙之辈,若我修为恢复,定要好好收拾你们。”

李渔被这沙老魔平白无故的袭击一番,心中也发了狠,虽烧了沙和尚一击,但此时尤未解恨,暗道“莫要以为你乃取经之人,我便不会为难你!你打上门来,要将我当做口食,当你家小爷真个好惹么?”

李渔心中发狠,口中却不多言,身形一晃,再次消失,再度出现时,已经在沙和尚身后,正一棍砸向他的脑袋夯去,沙和尚有了之前的教训,闻风而动,急忙架起降魔宝杖,但仓促之间运力不足,顿时便被一棍砸落,朝下方水面坠去,老沙顿时一身血痂尽裂,大股大股的鲜血流淌出来,身形砸在河面上,而后再次遁逃,宛若是那万里黄沙中的一抹红线。

看这情况,李渔正自犹豫,是否要继续追击,脑中不由的暗暗想到“按说沙和尚已经可以肯定,乃是取经队伍中人,若我将他斩杀在此,会不会有仙家大能阻止?还是会另派一人下来?”

不等李渔心中做出决定,却在此时,天边剑芒闪耀,那几道各色光华,宛如玉带,李渔在一旁瞧的明白,那剑光之中有一丝熟悉之极的雷霆气息,显然和那北落神霄剑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剑气之纯粹犀利,远非岑希夷可比。

见得这般,李渔哪里还会有半点犹豫,身体一扭,顿时运转仙人盗神通消失不见。

不过须臾功夫,便有七个道人从天而降,有的须发皆白,有的长须飘飘,虽面貌不同,但却都是仙风道骨,一看便是道门高人。

其中一威严道人,身上发出一丈多高的火光,烈焰腾飞,宛如火中神祗,火光中有一道剑光上下盘旋,宛如赤炎神龙,狰狞凶焰无双。

这道士也不知施展了什么法术,只是祭起一枚玉简符箓飞到河上,其上浩荡神光闪耀,口中呼喊一声“沙老魔何在?”

便见那流沙河翻腾,一道凄惨身影,飘飘荡荡,不由自主的便从水中飞出,那沙和尚做负荆请罪般跪在几道人面前,口中高声怒道“玉帝有诏,每七日才施一次百剑穿身之灾,为何这才六日便来?尔等擅改天庭诏书,不怕落得与我一般下场?”

沙和尚虽是质问,但声音却是惶恐,刚才被三昧真火焚烧都不见呼喊,此时身体竟不自觉颤抖起来,足见这百剑穿身之刑是何等可怖。

“沙老魔,你道我等与你一般?如何处置你,自不用你来提醒。”

那威严道士虽然语气淡漠,袖袍一拂,那道天界玉符便化玉带般辉耀神光,照耀之下沙和尚全身神通,竟不能施展半分,便将那道士一捏剑诀,顿时身外火光中的那一道赤红飞剑射出,宛如长虹般惊天掠地,只是一闪,就已从沙和尚胸膛贯穿而过,便是那般豪猛大汉,也顿时痛的扬天嘶嚎。

李渔这才知沙和尚身上那密集血痂因何而来,不由心道“每七日便要承受百剑穿心之灾,难怪沙和尚一天庭战将,却成了焦躁暴怒,以过路生人为食的妖物,只是距离取经开始尚有约四百年左右,这般折磨尚有几万多次,到那时这沙和尚心中将会凝出何等魔性,也难怪日后会接连吃了九次取经人。”

想到此处,李渔心中不由暗暗想到“流沙河乃是南瞻部州和西牛贺州交接之地,将沙和尚安插在此地,又不断以酷刑激发魔性,这般手段未必没有考研唐僧的意思,若是不能度化这魔头,自然是沦为血食,若是连这般这样的魔头,都能够度化成佛,佛门信徒自能够广布天下!”

思索片刻,李渔心中猜忌良多,其中究竟如何,也不得知,不过这种大事,他现在还是莫要胡乱搅和的好,这些行刑之人提前一日前来,未必没有经哪位大能授意,前来救援沙和尚的意思,且不说他能不能杀了沙和尚,便是杀了,恐怕最后也只是祸及自身,自找麻烦罢了!

好在李渔有隐身法傍身,此时那群道士倒都未能识破,只是他既不想掺和其中,又因盗了别人功法,做贼心虚,此时自然是运转神通悄悄遁去。



第九十八章 白虎

过了流沙河,便进入西牛贺州地界,李渔信马由缰,便又走了两月有余,他虽不知路途,但一路只是向着西方前行,总能到达目的。

虽是去白虎岭送信,但李渔如此急急赶来,心中也自有谋划,过了流沙河便距白虎岭不远,而在两者之间,却是万寿山地界,这万寿山乃是四大部洲有名的仙山福地,而他红云师尊老友镇元大仙,便居住在这万寿山五庄观中。

镇元大仙与红云一样,乃是洪荒有名的厚德之仙,两人自鸿蒙初判,便相交莫逆,更是曾一同在紫霄宫中听道,乃是这洪荒中顶尖大能,李渔心中想道“红云师尊不便现身,我自也不好借他的名头,但镇元大仙与师尊相交莫逆,若我能求见到镇元大仙,求问些修行上的疑惑,便至少有位明面上的大大老护持,便是大仙身份尊贵不便出手,五庄观中四十八位弟子,最小的两个也有千年的修为,其中便是随意出来一个,便足矣。”

李渔心里到没敢盘算那天地灵根人生果树,那般宝物怕只是一口,也足能将他这小妖撑炸了不可。

只是李渔一路纵马奔驰,放眼望去尽是平川,便有深林山头,也无半点仙家福地的大势峥嵘,李渔心中隐有感触,便下马牵缰,也不运转神通法术,而是步履前行,心中祈祷道“镇元大仙在上,后生晚辈李渔,在此诚拜地仙之祖,望大仙有灵,感李渔心诚,指点李渔寻得仙山。”

这一寻便又是月余,李渔虽看似盲目无稽,但如镇元大仙那与世同君,若李渔心诚,自然会有所感应,只是月余过后,依然不见半点回应。

面对无处所寻的五庄观,四顾茫然,李渔忽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心中暗道“问道之路,从来便是这般,夺天之机,自需勇往直前,心无畏惧,怎能存求人庇护之心,那遮天华盖下虽然安稳,但不经风雨淬炼,又怎能得无上神通?”

李渔站了半个时辰,只觉得天地之间虽无比阔大,只叫人生出穷尽力量也无法寻出尽头之感慨,但正因如此,才需无畏惧之心,尽管一路向前便是,心中忽然多了几分感悟,向道之心却不知不觉再坚了一层。

心有所得,李渔这才作罢,亦知若镇元大仙允他觐见,自然会显现仙山福地,若是镇元大仙不欲见他,他便是踏碎这方土地,也定寻不到万寿山半点踪迹。

虽未能觐见镇元大仙,李渔心中遗憾半日,便复坦荡,这才上马疾驰而去,行出约有百余里,心中颇有些感慨的回头一望,见远处天边隐有霞光缭绕,却似有似无宛若海市蜃楼,李渔便知镇元大仙知其心中祈祷,却未引他觐见,不由得淡淡笑了一声,仍旧扭头赶路。

只是李渔不知,当日他虽早早离开流沙河,但那惩戒沙和尚的剑仙中,有一白须威严老者,心生感应,虽未发现李渔踪迹,却放出一道雷霆牵引剑光远远跟在其后,只是这剑光才到万寿山疆域,便无声息分崩散落。

李渔自是不知万寿山已无声息的为他当了一门灾祸,他坚固了道心,心念坦荡无阻,便乘了枣红马,一路向西而去。

又纵马奔走了七八日,这才看到一座险峻山岭,峰岩重叠,涧壑湾环,山中荆棘怪松密布,虎狼蛇蟒穿行,主峰山体灰白,形似虎啸,故名白虎岭,只是此时那白虎岭上,却有一团阴沉沉的黑云弥漫,乃是浓郁尸气汇聚,想来乃是赤目尸王留下的护山大阵,但那黑色尸气之外,却又有一层青色光雨,光雨之中也不知有多少细如牛毛的碧色飞针,正在不停的攒剌,饶是黑云尸气大阵防护周详,还是不时有云层被碧色飞针击破,虽然那团尸气随即修补完整,但是随着这般消磨,阵势告破只怕也在几日之间。

李渔见山中石上有一个道人,一身湛青道袍,黑面无须,吊脚眼里尽是邪佞,手里赤着一柄狼毫浮沉,正自指挥那团青色光雨,显然便是攻打这白虎岭的敌人。

李渔纵马而来,还在老远,那道士就已经看到了他,枣红马已开穴窍,奔行若飞,一看自然便是非同一般,而李渔此时凝聚六道真气,一身道气盎然,透漏出一种深不可测,凛然不可侵犯的威风出来。

那道士自心头思忖,盘算李渔的来意,待李渔纵马到了切近,看清乃是一圆脸道士,顿时河道“来者何人?跟这白虎岭妖孽是什么关系?”

李渔心头一笑,暗暗想道“这道人一身尽是妖气,此时张口呼喊妖孽,想来不是什么善良修行人家,我还是少说废话,快些把那白骨精救了才是正经!”

李渔一声喝道“你这妖孽,好大的胆子!此山乃是我府地界,你竟敢私自围困,识相的快些收了法术,赶紧滚蛋,我也懒得计较此事。”

那道人听到李渔宣称此地乃是他的领地,顿时面露冷笑,手里浮尘一扬,便是一团碧色光雨飞罩下来。

李渔不知这妖道深浅,自然不会冒险硬抗,遁光一卷,便收了枣红马,先避让了开来,随手一指,水云旗飘荡飞起,当即就横空化作一片水浪光幕,迎上了那妖道放出的碧色光雨。

水云旗中十方水云大阵,不但能化水为幕,更能够反弹一切法术,只是这水云旗中神通淬炼不全,但是经过小乾坤破禁真法推演,借玄阴真水与一元重水之威,这门神通也逐渐完全,生出一股莫大威力来,和道人所发的碧色光雨一碰,就像是雨打湖面,虽泛起片片涟漪,却也只是触动表面,那些牛毛般的碧色飞针,才一接触到十方水云大阵上,就被一股无匹霸道的力量弹了开来,还未回转,其上便生出层层寒霜,动作顿时极是缓慢,根本组不成圈住白虎岭的那般阵势。

李渔虽然不是得理不饶人之辈,但这妖道一身邪佞,他也没有兴趣过多废话,十方水云大阵挡住了对方那团碧色光雨之后,手中一挥,股股三昧真火喷出便化作一丈许禽爪,毫不停滞的就抓向那道人,既然对方动手了,那就先把这道人斩杀了再说。

那漫天碧光中,尽是毒木气息,显然这妖道修行的乃是木属神通,以火力神通对之,倒也正是克制。

那黑脸道士也没有想到,自己毕生苦修的神通,居然被这圆脸道士轻松当下,眼中顿现惊骇之色,面对那火鸦探空爪呼啸二来,慌忙自口中吐出了一对弯月般刀状法器,虽勉强躲过火鸦探空爪一击,但其中蕴含纯粹火力,也让这黑脸道士暗吃一惊,见李渔挥手间便是水火两道奇异神通,便知道遇上了厉害角色。

李渔一剑便试了出来,那黑脸妖道的修为也不过就是炼气化神六七层禁制的水准,只是练就了两套奇异法器,这才能围困白虎岭,挡住了李渔一击。

这也并不算奇怪,白虎岭虽有护山大阵,但毕竟赤目尸王以死,此时在山中主持阵法的自然是那白骨精,能够抵抵挡良久,已实属不易,李渔此时丹田中凝聚六道乾坤真气,虽也只是对应炼气化神七八重禁制的法力,但他手中宝物众多,神通多变,若是对手无他那般底蕴机缘,便是法力高他一两层禁制,恐也难以抵挡,更何况那黑脸道士修为还与他相差不远。

知道了那妖道修为,李渔心中更是有数,也不用什么法术,运起火焰探空爪把化作一只丈许巨爪漫天呼啸,穿梭如飞,他习练过北落神霄剑诀这般剑仙神通,此时虽运转火爪,但也自有几分仙剑神妙,哪里是这一山野妖道能比?

十余个照面就把对手的那一对奇形飞刀抓住,运劲一挣,小乾坤破禁真法渗透其中,眨眼的功夫便震碎了内里道人留下的真气禁制,扬手便被他收入手中。

却见这对弯刀,通体都是洁白如玉,光滑如镜,在手里把玩,把李渔的脸都映照出来,都是长三尺三寸,虽是吹毛短发的锋利,但入手极轻,却非金非玉,乃是一对骨器。

李渔见这对飞刀中妖气极是凝聚,想来乃是这黑脸妖道淬炼了多年的随身物件,只是他宝物众多,便随手收了起来。

那道人亦没有想到李渔居然这等厉害,此时连随身的兵器都丢了,心头大震,虽是心疼却也只能是连忙的挥舞浮尘,收起大半豪光,另一半化作碧色光雨向李渔雨袭而来,作势便欲要向东南方逃去。

只是李渔早经历危险,当日盼水岸边,便是因为走了司徒问柳才会生出如此多事端,这黑脸妖道一看便不是良善之人,此时既然动手,便自不会让他逃了出去。

以十方水云大阵挡住那漫天豪光,李渔又打出一道坎水符箓,顿时间化作一黑色玄蛇出冲天而去,身体一卷,便将那妖道缠绕其中,玄阴真气此时何等凌寒刺骨,只被那玄蛇一卷,那黑脸妖道只觉得五脏六腑具被冻僵,便是体内妖气都运转迟缓起来,不等他口中呼喊求饶,李渔一甩手黑虎邪魄令飞出正正只打的脑浆崩裂,尸体倒地,顿时化作一头硕大的青狼,通体刚毛如铁,双目血红,只是身上半分气息也没有了。

那一股青色魂魄神念还未脱身,便被令牌上黑虎怨魂一口吞下,李渔挥手将尸身收进七宝丹鼎中,丢给鼠三作为血食口粮,眨眼的功夫,痕迹一扫而光,真可谓是骨肉消离,魂飞魄散,死的不能再干净。



第九十九章 白骨

李渔有了前翻经验,挥手间便已将那妖狼死尸处理妥当,不过杀了一妖狼,他也不怎么在意,这才向着白虎岭护山大阵中提气高喝道“白骨夫人,还不快开了大阵,敌人都已经走了,还如临大敌作甚!?”

只是他这般呼和,那大阵自然未曾打开,其中白骨精见李渔挥手间便斩杀大敌,心中虽喜,但却也更是忌惮,此时左手持剑,右手夹符,悻然的看着李渔,非但未有获救欣慰,反而甚有敌意。

李渔见那大阵没有反应,心中这才暗骂自己糊涂,便举起赤目尸王所留讯符,复高声喝道“白骨夫人,我乃是受赤目尸王所托,前来送宝传讯的!”

声音未落,便见的白虎岭上黑云漫卷,开了门户,一脸色颇有疲倦之色的素衣美人儿快步走了出来,虽然满面急切,却也落落大方,先对李渔浅浅一礼致谢,这才急问道“家夫传讯?不知我家大王安否?此时在何处?”

李渔见白骨精不问其他宝物讯符,张口先问大王何在,心中已经颇有些赞许,他倒是看出来这位白骨精修为着实不高,虽赤目尸王有言在先,但却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比自己想象的还低,便是这身外皮,也只是以法力幻化而成。

犹豫片刻,李渔取出一枚归元丹,低声说道“夫人法力消耗过剧,现在身上有伤,小道身上也有些许回气丹药,先将这丹药服下,其他事情,等伤势平复之后再说不晚。”

白骨精根骨虽差,但却是心思剔透之辈,见李渔脸上表情,加上这般话语,心中顿时猜测,凄婉一笑,颇有几分楚楚之姿,悲鸣说道“我家大王可是出了意外?只恨我无修行根骨,空废了大王百年心思,若非因我缘故,大王岂会冒险争夺传承。”

白骨精虽是山主,但从来都是受赤目尸王庇护,赤目尸王离去之后,便是连这山中强横些的猛兽都震慑不住,只能持阵自守,每天都要提心吊胆,此时听闻自己大王死讯,顿时悲从心来,她本就是白骨成精,便在妖精中也算另类,此时一身死气顿时动荡,怕是不过一刻一身修为便要溃散,化成一具山中枯骨随风飘散。

李渔心中暗叹,此女贞烈,见她气息骤然暴乱,只能快步上前,将一枚归元丹塞入她口中,坎水、兑泽两股真气涌入,不过盏茶的功夫,便将白骨精气息稳定下来,将赤目尸王讯符交给她手中,口中安慰道“夫人莫要太过悲伤,尸王解体之前,让我传讯一封,若你修炼有成,也不枉尸王一番心血。”

白骨精眼中尽是悲怆,李渔心中长叹了一声,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起,直到接过李渔手中信符,这才放声大哭,冲着李渔一揖到地,哽咽道“贱妾无状,让道长笑话了,道长不远万里传递讯符,已是大恩,今日幸亏道长援手,不然今次贱妾定难逃大劫,纵然我一死不足惜,却更恐受辱,败落了大王名声。”

李渔见她笑的凄婉,便话风一转,问道“刚才那狼妖乃是何处妖孽?”

白骨精凄然一笑,手中捧着讯符,心中对李渔也是感激,婉转说道“那妖名叫凌虚子,道长从东边而来,可曾见了一座黑风山?那凌虚子便在那山中修炼,与我等也比邻而居,大王在时,与我家大王也算交好,只是大王前去盼水争夺机缘,一去经年未归,那妖狼见我力弱便起了歹心,几次上门,说话淫亵,要将我带回去做洞中妾侍,我便与他动了手,只是贱妾法力不足,那妖狼那套狼毫飞针又厉害的很,若非有大王留下阵法护持,此时贱妾恐以断脉而亡。”

想到此处,白骨精心中更是凄苦,若非自家大王陨落,她也不至于这般受人其辱。

李渔一听那凌虚子名字,这才想起那黑风山妖狼,只是记忆中那妖狼连神通也未施展,便被孙大圣一棍子敲死在地,却不想这一回早早就死在他手里,见白骨精凄苦满面,便有说道“小小事情,无须挂齿!好在夫人无伤,便是好事!我遵循与赤目尸王约定,要将其所的一门功法传授与你,我还要借你宝地叨扰一番,此山既为你家居所,那夫人不替我引荐?”

白骨精一听,这才脸色微红,急忙惶懑说道“实是贱妾忘了礼数,道长不远万里而来,又施神通救我性命,贱妾却让道长枯占山中,实是贱妾罪过。”

白骨精虽心中悲怆,但却又未失了大方仪态,此时急急在前,引着李渔进了自家洞府——尸骨洞。

李渔见这名字,心中倒也可笑,暗道“这名字一看便是赤目尸王那一介武夫所取,僵尸和白骨所居洞府,可不就是尸骨洞吗?这名字倒也着实简单。”

进了洞内,却与那粗犷洞府名字颇为不同,洞内虽是阴暗,但却收拾的颇为洁净,虽不是宝室生辉,却也是舒畅洞室,显然乃是白骨精用心扫洒,要不然那赤目尸王一只僵尸武夫,哪来的这般细腻雅兴。

想到后世书中描写,这尸骨洞中白骨遍地,尸体血污堆积,乃是一处极凶恶邪佞之所,若非是书中描述不实,那便是这赤目尸王死后,白骨精能独自执掌这白虎岭也不知遭受了何等磨难,待几百年后西游人到来,恐怕早已是性情大变。

待到白骨精奉上花果香茶,李渔饮之,虽不是什么珍惜名品,但也自有一股清香风味,待白骨精阅了赤目尸王所传讯符,李渔这才正色说道“想必尸王讯符中有言,小道此番来,一为传讯,二也要将尸王所得一门神通传授与你,只是不知夫人根基如何?现在所学何神通?”

白骨精黯然一笑,淡淡说道“怎么敢号称神通?虽有大王一路护持传授,人虽称我一声白骨夫人,但不过只是借了大王颜面,礼貌几分,我苦修近百年,也不过修成了一口尸气,一手移骨换皮的皮毛法术。”

李渔只能安慰道“赤目尸王所得神通颇有玄妙,只要用心祭练,自能有所成就。”

白骨精低声道“道长有所不知,大王亦曾经传下尸魔大法,只是贱妾根骨低劣,天生不足,一身骨骼极难存储精气,便是用了百分的力,也只有半分收获,便是道长将神通赐下,贱妾恐也没有那般福分!”

李渔知道她白骨成精,肉身缺了穴窍血肉,自然先天不足,便也淡淡说道“你也无须如此,尸王所传神通,乃是专修神念之术,虽只有半部经书,但若修炼圆满,也能淬炼出一门神通出来。”

白骨精此时凄婉,一为赤目尸王陨落之灾,但此事从凌虚子登门无礼之后,她心中虽是悲怆,却也有所准备,只是此时想到尸王死后,她便再孤苦无依,便是这位道长传下神通,那她又能有几分手段守得住这神通不备外人夺了去。

想到讯符中尸王叮咛这小道长乃是得了道门真传的人物,白骨精灵机一动,急忙的便起身,一头拜在李渔面前。

李渔本等这些事儿忙完,就想立刻告辞,却见到一个柔弱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叩头有声,苦苦哀求道“贱妾自知悟性浅薄,既是得道长传了神通,恐也难以参悟,更难守其不备抢夺,贱妾斗胆,只希望仙长能够成全,将贱妾收入门下,不拘仙长如何使唤,贱妾也绝无怨言!”

这般一来,李渔却是一愣笑道“小道自身也不过初窥门径,何敢收徒弟?我的法力还只是平常,收徒便是误人子弟。”

他倒是没有想到,白骨精居然想要拜他为师!他怎肯收徒儿?

白骨精何尝不知,眼前这道士虽有法力,但也并非什么世外高人,只是她这般根骨,便是最小的机缘也要争取一搏,况且这道长修为未必多高,却万里送讯,实是信人,白骨精实力浅薄,心思却透,自知现在世道,眼前道人有多珍贵。

当下她把头磕的咚咚有声,满脸全是鲜血,口中不住哀求,只是心情激荡下,已然有些语无伦次。

李渔见其悲怆,心中暗忖道“我虽要找个安稳处修炼,但身边总要有人使唤,鼠三虽算激灵,但那只老鼠苦力尚可,又怎能做些细致事情,既然白骨精自己送个上门来,那就先收了她,在身边做些扫撒杂物,照顾药园也是正好,但凡炼出丹来,就分她一份,那太阴炼神诀修炼时,我也给她指点几句,也总不让她吃亏,反正我也无甚去处,这白虎岭距离万寿山不远,先在此安家倒也不错。”

只是李渔乃是红云记名弟子,身份特殊,想那红云何等身份,若不先禀告一番,李渔也不敢收下白骨精这般徒孙,便想也不想的拒绝道“收徒之事,莫要在言,只是小道云游四方,心有所得,正想寻个安稳出修炼一番,若夫人同意,小道便在山中打扰些时日,若修炼上有什么疑问,尽可来问我便是!“

白骨精可不知李渔打算,听了前半句已是心中绝望,待到李渔话语说完,两眼中尽是喜悦神色,虽心头忐忑,但也急忙连连拜服。



第一百章 落户

太阴炼神诀和大多道家神通不同,反倒是更类似佛门神通,不以真气法力入门,而是直接淬炼神通的法门,每修炼成一层,便会生出一种神通,不似道门法力是法力,法术是法术,不学法术,纵然法力浑厚也没什么本事。

李渔将白骨精收为侍女,见其高兴,便也淡淡笑道“说了这么半天,还不知你的名字?”

白骨精敛容万福道“回禀公子,我前世的名字早已忘记,清醒后所取的名字也是粗俗,既入了公子门下,便请公子赐个名字。”

李渔呵呵一笑,便也坦然受了一礼,说道“你既是白骨成精,那便姓白吧!日后便可叫晶晶!”

白晶晶得了新名,心中倒也颇为欣喜,跪在李渔身前谢恩,眼神中透出几许坚毅,断然道“拜谢公子赐名,晶晶根骨低劣,又死了自家大王,原本心灰意懒,只道死了才好,如今公子传法,有这么一条路走,便是无穷艰辛,晶晶也定要一路走下气。”

李渔点了点头,抬手服气白晶晶道“既然你如此决心,我这就传授了你太阴炼神诀的法门,这门神通虽是不全,但其中奥妙无比,虽只有半部,到我亦整理出一门可靠的修行之法,你曰后要勤加修炼,不可荒废,说不定便能成就一门无上神通。”

白晶晶立刻如奉纶音,打点起全副的精神,听李渔传授太阴炼神诀的道术,李渔久为人师,此时讲起修行法门来,却也是由浅入深,轻车驾熟,便把太阴炼神诀修行的第一层法门传授,白骨精修为虽低,但毕竟乃是因为根骨缘故,平时修炼真气自然是颇为艰难,但当他把专与炼神一道的太阴炼神诀传授之后,白骨精竟学的颇快,倒也让李渔惊讶了一阵。

白骨精根骨低劣,悟性却高,况且一个人若是心生绝望了,万念俱灰,便是一具行尸走肉了,但若给他几分希望,便能爆发出无穷生机来,此时便是如此。

除此之外,李渔对白晶晶倒也心生怜悯,也暗忖“我日后既住在山中,少不了闭关修行,开种药园,有这么一个人帮着搭理,倒也大大的方便了,只是这太阴炼神诀修炼极难,短时间想要借力也难,让她独自看守山中,实力倒颇为不足!哎!既然人已入我门下,我就送她件法器,反正刚才收的那宝,我自己也用的不到。”

传授道法足讲了七天七夜,李渔传罢了太阴炼神诀的法门,便把手一挥,飞出了一大团碧光璀璨的飞针,对白晶晶说道“你现在道行浅薄,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法术,我时长闭关,山中事情大多还是需要你来搭理,你独自一人,我也放心不下,这狼毫飞针就赠送与你,不过你还是要勤加修炼,也要自己努力修行,神念越强,这狼毫飞针的威力就越大,也能保护自己安全。”

白晶晶因祸得福,见李渔非但传了法术,更赐下宝物,她跟凌虚子征战多日,自然知道这门异宝威力,一双剪水双眸,顿时满是感激,李渔不以为意淡淡笑道“讲道许久,你看起来也疲惫了,且先去休息一番,再修炼神通祭炼宝物!”

白晶晶一听,脸色却顿时羞红,口中道“还有一事,未曾向公子禀告,贱妾这尸骨洞寒酸,倒是只有一见修炼洞室,我若去休息,怕是公子便无处休憩了!”

李渔心下却顿有些尴尬,心道“在这里暂居也行,但若是长待,鼠三和枣红马也不能一直收在七宝丹鼎里,这一间洞室不知该怎么睡法。”白晶晶虽让出居所,鸠占鹊巢总是不好。

李渔从洞中往外一看,就见这白虎岭虽山势嶙峋,但风景倒也另有一番风骨,轻轻一笑,说道“这座白虎岭颇大,从上倒下也不知有多少洞穴,既是此地不方便,我便去山中另寻一件洞室居住。”

白晶晶脸色为红,连连点头,李渔走出尸骨洞,便在尸骨洞不远处,寻了一处风景颇好的山洞,以法力驱走周围虎狼虫蛇,便将其中清理一番,开凿出几间洞室,日常所需之物,七宝丹鼎中早已齐备,桌椅板凳尽是石制,倒也颇有几分世外气息。

又已法力在山中灵气汇聚处开出一片药园来,李渔从七宝丹鼎中取出些草药种子,又将炼丹大要中栽种培育之法抄录了一遍,然后转手交给白晶晶道“这里是七种药材的种子,你按照上面的记录,将其栽种起来,若山中有灵药,也可整株移植至此,这些药材我回头有用,你需细心看管,定不可让人给糟蹋了。”

白晶晶得了神通又得了宝物,此时心中感激,早不住想为李渔做些什么,此时一听李渔吩咐,虽药园颇为繁琐,但心中却极是欣喜,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李渔挥手便将鼠三和枣红马放出来,将那一对狼牙弯刀赐给了鼠三,迟疑片刻,终还是将北落神霄剑诀炼精化气阶段的法门和林朝阳那柄青芒剑赐给枣红马,赐它名为马良。

它本是千里神驹,故风雷之属的神通与它最是契合,只是李渔巽风神通仙人盗来自红云,若无红云应允,他也不敢擅自传人,故而思来想去,也只有这北落神霄剑诀与他最为契合。

嘱咐其好好修行,用心看守药园,莫要被野兽糟蹋,这边回了自家洞室,洞中虽颇为清冷,但李渔也不计较这些,只是袖袍一拂,把洞府弄的清爽,便盘膝坐了下来,便开始进行自己每日修行。

鼠三自在山中寻一处洞府居住,枣红马更是简单,便在药园附近随意找了片地便休憩下来,李渔自去修炼,开始白晶晶还颇谨小慎微,对鼠三颇为戒惧,虽然这头老鼠精的修为也不甚高,却比她要高出了一层。

但是几日相处下来,便发现这鼠妖虽是丑陋,但不经世事,性子也算单纯,平日里又极好口舌之欲,白晶晶作为白虎岭山主,自然能寻得的爽口血食,几日下来,鼠三便对她颇为亲近,三妖轮番看护药园,修炼之余倒也相互探讨修炼心得。

李渔终于安定,心中顿时没了挂碍,在洞室内打坐不过片刻,就凝神入定,将体内六股真气都运炼了一遍,此时丹田中坎水、巽风、艮土三道符箓二十四枚具以凝聚完善,又有兑泽四枚、震雷两枚、离火一枚,丹田中合计共有三十一枚符箓闪耀,澎湃的六股乾坤真气涌入那无名金轮,再出来便更精粹一分,澎湃涌入四肢五骸,有一股说不出的舒服,而六股真气自四肢五骸流转周天后,便复归丹田,如此循环往复。

李渔这一入定盘坐,日日揣摩符箓神通,感悟其中奥妙,李渔除了没有为三妖讲道解惑一次,其余日子便尽是修炼,也过得规律起来。

时光冉冉,这一下便又是两月有余。

这一日洞中李渔睁开双眼,眼神中却又真真凶煞寒意,他伸手一招,就有一股五彩烟霞自他口中飞出,环绕着李渔形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的翻转云霞。

他操纵了这云霄盘绕周身飞腾,良久才低喝一声,口中吐出一枚乌黑丹丸,在五彩五彩云霞中缓缓逸散,这枚丹丸飞是内丹,而是李渔一身毒气凝聚。

“五毒烟云瘴进境倒是快捷,若能把体内剧毒完全炼化,兑泽一挂便可凝聚八枚符箓。”

如今有了无名金轮,淬炼法力的速度虽慢,但聚沙成塔,倒也省了李渔不少淬炼真气的功夫,但体内毒素被五毒烟云瘴吞吸缓慢,李渔却想从外借力,提升融吸速度,便手掌一展开,将孕神丹和养魂丹又各自取了一枚出来。

吞服丹药,只运转了片刻,就感应到一股充沛的药力,自腹中向身体四面八方蔓延,李渔便按照先前经验,缓缓开始以兑泽符箓吞吸药力,也就过了三四个时辰,在源源不绝的药力汇聚下,李渔只觉乌黑毒丹分解速度陡然快了数十倍,原本要数月才有的分崩征兆,此时便已经出现。

李渔经过了不少磨练,心智早就变得坚毅无比,面对这种情况,亦无惊无喜,情绪上也无半分波动,缓缓运转小乾坤破禁真法,催动兑泽符箓,便见得那乌黑毒丹越转越快,直到过了那一种极限,这才轰隆一声,完全炸裂,在五彩云霞中化作一片黑色乌云。

这毒丹被震碎,五毒烟云瘴吸纳速度陡然快了数十倍,李渔也并无大惊喜,仍旧运转兑泽符箓,不住的吞纳乌黑毒气,随着那毒气不住汇聚,李渔丹田中兑泽符箓也逐渐到了满盈的界限,便见那四枚兑泽符箓中,无声息的便在凝出一枚,李渔以往凝聚符箓,化作一枚便觉得力有穷尽,但此刻却觉得凝出这枚符箓之后,体内却还有蓬勃法力,顿时便不管其他,依旧默默运转兑泽符箓,一路修行下去。



第一百零一章 灵药

李渔这一次修炼旷曰持久,白虎岭中自然便完全交给三妖自己整理,三妖深受李渔恩惠,倒是把那药园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小片药园已经颇具规模,药材吞吐灵气,几个月下来这本是荒山野岭的白虎岭中也有一股股灵气汇聚过来,便是有毒虫野兽被药气引来作祟,也都被白晶晶三个轻易收复。

几人各自分工明确,修炼得了空闲,便也会聚在一起,相互讲道印证,分享各自研究出的法术,修为倒也都颇有进度。

鼠三虽修为不济,可也是凝聚了神通种子,炼气化神的境界,正因它根基以定,李渔这才没有赐它神通法门。

这头老鼠精天赋异禀,体内有一丝上古异兽血脉,经常便化作原身,在白虎岭的坑坑洞洞中穿行,它鼻子神妙,便是深藏于山中的灵草宝药,也都躲不过他气息追寻,故而月余的时间下来,倒是找到十几株颇为珍奇的草药移植到药园中。

李渔出洞几次见了也颇为欣喜,勉力了几句,让这头鼠妖只觉得自家做的极对,感激涕零之下更是努力奋发,日日修炼之余,便在山中四处探寻,月余的功夫下来,对着片白虎岭中的沟沟坎坎,怕是比在此地呆了近百年的白骨精都更熟悉。

每日除了寻到的宝药,鼠三自来了白虎岭后,时长觉得腹中时长饥饿难耐,腹如鼓雷,故而每日流窜将寻到普通草药,骚扰药园的猛兽全部一口吞噬,按照血脉中习练出来的法决消化,开始鼠三还不觉得这法门有什么明显效果,但是接连的吃了十几日之后,他渐渐察觉,自己最近似吃的有些胖大,虽更是丑陋了些,但鼻子却越加灵敏,每当他运起神通消化腹中食物的时候,便会有一丝暖流涌遍全身,神通修炼日久,消化起来就越快,原本吞吃一株几十年的首乌,还要消化大半日,到了后来,几乎是吞下去什么,一两个时辰就消化的干干净净。

李渔一心修炼,鼠三也不知自家变化也无从询问,他自跟随李渔以来,先是服了一枚养魂丹淬炼神通,后来又相继的吃了几具修士妖孽的肉身,其中如岑希夷那种炼气化神大成境的修士,便是死了肉身中蕴含的灵气也是何等磅礴,鼠三好几次都被撑得只翻白眼,但也强自吞咽下去,待将这些肉身血食消化,鼠三自身血脉却是逐渐变化起来,他腹中饥饿,便是因为血脉增进之故。

鼠三虽不知其中奥妙,但妖修多是凭借本能,在吞吃了草药之后,便把那腹中的暖流引导,一遍遍的冲刷洗涤体内杂质,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福至心灵,他这般修炼,误打误撞下却镗出一条修行道路来。

白晶晶却不似鼠三,每日里修行太阴炼神诀,稳扎稳打倒也已生出一丝神念,修炼之余便会急急来药园中照应,生怕自己粗心,辜负了李渔嘱托。

这药园虽然是草创,但却倾注了白晶晶许多心思,许多草药虽是鼠三采回,但却都是她亲手种下,每曰浇水培土,花了无数的心思,因此心底十分爱护,周围又有马良日日再旁守护,它修炼北落神霄剑诀以来,接连开了数个穴窍,非但力量日渐强大,奔跑起来也有一股惊雷之势,便是山中虎豹来了,也都被它一脚踢碎了脑袋。

却说这一日,白晶晶正在药园中细细翻土除草,便见得鼠三忽然鬼头鬼脑的探头过来,三妖虽初时相互忌惮,但这些日子相处,却也都熟络起来,白晶晶一见鼠三,便轻笑道“你这贪嘴的老鼠,这日头还早,你没在山中打洞寻食,怎么回跑到药园里来?难不成外面没找到吃的,就想要到药园里偷食?”

鼠三模样却还似往日,眼珠子转溜,鬼鬼祟祟的到很有几分做贼模样,凑上前小声说道“白姐姐,我今日在山里探寻到一隐秘处,隐隐感觉其中有灵药气味,只是那洞中似有凶险,我不敢独自进去,这才来找你求助。”

白晶晶听到这里,顿时便有些诧异,她修行百年,虽实力不足,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有些经验阅历,自然知道灵草与草药的区别。

要知丹药分上中下三品,灵根草药自然也分上中下三品,当然如人参果,蟠桃树那般先天灵根自不在其中,后天灵药中,上品称仙草灵根,多有改天换命之能,上品丹药稀少,便是因为炼制丹药需以数种仙草灵根难以寻找,人间极是稀有,这种仙草莫要说李渔,便是中原九大道门中,也只有龙虎山中有培育一株,那是龙虎山开派祖师所留,正是因此,龙虎山才能炼制出龙虎如意丹那般能催生高手的丹药。

中品称灵草,这种灵草已极是稀少,但李渔倒是见过,那颗从盼水中得来的补缺草,有改换根基,补足残缺之能,便属于中品之列,但这等草药想要见到已经是莫大机缘,大都数不是在修道人也难到达的地方,就是早就被前辈高人移植回了自家的洞府门派,外人想也别想。

故而才有许多仙丹,只是某位前辈,某个门派能够独家炼至,盖因为那灵药已经被垄断了也,要知道丹方难得,那炼制丹药的草药也同样难寻。

而平常炼制丹药所需,但凡能够以人力培育种植,修道人能采摘寻觅到的,便都称药草,大多药园中栽种便都是草药,虽说来寻常,但是培育这一处药园,光是采药就要浪费许多工夫,耽搁正经的修炼。

有些药不曾成熟,火候不够,当时还不能用,如果不采回来培养,谁知道会被那头野兽糟蹋,会被那位同道捷足先登?

普通的疗伤,延寿,强健身子,祛病,辟邪,解毒之类的丹药,李渔洗劫了沱河水府,又从岑希夷等人身上所得,他七宝丹鼎中也所藏颇丰,这些倒也罢了,他主要是想要炼制一些能够提升修为的灵丹,故而园子里的这些药草虽要用到,但却并非主药,而仅仅只是辅药。

白晶晶此时一听,鼠三竟然在山中寻到一株灵草,心中顿时不信,问道“你莫不是闻错了?我在这山中呆了近百年,可从未听说白虎岭中有灵草。”

灵草出处虽未必是仙山福地,但至少也是灵气汇聚之地,白虎岭这般模样,跟仙家福地是毫不沾边,怎会有灵草生根?便有有,怕也养不出苗来。

鼠三却是两眼放光,急急说道“绝不会有错,那灵草气味沁人心魄,我一闻,口里的涎水都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白晶晶见他焦急模样,心中便已经相信,但也不由的心生警惕,说道“先不说灵草难得,便是真有灵草,恐也难以轻易采摘,为小心要紧,我们要不要还是先禀告公子。”

鼠三自也知道凶险,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急急来寻白晶晶帮手,但此时向李渔洞府看去,一团亩许大的彩云,在白虎岭上翻滚,这团彩云变化无方,忽然还能暴涨一圈,忽而又会缩小成一团,却是总是风吹不飘散。

鼠三往天空上一指,白晶晶看到了那团正自变化的彩云,也是怔忪出神,鼠三贼笑道“大王正在淬炼神通,这一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关,这等小事,我们处理便可,等我们将那株灵草采摘回来,大王一见定会夸耀我们。”

白晶晶顿时有些意动,思忖片刻,便点头答应,鼠三咧嘴欣喜,便在前引路,跟着鼠三在山中东拐西钻,往下越走越是荒凉一片,不过山倒是不高,白晶晶跟着走了半个时辰,也未发现什么异状,正小心翼翼防备的时候,却见鼠三突然停下,她低头一看,却见一株老树坏槐,死去多年,腐朽坍塌,其上有些爪痕,显然是被鼠三扒开,露出了里面深深的幽黑,有一股股阴风卷出,带着潮霉气味,显然里面已经所以多年未曾打开。

鼠三双爪上下翻飞,洞中狭窄的道路便被他生生拓宽开,哗哗啦啦一阵响,跌落了好多石块,露出了一个足够容纳一人进出的洞口来,把手一招,顿时往哪个洞穴中一钻,两只碧绿的眼珠子如明灯般闪闪发光,白晶晶手中祭起狼毫碧针,小心翼翼的跟在其后。

过不多时,便钻进一地地底山洞,那山洞也不甚大,只是二三十丈见方,其中充斥着浓浓一股血腥味,而那些气味,却是从山洞后另一处黝黑洞穴中涌出。

鼠三笑道“我无意闯进这里,才发现这莫大机缘,那灵草气味,就是从那洞里传出来的!我没敢自己进去,便去找了你来。”



第一百零二章 皓月

李渔心事尽去,这一服丹闭关,自然时长日久,待他花开毒丹,借丹药之力一口气凝聚了兑泽八符之后,李渔想想自己丹田中六股真气,只剩下震雷、离火这两道还差了火候,便也不着急出关,继续服了丹药,欲要将这两道符箓也淬炼圆满了再出关也不迟。

他来这白虎岭一待小半年,修炼极是勤勉,连洞府也只出过几次,小乾坤破禁真法虽重根骨悟性,但李渔却也知勤能补拙,尤其他一路积累也算颇为深厚,历经几次战斗,在万寿山坚定了勇猛刚进的道心,李渔便想要一举将六道四十八枚符箓尽数凝聚,便即再度闭关起来。

李渔现在只差震雷六道符箓,离火七道符箓未能凝聚,一旦凝聚了之后,便是跟炼气化神境界大成的普通高手的法力也差之不多,再借助诸多法宝,便是初入炼神还虚的高手,也能有一战之力。

耳边哗啦啦是水响,是风声,是雷声,是火声,但那不是真的有声响,而是他丹田中的真气,真水法力流满之声。

到了这个地步,丹田中药力鼓荡,借丹药之力,丹田中凭生莫大吞吸力道,李渔把雷貂剑祭起,运转北落神霄剑诀吸纳雷霆,便是此刻晴空万里,白虎岭山头上也是平地生雷,雷霆噼啪乱炸,一道道的涌入他洞室中,七宝丹鼎中火焰熊熊,股股精纯火力化作丝丝缕缕,自李渔周身穴窍涌入。

李渔感受体内汩汩药力翻涌,朝他的四肢百骸流蹿鼓荡开去,孕神丹出自东海,有淬炼血脉,激发神通之效,养魂丹乃是龙虎山秘传,有滋养魂魄,孕育神念之能。

故而李渔接连服下两种丹药,虽不断淬炼体内真气凝聚化符,但其中更多药力却被肉身血脉吸收,尤其汇聚与他眉心祖穴处。

六道真气顺着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一一旋转过去,澎湃药力不断涌入,仿佛是心有感应,李渔不由自主化为原形,乃是一只十丈巨蜈,通体黑银两色斑驳,此时银色光辉将身体包裹,却是在药力刺激下,太阴金蜈血脉开始第二次脱壳蜕变。

体内李渔几次吞吸药力,此时已经积蓄足了势头,冲入眉心祖窍之后,李渔便感应到眼前一亮,一股热流散开,李渔不用眼目,便能“看”到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宛如眉心开了第三只眼一般。

这般感觉李渔从未有过,此时意念仿佛离体而出,只见的瑞气条条萦绕,千丝万彩垂挂,那红的、白的、紫的、黄的、黑的、蓝的、绿的……横竖编织成网,纵横往来如罗,尤其赤色离火,白色震雷两股,更是横竖交错,密如针织,洞中所有的事情,巨细无遗,便是一粒尘埃起伏,都在在他脑中掠过,李渔也没有想过,自己先凝练震雷、离火符箓,没有将这两道符箓淬炼到圆满之数,竟是先滋生出神念,突破了太阴炼神诀最重要的一步。

眉心祖窍中神念自然而然运转,心中杂念,意守丹田,耳中真气涛涛运转之声逐渐淡去,心中一片宁静,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神念如月如盘,清辉普照,洒落江河大川,他心中说不出的宁静欢悦。

过不多时,李渔心中便陡然恍惚,眼前江河大川并非完全幻象,而是他体内经络幻象显化,心中明悟道“以前修炼,水便是水,火便是火,以气运气,想要运转一门神通,便要停下另一门神通,尤其水火不容,更难一起施展。”

此时放眼看去,骨肉为山,经络为河,河水有黑有红有的五彩斑斓,有冷有热有的缥缈莫测,李渔心中畅快笑道“所谓真气法力,不管有多少种属性,都如这水流,深山瀑布也好,熔岩火山也好,要想练成浩然真气,都得汇水成溪,再聚合为江河,所有江河支汇聚于丹田,那丹田便是容纳四海的汪洋。”

只是多种神通汇聚于一身,尤其其中的偶有水火山泽等完全相冲真气,李渔之前没有感觉,乃是因为他异虫之身,肉身结实,这才能压制住诸多异种真气,但若神通法力一直强盛下去,他肉身总有真气对撞反噬自身的一天。

“不管江河如何泛滥,便是熔岩流浆,到了这汪洋中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想要容纳诸多异种真气,便有使丹田有大海无量。”

李渔此时神念如月俯览体内似无垠天地,心中暗暗说道“将它变为万里汪洋,所有真气到此,便如江河入海。那时无论是冰泉还是山溪,都不过是海洋的水滴而已,只是潮起潮落,狂风海啸,难道仅仅只是汪洋自身力量?圆月高悬,却能影响海潮起落,与我此时这般感觉何等相似!?”

心中有了这般感悟,李渔顿时只觉豁然开朗,心中喜道“八道真气之中,乾坤两卦总领阴阳最为特殊,之前我总是寻不到修炼方向,此时才知,道理尽是如此简单,真气汇集丹田,就象大海,神念汇聚百汇,便如日月,日月轮转,潮起潮落,周而复始,宛如一方天地,皓月长明,阳光普照,亘古如此,这才是小乾坤破禁真法的修炼之道。”

悟通了这一节,李渔只觉心跳如鹿,热血沸腾,连呼吸仿佛都突然停顿,仿佛眼前黑布陡然被揭,突然瞧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光明世界,其中真意红云未尝不知,但若直接讲解,哪有今日这般自己悟道来的深刻喜悦。

此时百汇神念滋生,太阴炼神决自然而然运转,无声息间便生出一枚灿银色小小符箓,却未落入丹田,而是停与眉心百汇,李渔心中默念,依法而行,顿时间六股真气随心所欲,百川入海,气入丹田,气如流,意如月。

以前搬运真气,他御气调息,所以神通变化时,总是有些许迟缓,但今曰以意念控制真气流动,却是从未有过,虽然气流缓慢,但意到气随,滔滔不绝,真气变换,元转如意,此中畅快自如,远非之前被气所御,真力乱转可以比拟。

李渔又惊又喜,六道真气圆转随心,终於流入丹田处,果然如江河入海,丹田中竟声鼓胀之感觉,在凝神看去,丹田中四十八枚符箓闪耀,六种光芒交互生辉,随百会穴中那一枚银色的坤地符箓闪耀,宛如皓月长明,海面上凌凌光芒,摇曳波荡。

李渔抱元守一,一直待六股浑厚真气回归丹田,又温养了两三个时辰,这才睁开眼睛,两眼神光璀璨,尽是欣喜意味,虽身旁甲壳脱落,太阴金蜈血脉再进一层,但又怎及领悟到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真意而喜悦。

小乾坤破禁真法奠定痕迹,远比寻常神通更加艰难,若是换了其他法诀,以李渔的根基,他只怕早就炼气化神,便是这一境界大成也绝对可能,但是既然选了小乾坤破禁真法,李渔便再也没有想过犹豫,只是一步一个脚印去走,如今领悟以神御气,以太阴炼神诀凝练坤地符箓,等若在宣告,他奠定根基之路,终于前进的好大一步。

李渔左手一张,一团黑色水气团团飞出,在他身边化成了一条玄蛇,通体漆黑,栩栩如真,右手一翻,一股股赤红火焰汇聚,化成一条纤细的赤火神龙,竟然宛如一条真龙一般,只是下颌有两条长须,威严怒视,在李渔掌中上下翻飞,真是六道神通中,最是冲撞的玄水真诀和乾元真火。

修行之人大多专与一道,少有的如沙和尚那般修炼异类神通,也有修炼两道三道真气,但多是相辅相成,但将水火连于一身,极其艰难,便是两股真气于丹田中碰撞,都会使肉身难以支撑,正因这般,李渔此时领悟以神御气之秒,便是水火齐出,也元转如意,毫无滞懈之感。

轻笑一声,那无名金轮出现在李渔头顶,滴溜溜转动起来,将周遭天地灵气丝丝缕缕的吞吸其中,继而化作股股最精纯的灵气,反哺入李渔丹田之中,却是李渔凝聚地坤符箓,生出神念,总算将这无名金轮又研究出些许功用,这宝物不是以法力驱动,而是以神念御使。

小乾坤破禁神通,以乾坤领八卦,将八门神通合二为一,李渔虽然还不知自己将来能够走到那一步,但是此时他心中有信心,只要持之以恒,定能生化出无穷妙用。

“我能有今日,亏了天赐机缘,也亏了众人相助,若我修炼有成,定必不做忘恩负义之人,把这些恩情十倍报还。”

李渔知道自己能有这般修行领悟,其中两分是自己机巧,七分是靠机缘,只有一分才是努力,寻常人就算努力过他一百倍,没有这般大机缘,如何能够学到如此多厉害的神通法术。

收了功法,身上六色云气渐渐隐退,李渔修为终有突破,这才缓缓走出了自己洞室,只是才散去了洞口禁制,便听得洞外马声长嘶,尽是急切焦急。



第一百零三章 地窟

李渔洞外,个头足高大了几圈的枣红马马良此时正焦急来回奔走,一见李渔出来,顿时急忙上前拜见,它虽还未化形,但以借雷霆罡气炼化了体内三十几处穴道,此时以能口吐人言,虽笨嘴拙舌,含糊不清,但很快也把事情说的明白。

李渔听他说完,顿时微微蹙眉,才知鼠三带着白晶晶前去采摘灵药,一去竟是十几日未归,心中怒道“这山中莫不是还有什么妖魔?鼠三有寻药之能,白晶晶有种药之细,有许多事情要仰仗他们,居然也敢给我胡乱捉了去,万一弄死了,我这一时上哪找去去。”

李渔那药园里的药材都有用处,若没了这两人,难道还能他自己停了修炼,日日去那药田里挖土种草去?

他手指一弹,顿发出一道细小的雷霆剑光,寻着鼠三气息飞遁追去,正是那北落神霄剑诀中雷霆牵引法术,嘱咐了马良看护好洞府药园,李渔此刻修为虽飞行,但速度实在太慢,手掌一挥,指尖显出雷霆剑光,却是以雷貂剑为引,身上顿时被雷霆剑气包裹,顿时雷霆炸响,速度骤然增加了十倍不止,只是须臾的功夫,便随着那牵引雷霆,落到了鼠三两个当日钻入洞中的地方。

李渔收了剑光,暗忖道“剑仙一道,除了太过刚猛勇进,有道心不稳之忧,易受外力侵扰这一条,若仅以斗法而言,实是占尽了优势,仅仅这剑光飞遁之术,便比我御风速度快了数倍不止,这还仅仅只是剑胎初成,若是等到凝聚出剑罡来,一飞起来还不是风驰电掣?”

那处洞穴依旧,黑黢黢脏兮兮,内里竟是潮臭霉气息,李渔把手一抖,十几道雷霆剑气呼啸生出,碎石簌簌落下,眨眼的功夫便清出一道极宽阔的通道出来,李渔也不管其他,遁光一起,就落入了那血气扑鼻的洞穴中。

察觉这股气息,李渔这才眉头微皱,以神念探视,顿时察觉洞中深不见底,其内尽是邪佞幽暗,一团团猩红如血的赤色气息攒聚,那不是如离火般的赤色,乃是如血的煞气,偏暗的猩红。

李渔虽未见过,但这股气息却听红云讲道时有所提及,心中忖道“这白虎岭中,怎么会有血煞之气,难道洞窟下面,竟然连着幽冥血海不成?”

幽冥血海在如今世界名声不显,但在上古时期却是大大的有名,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四肢五骇,身体发肤,尽数化为这一方天地,而肚济乃泥垢之处,便化成了一片血海,那血海方圆几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全都聚在了此处,上古众人此处唤做幽冥血海。

其中有一尊大神通者,名为冥河老祖,号称血海不枯,冥河不死,也是曾在紫霄宫听道的大能,这血煞之气,便是幽冥血海中独有的气息,可算是天地间最凶戾的邪气之一。

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冥河老祖虽为天地间绝大能者,但如他这般强者,四大部洲虽少,但也有十数位隐居各地,如李渔这般小人物,在其面前不过蝼蚁,这些大能也不会舍了脸面,来为难他一个才入门的小辈。

只是令李渔忌惮处,这冥河老祖和红云老祖乃是生死大敌,上古之时若非冥河老祖半路截杀,红云老祖恐也不会经历这万万年的波折,才终于借灵根重生。

红云老祖化生悄无声息,所要算计的人中,必定有这冥河老祖一份,故而李渔这才心生忌惮。

但迟疑片刻,还是向那洞中飘落下去,毕竟红云也曾有言,幽冥血海中血煞气息一旦泄露必定是生灵涂炭,故而与洪荒大地几处接口,早在上古时期便早都被堵塞封印。

当下李渔也不用外力相助,轻轻一跃,跳入了那血气浓郁的洞中,这洞中地穴道路,十之八九都是直上直下,纵然有曲折,但大体方向不变,李渔以风聚水,足下生出一团盘旋起水云,护住了他的身形,慢慢往下落去。

每下落一丈,洞内的血煞气息就盛了一分,李渔一连飞落三十丈,若非他修为新进突破,又领悟以神御气,此时怕也禁受不住,心中暗道“鼠三和白晶晶两个恐怕还没这么大胆子深入此地,怕不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了下来?”

此时他艺高胆大,手掌一挥,便将最是刚阳破邪的乾元真火祭出,化作火龙在周身盘旋,将周围一团团攒聚的血煞之气尽数焚烧,只是越加深入,血气越浓,李渔运转玄水真瞳,惊鸿一瞥,居然在洞窟的下方,隐隐看到了一个人影在晃动。

李渔心头一惊,暗道“那血煞气息极是凶戾歹毒,除了冥河老祖所创阿修罗族能吞食那凶气修炼,其他生灵一旦沾染了,立时便是遭凶戾气息反噬,难道这洞窟地下,还藏着一个幽冥血海的阿修罗族人不成?”

这番仗着有乾元真火护身,一落百丈,双目炯炯,果然看到了那个人影,正在洞中血煞气息中飞舞,李渔此时方才看清,这物亦无面目,亦无身材,只是隐约有个四肢躯干的模样,生灵视作毒药的血煞气息,它却乐在其中,宛如水中游鱼。

李渔看来看去,也觉得这个“东西”不似个人,李渔五指一探,才生出的神念一动,顿时生出一股无形之力,一下子就把那团血影捉住,只是那血影模糊不全,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物件,急急挣扎扭曲。

李渔法力一探,便知这团血影力量并不强横,也就相当于才炼精化气淬炼了十几处穴窍的力量,心头略觉好奇,这东西明显不是天生地养,却似是后天以大法力淬炼而生,玄水真瞳看去,却见洞穴依稀见底,其下亦有几条相似的血影舞动,李渔神念一动,顿时将那血影捏爆,血煞之气四散…其中却还残存着一股微弱但极是精粹的神识念力。

若非李渔以太阴炼神诀凝练地坤符箓,此时恐怕也难以察觉这股念力,只是其虽然纯粹,但李渔也不敢轻易与自身神念吞吸,毕竟神念乃是一人最重要的本源,若是神念受到污染,便是转世轮回,恐怕都会变成个一身多心,精神分裂的疯子。

李渔虽不敢以神念融合,但一挥手便取出一枚玉瓶,将那缕微弱神念以法力收了进去,这东西稀有,留着日后总有用处。

在往下探去十几丈,果然足地触地,周围那些舞动的血影似察觉到生人气息,顿时发出凄厉之声,飞扑是上来,那血影法力虽低,但速度却极是轻捷。

李渔轻呵一声,连手脚都不须动,只是依旧神念扫过,轻易便将那五条血影震碎,血煞气息四溅,五道神念亦被李渔所收,只是他察觉到,后来捉住的那几只血影,比之前那一头略略强些,但形状却异,非是人形轮廓,反似虎狼之形。

但是少过片刻,那洞中又有声音传来,这次冲上来的怪物,就模样齐整,齐刷刷的一色血影轮廓,看起来至少也有相当于炼精化气小成的修为,凄厉嚎叫,四面呼啸而来,在血煞之气中穿梭,宛如一道血色光剑,速度都是快极。

李渔有乾元真火护身,这些许的血煞气息根本伤他不得,只不过转瞬见的功夫,他神念扫过,便已经将十几只血影所化的怪物粉碎,那一股股微弱神念,也都尽被他收入玉瓶中,只是他也不想在这里过多耽搁,足下黑风漫卷,便直径向洞中冲去。

不过冲入其中,李渔却发现这洞内曲折无比,岔路千百条,简直乃是一座天然迷阵,好在他以神念窥探,直往血煞气息最浓郁处飞去,终究是不会有错,一路吸摄,倒也收了百余道微弱神念,足足装了七八个玉瓶。

李渔计算时辰,暗自想到是否走错地方,正在思怵时,眼前陡然开阔起来,他忙捏了仙人盗法决,待他出去一看,却见到其内却又一巨大洞窟,那洞窟极是宽阔却是一片血湖,血煞之气弥漫,戾气森森,周遭尽是白骨铺陈,有人类,有兽类,禽类,一只蜿蜒而下蔓延至血湖之中。

血水翻腾间,大片的血影翻腾,宛如深海鱼群般在血水中畅游,只有一股说不清来由的诡异,森森戾气,带有一股怪异绝伦的死寂。

而最是引人瞩目处,却是血湖旁那大片白骨骷髅上,却诡异的生出一片植物,约有十几颗簇在一起,其色猩红,形如稻穗,只是那一簇簇排列的稻果,每一颗都有犬牙大小,李渔一见,先是不信,继而便是满眼惊诧。



第一百零四章 修罗

李渔忽然见到一株其色猩红的异草,心头一动,顿想起炼丹大要中,有一种名为腾龙丹的丹药内有记载,顿在心中大喜道“这是血牙米,炼丹大要上有个能淬炼肉身,提升血脉根骨的丹方,虽比不上龙髓换骨丹那般有改天换命之能,但也是极有用的中品灵丹,这血牙米便是炼制那腾龙丹的两种主药之一,按照炼丹大要上说,这东西极难生长,只有在幽冥血海之畔才有生长,不知这里怎会生长了几株!”

李渔边思平生所闻,想到这血牙米出处,便暗叫一声不好“此地血煞之气凝聚,又有血牙米生长,只怕此地还真和幽冥血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便在此时,却听得那血湖翻涌,腥水漫卷,转眼功夫便有一股力量喷涌而出,充满穷凶极恶,滔天的凶威。

“这气息凶煞,乃是纯粹到极点的凶恶,杀戮,毫无缘由,就要灭绝世间一切,难道这里竟真存了一只阿修罗不成?”

却见血湖翻涌中,湖中大片的血影四面汇聚,攒聚在一起,化作高大魁梧身高足有三丈的猩红魔神,这生灵顶门上生有三支犄角,身躯雄壮,体外披着一层细密的猩红鳞甲,浑身戾气四溢,竟然非是生人模样,却是传说中幽冥血海的可怖阿修罗形象。

李渔玄水真瞳运转,可以清楚看到这尊魔神的周身,也不知有多少道模糊的血影穿梭飞舞,那具巨大肉身,竟是由无数血影汇聚,而在他身后有一团血气化作圆球封印悬浮,李渔两个走失的手下,此时都被那血掌捏住,封了周身窍穴,让他们不能变化,此时被血煞气息侵蚀,简直就是气息奄奄,只差半口气,就要去六道轮回了。

这头阿修罗的双眼宛如一双深潭,牢牢钉在李渔的身上,似要生出无穷的吸摄之力,把他的魂魄生生扯出肉身来。

李渔本来已经捏了隐身诀,但是他乃是血肉生人,此时这一身血肉气息,对阿修罗这种血煞生灵而言,便如寒夜篝火,烛照百里,李渔只是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知道自己藏身不住,干脆把隐身法散了,毫不畏惧的向那头阿修罗回望了过去。

它看到李渔,立刻大笑叫道“我抓了这两只小妖,便知定会有人寻来!嘿嘿!却不想竟是一只太阴金蜈,既然来了,你这具肉身我便收下了。”

这头阿修罗开口,声如滚雷,其中邪佞让李渔全身真气都为之一震,李渔把水云旗祭起,水花白浪护住周身,这才毫不畏惧,开口淡淡道“我不管你是何妖孽,识相的就快把人放了,否则管你是哪里的孤魂野鬼,我都要斩了你不可。”

李渔心中冷笑“若真是阿修罗,或许还畏惧三分,但这头阿修罗虽身躯雄壮,却非实物,只是血煞气息凝集而已。”

“孤魂野鬼?”

那阿修罗顿时暴怒,周身组成身体的血影都震动起来,迎空一掌挥下,喝了一声道“本将乃是幽冥血海魔将,你居然敢称呼本将军为孤魂野鬼?今日定抽了你的魂魄,连成我血神子不可。”

李渔喝了一声,手掌一挥,驱使火鸦探空爪,化作了一道巨爪,硬生生的和那血影大手撞了一击,那手掌乃是血手凝聚,此时被三昧真火一烧,纷纷凄厉尖叫,也不知被烧化多少,但那手掌上也有数百血影凝聚,每一个都有炼精化气大成气力,汇聚在一起也不知力气有多大,李渔也受不得好,只觉得双耳轰鸣,身体被生生震退。

刚才这阿修罗一掌将李渔震退,以为这个圆脸道士也无甚出奇,以自己无上血神子神通,轻易便能破了这少年神通,夺了他肉身。

他却怎知李渔受理凝练的可远不止一门神通,李渔冷哼一声,张嘴一吐,顿时大片的乾元真火便喷了出来,这乾元真火作为七大真火之一,雷火相生,最是刚阳,尤其借离火,震雷两道符箓,威力更胜寻常,可谓是神威破邪,他双手一扬,便化作一条赤焰火龙,上下翻飞绕着那阿修罗的身躯焚烧起来。

只是这阿修罗的身体,也不知是多少血影汇聚,乾元真火焚烧虽不断有血影凄厉嚎叫被焚烧成灰,但血池中却又有源源不断的血影涌入,怎么也不能把对方的血光击破,那阿修罗一身呲呲作响,烧了一层还有一层,也不知有多少层数。

李渔不耐烦起来,把手一挥,就将雷霆辉耀的雷貂剑放了出来,顿化作漫天雷霆剑气,对着那阿修罗的血光身躯一阵乱穿,他凝聚了震雷八道符箓,此时北落神霄剑诀根基自成,此时已神御剑,剑势更是变换莫测。

乾元真火,神霄剑雷,都是极刚阳的破邪法门,本来那阿修罗就有些承受不住乾元真火的焚烧,此时又多了口雷霆飞剑在血光之外乱穿,这阿修罗顿时恼怒,口中吼叫连连,知道以他凝练的这些血神子,恐难以挡住这火焰雷霆焚烧,大喝一声道“你这该死的道士,坏我神通,今日便拿命来还,让你知道得罪阿修罗的下场!”

他那血影汇聚的法身骤然崩散,把身体中的血神子都释放了出来,也不知有多少血光匹炼,一出来就呈现铺天盖地之势,一道道的均是五官不清,仅有模糊的四肢轮廓,运转如飞,往来如电,凶恶无双,便是那阿修罗自己,也化成了一道赤血匹练,无声息融入漫天血神子中,一时也分辨不出藏匿在何处。

不过李渔半点也不畏惧,清喝一声道“来得好!我看你有多少血神冤魂,能挡得住我这乾元真火焚烧。”

双手各自捏一法决,李渔同时运转震雷、离火两道真气,顿时间周身赤红,白灼两色光芒璀璨,那乾元真火所化的赤炎神龙,得了震雷真气补充,顿时仰天嘶吼,周身生出道道雷霆,不拘扑面涌来的血神子如何多,但只要这些阴邪之物,就抗拒不得乾元真火的刚阳火力,只是一沾染上,便如火入油锅般,一只燃起便把周围那无数血神子都引燃起来。

这些血神子乃是阿修罗藏于白虎岭地下,吸引山中虎狼野兽入内,血肉为食,魂魄便祭炼成血神子,祭炼不深,只是被乾元真火一点便着,但是他自身亦是一道血神子,且血光匹炼,一看便远非那些寻常血神子可比,趁着李渔焚烧血神子功夫,冷不丁冲破了李渔的乾元真火,急如电闪般向李渔扑来。

李渔的神通法术厉害,但是他动作比起那到运转如电的血神子,却显得榔槺缓慢,似已是躲闪不及。

李渔嘿然一笑,口中低声道“早就等你来了!”

这个阿修罗化成血匹练之后,藏匿漫天血神子中,掣转如电,他也难以探寻出来,心中早已防备,就等着他自己露头,当下把双手一挡,那阿修罗化作血光中狞笑一声,喝道“受死来!”

在他看来,李渔把手举起来抵挡,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自己一定是势如破竹的冲开这个小道士的手掌,冲进去炼化了他一身血肉精华。

李渔心中一时雪亮,早已把对手的心态把握的如同烛照,他掌心中早已打出了八八六十四枚符箓,化作一枚八角乾坤金符藏匿,这封印阵术乃是小乾坤破禁真法用处之一,可若是他只打出去,这血光来去如电,想要将他收下去倒也颇为不易,但是对方既然自己一头撞过来,那他就是省去很多事情了。

那道血神子一闪,堪堪扑倒李渔的面门,李渔早有准备,此时掌心中八角金符显现,神光璀璨,顿生一股莫大吸力,那阿修罗察觉不妙,想要躲闪已来不及,便被李渔一把用小乾坤破禁真诀镇压起来。

李渔把双手变化,神光洒落,那金色八角符箓中毛起了一团火光挡住了小乾坤破禁真法,李渔心中暗道“这血神子神通倒也颇为巧妙,竟然被小乾坤破禁真法封了,还能继续抗争!”

李渔加催了几次法力,那到血光终究被压的暗淡明灭,其中那血光又复化为阿修罗模样,奋力挣扎,奈何它虽然变化诡异,血光左右冲撞,但小乾坤破禁真法中,每一道真气玄妙之处都不在他神通之下,几色光晕一卷,就把这道血神子压制的死死的,不过一颗便被彻底封印与金色八卦中,被李渔李渔取出一玉瓶装了进去。

李渔困住了那只血神子,一挥手便将鼠三和白晶晶两个救了下来,取了两枚回气的丹药,给他们喂了下去,总算是调回一口气来,抬眼看去,血湖水浪滚滚,却没有平静征兆,其中仍源源不绝冲出来的一道道血神子。

“这里血煞之气凝成湖泊,乃是个灾祸的物件,若是不把这血湖毁去,这里用不了多久,恐怕还会再生出一个这血神阿修罗出来?”



第一百零五章 血云

李渔把手一指,鼠三和白晶晶周身窍穴齐开,束缚身体的血网也都落了下来,总算是回过一口气来,鼠三欣喜无比,大叫了一声“亏了大王来救,要不然我们今日必定是性命不保了。”

白晶晶回复了些气力,在旁呵斥道“还不是因为你贪吃冒进,我本说此地危险还是先退出去,结果你这般贪嘴,直闯进来,让我们落入那血妖之手,今日亏得公子神通广大,收了那血妖,若是伤到公子,你我便是死上一万次也不够赎罪。”

鼠三有心狡辩,但是受创甚重,口舌不便,有心狡辩,无力饶舌,李渔心头一笑,也明白了几分,鼠三恐也是闻到血牙米的灵药气息,他这般贪吃灵根的老鼠,哪里经受得住诱惑,恐怕便不管不顾只冲了进来。

鼠三虽是此事原由,但事情却怪不得他,反而寻得血牙米也算大功一件,李渔也不计较此事,随手扔出两粒归元丹,说道“你们先把这两粒丹吃了,疗伤一番,莫要让这血煞气息在体内留下暗伤。”

鼠三忙不迭的吞吃了,白晶晶万福感谢,这才以袖遮面,樱口服药,刚才那一番争斗,真是惊的她心肝都要跳出来了,此时心中暗暗说道“虽然公子传授了我一门神通又赠我一套飞针,修炼这大半年来也颇有进度,但比起刚才那血妖来,我这点本事连零头都不足,也亏得公子竟然如此大法力,竟能将那血妖轻松擒下。”

李渔可不知白晶晶脑袋里正何等钦佩,走上前毫不客气的将那十几株血牙米尽数采摘收入七宝丹鼎中,这才想该如何着手,毁去这眼地底血湖。

却在此时那血湖内突发出隆隆之声,李渔心中惊讶,仅仅刚飘身飞起,然后便看到血湖宛如沸水汹涌翻滚,其中冲一道道血龙般的旋风,呼啸而上,凶恶戾狞,化作一团巨大血云旋风,瞬息将李渔几个瞬息包裹进去,这一股股血煞气息腾空起来,这洞中血腥味顿时更加刺鼻。

李渔心中顿时暗叫不好,他所学虽也算渊博,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封印了血湖中滋生的那道血神子,这血煞气息凝聚的血湖竟如地底熔岩般,不受控制的喷吐爆发起来。

李渔见了这般异象,顿有些惊疑不定,若叫这血湖中血煞之气肆虐出去,莫要说是白虎岭上生灵,方圆几百里之内恐瞬间变成荒芜死地,千年之内都莫想生出一丝生机来。

李渔四下里看去,血煞云气铺天盖地,其中那些失了控制的血神子,一个个随血云旋转凄厉嚎叫,李渔一挥手将难以承受血煞气息侵蚀的鼠三和白晶晶收入七宝丹鼎中,心道“我还是莽招了些,此时却不能任由这血煞气息喷发出去。”

祭起水云旗,将十方水云大阵展开,护住全身上下,李渔微微存神,顿时头顶三尺之处生出一股金光,将那无名金轮祭起,滴流旋转着发出饕餮一般贪婪的吞吸之力,这金轮虽不知来历,但李渔已经研究出三道功用。

其一,镇神安魂,免受恶念侵袭,

其二,存于丹田中,运转能提炼真气,

其三,以神念驱使转动,便能吸纳天地灵气化为精纯元气为己用。

这血煞气息虽是邪佞,但终究是没能超脱天地元气的范畴,那无名金轮滴流无声转动,李渔便只觉一股股精纯元气自金轮中涌入丹田,得了这一口灵气滋养,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爽利,但不过须臾功夫,异变忽生,那无名金轮能吸摄天地灵气陡然倍增。

李渔心中一惊,急忙以神念阻止,却哪里阻挡的住,这弥漫洞穴的血煞云气,阴气充裕之极已化为血水,又是无主之物,故而那金轮陡然生出剧烈反应,整个金轮突然发出幽幽暗金光芒,所生的吞吸之力若脱缰野马,顿时挣脱李渔掌控,越来越大,须臾的功夫便大了不止十倍。

这血煞云气中滔滔血水,阴邪精气充沛至极,若慢慢吞吸容纳,虽消耗的时间长些,但李渔自能获得极大好处,可此刻无名金轮成鲸吞之势,顿时间就有一股庞大无匹的精纯元气贯体而来,从上往下一压,其中力道不知又多少万斤,宛如一尊大山,顿时把李渔整个人都压入了漩涡底部。

此刻李渔肉身便如一片湖泊,若是河道潺潺流入,他自然能慢慢积累底蕴,从中获得无比的好处,可此时入口的河流陡然从盼水变成了长江黄河,其中水势涨了十几倍不止,李渔丹田又非四海汪洋,无边无际,一时间哪里能承受得住,此时他胸中憋闷,热的犹如火烧,再被压入了血云旋涡底部,顿生神魂离体之感。

只是这时候已经由不得他,近处元气浩荡而来,源源不绝的灌注到了李渔体内,似乎要把他撑的爆炸了开来一般。

“难道我才窥大道之门,就要死去了么?”

李渔咬牙硬撑,正在此时丹田之内的乾坤符箓,蓦然间发出炫彩光华,涌入他体内的元气陡然增多了十几倍,小乾坤破禁真法内的衍化乾坤阵术生出感应,却自然而然的运转起来,顿时放出六色色交互的光辉。

有红云老祖告诫,这小乾坤破禁真法延伸的衍化乾坤阵术,李渔虽感兴趣却从未敢全力运使,若是在平常时候,李渔积聚的真气有限,最多只是借之些许神妙完善十方水云大阵,火鸦探空爪等已有完全构架的神通。

衍化乾坤阵术乃是小乾坤破禁真法最根本阵术,奥妙无穷,能借乾坤符箓之能,推演神通出来,理论上而言,若是李渔乾坤符箓中吸纳了足够多的神通,又有足够充盈的灵气,便是这洪荒之中任何无上神通,衍化乾坤阵术都能推演出来。

其中妙用,李渔若不凝聚神通种子,绝无可能将这衍化乾坤阵术运转自如,但是此刻这血云漩涡之下,元气宛如无穷无尽一般灌输,李渔又容纳不下这么多,便运转衍化乾坤阵术,将那些元气尽数灌注进去。

此刻衍化乾坤阵术却在无穷无尽的元气充盈之下,全力运转起来,从李渔的丹田中幻出成一硕大八卦轮盘,在李渔周身大放异彩光符,只是其中地风雷水火山泽七卦皆亮,只有乾天一卦光泽暗淡,但也把他周围的元气尽数吞吸进去。

这地底血湖也无日月,李渔亦不知在这洞中待了多久,只是尽情驱使衍化乾坤阵术,他此时能供演算的神通不多,心中一动,便想起火鸦探空爪来,这门神通来自佛门番教大日禅宗,也算得上是一门佛门神通,李渔一直便觉其中有一丝煌煌大气,只是此前法力不足无从推演,此刻既有机会,便想要将这门神通在推演的更上一层。

李渔手中有大日禅光、十日横空大阵作为参考之用,那大日禅光便也罢了,只是门寻常的佛门禅光,但十日横空大阵传自上古,取昔日十日齐出之盛况,金乌焚天毁地之威能,其中精妙,便是李渔现在也未能理解,以此为借鉴,前后也足足用了两多月的时间,这才将火鸦探空爪推演再上一层,化成一门神通,李渔将之改名为火鸦融阳诀,比起以前神妙了百倍。

这们神通推演而成之日,李渔身边浮现的金色八卦也忽然变了色泽,原本其中暗淡的乾天一卦陡然大放光明,却是李渔百汇穴中,一枚金色乾天符箓凝聚,与坤地符箓神光交错,宛若日月交替般旋转起来。

八卦符箓齐全,乾坤衍化阵术推算之能骤然提升,吞吸之力陡然间大了数倍,李渔本暗暗犯愁,这血煞云气什么时候才能吞吸干净,可此刻乾天符箓一出,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最后一丝血煞云气便被无名金轮吞吸,那金轮失去目标,速度也逐渐迟缓下来,化作一道神光落入李渔丹田。

睁开眼睛,其中赤金光芒一闪,李渔五指一张,掌中冒出一团附着着淡淡金光的赤色火焰,化作火鸦模样,长鸣一声,自掌中振翅飞起,一分二,二化四,须臾功夫便化作十几只赤火乌鸦,每一只都有丈许大小,嘎嘎叫嚷,在洞中盘旋飞舞,这洞里虽是去了血煞云气,但终究是阴暗邪佞,此时被这十只赤火乌鸦火焰灼烤之下,不一会的功夫,阴暗潮臭气息尽去。

李渔演练一番,心中很是满意,这才收了神通,掘了这一处血湖隐患,虽是欣慰,但心中也暗暗感叹道“这乾坤衍化阵术,果然如师尊所言,是个吞吸灵气的大户,这次乃是机缘巧合,只是日后,哪里去寻找这样一处灵气充盈化水的无主之处?”



第一百零六章 坊市

李渔断了血煞气息,本欲立刻便走,却见这不过一会,这洞中邪佞之气尽去,竟是生出淡淡清新灵气出来,凝神看去,不由笑道“这地下洞窟竟然是白虎岭灵气汇聚之地,只是此前灵气尽被血湖所夺,白虎岭这才成了这般模样,我说怎能滋生出那般广阔血湖出来,此洞深处山腹,又颇为广阔,洞室颇多,略微收拾一番,倒是一处不错的安身立命之所。”

李渔运转玄水真瞳,观察四周山水地脉走势,一张嘴喷出熊熊乾元真火,将洞中枯骨尽数焚烧成灰,而后便屈指一弹,雷貂剑呼啸射出,分出四道剑光雷球,大块土石簇簇洒落粉碎,须臾的功夫便将在洞顶四灵方位凿出四条水道,不多时便引来暗流,水流沿着峭壁冲刷下来,倾泻而下汇入血湖干枯后的湖床中。

李渔在山腹中搞出这般动静,白虎岭中自然是禽鸟惊飞,走兽四散,大地颤动不已,便是此时仍旧看守药园的马良,都惴惴不安的踩踏四蹄。

不多时,颤动停息,洞中湖面趋于平静,一座长宽百丈的洞中水湖,便出现在李渔面前,李渔乃是蜈蚣原身,喜阴好水,此时见了那水湖,心中顿时喜悦,待到湖泊水蓄满盈,这才又看定方位,在湖下开出一条水道,使湖中死水成活。

祭起水云旗,李渔便将十方水云大阵篆刻与湖底,此事虽不是一两日可成,但随着一道道符箓篆刻,这洞中湖泊,越加的灵气盎然,湖面幽幽,清波浩浩,碧波粼光荡荡漾漾。

只是湖泊中少了鱼群水鸟,湖泊四周也少了树竹环绕,一眼看去颇有些寂静凄苦,李渔这才把七宝丹鼎打开,将其中鼠三和白晶晶放了出来,那胖老鼠左右环顾,第一句便问道“此乃河地?那血湖呢?”

李渔淡淡一笑,心中也颇有些得意,说道“此地便是那血湖,只是经我改动一番,此地以后便叫镜湖,以后这里便是我等居住之所,此处洞室极多,你们自去寻找一空荡出开辟洞府,其他日常所需,连那药园都一并搬来。”

白晶晶心中惊讶,口中也赞叹一声道“跟了公子,居然连运道都转了,这白虎岭我也居住了近有百年,何曾知道山中还有灵草生根,那曾想到还能住进这般仙家福地般的洞府居住。”

李渔一笑,这才又响起自己收起的血牙米来,只是断了血湖,这血牙米倒是无法继续培育,取出一株,口中笑道“此次却还多亏鼠三鼻子滑溜,这血牙米本只有在幽冥血海中才有生长,极是珍贵,以之炼成腾龙丹,有淬炼肉身,提升根骨之能,其药甚妙,莫要说我们,便是你这白骨之身服下,也能将脚根提升一两重层次。”

白晶晶对自己白骨成精极是自卑,便是鼠三虽是磨样丑陋,但在根骨上也强她甚多,更别说引雷化气,修行一日千里的马良,心中也知,此时她还能能维持住场面,但最多一两年的功夫,她便会再成白虎岭法力最低的人。

本来白晶晶只能指望太阴炼神诀在短时间内有所突破,此时一听,还有腾龙丹这种丹药,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希翼,问道“这腾龙丹,真有这般神妙功效?”

那撰写炼丹大要的冬至,许是因为自身根骨的缘故,所留丹方中多有淬炼血脉,提升根骨的丹药,只是李渔虽点了点头,可却又为难说道“血牙米虽是少有的灵药,但炼制腾龙丹尚缺一味灵药龙鳞果,此果只在龙族居住处,得龙气滋润生长,四海中虽有不少,但我等陆路中却是少见。”

白晶晶听到此处,就泄了三分的气,但不过多时,心中灵机一动,就急急说道“既是四海中龙鳞果,或许碧波潭妖市会有这味灵药。”

李渔听得胸中一振,乱石山碧波潭,乃是西游记中颇有名气劫难之一,李渔自然知道,那碧波潭万圣龙王与西海龙王结亲,怎奈万圣公主偷人招了九头虫做驸马,给小白龙送了顶帽子,这才引得小白龙酒后大醉,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贬斥到鹰愁涧一事。

这碧波潭妖市,他在幽越口中也曾听过,只是当时并未注意,此时再听白晶晶提起,便忙问道“碧波潭妖市是什么样的集市?难道就像是人家的市坊一样么?”

白晶晶一听李渔并不知晓,顿时笑道“原来公子也有不知之事,那碧波潭妖市,乃是妖族坊市。我虽未曾去过,但是其来历却还知道一些。”

这一下便是连鼠三的注意力,都从血牙米上转移过来,白晶晶这才微微笑道“四大部州以外,四海自然是以龙族为尊,龙族虽只管理靠近海岸那几十万里的海域,但其中广阔海域蕴藏珍宝无数,便有一句话说,莫道龙王无宝贝,便是说龙族富饶。”

“但是四海出产虽丰,总有些陆上的稀奇玩意四海不产,而陆路修士也时长需要四海出产的灵草宝物,若是出海寻找,总是太过凶险繁琐,故而四海龙王商榷决定,在四大部洲中开设两处坊市,分别由陆路中两位德高望重的龙王执掌,其一在南瞻部州,由泾河龙王执掌,这一坊市地处中原,九大道门势力范围,故而这泾河坊市便只针对人族开放交易。”

“其二便在西牛贺州乱世山碧波潭,由万圣龙王执掌,名为碧波潭妖市,只针对妖族异类开放交易,开始时两处坊市只是龙族组织换购,不过坊市处事公平,渐渐的也有人妖两族修士加了进来,在坊市上购换自己所需,听说这两座坊市中包罗了四海四州无数宝物,只要有足够财力,便能在坊市中买到神通,法宝,各类材料。”

鼠三乃是荒山小妖,李渔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稀奇所在,也是心中一动道“若真是如此,能寻到龙鳞果,炼出一炉腾龙丹来,我也能获益良多,神通法宝虽不需要,但我日后总是要开炉炼丹,多收集些灵药草药也是好的,听说海外有许多陆地上见不到的灵药,炼丹大要中,那七种最顶尖的丹药,便都有用四海出产灵药。”

李渔谢了白晶晶指点,心中便也恍惚,暗道“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难怪泾河龙王九子个个都位高权重,那万圣公主不过一水潭公主,如此刁钻任性,能轻易毁了与西海龙宫婚约,转头便招了九头虫那般法力通天的上古异兽做了女婿,而西海龙王竟然息事宁人?西游从泾河龙王被魏征斩杀梦中开始,路上万圣龙王也难道死劫,恐怕与他们手里巨大财力也不无关系。”

虽知道了这等有趣地方,李渔却也不急,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寻个时间去那碧波潭妖市逛一逛,看看能有什么收获。”

白晶晶自不知李渔心中打算凝聚了神通种子再说,只道当下立刻便要赶路,说道“公子也莫要着急,那碧波潭妖市非是长开,而是十年一开,一开便是一年时间不闭坊市,先夫也曾去碧波潭妖市寻过神通,乃是七八年前的事情,此时距离碧波潭再开,还有两年多时日,况且去乱石山路途遥远,尤其坊市开市时间,坊市内有龙族护卫倒也安稳,但坊市外可绝非一片祥和,厮杀夺宝,乃是常事,若是要去,非得好好准备一番不可。”

李渔自然明白,妖族寿元长久,十年时间也只是弹指而过,况且西牛贺州何等广阔,其中不少妖族怕仅仅是赶到碧波潭,便需要几年时间,而一旦诸多宝物汇聚碧波潭妖市交易,那一路上劫道袭杀之事,恐怕时有发生,若是没有一身法力,便是买到了好东西,恐也只是才踏出碧波潭,便会白白送了性命。

虽知道了碧波潭妖市奥妙,但李渔转头便放下了,照旧开始闭关修行,反正距离碧波潭妖市开市还有两年时间。

其他事情李渔只是动嘴,自然有白晶晶带着鼠三马良操持,先是将药园移植进来,又从山中寻了些花草植被,水鸟鱼虫进来,得到此地灵气灌溉,又有李渔布置阵法,不到两月功夫,这洞中便生机盎然起来。

再说李渔吸纳了血煞云气,推演出火鸦融阳诀这么神通,凝练出乾天符箓,此时小乾坤破禁真法所需的八道神通齐全,只要再加修炼,将乾天坤地两道神念符箓淬炼圆满,李渔就能凝聚神通种子。

虽然火鸦融阳诀还有诸般妙用未曾演练尝试,但李渔也都不想浪费时间了,只是吩咐完白晶晶三个,便自去寻找了一灵气充盈的洞室,仅以法力开辟出一条石床,便再度服下养魂丹闭关修行。



第一百零七章 融阳

曰月往复,纵然是穷山恶水,得灵气浇灌,也终有铁树开花的一日,白晶晶等三个得了恩惠,自然勤恳用心,在湖边种了修竹寒梅,做了石座石床,青松带雨,翠鲜堆蓝,四道瀑布似挂帘幕垂落,湖上烟霞气弥漫,白浪如雪飞,时有飞鱼跳跃,雀鸟低掠,一眼看去,尽是仙家气派。

便是洞外白虎岭,得水精灵气滋润大地,细密无声,虽非仙霖天露,但这些水精,依然让白虎岭逐渐开始处处绿意盎然,生机遍地。

尤其李渔自镜湖引出一道暗河,流入山中,化作百尺飞瀑自山涧飞流而下,光照水雾生七彩,白浪四溅润翠微,白虎岭中沟壑谷地尽成水流洼地,不过几月功夫,便已随处可见新绿,山风吹起,草木生香,虽算不上仙家福地,但也是灵秀汇中,真可谓是:

千峰万壑挂飞流,云鹤苍鹰上九宵。

香獐狡狐涧边跃,虎豹豺狼林中啸。

这等变化李渔自然不知,他枯坐洞中便宛如身下石床一般,无论我外面改天换地,还是暴雨雷霆,都不能动摇他分毫。

得养魂丹之助,将其中药力细细炼化,李渔却没花了多久的功夫,就在百会穴中凝结一枚枚乾坤神念符箓,毕竟他以领悟以神御气真意,根基早已足够,只是他神念不足,才不能一口气凝聚出十六道乾坤符箓,但所欠缺的水磨功夫,此时正可用养魂丹节省下来。

养魂丹最是淬炼神念,正合练气化神的境界,幽越夺这丹方,便是为了自己修炼,此时却让李渔先占了便利,一连服下七颗养魂丹,恐怕便是道门真传弟子,也没得这般奢侈的修行手段。

李渔道心取勇猛精进,加上对小乾坤破禁真法得领悟日益加深,百会穴中乾坤两道神念吞吸药力,消化滋养自身神念得速度也越来越快。

如此过了三月有余,李渔便将手中养魂丹全数吞服,先是把自家得神念魂魄滋养得越加浑厚凝练,而那乾坤两道神念符箓,每凝聚出一枚来,李渔得魂魄便会坚凝一倍,神念便也强盛一倍,若说一枚符箓时,李渔可以驱使一百斤巨石飞舞,那神念七枚,便能将他手中足有两千多斤得虎头齐眉棍运使得元转如意。

再过了三四个月,李渔只觉得百汇祖窍中生出一种肿胀之感,乃是乾坤两道十六枚神念符箓淬炼到圆满征兆,如今八八六十四道乾坤符箓圆满,李渔浑身法力神念也越发得浑厚,隐似乎有一股玄妙力量,随时要喷薄爆发出来。

李渔默默感应,知道神念符箓已经淬炼圆满,心中一动,便引动百汇穴十六道符箓与丹田中四十八道符箓相合,只是无论真气涌入百汇,还是神念汇入丹田,只是在其中一转,便复流转开来,神念法力根基各自不同,隐隐似有相合,只是李渔几次尝试,都没有突破某一层界限,似乎还是在什么地方差了一层,不能将之完全融合。

李渔闭关时选了处灵气最浓郁处,这一年多时间下来,他洞府周围修竹根根,桃花遍地,倒是成了洞中最美之处,只是洞中生灵却都从不打这里经过,许是约定俗称,许多开了些许灵智的生灵只是好奇的远远看上一眼,便是要路过这里,也宁愿绕过一大圈,从旁边飞过,也绝不敢惊扰了洞中主人。

却说李渔洞中瞑目打坐,百汇穴中金银两色的十六道符箓化作两股神光交错闪耀,丹田中六道真气也宛如潮汐一起一伏,

虽修为陷入瓶颈,但李渔这一座便是一月有余,除了每日搬运法力,淬炼神通,便默默感悟是体内神通,与周遭天地风雷变化,相互映照,心中有许多感悟,虽然还未有将六十四道符箓合一之感,但道心却坚定了许多,把原本因为修为止步不前,有些焦躁的心态洗涤一空,全副身心都空灵了起来。

却说这一日正如,炽日当空,其光惶惶正大,辉耀天下,李渔虽在洞中,但体内真气却自然而然生出感应,猛的张开双目,他把手一招,顿时漫天萤火飞舞,化作一只只活灵活现的赤色火鸦,身上烈焰飞腾,李渔全力搬运神通,足足凝聚处八十八只火鸦,每只都有山鹰大小,双翅一展,绕着李渔上下翻飞。

这些火乌鸦乃是火鸦融阳诀神通衍化,每一只中都分入李渔一丝神念,故而驱使随心,每一只都指如臂使,李渔虚空一抓,手中快速捏了个法诀,顿时间,便见火鸦盘旋飞舞,在李渔身边以此排列,布成了一道十日横空大阵。

这十日横空大阵乃上古传承,其中威力便是李渔自己也不能估量,只是之前忙于修炼小乾坤破禁真法,也从未潜心研究,最近他修炼遇到了一个关隘,小乾坤破禁真法进境迟缓起来,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李渔也只能耐心积累,等待一朝突破,有几分空闲就钻研法术的运用。

这十日横空大阵从岑希夷身上夺来也有些时日,只是他之前根本寻不到合适妖兵法器祭炼,这次是机缘巧合,以乾坤衍化阵术推演出火鸦融阳诀出来。

李渔记得封神时有一宝物,名为万鸦壶,衍生万数火鸦,口内喷火,翅上生烟,聒噪天地间,行人间火灾之功,若能得那件宝物,倒是祭炼这十日横天大阵的上好法宝,只是那宝主人,此刻乃是天庭火德真君,其作为火部正神,自然不是李渔现在能够得到,这才起了心思,想要以这些神念所化的火乌鸦排布阵法。

李渔在葫芦山中便有排布真法经验,此时这八十八只火鸦随心而动,依照十日横空大阵排列,顿时间一股股辉煌灼热的火力气息充斥在李渔周围,其上火力汇聚,化成一道淡淡的金乌法相,把李渔包裹在其中,李渔口中轻呵一声,那金乌虚影引颈长鸣,顿时生出一股气吞天下的雄猛霸气来。

湖中游鱼,洞外水鸟,哪能承受住这金乌气息,虽只是细微微一丝,但也将洞中生灵骇得,四肢瘫软,战战兢兢,趴在那里不敢动弹。

李渔再一指,那金乌虚影双翅煽动,顿时将李渔包裹其中,平地飞腾起来,只是却一刻也未停留直挺,不过才离地三尺,挺的往地上摔落下去,亏得李渔伸手敏捷,只是一个翻身便站起,周遭无人,倒也没人看到他方才狼狈磨样。

李渔这么一摔,周围火鸦没有他法力支持,都散去了,顿时黑烟涌动,把洞口岩壁熏黑了好大的一片,李渔一甩手将洞中黑烟尽数驱了出去,这才苦笑一声道“看来想要在现在层次,以火乌鸦排布出十日横空大阵,真个是痴心妄想,纵然火鸦融阳诀与十日横空大阵,同源而生,颇为相合,也凝聚不起来,不过这次演练,倒是已经证实此法可行,只是目前虽声势浩大,却没有多少杀伤力,只能蒙蔽人眼目,那虚影没得半点征战之能,若想排布出一重阵法,非得数百只火鸦不可。”

散去了洞中黑烟,李渔便继续盘坐搬运体内真气神念,心中不禁暗忖道“凝聚数百只火鸦,恐怕神念必须再增长十倍不可,只可惜红云师尊不在,万寿山也寻不到门户,修行上有了问题,不但无人可去询问,连翻阅典籍自修也不能。”

心中虽有些许烦乱,但是道门真传,最易收束心境,这些念头虽然纷杂,但李渔很快就镇定下了诸般杂念,开始以小乾坤破禁真法运炼体内真气神念,他此刻八八六十四枚符箓凝聚完成,但是先前得益于养魂丹助力,神念增长进境颇快,可到了后来,养魂丹便也渐渐失去了效用。

演练了七曰阵法,李渔虽然是道术之士,但身体神念一样有些疲乏,况且他也需要静心反思,把这七曰的经验融会贯通,便不再排布,在洞中盘膝打坐起来,趁着疲惫契机,李渔又修炼个时辰,试图将体内六十四枚符箓凝聚成一,虽然法力神通比昨曰又有些微进步,但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且说李渔平日修炼,洞中时又风雷水火相随,这几日洞里冒出阵阵浩荡热气,白晶晶虽心中震惊,倒也未觉异样,这一日白晶晶修炼之余,正如常在药园细细打理,忽然脚下泥土微微隆起,她自然知道是鼠三回来,只道是鼠三又寻了什么草药采摘回来,不一会便见鼠三从地下钻出来,慎重低声说道“白姐姐,山里面突然来了只虎妖,此时正在山里四下呼啸,说要把这里变成自家洞府呢。“



第一百零八章 虎妖

白晶晶微微一愣,说道“占白虎岭?怎的会有这种事情?那虎妖法力如何?”

可随即便反应过来,以往白虎岭虽只有她一人居住,但山腹中血煞之气凝聚,穷山恶水自然无妖抢夺,此时经水气滋润一年有余,山中灵气汇聚,生机盎然,他们又仅在山腹中修行,有妖跑来占山为王,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鼠三咧嘴笑道“不过才凝聚神通种子的修为,只是身子魁梧些,模样凶狠些,算不得什么强手!”

白晶晶自不会怀疑鼠三判断,这老鼠最是胆小甚微,遇到敌人总是先躲在地里探视一番,正因如此对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最是有眼色,微微思忖片刻,便有决断,随口说道“既是如此,你且去将马良寻来,我们将那虎妖快快赶走,若要他在山里乱吼乱叫,扰了公子闭关,便是我们的罪过。”

跟了李渔有些时日,这年余时间,白晶晶静心修炼,操持府中事务,此时身上那谨小慎微的感觉渐渐被一股精明干练的果断替代,此时又有李渔作为依靠,也生出一丝丝由内而外的傲气来。

鼠三听得了她叮嘱,顿时连连答应,立刻去将马良寻找了来,马良此刻虽还在练精化气的修为,但他修炼的北落神霄剑诀最是刚猛勇进,此时周身雷霆之气凝聚,宛如雷霆天马般神骏不凡,带在身边非但是个帮手,仅是看上去也远比鼠三和白晶晶更具震慑力。

马良正守在药园不远处修炼,听说外面来了只妖怪让他“练手”,顿时来了兴趣,足下生风,似踏雷霆,将白晶晶往身上一带,就当先冲出了洞。

鼠三跟在其后,一双短腿自跟不上,当即便化为原形,遁入地中跟上,心道“有白姐姐和马良出手,定能将那虎妖拿下,只是我吃了不少野兽药果,却还没吃过成精的虎妖,上次大王赏我那只狼妖,肌肉筋道,特别有嚼口,味道实是美味无比,这次若能拿下那只虎妖,我或可以解解嘴馋。”

马良带着白晶晶冲出洞外,果然山中妖气四溢,山岭间虎啸缭绕,马良虽还不能御剑飞行,但四蹄踩踏雷霆,奔行起来也宛若电光一般,比起寻常飞剑,也慢了没有多少,只是须臾功夫,便冲到那虎妖近处,果然乃是一只二丈吊额猛虎。

白森森的四个钢牙,光耀耀的一双金眼,气昂昂的努力大哮,雄赳赳的厉声高喊,震慑的山中飞禽走兽,各个抖如筛糠,见到了马良驮着白晶晶出现,顿原地一滚,化作一丈八高巨汉,也不知如何化形,一头赤火般须发匆匆乱扎,看去宛如手里拎着钢叉的直立虎人。

马良不善言辞,此时便也不说话,而白晶晶毕竟心思细腻,此时见这虎妖化为人形,便也是沉默不语,想要看这妖如何开口。

许是见到白晶晶素衣娟秀,马良神骏不凡,那虎妖虽模样丑恶,但却颇有风度,走上前轻轻拱手,只是这简单一礼,就显得颇有教养,绝非无知的山野妖怪。

那虎妖开口,声如磨砂,抑扬顿挫的说道“吾乃是虎先锋,我家大王云游此地,见此山颇有灵气,欲要在此开府建寨,没想到此地竟也有我妖族同辈,汝等若是愿意留下,我自会禀明大王,将汝等收入门中,传授神通,若是不愿留下,只需即刻离开此山,我便赠送两位丹药一颗,日后若有需要,只需招呼一声,我虎先锋便认了今日情面。“

这虎妖说话时脸带微笑,虽然语言谦和,却带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

马良心道“原来也只是个跑腿的身份,却做出这般高傲磨样,也不知什么玩意,居然敢让我们避让。”

马良昔日何曾想过,自己能面对妖虎而不生丝毫畏惧,自知此乃李渔之恩,心中更是感激,对李渔早已是崇敬至极,此时嘿嘿一笑,并不作答。

白晶晶淡淡的一笑,拱了拱手道“我家公子以在此地开设洞府,潜心潜修,却是不方便避让。“

那虎先锋裂开大嘴微笑,磨样很是狰狞,也不生气,只是笑道“我们听使唤的,若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恐怕我家大王也会责罚,若不然这样,我亲自与此山大王分说,如何?”

白晶晶却是连微笑欠奉,只答了一句:“不能!”

虎先锋眼中恼怒,微一笑道“两位也是妖族同道,我来时我家大王嘱咐,莫要对我妖族同道太过欺压霸道,只是我也已好言相劝,若是两位在不识时务,我也只有在此不恭,回去领大王责罚。“

白晶晶此时也不禁暗赞这虎先锋一声,举止得当,虽然是在恫吓,却做出一派怏怏大度来,也不知是什么人物能调教出这般奴仆来,只是此山乃是他们千辛万苦,一点点的雕琢改变,每一寸土地都是心血凝聚,李渔闭关又嘱咐他们好生照料,他们若是将山府都让出去了,那日后便也别在修行,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虎先锋见白晶晶不说话,只道她心中有了退缩之意思,便取出一玉瓶,丢向白晶晶,豪气笑道“这瓶子里有十粒血精丹,能滋养血气,恢复伤势,便给你们当作补偿。”

白晶晶此时心中冷笑,莫要说区区血精丹,便是更精妙些的丹药,洞中也堆积的不下百瓶,何况自家洞府乃是安身立命之所,任是多珍贵的丹药,也绝不会换出去,也不伸手任由那玉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十颗珍贵红色丹药滴溜溜的滚了一身泥土。

口中只是淡淡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不能,你虽是好意,奈何我我家公子言出法随,从不更换。”

那虎先锋何曾想到,对方会任由这珍贵丹药岁了一地,脸色顿时难看道极点,钢牙蹦火,嘎嘎作响,口中呵道“你们真是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

铜铃般怒目瞪圆,目光森冷,浑身都发出了杀气来。

白晶晶扫了一眼,心中暗忖道“这虎妖一身神通,至少已经淬炼了六七层,倒是要小心应对。”

她这么一想,顿时便决定先下手未强,微微一笑,身上青光乍现,眨眼的功夫便铺陈开,百跟狼毫飞针,在神念运使下,向那虎先锋攒刺过去,那狼毫飞针足有千根,白晶晶修炼一年有余,到以能够熟练运转百根。

纵然那虎先锋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但哪能想到,这娇滴滴的小美人,一晃眼的功夫竟然便祭出一门法宝出来,这狼毫飞针乃是凌虚子自身狼毫淬炼,随身多年,前后花费了有百年光阴,细如毛发,内蕴剧毒,此时在白晶晶手中运转开来,神念运施,更是威力颇为惊人。

一招失察,那虎先锋已经被漫天青光包裹,虽以钢叉舞动狂风护住周身,但几次想要冲出来,却都被马良口中吐出的神霄剑雷轰炸回来,一时间被困其中极难脱身,他也是经过调教,自然也有一分眼力,此时一见白晶晶和马良出手,便知道神通不凡,绝非山野妖怪自己领悟,身后必有高人传授,心中也不由微微后悔。

只是此刻让他服软认输却绝不可能,即便他自己不要颜面,他家大王也不能丢这样的人,若是此时服软传回去,自家大王还不知会如何惩处他。

心中怒火熊熊,手中钢叉运转如飞,舞动生出阵阵呼啸狂风,口中凶狠恶道“好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愚蠢货色,既然如此,那等我带来大王麾下妖兵,定要将你们全部斩杀,一个活口都不留。“

“一个活口不留!?如此恶毒之辈,那我怎么能容你。”

鼠三一直潜伏在地下,本来以为白晶晶和马良就已能搞定,一听这虎妖如此恶毒口气,心头顿生出阵阵恼怒。

他早就看中虎妖一身血肉,血气充盈,定然是极其香脆可口,此时一听虎妖呼喝,顿时也不再潜藏,遁到虎妖脚下,寻了个机会,猛地将一对狼牙骨刀向上祭出,便见的两道寒光绞杀,那虎妖胯下顿时鲜血喷溅,一大团物件从挡里跌落下来。

那虎妖何曾会想到,地底下陡然会冒出来这等无耻偷袭,陡然被削去阳根,顿时裆下一凉,连手里钢叉也挥舞不动了,凄厉嚎叫,鼠三自不会手下留情,飞冲出地面,血盆大口张开,狠狠一下便咬在那虎妖脖颈,饶是那虎妖肉身坚韧,也顶不住他那两只钢板般的门牙撕咬,只是咔嚓一声,便被从中咬断。



第一百零九章 闯洞

虎先锋纵然也有些争斗的经验,却想破了头也想不到,会有敌人从地面下钻出来,此时脖颈被一口咬断,虽还有一口气在,但猛地挣扎了几下,却哪里还使的出力来,却是身体一抖,把原身现出来,从头至尾其长有四五丈的一只斑斓猛虎,那鼠三哪里还会犹豫,化作原身,也不顾虎尸巨大胀肚,巨口张开,牙如门板,那虎尸就被他一口就全数吞下。

眼扫了下地上的一团阳根血肉,鼠三心中暗道“这玩意最是大补,丢了却有些浪费。”然后也不管那团血肉上沾染泥沙,舌头一卷,便也吞咽下去,然后便躺地抚肚,得意大笑。

强吞了一头猛虎,便是以鼠三食量,府中也撑的难受,白晶晶收了法宝,便也吩咐道“你既吃了那虎妖,便不要在这里痞懒得躺着,且去周围逛逛,看那虎妖是否还有同党,权当消消肚里的血食。”

鼠三听了嘱咐,便也连连点头,就地一滚,便钻入地下不见,白晶晶上前捡起虎先锋掉落钢叉,未作多想,便带着马良转身回洞。

且说那虎先锋的大王,乃是妖族中赫赫有名的一位人物,便是在鬼怪横行的西游劫难中,也是一尊强横的妖族大圣,他授命离开灵山,本便准备寻个安身之所,以准备几百年后佛门盛世来临,见得白虎岭中灵气颇丰,便让虎先锋先行一步入山收拾妥当,等待他大驾光临,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黄风大圣麾下得小妖,竟回被山里大胆的妖怪吃了。

且说鼠三在白虎岭周遭转了一圈,见再没异样,便放心得回洞中复命,只是他虽查探得仔细,却未看到在头顶千尺之上,有狂风飞扬,黄沙浮沉,宛如天边垂挂乌云。

那黄沙乌云之中,却另有空间,其中层层宫殿,雕梁画柱,很是华贵庄严,其中也有几十只小妖来回伺候,一沙哑声音响起,似颇有不耐问道“虎先锋可是回来了?做这么点事情,也需如此多时间,我真是都白教你们了。“

那黄沙中显出一身影,金盔金甲,手持钢叉,全身披挂生异彩,头顶羽璎随风扬,若非尖嘴细眼,獐头鼠目得磨样,一眼看去也是员饶勇威武得神将,此时见他生气,宫闱中几十只妖精鬼怪,各各都急忙拜服,惶恐不安,这般磨样却让黄风大圣心中更是恼怒,暗叹“妖族凋零,我自灵山一路而来,竟找不到一个值得调教得后辈,便是看着顺眼的都没有一个,非只是根骨低劣,便是这一个个胆小如鼠的磨样,修炼起来又怎么能成?”

黄风大圣心中苦涩,正想要亲自入山,好在他麾下还是有一两个伶俐得小妖,急忙的跳出来,口中说道“许是虎先锋有事耽搁了,大王身份尊贵,若是这点小事,也要您亲自前去,岂不是有失身份,还是我们几个小的前去找虎先锋处置一番。”

黄风大圣这才满意轻轻点头,便既安坐不动,一挥手便将几个小妖尽数放了下去,他一路来点化这些小妖,一来是提携妖族后辈,而来他一路行来,开山立寨,许多事情总不能自己去做,还需要有些人使唤,此时自然是这些小妖效力的时候。

这几个小妖也都如虎先锋一般,虽只是黄风大圣略微调教,但也都练的一身神通法力,身影飘落山中,转了一圈却未发现虎先锋身影轻晃,几妖心中正自疑惑,其中有一犬妖鼻子灵敏,隐隐追着虎先锋气味,带着几个小妖竟然钻进了洞中来,一见洞内镜湖,别有天地,心中更是大喜,只道是虎先锋早一步来了此地,意图独占了这份功劳。

只是几妖行动极为明显,尤其是镜湖中清灵妙境,祥和处处,他们这几团黄风妖气涌进来就极为扎眼,故而他们还未落地,白晶晶便已带着鼠三马良围了上来。

那犬妖见白晶晶云鬓素衣,面容姣好,顿时满脸邪淫,说道“我说虎先锋怎么一去不回,原来此地竟有位如此美丽的小娘子,虎先锋呢?快快叫他出来迎接!大王可是已经等的不耐了。“

那犬妖见白晶晶三个人少力微,其中那马而根本都还未化形,自入不得他的眼,旁边那小胖子,磨样丑陋,贼眉鼠眼,也去全然没放在心上,这等对手自然不会将虎先锋如何,故而这才问责。

白晶晶横了身旁鼠三一眼,那矮胖鼠妖此时也是满脸尴尬,他周围巡查一圈,才刚回来说周遭再无同党,岂料便有这几个妖物尾随追来,心中不禁也有其奇怪恼怒,暗道“我明明以即将白虎岭周遭尽数检查了一番,这几个妖孽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白晶晶一听对方为寻虎先锋而来,也知此事再难善了,故而也不答话,素手一张,一团碧光照旧飞起,上手便将七妖都包围起来,马良四蹄飞奔,口吐神霄剑雷,鼠三也是遁地不见,以一对狼牙短刀自地底偷袭,几妖这番争斗起来,其中差异顿时显现。

黄风大圣遣来的七只妖物,虽修为参差不齐,但与虎先锋也相差不远,白晶晶三个仗着神通宝物,以三抵挡三四个到还能站些上风,但对面妖怪排布开来,卷起一股股妖风,不多时白晶晶三个便落入下风,镜湖水面波澜四荡,洞中黄沙弥漫,林鸟惊飞,好好的一个仙家妙境,顿时成了黄沙漫卷的泥潭。

且说李渔闭关修炼,把五感六识都闭住了,根本不曾听闻外面呼喊吵闹,但此时争斗一起,洞中灵气震荡,李渔顿时心生感应,暗暗恼怒,走出洞来,虽黄风弥漫,但自挡不住他玄水真瞳窥视,顷刻间便已明了,见白晶晶几个应对得当,法宝驱使的颇有章法,心中也颇感欣慰,但他对这水镜洞也颇为喜欢,此时见这些小妖闯进洞里,弄出这般混乱,心中顿生不喜。

想也不想就把手一挥,一团火云便在身体周围凝聚出来,李渔近些时日揣摩十日横空大阵真意,虽未能排布出阵法,但对火鸦融阳诀的应用,却有了不少感悟,这一只只如脸盆大小的火乌鸦整齐排布,肆虐火力充斥洞中,顿生出一股铺天盖地之感。

如此威势骇人,那本将白晶晶三个压制的七妖,顿时都不得不变招自保,只是不等他们应对如何快捷,这八十八只火乌鸦穿行,昂扬霸道,那已经不是寻常火鸟的灼热气息,而是带着一丝丝大日金乌的不世气概,那七只妖孽虽也都有些修为,但哪里抵挡得住,七妖合力,将妖风化作一股,但也只是略一停顿,李渔的火鸦焰气就缓缓进逼。

几妖拼命吐出妖气,想要把李渔火焰顶开,好脱身逃走,但是李渔此刻心中恼怒对方擅闯他洞府,既依出手,又哪里回容对方离开,把法力紧催,就想把这几只妖物一口气焚化了。

七个妖物这个个时候,个个心下大大后悔了,但这个时候,他们纵然想要出口求饶也不可能,一口妖气支撑着,被李渔漫天火乌鸦压制着,便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的向外吐气。

白晶晶几个气力消耗,此时见自家公子大王一出现,轻易便压制住着几个妖孽,心中愧疚之余更是颇有些自傲,此时虽力无助阵,但也都在心中暗叫威武。

不过多时,便见李渔呵斥一声,八十八只火鸦一起振翅长鸣,八十八股火力汇聚于一处,其中力道陡然增长一倍不止,那七只妖孽抵挡已是艰难,此时在被李渔这么猛力摧残,顿时惨叫一声,一口妖气顿时难以后续,被八十八只火鸦围绕焚烧,只是一时三刻的功夫便化成了飞灰,焦糊肉香,却让旁边鼠三直叹浪费,如此多美味血食,这么一把火烧了岂不是实在可惜,只是这种话他心中想想便可,自然不会当着李渔的面说出来。

七妖被烧的飞灰湮灭,便是连魂魄都被邪魄令收了去,只剩下几杆被灼烧通红变形的兵器倒在地上,李渔随手将其收了,心中这才感概“这几个妖怪倒也悍勇,也不知从那跑来的,竟然宁死不屈,到死也没求饶一声。”

只是李渔不知,非是对方不肯求饶,而是被他火乌鸦压制,一口妖气不敢有片刻停滞,便是想开口求饶,也说不出话来。

李渔虽不是嗜杀之人,但此刻别人都闯入洞府来,他自然也不会手软,略整了整衣冠,挥手便收了漫天火鸦,神念驱符,引来水气滋润,不过片刻功夫,洞中黄沙尽去,便已回复如常。

白晶晶三个见此,一个个急忙上前见礼,口中说道“公子,是我失了谨慎,竟让妖物闯入洞来,扰了公子修行,还要公子出手来救,实是我无能。“

白晶晶发髻凌乱,李渔也知道她以竭尽全力,也未怪责,只是伸手赐了三妖各自一枚丹药,呵呵笑道”你等以用全力,何罪之有?争斗之后,最有体悟,你们也服了丹药,趁此机会好好修行!不过日后还是小心些,别让人闯入了洞中才知晓。“

白晶晶三个急忙感谢,李渔见此,心道“仅是他们三个,守卫洞府总是力弱了些,还好这次我在洞中也没能蒙受损失,不过吃了这次亏,也实是我粗心大意,还是早早在洞里布置好十方水云大阵,传授了他们运使之法,免得日后再生这般事端。”



第一百一十章 黄风

李渔挥手间杀了七妖,也不知外面还有位妖族大圣虎视眈眈,此时他修为陷入瓶颈,再闭关修炼也是无用,反倒是疏松身心,感悟天地之妙,或许能偶然寻到突破之机。

李渔先看了药园,园中土壤细腻,草药挂雨,一株株都长得肥美,灵气颇浓,足见白晶晶日常照料颇为细腻,自少不得夸奖一番,三妖刚才争斗一番,此时便服丹回气,心中颇有感悟,但对修行中疑惑不解之处更多,便一一问来,李渔索性便在药园中席地而坐,便给三妖指点起道法来。

李渔身兼八种神通,每一种都是精微奥妙,又熟络多门阵法,再加上经过红云足有一个多月的点播教化,胸中所藏,也是底蕴颇丰,以白晶晶三个修为,他便是随意提点几句,就已经足够让他们三个破了迷津,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修炼上许多碍难都迎刃而解,尽是恍然大悟之感。

且说白虎岭外,千丈之上,黄云帐中,那黄风大圣只等几小妖回禀,但等了一时三刻也便罢了,一晃眼一整日过去,也未见一个小妖回信,便是怎么也知道山中异变,李渔此时在山中讲道,却不知云端有一双狭长的奇异瞳孔,盯着山中看了片刻,然后漫天黄云卷缩,被他吞入口中,那黄风大圣化作一道清风落入山中。

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法门,让山中李渔都未有丝毫感觉,在山中转了几圈,便无声息的落入水镜洞中来,见的李渔于洞中讲法,三妖在下细细倾听,虽讲的只是些极浅显的道理,但李渔却讲的颇有章法,深入浅出,趣味盎然,黄风大圣心中不由想起自己昔年在妖师门下学法之时,听得片刻不由故意轻轻一笑。

那笑声虽轻,甚至在洞中水声掩盖下,变得细不可闻,但在李渔听来却宛如惊雷,眉头一皱,心中顿觉不妙,手一抖便将水云旗祭起在头顶三尺处悬浮,白花水浪四处弥漫。

神风一卷,黄风大圣显出身形,一身金盔金甲,颇有威风,此时居高临下,见李渔这般严阵以待,顿时轻撇嘴角,也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说道“我说我门下小妖都一去不回,原来是山中有你这般妖族,想来他们以尽遭受毒手屠杀,虽然只怪他们本事不济,但毕竟我教导了年余时间,你把他们打杀了,此事汝必须给我个交代。“

那黄风大圣虽然语气淡漠,但是其一身可怕法力深不见底,李渔也只能探查到其一身浓郁的风力真气,只是其周身非但没有半点妖邪佞气,反而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霸道,仿佛身体周围的风,周围的天地已经尽数臣服在它的脚边,便是那獐头鼠目的磨样,也顿时变得颇为伟岸不凡。

李渔也曾见过红云,赤脚大仙,但尚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级数的妖怪,道家修行,讲究的是采天地精气,融合符箓,要把周遭天地化入掌控,而妖族却是一股吞噬,摄拿,两者虽有相似,但走的却是完全不同激昂霸道的路途。

李渔观其身上风力浑厚如深,气质豪迈,若不是李渔此刻凝聚了八八六十四道符箓,实力早已强横数倍,眼前这妖,只凭一股法力余波,就能震破李渔护身水阵。

如此实力,只怕风力神通早已融入周身血脉,便是当日葫芦山中最巅峰时的蝎子精都远不能比,纵使他道心坚定,也不禁有十分戒惧。

”这妖怪是哪里来的?我竟是连他修为深浅都看不出来,如此修为,只怕在我十倍百倍以上。“

李渔都是如此,白晶晶几个更是不堪,只是被黄风大圣看了一眼,顿觉得全身骨头都软了,尤其鼠三,面对这个自家的老祖宗,只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极可怕的气味,吓得他抱头软在地上抖如筛糠,只恨不得立刻钻到地里去,可平日里百试百灵的土遁术,此时却全然施展不出来。

李渔心中也知自己绝不是对手,便先拱手行礼,这才说道“不知我妖族哪位前辈至此?”

黄风大圣嘿嘿了两声,那双小眼珠子上下看了看李渔,淡淡的说道“你也无须知道我姓名,我行事也有自己章法,既然你是这里主人,那我自然便要找你,其他汝等,早早离去,我也懒得与你们计较。”

白晶晶三个本抖如筛糠,此时一听,却都强自哼哼一声,手里持了兵器和李渔站到了一起,打算并肩迎敌,便是心肝都颤动的鼠三,此时也操着双刀,口里咯咯打颤道“那虎妖乃是被我吃了,前辈若要责罚,向我来就行。”

黄风大圣一听,顿时看了鼠三一眼,仅是一道目光,便让这头老鼠精全身毛骨悚然,胸中好不容易聚起来得一丝勇气,顿时烟消云散,手里双刀也差点立刻掉落。

李渔看着了三妖这般,心中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感叹,便拱手说道“我为山主,前辈派来小妖,也尽都被我焚烧,如何责罚,我自一力承担。“

黄风大圣一听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李渔嘿笑了一声,见李渔担当气度不似做伪,此时心中虽还有怒气,但不得不说李渔这般妖族晚辈,却极易让他心生好感,顿时便嘿嘿笑道”我之名目也不说与你,便是你有错在先,我也实在也不好去为难你一个堪堪入门的妖族晚辈,这是今日打杀了汝等,这事情传出去,我虽不是声名赫赫之辈,但总还是要写脸皮。“

手心一展,生出一卷小小旋风,黄风大圣淡淡的说道“我这却有个万全的主意,我这掌中神风乃是我平日闲暇悟出的一门法术,我也不以修为法力欺你,今日将你收押进去,已十日为限,若你能从中出来,此事便就此揭过,若你出不来,我也不取你性命,老老实实在我门下为奴百年,时间到了,任你离去,如何?“

李渔却是一愣,这桥段不是如来佛祖坑孙悟空的桥段吗?只是眼前不知名妖物虽不是如来佛祖那般大能,但他也不是孙悟空那般战天斗地的妖族大圣。

李渔自也看出来,对方神清气闲,显然对自己神通极有信心,他虽明知其中必有诡异,但此刻也无从选择,只能是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任由对方手中放出一道神光,将自己收了进去。

李渔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四周换了景致,睁眼看去,四面却是连天上地下也分辨不出,无形无影黄风斗转,只是冷飕飕如刮骨钢刀,李渔运转玄水真瞳,却连身前三寸都看不清楚,反被黄沙迷眼,急忙闭上眼睛,只感觉四面来风,无处借力,整个人子啊半空中如纺车似的滴溜乱转,顿生神魂离体之感,心中也知对方远没有完全驱使神通奥妙,否则已这神风威势,不过瞬间他便会被吹的骨肉消离,魂飞魄散。

黄风大圣嘿嘿轻笑,暗道”这小妖虽有些根骨,但实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若是带回去调教一番,有所成就,倒也算我为妖族做些事情。“

他这三昧神风,传承自上古妖庭十二妖帅之一的飞廉妖圣,何等奥妙,喷薄出来,便是西天灵山,三十三重天庭也能被他搅的漫天黄沙,哪怕仅仅只是用出些许神妙,又岂是一小小精怪能够闯过,只怕十日时间过去,他连身形都稳定不下来。

只是黄风大圣神通法力虽然强横,但却真真是小觑了李渔,小乾坤破禁真法最擅推演神通,其中巽风一道,便可将天下所有风力神通化入其中,只是黄风大圣修为是在太高,李渔心中这才并无把握。

在漫天黄风中滴溜打转,顿时整个人都被吹的四面飞甩,好在李渔也久经阵仗,此时心中也无喜怒,神念一动,以神御气,身影一闪顿时消失无踪,他虽祭炼了八门神通,但经过这么多番战斗,却是以仙人盗神通最是圆熟老辣。

原本李渔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在风中稳定下来,但此刻激发仙人盗神通,这门神通本就是取敛息化气之意,此时已身化风,虽不能借之脱身,但顺风而行,融入周围弥漫黄风之中,李渔也总算是将自己身形稳定下来。

黄风大圣本以为十日时间,李渔便是站定都难,可此时不过一炷香功夫,那小妖便消失无踪,细细探查过去,顿时发觉其中缘由,身化风而融入风中,这般手法,却是连他都始料未及。

李渔遁入风中,这才得片刻时机打量四周,虽然这一方天地远不如传说中掌中佛国那般浩瀚无边,但其中也有百里范围,只是这四周尽是黄风所化峭壁,把这一放小天地完全的围了起来,但是天空却不甚高远,只是李渔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不知有几千丈高,他虽屹立半空,但想要冲出狂风,从那洞口中飞出去,也实不是简单事情。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种子

日月斗转,转眼便过了七日时光。

“这圆脸小妖倒是每过一日都能进步一分,第一次冲关也不过须臾的功夫就被吹飞了,第二次就强了许多,今日明显又比前次强了一倍有余,若真有个三五个月,说不定还真能冲破我这掌中神风!”

黄风大圣也并未下杀手,只是每每李渔向外冲出时,便动动指头,运转些许神风奥妙将李渔吹飞回去。

亏得李渔还修炼了些法力神通,不然哪能在风中站定,但饶是如此,那风每一次四面吹来,他也是滴流打转,运足了力气才能稳住身形,只是那风却不停顿,反又陡然增加力道,似是一定要将他吹的狼狈不堪,才肯罢休。

李渔不得不运转了全身法力,才不至于被神风吹飞四面转飞,每吹一下,李渔就感觉气力似乎用尽了一般,那神风也是玄妙,李渔越是用力抵挡,其中风力便越是沉重,似是能视其中人力气,自行增加力道一般。

李渔不知眼前大妖名字,自然不知道此刻这黄风便是赫赫有名的妖族真传神通三昧神风,但这神通其中奥妙,李渔此刻却是自己真个见识了,那股股黄风似亘古不停,源源不断,黄沙弥漫,眼不能睁,其中风刀如兵,隐隐透出肃杀之气。

幸亏仙人盗神通奥妙,能将他肉身化风,这才暂时在这漫天黄风中站定,但想要冲出去还是不能。

想要彻底破去神通阵法,历来只有几种办法,其一借宝,借助有克制神通威能的宝物,其二凭力,以大法力强行镇压神通中的禁制,生生震碎神通符箓,其三取巧,只要能参悟出神通些许法门,便能夺得瞬间空隙破阵而出。

上古封神一战,截教十天君布下险恶绝伦的十绝阵,其中凶险,便是阐教十二金仙也不敢轻尝,燃动上人便想了个取巧的法子,先丢了人入阵送死,试探一番,寻得了阵内神通法门,这才借之破阵而出。

李渔既没有克制神风的宝物,也没有以力破阵的强大法力,但是小乾坤破禁真法最善推演神通阵法,他此刻丹田中八八六十四道符箓齐聚,理论上可以把世间一切神通都融入其,只是实际上,还有许多窒碍。

李渔豁出去全力,金色八卦符号在周身派来缓缓运转,全身上下都映照出淡淡的金色,将他的身体映照的恍如纯金铸造一般,倒也颇有成趣。

但是黄风大圣三昧神风乃是神风一道最顶尖的神通之一,妖族上古真传,若能化成九昧神风,便是那亘古长明的太阳真火,也未必不能吹熄,又岂是那么容易推演出来。

李渔也知其中艰难,但他还有一压箱底的手段,若实在不行,等十日到了,李渔也只有祭出赤脚大仙所赠的那一道灵符冒险一试。

晃眼间七八日时间过去,黄风大圣斜斜坐在镜湖水面上,手里拎着一串紫葡萄得意品尝,暗暗窥探掌中神风内光景,只见李渔屹立风中,似乎再无动手的意思,只是随风飘荡,周身放出阵阵金光。

李渔不动,黄风大圣自然也不动,只是以不变应万变,看这个颇有些灵性的妖族小辈,究竟能运想出什么手段出来,伸头咬了颗葡萄,黄风大圣暗暗笑道“这小辈到真个大胆,身陷我神风之中,居然打起了我三昧神风的注意,敢在此时做这种事情,莫不是想要参悟神风奥妙,借之破阵而出?人不大,心却不小。”

黄风大圣嘀咕几句,便嘿笑一声,似对自家神通浑不在意,自顾自的丢着葡萄吃咬玩耍起来,白晶晶几个守在不远处,此时一脸惶恐,却都不敢动弹半分。

李渔自家运炼真气,整个人看起来宛若金人,三昧神风旋转呼啸,其中不知有多少变化,李渔以神念驾驭巽风真气渗入其中,感悟其中神风之力变化。

只觉其中之玄妙繁复,乃是李渔所见之最,李渔此时以神念看去,只见神风之中尽是黄沙,每一粒黄沙都是一枚符箓,此时神风层层叠叠覆盖数百里,其中到底有多少符箓,又有多少是不曾重复的,李渔一时也分不清楚,只能是不断以巽风真气向周围渗透,将真气属性依照神风符箓重新凝聚勾画。

掌中变化,黄风大圣自是清楚,手里一颗葡萄猛的掉落水中,荡起层层涟漪,其心似也随之生出波澜,愣了片刻便恢复,嘴里不由淡淡嘀咕一声“乾坤衍物,造化玄机…没想到这神通竟传承下来…”

修行到了黄风大圣这个等级,心中早已清楚,修行之路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根骨,不是悟性,而是气运,福缘,只要福缘足够,便是根骨卑劣到极点,脑袋愚笨如木头,也能修炼出莫大神通。

若非妖族势微,气运浅薄,他又福缘欠损,现在也不用躲在西方佛门的屋檐下,去捧那群和尚的臭脚,黄风大圣心头不由暗道“我妖族已经许久没有出有如此福缘的后辈了。”

招呼着全身颤动的鼠三,又送上一盘水果来,黄风大圣手指一动,李渔周遭无法计数的黄沙符箓闪耀,缓缓旋转,动作虽慢,但其中压力却暴涨十倍,李渔只觉得神风宛如磨盘一般,一股似随时能将他碾碎的压力汹涌而来,这股压力非仅仅针对肉身,更是针对神魂。

百汇跳动,丹田鼓胀,李渔神念所化的十六道符箓和法力所化的四十八道符箓,此时在神风压力下,一同躁动起来,尤其神念所化符箓,在体外神风的压迫下,竟渐渐的离开百汇。

凝种子,铸根基,修为到了李渔这一步,便是要将神念符箓与法力符箓合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化成一枚神通种子,日后再经淬炼,将这神通种子化作神通不灭灵光,那时候神通便才入了道的层次。

内有丹田吞吸,外有神风碾压,两相合力,李渔此时再无顾忌,心中一动,借神风碾压之力,那百汇穴中十六枚神念符箓顿时收缩成极小一点,猛的下沉到了丹田中央。

原本丹田中四十八枚符箓,虽然组成八卦阵列,但缺了乾坤两卦,总有缺失的地方,但是此刻得了那乾坤两道符箓落入,八卦阵势陡然成型,乾坤兜转,生生不息,恍惚之间李渔的神念仿佛成了执掌风火山雷的神主,举手投足便有无穷威能,乾坤衍万物,万物则尽为他用,重演洪荒都只在反手之间。

李渔精神一震,又从执掌天地的幻象中挣脱出来,此刻丹田中已经再无乾坤符箓,一枚八角金符悄然成型,在那金符之中,似有山川大泽,风雨雷霆,边在这一刻,李渔总算是凝聚了神通种子,奠定了修行根基。

种子一成,李渔只觉得头脑清明了十倍,其中天生八重禁制,使得李渔非但成就练气化神,距离大成境界的九重禁制,也只有一步之遥。

凝聚神通种子之前,运使乾坤衍化阵术,虽也能使出三分奥妙,但其中推演速度却极是缓慢,便似是用了一百分的力道,实则真正点中目标的只有一两分,其余的力道李渔根本无法兼顾,只是任其自转罢了。

现在神通种子既成,李渔这才算是真正掌握了小乾坤破禁真法第一重妙用,乾坤衍化阵术,只见的周遭金色八卦陡放光芒,金光之中一道道巽风真气迅速衍化成三昧神风符箓,速度比之前提升了十数倍。

也不知过了多时,李渔猛地睁开眼睛,把手一挥,便有数百头火乌鸦凝聚出来,绕着李渔满空飞舞,依照阵列,演化出一重十日横空大阵,数百火乌鸦的火力汇聚成一团,把李渔包裹在其中,下一刻一声长啼,赤金火团展翅,化作一足以十几丈大小的赤金太阳乌,李渔便被那金乌包裹其中,顿时间一股气吞天下的凶猛霸气,那金乌双翅一展,化作一道赤金虚影,寻了一丝神风空袭,冲破包裹从头顶千尺之上的黝黑洞口中飞腾出来。

这大阵乃是上古传承,李渔也未想到,以火鸦融阳诀排布出这上古真传,威力竟然奇大,只是演化出其中一重的些许威力,甚至比他使用七宝丹鼎、雷貂剑等全力一击,还尤有胜出,其中威力只怕已经到了炼虚合道境界的威力。

黄风大圣似早就知道李渔即将破封而出,此时一挥手,掌中神风便无声崩散,只是撇撇嘴,似对自己输了赌约浑不在意,只对李渔说道“你这小妖也有些悟性,我却是小看你了,我这人最是公正,你既从我掌中神风中跑出来,那之前种种便都算了!”

李渔心中却是明悟,眼前这尊乃是真正的妖族前辈,虽名为赌约破阵,实则并未为难自己,对方若要杀他,他早已连魂魄都灰飞烟灭,反而若无他从中助力,自己想要凝练神通种子,突破眼前这道关口,至少还须的三五年苦熬。

这尊大妖修炼的神风极是玄妙,修为高深,已到了李渔远不能窥探的境界,指点李渔这种才入门的小妖自是绰绰有余。

明白了黄风大圣的一番苦心,李渔虽出了神风,也没半点骄纵,倒是诚心诚意的给黄风大圣深施一礼“前辈指点之恩,李渔没齿难忘,还请前辈告知尊称!李渔日后定会回报!”

黄风大圣呵呵笑道“我不过是个被听人指派苦差的倒霉鬼,哪里来的尊称,你也不用谢我,若不是你自己颇有闯劲,我又何曾帮得上你。”

不等李渔继续说话,黄风大圣便摇摇手准备转身离去,才走出几步,步伐猛地停顿,却转身盯着鼠三嘿嘿一笑道“我不日将在黄风岭开府建寨,也正缺一个苦力,你这小妖虽丑恶了些,但总算和我份数同族,又还有些气力,正合我用,不如你就随我同去如何?”

“黄风岭?”

李渔心中一动,这才猛然恍悟,鼠精成道,又修的一手黄沙漫天的神风神通,在黄风岭安身立寨,自然便是那妖族大圣,西游中也是赫赫有名的黄风大圣。

只是鼠三胆小,此时被黄风大圣那般目光盯着,顿时心肝一阵乱跳,不等李渔开腔提醒,便想也不想的连连摇头,黄风大圣这才轻笑一声,复又看了李渔一眼,袖袍一拂,身外黄风一卷化成一道黄光,惊天掠地只在洞中一闪,就已在天边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中威能顿时将鼠三看的目瞪口呆,李渔也暗暗惊艳,这才是妖族大圣,惊世骇俗的手段。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五脏

那曰黄风大圣拂袖而去,鼠三自然不知道,自己错过莫大机缘,竟拒绝了一位妖族大圣,但他从李渔口中得知,当日那可怕妖怪,竟然是他同族前辈,顿时美滋滋起来,便是修炼也多了三分动力,只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修炼出当日那宗族祖宗那样的神通。

李渔心中自知黄蜂大圣恐怕也是见了鼠三身具上古血脉,这才动了心思,只是如他那般身份,鼠三既然摇头拒绝,他还能上杆子请求收徒不成?

想到鼠三错过这一番机缘,他心中煞是可惜,总要将其弥补一番,这日便将鼠三寻来,问了他修炼法诀,乃是极普通的妖族凝聚妖气之法,它所领悟那神通,只能幻出一道巨鼠虚影幻象,扑杀撕咬,以他自己体悟,也只能修炼到练气化神层次,其后法诀便再无头绪。

这般神通和北落神霄剑诀,太阴炼神诀的层次,天差地远,但鼠三在这白虎山修炼快有两年,既然跟马良的进度不相上下,便是白晶晶都差他一筹,其中除了天赋根骨缘故之外,待李渔问清楚他最近变化,得知他能吞吃草药血食,快速消化其中精气未己用,心中也不由得啧啧称奇,暗忖道“看来妖族修行,果然混杂无比,这鼠三无师自通,竟然想出个吞吃修炼的道路。“

李渔本有心传授鼠三一门神通,但他手中神通虽多,可与鼠三契合的也只有五行擎天诀,可这门神通走的乃是刚猛勇进,修炼要有无所畏惧,与天地抗争之心,与鼠三那猥琐磨样,钻地底偷袭的手段极不契合,况且这神通传自红云,李渔也不敢擅自传授。

此时一听鼠三有这般奇异变化,李渔心中一动与鼠三在洞中谈论了足有半日,又以真气窥探其体内奥妙,鼠三虽不知其中缘由,但对李渔自然是绝无怀疑之心,将自己体内情况,完全展现在李渔面前。

李渔心有所得,便叫鼠三离去,立时便关了洞府,以乾坤衍化阵术,开始推演起鼠三所修行得神通来。

乾坤衍化阵术,乃是小乾坤破禁真法凝聚神通种子之后,李渔才能如意运转得一重威能,其中取乾坤衍化万物之真意,理论上来言,只要积累了足够神通作为参照,有足够法力供应,便是天地间最顶尖的几道神通,这阵术也能推算衍化出来,只是以目前李渔法力而言,这自然只是理论。

只是鼠三毕竟乃是山中野妖,自己凭借着些许聪明些许传承领悟出的神通,杂乱不堪,自比不上李渔这般底蕴,因此李渔只是稍一演算,便发现其中许多漏洞,鼠三若是照此功法修炼下去,十有八九不是走火入魔,便是爆体而亡,只有极少的机会有成功的可能。

而乾坤衍化阵术,便是以李渔融入乾坤符箓中的神通作为参照,不断演算可能成功的方向,然后再从其中整理出一条最稳妥的修炼法门,从而使鼠三自己领悟的这门神通化作一道真正可以逐步修行的法门。

两相映照下,李渔花了十几日的功夫,归元丹也足足吃了一瓶,这才整理出一条比较稳妥,能够直达练气还虚境界的修行法门来,再其后的修炼功法,李渔自己实力尚且不足,却还推演不出来。

待他将鼠三唤进来,却发现鼠三又圆润了一圈,李渔自知缘由,他现在只知胡乱吞吃,却不通淬炼之法,虽有身体本能吞吸,但其中十之七八却都沉淀再他身体中,这般修炼下去,不出十年,鼠三便要被自己撑的爆体而亡不可。

等鼠三进来拜服起身,态度恭谨之极,只道李渔有事吩咐,也不问何事,立刻摩拳擦掌的答应了下来。

李渔随手一指,按在他的眉心,说道“这一路五脏宝诀,乃是我根据你所参悟神通推演出来的,目前虽只能到炼气还虚境界,但却与你极是契合,只要你能炼成,便能将五脏精气幻化为金木水火土五间法宝,五件宝物齐出,便是法力高出你一两层禁制的人,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鼠三一见脑中法诀,顿时满眼都是狂喜神色,他平日也在山中修炼,见了白晶晶和马良所炼无上神通,心中岂有不羡慕之理,只是心中虽是渴望,但李渔不传,他却也未有怨言,此时见自家大王竟耗费法力心神,为他推演法术,立时大喜过望,到头便拜,对着李渔连磕了数十个响头,一双小眼睛里,全都是热泪盈眶。

“大王待我鼠三,真是天高地厚,让大王未我消耗精力法力,我鼠三…真…真是无以为报。”

李渔倒也颇为感动,自己传了他神通法门,这小妖先关心的不是威力如何,而是惦记自己消耗精力,心中不由暗叹“妖族虽有嗜血邪恶之徒,但也多淳朴之辈,相比之下,却比人心要简单的多。”

李渔一笑道“你还是先把这五脏宝诀的口诀背下来,现在此处修炼,有什么不解的地方,都可来问我,这宝诀需吞吸五行精气,你虽擅长探寻灵根,但速度总是迟缓些,我这里还有些用不上的宝物,你便拿去吸摄其中灵气,等你修为大成,我自然还有许多用得上你的时候,赶紧努力潜修吧!“

李渔虽演算出法诀,但心中总还有有些惴惴,说着便从七宝丹鼎中抓出几件宝物来,自陀河水府中得了几件水属法器,他用不上倒也正好给鼠三修炼,昔日从那番僧手里夺来的一百零八颗猛兽念珠,虽有残缺,但也正好属五金之宝,便一道给了鼠三。

口中便也又吩咐道“你也莫要好高骛远,先专修一道,聚沙成塔,自有五行轮转,生生不息的一日。“

鼠三心中感激,自然是连连点头,他也有练气化神的境界,此时这五脏宝诀本就从他神通推演而出,他修炼起来自是无比容易,只是觉的运转随心,不过三四个时辰便修能运转自如,这些日子堆积再体内的灵气,顿时化作丝丝缕缕的融入他五脏之中,倒也让李渔惊讶了一阵。

心中暗暗说道“这鼠三却真是有些根骨,难怪黄风大圣都起了收徒之心,只要得了合适的法诀,数年之内定有所突破,未来真仙大道,也不知没有指望。”

鼠三本就有些天资根骨,只是苦于没有修炼法诀,在李渔洞中几曰,得了专门指点,体内神通种子终于转化大成,这头老鼠精此时吸纳了一身灵气,自然瘦了几圈,此时猛地大口一声,口中白芒乍现,引得洞中五行金气涌动,却是借助体内积攒灵气,一口气将五脏诀中属肺得金之一道修炼成功,他本属土,若算起来,修行土道应最是契合,只可惜手中没有适合得土系宝物供他修炼。

五行之中土能生金,而李渔正好又赐了一百零八颗猛兽念珠,此时只见鼠三身上白光乍现,顿时间将肺金凝成一件宝物,他所间宝物不多,自便参照那一百零八颗猛兽念珠而来,顿时间法宝运施起来,周身尽是野兽奔腾,让这只小老鼠,心中也陡然生出万兽之王得豪迈之感。

鼠三收了神通,见李渔在一旁含笑而立,心中顿生无比感激之情,急急跪在李渔面前,一时竟无语凝噎。

李渔轻笑一声,说道“肺金既成,你这五脏宝诀神通便也奠定根基,日后定要恒心修炼,切记不可荒废我一番苦心,你且去吧!”

鼠三拜服于地,李渔有叮嘱了几句,他这才连连叩头,无比感激得到缓缓出去,心中此时只剩下了一腔的忠心,便是此刻李渔让他与当日那强大得老祖宗厮杀,他也绝不会有半点得犹豫。

鼠三出了洞去,李渔便自顾自打坐起来,演算五脏宝诀神通,虽消耗了他不少法力精力,但他也从中获得不少好处,既让乾坤符箓又多了一门神通作为推演参照,也将乾坤衍化阵术彻底运施了一次。

直到此时,李渔才真正知道红云师尊当日传他这门神通,到底有多么神妙的威能,但凡修士,无论人妖鬼怪,若无完整传承,修炼起来便如摸着石头过河,可能只是一个不小心,走错岔路便是烟消云散,而这神通却能运算推演出最合适的修炼之法,而积累的参照越多,便能推演的越是详尽。

此时有了经验,李渔便又开始琢磨起,自己手中这几门神通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云界

李渔手中倒是还有几门缺失不全的神通,他从蜈蚣精身上继承来的大小如意神通,还有从盼水总管手里夺来的水云旗中篆刻的十方水云大阵神通,这两门神通都颇适合他使用。

十方水云大阵当初李渔也曾推演过一番,只是当初他修为不成,完全没有运使出乾坤衍化阵术的威能,但是如今他修为大增,凝练了神通种子,倒是能把这门神通在推演一番,毕竟这门神通他运使起来极为顺手,若能再增进几分威能,倒也算得上是一门不错的护身神通。

况若是能把这神通再祭炼一番,化成护山大阵,再以水云旗镇压,虽肯定还抵挡不住黄风大圣那般对手,但是却至少不会出现如之前那般,被诸多小妖闯进洞内的事情。

对十方水云大阵,李渔之前也研究不少,只是功力不足,这才没能深入推演,此时先是调理打坐半日,回复了真气精力,这才把水云旗展开,神念探入其中,果然察觉到其中符箓有残缺不全,便祭起乾坤衍化阵术开始演算起来

十方水运大阵也算是门水族正宗的嫡传神通,其中原本应该有一十八种符箓,但此时水云旗中却只有九种,便是这九种也有两种是李渔以往补全,李渔瞑目存神,这十方水云大阵毕竟已有过半框架,而李渔在坎水一道又用心最深,最有心得,不过多一会的功夫,便见到水云旗水色白花的旗面卷动,一层层水浪白花反转扩大了起来,逐渐的形成了一朵朵水中浪花,在李渔面前团团飞舞。

十方水云大阵中符箓,中间本缺失过半,此时李渔以乾坤衍化阵术,却用的是玄阴真水和一元重水这两门水道真传神通作为参照。

李渔用上了七大真水其中的两道法诀,演算之快只如势如破竹,顷刻就练成了,但乾坤衍化阵术,此时却依旧运转,却是在要在众多选择中,选出威力最大,且最具发展潜力的方向,这一演算顿时让李渔又消耗了足足一倍的法力,忙吞了几个归元丹这才顶住,正想要罢手,却猛的想起从黄风大圣那掌中神风中所领悟的些许符箓,李渔忍不住便将那些许符箓,也放入参照的演练之中。

李渔只是多添加了些许参照,却顿时让演算又多处无数可能的妙用出来,那些符箓之中大多只是三昧神风的神通符箓残片,几乎没有半点用处,但其中却偏偏有几枚符箓,恰好跟水云旗颇为相配,使水云旗又生出了一种秒用来。

本来只有炼虚合道的修为,才能以大法力大悟性,将几种属性相合,互有借助的神通合为一体,但便是有明确的组合法子,其中十分之九是不能成功的,一百次里也有失败九十七八次,但李渔这乾坤衍化阵术,便是在几千几万次的失败中,找到那一种最成功的路径。

将水云旗中符箓补足道一十八枚,水色旗面上顿生十八朵白色水花,只需将水云旗一展开,便会生出一十八朵一元重水所化的白色水花来,组成一座水云大阵,其中取一元重水之浑厚,水力滔滔不绝,乃是一等一的护身神通,能将法力反震,以玄阴真水极寒真气反噬对方,除非法力高出十倍,或是能够在瞬间震碎水运大阵,否则这水云旗水气源源不绝,云气连绵不断。

而若是由人修行,若能在体内修炼出一十八枚符箓,凝聚水云大阵神通种子,这门神通也是一门一等一的护身神通。

而又因李渔福从心至,偏将自黄风大圣处领悟来的些许符箓融合尽去,顿使得水云旗中又多处一层神光,原本这法宝只有护身之功,此时却多出了克敌之能。

其中自成空间,虽只有十丈见宽,远不及黄风大圣掌中神风中那百里范围辽阔,但若将敌人收纳进来,以一十八朵水花组成阵势镇压,要知这一十八朵水花乃是一元重水所化,每一滴都重有万斤,一旦组成阵势,力道顿时能再大十倍,任是他多大的能耐,被镇压进来也休想要在动弹一下,比原来的愈加神妙。

李渔心中暗道“祭炼出这门神通,倒也算是机缘巧合,原本的名字倒也不太适合,那先天五方旗中,有素色云界旗,据说一旦展开,奇象氤氲天地皆明,有万法不侵之能,炼制这水云旗的人,只怕也是仿制素色云界旗而炼,既然内里自成空间,那此后这门神通便叫作十方云界大阵,这棋便叫做云界旗。”

为了演算这神通,李渔体内真气和神念都消耗一空,虽然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但以乾坤衍化阵术吞吸法力的速度,却让李渔感到疲倦欲死,先是将云界旗收回,李渔也不敢再演算大小如意神通,而是盘膝坐下,开始调理体内损耗真气。

这一次接连的祭炼演算,李渔消耗甚大,足足花了三四曰的功夫,才把体内的真水恢复,便是这般也是托了无名金轮吞吸天地灵气的功劳。

李渔出来洞时,白晶晶和鼠三都各自在洞里潜修,只有马良正在精神抖擞,祭炼青芒剑吞吸空气游历的雷霆罡气,李渔后来才知晓,如他那般在雷雨天引雷修炼,乃是凝聚了剑种,淬炼禁制到六七层境界才有的修炼之法,也亏得他肉身结实,又经过雷霆洗练,否则那般修炼法,只是一下便会被雷霆罡气灼烧致死。

见到李渔出现,马良急忙收功,便跑过来拜见,咧着嘴巴笑道“主人,我这剑法练得可得法吗?”

马良本就是千里神驹的根骨,修炼的又是北落神霄剑诀这等一等一的道门真传,最是勇猛刚进,他人有颇有毅力用心,这年余时间修炼下来,一身的穴窍竟已打通大半,此时也化作一体型类人的巨汉,足有两丈多高,顶这个硕大的马脑袋,若非一身赤红,寻常人见了,非以为是遇见了地府的马面使者不可。

李渔也是兴起顺手在空中一捞,手中化出一道雷霆剑光来,指着马良笑道“看来你练剑练的颇有心得,既是如此,那我们便来演练一番,松散一番筋骨。”

马良顿时两眼放光,心知李渔是要指点他剑法,马嘴一张便将青芒剑飞祭出来,李渔顿时以北落神霄剑诀招架,两妖也都不催动飞剑神通,只是纯粹用北落神霄剑诀中飞剑剑法比拼,这剑法李渔使用虽少,但其中许多精妙却有感悟,只是马良却是彪悍果勇,青芒剑呼啸奔腾,剑势沉如山岳,竟然是招招硬撼,完全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亏得李渔剑法精妙,这才抵挡的住。

两人翻翻滚滚交手了百余合,李渔这才喝了一声住,对马良笑道“看你武艺精熟,也是勤于练习,只是少了应对的经验,倒是鼠三最近新修了神通,你们俩却正好互相印证。“

马良一听立刻应好,他也不管鼠三修行境界远比他高,只要有人愿意陪他切磋,便是极好。

鼠三正在自己洞室内盘膝炼气,他得李渔传下神通,凝聚了金肺一脏得百兽念珠,已经是练气化神境界中实力不低的妖物,比起之前实力强了有六七倍不止,此时在这白虎岭中,除了李渔,修炼境界便是以他为尊。

待到鼠三收功,便被李渔唤来,一听是和马良切磋,顿时就是嘴一撇,不甚放在眼内,心道“这马良也是胆大,竟敢和我切磋,也好今日便让他知道,现在谁才是大王最得力得属下。”

马良上去冲着鼠三拱了拱手,咧嘴笑道“主人让我与你切磋一番,不知我们是现在开始呢?还是你需准备片刻?“

鼠三一拱鼻子,顿时哼哼一声,答道“看你这身磨样,连神通种子都未凝聚,哪里还需要准备,我们这便开始吧。”

马良大笑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我若是伤了你,你可千万别记恨!”

鼠三顿时更是吹胡子瞪眼,只管撸着袖子说道“你尽管放马过来,今日我若是输了,我便任你骑一个月。”

李渔心中顿时暗笑,便是白晶晶也被这里动静引来,站在李渔身后,笑吟吟的看着两妖针锋相对。

便听得马良大喝一声,口中青光乍现,剑吟如龙,一上收便使出十成十的力道,将青芒剑中的蟒魂激发出来,剑光陡然化作一只足有十几丈长的雷霆青蟒,扭动着向鼠三撕咬而去。

这般动静,鼠三顿也吓了一条,他天生胆小,此时有面对克星巨蟒,虽周围白光璀璨,一只只猛兽从中冲出,但十成的力道,只是发挥出五六分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妖

马良一上手便是全力猛攻,他虽修为较低,但声势却比鼠三猛恶十倍,青芒剑光所化的青色巨蟒,不断与鼠三飞出的猛兽虚影飞撞,攻势宛如疾风骤雨,眨眼的功夫便已碰撞不下百次,只是那些猛兽乃是鼠三肺气所化,便是被击散了,只要鼠三体内尚有妖气,便可再次凝聚飞出,可马良那可是生生硬碰硬的撞击。

白晶晶初时面带微笑,不过片刻便也看的心惊胆颤,暗道“马良平日里憨厚木讷,没想到争斗起来好生凶悍,只是鼠三那猛兽虚影源源不绝,便是我以飞针去射,恐怕也难消磨干净,他这般蛮干法,只怕最终还是气力耗尽,这般冲撞,我看着都疼,那反震力道,马良莫不是感觉不到?“

白晶晶在旁边看了一阵,见马良全凭着一股悍勇,上来便是不要命的疯狂搏杀,她也看不下去,说道”马良,你修为比他差,若是一味强攻,只会有损自身,不如先取守势,再寻找对方破绽。“

马良依旧是一味强攻,嘴里轮的片刻空隙大声说道“求仙问道,总有那百般取巧都没法子过得去的关卡,除了硬过,别无其他的路径,我本就比鼠三力微,若再失了气势,岂还有取胜之机,只有拼死一搏,才能搏处一丝胜机。“

白晶晶被他一番话,说的如中雷劈,顿时呆立当场。

李渔微微点头,露出了几许夸赞之意,心中暗道“这马良天赋不错,可贵心性也是果敢勇猛,若是能一直保持这般,日后成就只怕在三妖以他为首。”

口中轻笑点头,李渔便又说道“有此决心,实在可贵,不过你这般蛮干,却是不行,雷霆剑气非是一味刚猛,其中也要藏有细微变化…鼠三,你虽有法力,但却失了勇猛,若如此下去,只怕真要让马良骑上一月不可…”

李渔乃是老师出身,自身有颇有见识,此时指点马良鼠三两个,往往是一语中的,让两人心中都颇有感悟,不过一炷香功夫,这场打斗便变得越加精彩起来。

李渔指点一番,便任由两人自顾自切磋,两人虽看似出手凶猛,但各自心中都有尺度,若真是分出了胜负,顶多弄出点鲜血伤势,绝不会搞出重大伤亡来。

将白骨精带到湖边,李渔开门见山的说道“这里虽建了洞府,但却没有布置下守洞的阵法,之前是我缺失,才让那些小妖轻易跑进来。”

白晶晶一愣,急忙告罪,说是因为自己缘故,李渔这才又笑道”我这几日闭关,演算出一门合适阵法来,这会寻你来,便是要将这洞府的阵法传授于你。”

白晶晶一听,自然是满脸欣喜,李渔随手一指,按在白晶晶的眉心,说道“这乃是云界旗的操控之法,其中一路十方云界大阵,是我根据胸中所得演算而出,虽然不是什么高深阵法,但守住洞府绰绰有余,日后便将云界旗镇于镜湖中,既能滋养镜湖灵性,也能守护洞府。

李渔以将十方云界大阵参悟融入坎水符箓中,此时这云界旗是否在手,对他而言却是没什么区别,如此做法自然等于是将洞府交予她,白晶晶顿时美目朦胧,一时无语凝噎,眼神里全是感激。

等李渔将云界旗诸般用法传授给白晶晶,在转回来时,鼠三两个已经分出胜负,正各自闭目打坐,只是两人身上都各带伤口,一时倒也分不出谁胜谁负。

见到李渔回来,鼠三两个急忙跃起见礼,鼠三一脸尴尬,马良依是满脸遗憾,白晶晶一问这才知道最终还是鼠三险胜一招,只是以他修为,本该轻松拿下马良,最后却被逼的以伤换伤,此时顿有些无颜面对李渔。

李渔便也摆摆手,示意两人起来,口中笑着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他让鼠三两个争斗,便自是看出两人问题,只是他虽可开口指点,却远不如让他们自己领悟来的通透,便如红云昔日教导他一般,既以决定要去碧波谭妖市,他身边人实力高一分,他自己便安全一分,而鼠三几个也颇为忠心,李渔传授起来倒也未有隐藏。

这一讲便又是七八日,白晶晶三个都受益良多自去修炼,李渔亲自去药园里看护一番,带道身心放松,这才又重回自己洞室,此时这洞室经白晶晶亲手收拾一番,非凡日常用度整齐摆放,更是满室生香,让人一闻便心旷神怡,李渔坐在自家云床伤,细细思量,随着修为曰益增长,他又开始琢磨起来,自己手上没有了趁手法器的事儿。

尤其将云界旗镇压洞府,他手上常用的法宝顿时便更少了一见,算起来李渔手中法宝也算不少,从盼水两岸捡来些许,从陀河水府席卷十几件,但大多品质一般,李渔也只用来参悟神通,时常用的也只有七宝丹鼎,雷貂剑,云界旗,弄月环四件。

其中雷貂剑来历不干净,李渔也不敢显于人前,以他现在修为,还没发将这柄飞剑重新祭炼,而弄月环仅是法宝胚胎,内里没有篆刻神通,也逐渐有些跟不上李渔修为,若要是现在篆刻,没有合适神通,平白的便糟蹋了红云老祖留下的胚胎,算来算去,他手中宝物,也只剩下七宝丹鼎一件。

只是七宝丹鼎乃丹道宝物,日常护身还可,若是依仗其护法,总有些力有不逮,心中暗道“若是去碧波谭妖市,一路上恐怕也多有凶险,虽然修为有些进步,但毕竟没有一件争斗法宝在手,就算是道行再高,也等若裸身野行,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临行之前,我还是要祭炼一件趁手的法宝为好。“

若是凝练神通种子只见,李渔自然不敢有这般想法,可此时接连祭炼了几门神通,放李渔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他思忖了许久,觉得至少有三五分的把握,这才一抖袖袍,手中显出一枚八角金符来。

这八角金符乃是他法力凝聚,宛如纯金铸造,此时其一只头生三角的赤红凶怪被死死镇压,正是那日在白虎岭中封印的那只血妖,这血妖并非血海阿修罗族,只是一道破碎血神子,不知为何被震碎,落入白虎岭腹中,吞吸灵气,化作血湖,竟生出一丝灵智。

这血神子乃是一道虚无神念极难斩杀,哪怕分割成千分万分,只要有一点残留,沾了血煞气息便会复原,李渔虽将这血妖封印,但若不是修为暴涨,凝聚了神通种子,也没法子将这血妖彻底斩杀。

此时见李渔出现,那血妖顿时嚎叫”你可知道我乃是血海生灵,乃是冥河老祖的教众,若是你杀了我,定会遭到阿修罗全族追杀,血海滔天,不死不休。”

那个血妖呼喊起来声嘶力竭,颇有几分穷途末路的气概。

李渔却是狡猾一笑,心道“冥河老祖教众?我还是红云老祖门徒呢!此事无人知道,杀了你这口也灭了,还用担心什么!”

他手中神光一显,把手里的八角金符一震,顿时那金符中乾坤封印若磨盘般转动起来,其中压力不断增长,血妖周身一道道血煞气息,均被乾坤阵法一点点的吞吸,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血妖便已是气若游戏,任由血神子如何诡异,被抽干了全部血煞气息,顿时为如一块破布萎靡起来。

李渔一面斗嘴,一面观察,知道这血妖神通精奇,虽这一副窘迫的磨样,但十之八九是装出来的,倒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把乾坤阵法尽量转动碾压,宛如一块磨盘般,牢牢把那个血妖裹在了中心,防备他偷得空隙,竟然能破阵而出,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那血妖还真是打的这个主意,嘴上恫吓,心中却想寻找破阵的破绽,但是李渔不肯上这个恶当,求稳不求快,把这阵法运转的是风雨不透,再加上李渔此刻神通种子以成,这八角金符更是浑然一体,让他没有丝毫可逃窜之机。

任由那血神子奇异,被乾坤阵法这么慢慢挤压,那血妖不断发出鬼哭神嚎的哀求,李渔心中也无半点松动,只是慢慢催促,硬生生将这血妖完全榨干,便是连其中灵智都彻底消散,只是剩下最后一道纯粹的意念神光,这才停了下来。

本来李渔是想直接把这祸害彻底毁去,但方才心中思量,却想出一能够将其利用的法子出来。

李渔把八角金符散开,一指头点在其中拿到意念神光伤,这神光已经失了意识,仅仅只是最后一丝储存记忆的容器,此时微微颤动,给李渔轻轻一拿,便将其送入乾坤衍化阵术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神

那一团意念落入乾坤衍化阵术中,立刻便化成了一片血光,通体赤红似实似虚,透着一股纯粹的戾恶杀戮之气,左右冲撞,似是要撕裂虚空,遁出这一片乾坤衍化的天地。

只是在这乾坤衍化的阵术里,一切都随李渔心意,哪里容得下一个被炼化的元灵在这里猖獗,抬手便有一道神光洒下,其中蕴含八种不同神通真气,正中那血妖元灵之上,顿时将这一片血色元灵打散。

那血妖元灵本就不是实物,被李渔一击轰碎,不过多时便又重组起来,只是经过李渔这么一次次的碾碎,等那元灵再重组起来,已经连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念都没了,只余下了一股单纯的记忆。

李渔试着以乾坤衍化阵术渗入其中,果然其中没有丝毫反抗,却比李渔之前演算任何神通都更容易,毕竟在这一团元灵里面,已经有了完整的无上血神子神通的符箓排布,修炼法门。

只是他尝试运转血神子神通,心头便有一股无端的疯狂杀意,总想把自己的一切力量都豁到去尽,斩杀这世间的一切,这便急忙散去功法。

“修习这血神子神通,必须的先将一身肉身精血炼化,融入元神中将自己化成一道血神子,非但过程残酷折磨,日后怕也要时时和内心中杀意争夺,不能有半点疏忽,若是内心浅薄之人,只怕便会被杀意所控,沦为一只只会厮杀的血妖,这门神通修炼到最后,越是高深,杀意越重,除了冥河老祖那般血海孕育的大能,旁人只怕没人能将其演练大成。”

李渔修炼的小乾坤破禁真法乃是正经的大道真传,虽也能将血神子神通融入乾坤符箓中,但这道神通毕竟是冥河老祖所创,太过诡异霸道,乃是走了旁门杀道的极端,便是有一丝影响自身的可能,李渔也不敢轻易尝试。

本在炼化了血妖之前,李渔心中还有几分希冀,此时也都烟消云散,他此时看了这功法,便知这功法练了,虽有一时进步,但日后必定是祸害无穷。

“虽然这血神子神通自己练了是个祸害,但用来与人争斗,却是妙容无穷,那血神子分身来去如电,一旦中人,便会化其精血,夺其魂魄化为血神子,若是能熔炼出几十万炼气化神的血神子出来,只怕是天仙见了,也要掉头便跑。”

李渔心中暗暗嘀咕,但也只敢心中想想,若他真杀了几十万生灵祭炼血神,先不说那是何等因果罪孽,天庭道门是否会缉拿围杀,便是他师傅红云老祖,只怕便会第一个出来,将他打杀了不可。

李渔抽出了无上血神神通,不过多是便已经约略掌握了其中几分奥妙,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法器,思忖几次,便想着或许可以试一试。

冥虎邪魄令乃是李渔从盼水水府外得得一件法器,虽祭炼并不得法,其中符箓也多有残缺,本来李渔对这件法器并没有多少期待,但此时得了无上血神子申通后,心里反复推敲,顿时就升起一丝念头。

“那冥虎怨魂,本便是吞噬魂魄化为怅鬼,那些被他转化的怅鬼都实力有限,斗法时也出不了什么力道,可若是能把无上血神子神通篆刻在冥虎怨魂体内,只要将令牌重新祭炼一番,岂不是等于手里有了炼成血神子的帮手?若是能炼化几千上万道血神子,那在天仙以下,也算是罕逢敌手了。”

李渔存了这个心思,顿时将冥虎邪魄令祭起,其上黑气翻涌,化作一只足有丈高的黑底白纹巨虎,双眼碧火熊熊,凶煞狰狞,李渔便将那血妖残存的元灵融入怨虎体内,那元灵中虽再无意念,但也是一股纯粹的杀戮之意,顿时让黑虎凶光爆涨,周身都升起一层血光。

只是冥虎邪魄令与李渔乾坤衍化术不同,乾坤阵术乃是李渔一身修为最精华凝聚的一门法术,有衍化万物的无穷潜力,而这冥虎邪魄令只是一件低等法器,虽然冥虎先后吞噬了不少魂魄化为怅鬼,但这都不改这件法宝本身材质,故而李渔只是才一开始在冥虎体内篆刻无上血神子神通,那冥虎邪魄令顿时便发出“咔咔”声响,细碎裂纹密布。

到了这个地步,若非李渔控制力到巧妙,这冥虎邪魄令便要崩炸成碎片,好在此时李渔也早已非从前,知道这冥虎邪魄令本身质地难容血神子这般无上的邪佞神通,故而略一思索,便将那十几株龙牙米取出,取了其中白洁稻米用玉盒封存,那些剩下的稻杆稻壳皆是猩红沉重,虽无入药之能,但常年吸收血煞之气,倒也是炼器的好材料。

李渔虽无炼器经验,但好在冥虎邪魄令根基全在,他只是从容祭炼一番,过的七八个时辰,将血牙米的稻杆稻壳融化,化作血浆般液体从邪魄令崩碎的缝隙中浇灌进去。

轻呵一声,李渔便把邪魄令祭起,一丝一丝的把血神子这无上的杀道神通篆刻其中,第一重禁制须臾既成,第二重禁制也不过化了盏茶得功夫,再过过了六七个时辰,李渔足足在其中篆刻了七重血神子神通禁制,此时再看去,冥虎邪魄令上黑色尽去,化作一枚通体猩红,其上篆刻血虎踏浪图,再细细看去那浪花却分明是由一只只血神子组成,在图上似还扭曲变换,颇为妖邪。

李渔再一次祭起令牌,顿时一头高有三丈的血色凶虎凝聚化出,踏足虎啸一声,周身顿时现出十几道血色光影,却是血虎已经将以往吞噬转化的怅鬼,尽数化成了血神子分身,虽都只有练精化气的层次,但却妙在这枚令牌已脱离了法器层次,而是一件正经法宝,只要李渔日夜祭炼,增长其中禁制,这令牌中血虎和血神子的威力自也会随之增长。

李渔心底暗喝一声彩,有几分得意的忖道“血神子这等神通,那个傻子才会去炼他,这么看来,将其祭炼成法宝,才是这门神通真意,曰后一样能随意应用,还少了杀意反噬的缺憾,日后这宝便叫血虎令,只需祭炼一番,这令牌便会成我手中争斗利器。“

李渔心有得意,便将当日在血窟收来的那些血煞魂魄从玉瓶中取出,向血虎丢了过去,其中零零总总也不下百只,却被血虎一口吞吸,这些魂魄本就是血神子所化,只是被取了一身血煞气息,此时再得血煞之气侵染,不过多时功夫,血虎身上煞气便更浓三分,周身有百只猩红血神子呼啸,宛如旋风般围着它旋转。

李渔一捏法咒,便将血虎令重新祭炼一番,等到运使得元转如意后,这才将令牌收起,心中暗暗叹息,当日何等浪费,那血湖中有几千血神子,却都被他与血湖一同摧毁,尽是都浪费了,若是已血虎令收了,顷刻之间这宝物便凭生不凡威力,只是转念一想,若非有他吞吸了血煞云气,又哪能衍化出火鸦融阳真诀来,若是连神通种子都未凝聚,又何来得血虎令一说,一啄一饮,皆有天定,却也说不得那样更妙。

血虎中现在虽只有七道禁制,但却能不断成长,只要它能不断吞吸魂魄化为血神子分身,血虎便也会日益壮大,至于最终会成长为如何,那便是李渔自己也都不知晓。

李渔把手一挥,收了血虎令,他这一次祭炼,才算是定了心思,要把这令牌当做一件随身法器来培养。

修道之人随手祭炼几件小物件,并不耽搁许多修为,但若是祭炼随身的法宝,就是数百年不会更替,除非是修炼了特殊的神通功法,法宝自然是多多益善。

李渔原本最希翼的乃是红云老祖亲自祭炼的那枚弄月环,不过那环儿他现在也无适合神通篆刻其中禁制,故而在此之前,这血虎令和七宝丹鼎,便是李渔随身的两件护身之宝了。

一口气将血虎令中篆刻出七重禁制,李渔也略有几分疲倦,虽若是持之以恒,花费年余的时间,抓些孤魂野鬼融入其中,他说不定也将这血虎令祭炼到九重禁制。

要知道九乃是数之极,亦是练气化神的大成境界,若是能超越九重便不再是凡物,便入了炼神还虚的另一重境界,待到将神通种子运练到一十二重大圆满,那便可冲击炼虚合道之境。

只是李渔虽有此力,但却并没将血虎令继续祭炼下去,毕竟血虎令再强,终究也只是借助外力之威,打铁还需自身硬,全身贯注,淬炼神通种子中禁制,才是目前紧要之事,至于这血虎令牌,还是一边修炼,一边祭炼。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宝象

“马良,你倒是也给我一个惊奇啊!”

镜湖旁李渔上下打量马良,纵然是他的道心坚定,不可动摇,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来。

他闭关多日,祭炼了血虎令后,又花费了些时日,将七宝丹鼎的禁制祭炼到第八重,心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出发去碧波谭妖市的日子,而这一出关来,马良便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原本就觉得马良乃是千里马之姿,资质不凡,不然他也不会选了它教了神通,但马良能在两年之内,就将练精化气境界祭炼圆满,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算北落神霄剑诀乃是修行极快的刚猛勇进之法,但李渔本估计没有三五年时间,马良也难以铸造根基。

李渔暗暗道“这马良倒也真是个修行的种子,凭他的资质,有这般刻苦坚韧修行,若是能一直保持这般,最多再有年余时间便可渡劫化形,凝聚神通种子,日后虽不能说成就妖族大圣,但至少一个真仙境界是肯定能达到的。“

马良此时浑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尽数凝聚,周身雷霆之气弥漫,人高马大宛若雷中魔神,跪伏在李渔面前,态度却是比以前更加恭敬,他心中也知若无李渔,便无他今日,故而心中对李渔满满尽是崇敬和感激。

李渔却是轻轻将他托起,口中笑道“既以凝聚周天,剩下化形这一关,便要感应天地,等待雷劫降临,我本欲要出发去碧波谭妖市,这山中洞府还需有人看护,你此时也不宜远行,那便在山中守卫,回头让白晶晶将洞府防御阵法传授于你,那化形雷劫虽险,但你所修北落神霄剑诀乃是雷道真诀,度过雷劫想也不难,反而对你颇有好处,若是有难以支撑时,便将十方云界大阵升起,自可护你周全。”

顿了一顿,李渔心中还有些许不放心,便又取了两瓶归元回气的丹药,说道“这两瓶内各有十枚丹药,便赐予你渡劫之后回气疗伤所用。“

李渔倒是从未想过,帮马良渡过化形雷劫,那雷劫乃是天地对妖族的试炼,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便是粗劣不堪之辈,也就不配待在他门下。

马良连忙拜倒跪谢,沉着说道“我必然看好洞府,不负主人所托。”

李渔出行所需早已齐备,等马良能熟练运使云界旗的护山大阵,李渔这才放心。

神通手段齐备,诸事安排套妥当,心中既没有什么羁绊,自然说走便走,此时祭起百余只火鸦飞舞,以十日横空大阵排布开,一股股灼热火力包裹在他周围,化作一金乌虚影,双翅一展,顿时风起云涌,遁出洞府。

上古时期大日金乌便是洪荒之中飞遁最快的生灵之一,李渔这十日横空大阵,虽因火鸦太弱,不过只驱使出些许神力,但也足以借助法相之力衍化出一门借力飞遁之法。

马良恭敬望天一拜,却见赤红一展,恍眼的功夫就已经在几十里外,白晶晶和鼠三都是第一次搭乘这种飞遁神通,在火鸦云气中左右观看,啧啧称奇,嘴里俱都满是羡慕,李渔见了便笑道“不过一门飞遁法术,只需要好好修行,日后到了炼神还虚,总有能驾云飞遁出入青冥之日。”

鼠三跟随李渔有些时日,一身法力精进了十倍不止,平日里虽多用土遁神通,但他乃是练气化神境界的妖物,神通种子磨练六重禁制,倒是也能架起一片妖气乌云,只是飞行起来实在太慢,比起李渔这十日横空大阵衍化的金乌遁法,慢了有十倍不止。

练气化神初级境界便可御风,若是到了大成阶段便能驾云,只是寻常修士妖孽,除非天生的飞遁能耐,否则驾云也大多如鼠三一般,既飞不了多高,速度也不见得多快,如李渔这般以阵法衍化金乌法相飞遁而去,实是异类中的异类,虽颇消耗法力,但他体内足足修炼了数种神通,八道真气每一股都不在寻常练精化气大成的修士之下,八股合力更是远比寻常修士浑厚了十倍不止,故而这小乾坤破禁真法虽凝聚神通种子极慢,修炼起来也颇费功夫,但优势却也明显,日后修为越高,其中优势便会越加的显现出来。

李渔驾着火鸦阵法,按照白晶晶指引一路向西飞去,心中暗道“这十日横空大阵威力实在不俗,其中更是有多种变化,这凝聚出的金乌法相遁术,比起御剑飞行都不落下风,若是能将火鸦的修为再提升一个等级,等到了练气化神的阶段,那一飞起来还不是风驰电掣?”

金乌法相飞遁极快,只是须臾功夫便已遁出百里路途,而自白虎岭一路向西,未果多久便经过一座山场,白晶晶言此地乃是碗子山,李渔看去此山不见如何雄伟,但占地辽阔,磨样倒也真像是一座倒扣的巨碗,山中妖气茵茵,阴气森森,李渔心里计算,此时还远未到奎木狼下界时候,想来是不知那家妖王将此地占位山场,李渔不想多生事端,便有意避让了过去。

过不多时,便到了宝象国界,那宝象国距离白虎岭不过三百余里,国中经历多年战乱,出了不少精彩绝艳的人物,或是出将入相,或是文武全才,具白晶晶所说,赤目尸王生前便是宝象国中一方城主麾下战将,只是战死山涧,得了阴气滋养,这才成了僵尸之身,入了修行门道。

而白骨精自己前世记忆早已尽数消失,只是白虎岭周围几百里,也只有宝象国这一处人族国度,想来生前与宝象国多少也有些缘分。

此时宝象国战乱初息,国家方定,国土之中虽不如日后西游时那般峥嵘盛况,但也是四处欣欣向荣,只是国土战乱初定,李渔等从天空鸟瞰而过,城池关隘之上锦旗招展,隐有肃杀之气凝聚。

白晶晶虽成精不少年月,但却法力不足,倒是少有外出,这宝象国虽近,此时却也是头一番来,云中探头下去,不由得神情恍惚起来,许是不由自主的便想起自己生前身世。

李渔见她这般便刻意放慢可云速,可他这团火云奇特,此时晴空万里,却又一团红彤彤的火云飘在天上,自然十分惹眼,那城上守卫才平息了战乱不久,此时见到天上这团云气,急忙报给关隘守将。

这西牛贺州多是妖族占山为王,便是如宝象国这般人族城邦,也多是妖族食人之事发生,城中守将一见火云流连不去,以为是有妖族侵犯,不过片刻功夫,城关上兵马竟然结成一道法阵,虽只是简单的四灵阵法中的白虎凶煞阵,但配上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士,其中阵阵凶煞威风,倒也是冲销弥漫起来。

李渔看着城上白虎凶煞阵,也不禁笑道“能够在西牛贺州这妖族肆虐之地立国,果然有几分手段,便是这门阵法虽然简单,若有数万披甲将士排布,便是寻常练气化神大成的妖王见了,也要必退三舍不可。”

李渔对着宝象国生了好奇,见白晶晶双眸顾盼,鼠三也眼珠子转流尽是希翼,这才忽然笑道“索性碧波谭妖市开市还有些时日,既路过这宝象国,我们便入城逛逛,见识一番城邦景致也是好的。“

白晶晶顿时满脸欣喜,鼠三也是连连点头,嘴里接连叫好,李渔一挥手却是不好直接驾云落在城里,虽并不在意那城上阵法,但若是硬闯进去,总是会起了不必要的冲突,故而挥手回退出几十里地,这才落了火云,准备步行入城。

此时这宝象国官道上,也有颇多商旅往来,只是国土初定,四处仍旧流寇作乱,故而大多是成群结队,周围多有佩戴刀剑兵刃的壮士守卫,如李渔三个这样,孤身上路,并无守卫相伴的极是惹眼,尤其白骨精生的貌美,修行了太阴炼神诀后,周身更多了一层层清冷气息,此时一身素衣,发乌如磨,宛如月中仙子,让过往商旅都不由暗暗猜测这对男女都是什么身份,至于两人身后矮胖鼠三,所见之人都会选择性忽视。

不过这些人常年在外,都是极有眼力的,三人敢这般孤身上路,一个个又气质非凡,便是那丑胖矮子,也都全身透着一股奸滑猥琐的气味,也都知几人不好惹,故而也无人上去自找没趣。

只是有一队人强马壮的骑士马队,带头的首领乃是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子,一行几十骑具都是身穿皮夹,腰悬马刀,背负弓箭,颇为雄壮,周身全是肃杀气息,却不像是个走四方的商人,反倒像是个征战四方的将军,此时见了李渔几人,眼睛骤然一亮,既然看着白晶晶不由入神,只是与其他人痴迷不同,他眼神微缩,似是在思索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公主

那浓髯壮士身边,似有个贴身的管家,颇知道主人心意,见主人忽然眼神变化,就把眼瞥到了白晶晶的身上,走上前低声说道“陛下若是有意,不如将那女子收入宫中?”

那浓髯壮汉便是宝象国国王,他能平定四方战乱,自然是一代雄主,此时摇头低声说道“你看那个少年,一身东土道人打扮,恐怕不是等闲之辈,而那女子,我只是觉得看的眼熟,却不是何时见过,只是他们孤身西来,想来皆有不凡手段,不知他们能否解我国危难。“

那个老家人忙道“那我过去探问一声,看看他们究竟是甚来历。”

宝象国国王摇头说道“还是先莫要去,看他们磨样,似是要进城去,且等他们进了城中再说。”

宝象国王毕竟是平定四方的雄主,性格粗中有细,此时也也知对方来历不明,还是不要贸然打扰,李渔何等谨慎的人,自然也注意到有人窥视,只是他神念探去,那些人虽气血强壮了些,常年厮杀身上也积累了不少凶恶煞气,但与他来说,不过只是蝼蚁之辈,若是那些人胆敢惹来,他也不介意让血虎令牌上多出几十道血神子来。

对方既然没动静,李渔便也懒得理会,带着白晶晶两个混在入关的商旅之中,他们虽是东土打扮,但身上也无什么可疑物件,那些守城的兵丁虽也有疑惑,但不见起意之物,自然就放了他们入城。

李渔曾游中土城镇,此时进入城中来,虽是四处欣欣向荣,生意兴旺,但李渔毕竟见过中原繁华,倒也没有多少感叹,只是白晶晶久在山中,鼠三更是个山野小妖,两人具没什么见识,此时看去,只觉得四面尽是新鲜,口中不断的惊啧有声。

白晶晶走了一圈,心中却什么都没想起来,神情自然隐隐失落,倒是鼠三一路上见了各类小食的摊子,只看的口水直流,李渔多是是金银,自然便随手买来了给两个尝鲜,一顿朵颐,顿让鼠三幸福的快要飞了去。

在宝象国城中小住几曰,见白晶晶也未想起什么,李渔便打算穿过宝象国城池,然后祭起火云飞遁西去,只是他们刚到西门,正要出城的时候,忽有一队身穿白甲,头顶白翎的军士拦住了他们去路,为首的将领五官颇为俊朗,随是武将,但一身也都是儒雅气息,冲着李渔深深一礼说道“道长慢行,小将乃是国王随身侍卫长,我家国王有请,还请道长千万莫要推拒。”

李渔就是微微一愣,心中暗道“宝象国王?请我作甚?”

李渔本不想管这将领,若是中原霸主,他这样的修士也要给几分面子,但区区一个宝象国王,他也并不放在心上,他要去碧波谭妖市寻找灵草,也不想被其他事情打扰,况且修行之人最好不要插手国家大事。

但是李渔才准备拒绝,便见那将领目光偷偷打量白晶晶,目光之中似有隐情,却让李渔微微迟疑,不由暗道“这将领看白晶晶目光并非男女情欲,似有几分好奇,几分尊敬,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看看这宝象国王是要打什么主意!若是看上我家婢女…嘿嘿!”

想了一会,李渔就含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军带路,既是国王相邀,我也不好拒绝。“

那位将军本拟李渔会推辞拒绝,已经想好了许多言辞,没想到李渔如此好说话,也是笑着拱手一礼,就在前头带路,走不多远,便是宝象国皇城,里面虽未完工,但也有十几处完成的宫闱金殿,看上去也是颇为雄伟,想来若是完成,也是足以传承后世之府,能建这般皇城,也足见这宝象国王气魄。

皇城门前已经有内监侍卫在等候,见李渔三个来到,急忙上前引路伺候,举止都很是有礼,等一路进了宫闱中,却不是向金銮正殿,那年老内监,竟是引着几人向内殿走去。

到了书房,那宝象国王正在书房手持一画卷观看,等内监将李渔两个带进来,便缓缓起身,举止颇为有礼,笑道”冒昧将道长请来,还望道长心中莫生芥蒂。“

李渔微微一笑,随手轻挥,口中道“无事,你既请我来,所为何事?”

宝象国王正色,这才看了看白晶晶,然后又向李渔问道“不知道长仙山何处?这位仙子可是道长门下?不知仙子姓名?可是我宝象国人士?”

李渔听他问完,顿时不悦皱眉,宝象国王见了,知道他心中误会,连忙取过桌上画卷,说道“是我问的孟浪了,道长请看此画。”

李渔也不用手接,只是随手一点,那画卷顿时飘荡展开,那画上乃是一劲装女子,画的颇为细腻,只是看了一眼,李渔便觉得眼熟,他身后白晶晶更是惊呼出声,李渔这便反映过来,这画里的人正是与白晶晶磨样一般无二,只是少了两分清冷,多了三分英武,心中暗道“这却怪了?这画既然在这里,想必是宝象国的某人,怎么会与白晶晶长得一模一样。“

“这画中人是谁?又是你什么人?”白晶晶不由心头乱震,也顾不得尊卑,急忙的开口问道,声音都微微颤动。

宝象国王微微沉吟,把手一伸请李渔三个坐下,只是白晶晶虽然心中急切,但在外人面前自不会失了礼数,只是含笑和鼠三侍立在李渔身后。

宝象国王见了也无法,只是捻了捻胡须,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宝象国境内战乱足有上百年,这幅画在我族中传承也有百年之久,画上乃是我王族一位饶勇善战的公主,也是我宝象国王族多年征战以来,最璀璨的英魂之一……”

宝象国王把自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渔这才知道,约在百年前,他王族这一只还未有一统宝象国的能力,行踪打仗难免遇伏,只是那一次全族精锐皆困,若是战败便是举族皆亡,当时便有族中饶勇公主带着麾下战将兵马,以一己之力引走追兵,虽解脱了主力之危,但那数千兵马却是一个未归。

其后虽多方寻找,却连一具尸骨都未捡回来,最终宝象国立国之后,只能在功勋阁楼中挂上画卷,以做后人崇敬。

宝象国王年幼便长听祖上公主故事,时被长辈以公主为榜样教导,却不想在城外竟然见一女子与公主一般无二,再看李渔一身出尘气息,他乃是宝象国王族,自然知道世间多有修行之人,有长生不老之法,故而心中便大胆猜测,莫不是祖上公主被修士所救,成了修行仙人不成?

宝象国王这才笑道“我心有疑惑,这才让将军相请,小子寻亲心切,还望道长千万莫怪!”

李渔轻笑,便有问了些昔年细节,宝象国王一一作答,那族中公主生平事迹也也有记载,当日失踪之处,正是在白虎岭附近,只是他们多次搜寻,未寻见半具尸骨,李渔却知想必全都被那地底血湖吞吸了尽去,要不然纯以白虎岭中野兽生灵,那血湖中哪能滋生出那么多血神子出来。

李渔微微一笑,便说道“若是所言不差,晶晶或许真是你走失先祖,只是她当日伤势太深,记忆尽失,我此番来此,虽是路过,但也多少有替她追寻过往之意。”

此时白晶晶拿着那公主平生纪实,看的看的愣愣入神,李渔也实在不忍告知国王,他崇敬的先祖非但没有成为仙子,反而变成了一个食人的女妖。

宝象国王听了李渔之言,大喜过望,也顾不得身份,忙扑倒在地,相白晶晶叩拜道“不孝子孙,百里政叩见姑祖母,姑祖母今日回归,实是我百氏王族之幸事,还望姑祖母迁居回宫,也好让我等小辈一敬孝道。“

白晶晶顺手把百氏公主的纪实放在桌上,先向国王致谢,这才便又说道”能知道自己是谁,已是极好,只是前尘往事尽归云烟,我现在只是公子侍女白晶晶,非再是什么百氏公主,至于回归之事,国王也莫要再提。“

白晶晶轻轻一笑,她所修炼的太阴炼神诀乃是淬炼神念的法门,最终心境,此时心中执念散去,前尘尽去,只觉得浑身如丢了千斤重担般轻松,身上气息更是极具攀升,一股股清冷出尘的气息,仿佛是月中嫦娥从画中走出来。

白晶晶拒绝的干脆,李渔看着宝象国王,他自然看得出来,这国王虽慷慨豪迈,似乎纯只是为认亲而来,但眉角隐有重忧,显然是碰到了什么难事,极难应付。

”既然是白晶晶后族,若是事情不麻烦,我便帮他一番,也算帮白晶晶了解了一桩心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女妖

李渔观百里政神色,便知其心中所想,只是把手一摆说道“看你这磨样,可是跟什么人结了怨?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

百里政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既然道长看出来晚辈有话要说,晚辈也不隐瞒了,宝象国初定,我忙于政侍,膝下便只有一子,幸好虽是娇宠,总算还算争气,文政武功都略有所得,只是年前时候,那碗子山里来了一妖王,她若能庇护我宝象国平安,我便是每年给些供奉便也罢了,只是那妖王不知为何,时常作乱,抓我臣民,我几次带兵围剿几次未果,却连膝下独子也被她抓了去。“

他这么一通讲,李渔很快便听得明白,李渔微微点头道“若只是如此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头妖物是什么东西?若是我能对付的了,便替你出手斩杀了罢!”

宝象国王大喜过望,忙再次拜倒,说道“若是这般,晚辈必为前辈搭建庙宇,日日供奉,那女妖也不知什么来历,只是我便是带着万余兵马布阵,那妖物也未抵挡住,只是逃遁的快,躲入山中,我也寻不到她下落,不知道能否对付的来?”

李渔点头,心底暗道“若是万余兵马布置的阵法都能将其击溃,那妖王想来也不过是练气化神的手段。”李渔倒是没有往奎木狼身上想,一是距离那星君下界还早,二来若是奎木狼前来,便是屠空这宝象国也不会废什么力气,哪会被宝象国王带兵击退。

李渔飞心中盘算,点了点头道“这只妖王我能斩杀,既然如此,我就先去碗子山一趟,若你那儿子还在,我便将他带回来便是。“

宝象国王连忙的起身恭送,便见李渔一袖一甩,已经带着白晶晶鼠三消失不见。

化作火云飞上天空,火云中白晶晶便盈盈一礼,心中极是感激,她自知道若非她的缘故,李渔怎会为宝象国里这等俗事浪费修炼时间,李渔也嘿嘿一笑道”些许小事,无什么可谢的,若你有心便好好修行,日后多未我出力便是。

白晶晶心中感激默记心中,金乌法相遁法极快,李渔须臾的功夫便到碗子山中,目中玄水真瞳凝聚看去,便见山中阴气森森,妖气阵阵,但那洞府藏在何处,一时也难以探寻。

李渔自然比宝象国王高明的多,随手一挥,鼠三飞落山中,一沾地面便遁入其中,以他土遁神通,不过盏茶的功夫,便找到那女妖洞府,从地里钻出来,神情怪异的说道”大王,那女妖洞府便在附近不远,往南十几里便是…只是那女妖好不凶狠,把那男子扒的赤条条的在床上揉捏,想是要将肉揉捏筋道了才吃哩。“

白晶晶顿时轻啐了一口,俏脸羞涩娇红,李渔初时还不理解,不过飞出十几里地,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哑然失笑,心中暗道”那宝象国国王仪表堂堂,太子想必也时风度翩翩,那女妖想来也是个风流妖精,抓了宝象国年轻男子,非是为了吃,而是为了用!“

李渔越想越是好笑,直至落在那洞府前,李渔脸上仍挂着三分笑意,口中喝道”兀那女妖怪,快把宝象国太子还出来,不然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洞府,把你也捉了,真火炼死。”

洞里床榻上,那千娇百媚的女妖正骑在宝象国太子身上活动,听得外面叫骂,顿时兴趣大减,赤身裸体的披了件赤红纱衣,足下一顿,一团彩烟托了莲足,飘飘然出了洞府。

李渔虽不是俊俏郎君,但面貌亲切,又修的道家神通,自然又一番出尘气度,此时这女妖一看,心中顿时芳心暗许,暗暗说道“没想到宝象国王竟找了个这般顺眼的道士来,待我捉了他,赤条条的与那小太子绑在一起摆布一番,必定又别有一番乐趣。“

李渔见着女妖怪举止都是妖娆之色,与白晶晶是大为不同,心道“只怕那宝象国太子已经不知被她弄了几回了,元阳恐怕都已泄净,罢了,罢了,只要能把人活着救回去便好。”

想到这里,眉头一挑喝道“你是自己放人,还是要让我动手?到时可就没现在这么客气了。“

那女妖却是娇笑连连,媚眼里尽是春水波澜,笑道“小道长,想要如何不客气啊!?那宝象国得小太子,可是日日与奴家不客气,此时早已乐在其中了,只是他毕竟力弱,总是弄得奴家不上不下的,不得饱满,不若小道长也留下来,与他一同做个伴,我们也好好不客气一番!“

这女妖巧笑盈盈,言语漏骨,鼠三虽听不懂,却白白晶晶羞的满脸通红,心中暗骂好不要脸。

那女妖不等李渔回话,却陡然把口一喷,嘴里喷出一团弥漫的五彩烟雾出来,她本体乃是一只剧毒蜘蛛,交配食夫乃是本性,此时口中则一团五彩烟雾,看着霞光淼淼,实则乃是她一身毒气所化,蕴含剧毒,寻常生灵闻了立时倒毙,便是修道人触了,若修为没能到炼神还虚的程度,也要让她轻易毒倒在地。

这女妖见李渔模样喜人,就留情了三分,只是李渔一见她放出毒烟,却是不惊反笑,这女妖既然是一只毒物成精,那事情便好办了,这洪荒之中,若论毒虫,还有什么比洪荒十大异虫更毒的虫豸生灵。

见到毒烟涌来,李渔想也不想,张嘴一吸,须臾功夫便将那团弥漫的五彩烟霞吞吸入腹,真气一转,便被融入无毒烟云瘴中,口中犹自打了个饱嗝,似是还未吃饱一般。

修炼百年的神通被破,只把那妖娆女妖吓得俏脸煞白,娇媚尽去,这才察觉出不妙,转身便想要逃遁,但是李渔却怎么会容她逃走,手掌一挥,便有十几只火鸦飞出,围绕她呱噪盘旋,不过盏茶的功夫便被焚烧成灰,便是那一道棉飘飘渺渺飞出的魂魄,也被李渔祭出血虎令牌吸了尽去,化作血虎身边一道血神子化身。

李渔把衣衫一拂,卷起一风吹散了女妖身躯所化尘土,却见那灰尘中竟然有一颗白色宝珠,上前拿到手中,以神念一探,顿时不由得暗暗一笑”这女妖修的竟是采阳补阴之法,只是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儿郎,竟然真给她孕育出一枚玄牝珠来,只可惜宝珠只是胚胎,若是再能淬炼百年,倒也能够借之修炼成第二元神化身,这女妖凭这宝珠,恐怕也能在这西牛贺州创出一番天地。“

这玄牝珠虽是左道法门,但太上道祖,道德经中有言: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若修炼有成,左道旁门亦成大道,不过那女妖既死,宝珠未成,还非需女子体内孕育不可,李渔对采集阳气修炼宝珠自然不感兴趣,白晶晶乃是白骨成精,乃是妖中异类,也无法孕育着玄牝宝珠。

随手收了宝珠,李渔心中疑惑,若是让着女妖再修炼几百年时间,未必不能成着西牛贺州上一方妖王,为何在西游中未曾提及。

本以为是着女妖改换山门躲过了西游大灾,可他忽然想起一事,自语道“西游过碗子山时,孙悟空化作百花羞骗走奎木狼内丹,奎木狼却还能与孙悟空猪八戒二人一场大战,此时看来,其中只怕有异,这玄牝珠对女子最有养护之能,想来这女妖并非改换山门,而是被下界的奎木狼顺手干掉,这颗珠子成熟后,自然便成了奎木狼手中宝物,只可惜还未炼成第二元神,便被那猴子骗了去。”

相通此节,李渔心中便暗暗笑道“那猴子早就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这般宝物便宜他作甚,还不如留在我手里,或许还有些用处。”

李渔收了宝珠,这才走进那毒蜘蛛洞中,只见其中氛围霏靡,四下里均是乱人心神,催人情欲的熏香画卷,那宝象国太子正赤条条的躺在床上,神态呆滞,见李渔进来也无多少反应,只是机械般耸动。

李渔眉头一皱,运转玄水真瞳一看,这才微微放心,这太子虽被蒙了心智,但魂魄犹在,只需养护些时日,自然便无大碍。

李渔又在洞里寻了一番,再无其他宝物灵根,却又找到十几个年轻男子,只是一个个早被蜘蛛精榨取的骨瘦如柴,便是一阵小风吹来,也能吹的倒退几步。

李渔一展火云,将这些男子尽数都收了尽去,这才出了洞府,一把火将洞中焚烧的通红,这才化作遁光,向宝象国方向飞去,举手只见,到也有几分绝世高人的神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妖王

李渔救回宝象国太子,宝象国王自然是千恩万谢,李渔把一粒归元丹化为药水,给太子等十几未年轻男子服下,那归元丹虽是寻常丹药,但仙家手段,自有神妙,阵阵奇香,弥漫整片皇城,这边服下,那边一个个元阳亏损的男子,脸色便微微红润起来。

他们已经被蜘蛛精榨干了元阳,又在洞里关了许久,此时恢复了些许精神,一个个的腹中便饥饿起来,自然便有王宫众人去弄来了些清粥,先给这些人润腹,再有准备肉羹参茶,给他们恢复元气。

饿久的人,吃不得油腻东西,也只有清粥最好。

宝象国王虽是一国之君,但毕竟只是肉体凡胎,此时见了这般神奇丹药,顿时更觉得神妙,就差把李渔当做了活神仙一般的高人。

太子略有精神之后,这才知自己被眼前高人救出了魔窟,知道白晶晶乃是族中先祖,更是激动非凡,急忙下榻对李渔两个虔诚跪拜,先跪谢救助臣民,再谢救了自己性命,李渔自能看出其并非作伪,观其气度不凡,以玄水真瞳看去,这太子恢复了精神后,身上也有气运云气相随,想来未来也是宝象国兴盛之君,心中暗道“难怪宝象国王如此焦急,这太子文武全才,又是个孝顺孩子,实是难得。”

国运乃是极稀奇之物,玄之又玄,不可名状,宝象国虽是小国,但也有几百年国运,这般国运加身的太子也不会轻易损亡,这次既让李渔巧遇,也未必不是命中注定,虽有劫难,却是有惊无险。

既帮白晶晶解决了宝象国之事情,李渔也是心切想要早早去碧波谭妖市,便拒绝了宝象国王多留几日的请求,短住了三日便准备离去,宝象国王自然带着王后太子以及亲信王族,早已盛装打扮在宫中敬送。

李渔见宝象太子身子未好,虽天气未寒,但也裹着厚厚皮衣,脸色煞白的站在院中,顿时便也笑了,说道“你这身子还未恢复,莫要落下病根才好,也罢,既然要走,我便送你一本书吧!”

李渔随手一招,那御书房中便飞出一本书来,随手在上面一弗,就丢飞到了宝象太子的面前,宝象太子也知他乃是奇人逸士,见书悬浮在面前也不惊奇,翻看一看,却见属内撰写着一句句古雅的口诀,他也是个习武之人,一看便知道着乃是一门最上乘的真气心法,心中顿时大喜过望,急忙的跪倒拜谢。

李渔虽不通人间武艺,但那些习武之人也都以打通全身穴窍为目标,他乃是是练气化神境的大妖,又修炼了多门神通法术,便是随手创出一门武功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便微微笑道“你只需勤练此法,非但能补足缺损精元,还有增进力气,益寿延年之效。”

只是些许真气搬运之法,李渔送的随意,但是在宝象国太子眼中,这本秘籍不亚于山岳之重,他本就炼有武艺,身上也打通了些穴窍,此时一看着本武经,只觉字字如珠,玄机内藏,若淬炼成便生千斤神力,自然一眼便知其中珍贵。

见李渔又赐下神功,宝象国王更是庄重感谢,眼见得李渔等三人要走,心中更是不舍,只觉得无尽恩情,无以为报,只是李渔也不欲过多浪费时间,便把手一挥,一道红光飞闪,三人便消失不见。

只是李渔急于赶去碧波谭,却不知在他身后,宝象国王父子商议,为表恩情,竟然为他修建庙宇生祠,铸造铜像,举国祭拜,白晶晶素衣如雪,巧笑嫣然得静立其后,便是矮胖鼠三,经过一番巧手雕琢,在李渔脚边也变得生动喜人起来,此乃后话。

要知在西牛贺州,妖王肆虐,诸多小国为求生存,便是向周边妖王献祭纳贡也多有发生,但如宝象国这般建造国寺,举国祭拜,却是少之又少。

解开了白晶晶心结,李渔再次上路,火云空间之中,白晶晶心中感激,对待李渔更是细腻起来,食酒侍奉,穿衣打扮,梳理发髻,样样都要亲手为李渔操持不可,李渔不让她做,反引得泪眼婆娑,故而李渔便也只能听之任之。

自宝象国一路西去,李渔存了一份心思,不想太动干戈,故而一路上虽也有山头,却都让他巧巧避让了过去,一路上火云隐隐,神光飞遁,李渔便想借着金乌遁法快极,直接一口气飞到乱石山范围,只是开始尚算顺利,出了宝象国界,又飞了七八百里,都没生乱像,李渔正自有些欣慰,忽然前方山头中,妖风阵阵,一彪人马从山中冲杀出来。

足足数百妖兵,均是身躯雄壮,面目狰狞,被一股妖风托着,在李渔面前摆开阵势,拦下去路,却见当头的一个妖王,生的是玉面长髯,钢眉刀耳,头戴金炼盔,身穿淬金锁环甲,手执方天戟,背后红袍展,威风凛凛不弱天庭神将,若非皮肤白净,手中又非青龙偃月刀,李渔还以为是看到了关二爷亲临。

那妖王一指李渔,便高声呵道“来者何人?可是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在我这压龙山顶上驾云而过,还不快停了云头,束手就擒,否则若要我出手擒下你,定叫你剧痛欲死不可!”

李渔把火云散开,运转黑水真瞳看去,只见那妖王也不知修炼的何等神通,神光璀璨,直入云霄,比起当日黄风大圣也不遑多让,忙施礼道“晚辈乃是白虎岭山主,去西方拜访好友,误过前辈山头,还望前辈莫怪。“

那妖王凤眼一眯,威风凛凛,闻言一声冷笑道“白虎岭山主?我却没有听说过,你去西方访友?访的又是何人?莫不是哪个佛门秃驴?若是如此,我更不能让你过去,乖乖随我入了洞里,待我盘缠一番再说。“

李渔心中不由暗暗叫苦道”同样是我妖族前辈,怎地黄风大圣洒脱豪迈,眼前这位,却是如此胡搅蛮缠。“

只是此妖神通非凡,李渔不知其底细,只得含笑道“我去访的朋友,只是西方妖族,并无佛门弟子,今日冒犯了前辈,待晚辈从西方回来,自然回上门致歉。”

那妖王却是冷哼一声“你这般花言巧语,实在是与西方那些秃驴如出一辙,上回又一和尚,便是凭借花言巧语,竟然将九龙山妖王连带着数千小妖都诓入佛门,哼!我妖族天生地养,生来自由自在有何不好,偏有你这般,要去西方佛门里给人做奴才,真是好生丢人。”

李渔听这妖王胡搅蛮缠,只能心中暗暗苦笑,正要托词再商量几句,却见那妖王陡然一挥手,身后乃数百妖兵,顿时就冲了上来,这些妖兵大多都有练精化气的本事,阵法配合操练的倒也纯属,其中威力足以将寻常练气化神境界的妖王陷入其中。

李渔此时见状,把手一挥,熊熊火团包裹身体,继而双翼一展,顿时风起云涌,将周围小妖都吹散出去,李渔也不想与这妖王过多纠缠,便准备借金乌法相遁法强冲过去。

没想到那金甲妖王,口中一声怒喝,手里方天画戟一卷,便直奔李渔轰砸过来,那方天画戟也不知是何等宝物,其上五光十色环绕,内里也不知有多少细小符箓如江海汪洋般流转,一击轰砸下来,顿时让李渔心生一种毁天灭地,无力抵抗,只欲要束手就擒之感。

李渔心中一震,虽见着那妖王法力无穷,但他也决不是束手就擒之辈,想也不想,双手一捏符箓,顿时周身生出数百火鸦,上下飞舞,以十日横空大阵排列,熊熊火力汇聚一体,化作一足有十几丈大小的赤金金乌,双翅招展,引颈长吟,化作一团赤虹直奔那神光缭绕的方天画戟撞去。

这一招金乌初啼,乃是李渔将火鸦融阳诀和十日横空大阵组合在一起化成一招法术,其中威能便是比起炼虚合道境界的修士也分毫不弱,此时李渔一见对方神通无敌,顿时一上收便将自己威力最大的一招法术使用出来。

这金乌飞腾,何等峥嵘霸气,不管那些妖兵排列何等阵势,都被金乌气劲轻易吹飞出分狼狈翻滚出几十丈外去,熊熊赤红,凶焰升腾,直奔那金甲妖王冲去。

全力一击,其中威风不下初入炼虚合道的修士,但李渔自知这一击虽强,却未必能挡住如黄风大圣那般妖王,故而急忙捏了仙人盗法诀,瞬息的功夫便消失无踪,正准备趁此机会一口气飞遁出去,仓促中一眼看去,却陡然见那金甲妖王生出异样,心中顿时更是惊讶。



第一百二十章 牛魔

李渔捏了仙人盗法诀,隐了身形,不敢多耽搁,回头望了一眼,却见那金甲妖王接连的舞出几道炫彩妖气,看似恢弘,却都被他金乌法相一触既溃,手忙脚乱的祭起十几团妖气,这才躲过了金乌飞袭,只是虽未受伤,但磨样却颇为狼狈。

李渔不由一愣,便想道“我这一招金乌初啼,顶多的也只有初入炼虚合道的力道,那妖王若真如黄风大圣一般,乃是妖族大圣,怎么会连这等力道都抵挡不住,难道他竟然是个银样镴枪头的假货不成?”

李渔运转玄水真瞳细细看去,此时才看出些许破绽,那神光中虽有符箓,却未曾流转,心中顿时暗骂”这妖族中果然什么千奇百怪的神通都有,若不是我拼死一搏,险些就让这假货给我蒙骗过去。“

李渔心中恼怒,顿时生了歹念,在显出身形来,正要动用血虎令牌拿下了那妖王,忽然山中一声牛鸣,一头浑身淬银披挂,头长双角,满身黑毛的牛妖从山中飞冲出来,仰天一声大笑道“狐阿七,我就说你这唬人的把戏不行吧,这妖还是我来拾掇罢,你还是老老实实回洞里看着去!”

那狐阿七见这头牛妖出来嘲笑,顿时恨恨的说了一声道“牛十八,这小子分外辣手,手里定有好货,你可别放走了他。”

他也是被李渔刚才那一下子真真吓住了,此时也不敢再多呆,言毕身影一晃便就钻入山中,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李渔见山里又冲出来一牛妖,心中顿生警惕,口中说道“这位妖兄,你我本无夙怨,即便我误过山头,冒犯了妖兄洞府,此前也已道过歉了,不知为何还如此咄咄逼人。”

那牛十八冷笑一声道“我不管你去西方东方,冒犯了这压龙山与我也无半点关联,我便说实话吧,今日老牛在此,便是打家劫舍,你若是知趣便乖乖将身上宝物灵根分我一半,我便让你过去,若要我亲自动手,你今日怕是要到六道轮回中走上一遭。“

李渔哼哼一声,也无话可说,他本不想多事,但既然遇到打劫了,那他总不能束手就擒,他只能一催法力,周身火鸦凝聚,几百只铺天盖地的向那牛妖俯冲炸去,这漫天火鸦乃是他新捉摸出来的法术之一,法力不绝,这漫天火鸦便也源源不绝。

不过这牛十八法力却比那个方才那个假货高明多了,随手在胯下掏出一杆钢枪来,口里大吼一声,足下生风,虽然身躯魁梧,但速度却不见笨拙,钢枪一动,就生出一股捅破云端的大力道来。

李渔反手一指,就是百只火鸦旋转飞舞,在牛十八周身呱噪的上下穿行,双翅煽动,尽是火力弥漫,这火鸦融阳诀本就神妙,李渔又参悟十日横空大阵,获益良多,这数百只火鸦顿时更生出无数变化,只是平日只是自己操练,此时却在牛十八身上演练出来。

熊熊火焰弥漫,牛十八不急反笑,口中说道“你这小妖,也是不知道我的出身来历,居然想要用这一招对付我。”

他也不避让,运起一股真气来,身上顿时闪动了一股金光,李渔那一只只火鸦贴身炸去,虽炸碎铠甲,皮肉却只发出清脆声音,如中铁石,李渔暗道一声”这牛妖竟练就了一身护体神通,这门神通也是精妙,竟然连火鸦都焚烧不烂。“

牛十八被围片刻,口中猛然一声牛鸣,似乎也不甚大,却震的李渔脑门轰鸣,险些连围困住牛十八的火鸦都给震散,而下一刻便见那牛十八狂笑一声,身躯猛涨,陡然之间便已经有几十丈高低,眼若铜铃,口若血渊,舞动着手里巨大钢枪,只是一挥,便震碎了李渔数百火鸦,裹着气劲便向李渔砸来。

这个神通李渔自然认识,心头忽然大惊道“这不是法天相地吗?虽未衍化到法相天地化身万丈的境界,但观其神采,确实是这门神通无疑,着牛妖是什么来历,竟然知晓道家的护法神通?”

见的这般架势,李渔顿也一声大喝,把身体一扭,拔地增长起来,须臾的功夫便于那牛十八涨的一般大小,手中将那两千多斤的虎头齐眉棍召出来,棍影重重,便和那牛十八战在一起。

李渔着大小如意神通融入五形擎天诀之中,虽未衍化成法天相地,但却合他肉身更为契合,自有一番神妙。

那五形擎天诀乃是红云老祖昔日观上古洪荒不周山所创,而那法天相地神通,乃是道门三祖忆往日盘古大神撑开天地所创,两者本就同源,相合之后,自然有破天大势,此时手中兵器施展开来,一招一式便有泰山压顶的力量,那牛十八乃是野牛成精,本就天生力大,又练了一身淬体的神通,自诩浑身力气,可也不过万斤上下,哪里抵挡的住李渔五形擎天诀展开,一击一击都宛如泰山压顶般的力道。

这牛十八虽然勇猛,又精通淬体神通,但也不过是练神还虚境界初入的修为,只是浑身坚若金刚,力大无穷,让李渔谨慎了些,这才相持了片刻。

李渔一声爆喝,宛若滚滚雷霆,手中虎头齐眉棍滚滚展开,把牛十八裹在了其中,已经只有抵挡之能,而无还手之力。

那牛十八见势道不好,一声粗喝,虚晃了一招转身便逃,李渔自然紧紧追上,却见山里面顿时牛鸣四处,约莫又百小妖从山里冲出来,排列成阵,百余妖气汇聚一体,化作一道乌光直奔李渔轰去。

李渔本还未将着百余妖兵放在眼里,但他神通种子既成,对周遭天地灵气最是敏锐,忽然感应到那阵势下方,似还有一团妖气急速汇聚,心底一惊,急忙的飞身纵起,横里躲闪了出去。

却见下面那山谷里,一声大震,那百余头牛妖四下里分开,山中冲起一道雷光,这道雷光粗如人身,光华凝聚,直破云霄,饶是李渔闪躲的早,还是被雷光擦了一记,顿时臂膀上便有阵阵焦臭气息散开。

亏得李渔见机的早,预先躲避了开来,不然这一道雷光贯穿而过,怕是连他肉身也能瞬间给撕成碎片。

不过李渔躲过一灾,杀心肆意,那牛妖看李渔险之毫厘的躲过了自家牛魔神雷阵,也是暗吃了一惊,心道“这阵法乃是大王亲自传授,又经过多方揣摩,我在这山头埋伏,每一次以百余小妖做幌,山谷里却把八百儿郎排布开,屡次都能斩杀大敌,怎么这一次却会失手?“

牛十八这手偷袭的战法,屡试不爽,只道李渔追他而来,山谷里的杀招一发,便妖命丧当场,到时候一身宝物自然都是他囊中之物,没料到李渔居然料敌先机,预先拔升了高低,让自己的牛魔惊雷阵落空。

这牛妖如此狡猾,如果不是自己预先知机,先应变了一步,这就死了,李渔心头羌怒可想而知,心里恨恨想道“我怎么忘记了,这战阵乃是凶狠的事儿,半点情面都不能留。”

李渔立刻发了狠,再也不肯留手,那血虎令牌乃是凶物,他毕竟修炼的是正经道法,本不欲多用,此时恼怒也顾及不得,把血虎令牌祭起一挥,顿时便有三丈血虎踏血扑出,近百道血神子凄厉嚎叫四下飞舞。

那牛十八想要挣扎逃窜,却被李渔挥手祭起十方云界大阵,十八多白色水莲散开,组成大阵生生将他压制在下,他待要奋力挣扎,却怎能得脱十几万斤的重量,李渔心头恼怒,伸手一指,那血虎便以飞扑上去,巨口张开,生生将那牛十八撕咬开来,开膛破肚,几口就吞吃了下去,血肉尽成血神子养料,便是连魂魄也被血虎吞吃,不过一会功夫,便化作血虎身边一道浓郁血光。

山里的数百牛妖,见这圆脸道士法术奇诡,一个个都大惊失色,可是他们倒也训练有素,随是惊慌,却没有四下逃窜,正想再发动一次牛魔惊雷阵,但李渔吃了一次亏,那会容他们再次肆虐,血虎令牌一卷,顿时百余道血光若飞瀑垂下,四下如水浪散开,呼啸刺耳,来去如风如电,那些小妖哪里抵挡得住这诡异血神子,顿时死伤无数,血肉均被血神子吞噬,连魂魄也都被血虎令牌吸了,衍化成一道道血神子加入战团。

李渔挥舞血神令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数百道血神子便化成一团森森血气,包裹了小半个山头,那狐阿七见的这般磨样,早早的便以带着自家妖兵逃遁,此时连个影子都再找不见,山谷中小妖到也有部分逃遁,但其余反应慢些的,却都被李渔血虎令牌吞噬下去,李渔也未干净杀绝,况且这漫山遍野的追杀小妖,也颇为消耗时间。

李渔收了血虎令牌,便将金乌法相祭起,双翅煽动飞去,那牛妖神通不凡,手下小妖也训练有素,想来身后还有高人,李渔心中也怕被人找来,也不欲耽误太久时间。

晃眼去了百余里,也未有遇到其他妖族,心中顿时暗了口气,正准备一鼓作气,冲过这片山岭时,却见前方一座赤红山头上,忽然有冒出一片冲天妖气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公子

冲天妖气之中,有一尊魔神屹立,身高百丈,头顶双角,青面獠牙,磨样凶狠无比,通体都有妖气缭绕,妖气之中一硕大拳头迎面而来,其中蕴含无穷怪力。

李渔心中一凛,便见那拳头在眼前急速扩大,其中力道可想而知,想也不想就把数百火鸦凝聚出来,依照十日横空大阵排列,将金乌法相衍化出来,神转气随,气力相合,猛然爆呵一声,双拳一错,顿时生出重重赤金神光,远远的隔空一拳劈了上去,打的空气都发出了噼啪的爆鸣声,眼见一道赤金气浪,冲破数里之遥的距离,狠狠撞在那硕大的拳头上。

一声爆响,李渔被巨大的力道震飞出去,足飞出十几里去,足下一点,便将一方山头震碎,心头不由暗道“哪来的妖王?好生厉害!”

李渔肉身强横,又有十日横空大阵借力,这才抵挡住那拳头一击,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实在是凶猛,他丹田中的神通种子都仿佛跳动起来,头脑有些震荡。

那边那妖也不好受,李渔借十日横空大阵也有炼虚合道的力道,全力反击的一拳,把他也打飞,身子撞回身后山头上,亏得那山头有阵法守护,只撞的无数光华闪动,发出阵阵闷响。

”这位妖兄,在下白虎岭李渔,只求借路一过,不知李某何处得罪?为何突然出手截杀?”

法天相地神通散去,却显出一身有两丈的魁梧牛妖,身穿锁环甲,手持混铁棍,足下踏着黑云从山中升起来,李渔脸上泛起笑容,心中却转起念头,暗道“两妖都是牛妖,又有一脉相承的神通法术,看来这一次却是捅了牛窝了,还好这牛妖只修炼到了炼虚合道,还未到达天仙境界,不然我极难过这一关。“

虽然对方修为远高于己,但是李渔手里也有许多招法,神通,倒也并不畏惧此妖。

那牛妖面皮闪过了一丝潮红,好在他面色焦黑,倒也看不出来,刚才那一击对拼,他是有备而发,而对方是仓促之间招架,已经占了上风,自己这一拳,就是等闲炼虚合道境界的妖王挨实了,也要被轰杀成渣,想不到对方还能够接下,虽然狼狈了一点,但自己也好不了哪里去,可谓是秋色平分。

眼睛爆起一团精芒,朝李渔打量了一下,一声低喝,看似声音低微,却犹如炸雷一样,他手里铁棍一指李渔喝道“你道我为何拦你?我乃平天大圣麾下妖将,号儿山守山妖将牛三,却在方才我麾下妖将牛十八被人杀了,连同百余小妖,连魂魄了收走,你可知是谁做的?”

李渔一听牛魔王得名号,心底便暗暗叫苦,妖族大圣并非等闲妖王便能自封,李渔前世看书,只道孙悟空等七大圣结拜,自封七大圣甚是潇洒随意,今世才知,大圣乃是妖族尊号之一,非金仙实力不可得。

妖族中现存世的妖族大圣,莫不是雄踞一方的霸主,其中牛魔王声威赫赫,无论前世今生,都是妖族中声威最盛得妖族大圣之一。

便是眼前这位牛三妖将,法力便已窥天仙门径,他也不用什么法宝,只是凭了一身的法力,就让李渔有山岳临头一样的威压之感,足见是得了牛魔王的真传。

对方逼问,李渔对这个问题也不知该做何回答,虽然是那牛十八欲待劫杀他,还设下阵法,险些就要了他的命去,但这个理由,李渔不信对方不知。

既然对方也知道,李渔也不觉得再说一遍,便有奇效,因此他只是缓缓开口,不轻不重的说道“他要杀我,我便杀他,若是我有堂皇光明的无上法器,自也不会用阴险毒辣的手段。反正都是杀了,牛将军想要如何,尽管直说便是。”

听到李渔坦然承认,那牛妖呵呵一笑,说道“牛十八要杀你,你便杀了他,那是你们的事情,牛十八不守规矩,被你杀了也是活该,与我无关!可是我乃是号儿山守将,你杀了我麾下妖将,总需要给我个交代,我这么说可有错吗?”

李渔不禁哑然,心中暗道一声“这牛三也真是口舌伶俐,照他这么说,我还真是欠他的不成?“

因此李渔亦是一笑道“既是这样,那妖将要我如何偿还?“

那牛三咧嘴笑道“我职责所在镇守号儿山,你杀了我麾下妖将小妖,让我号儿山兵员损伤不少,便连牛魔惊雷阵都受损伤,我观你那阵法也算神妙,既是如此你便在我这山里任职,给我培养一队妖将妖兵,排列阵法出来,我自然放你离去。”

李渔肚里冷笑,这牛三倒还真是有算计,竟打起他阵法注意来,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我此番西去,乃是为了碧波谭妖市一行,若呆在这里,恐怕回耽误了时间,不如我先去碧波谭,等我日后回转,自然会陪你一队人马。”

牛三眼睛一瞪,口里便冷笑道“你自是嘴上答应的简单,今日若让你离去,你一去不会,我能上哪寻你去?既是如此,那我便擒你回山,看你还能如何!“

牛三变脸的突然,又是一棍轰来,李渔早有防备,也不慌忙,把十日横空大阵一展,熊熊火光挡住了棍子,两人各自被震退了十几丈,那牛妖再次扑上,依然不停,越打越急,两人就在这号儿山上争斗,你来我往,你杀我挡,翻翻滚滚,不一会的功夫便足足战了有七八十个回合。

不见在此时,忽见的山中宝光突起,便见烈焰腾腾,雷光闪闪,一看便不是等闲兵器,又听得一声呼喊”三哥儿莫慌,待俺来助你拿下这小子!“

李渔心中顿时暗暗苦笑道”仅是这妖将牛三,便已经应对不及,此时再来这妖,手中宝光璀璨,便是比起七宝丹鼎都不遑多让,一身气息极是纯正,乃是正经的道门手段,也该有炼虚合道的境界,若两人夹击,我今日恐怕真难以脱身。“

李渔心中踹度,掌中便暗暗扣出血虎令牌,只待事有突变,便要祭起血虎令牌,借血神子之威杀出一条血路出去,过不多时,便见的一股云气神光飞举而上,神光之中乃是一温润公子。

肌肤白皙如玉润,如水滑,目如郎星,双眉入鬓,一身白衣翩翩,满身的诗书风华,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便是手里那杆兵器,也极不常见,宝光璀璨,九齿生辉,挥舞之间便有星斗水火相随,也给他又增添了几分威风气度。

那人一现身,便呼喝有声,挥舞着手里九齿钉耙,便合身扑上,一耙劈来,李渔急忙举起兵刃架住,两样兵器交接,那钉耙上灵气充盈,禁制神妙,竟将李渔手里虎头齐眉棍震荡的微微颤抖,其不凡材质,竟然隐隐有破裂的趋势。

李渔自不认识这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只是见了这杆兵器,不禁哑然,心中暗道一声“那九齿钉耙乃是老君祭炼,且不说这兵器乃是天蓬元帅独一份,便是有用这般兵器的野妖仙怪,自家淬炼的兵器岂有老君所铸的那般威能,只是这白衣俏公子,难道是猪八戒不成?”

想到此处,李渔口里便大喊一声”好你个天蓬,你不好好在福临山待着,竟敢跑到这里随妖王作乱?“

李渔喊一嗓子不要紧,顿时将猪八戒吓得愣住,手里钉耙停住,满眼都是疑惑光彩,心中暗道”我因错下界,投了朱胎,模样早已大变,此时又身着化身,这圆脸小妖怎滴一口便叫出我的来历,莫不是天上来人不成?“

腾身而退,把手中钉耙收起,猪八戒哼哼道“你这小道,乃是何人门下?竟识的你家天蓬元帅,快快报上名来,若与我有旧,今个我便也拉下脸来,替你给三哥儿说个情,若是不说,那便莫要怪我也!”

李渔想也不想便说道“要战便战,我师傅名目,不好说于你知道。“

李渔也是暗将了猪八戒一军,他越是态度强硬,高深莫测,猪八戒反而越加探不出他的底细来,关其一身气息,也是道门真传,猪八戒心底不由暗暗嘀咕”道门中却有好些老家伙,喜欢收了弟子,却不让传其名目,这些手段着实可恶,昔年那弼马温百便是如此,我看着小道童灵气盎然,莫不会也是哪个道门老家伙的门下?“

猪八戒心里暗暗念叨孙悟空,却忘了自家也是一样,对于师门由来,向来都是守口如瓶。

当下猪八戒便向那牛三将军拱拱手,咧嘴笑着很是熟络的说道”三哥儿,这小道乃是我故人门下,今日冒犯,实有得罪,便当给我老猪个面子,这事情便揭过去吧!“

李渔本以为牛三还要征讨一番,怎么也要从他身上再压榨些好处出来,却不想对方将他上下打量,便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应了你吧。”

对方这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反倒让李渔有些踟蹰,便见猪八戒连连拱手致谢,他虽是天蓬元帅下凡,但面对这牛魔王麾下妖将,却也没失了礼数,待到牛三一挥铁棍,回转回山,李渔这才向猪八戒拱手说道“劳烦天蓬元帅解围,否则今日恐难善了。”

猪八戒呵呵笑了一声,拍着胸膛说道“小事!小事!我乃天蓬下界,在这人间总还有些故友面子,你也莫要叫我元帅,自下界日起,我便起了个名字,叫做猪刚鬣,刚才听闻你要往碧波谭一行?正巧我也要去碧波谭妖市,既是同道,那不如你我同行?”

李渔心中暗道“有了猪八戒随行,我去碧波谭就从容的多,他虽疲懒了些,但总算比我多些见识,人面也广,让他随行也是好事!“

当下李渔对猪八戒抱腕一笑道“小子李渔,那就要多烦朱兄,一路多多照料。”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万相

“既是一路同行,那猪兄不如上来同坐!”

李渔展开十日横空大阵,相邀一声,猪八戒也只当他是道门弟子,便也毫不戒备,一步跨出便以出现在李渔身前,配着那俊俏模样,动作潇洒无比,李渔在旁看着,心中不由暗暗笑道“这猪八戒现在模样倒也算是粉面郎君,只是这外貌并非法力所化,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手段,倒也算是奇巧。“

却说猪八戒一进火云,自然便见的其中白晶晶和鼠三,那鼠三也就罢了,比他猪妖磨样也俊俏不了几分,但等他看到白晶晶时,一双猪眼顿时瞪得溜圆,正所谓冰肌藏玉骨,杏眼闪银星,一身清冷气,宛如月中人,白晶晶修行太阴炼神诀之后,一身气息越发的清冷缥缈,猪八戒一见,心肝颤动,长袖一展,便急忙上前,朝着白晶晶作着揖,道“敢问娘子何方人士?小生猪刚鬣这相有礼了!”

结果话刚落,便见猛地惨叫一声,原来白晶晶见他目光淫邪,上手便将狼毫飞针祭出去,猪八戒皮槽肉厚,那狼毫飞针便是挨上也只疼痛一下无甚损伤,但他那一身画皮可只是样子货色,顿时被啄的坑坑点点,破损处顿时有焦黑皮肤,粗黑硬毛透漏出来,这玩意乃是他从碧波谭妖市得来极不便宜,只叫猪八戒心疼的直叫唤起来。

李渔进来一见,心中顿时暗笑,急忙叫了白晶晶收手,那猪八戒也不于一个貌美的小女子计较,只是手抚着面孔,哼哼着心疼不已,李渔这才让白晶晶上了香茶,两个坐下随意的闲谈起来。

见猪八戒眼珠子时长往白晶晶方向乱飘,李渔对他这身模样颇有兴趣,便开口直问道“猪兄,我观你似乎不是本相,似也不是法术变化,这法子倒也真是精巧。”

猪八戒哼哼一声,两手忙着粘糊了半天,那一身皮相反而越扯越烂,一块块的耷拉在脸上,看上去好不诡异,索性的便收了皮囊,变成了一猪头黑脸,满面硬毛,挺胸凸腹的大汉。

他这般一显露出来,莫要说白晶晶诧异,便是鼠三都瞪圆了眼睛,心中暗暗惊诧“俺滴娘咧!这世上竟还有磨样比我还丑的妖怪,以后看谁还敢说我丑,和这猪头怪比起来,我鼠三都算是俊俏小哥了。”

猪八戒似也习惯旁人怪异目光,哼哼着舒展了几下身子,取了点心茶水便吃,口里说道“救你一次,反倒搭上一身画皮,我昔日在福临山采摘了半年草药,才在碧波谭妖市换上一件,今日为兄可算是亏了,既是去碧波谭,这件画皮,你可得赔我。”

他口称呼为兄,言下之意自然是认为李渔乃是道门中人,李渔也不解释,便含笑说道“我在师门中一味修炼,也少外出,我原听婢女说了碧波谭妖市许多奥妙,心中还有些许不信,今日恰好遇见猪兄,一见的竟连这般奇妙画皮也有,才知道碧波谭妖市不虚,这画皮,我认赔!“

猪八戒一听李渔口气,顿知这是位财力浑厚的主,不像他被玉帝打了三千锤,足足将那淬炼几千年的肉身神通都打的碎裂,只剩下一缕魂魄落入凡间,只有福临山那几亩山田,吃穿用度也颇为清苦,哪里像这位小哥,出行都还带着这般俏丽的侍女侍奉,真是不可同比。

一听李渔口气,猪八戒顿时笑容满脸的说道“我这画皮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普通货色,若是罗刹国所造的顶尖画皮,非但有护身之功,还有千变万化之能,连神通法眼也难辨真假,那才是奇妙物件,只可惜太过昂贵,我也只是在碧波谭见了一次。”

李渔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猪八戒本就天庭出身,又去过碧波谭妖市几次,李渔以言语吹捧,顿时便略有得意,洋洋洒洒的便将自家知道的事情吹嘘起来。

这种画皮乃是西牛贺州罗刹国的独门秘传法宝,那罗刹国,人称恶鬼国境,实则并非鬼国,只是国人面目大多凶恶丑陋,宛如饿鬼,凶恶的连自己国人都难以面对,故而几千年前,当代国主突发奇想,便以秘法制皮,又以丹青绘画,祭炼成宝,披在身上顿时罗刹恶鬼便成了绝代娇娘。

而后多方钻研,竟将这画皮之法衍化成一门神通法宝来,防身护体,千变万化,收敛妖气,可谓是功用颇多,其后碧波谭妖市开建,罗刹国便以画皮入市,顿时受到大为欢迎,罗刹国原本只是西牛贺州上一方小国,但就凭借画皮生意,此时已成西牛贺州一方豪强,其所经营的万相阁,已然成了碧波谭中最鼎盛的商社之一。

不过画皮虽贵,但其中贵的也只是那些能够护身变化之能的法宝,如猪八戒这张,尽是模样好看,没有半点功用的,在妖市中却买的极是便宜,算不得什么珍惜之物。

李渔见猪八戒对那画皮兴致盎然,当下就笑道“既然猪兄喜欢画皮,那等到了碧波谭,我便多送你几件,就当是为今日之事酬谢。”

猪八戒顿时咧嘴大笑,接连点头,一见能得好处,顿时更加显摆起来,便又说道“不过罗刹国在碧波谭势力虽强,却也不是一家独大,那积雷山万寿狐王经营的宝青坊,盛产诸多妖族法器,那狐王狐子狐孙众多,那些狐族的女子,一个个生的千娇百媚,体态妖娆,媚眼儿勾人,也不知嫁了多少妖王山主,那万寿狐王一家走到哪里都沾亲带故,嘿嘿!算下来也是实力强横,这两家势力颇大,便是平天大圣牛魔王,也要给几分面子。“

李渔脸上笑着,心中一动,却暗暗盘算道”宝青坊?那云界旗上篆刻有宝青两个古篆,若照猪八戒所说,那云界旗莫不是宝青坊所出?“

那水云旗乃是从盼水总管手里夺来,其中的十方水云大阵篆刻缺失不全,李渔本不大放在眼里,可此时一听原由,若那宝物乃是宝青坊量产出来贩卖的货品,那这宝青坊的财力势力确实不容小觑。

李渔嗟吁了一阵,暗忖道“那罗刹女既称公主,莫不是罗刹国的公主?日后牛魔王取了罗刹公主,又收了积雷山万寿狐王势力,又于碧波谭万圣龙王交好,几乎一手将西牛贺洲几万里疆域,碧波谭妖市收入囊中,势力之广大实难想象,难怪天庭竟不惜撕下脸面,派遣众多天兵神将,随佛门护法等一众围攻牛魔王让其臣服。“

李渔越想越是心惊,便佯装好奇问道”平天大圣牛魔王?我便是身在山中,也知这位西牛贺州妖王的声威,不知猪兄与其可有交情?“

李渔说的十分热忱,猪八戒又好个面子,便拍了胸脯,说的甚是慷慨豪迈”我乃天庭天蓬元帅,与牛魔王自然有些交情,等到了碧波谭妖市,我波便去看牛魔王是否也在龙宫,若是在那,我定为兄弟引荐一番。”

说的慷慨,心中但也暗暗苦道“我这猪头垢面的磨样,哪里能见那牛魔王,等到了碧波谭,我便只说牛魔王有事不在,谅这小道士还能亲自去确定不成?“

李渔自看得出他肚里心虚,便有些作难的说道“我修为不成,如何能与妖族大圣攀上关系,到时候能远远看一眼就成。”

猪八戒顿时呵呵一笑道“兄弟尽管放心,此时便包在我身上,你有所不知,那牛魔王也是一方雄主,颇有壮志,对四方来投的妖族,不论族类皆会好生对待,从这号儿山开始,其后广大土地皆为牛魔王领土,而其也有禁令,在他领土内妖族严禁夺宝厮杀,故而你杀了牛十八那僚,牛三才未作深究,皆因为那牛十三虽聪明,跑到号儿山几百里外的压龙山去劫道,算是出了牛魔王疆域,但终究是犯了平天大圣忌讳,便是你不杀他,若被牛三发现了,也少不得一刀砍下牛头。“

李渔一听心中不由暗暗赞叹,心道“牛魔王果然非凡,寻常妖王大圣也都只是占据山头自立为王,顶多了庇护同族守土一方,而牛魔王却占领广大区域,一言出便成章法,又训练妖将妖兵镇守四方,难怪西游时天庭处处针对,若任由他这般下去,这西牛贺州恐怕会弄出个万妖之国来。”

两人越聊越深,李渔对西牛贺州所知甚少,心中多有好奇,而猪八戒这些年来也在西牛贺州四处游荡,混吃混喝,阅历颇为丰富,此时洋洋洒洒的说起来,妙趣横生,奇闻异事不断,顿时把李渔三个人都说的是眼中异彩连连。

两人一阵畅谈,李渔只觉得所得甚多,当下就笑道“今日听得猪兄言论,小弟真是茅塞顿开,获益良多,猪兄这次去碧波潭,可有心仪之物,不如小弟便合着画皮一起送了,全当今日受教之恩。“

猪八戒愣了一下,神色陡然黯然一瞬,继而便敞开笑道”老哥哥讹诈你几幅画皮,已经是赚了便宜,我此行所需之物,便是那碧波谭中也是少有,那种能补元阴得宝物,便是偶然出来一两件,也都极其昂贵,非得用稀有得天才地宝去换不可。“

李渔心思灵巧,一听元阴宝物,顿时明白,便问道”可是府中有妇人身体不畅?“

毕竟补充元阴得宝物向来都只用在女子身上,如猪八戒这般豪猛汉子,总不能使嫌弃自家阳气太盛,太过雄伟,想要多一些娘子气概出来。

猪八戒顿时些许尴尬,这才说道”乃是家中妻子,山妻与我有恩,召我做了家长,结亲不到一年,我俩贪馋,征伐过度,她一不小心真气走入岔道,法力亏损,泄了元阴,我这才准备去碧波谭寻一宝物,为她补充元气疗养伤势。“

猪八戒此时也是和李渔聊得畅快,只当他是道门弟子,便无甚过多隐瞒,他身无长物,手里值钱的也就随身的上宝沁金耙,只是这宝贝乃是师门所赠,他虽穷困也不敢卖了换钱。

之前混在号儿山中,便是想寻个面子找守将牛三借些值钱物件,好去碧波谭换取宝物,如若不然,他堂堂天蓬元帅,便是今日落魄了,怎么会巴巴得主动冲上去为山中牛妖助拳。

猪八戒来历深厚,又是日后取经人选之一,李渔心中早有结纳之意,当即也未过多犹豫,便将那枚从蜘蛛精哪得来的玄牝珠取出,递了过去,口中说道”此物我也是无意的来,与我无甚用出,但用来给嫂夫人稳固元阴倒是正巧合适。“



被窝里的上架感言

金猪贺岁,锣鼓喧天,历经七十七天的更新,终于迎来了这个喜大普奔的日子,《葫芦娃里蜈蚣精》上架了。

终于,终于,终于,上架了!!

请容许我先发出这样一个感慨,感谢北河编辑的支持,感谢那些默默投票的,那些打赏的,那些书评区给建议的,吐槽的,我都知道,我都看得到……

2012年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看葫芦娃,忽然觉得从这里写本小说或许不错,奈何能力有限,最终虽然踉跄着写了九百多章,但远没能达到心里想要的模样,那本《葫芦娃之天蜈》后改名为《一切从葫芦娃开始》,已被河蟹大神吃掉,我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伙计都还记得,心中着实感动。

年初的时候,漫威横行,忍痛tj了上一本机器侠,脑袋里有很多想法,最终却又把葫芦娃选了出来,这次回头再写要比第一次成熟不少,但如果说是达到了心里的目标,好吧,还是要差上不少。

但是令某人开心的是,居然有伙计催着某人上架,这是写书以来从没碰上过的,你们这些人,真是~~讨厌~~

我爱你们(* ̄3)(ε ̄*)~~

(飙泪~飞吻~一个热情的拥抱~~)

在众多伙计buff的加持下,葫芦娃最终能强推上架,心里还有颇有些小激动,但不管上架的方式如何,最后还是要看书本身的质量说话。

今天正式上架,五更打底,如果大家觉得这书质量没问题,请大家订阅支持,也许是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顺眼,反正我就是觉得,我这书的质量不比别人的差,那就没道理成绩没人家好,前期虽有些槽点,但也已默默改正。

上架第一个月的成绩是很重要的,某人后面的日子是吃面还是喝汤,就得看这一个月了,虽然不想哭惨卖穷,但事实如此,起点全订的话,每个月应该还不到十块钱,还不够一顿外卖。

某人的书虽算不上精神食粮,但怎么说也消耗了每天上班之余所有的闲暇功夫,也抵得上一顿饭吧!在这里诚挚,请诸位多多支持!!多多支持!!

一个人的梦想实现的可能不大,但是滴水成河,积土成山,葫芦娃虽然前期虽有些槽点,但针对所有建议,吐槽,某人都会认真分析,然后进行细微调整,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这本书就代表众多智慧的结晶,每个人提出一些建议,大家一起努力,看看我们能把这颗小树苗养成什么样吧,让我们拭目以待。

最后,再提一下订阅,这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订阅!订阅!订阅!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五铢钱(韩某某)

2019321(写与被窝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黑水(一更)

猪八戒一见那玄牝珠宝光,全身都微微颤抖,显然以他心性,亦有些压制不住那一股狂喜,口中不可置信的问道”此乃选玄牝珠?不错,这就是玄牝珠!“

本来他以为自家山妻定然无救,他也只是尽最后一分力,尽人事,听天命,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他以真气护着自家夫人魂魄投胎转世个好人家,日后可能还有相见之日,再寻个露水姻缘。

本来李渔虽问,但他也只是诉苦,从未有过半点指望,毕竟稳固元阴的宝物难得,急切间在碧波谭都不好寻,更莫要说这区区一小道童,岂知李渔一出手,便极是慷慨不凡,这玄牝珠乃是最有盛名的元阴宝珠之一,乃是女妖以采阳补阴,与谷神中孕育而成,即便未曾祭炼圆满,也极是珍贵。

若自家夫人能够将其炼化温阳,非但一身元阴能够稳固,便是借此物炼成第二元神成就身外化身,凭增一层神通性命,他山妻本根骨低劣,但若能炼成这宝,日后成就真仙也不是没有指望。

猪八戒把玄牝珠接下,手掌轻轻摩挲,足足十几息之后,才把一颗心平复下来,起身对李渔一礼道“此物若拿到碧波谭妖市去,至少也能换的一件天仙境界法宝,得了此物,吾妻便有救了,兄弟慷慨,实不知如何言谢,今后但有事情,可直来福临山云栈洞找我,老哥心情激荡,着急回山救妻,实是不能奉陪远行了。”

李渔起身还礼,不过是一件天仙境法宝,他还没放在心上,还未说话,猪八戒便已经迫不及待得收了玄牝珠,急急化作一道长虹而去,仓促间也未收敛手段,破空惊天,声势颇为浩大,李渔暗暗点头,这才是天蓬元帅的手段风范,只怕猪八戒实力比显露出来的还要更强几分。

“那神光模样,似也是一门水属神通?看来这天蓬元帅之职,也并非浪得虚名,说来也是,天庭四大元帅,皆是威高权重,手握重兵,若是没有些手段背景,哪能做到这般职位,即便猪八戒被玉帝打碎肉身,只剩一缕魂魄投胎,但这也才几十年的功夫,便已经有了炼虚合道的手段,等完成了西游,脱去了劫数,其神通手段只怕更加不凡,至少也能成就金仙果位,虽未必能比的上那只猴子,但也绝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庸碌无能。”

李渔起意赠送玄牝珠,一来是这件法宝与他全然无用,另有一份心思,就是看猪八戒法力惊人,背景深厚,今日便算是先结交一份善缘。想他出了如此珍贵的宝物,猪八戒总要记着他的一份好,虽猪八戒急急离去,目前还看不得回报,但日后总有开花结果之日。

李渔驾着火云一路西行,果然如猪八戒所说,自从过了号儿山进入了牛魔王的疆域,一路上风平浪静,偶然见到一些过路的妖怪,也都各自赶路急急向着碧波谭方向赶去,想来也都是去赶妖市,虽互相之间秋毫无犯,但总都是还有些戒备之心,故而李渔一路上也再没遇到能攀谈一番的妖怪。

向西再走几百里,便见到一条大河横在面前,只见波澜渺渺,白浪茫茫,千里乌江,万重黑浪,其波澜壮阔,比起沧澜陀河还更胜三分,李渔心里暗暗一盘算,便知道是黑水河到了。

南詹部洲有四大水脉,而这西牛贺州也有四大水脉,这黑水河水域辽阔,便是西牛贺州水脉之一,其河流诞生传说颇多,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倒也与妖族有关。

据传上古时期妖族盛极一时,除了金乌妖皇之外,族中不知有多少极大能者,即便是现在稀少的妖族大圣,在妖族兴盛时期也是多如狗豸,而在大圣之上,尚有元圣尊号,乃是修为到了太乙金仙境界的大妖才有的尊号。

西牛贺州便有传说,这黑水河万里水脉,便是一位妖族元圣死后肉身所化,这位妖族元圣说起来与李渔也有些渊源,乃是一条巨大无穷的黑水玄蛇,据传他身长万里,高如山岳,一旦翻动,整个西牛贺州大地都会抖动几下。

李渔修炼的第一门神通便是玄水真诀,对坎水符箓也领悟最深,故而远远的看到这沧澜大河,只感觉无穷水气扑面而来,心中顿时颇为喜悦,便在河边停下,想要感悟一番,看看能否在修为上再有突破,再从容上路。

一路飞行赶路,白晶晶两个虽未出力太多,但也是舟车劳顿,鼠三听说可以休息,顿时大喜过望,脚一沾地,便四下里寻起吃食来。

李渔这一路飞来,也有数月时间,每日里勤于修炼,丹田中乾坤真气也是越积越厚,此时隐隐感到突破征兆,所以这才决定在黑水河边体悟修行。

李渔布置好了防身阵法,又交待白晶晶一番,这才安心在河边寻了块巨石盘坐修炼,日月斗转,七八曰后天气陡然变换,忽然之间乌云密布,无数雷电乱走。

此时尚在初夏,这般天气常有,李渔也不理会,只是静坐体悟,倒是他修炼的几门神通,得了天气间充沛水气雷霆支撑,修行的速度顿时更快了一些。

李渔缓缓运转体内乾坤真气,心境渐渐融入了天地之间,就连头上雷霆炸响,霹雳轰鸣,他也不为所动,只觉得体内真气斗转,乾坤符箓闪耀,似有飞上天空,将天际雷霆阵雨全都吸收囊括进去,小乾坤破禁真法,讲究的是乾坤衍万物,一法生万法,一身修为最根本处便在这乾坤符箓之上。

果如李渔猜测,面对雷霆天威,黑水河陡然震荡,升起万重波澜,其中威势似盖世妖王仰天长嘶,撕天霸气汹涌而出,似有一股磅礴意识蕴藏河水之中,这道并非是那黑水玄蛇仍在,只是它虽陨落上古,以过万万年岁月,但一股不屈意志却未磨灭,仍在河水中存留下来。

此时神通种子中玄水真诀似有感应,得了天地间充沛的水力雷罡支援,神通种子上竟也闪耀起水光耀雷来,李渔无意在雷雨天中修行,此时神通种子回应天地,居然逐渐的开始凝聚起第九重禁制出来。

李渔见之,自然不会阻拦,口中长啸一声,足有三尺金光喷出,神通种子竟从体内飞出来,天地风雨和李渔之间,通过这神通种子建立联系,李渔一念之间,方圆十几里之内便再也无一滴雨水落下,再一念变化,雨水都化作雪花漫天飘舞,随即又成了拳头大的冰雹乱砸。

黑水河中的水流,仿佛就像是掌中之物,李渔法力一催,就把数里之内的海水激荡起来,变得如山般高。

站在暴风雨之下,无穷雷电满空乱炸,但是李渔身上却滴水不沾,一身道袍干干爽爽,就在恍惚之间的功夫,他神通种子上第九重禁制自然而然的便成了,这表明他此时已经到了练气化神大成的境界,再向前一步,便能踏入炼神还虚的大门。

此时借助神通种子与天地建立联系,这种感悟天地之机来之不易,如果抓不住,便如白驹过隙一般,一旦逝去,就再也捉不住,捞不着。

因此李渔想也不想,盘膝静坐,身边顿时有八卦虚影缓缓转动,其中山川水泽,风雷雨雪无穷天地,似要与周遭天地融为一体,亏得李渔道心稳固,缓缓运转真气,才将这心中股冲动摁压下来,逐渐的李渔发现丹田中神通种子,似乎跟周遭的世界在冥冥之中相互呼应。

他心头升起一股明悟,知道这是天地反馈,修行者无论人妖鬼怪皆需感应天地,修炼神通属性不同,自然所体悟的水火冰霜各有不同,但李渔修炼的小乾坤破禁真法,感悟的却不是某一道气息,而是这一方天地,这山,这水,这风,这云,眼前所见,耳中所闻,心中所感都要纳入囊中。

其实小乾坤破禁真法修炼艰难,最难之处便在感悟天地,毕竟一个人心力有限,便是再如何绝顶聪明,也不可能将这一方世界中的所见所闻都感悟处本源所在。

也是李渔积累浑厚,这才陡然之间获得这般机缘,此时周遭暴风狂雨,天地间元气躁动,更是助了李渔一臂之力,将周身三百六十五出穴窍展开,源源不绝的吞西天地间弥漫的元气,忽然有一缕缕别样元气,透过李渔天灵,便被丹田中那无名金轮吞了进去。

那缕气息虽淡,但却让李渔陡然恍悟,他猛然闭上双眼,以神念窥探周围世界,顿时借着无名金轮,捕捉到了天地间最珍贵的一抹灵机。

他看到了天地中有无数元气发机,这些元气各不相同,那代表了天地开辟以来,从秩序变为混乱的种种之源头。

此时他才知无名金轮为何能反哺出精粹灵气,实是应为金轮吞吸的乃是这些天地间最纯净的气息,而这些气息,最合李渔使用,故而双手一分,穴窍中陡然生出一股力道来,吞吐自如,在周遭这十几里的小天地中,吐故纳新,只是大半日的功夫,待到风雨散去,李渔体内真气总量虽未改变,但真气的质地却精粹了足有三四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玄蛇(二更)

风雨散去,万里空青,惶惶大日气息洒落大地,得水精滋润得地面深处,顿时生出无穷生机,绿芽破土生根,鲤鱼出水飞跃。

李渔收功含笑静立,静感万物生机,天地奥妙,陡然睁开眼睛,伸手一指,黑水河中便蹦出来一条黑色水蛇出来,乃是李渔以河水凝聚,但此时却活灵活现,宛如实物一般,玄蛇落水,顿时霹雳连炸,河水翻腾。

李渔心中一笑,神通符箓凝聚九重禁制,法力自然更进一步,而对天地心生些许感悟,此时再凝聚起水蛇乌鸦来,顿时便多了两份灵性,虽威力未有增加多少,但在神念驱使,排布演练时,自然多出许多随心所欲之感。

李渔第九重禁制初成,神通种子的威力便骤然提升,将诸多神通都运炼一番,又默默运转了三四个时辰,直至丹田中的神通种子中再也容纳不下天地间滚滚的元气,李渔才收束了法力。

守在不远处的鼠三,只感觉自家大王似是变得更加高深莫测起来,虽然他五脏宝诀进度颇快,所化的神通种子也淬炼了七重禁制,距离李渔现在的境界也只差两步,但相互之间却是天差地别。

鼠三看了极是羡慕,心中暗暗叹道“大王果然神通无敌,等我凝聚九重禁制的时候,能够有这十分之一的神通法力,我便心满意足了!“

白晶晶倒是没有半点奇异,虽然李渔方才显露的神通精妙,似隐有操控天地之能,但在她心中自家公子不凡,有这般神通反而最正常不过。

李渔此时收功,一展衣袖,便轻轻笑道“不知是哪位妖兄与我这般玩笑,窥视修炼乃是大忌,你既是来了,那便请现身吧!”

李渔扣指一弹,顿时便有一团玄阴水雷飞出,飞出了十几里之外,猛然在河中炸开,顿时从河水中被震出一条人鱼来。

鼠三负责周遭地面护卫,水面是由白晶晶巡视,只是她神念扫寻虽早发现周围目光窥视,但心中也知李渔修炼,极是要经,那人要是不来招惹,他们便也先不理会,此时见李渔出手,白晶晶顿时娇呵一声,运起狼毫飞针,隔空一招,化作一团碧色手掌,将那人鱼抓了上来。

这条人鱼并非东海鲛人,鱼人等族,而是修为不足,化形未成,身下鱼尾银色鳞片细腻,虽还是幼女模样,但肌肤柔嫩,一头乌黑的秀发,一看便是个美人坯子,此时穿着水草织就的绿色衣裙,早被玄阴水雷晕了过去,小胸脯一起一伏,显然是被惊吓到了,晕倒中还带了三分羞怯。

白晶晶将她抓在手中,看了一阵,对李渔禀报道“公子,只是个小鱼妖,不过凝聚了十几处穴窍,想来只是好奇,所以才在远处窥视。“

李渔一笑,暗说自己防备之心太重,便说道“既然无害,就放她去罢!”

白晶晶伸一点,神念灌入那小鱼妖体内,过不多时便幽幽转醒,双眼极是惊慌,白晶晶轻笑一声,说道”我家公子心善,放你走了,再不要跟来,否则我便让那只矮胖的妖怪把你吃了。“

鼠三听白晶晶唤他,顿时符合着做了个凶恶模样,顿险将那小鱼妖又吓的晕厥过去。

白晶晶将那小鱼妖丢进水里,那小鱼妖只道自己定然无幸,被李渔炸晕过去的当就万分后悔,自己为何如此按耐不住好奇心,非要看看这里怎生回事儿,但脱了身之后,反而好奇更甚,忍耐了片刻,却未即可离去,怯生生的看了鼠三一眼,口中娇声道”姐姐长得好看,才不像那些凶恶妖怪一样,要把我吃掉呢!“

白晶晶凶狠看她一眼,那小鱼妖心中反而是更加笃定起来,鼓足了勇气,游到上前说道”这个哥哥,你刚才变蛇的法术好生有趣,教教我可以吗?“

李渔被她这般一叫,心中却是一愣,微微思索,便笑道“还真么有人唤过我一声哥哥,小鱼妖,你这小嘴到是真甜。”

却见那小鱼妖鱼尾拍水,口中颇有骄傲的娇声说道”人家才不是小鱼妖,父亲说我是这片水域的公主,以后水中生灵都是我的子民。“

李渔乃是个聪明人,一听她说,顿时明了了她的身份,若她真是这黑水河公主,日后取经时,倒也算是参与其中,当下便轻笑一声道,随手一指,一道神光落在小鱼妖眉心,说道“这一路玄阴控水术,虽只是神通演化法术,但若是能祭练成,足以让你掌控水流运转,化水为蛇,只是反手之间。”

小鱼妖顿时惊喜道“真的?你可是没有骗我?”

李渔不过随手布下一段缘分,倒也未过多想,便笑道“你小小一个鱼妖,我又骗你作甚?那法决传你,你自己好好揣摩习练吧!”

李渔衣袖一甩,周身火云涌动,一只只活灵活现的火鸦从火云飞腾出来,呱躁叫唤几声,裹住几人身子,眨眼的功夫便冲上天际,那小鱼妖得了法决,看着李渔离去方向,眼中尽是期盼,心中暗道“这哥哥真好,日后我也要好好修炼,早入也能从水力飞起来。”

且不说这黑水河的小公主暗暗下了刻苦修炼之心,急急转回黑水河水府,告知父王自己奇遇。

便在李渔遁光飞去不久,从黑水河上游中便飞来两道黑水遁光,迅捷阴冷,然后足踏水浪妖光,从李渔停留的水域浮了上来,其中一个乃是位青衣少女。

头戴碧簪,黑发飘舞,衣裙缦系,酥胸欺霜胜雪,裙角在风中起伏不定,身材勾勒的犹如喷火,只是她脸上笑意虽浓,眼神却冷冷,宛如寒冰,眼中却是一双个狭长奇瞳睁开,穿透水气,四下看去,最终落在李渔修炼过的巨石上。

若李渔还在此,只怕一眼便能认出,这青衣女子所用乃是玄水真瞳,其中真意比他更纯正三分。

四下探视一圈,青衣女子冷淡说道“就是这里,此地还有玄水真诀气息,功法极是纯正,但那人气味却非我玄蛇一族!哼!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将玄水真诀传与外族,那妖在我黑水玄蛇一族领地外修行,莫不是故意向我等挑衅?”

遁光中另一个身躯魁梧,巨口如盆的凶恶妖怪,附和笑道“也不知哪来的妖怪不知死活,竟在黑水河外招摇,想来也只是个愣头青的货色,待我追上去,将他捉拿下来。“

青衣女妖讪笑道“那妖固然重要,但却不着急捉拿,且跟上去找出是谁将真诀传授出去才更要紧,玄阴真水乃我黑水玄蛇一族立足根本,我倒要查出来,是谁有这么大胆子。”

李渔一路疾飞,他倒是不知,要是自己再晚走片刻,就会跟人撞个正着。

此时修为突破,距离炼神还虚也仅是一步之遥,炼气化神境界乃是以真气淬炼神通种子滋养神念,九乃数之极,待九重禁制完善,再以神念淬炼神通种子,待到十二重禁制圆满,便是炼神还虚境界大成。

李渔神念以生,手中握着两门淬炼神念的神通,这炼神还虚境界对他而言也是简单,若非手中养魂丹用完,花上年余时间,便可把十二重禁制淬炼圆满。

此时修为突破,李渔心中畅快,飞行起来更加迅捷,一路上纵有些许事端,李渔也不畏惧,仗着实力非凡,心思敏锐,即便有几番凶险,也都被他轻易化解,照着猪八戒指点方向一路西欣行,一路行来,见识到了许多奇异风俗,也见识到了西牛贺州的众多国度,虽然赶路辛苦了些,但也算是大开眼界。

李渔自己便是极勤奋,白晶晶和鼠三一路更都不敢荒废了修行,又经常找李渔指点,修为倒是进境甚快,待到三妖终于到了乱石山附近,白晶晶已然凝聚太阴神念种子,鼠三也将肾水一道的法宝演化出来,乃是一柄护身的旗帜,法力神通倒也都再强了一倍有余。

待到过了火焰山罗刹国界,再西行不多久就眼前一亮,李渔三个乘云在空,探头看去,便远远的看到数百里外,碧波荡漾,水域也无边际,竟似是汪洋大海一样,其上有层层朵朵的白云,仿佛自湖面上升起,飘飞到了天空上,和天上的云朵混杂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难怪这碧波潭能成为妖族坊市,说是水潭,但这般气象比起四海汪洋来也不遑多让,有这般势力,难怪那万圣公主连西海龙三太子也不放在眼里。”

李渔暗叹一声,伸手一招,便收了十日横空大阵演化的金乌法相,他虽是第一次来碧波潭,但运转妖瞳远远看起,便能见其中有无数气势参差林立,其中最强者便是和当日黄风大圣也有一拼,这等地方还是莫要太过招摇,因此也不去冒险。

在碧波潭几十里外落下云头,李渔等苦行了这么多日,今日总算是到了地方,心中便也生出舒畅之感,便说道“我看前面不远就有一处小湖泊,我们便现在湖边休息几日,且等两三日,碧波潭妖市便要开市了。”

白晶晶两个自然全凭他的吩咐,三人一路行来,也没有见到几个妖族,但是当两人到了李渔所提及的那个湖泊,却见到一片片的尽是奇形怪状的妖物,围绕在湖边,四处歇息。

若是些强横的妖王山主,虽早早来了,自然都有碧波潭接待,但妖市十年一开,参加妖市的妖族四面涌来,其中自然良莠不齐,那些修为一般,化形不全的,便都围在碧波潭外休憩等候。

李渔不喜跟这些奇形怪状的妖族打上交道,着鼠三远远的寻了处干净的洞室,扫撒一番便也是出不错的息身之所,三个便在水源附近都是精神一振,各自潜修起自己的神通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旧怨(三更)

修为到了炼气化神境界,除去鼠三那样异类之外,寻常修士皆会口腹之欲大减,饮风餐露就能维持数十日不食,李渔修为已经炼气化神九重禁制圆满,自然也少了日常饮食,出行所带的吃食,大多都入了鼠三肚皮。

却说李渔三个在湖畔寻了个清净处扎营静修,只待碧波潭妖市开启,李渔存神冥想,修炼了几个时辰,白晶晶却先回神,她知李渔收功后,惯饮一盏香茶,李渔自己未曾注意,她却总都记得李渔这些日常琐碎。

此时明月当空洒下,她心中盘算李渔收功时候,便走出洞室,他们此番路程虽远,但她心思细腻,也带了不少自家炒制的百香花茶,但却不能以陈水浸泡,旁边虽有湖泊水源,但周围尽是妖族驻扎,湖水中也不知都混杂着什么浊水污秽,她自不能让那脏水污了公子口舌,故而舍近求远,便向旁边山林里寻些花间草露,烹煮香茶,只待李渔收功便可饮用。

且说李渔虽在洞中修行,但此处龙蛇混杂,他也没闭了五识,只是平心静气,运炼神通法力,白晶晶出去他也未曾在意,但隔了不过盏茶的功夫,听到不远处有争斗之声,便猛的睁开眼睛,白晶晶修为虽极有进度,实力较之前提升十倍不止,但他也担心白晶晶吃亏,故而一挥手,身躯便被火云包裹,整个人以飞冲出去。

李渔出来洞府,顺着声音来处飞去,不过须臾便见到白晶晶正在和一面容阴鸷,身形修长的白衣书生对峙,那书生手持一条白鳞软鞭,似是刚刚吃了大亏的模样,李渔只看了一眼,就识破这书生脚跟来历,乃是一只山涧白蟒成精,心中暗道“白晶晶素来谨慎,少惹事端,莫不是这蟒蛇精乃是个见色起意的登徒浪子?否则怎会无端端的争斗起来!”

白晶晶把几百根狼毫飞针化成了一片碧色火云飞舞,见到李渔出来,急忙的便说道“公子,这妖怪名叫白衣秀士,乃是和那凌虚子是一伙的,他逼问我凌虚子下落不成,我便与他斗了起来。”

手持白鳞长鞭的白衣秀士一声喝道“狼毫飞针乃是我兄凌虚子随身法宝从不离身,这飞针在你手里,我兄凌虚子必定也是遭你毒手,今日我便要替我兄报仇。”

李渔对这白衣秀士也有印象,与那凌虚子一起,皆被猴子一棍子打死,心中暗叫倒霉,那黑风山与白虎岭近在咫尺,都未曾遇见,谁曾想到竟会在万里之外的碧波潭撞见了,心中虽有惊讶,但李渔也无什么可隐瞒,那凌虚子杀了便是杀了,既有因果,接着便是,伸手一抓,掌中凭生一团吸了,那白衣秀士手中长鞭顿时挣脱了他的双手,飞到李渔手中。

这白鳞鞭乃是白衣秀士化形时身上退下蛇皮,随身祭练多年化成一宝,驱使起来,灵动如蛇,四下飞舞,防不胜防,极是刁钻歹毒,却不想被李渔随手便夺去手里,顿时间惊骇莫名,对手里长鞭李渔也只看了一眼,便随手收了,不放在心上,他也不欲与白衣秀士废话,扬手便是一片火鸦腾飞,双翅间尽是熊熊烈火,那架势便是顺手将白衣秀士焚烧铲除。

想那白衣秀士与白晶晶争斗都占不得上风,此时李渔并未展露什么强横招法,但也让他无从抵挡,只是本就青白的脸色顿时间更见难看了些。

却在此时,一股恶风横里呼啸而来,白晶晶还未看清,便见白衣秀士身前多了一妖,雄壮身躯着盔甲,乌金长枪掌中拿,满脸黑毛如熊罢,一双金睛闪光华,手中乌金黑缨枪一舞,也不见使出什么神通,只是纯依精湛武艺,便卷起黑风,将漫天火鸦驱散。

李渔一看这怪,眉头顿时微微皱起,心中暗叫倒霉,观这怪模样,想来便是那黑风山山主,西游时能与那只猴子战的难舍难分的熊罢精,虽然西游路上孙悟空不知为何原因实力爆降,但不借助法宝威能,纯以自身实力争斗,不落下风的妖族还是少数,而眼前这怪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虽心中叫苦,但此时既是碰上了,李渔也避不开退不得,只是凝神静立,看着黑熊精要如何说。

双方虽是敌对,但那熊怪还是朝李渔抬手作揖,一派谦谦君子作派,说道“这位妖兄,不知如何称呼?为何一出手便如此歹毒,欲要害我家兄弟性命。”

李渔却是一愣,这黑熊精模样凶悍粗犷,却不想举止却是文质彬彬,只是从后日观音禅院火起,他借机盗宝之事便知,这家伙也是不似面上这么文雅和善,而是个趁火打劫见利忘义之辈。

李渔也不理黑熊精礼节,只是淡淡说道“既然碰上便是因果,在此了解最为干脆!”

黑熊精却不想李渔如此干脆直接,观其一副风轻云淡,虽看似只是炼气化神境界的修为,但心中仍是暗暗警惕,说道“黑某与凌虚子,白衣秀士三位相交多年,互为兄弟,几年前凌虚子贤弟一去不归,我兄弟二人心中甚是挂念,今日这姑娘手里竟有我凌虚子贤弟随身法宝,此时黑某还请妖兄说个明白!”

李渔听这黑头鬼脑的模样,却偏偏要学中原书生般拽文,便干脆说道“那妖杀了,你欲怎样,我全都接着便是!”

黑熊精点了点头,说道“那黑某明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借二位头颅一用,以慰藉我凌虚子兄弟在天之灵!”

黑熊精也是狠毒,嘴里话才出口两字,便陡然不宣而战,手中一杆黑缨长枪一展,直朝着李渔当胸直捅而来,李渔却早防备着他,身形飘退,手掌一抬,便有数百火鸦随风而起,化作一只赤焰金乌,清啼一声,直朝着那黑熊精激射过去,黑熊精见此,横枪轻挑,似要将那金乌挑散。

只是长枪与金乌相撞,那金乌却浑不着力,黑熊精心底一惊,便见金乌陡然散开化为数百火鸦鼓噪四散,须臾功夫再次凝聚成金乌法相,宛如惊鸿燕返,再一次朝着后背直扑过来,心中惊诧道“这妖道,好精妙的一手分化法术,我却要小心应对。”

李渔在黑水河修行,感悟天地之妙,衍化的火鸦多了三分灵性,这才能用处这一手奇妙的分化之术。

金乌展翅,席卷而去,一时让黑熊精手忙脚乱,金乌赤火铺面,险些被烧了一身毛发,心中惊诧于李渔手段,更恼怒李渔戏耍,顿时仰首咆哮,刹时妖气滚滚,那浓厚得化不开,吹不散的妖气,冲霄而起,瞬间形成一片妖云,长枪舞起一道光,生生将金乌震荡四散,只是李渔周身火鸦乃是法力凝聚,无穷无尽,生生不息,绵绵不绝,便是被震散了,也能再次凝聚。

一时间,天昏地暗,妖云滚滚荡荡,火云卷卷扬扬,山石崩毁,草木横摧,白晶晶与那白衣秀士,早已在战斗开始时,便远远向旁窜去,免得被余波波及。

将十日横空大阵全力施展,李渔借法阵之威,将自身实力提升到炼虚合道的境界,可谓是用尽了全身手段,但那黑熊精却只是凭着手中长枪,精湛武艺,便将周身护持的密雨不透,任由李渔火鸦再多也穿不进去分毫火力,还未施展神通法术,逐渐便已有反将李渔压制趋势。

李渔自知若长久争斗下去,自然不是办法,好在此地乃是乱石山碧波潭,妖族坊市所在,李渔从猪八戒口中得知,此地从来是禁制刀兵,纵有天大恩怨,也要等到妖坊闭市之后再说。

他存心要引出碧波潭的人来,豁出了全力把火鸦催运的光芒灿烂,炙热如炬,虽平白的消耗了不少法力,但也红灿灿的照亮了半边天空,而在红光火云笼罩之下,又有淡淡五彩烟霞悄然的四散弥漫。

“这圆脸妖道真是好生狡诈!”

黑熊精若是愚蠢妖物,也不会修炼出莫大神通法力来,此时一见李渔作为,便知其心中所想,心下暗道“这里乃是碧波潭地界,素来不许刀兵之争,虽然现在无人,难保还有巡行的龙宫子弟被那火光引来,一旦碰到定然麻烦,这妖道既然来此,身上想来也有不少宝物,只是既然动手,那我如何也要将这妖道斩杀才是。”

黑熊精心中杀气陡盛,只是他虽实力占优,但不管他如何压制,李渔借助阵法威能,总能屹立不倒,缠斗许久,便越来越是心惊,陡然间脑袋忽有些晕眩,神魂似在摇晃,鼻尖耸动,这才发觉异样,周身不知什么时候弥漫起淡淡五彩烟雾,无味无形,虽不知这烟雾是什么东西,但他自己神魂不稳,一定跟这烟雾有关。

只是虽急忙屏住呼吸,但这五毒烟云瘴最得意处便是无形无质,无孔不入,敌人往往发现时,已经身中剧毒,为时晚矣,李渔又将一身毒素淬炼进去,威能更盛,若非黑熊精一身神通法力太过强横,此时早已倒在地上,任由李渔宰割。

但即便如此,黑熊精也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便是自家稳固的神念,都恍惚间颤动起来,隐有脱体之感,一身力气顿时散去四五成,心中自知这是李渔手段,恼怒暗道“这妖道无耻,好生下流的手段。”

心中恼怒,便再无顾忌,只是把嘴一张,一声冷呵道“你这妖道,竟然放毒暗算,实是厚颜无耻之极,既然如此,那便别怪我手辣,今日便送你去六道轮回走上一遭。”

低吼一声,周身顿时生出无穷光芒,似是佛门禅光模样,只是其色乌黑深沉,内里不是经文梵唱,反而尽是兽吼龙吟,震耳咆哮。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熊(四更)

要说这黑熊精也是聪慧,他天生力大无穷,生了灵智后,又常年下山厮混于书院寺庙,耳听目染之余,竟给他依照佛门龙象大力神通悟出一门神通出来。

龙象大力,乃是佛门少有的淬体神通,修炼之后,力大无穷,堪堪匹敌天龙巨象,据说每修成一重禁制,就有一龙一象的力气,修炼到最后便有无穷神力,只是这门神通流传甚广,原本除了力大,也没有什么斗法手段。

可是黑熊精聪慧,常在佛寺旁听,又谦卑与佛门高僧请教,竟让他融合佛门金刚真身,天龙梵唱两门神通,依照自身血脉,凝练出一门独有的大威熊煞真诀来,乃是一门直达真仙的修行之法,修炼之后,肉身强横无比,身体肌肤可隐隐泛出乌金光芒,坚若铁石,力大无穷,一旦运转周身乌光中有无穷龙吟兽吼,乃神念所化,有震慑四野,万兽臣服之能。

只见黑熊精心中恼怒,体内剧毒蔓延,越发的难以压制,将自家神通施展起来,要在几招之内结果了这圆脸妖道,顿时间四野震动,山野呼啸,妖气冲天漫卷。

在此生死关头,李渔正要动用血虎令牌,忽然远处一片水浪托着神光涌来,心中便知晓碧波潭守卫已到,李渔把漫天火鸦归于一处,化作金乌展翅,自重重黑风乌光中冲天而起,口中大吼一声“黑熊精,你真是天大的胆子,窥伺我的宝物,竟敢在碧波潭强行抢夺,你将万圣龙王视为何物?你将平天大圣至于何地?”

黑熊精本就脸黑,此时一听李渔这般呼喊着在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顿时气的黑气遮面,差点一下便晕厥过去,不待他开口解释,远处已传来呼呵声道“小小黑熊精,也敢在碧波潭撒野……”

此时旁里已有不少妖族围观,纷纷对他指指点点,他虽心中桀骜,但还没强横到不将碧波潭,平天大圣看在眼里的程度,不过多一会,便有那一队碧波潭巡守赶来,为首的乃是一光头圆眼,唇下生出两缕长须的鱼妖,虽身穿亮银铠甲,但那模样精奇,却也没生出几分威风来,反而满是滑稽喜感。

那鱼妖一拍手,也不下水云,俯看着黑熊精说道“我且来问你,可是你未将我碧波潭放在眼里?”

即便那龙宫水将实力远不如他,但黑熊精此时身中五毒烟云瘴毒气,阵阵头晕脑胀,也实不敢在这里动手,一转身收了神通,忙向那龙宫水将,恭敬的说道“熊罢与故友切磋,一时技痒兴奋,忘了尺度,惊扰了水将大人,还望恕罪。”

那水将不过只是炼气化神修为,比起李渔都尚有不如,黑熊精怕是一枪便能将他刺的对穿,一见黑熊精却能如此恭敬应对,李渔心中不曾鄙夷,反而将这黑熊精又高看了几分。

有些人总以为刚、强便好,却不知一味逞强,徒自阳刚易折罢了二不肯忍一时,非要把自己的脾气发了,然后就要受一世的委屈,承受的屈辱比前要多十倍,多百倍,那是求荣反辱。故而古有名“尺境之层,以求信也三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在失意时能忍耐,在得志时才能大干一番,所谓大丈夫宁死不屈,那是为了泼天大义,绝不能曲容的君子正道,却不是事事都要争先。

这黑熊精实力不凡,但在碧波潭一小小水将面前,却能放下身段,他随时人物不够俊朗,但却懂得能居能伸之道,也难怪日后会被南海观音看中,收入紫竹林作为守山大神。

那鱼妖一听斗法说辞,顿时瞪大眼睛,便又向李渔问道“他说的可是实情?”

李渔虽借五毒烟云瘴占了上风,但也知难是黑熊精敌手,动了动念头,心道“这鱼妖实力一般,虽借着碧波潭威风,但我便说黑熊精夺宝杀人,他也不能真将黑熊精如何,况且我只是信口胡说,一旦对峙便要漏出破绽。”

当下便点了点头,认了黑熊精的说辞,那位鱼将军自然也知其中奥妙,但他见这两妖皆是实力不凡,此时心中也有些发虚,暗骂道“潭里负责接待的裨将是做什么吃的,怎么会将这般修为的妖族,丢在这水潭边上不管不问。”

既然对方给了颜面,他便也借坡下驴,一挥手,便说道“既是比武切磋,怎能搞出这般阵仗引来误会,碧波潭妖市乃是妖族十年一次的盛世,严禁刀兵,便是比武切磋也不行,只是念汝等初犯,这事情便算了,若是再犯,便休怪我把你们赶出碧波潭去。”

黑熊精咧嘴赔笑,连连的点头答应,那鱼妖水将威武一番,便一挥手驱散围观众多妖物,便带着队伍回去,黑熊精深深与李渔对视一眼,嘴角轻笑一声,便带着白衣秀士急急离开,皆因五毒烟云瘴对神魂的作用,依然存在,如果没有这股毒气,黑熊精有信心可以将这李渔擒下,即便李渔有再多神通手段,毕竟本身修为不足,结果都是一样,只是这妖实在是狡诈的很,居然施此下流之术!

神魂乃是修士本根,若神魂受损,那便是千年万年也难恢复,此时神魂动荡,他也不敢再多呆,只是想着快些回去,搬运真气,逼出体内毒烟。

李渔虽知黑熊精中毒,但也实不敢逼迫太甚,故而便看着黑熊精离去,等带着白晶晶回了洞室,这才陡然软倒在地,那黑熊精乃是天仙境界的人物,便是中了李渔毒烟埋伏,一身神通也是深不可测,李渔与其争斗良久,虽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内里早已受伤不轻。

白晶晶一见,顿时满脸急切,放声大哭,李渔嘴角淤血,便也轻声笑道“我只是受伤而已,又不是被那黑熊精打死,你做这般哭丧的模样作甚。”

白晶晶急急对地连啐三口,将李渔服上云床,面上梨花带雨,手里忙着取出一把疗伤丹药,往李渔嘴里塞去,口中急切说道“什么死不死的!公子切莫胡言乱语,此事皆因奴婢而起,若非奴婢缘故,你怎么会杀了凌虚子,又怎么会与黑熊精争斗,今日之伤,全因奴婢而起,若公子有什么损伤…我真是…真是魂飞魄散也无法偿还。”

李渔微笑着抬手,止住了她,勉强提气说道“还说我胡说,你不也是胡言乱语嘛,有些仇怨乃是上天注定,只不过借你身转来而已,即便没有你,我也会从旁处与他结怨,些许伤势而已,我稍作调养便可恢复,我这会口渴的紧,倒是极想饮一盏百香花茶。”

白晶晶也知李渔此时不宜多言,梨花带雨,连连点头,为李渔焚水斟茶,小心侍奉,李渔合着花茶服下丹药,疗养伤势,也亏了他身上丹药众多,补血,回气的丹药,便是白晶晶身上都装了不少,接连的吞上几颗,这便慢慢稳住伤势。

药力散开,李渔脸色恢复少许,便嘱咐说道“你且将鼠三寻回来,待我伤好了,自然不怕那怪,只是在此之前,到还需谨慎一些,莫要让那怪杀个回马枪来。”

过不多时,白晶晶便将在外寻食的鼠三找了回来,听闻大王与人交战受伤,最需自己出力的时候,自己却不在身边,鼠三顿时大为懊悔,满脸愧色,听得白晶晶吩咐,顿时胖脸坚毅的守在洞前,心中坚定,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只能从他尸体上踏过去才能入洞。

李渔在洞中运转坎水符箓温养伤势,水利万物,故而这坎水符箓最适合疗伤,此时阵阵冲刷,虽刮得全身刺骨生疼,但也将体内创伤淤血处都冲刷出来,化作一滩乌血散在李渔周围。

“好狠的熊怪,若不是我悄悄展开五毒烟云瘴,无声息的损了他神魂,这会怕是不死也要重伤,不过五毒烟云瘴最是歹毒,入骨渗髓,其中熔炼了我一身太阴蜈蚣毒气,哪里是这么容易炼化?他一时大意,想要根除,却没那么容易。”

李渔心底暗暗预计,心道“按照那妖心计,此事必不会轻易揭过,此时仗着碧波潭道是还可容身,但若是碧波潭妖市关闭,那妖必定四处堵我,我想要脱身,绝不是易事。”

这一次虽让黑熊精吃了暗亏,但下一回那妖心中有了防备,五毒烟云瘴便失了诡异,威能陡然便降下不止五分,那妖看似忠良,实则奸滑,想再让黑熊精上当,也不是件容易事情。

好在碧波潭妖市一开便是一年,李渔足以借此疗伤,一年时间对寻常妖族而言,不过须臾既过,但李渔修行,满打满算也不到十年时间,若能将修为再进一步,步入炼神还虚境界,倒时借助十日横空大阵之威,虽不能打败黑熊精,但借金乌法相遁法脱身,应不是难事。

李渔这一闭关,便是十来日时间,好在那黑熊精向来也在忙着炼化体内剧毒,并未再次寻来,李渔洞中疗伤,偶尔也跟白晶晶鼠三两个传授道法神通,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待到伤势基本稳固,已经是二十多日之后。

这一日,李渔正在洞室中品尝香茶,讲演道法,却听得洪钟声响,足有百下,其声贯彻云霄,宛若龙吟,刹那之间,群山震荡,这原本沉静的乱石山碧波潭骤然的便沸腾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妖市(五更)

洪钟百响,妖坊开市,此乃西牛贺州妖族第一盛会,从那碧波潭水中,又有无数的七彩光华喷薄而出,一丝丝隐隐的光芒宛如豪雨喷出数百里,光焰笼罩处,所有的碧水湖泊尽成七彩颜色,一时间天地之间一片辉煌。

潭水中间陡现巨大旋涡,龙吟声起,一寒光隐隐宛若水晶雕琢的九层楼阁自水中缓缓生出,上悬匾额书四海阁三个大字,湖泊上一阵烟波闪烁,又有无数水花白浪翻卷涌出,化作一台台亭台水阁,其中尽是商摊货铺,以四海阁为中心向外散落,周围四灵方位又有四座楼阁迎风飘落,风格各不相同,与四海阁之间,皆有七彩虹桥连接,一时雾霭茫茫中仙光闪耀,谁人会想到这一派仙家气派,竟然是妖族盛会。

碧波潭湖面广阔,其上一亭亭的足有数千座水阁错落升起,但却都远没有四海阁及周围四座耸立商社恢弘,亭台水阁之间又有水浪攒聚的拱桥相链,水中却常有阴影掠过,乃是凶鳄,巨蟒等许多潭水中圈养的妖兽游巡,便是连北冥之海中才有的海象,虎鲨也有不少,这些妖兽智慧低下,但却都肉身强横,不下于炼气化神境界的修士,此时在水中四下畅游不会伤人,但有闹事者,只需碧波潭巡守将军一生令下,便会有万兽扑出水面,将闹事者撕咬啃食。

碧波潭坊市开启,妖流四面涌入,虽数量庞大,但碧波潭水面极是宽广,倒也不显拥挤,李渔带着白晶晶两个顺流而入,心中便道“入了妖市,我先寻龙鳞果,再看看可有什么得用的炼丹灵药,这个才是要紧的事儿,不过其他法宝神通,阵法兵刃,若有合适的倒也能补充一些。”

旁人修炼最忌庞杂分心,而李渔却与之相反,他那小乾坤破禁真诀中融汇神通符箓,乃是多多益善,符箓越多,神通越盛。

李渔带着白晶晶两个一入坊市,顿时便有周围好些守着的水路妖族凑了上来,热情招呼,这些妖族多是碧波潭本地水妖,但修为不足,缘法不够,也没什么好物件可以贩卖,便仗着地面熟络,做些引导指路的买卖,若是能为些熟络的商家引去客人,却也能从中赚些财货。

这些妖族虽大多修为不计,但一个个眼力颇尖,一见李渔打扮气度,身后又跟着白晶晶这般俏丽女侍,自然与寻常那些山野妖怪不同,一个个蜂拥上去,满脸堆笑大声招呼揽客,倒也是热情的有些骇人。

李渔前世只道妖怪都是饮毛乳血之辈,便是有些学人读书的也都是狐妖鬼仙那般的风流韵事,哪曾想到非但有妖怪做生意,而且还有这些招揽客人的皮条客,除了模样狰狞些,与人族倒也都没什么两样,白晶晶两个那曾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两眼发懵,李渔前世却经历不少,此时心中反而生出一股熟络之感。

此时看去,碧波潭水阁如林,沧澜无际,直让人叹,海市千重照碧云,高楼错落客纷纷,水门向晚妖商闹,坊市虹桥万兽行。

李渔心道“这碧波潭妖市中的商家,无虑上万,虽有几座主阁,但其他地方总也要转转,若我自己,哪里能够一一转的过来?不如找个对此地熟悉的向导,却也省事。”

李渔虽要寻个向导,但总要找着实诚的,便把玄水真瞳一睁,那些头上神光混杂的一看便是心思杂乱,欲念从生之辈,其中倒也有几个光滑纯净的妖族,未曾跟着众妖哄抢,李渔便随手指了个看着顺眼的,双鬓垂髫,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身穿一件淡黄的衫子,明眸皓齿,眼角后鳃略有银鳞,想来乃是一水鱼成精。

那黄衫女子被李渔点了,心中倒也惊诧,行上前盈盈一礼,口中淡雅笑道“小妖水灵儿,贵客可叫我灵儿便行,不知贵客此行想要买些什么?我也好为先生规划一番。”

李渔呵呵一笑,便也拱手还礼道“这里许多商家,让人眼花缭乱,灵儿姑娘,我是想来问问看,想要购买此海外独有的灵药,该如何问讯?”

灵儿笑盈盈的点了点头,虽看着眼前年轻道人,不像是那些会炼制丹药的高人,但她自知不该问的事情莫问,便点点头说道“若是海外灵根,自然以碧波潭主持的四海阁为尊,其中多有四海灵根,法宝,神通,海兽,虽叫价比别家高些,但品质皆是上等。”

“不过其他商社中,也有不少经营四海灵根,价格也颇为公道,其中有几家与灵儿熟络,先生若是相信,我可带贵客先去看上一看,若是无意,那咱们再向四海阁一行,如何?”

李渔见她说的敞亮,便也点了点头,灵儿闻言盈盈一笑,便带了李渔便往碧波潭妖市的东南行去,并且给他指点道“妖市虽然有上万商家,但是最大名气的便是五家,除了龙族四海阁乃是专门经营海外出产的各类灵根异宝外,其中万相阁专门经营画皮宝物,奇巧之物,宝青坊专售各类妖族法器,法宝,四象楼则是以贩卖阵图,神通等物扬名,最后的真一阁,却是专做丹药买卖。”

说到这里灵儿停了一下,一双妙目看了李渔几眼,这才有笑了说道“贵客若是有合适丹方,自己出了材料,那真一阁也有炼丹师父为您炼制丹药,只是要从中抽取成丹四成作为炼丹之资。”

灵儿声音清脆,讲解细致,李渔听的入神,心中不由暗道“看来这几座知名商社,倒是都能去看上一次,幽越弄来养魂丹丹方,又背齐草药,想来便是要在真一阁炼丹。”

李渔笑着说道“那真一阁只是帮人炼丹,便要收取四成回报,这生意倒还真是好做。”

灵儿轻轻摇头,一看便知这位乃是身家丰厚,不知妖族修行艰难,若非修为陷入困境,手中又无宝物换取丹药突破,她怎么会抛头露面,与那些根骨卑劣,修行无忘的小妖抢夺生意,便轻笑声说道“贵客不知,炼制丹药的神通,大多乃道门真传,我妖族中会熬炼丹药者极少,故而在这碧波潭妖市上,丹药却是最稀缺的物件,那真一阁中虽远不如另外几家妖多客满,但能入其中购药炼丹者,皆是我妖族中不凡人物,所谓物以稀为贵,抽取四成总比直接生吃灵根浪费药力来的好些,已是极为合算了。”

李渔一听丹药值钱,心中顿时火热,暗道“若是如此,我便也放心了,要是有合用的灵药,神通,我便都先收罗起来,日后炼丹也大有用途,别的不敢说,各类丹药我手中还有不少,估摸也能换些东西了。”

不多时,灵儿便将李渔带到几处商家,货主也都是周身雅致的鱼蚌女妖,头顶神光凝聚,一看也不是那些欲念横流之辈,所贩卖的草药品质倒也不错,有得更经炮制,药性皆是上品,虽比旁人略微贵了些许,但有这般品质,价格到也算实在。

只是水灵儿的同修之辈,修为自然不见多高,采摘的也只是些寻常的谭底海中草药,虽无自己最需要的那些,但李渔依着炼丹大要中记载,各类都挑选了些,而一见他以丹药付账,那几个女妖纷纷惊诧的樱口张开,直说自家货品值不上这个价钱,非要李渔又拿了些其他草药,这才将那枚蕴神丹收下。

见李渔一口气买了不少,水灵儿心中更是感激,出了那女妖水阁,便先引着李渔先往距离最近,处在妖市南方的宝青坊行去。

那宝青坊屹立碧波潭南方,乃是一座精巧的九层木制阁楼,其上道道五色锦缎垂下,清风吹拂银铃作响,妖香撩人似梦似幻,待到李渔走到近处,才看出这九层阁楼通体漆黑,其中隐有灵气波动,竟然乃是一件不凡法宝,李渔仔细辨认,这楼阁竟然皆时以雷击木打造,心中不由得暗暗咂舌。

要知道那雷击木乃是天雷击中百年树木,焚烧殆尽,只留下最后一节精华所在,往往不过也都是手臂长短,寻常修士得了若小心祭炼,也能成一见奇宝,而这宝青坊出手如此不凡,以雷击木搭建阁楼,所需何等财力,李渔心中想想便不由暗自心惊对狐族手段。

李渔等踏浪而来,他驱水控浪的能耐出自玄阴九术之一的玄阴控水术,这门法术号称能掌控天下万水,李渔修炼最深,此时施展出来,自然而然便一股睥睨四方的超凡气度。

到了宝青坊前,立时便有狐族男子迎了上来,妖族中狐族与其他种族迥异,乃是以雌性为尊,雄性却只能做些琐碎事务,只是虽修为一般,但这狐族小哥一头雪发,也颇为俊朗,上前便拱手引路,说道“尊客远来,宝青坊无上欢迎。”

李渔轻笑一声,便也拱手还礼,随着对方引路走了进去,那宝青坊飘与水面之上,虽不甚高,其中却也有些奥妙,寻常妖物若无神通依仗,只怕连那门槛也难踏过,这客择主,主已择客,只是其中些许禁制,自然拦不住李渔,足下一点便生出一团水花白浪,将四人托举着,随那狐妖进了宝青坊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狐女

见李渔举手投足,便声神通,其中举重若轻,不着烟火,水灵儿心中赞叹之余,也多是羡慕,心中暗暗说道“我虽也能进这宝青坊,但实做不到这般举重若轻,这位李姓贵客也不知什么来历,看着年纪不大,竟有如此法力。”

入了宝青坊,眼前便是一阔,和李渔之前预料一般,这宝青坊内自成空间,内里却是远比外界看上去要广阔的多,内里成圆形排布,四面环绕竟是一个个尺许的方格,其上有禁制守护,内里皆有神光蕴藏,旁边挂有玉牌,上以细小文字书写内里法宝有何神通几重禁制。

抬头看去,宝青坊内里高有百丈,周围尽是无数方格层层排布,一层层的向上绵延上去,其中也不知蕴藏了多少珍宝,此时已有不少妖族在狐族女子的带领下四下选购。

这些狐族女子果如猪八戒所说,一个个媚态撩人,上着红瑰短袖袍,下罩翠绿散花裙,鬓发低垂插凤钗,娇媚无骨艳三分,有其相随,软语微香,那些七分法宝也能卖出十分价格。

水灵儿见李渔忽然停步环顾,也生怕自己生意被这些狐媚女子抢了去,急忙便装着极自然的说道“宝青坊内里便只有这一层,高有百丈,贯穿上下,越是往上,贩售的法宝越好,自然这宝阁中有禁制守护,越是往上飞行越难,故而也很轻易便能选出合用的法宝出来。”

李渔点点头游目四顾,见四周墙壁方格中都放着刀剑,乐器,这扇,手帕,首饰,等等,每一件都有些法力波动,显然每一件都是祭炼过的法器,不过李渔也看的出来,这些法器没有一件合自己使用,最多也不过祭炼了三四重的禁制,其中神通符箓混杂,更让李渔瞧不上眼。

“这一层没什么可看,我们便往上飞去看看!”

李渔口里随意说着,心中暗道“这些怕就是炼废的法器,不合用了,这才拿来出售。若是些山野妖怪到此,或者还能拣选一两件,我怎么说手上还有弄月环,血虎令牌,雷貂剑,七宝丹鼎护身,就算是我重新祭练的云界旗,也远非这些法宝可比。”

李渔不觉得这话有何不妥,但是水灵儿却心中更是惊诧,暗忖道“这里的法宝,我们积攒数年,想要换购一件都不可得,那像眼前这位,竟是环顾一圈没一件能看得入眼的。”

却说旁里迎上前的狐族女子,与其他狐族女子一般红衫翠裙的打扮,只是腰间用金丝软萝系成蝴蝶绳结,看上去更添一股妖冶魅力,听了李渔这般大口气,却也不恼怒,轻笑一声,裹着股香风上前说道“这位贵客一看便是行家,既是这一处没什么可看的,那我们便向更高处寻,且让奴家为您选件合心的,请随我来。”

足下生云,飞的十几丈高,便见那狐妖素手一召,便从旁引来一尺许木盒,其中金光灿灿,乃是一三尺金绳,还未开禁制,便放出一层宝气出来,李渔看的就是眼前一亮。

那狐族女子眉目轻转,便淡淡笑道“不知贵客可识得这是什么宝物?”

水灵儿几个自然摇头,李渔看其中宝物,便一笑道“此物我却不认得,不过我听说太上老君有一宝物,名为幌金绳,一旦祭出便能将人肉身擒拿,越是挣脱,捆绑越紧,不知此宝是否跟那幌金绳有关?”

那狐妖女子忽然一震,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神色,她本是听李渔口气颇大,想要将其震慑一番,没想到竟被李渔一语道出宝物出处,口气顿时更是温顺说道“这却是道门的一门神通,只是这自然不是太上老君炼制之宝,而是我宝青坊仿制而成,但也有无穷妙用,不知多少妖族都不曾认出,贵客果然是鉴宝行家,居然识得,苏苏服了!”

李渔呵呵一笑,心底却暗道一声惭愧“亏得前世看过西游记,知道太上老君有这件宝物,刚才只是见着眼熟,随口蒙了一句,竟然让我给蒙对了。”

莫要说胡苏苏,便是水灵儿心中也暗暗钦佩,白晶晶一脸坦然,只是含笑站在李渔身后,自家公子本就不凡,便是识出这宝无来,也不是什么泼天大事,怎值得她惊讶,倒是鼠三一脸臭屁傲然,那模样看上去,便像是他自家认出这宝物来一般。

李渔见了这幌金绳,心中突然便动了一股心思来,要知那幌金绳乃是一件能将猴子都轻易擒拿的宝物,这件法宝虽只是仿制内里神通符箓不全,但若旁人买去便也罢了,李渔买去却可以参照其中符箓,以乾坤衍化阵术推演,若能将幌金绳中神通推演,威能祭练出几分出来,也算是一件护身的奇宝。

便顺口问道“这位姑娘,不知这幌金绳什么价钱?用何物可换?”

那个叫胡苏苏的狐女,见李渔有这般见识便知他不凡,就老实的答道“这件幌金绳乃是我族中长辈炼制,这本来是她随身之物,只是跟人斗法,被别人用法力损伤,只剩下是七重禁制,这才放在这里寄卖,既然贵客想要,有合适的回气稳神的灵根丹药,只要跟这宝物差不多的,便可换去。”

李渔手里的丹药不少,一听这话,便将从沱河水府中掠来的蕴神丹拿出一瓶来,这丹药堪堪算是中品,虽远不及养魂丹金贵,但一瓶十颗价值也颇为不菲,口中说道“你看此丹药可够?”

那胡苏苏反应自然让李渔满意,大为惊讶一口应道“蕴神丹有稳固神魂,滋养神念之效,一瓶十颗自然换的!”

身手自头上取了翠玉簪子,在那木盒上轻轻一点,顿时便去了上面禁制,手捏法印一引,其中玉盘托着幌金绳便从中飞出,轻轻送到李渔面前,李渔这才看清这幌金绳原貌,通体金丝编就,内里有一丝丝庚金气息散发出来,只是在绳子中段出,被人以利器斩出一块缺口,几近斩断,这才损了法宝品质。

李渔含笑接了,随手一拂,收了其中幌金绳,却把玉盘还了胡苏苏,这才又由胡苏苏引着,在周围继续介绍起来。

越往上走,便有一股股禁制压力涌来,胡苏苏这边自然有狐族玉簪法宝随身,让她能免受禁制反制,但李渔越往上行,却也是举止从容,似乎根本不惧阵法禁制,但凡那一股股压力接近他身体,都会近乎奇迹般消失,就像是李渔身边有一个莫以名状的漩涡,把周遭阵法中的压力都尽数吸收了进去。

胡苏苏一路关注李渔,见到这个道士的法力如此神异,心中更是惊讶无比,心中忖道“我借助狐族宝物,才能在这阵中畅行,这圆脸道士究竟是什么来历?这手法术,连我也未曾见闻?”

李渔自从凝聚了神通种子,到了炼气化神大成境界,对乾坤符箓的掌握与日俱增,此时在这宝青坊中闲逛,却也趁着机会,以乾坤符箓推演起宝青坊内的阵法来,层层压力到他身旁自然消散,那乾坤衍化阵术神妙,除非是修为高出他几个境界,否则绝难看出端倪。

越是往上,陈设虽是一般,但方匣中的宝光却比下面一层璀璨了数倍不止,里面自然也都放着诸多法宝兵器,旁边玉牌上虽只是寥寥几笔,却也能让人一目了然,知道内里所藏的是什么法宝,又需要什么东西来换,李渔四下里走了一圈,倒也看上几件法宝,如一件鬼尘珠,乃是阴毒鬼气所化,聚散由心,还有一杆落魂鞭,长有九节,通体漆黑,专消神念。

林林总总还有不少,只是这些法宝一来符箓缺失太大,二来主人所要兑换的东西,也大多都是养魂丹一级的丹药,李渔顿时便没了兴趣。

胡苏苏巧笑盈盈的在前介绍,狐族最擅洞彻人心,她又心思剔透,众多法宝一一引来,所选之物大多都切合李渔所需,见李渔接连看了几样皆不满意,素手一召,便又引来一件木盒,口中微微一笑道“我手上的玉盘中乃是一对兵刃,贵客自己用不着,倒是旁边这位姐姐也许喜欢!”

胡苏苏自看得出,水灵儿最强装镇定,似是虽李渔一路前来,但不过只是个引路的说客,而李渔身后那素衣女子,一身清冷,巧笑盈盈,一路上虽只是默默跟在李渔身后,也未曾言语,但她却看的出乃是李渔的贴身之人,故而才选了这一件法宝。

李渔听说是这样的东西,果然心中便起了好奇,向那匣子中看去,内里玉盘上却存着一对长剑,通体透明,寒气森森,虽有些许缺憾,但即便搁着禁制,也有一股股幽冷气息渗透出来,李渔顿惊叹道“这对宝剑,莫不是万载冰晶打造?”

万载冰晶极是难得,虽不是一等一的炼器材料,但也是独有神妙,尤其其中孕育奇寒气息,最适合修行阴寒一道真气的修士使用,无论是李渔所修极寒的玄阴真水,还是采太阴寒气淬炼神念的太阴炼神诀,都与这对长剑极其契合,若白晶晶能以太阴炼神诀淬炼这对宝剑,辅以狼毫飞针,一身实力凭空的便能增添一倍出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青衣

李渔回头去看,白晶晶一见这剑昂贵,自然摇头,只是她目光不由向那双宝剑看去,李渔见了,便明了她心中想法,笑道“你喜穿素白,不着修饰,这双宝剑神光内藏,与你到是颇为般配。”

白晶晶盈盈一笑,脸上晕红流霞,顾盼生姿,听得李渔夸她,眼中顿现喜色,李渔不待她张口拒绝,手里便取出了两瓶蕴神丹,笑着问道“胡姑娘,这二十枚丹药,可值?”

胡苏苏见交易终成,两眼顿笑成月牙,口中笑道“贵客还真是怜惜这位姐姐,姐姐人美配上这对宝剑,简直如月中里走出来的仙娥一样漂亮呢!这足有二十枚蕴神丹自然换得。”

胡苏苏以玉簪开了禁制,取了其中玉盘往前一送,白晶晶却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取了那口剑。

却在此时,外面人声嘈杂,陆陆续续进来了十来个狐族,众星捧月的簇拥着一位青衣少女,这少女生的极为俏丽俊美,只是目光冷淡了些,神情倨傲了些,一袭团花青翠裙衫,不着修饰亦显华贵,周身盈盈有一层水汽荡漾,把所有人都排据在身外三尺,点尘不染,更是衬托得这位少女拔群脱俗。

李渔见那青衣少女,顿微微皱眉,心中说不出的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继而却见其直径向自己方向飘飞过来,引路狐女口中说道“便是这里了,娘娘上一次欲要一件趁手的兵器,我便留心着了,这次收了一双万载寒晶铸造的宝剑,晶莹剔透,最契合娘娘使用。”

李渔一听对方所求,也不欲和这些人争论,便随手给了丹药,将那一双万载寒晶铸造的宝剑收起,偏巧这时候,那群狐女簇着青衣女子也走到进前,见李渔竟将那双宝剑换走,那引路的狐女,知道这青衣女子尊贵,有心献宝却让人抢了先,也是极没眼色,未看到一旁胡苏苏,开口便讨道“这位贵客稍等,这双宝剑早被人定下却换不得。”

李渔轻笑一声却未开口,白晶晶已然眉头轻竖说“凭你什么身份,也敢让我家公子将东西拿出来?这东西我们既买了,那便是我们的,怎地?在这宝青坊里,居然还要动手硬强?”

胡苏苏本碍于那青衣女子身份不好上前,此时一听,急忙上前,目光一扫,顿让那献宝的狐女有些手足无措,这才先向那青衣女子盈盈一礼,笑着说道“实是我等愚钝货办事不周,竟出了这等差池,只是这位贵客已交了款酬交易以成,若娘娘喜欢这般,我再为娘娘另寻一柄如何?”

那青衣女子只是淡淡说道“无事,灵宝皆有缘法,既然错过,便是无缘!”

这青衣女子既不怪罪,胡苏苏心中顿也轻松了好些,便挥手将那不懂事的狐女遣散了下去,毕竟这青衣女子身份尊贵,她虽也有些背景,但若怪罪下来,她也不好交差,而李渔出手不凡,亦是来历神秘,这两边可都得罪不得,能不起争执,那便是最好。

那青衣女子一脸冷漠,却上一步主动对李渔说道“岑青见过这位先生,刚才见先生正自流连,却是让岑青搅扰了先生的雅兴,这里便向先生告罪。”

李渔对这位来历神秘的岑青虽总有不知名的戒备,但对方以礼相待,他自然也不好失了礼数,便也笑道“些许小事,岑姑娘不必挂怀,小子李渔见过岑青姑娘。”

“哦!?原来先生名叫李渔,我观李兄一身气度非凡,不知李兄仙乡何处?”

岑青说话坦然,李渔微微应答了几句,不知怎地,心里竟然生出一股寒意来。

也不知为何,他就是对这位岑青姑娘,有些奇异的感觉,似乎对方随时能够化身太古凶兽把自己一口吞了,纵然岑青言笑晏晏,眼神也极清冷,李渔还是对她有些戒惧。

李渔心有戒备,其后所见,虽胡苏苏介绍的颇有趣味,在他听来也是乏味,那岑青对他多方打探,但李渔也是个精细的人,放着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怎会说出自己来历?因此两人所聊虽多,却多是些客道官话,未有半点实际内容。

岑青足跟了李渔在宝青坊逛了一圈,却也未套出想要讯息,心中气闷,便拱手道别,自己离里宝青坊去别处游玩去了。

岑青才走,鼠三似卸了千斤重担长长舒了口气,低声说道“大王,我总觉得那小娘子古怪,她虽未看我一眼,但仅是气息,就让我毛骨悚然,好像小时候被巨蛇山鹰盯上一般。”

李渔虽然也一直都觉得那位岑青有些古怪,那是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怎么都没法分说明白,没想到鼠三竟然也有此感觉。

李渔皱了皱眉,总觉得岑青有些许眼熟,却怎么也想不出何时何地见过那女妖,心中暗道“鼠三乃是异种,对危险探知极准,那女子来历不明,不管她有何目的,小心些总是没错。”

李渔见岑青总算去了,心中稍微轻松,便向引路的水灵儿说道“这宝青坊里的宝物,实是琳琅满目,一时间也购选补完,我们也不必一一都看下去了,还是先去四海阁,看看有什么海中草药,灵药吧!”

水灵儿一路见李渔皆是以丹药付账,心中才知今日真是遇上财主了,自然连连答应,引着李渔向四海阁行去,四海阁毅力碧波潭中央,却又四道虹桥连接四方,就是方便来去,使客可以在五座主坊之间任意流转。

却说李渔离去不就,便有一美须长身,身着锦袍,风度翩翩的狐族男子探头进来,四下看了一圈,急急飞到胡苏苏身边,便问道“姐!你探出那妖道底细了没?那妖道看着和善,出手好不凶狠,当日若非我跑的快,只怕便跟着那倒霉的牛十八一起连魂魄都让他给收了去。”

李渔若在自能认出,这美须狐妖便是当日压龙山上,以一手幻术险些将他都骗过的狐阿七。

狐阿七言罢,胡苏苏便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下,面上虽有嗔怒,眼中却尽是溺爱,口中说道“那妖出手不凡,来历神秘,你且莫给我在招惹他,我九尾狐一族凋落,只能委身于积雷山中,你若无事便给我好好修炼族中神通,若再让我知道,你与那些不清不楚的家伙混在一起,我定敲断你的腿不可!”

狐阿七虽被姐姐骂了一声,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就算当着旁人的面,也不觉得尴尬,反是向旁侧狐女丢了媚眼过去,迎的旁侧狐女抿嘴娇笑。

胡苏苏一见,顿时将他耳朵提溜起来,只叫狐阿七痛的接连叫唤,口中急急说道“姐姐放心,姐姐放心,我定不会在给你惹事了!”

只是口中虽这么说,但却眼珠子提溜转悠,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却说李渔几个在水灵儿引导下来到四海阁,这四海阁分作九层,通体冰晶打造,寒光隐隐,晶莹闪烁,每一层皆是自成空间皆有妙用,既是行商之所,也是碧波潭龙族的一件重宝,李渔见了心中也知,这碧波潭妖市五大坊阁,各个都身家丰厚无比,只怕行商所用,皆是宝物。

这四海阁中出售四海所产的珍奇,其中便有多深海中的灵药,寻常内陆难以见到,李渔到了这一层才大喜,把许多灵药都一一问了价目,他身家丰厚,怀里也不知揣着多少用不上的丹药,此时自然是慷慨挥洒,把看上的灵药一起买下,付账的自然还是蕴神丹等丹药,不过他转了一圈,炼制腾龙丹所需的丹药,便只差龙鳞果一种,而丹药也不过用去了七八粒,这价格倒是颇为十分公道。

李渔寻了一圈,见这一层多是草药,练到所用的灵药却是一颗没有,便往更上一层行走上去,这上去一层,却更比下面更是宽广。

陈列虽不多,但却每一株都灵气腾腾,分外喜人,内里多是极为珍惜的炼丹灵草,因此这里明显比前几层的防护都严密些,除了十数个蚌女之外,还有四名水将坐镇,这四个水将身上佩有法器,兵刃,摆出了一副源深莫测的模样,头上灵光聚而不散,相互之间勾连在一起,形成一片弥漫的大阵。

这四名水将本身便是炼身还虚的修为,又有法宝兵器在手,排布成阵,看上去已是颇为不俗,李渔看了也不禁暗赞一声“不愧是龙族商阁,真有一番恢弘大气,这个几个妖将出去都能各自占山为王了,阵容换了个小一点的家派,都凑不出来。”

李渔在前面出手阔绰,自然早有蚌女禀告,故而这一层接待的侍女早有准备,已迎了出来,态度却比之前那层更加恭敬一些。

李渔上来时,二层里已有不少妖族正在购选药材,等他进来时,有一妖突然转身看到他,李渔与他四目相对,两张面孔同时怪异起来。

李渔与那妖非但是认识,而且有仇,正是前些时日,在碧波谭外两人战了一场,各自都没讨到好处的黑熊精。



第一百三十章 龙鳞

李渔一见是黑熊精,脸色顿时僵硬少许,但不过须臾功夫便恢复如常,妖族虽大多崇尚以武力解决事端,但这四海阁却不是能争斗的地方,莫要看迎接的蚌女鱼妖笑脸盈盈,若是李渔两个赶在这里作乱生事,乃是向碧波谭挑衅,只怕立刻回引来龙宫兵马,轻则赶出碧波谭,重则乱刀分身。

两人都是修行有成的妖族,既不能动手,自然也做不出泼妇骂街那般的举动,李渔只是轻笑一声,反向黑熊精拱拱手,宛如对待同道好友一般,笑打了招呼道“原来是黑风山主,小弟有幸居然与山主在此相见,不知山主身体可曾恢复?”

黑熊精一见是李渔,心中自然有十成的恼怒,在听李渔调侃,嘴里更是咬牙钢牙暗暗作响,他是个好面子的妖,前些日子被李渔以五毒烟云瘴偷袭,心中恼怒无比,后来花了二十几日功夫,也才勉强将那难缠的剧毒封与体内一处,此时再撞见李渔,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顿时心中杀气更多了几重,便也咧嘴一笑道“此事惭愧,愚兄花了几十日功夫才调理康复,不过子曰,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事,日后碰到那些下毒偷袭的卑鄙无耻之辈,我便会小心一些,绝不会再着了别人阴招。”

两妖一言一行都是客客气气,宛如对待好友一般,但内里却是夹枪带棒,双方相互都早起杀心,李渔对黑熊精威胁也全部放在心上,反而对他在看的灵草颇感兴趣,便开口直问道“我进来时,熊兄以在此观摩,不知是看上了什么好物件?”

李渔心中一动,忽然记起这黑熊精也是个会炼制丹药的妖怪,在西游记中他便曾经练过一种能延寿百年的丹药,虽算不得多稀奇,但却已算是仙家手段。

李渔自顾自凑上前观摩,那侍女只当两人乃是同修好友,便笑着讲说起来,那寒晶宝匣中放着的乃是一颗千年神蚌珠,光华水润,其中似有烟霞聚散,这深海蚌珠出自深海,碾碎入药炼丹,有水润肉身,驻颜美容之能,李渔见黑熊精对这女子用的灵药感兴趣,当下就心中暗暗笑道“这黑熊精,莫不是嫌自己磨样不够俊美,想要炼制些丹药调养一番不成?”

这深海蚌珠炼丹大要中也有记载,李渔纯心给黑熊精添堵,自然顺手便是十颗蕴神丹递过去,口中说道“此物既然熊兄需要,那我便买下来了!”

黑熊精一看李渔出手便是十颗蕴神丹,顿时脸色更黑,他与这售卖的蚌女讨价还价半天,才总算快要以十颗延寿丹成交,而李渔一出手便是十颗蕴神丹,其中价值和比他延寿丹珍贵十倍不止。

黑熊精暗恨咬牙,眼见的那蚌女嘻笑颜快,颇为意动,急忙从怀里取出五瓶延寿丹,交于那蚌女手中,口里急急说道“兄弟虽然大方,我却不敢平白受人东西,这蚌珠我早已说定五十颗延寿丹的价格,却不好让兄弟破费。”

李渔微微一笑,自然便将那蕴神丹收回来,那蚌女一见,虽不知黑熊精为何陡然将价格提升五倍,但她岂会嫌自家贩卖的货品价格太高,急急便将那五瓶延寿丹收了。

黑熊精虽接过蚌珠,却平白多花了五倍丹药,即便他颇有身家,此时也心痛的暗暗咬牙,若非他太过需要这颗千年蚌珠,而这二层中又只有这一颗年份适合,他说什么也不会明知李渔坑他,还直愣愣的向里跳。

黑熊精不露声色把那花五倍价钱买回来的宝珠揣进怀里,此时他心中气闷,想要周围在逛去看看,李渔却总跟在旁侧,但有他看上的灵药,总要将价格哄抬起来,看李渔那圆脸上笑容,更是越看越恼,可在这四海阁里却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恼怒甩手,扭头便走了出去。

在黑熊精走后,李渔这才吐了口气,浑身轻松的随意的看了起来,这四海阁二层中灵药不少,但上等的珍品,价格之高,便是李渔身家也购换不起,李渔随意依照这自身修为进度,又购换了一株混元果,在炼丹大要中有一种以这灵草为主药之一的丹药,名为混元转气丹,有淬炼真气,转化先天之能。

李渔此刻乃是练气化神大成的修为,在向前一步,便踏入炼神还虚境界,这一层境界需以神念淬炼神通种子三重禁制,他早已领悟以神御气之奥妙,又有两门淬炼神念神通,念头通达,道心坚定,炼神还虚这一层境界对他来说,却也好过。

但其后炼虚合道境界,需将体内后天真气转化先天,再以先天真气在神通种子中淬炼五重禁制,若是寻常修士,只要能找到先天之机,花费些水磨功夫,这一关总能过去,但李渔一身修为何等庞大,且不说所修十几种神通,便是真气就有八股之多,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中尽是澎湃真气,虽法力远比寻常修士深厚数十倍,但转换先天所需耗费的功夫,自然也需十倍以上,故而非要借丹药助力不可。

李渔换了混元果,却未找到搭配炼丹的另一位主药太白参,便招来一蚌女询问才知,那太白参盛产中原,在四海阁中虽有少许,却早被换回了四海龙宫,毕竟对这些海中无有的珍宝灵根,四海龙王还是颇感兴趣。

李渔一听顿时便兴趣索然,再随口问了句龙鳞果,幸好那龙鳞果产自四海,在四海阁中到有不少。

那蚌女传出讯去,过不多时便有一唇红齿白的绿衫童子,手托玉盘走了过来,玉盘上有一果子,形如鹅蛋,表面斑驳,一道道的宛如片片赤火龙鳞,其中有股股灵气透出,异香扑鼻,正是那沾染了龙族气息,才会在深海生长出来的龙鳞果。

这蚌女乃是碧波谭龙宫中的女官,眼力可比水灵儿等高明百倍,心中顿时暗道“这龙鳞果中虽沾染了些许真龙气息,但食之无用,非要入药炼丹,才能将那一丝真龙气息催发出来,寻常妖族知晓都少,更别说指明购买,难道这年轻道士,竟然通晓炼丹术不成?”

这蚌女虽不通炼丹,但碧波谭中总还供奉着几位炼丹师,她侍奉时候,也曾听得三言两语,若以着龙鳞果入药的丹药,所炼成的至少也是下品灵药,心中顿时对李渔更是尊崇。

蚌女言道“这枚龙鳞果已有百年,寻常妖族便是知道的都少,这才没有摆出来贩售,贵客也真是见闻广博,竟知道这产自东海海渊的灵药。”

李渔此行便是为龙鳞果而来,此时终见了这灵草,心中自然有几分激动,便笑问道“不知这龙鳞果,需要什么事物才可购换?”

蚌女笑道“这龙鳞果少有人问,贵客既要,便以刚才购换混元果价格便成。”

李渔心里暗暗笑道“这蚌女大方,我却是平白占了便宜了。”

闻言就取出了两只玉瓶,那蚌女见了,立刻用双手轻接,顿时有一层轻纱般的薄雾笼罩,便将这两瓶丹药收入随身宝馕之中。

然后笑着把从盛着龙鳞果的玉盘托到李渔面前,说道“这龙鳞果还请贵客收下,我都没有想到,今日能卖出一枚龙鳞果出去,不知贵客换这灵果,是为了炼制何等灵药?“

李渔得过炼丹大要中冬至遗言指点,不敢轻易承认此事,只说自己认得一位长辈善于炼丹,让自己帮忙收罗药材,那蚌女本只是心中好奇,闻言盈盈一笑,也不管真假,便不再问了。

李渔换购齐了灵药,便从四海阁中出来,只是凡是够换灵药的人,自然还是会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还没等他离开四海阁,便能有一红衣女使跟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女使皮肤白皙,容貌俏丽,只是神情颇为骄傲,拦在李渔前面便说道“我看到公子买了龙鳞果?可是通晓炼丹之法?我家娘娘有请。”

这女使神态傲然,一副与李渔搭话,乃是他无上荣幸磨样,只是李渔看她,头顶虽也有些神光,但修为也不过才是练气化神层次,也不知哪来的傲气。

无端端的冒出个什么娘娘,便如呼唤奴仆般叫他过去,李渔也有些修行身份,自然不会理会,若那娘娘亲自来见他,或者李渔还会秉承礼节,言谈一番,但此刻一个红衣侍女,却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李渔只是轻轻一抖袖袍,把这模样娇俏的侍女一股柔力送去一边,扬长而去。

“这位公子留步!公子…“

那侍女在背后呼喝了几句,李渔却是早就去的远了。

既是被有心人看见,李渔便也没心思再逛妖市,碧波谭妖市一开便是一年时间,除了摊位商社,自然也有供妖族休息,练功的洞室。

李渔听的水灵儿讲说,这才知道这碧波谭妖市竟还有安全的驻扎之所,便随着水灵儿行去,过不多时,便见一片山石攒聚,水流极是湍急处。

和李渔所想不同,那些休憩之处不是外面而是在水下,那一个个漏出水外的山尖,高的有十几丈,矮的也有数丈,四周形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皆是通往潭下水府的门户。

水灵儿便在旁介绍说道“这片水潭名为千星潭,水下多有洞室,贵客若想清净,便想深处选择便是,只是价格自然更高一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娘娘

李渔身上丹药充盈,颇有身家,便随意在千星潭深处选了一处僻静的水府洞室,从蚌女手里接过水府令牌,以法力以催,便生出一道神光牵引李渔过去,内里虽远不如白虎岭内镜湖雅致广阔,但里外也有七八间的洞室,除去日常休息,还有一间广阔演武场,李渔便是在洞中炼丹也足足够用。

这水府乃是碧波谭所设,内有阵法守护,外有水兵巡游,等闲妖物哪敢在碧波谭作乱,故而极是安全,李渔倒也不担心炼丹之时会被打扰。

在妖市中行走一天,虽修行之人不感劳顿,但水灵儿一路引导介绍也颇耗心力,李渔便取出五枚蕴神丹笑道“今个劳顿一天,若非灵儿姑娘指引,我等还不知需要浪费多少功夫,这些许丹药,不成谢意,请姑娘收下。”

李渔自然给的顺手,但这水灵儿却是个神光清明,心思纯净之妖,连声说道“我只是出了些许力气,值不得这五颗蕴神丹。”

李渔好说歹说,她最终才只取了一颗,即便如此,心中也着实不安,见的李渔这水府中颇为空旷,还连说要送些日常用度得东西过来。

李渔此时还有有许多事情不能跟旁人说起,虽然这水灵儿心思颇为纯净,但攀谈了一阵,也起了送客之意,水灵儿自然聪慧,便起身告辞离去。

李渔选的这座洞府,深在潭中,洞室府门前有避水禁制,向外看去也能看的碧波潭下水草招展,鱼虾畅游,洞里虽是清冷了些,李渔也不计较,只是袖袍一拂,把洞府弄的清爽,便盘膝坐了下来,要检验一下自家此行的收获。

却说那红衣侍女,见呼唤不得李渔回头,何况李渔足下一顿,就是以控水术架浪而去,去的忒快,她虽也学了几手法术,但却追赶不上,只能跺跺脚,回去向自家主人复命。

她口中娘娘却也在千星潭休息,但所水府却在千星潭最深出,一座冰晶搭建的六进别院,华苏垂挂,七彩缭绕,其内琴瑟和鸣,看起来华美无论,乃是碧波潭专为接待那些修为强横妖族而设,那侍女一回来,乐声停歇,便有一好听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问道“琴儿,今日没能请人回来?“

声音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让那侍女有些汗流浃背,心中顿时有些后悔,刚才为何不将姿态放端正些,她虽也有些修为,但却全因内里娘娘恩赐,若是恼了娘娘,她真是万死莫辞。

琴儿察声观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虽有妖买了龙鳞果,但那妖道年纪轻轻,还倨傲的紧,一看便不是会炼制丹药…“

别院中娘娘顿时微一皱眉,便自说道“是人不来?还是你性子倨傲,将人给气走了?”

琴儿顿时脸色煞白,急急跪倒在地求饶,里面那娘娘却也未恼,只是乐声自顾想起。

琴儿一听乐声,脸色总算一轻,口中说道“我这便再去寻那道士,他虽走的急些,但终究还在碧波谭妖市中,我亲眼看他买了龙鳞果,说不定真能帮上娘娘的忙!”

别院中传来淡淡琵琶乐声,那声音说道“我这件事情紧要,便是有一分指望都要尝试,不止是他,其余从四海阁买了灵药,却又没去真一阁,可能有炼制丹药手段的妖族,都要给我一一请来。“

琴儿自然是连连点头,她心底早就翻来覆去想了无数的主意,决意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道士,要把他说动请来不可。

只是琴儿却不知,她心心念念想要找的人,此刻却准备先在洞室闭关一番,她便是踏遍碧波谭妖市,又哪能把李渔找出来。

再说李渔入了洞室便闭关打坐,他虽凑齐了炼制腾龙丹的药材,但此刻伤势未复,却还不是炼丹的时候,毕竟炼丹消耗年长日久,但有丝毫的差池,便会毁了一整炉的药材,那龙鳞果虽还能从四海阁换购,可那血牙米产自幽冥血海,若是浪费了,在这四海洪荒却再难寻的。

这一次修炼,李渔足足用了十几日的功夫,这才将体内创伤完全复原,待他破关而出,水灵儿却早已带人在外守了十几日。

李渔出洞府一看,却见水灵儿与她那几个相熟的女妖,都抬着许多事物,见李渔出来,水灵儿浅笑道“先生真个努力,灵儿打扰了,还望先生见谅,这些东西也不知合不合先生心意,若是有不满意的,我再在换来就是。”

李渔闭关,白晶晶自不会让旁人叨扰,故而水灵儿来了多次,只能带人在外苦等,李渔一见,心中却也愧疚,笑道“哪有打扰,倒是我一味修炼也不记时辰,劳累灵儿姑娘久候,十分过意不去,我也分不清东西好坏,但灵儿姑娘挑选的事物一定是好的,只需交给晶晶便可。”

水灵儿微微一笑,招呼了几个女妖一起帮手,不过片刻便将李渔这洞室打扮的焕然一新,种种细微之处,都很见心思,收拾妥当,自然留客闲谈一番,李渔这才知道,碧波谭中每月也会安排一位水将讲法一次,水灵儿等女妖便是听法会各自领悟御水神通修行,只是她们自己领悟的法诀很是低微,只能修炼到练气化神的层次,乃是最基础的控水神通,莫要说和李渔相比,便是和鼠三修行的五脏宝诀比起来,也差了天地远。

谈论了半曰,便即送客,李渔也不急于再逛妖市,既暂时有了安身之所,立时就开始了修炼,却没想到,正式因为如此,却避开了此时正在四下找他的琴儿和岑青,倒也避免了不少麻烦。

他在洞室里一呆便是足有两月,鼠三贪嘴好闹,也偷偷去过几次妖市,有水灵儿指点,用身上丹药却也换了不少吃食玩物,便是连画皮也买回一张,每日一裹,便化作翩翩公子,白衣潇洒,俊朗迷人,便是连白晶晶见了恐也认不出来,自然更无旁人认出他乃是李渔身边人来。

李渔闭关水府,倒是水灵儿时常来访,只是李渔忙于修炼,多只是白晶晶接待,时间长了两妖也薄有几分如水的交情。

水盈儿虽也经过碧波谭水将讲道指点,但她跟白晶晶聊起修炼上的事,却发现这白衣侍女懂得竟似是比龙宫水将还要多些,其实白晶晶自己不觉,但李渔身兼多家之长,修行的又都是最精微奥妙的法诀,日常与他们讲道传授,两人虽都不觉,但却早被李渔打下浑厚根基。

水盈儿心思纯正,羡慕之余虔心讨教,白晶晶对她也颇为喜欢,故而只是微微露出几句指点,就足以让水盈儿破了迷津,修炼上许多事情都迎刃而解,因此来往的自然是更勤密了些。

这些事情李渔自然知晓,白晶晶自跟了他虽转变不少,但内里仍封闭自卑,总觉得自己根骨差人几分,让她多结交几个好友,也是好事。

李渔恢复完善,便准备开炉炼丹,只是炼丹之前自然将他所在洞室完全封闭,毕竟他也绝对不想被人知道,他炼丹的手法,已经尽得道家真传。

封了洞室,李渔就在洞内放出了丹炉来,法诀一捏,七宝丹鼎中顿时升起熊熊火焰,有这丹鼎在手,实是省去了李渔极大功夫,若不然他现在想要炼丹,便非要到真一阁租用别人的地火丹室不可,到那里练出丹药来,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这座丹炉一开,顿时有火焰飞腾,神通种子既成,他操起丹炉中三昧真火也越是顺手起来,李渔神念一转,数百火鸦缭绕,在身边排布十日横空大阵,顿时有一条霸气金乌在李渔身后双翅招展,把李渔身体裹了,凭着阵法暴增的功力,李渔才一股脑的把炼制腾龙丹的灵药,一起都投入了丹炉中,随手便打下了六十四道符箓,用小乾坤破禁真法护住了全部的灵药。

这一次李渔炼丹,可说的上驾轻就熟,烤药,化药,控火,揉丹,腾龙丹炼制虽难,却主要难在材料难寻,以手法而言还没难过养魂丹去,况且他此时神通大进,又有十日横空大阵借力,晃眼四十九日过去,李渔听得丹炉中响亮,火中隐有龙腾之音,这才探手一抓,取了灵丹出来,丹炉一开,火光冲天,李渔法力牵引,接连拉丹七八次,炉火才自熄灭,他细细一数,竟然足足拉出了三十枚腾龙丹出来。

“这次手法便长进不少,十成的丹药,我已拉出七八成出来,虽有些许浪费,但天不圆满,十全九美已是大妙。”

李渔用手法引出,将腾龙丹已玉瓶分装,这才将白晶晶和鼠三唤了进来,两妖见李渔出关,各自都是喜悦,李渔随手赠了两粒给他们,说道“这腾龙丹有淬炼肉身,促进血脉之能,只是药性猛烈,你们也不好多吃,这两枚你们俩便先服下,也能借此将自身根骨提升一个层次。“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脉

李渔一路行来,也只觉有一种即将修行圆满之兆,自他再黑水河便感悟天地之后,他神通种子凝练九重禁制,进入炼神还虚境界,也只差临门一脚,故而便吞了一枚腾龙丹封了水府再不出来。

丹药入口,顿成灼热气流四散,李渔化成太阴金蜈原身,他这蜈蚣原身身上银光越发的璀璨,腾龙丹药力牵引入体,只是在周身穴窍中一转,就悉数化为最精纯元力,被曰渐滋长的太阴金蜈血脉吸收了去。

李渔肉身经红云老祖在丹鼎中重塑,奠定了根基之后,只要能不断蜕变,经过九次便可化为真正的太阴金蜈,虽还比不上那些先天神祗,但也脚跟非凡,天生的太阴神通,可有万载之寿。

若无这般玄妙,太阴金蜈也不会被并入上古十大异虫,要知道现在的金蝉子,未来的唐三藏,脚跟便是上古十大异虫之一的六翅金蝉,只因天生大凶,佛祖又见其悟行非凡,这才收入门下教诲。

李渔蜷缩了身子,把已经长有十几丈的身躯盘了了起来,一呼一吸,宛如雷霆,双目偶一开阖,若血钻般的眸子中,各有一个小小的金色八卦缓缓旋转,时有时无,时隐时现。

李渔一面缓缓吞吸腾龙丹药力,一面运转小乾坤破禁真法,吸摄天地间游历的元气,转化为真气,不过他已经能够感应到,身体中已经逐渐发生变化,药力混入血液,周流全身,一点一滴滋养身躯。

偶有一小团灼热药力在某几个窍穴中一转,就会化为小小的一团,然后在下一处窍穴炸开,让那处窍穴更为扩展,当一处窍穴舒张,能够吞吸的药力就会增多一些,这处窍穴周围的血肉,亦会变得更加饱满,强韧。

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腹中腾龙丹得药力便稀薄不少,太阴金蜈血脉蜕变虽难,但却架不住李渔身家丰厚,接连得便又吞了一颗下去,因此修炼速度随丹气累加反而越加神速。

也只有如李渔这般脚跟肉身,才敢如此强行吞服腾龙丹,若换了旁人,早被丹药中那一缕腾龙之气撑炸身体不可,李渔肉身吞吸,足足吃了四颗腾龙丹下去,心中暗自估摸,只怕少有妖族能淬炼血脉如他这般豪奢了,不过若能将血脉再提升一层,便是消耗些许丹药,也极是值得。

冥冥恍惚之中,李渔忽然生出感应,似乎从血脉中又一道磅礴得意识传来,似亘古而来,苍凉久远,这股意识来得诡异,李渔从未有过有过这种体验,他悚然一惊,断了修炼,那股似有若无的意识便即散去。

李渔定了定心神,再次运气吸纳药力,过不多久,似乎那一道意识再度出现,这一次李渔有了准备,纵然被这股无匹威压来的诡异,他亦不肯有丝毫退宿。

下一刻,一头全身银灿的蜈蚣忽然闯入李渔识海,引空招展,仰天长吟,于漫天乌云中张牙舞爪,其中威势比起真龙都更胜三分,面对这条突如其来的银色蜈蚣,李渔不但半点不惊,反倒生出一股狂喜。

他虽修行道法,但毕竟还是妖族,自然知道眼前情况是怎么回事,上古时期,妖族大能无数,其中强者参悟天地之妙,领悟无上神通,实力突破真仙境界便可将神通存于血脉之中,只待后世子孙激发血脉,便可领悟神通。

李渔这太阴金蜈血脉来的蹊跷,非是先天生成,而是后天锻造,他本以为自己出身不明,便没有继承太阴金蜈血脉神通,怎晓得此刻淬炼血脉,却借丹药之力激发出太阴金蜈传承。

这一道太阴金蜈蚣乃是上古时太阴金蜈存于肉身血脉之中的意念,没有思维,只是存储神通记忆的载体,谓之血脉传承,也是妖族几经大难,法诀却绵延不断的精华所在。

这股幻像,虽然威煞奇大,但却只是衍化上古金蜈威势,并无破坏力道,反而对妖族极有好处,李渔心中狂喜,便化身斑驳蜈蚣,飞扑而上,围绕着那银色蜈蚣盘旋撕咬,银蜈奋力长吟,但是李渔神念了的,却被他轻易拿下。

“太阴金蜈,上古虫豸,上纳太阴,下取元磁,故而神通天生,名曰太阴元磁神光。“

李渔心有所感,只觉得玄之又玄,那一道神通似本就在脑中,只是此刻才扫去铅华显露出来,李渔一声暴喝,身形暴缩,化为十丈大小,只是身上璀璨银光,却比之前强横了不知多少倍,李渔把心底的那一股野性都爆发了出来,身上顿时银光璀璨,洞中所有五金之物,皆被一股无形之气牵引,向他身体飞涌而来,却在银色太阴神光中,被冻彻成无数碎片。

上古十大异虫以天干而分,以阴阳定五行,故而其中便有两只金虫,其一曰六翅金蝉,其二曰太阴金蜈,皆因五行之金分阴阳,阳为庚金,阴为辛金,庚金为生五金之气,铜头铁骨,翅翼如刀,锋利无双,辛金则为元磁之气,深藏于地,摄拿万物,刀斧加身而不伤。

那六翅金蝉便是庚金之虫,据传佛门二祖之一的准提道人,便是先天庚金灵根,借庚金之气创佛门嫡传大神通六丈金身,故而那六翅金蝉才于佛门天生有缘。

而太阴金蜈乃是辛金之虫,藏于地底元磁之中,吸纳天空太**华,所炼神通便叫做太阴元磁神光,若李渔日后能熔炼阴阳,将之衍化成阴阳元磁神光,到那时阴阳所属无物不拿,乃是一等一厉害的神通。

神通天生,李渔根本无需消耗心力,那太阴元磁神光自然而然便成出九重禁制,化作一道银光,融入李渔乾坤种子中地坤一道的符箓之中,日后随李渔神通种子修炼,这门神通自然也会越加圆满。

水府洞室中,本来瞑目盘卷一动不动的李渔,忽然睁开了一双火钻双瞳,眸子中那一双小小金色八卦清晰璀璨,一声霹雳响亮,李渔身上甲壳撕裂,他自其中破壳而出,化作一道银色光影飞射出,继而化成李渔模样。

李渔全身一震,只觉得本卡在第九重禁制的神通种子,又开始缓缓吸纳天地间的精纯元气,腾龙丹最擅长淬炼肉身,李渔将太阴金蜈血脉蜕变三次,身躯比前坚韧了十数倍,丹田中能够容纳的真气,亦比之前多了近倍。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却是突破的最好时机。”

李渔心智早就变得坚毅无比,面对这种情况,亦无惊无喜,情绪上也无半分波动,缓缓运转神通种子,体内真气越聚越多,直到过了那一种极限,这才轰隆一声,全身震动,无声息的便在神通种子上又篆刻下地十重禁制。

一鼓作气,将修为冲入炼神还虚阶段,李渔也并无大惊喜,厚积薄发,借腾龙丹之力,能有这般突破也是水到渠成,仍旧运转神通种子,不住的吞纳四周天地元气,直至神通种子不住吞吸到了满盈的境界这才停止。

炼神还虚境界,需以神念淬炼神通种子,故而真气积累的再浑厚,却也帮不上半点进度。

这一次修炼旷曰持久,李渔足足将自家境界稳固,这才感觉到了修为的极限,但小乾坤破禁真法能够取得突破,他亦感到十分欣喜,待他破关而出,心中暗道“难怪上古时期妖族大圣多入狗豸,天生的强大神通肉身,修炼起来自然突飞猛进,我将血脉再进一层,非但激发血脉神通,便是连修炼破关也更加容易。”

待到李渔破关出来,已是月余之后,白静静两个早已吸纳了腾龙丹药力,便在李渔洞前守卫,鼠三到未有多少变化,只是鼻头更硕大了些,身子更圆润肥润了些,看上去圆圆呼呼,到有几分土财主模样。

倒是白晶晶变化颇大,她乃是白骨成精,妖族中最下等的根骨,腾龙丹又是何等珍惜丹药,变化自然更大,此时看上去脸色煞白,裙下生冰,周身寒气弥漫,整个人宛如冰晶雕琢一般,连实力高出她一层的鼠三都迫于寒气,远远离开她三尺之外。

李渔也是头次炼制腾龙丹,一见白晶晶这模样,心中顿时惊讶,莫不是这一颗丹药,还给吃出什么问题不成?李渔摸着白晶晶的皓腕,便将一股真气传透过去,旁边鼠三见了,倒也没生出什么想法,只是白晶晶煞白的脸色却微有红晕,心中暗道“公子怎么回如此?就算他新有想法,也不能当着鼠三的面如此轻薄,我是该甩开手?还是……”

白晶晶脑袋里胡思乱想,李渔沉吟片刻,便探明白晶晶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撒手笑道“你运到到是极好,你白骨原身根基太差,腾龙丹却将太**气引入骨髓,淬体融合,日后修炼起太阴炼神诀来,必定是事半功倍。”

白晶晶此时才知李渔只是替她检查,想到自己方才胡思乱想,顿时更是羞红了脸,只是心中却又难免有些许黯然。



第一百三十三章 热闹

李渔一闭关便是数月,待到白晶晶能收敛了一身太阴寒气,才出了湖底洞室,一路又行到碧波谭妖市,在妖市前停下浪头,却见到碧波谭妖市中似乎比之前更热闹些,却也未往心中去想。

上一回已经逛了宝青坊,四海阁两座主坊,那真一阁乃是个炼丹售药之所,李渔便无甚兴趣,毕竟他身怀炼丹大要这般宝策,又有小乾坤破禁真法中道门真传的炼丹手法,只要有合适材料,便能练出珍惜丹药来,那真一阁中虽有但丹药,但比腾龙丹好的他换不起,比腾龙丹差的他也不需要,故而只是一声轻笑,不去也罢。

余下四象楼和万相阁中,四象门乃是专门兜售神通,阵法书简,残卷的所在,李渔这小乾坤破禁真法修炼与旁人不同,越是混杂百家,那乾坤衍化阵术便越有威能,故而心中对这四象楼也颇感兴趣。

而四象楼与之前几家的气氛又自不同,具体何妖何族有这般丰厚储藏,豪大气派,能够开设这般法楼,恐怕也只有万圣龙王知晓。

这四象楼并非一座,而是以四灵方位分为四座楼阁,分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楼,四楼相互又以铁链锁桥相连,自成四象阵法,这四灵阵法虽然简单,但以楼宇布阵也别有一番稳固如山的气象。

相比之下,五大商社中以这四象楼最为热闹繁华,毕竟妖族修行,能激发血脉传承着不过十之一二,其他仍多靠自悟,便是山间野妖也知道练就一身强横神通有多重要,故而只要有些许家私,来到碧波谭妖市头一件事,便是要在四象楼中寻找合适神通熔炼法术,参悟奥妙补足自身。

故而这四象楼极是广阔,除了贩卖神通阵法外,尚有茶肆,酒坊,蒙面妖姬身穿金铃舞裙,旋转舞动,到真如人类城邦中的坊市一般,行商走卒,热闹非凡。

李渔踏入一层之后,左右环顾,心中暗道“这里书简倒也不少,总有个几千册罢,却不知道可有能融入乾坤符箓中的法术?”

李渔捡了几部水系的道法,也不管看守的小妖悉心解说,先看了一番介绍,这便大皱眉头,不过多时便死了心思,这一楼存的神通,都是最入门的那种,跟他修炼的几种根本不能相比,不说红云老祖传授的诸多真传,便是他自己推演出的五脏宝诀,都比这些奥妙数十倍。

花了大半日的时间,零零总总的看了不下百种,李渔也只换了两门法术。

一门祭炼飞石的神通法诀,那法术倒也简单,需寻得一块坚硬巨大的石头,在以法力渗透淬炼,不过多月便能大小由心,轻重如意,遇敌的时候丢出去,便能化成原来大小,将人一下砸死。

这法诀威力寻常,李渔只是见了有趣,想起三清中元始天尊在上古天庭覆灭后,采半截不周山炼制成一枚翻天印,一印下去,便是大罗金仙,也要被拍打个踉跄,这才起了心思换购回来,只是他心中也知,且不说上哪去寻半截不周山那般材料,便是有那样材料摆在眼前,他又哪来的那般无上法力祭炼成宝。

第二门则是一门幻术,也是李渔记起当日压龙山险被那狐妖蒙骗的经历,这才起了心思,只是妖族本就能易筋换脉,修炼肉身,打通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便能修炼出一些粗浅的变换外貌的法术,道门之中也有这般幻术,只是极少有人修炼这种没什么用处,偏偏又极耗功夫的本事,李渔也纯就当聊胜于无,便将这名字听起来颇大的千幻诀收了。

行了一圈,李渔便对一楼神通口诀大失所望,剩下也只是换了些聚水诀,六阴夺魂锁,五阴化血手,之类多少能有些借鉴的低等神通,价格倒也不多,总共也不过用了两颗蕴神丹,其他诸般法术用来糊弄凡人也好罢了,如何对付的了法术高深之辈?便是用来融入乾坤符箓,也无多少参考价值。

李渔再翻看了七八册,掷了手中的法决,心头一声长叹,暗忖道“看来寻常妖族也只能学习猩这些,这些法术的威力,还不如自己领悟,对我来说也全无涌出,就算我阅遍这里所有的典籍,也不会对修行有丝毫帮助。”

闲逛了一圈,再没有找到合意的法诀,但四周白云碧浪,白鸟翩飞,风光也确实不坏,加上这四象楼热闹非凡,李渔一时兴起,便也不着急再上二楼,找了个酒肆,叫了几个小菜,他家底丰厚,只是一颗归元丹,便让酒肆蟹老板将最好的酒水拿了出来。

这蟹老板化形不全,但对酿酒一道却颇有心得,李渔也不知道酒的好坏,随手开了坛封,也不知名目,只是这一坛的美酒倾倒出来,色做碧绿宛如一眼深潭,与这碧波潭相映成趣,奇香扑鼻,饮入口中,绵滑无伦。

白晶晶也极是贴心,也不用那酒家杯盏,便随手一点,她此刻一身太阴寒气融入骨髓,以水化冰只是寻常手段,化作寒冰酒杯,碧玉美酒,承在晶莹剔透的玄冰之中,自别有一股风味。

李渔自重生以来,一路奔波,便是修行也多是压力所制,头顶宛若悬着利剑,若不向前,便有魂飞魄散之劫,故而心中惯于紧迫,此时清风吹拂,寒冰美酒,碧波万里,不由只觉得心中一松,言谈也渐渐多了起来。

修行者,无论人妖鬼怪,求的就是无拘无束的逍遥,李渔那日在万寿山求见镇元大仙而不可得,便领悟了一颗刚猛勇进的道心,只是极刚易折,若一路求进,难免心境会走入歧途,此时坐在酒肆之中,自在坐看涛生云灭,潮起潮落,李渔心境便不由在上一层。

让李渔的道心再淬炼一会,原本一个刚猛勇进之心,现在却得了如月在天,安闲逍遥之意,刚柔并济,自然是更进一步,这神通可以修炼,还有路径可寻,这道心的磨练,却无形无相,谁也不知该如何着手,便是如太上老君,红云老祖等,虽传下感应之法,却也都是玄而又玄,一步感悟便是机缘,飘兮渺兮,不可测度。

白晶晶素手斟酒,虽觉得自家公子身上似有变化,但却看不出变在哪里,只是心中觉得更亲切了些,她此刻修行境界,却还看不出李渔在方才短短瞬间,便已让自家道心增厚些许。

却说李渔与白晶晶对饮闲谈,旁边鼠三守着一桌山珍海味大快朵颐,正在这时候,突见的乱哄哄一片,一大群妖族从四象楼中涌了出去。

李渔心中奇怪,便拉住一个过路的河蟹精询问,那螃蟹精顿时咧嘴笑道“今曰碧波谭妖市有热闹可看,平天大圣牛魔王来访,据说连碧波谭的万圣龙王都亲自出来迎接。“

李渔听得好奇,便又询问了几句,那河蟹精虽急着走,但却拗不过李渔力气,只得解释说道”你有所不知,平天大圣与碧波谭妖市素来交好,长有往来,这一次平天大圣前来是为了求亲,据说是看上了罗刹国的公主,不过此事跟我们关系不大,但妖市五大坊阁,未庆祝此事,特拿出一批珍惜货物,在万相阁售卖,你莫要再拉着我,若是去晚了,只怕好东西都让旁人抢了去。“

那河蟹精急急离去,李渔心中暗道“妖族修士虽不忌婚娶,但结成夫妻,也大多都求得能互相提携,修为共有进度,这牛魔王到实是枭雄之姿,据说这一代罗刹国王膝下便只有一女,不管那罗刹女本貌如何,若将罗刹女取了,自然便能将罗刹国势力收入囊中。“

李渔一听,愈发是觉得此行不虚,居然还能赶上牛魔王求亲这档子事儿,要知道他所知晓四大部洲,皆是从后世西游记中记载,到哪时候牛魔王和罗刹女的儿子红孩儿,都已经将那只猴子烧的满山乱跑了。

李渔心中感兴趣,便笑道“看来今日来的正巧,既然赶上这等事情,我们便也去凑个热闹。”

白晶晶本就好奇,此时一听李渔说完,自然连连点头,便见李渔轻笑一声,神念一转,身下便生出水浪白花,托着三人冉冉前行,连那一桌子酒席也一并带契,前方虽人流混杂,却都被一股无形力道推开,这一手已经颇有仙家气象。

李渔这一手法术虽有些蛮横,但此地毕竟是碧波谭妖市,妖族向来以实力为尊,旁边被推开的妖族虽心有不干,但自然也都知晓自家绝无这种手段,故而便也各自让开,任由李渔通过。

且说李渔几个踏浪前行,过不多时,便听得天边一声震耳嘶鸣,极目远眺,却见到远处天边有神光涌来,待到近前,才见乃是一长有几十里的庞大队伍行空而来,旌旗招展,而队伍最前方,有九条蛟龙开道,通体青鳞,虽稍有杂色斑斓,但毕竟身属龙种,煞是威猛,只是咆哮一声,一股龙威煞气肆意,顿时便让整个碧波谭都安静下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求亲

蛟龙开道,礼车并行绵延足有十几里,拉车的乃是一种西域神驼,高两丈有余,单峰白毛,成年之后足下生云,能踏风而行,虽不可疾驰如雷,但却极有耐力,能拉万斤,奔行几千里而不歇。

礼车皆为铜铸上坠铭文符箓,其上诸多明珠珍宝,草药灵根,玉匣宝盒,仅是一车便算是富可敌国,何况此时看去,足有百辆之多,李渔顿也咋了咋舌,他虽略有身家,但跟眼前这般豪气,却根本没得比较。

两侧并排有妖兵护卫,灿银甲混铁棍,陈列整齐,旗帜鲜明,宛如帝王出行,其中豺狼虎豹,飞禽走兽皆有,但最多乃是牛魔王族类,各个身躯高大,毛发旺盛,头顶的牛角打磨的乌黑油亮,上面装饰着金属银圈,环扣角根,颇为英武。

这近万妖兵踏云而来,却无半点多余声响,只有引路蛟龙嘶吼,沉静气势攒聚在一起,顿时间妖气冲天弥漫,天地为之一静,便是有惊天的神通,在这队伍面前,也只觉得心头沉重。

李渔与人群中极目看去,果然在队伍前列看到骑胯着形如麒麟的避水金睛兽的牛魔王,却比他想想的要更加高大雄伟些,头顶的一双牛角弯如弦月,黑如墨石,比其他牛妖粗大了一倍有余,看起来极是威严,上面还挂着金环作为装饰,一身白毛看起来宛如万里雪域,身穿锦绣黄金甲,眉似霞,眼似电,炯炯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李渔也曾见过赤脚大仙,黄风大圣那般修行强横的仙家妖圣,但那两个修为高则高已,却没有眼前牛魔王这般,只是仪容,做派,就能让人心生恭敬,便是李渔此刻远远看起,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压力。

碧波谭水浪分开,便有一队兵马踏浪而行,身上盔甲鲜明,为首得一个龙首人身,身穿五色缭绕得锦缎长袍,一身气势也颇为惊人,其后还有几妖,只与他错开半个身子,各个头顶都是神光攒聚,恐怕至少也是真仙的修为。

李渔便听得旁侧有妖吹嘘道“这几位我却都认得,领头的那位龙首人身,自然便是万圣龙王,站在后面的三位,却是妖市几个坊市的坊主,那红衫翠裙手持烟杆的乃是积雷万岁狐王,莫要看她容貌秀丽娇小,据说已经有了几千年的道行,旁边那皮肤黑如墨般的便是罗刹国国主,那边走在最后面的一位身穿紫袍的俊朗后生乃是四象楼出来的,来历神秘,据说出身北冥之海,一身神通极是惊人。“

水兵左右分开,万圣龙王踏浪而去,早早拱起双手,嘴里高声笑道“平天大圣真是好大的手笔啊!这百车宝物只怕卷了我龙宫也拿不出来啊。“

牛魔王爽朗一笑,翻身下兽,自有旁边小妖将避水金睛兽引到一旁,他手持玉碟,上以蝇头小字撰写聘书,便是枚万年暖玉,已是价值不菲,轻轻送道罗刹国主手中”牛奎来得仓促,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罗刹国主收了聘书,早已笑得咧嘴白牙,以他财力倒也不在意这百车珍宝,但平天大圣何等身份修为,为求他独女,能摆出这么大阵仗,当着这碧波谭妖市中数万妖族得眼前,自然是大大涨了他的面子。

言罢这牛魔王才与万圣龙王熟络笑道”龙王莫要寒忏我了,四海阁珍宝无数,随意拿出一件来,牛奎这百车俗物,也是远远比不上。“

牛魔王爽朗笑声,极易让人心生好感,一举一动,就像是合乎天地间的某种韵律一般,别人当众这么做,不免有卖弄之嫌,但是这位平天大圣做起来,却自然无比,生似一切就本该如此。

李渔远远见了,暗暗点头,也只有牛魔王这般气度,才能在妖族势微的今日,在西牛贺州上打造出一片万妖之国来,牛魔王与其余几位熟络见礼,这才由万圣龙王引着,去到碧波谭下水晶龙宫中款待,牛魔王所带礼车兵马虽多,但碧波谭龙宫富饶广阔,自也能轻易容纳的下。

不过一炷香功夫,碧波谭水面平息,这热闹也只能看个开头,终于其后如何,便不是常人能够参与其中,但碧波谭妖市中顿时更加热闹,众多妖族三五攒聚,高谈阔论,与人类城邦街头巷尾无意,口耳相传,将牛魔王方才出行威风说的是天花乱坠,李渔心中便自暗笑”牛魔王也真是颇有手段计略,今日求亲摆出这般阵仗,这一传出去,只怕他在西牛贺州妖族心中威望便会骤增十倍不止。“

只是牛魔王如何打算,如何谋划统御近半西牛贺洲,李渔既不感兴趣,也无实力参与,他此时首要之事便是提升自家修为,其余人妖如何,与他又无半分关系。

只是罗刹国开设的万相楼既多有宝物出售,妖流攒聚而去,李渔见状便也散了水浪,带着白晶晶和鼠三也向万象楼行去。

那万相阁通体由黑石铸造,阁楼笔直而上,既无装潢,亦无窗栏,上绘白色咒文,看上去颇有些深沉压抑,此时众妖堆积,万相阁中自有能人在主持,数百皮肤黝黑的童子来去穿梭,向诸位客人询问,可要参与拍卖,只要有意,这些童子便会送上一盏清水,清水中映出了一件件宝物影子,在里面闪耀光芒,显然是一种传影的法术,十分奇妙。

李渔进入其中,自然也有童子问询,待李渔点头后,便也送上一盏清水,此时售卖早已开始,不久就有人朗朗出声,虽然不知身在何处,却让万相阁中所有客人,人人得闻。

李渔还未看完有哪些宝物,就听到乱哄哄的有人在叫“这百毒经与我极是相合,我出灵丹三十枚,谁在跟我抢,莫怪我不顾颜面。“

只是那妖虽这般呼喊,但一部完整传承的神通法门,极是罕见,只要口袋里充足财货,那个妖族会放弃这般机会,一时间呼喊之声四起。

李渔听得也是一愣,便也翻到百毒经那那一页,这百毒经乃是南詹部洲旁门法术,能取百毒精华,淬炼一身剧毒,配合诸般邪术,威力倒也颇为不凡,只是比起李渔修炼的五毒烟云瘴却远远不如,便是买来了,虽不说全无用处,但一听价格被哄抬如此之高,顿时也没了心思。

过不多久,价格越高,叫价妖族便少了,不过那最后的价格也足以惊人,足足化了五十颗灵丹,便是这样,那只蛇妖也是欢天喜地的将百毒经收入囊中,只是看旁边妖族眼色,只怕此刻已有不少动了截杀夺宝的心思。

经此碧波谭一行,李渔才知妖族修行何等艰难,妖族不似人族有中原九大道门传承,有西方佛门引渡,有无数旁门杂家手段,先天道体,修炼极快,妖族若不能激发血脉传承,一身神通皆靠自悟,神通法门多有缺憾,便是如百毒经这等李渔看来普通的神通,在成了众妖哄抢的珍惜宝贝。

“现有凤凰衣一片,中品灵药,药性中平,能入诸般丹药,提升药力三成,诸位可愿出价?”

李渔一听,眼神骤亮,这凤凰衣可是稀罕物件,据传乃是神鸟凤凰破壳而出,蛋内流质残余,流淌地面铺陈薄薄一层,经久不散,便形成一层胎膜灵药,具炼丹大要内记载,此物非但能促成成单机率,更能提升丹药三分药力。

猛一听来,似乎并无太大功效,但实际算算,有这般宝贝自然不会用来炼制寻常丹药,若是融入灵丹,凭空多处三分药力,只怕原本中品的丹药,便能生出上品之姿。

便如李渔才炼制的腾龙丹,若能在炼丹时以凤凰衣入药,待成丹之后,他也不会吞服四颗才能完成一层蜕变,服下一颗便足足够矣。

能用凤凰衣者,多有炼丹之能,故而虽喊价的妖族不多,但上来就有妖族喊出了灵丹百颗的价格,片刻后便有人加了一倍,这些长久在碧波谭炼丹的炼丹师皆富敌国,口气一个个都豪气的惊人,不过片刻就把价格抬到了天价。

李渔咋了咋舌,唤过了一位童子问道“我有几件兵刃,几件法宝,十几粒丹药,你帮我去问问本处的管事,值得什么价格。”

那黝黑童子得了李渔的嘱咐,片刻就请来了一位丰神俊朗的中年人,显是穿了画皮,半点也无罗刹国人那般凶煞模样,这中年人名罗伦,乃是罗刹国人士,练就了一手罗刹国传承的火力神通,练气还虚的修为,曾游历中原,见识广博,在万相阁中颇受重用。

罗伦听了李渔的报价,沉吟了一会,又回去问了人,这才对李渔说道“先生所售之物,却都是珍贵物件,只是若要直接售于万相阁,我们也只能就低走了,虽财货不少,但尚不足凤凰衣的价格。”

李渔把腾龙丹都拿出十几颗来,此时手中值价的就是这些东西,听说还不够,心中顿时嗟吁,若是拿出补缺草自然换的,只是凤凰衣虽然珍贵,但还属中品,远不及补缺草珍惜,他道心通达,既然无缘,那便不去再想,只是兴致勃勃的再看,这凤凰衣最终能花落谁家。

心中便也暗暗说道“凤凰衣虽然名贵,但毕竟还只是中品灵药,若是上品灵药,只怕此刻早已炒到天价,想来这价格也快到头了。“

果然过不多久,叫价人便没了,不过那最后的价格也足以惊人,乃是雅阁中一位未露面的客人,已一颗中品灵药当阳花合着百颗灵丹,这才成交。



第一百三十六章 琵琶

幽香缭绕,李渔转身看去,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女子,一头瀑布般乌黑长发,绑成无数发辫,银钤悬系其间,随她行动而叮当作响,长发过腰,甚至超过臀部,尾端轻拂著大腿,肤若凝脂,面莹胜玉,手中握着那暖白玉药瓶,手白的和暖白玉一般,几乎是透明的,淡淡光晕洒下,白皙无瑕的肌肤在霞光照耀之下,晕着一层柔亮蜜光,清美而稚雅。

眼波微微流转,恍惚间时而艳丽不可方物,时而端严之至,令人不敢逼视,李渔却没想到,西游记中声威赫赫的蝎子精,被他想象中的更年轻,自然也更貌美。

说话时美目流盼,灵动宛如寒星,叫人特别容易生出好感,何况对方和气攀谈,无有一点妖族强者的倨傲之气,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亲近之感,李渔顿把手一拱,含笑说道“在下白虎岭李渔,道门真传不敢当,不过这腾龙丹,确实是我炼制,不敢动问姑娘可是琵琶娘娘?”

蝎子精吃吃一笑道“什么琵琶娘娘,那不过是旁人的叫法,你修为虽低,但这一手丹术倒是修炼的不坏,我姓柳名琵琶,你叫我名字便可。”

李渔听这个蝎子精平易近人,也不禁笑了出来,口中唤了一声柳姑娘,笑着拱手,道了一声幸会。

柳琵琶也无甚架子,只是叫琴儿上茶,便于李渔攀谈,东拉西扯,偏偏又显出了学问渊博,不拘是道法,神通,诗词,典故,乃是风土人情,中原美景,海中风光,无不了如指掌,比起这个蝎子精来,李渔真有些难雕的朽木之比,亏他还自负跟着红云老祖学习,学的道法神通也驳杂,但是比起这个柳琵琶来,居然件件不如,顿时就生出一股敬佩的心思来。

柳琵琶博闻强识,妙语如珠,叽叽咯咯的说个不停,即便大多只是客道的废话,偏又让人爱听,一转眼就聊了小半个时辰,似乎还想继续聊下去,李渔按耐不得,开口笑道“柳姑娘,还不知你广邀通晓炼丹的妖族,要炼制的是什么丹药?告知了名目,我也才知道是否能成!”

柳琵琶上下看了李渔一圈,哈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特别好玩儿的事儿,最后还是轻捂了小嘴,有些狡黠的说道“我幼时贪嘴,体内沉荷了无数混杂毒气,修炼了数百年也不能将之完全炼化,故而我要炼一门六阳融雪丸,将体内沉积百年的毒气杂质拔除。”

李渔自然知道,修炼路途,天仙境需以先天真气浇灌神通种子,化神通种子为一道神通不灭灵光,灵光一成,神通便脱离术法,而是窥入大道门槛。

而天仙之后便是真仙境界,需要将神通不灭灵光与自身肉身相合,妖族修士到了这一步,便可将自身神通存于血脉之中传于后世,只是妖族淬炼肉身,实用多般血食毒物,尤其是剧毒虫豸,难免食用剧毒滋养自身毒素,几百年的沉积下来,虽初期进度破快,但到了真仙境界,这些趁机在体内的杂质,反而成了阻碍,故而李渔身为太阴金蜈,明知吞食血食毒虫可促进血脉蜕变,但却从未用过这种方法的原因,一者是前世为人,心坎难过,一者也是为避免日后麻烦。

李渔化身太阴金蜈,便有红云老祖这种顶级大能引路,故而自知道其中缘由,柳琵琶虽修的一身强横神通,但幼时也没有个师父指点,自然便走了错路,只是这几百年毒素沉积下来,早已渗入血脉骨髓,岂是轻易能够分离炼化。

柳琵琶此时便是积重难返,体内毒气难以炼化再不可分,她想要神通不灭灵光与肉身相合达到真仙境界,就非要把体内沉积毒素拔除,若无外力帮忙,想一丝一毫的淬炼出来,非要话费千年功夫不可,这才需六阳融雪丸淬炼。

这丹药李渔倒是知晓,乃是道门嫡传灵药之一,炼丹大要中虽细致无丹方,但也有灵丹介绍,乃是一种中品灵丹,纯阳之药,有易经洗髓,熔炼杂质之能。

算起来和腾龙丹也有相辅相成之能,腾龙丹药力浩大,自以浑厚药力,可将一股血脉催发的越加浑厚,而六阳融雪丸取精粹,可将体内血脉淬炼的越加精纯,但所有药材极多,偏有几种如当阳花那样的纯阳灵药,极抗火力,需以烈火细细煎烤熔炼,烈火稍大则焚,稍小则不化,稍有差池便会未烈焰焚毁。

微微思忖片刻,李渔便跟柳琵琶说道“我修为不成,但对炼丹还有些心得,最近修为略有增长,若是药材齐备,或可试一试手,该有六七分成单的把我,只是若保证必定能成,小妖实在无那般自信。”

柳琵琶吃吃笑道“便是太上老君炼丹,也有炉毁丹坏的时候,天道不全,绝无十全十美之事,若要炼丹,自有失败可能,之前要求只是一道测试,若是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又哪来的资格炼制六阳融雪丸。”

李渔微微一愣,心中便也暗暗点头,柳琵琶这法子虽然简单,但却能轻易将那些顺水摸鱼之辈掏筛出去。

这柳琵琶对自身情况毫不隐瞒,李渔自然也坦然相告,便笑着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可放手一实,只是还有一事,我要坦然,我前些时日与黑熊精结怨,我若出了碧波潭他必定来截寻仇,也只有这妖市,才可让那黑熊精戒惧,我随你去,恐会招来麻烦。”

柳琵琶闻言,淡淡一笑,答道“你这妖倒也坦然,想要借我之力拾掇那只胖熊,竟也直言不讳!不过一炼虚合道境的黑熊而已,你只需大方走出碧波潭去,其他事情,自有我来。”

李渔打了个哈哈,立刻应好,他知道柳琵琶自然不是说大话,既出言保证,一定便会保自己平安,他现在反是怕那黑熊精不跟来。

李渔心思一转,想到柳琵琶体内毒素沉积,就笑道“其实除了六阳融雪丸,我却还有一法,正巧我有一门神通,需吸纳毒素祭炼神通,正愁无处寻觅剧毒,不知柳姑娘可愿帮忙?”

柳琵琶正为此事烦闷,一听李渔还有其他法子,自然叫好,信手牵起李渔手掌,便迫不及待叫李渔快快动手,李渔才把五毒烟云瘴的神通运起,顿时就有一股股阴沉沉的木毒洪流袭来,不知有多么浩瀚的木毒气息一起涌入,丹田中神通种子提溜旋转,生出一股磅礴的吸力,把柳琵琶体内的那沉积毒气一股脑的吞吸了进来。

李渔这一吞吸熔炼,柳琵琶顿舒畅的轻吟一声,就听到她兴冲冲的高声喝道“快吸!快吸!我体内毒气沉积,快快吸去,你竟有这么一门神通,快多抽走一些罢!”

李渔听得李琵琶如此催促自己,多炼化一些毒气,不由得啼笑皆非,只是他修为有限,想要炼化柳琵琶体内积攒几百年的毒气,绝非一两日之功,他神通种子内已经吸足了毒气,此时神通种子上兑泽一挂的符箓五彩闪耀,五毒烟云瘴反而色泽更淡了三分,但其中毒素威力却强横了近乎一倍,便是这般,也不过才炼化了柳琵琶数百年积攒下的毒气千分之一二。

柳琵琶连声催促,李渔也只得尴尬一笑道“我修为不足,一时间却还吞吸不得这么多。”

柳琵琶听他这么一说,这次明了过来,俏脸顿时巧笑盈盈,虽李渔撼动的毒气不过千之一二,但终究是又多了条门路,心中欣喜,急急便呼唤侍女,奉上美酒佳肴,定要于李渔一起畅饮一杯。

朋友之道,贵在机缘,有的人便是认识经年,也只算是一面之雅的朋友,但有的人虽之一面之缘,却是默契投机,倾盖如故。

李渔此番来到碧波潭,也没曾想到机缘巧合,竟能结交柳琵琶这样的朋友,而这柳琵琶竟也与后世传说中大相庭径,杯酒下肚,言谈也渐渐多了起来,柳琵琶见闻广博,口齿清脆悦耳,别说说的尽是奇闻趣事,便是再无趣的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来,也有了三分趣味。

柳琵琶气质出色,李渔平生仅见,李渔虽然自忖不够君子,却也努力谦谦自守,此时把酒言欢,气氛极是融洽。

二日一早,李渔便回自家水府,白晶晶收拾了些许随身杂物,便也顺道经妖市辞别了水灵儿,念及这水灵儿也帮助自己省去不少琐碎,李渔便也取了一瓶归元丹合着自四象楼够来的聚水诀,便交给水灵儿,说道“此方事罢,我这边准备离去,着些许丹药和聚水法决,虽不是什么珍贵物件,但也可助你修行。”

言毕,李渔也不等水灵儿拒绝,便一刻也不肯停留,脚下涌起水浪,即便冲出碧波潭去,恍眼的功夫,便以合碧波潭外柳琵琶汇合,这碧波潭只是暂时歇脚之处,想要购买的东西早以齐备,现在自然是解决了黑熊精的麻烦,自然是说走就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倒马

西牛贺洲妖族遍地,凡是山川深林中便有妖王,而西牛贺洲中人族亦有不少,只是国度众多,不像是中原九州一统,其中如宝象国那般国土,已经算是国力雄厚的国家。

而这些人族王国为求延续,或寻助与西方佛门,或训练将士招募供奉,有那些最简单的,寻一本地的强横妖王羽翼庇佑,年年供奉,也能寻得国境安稳,许多修士妖王,虽不爱金玉之物,但洞中诸多小妖总要有吃喝用度,总有琐碎杂事需要处理,既有国家寻求庇护,也乐的收纳,如有杂事,便也挥手招来,斥之便去,极是方便。

而柳琵琶在毒敌山落户百年,那毒敌山所在之地,也是西牛贺洲一方广大国土名为女儿国,她乃是盖世妖王,那女儿国主为求平安,自然上门供奉,故而柳琵琶日常吃喝用度,炼宝材料,诸多杂事,只需一道符箓,便有女儿国主以一国之力出面处理。

便如此刻异宝暖帐香船,炼制材料皆是女儿国主供奉,内里富丽雅致,宛如一栋小小宫格,以金为主,辅以碧玉,比起中原装潢,又别有一番异域风味,侍奉侍女便有八人,内外有六间单独房舍,便是白晶晶鼠三两个,也可单独分出一间休息,此刻只需侍女法力一催,便可生出七彩云霞,将暖帐香船轻轻托起,似乘风驾浪而去,李渔一见,心中不由暗暗盘算,待他回山之后,是否能将宝象国也收为己用,毕竟有白晶晶一层关系,那宝象国又是国土辽阔,国民充盈,便是让他们做些寻山采药等事,也是好的。

却说李渔入了柳琵琶香车,出了碧波潭后便一路东南而去,两人一聊两日,但终归都还是修炼之辈,故而待香车承云而起,两人便各自入定修炼,李渔打坐了七八个时辰便自睁眼,见柳琵琶仍旧在修炼,捏的法诀李渔也不识得,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显然因为功力比李渔深厚,还要炼气良久。

倒是白晶晶早已收功,以为李渔备上白花香茶,闲谈几句便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看了一会儿晴空景色,过不多时,忽然见到前方山上有黑风阵阵,妖邪气息直入云霄,李渔运转起玄水真瞳一看,心中顿时暗笑“黑熊精那货还真来了。”

李渔也不去呼唤柳琵琶,只是让白晶晶躲入舱,自己则站在船头,过不多时,便见得黑风呼啸斗转,几有遮天蔽日的阵仗,其中除了黑熊精和白衣秀士外,近还有几十妖族,其中到大多李渔都曾在柳琵琶潭底水晶别院中见过,想来是黑熊精召集,纠结了一群贪婪妖物为凤凰衣而来,李渔心头顿时冷笑“这黑熊精倒也不傻,居然召集了这么一大帮打手,只可惜他们终究不知柳琵琶修为深浅。”

就如李渔所想一般,那冲天黑风将暖帐香船拦截下来,其中众多妖物从黑风中冲出以黑熊精为首星落散布,显然依阵法排列,那黑熊精手持黑缨枪,足踏乌沉云,见到李渔便就高声喝道“你这下流妖孽,以为躲在娘们裙下,便能躲过我追杀?今日我非但要杀了你,还要将那蛮横女妖一同拿下,夺了她灵药灵丹,看她还能如何高傲。”

黑熊精一声呼喝,他召集得妖怪们也纷纷排成了阵法,然后汹涌妖气化作乌光腾起,落在黑熊精身上,顿时化作一身黑光沉沉得铠甲,手中长枪一引,便生出一股瘆人皮肤足有三丈的乌光长刃。

李渔见到这场面,心中就是一恼,羌怒道“这黑熊精虽是贪心,但也着实不笨,也担心力有不怠,竟然带着诸多妖族结成妖阵,看他们的阵法虽然粗糙,却也能把修为提升到初入天仙的境界,若战起来,恐怕还是有些麻烦。”

李渔哼哼一声,正要凝聚自己周身火鸦,结成十日横空大阵,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哼“你这黑熊,竟是如此不知死活,李渔你且退开,待我来惩治他们。“

听得柳琵琶娇叱,李渔就住了手,扭头一看,柳琵琶眉目间煞气隐隐,背后也多了六道隐隐的碧色幽光如扇散开,李渔神念一探,也只觉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恐怖悚然。

“那幽光便是倒马毒桩神通吗?竟是如此可怖,难怪这蝎子精从未将黑熊精放在心上,便是对方结成妖阵,也浑不在意。”

只见的柳琵琶轻呵一声,身后碧色幽影似有舞动,李渔凝聚玄水真瞳紧紧盯着,也只是依稀见的一道扭曲虚影闪过,只听得一声痛尖叫,那黑熊精连手里长枪都拿捏不住,双手抱着脑袋嚎叫,身上乌黑的甲胄一震,立刻就化为团团漆黑妖气四散。

柳琵琶在空中玉手轻舒,就是一道碧光闪动,那边结成阵法的妖族,当场就被斩了一半,连鲜血都还未流淌出来,就尽被化为浓水,剩下的还要挣扎,也给柳琵琶再一招,只是虚影闪烁,连到底是何东西都为看清,便一个个的身死道消,连魂魄都被碧光中剧毒冲刷干净。

李渔几乎眼珠瞪圆,见柳琵琶轻笑一声收了自家神通,这才赞叹说道“柳姑娘神通如此厉害,李渔之前却真是孟浪了,不知刚才是什么法术,居然一击就让那黑熊精倒地不起?”

柳琵琶看了李渔几眼,这才确定这小道士,是真没看出来自己跟脚出身,这才说道“我这神通乃是我天生的本领,名曰倒马毒桩,一击之下便可剧痛攻心,任他真仙金仙,只要中了,定都要疼痛难忍。“

李渔早知柳琵琶实力强横,但之前与他相交时巧笑吟吟,却不想动起手来,竟是如此毒辣骇人,绝不容情,金显妖王风范,本以为柳琵琶实力虽强,但他依仗十日横空大阵总能抵挡两分,现在看来,只怕那倒马毒桩一闪,自己便再也站不起来。

他原本修炼了几分神通奥妙,心中难免有些桀骜,此时才知天外有天,妖外有妖,换句话说,对上这柳琵琶,除非你法力修为高出她甚多,能够不被那蝎尾蛰到,或是肉身强横到能够凭借本身修为硬抗,否则一旦中招,皆成土鸡瓦狗,便如此刻躺在地上嚎叫打滚的黑熊精般。

观看柳琵琶出手,虽时间短暂,却让李渔深自感慨见识浅薄,近百妖族出手截杀,顷刻之间,便只剩下黑熊精一个,便是如此也是痛的生不如死。

便见柳琵琶走上前,蹬着红绒彩鞋的双脚停在黑熊精眼前,任由他凶威滔天,此时也脑袋顶着大包,有口难言,便见柳琵琶手里碧光一扬,便就要斩草除根。

李渔心中一动,却急急出生阻拦,口中便笑着说道”柳姑娘,这黑熊也有些蛮力神通,若直接杀了也是可惜,收下做个看守洞府的活计,倒也不错。“

柳琵琶一听这话,顿时连连点头,想到这里,当即朗声喝道“那黑熊,你肯降伏否?”

黑熊精这时已痛的神魂不清,本以为自己次此自己定死无解,却不想李渔竟会为他求情,当即连忙说道“娘娘法力无边,熊罢愿降,熊罢愿降!”

柳琵琶正准备为他解去蝎毒,旁边李渔却开口笑道”熊罢,莫要空口白牙的说废话,献上精魂心血,琵琶娘娘自然饶你一命。“

李渔可知此妖性情,便是南海观音也需给他套上紧箍咒才敢带回紫竹林,今日若不做些防备,难免他日后做出以客欺主,趁火打劫的事来。

熊罢听得精魂和心血着两词,顿时气的浑身黑毛直立,恨的钢牙暗咬作响,柳琵琶被李渔这一题点,顿时玩心大起,不耐烦的举起手掌碧光,一如李渔所说,只要着大熊有些许推脱,便要杀的他魂飞魄散。

感觉到柳琵琶那碧光中恐怖气息,熊罢急忙大叫了起来“我降伏!我降伏!”

一滴拇指大小的精血,裹着淡淡乌光从他嘴里喷出,继而琵琶精口中低声念诵七魂血咒的符箓,牵引着那颗精血化作一颗活灵活现的黑熊,然后低吼一声,化作一枚黑色符箓,迅速投入她的掌心。

柳琵琶俏脸上尽是喜色,这才把手一挥,散了黑熊精脑上的碧玉蝎毒,黑熊精也知,除非柳琵琶主动将神魂精血还他,否则只需柳琵琶一个念头,他便会魂飞魄散,心中再如何恼怒,此时也只能乖乖降伏,便虎躯一震,纳头便拜,只是说道“小妖熊罢,今入娘娘门下,日后娘娘有何事情,均可差遣,小妖觉无二话。“

若非李渔提点,柳琵琶都忘了着七魂血咒,此时收了这壮奴,心中极是有趣欢快,就笑道“正巧我最近要让李渔为我炼丹,看你也有些蛮力,便先归李渔差遣,跟他做个扇火的童子吧!“

黑熊精见李渔一脸快慰笑容,脸色顿时黑入锅底,只是此乃柳琵琶吩咐,他自然拒绝不得,只得是乖乖点头。



第一百三十八章 青光

黑熊精刚才威风,故而白晶晶和鼠三都让李渔留在船舱里未曾出来,在黑熊精降伏后,既归了李渔管教,便让他接替了侍女去操浆弄舟,他法力何等浑厚,香舟速度顿时便提升一倍不止,只是在船舱中难免相遇,白晶晶倒也罢了,那鼠三倒是时常故意在黑熊精面前晃悠,颇有些洋洋得意。

只是距离柳琵琶辣手杀妖处,不过几十里外,虚空云海之上,那青衣女子岑青足踏三丈青光,周身寒气凛冽,便有阵阵罡风涌来,却连半点裙角也为吹起,那岑青也不知施展了什么神通法术,眼前玄阴真水化做一片镜子,将李渔柳琵琶踪迹显露的明明白白。

在岑青的身边,站着的是那血盆大口,身形魁梧的凶恶妖怪,此时神情神情甚是惶恐,说道“这柳琵琶号称琵琶娘娘,我也只听说她跟脚不凡,神通奥妙,未曾想到竟是如此强横。”

“那黑熊精空有蛮力,白站在那里等着蝎尾毒蛰,真是白白修炼了这么些年。”

岑青虽然语气淡漠,但是神情中却还是有几分赞扬,她出身不凡,又练就了一身强横的玄阴真水神通,自然性子便极是高傲些,从来族中同辈之中,未有一人能入她眼中,今日眼中能有几分赞许,若让熟络的妖见了,也足够大大吃惊。

那鳄鱼精心中自有盘算,那黑熊精实力不俗,便是换了他自己去,恐怕也难在那神通下抵挡到第二招,故而低声说道“娘娘,那蝎子精神通颇为强,我等只怕不好收服,不如……还是回去禀告大圣爷。”

“哼!我堂堂黑水玄蛇妖族,上古妖族传承,现在也真有出息,不过一个连真仙都未修成的蝎子精,一个还未入仙流的蜈蚣精,两个区区虫豸之辈,难道我们还要回去禀告,让爷爷亲自出手吗?你不嫌丢脸,我黑水玄蛇一族,还丢不起这个妖。“

被岑青呵斥,那鳄鱼精大气也不敢出,这位小主子在族中是又名的倨傲脾气,但其所说却也属实,同辈之中以她修为为尊,若是连她都处理不了,那便真只有请求老一辈的妖王妖圣出手,背上个以大欺小的名头。

岑青轻笑了两声,看了玄阴水镜中李渔和柳琵琶两个,心中不由暗道”这柳琵琶也是来历不明,不知是何人门下,难道说窃取我族神通的事情,这蝎子精也有参与?蝎子精,蜈蚣精,这两妖皆是剧毒虫豸成精,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关联?“

思忖片刻,岑青便淡淡说一句道“回禀爷爷的事情尚且不急,我们先跟上去再说,不露行踪便可,若是查到那蜈蚣精所学是谁教导,若能对付,自然有我出手,若他们身后还有大能,我一道玄水符箓,几位叔叔伯伯,自会以大法力赶来,你若是敢胡乱往回报信,引导族人来惊扰了这两妖,我回去必定把你关进蛇窟,若是修为不突破,那便永远呆在里面。”

鳄鱼精一听,浑身打了个机灵,听得岑青安排,也知她并未一味高傲而不知深浅,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了一声“是!”

岑青这才袖袍一拂,收了那能照影百里的玄阴水镜,身外凛冽寒气包裹,化作一道玄色黑蛇冲天而去,只是一闪,便已经消失不见。

李渔此刻尚在香船闭目沉思,柳琵琶以将六阳融雪丸丹方给他,他便在脑中暗暗推演盘算,只是他只道收拾了黑熊精便已经去了麻烦,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后面还跟着更厉害的人物。

以岑青修为,虽在入碧波潭前,便能将李渔擒下,但她毕竟心思缜密,暗暗盘算,以李渔那点修为,怎么可能窃取黑水玄蛇真传神通,其后必定还有旁人,此时一见李渔和柳琵琶突然混在一起,心中自然更是怀疑,只想着放长线钓大鱼,要将这群窃取真传的家伙一网打尽。

却说李渔让熊罢操舟,琴儿自然乐的清闲,毫不私藏的便将祭炼香舟的手法传授了,黑熊精这种妖,虽只是故做君子做派,实则是趁火打劫之辈,但此刻小命在柳琵琶手里捏着,自然也不敢有怨言,李渔见他操舟熟练,便亦放心大胆的去船舱中,运起了小乾坤破禁真法修炼,脑中模拟淬炼六阳丹。

此时香舟得了黑熊精澎湃妖力,顿时间一股感觉尤其明显,香舟乘风破云速度,忽然快了三分,似乎船身下的那些云海活了过来,自行翻起浪头,推着这艘船儿前进一般。

岑青本足踏青光,远远的跟在香舟之后,她虽口中未曾承认,但心里也认可柳琵琶神通不凡,故而也不好跟的太近,此时香舟陡然提速,她措手不及,只道对方发现而来她的踪迹,飞遁的速度自然便快了起来。

李渔不知身后跟了岑青,只觉的轻舟飞遁,极是畅快,只是这般足足飞了一天,以这般速度,早该到了女儿国地界,李渔心中这才疑惑,只道是黑熊精有心作怪,从船舱里出来,却见柳琵琶不知何时已出了舱门,此时亲手操舟,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兴致盎然,素手轻扬,引的香舟在云中飞行如电。

此时,岑青在后面一路急追不休,两个女妖一前一后,如流星过渡,晃眼间就是数百里路途,李渔心中还正自奇怪,便听得柳琵琶发出咯咯娇笑声道“后面那位姑娘,莫不是我抢了你家汉子不成?竟然跟我跟的这般紧法?姐姐已经到了家门口,就不劳妹妹护送了。”

听她这般调侃,显然这一路忽走忽停,乃是有心戏耍她,只气的岑青修眉倒竖,樱口微张,正要反口回去,便见的柳琵琶架的香舟速度瞬间增快了一倍有余,她急急追赶,却只见眼前碧色虚影一闪,那毛骨悚然的气息,让她也不由得全身僵直,等拿到碧光闪过,虽只是短短一瞬,但那香舟已化作流光消失天际,即便她如何追赶,却也只能望尘莫及。

毕竟黑水玄蛇这一脉,以法力浑厚,真气奇寒著称,玄阴真水能统御万水,驱水赶浪,只是等闲,但这般说来也知,这黑水玄蛇一脉多是水里的神通,法术威力强横,却不善飞遁之法,便如她这一路跟随,也多是借了头顶玉簪所化的三丈青光。

虽强追了百余里,但那香舟踪迹早已消失无踪,岑青乃是倨傲的性子,想到刚才自己竟被那蝎子精神通惊的却步不前,心中顿觉奇耻大辱,口中银牙暗咬,思忖了片刻,便把足下青光换了一个方向,疾飞而去。

此时香舟之上,柳琵琶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一般,上上下下的打量李渔,心中不由暗道“这小蜈蚣精看着亲切老实,实则也是个能惹祸的种子,这才出了碧波谭,便有两拨寻仇的找上门来,那黑熊精傻头傻脑的便也罢了,刚才身后那道气息,极寒霸道,威能无穷,想来是黑水玄蛇一脉的传人,李渔这小妖修为浅浅,竟然连那般来历的蛇女都能招惹上。”

被他这般盯着,让李渔生出一股极别扭的感觉来,似乎在这蝎子精眼力,自己变成了一件极有趣的玩物一般,偏偏她身上还自带一股威煞,似是将谁都看做玩物,似也都是寻常。

李渔被看的心里发毛,只得直言道“柳姑娘,不知方才是何人跟在后面?为何现在又这般看着我?“

柳琵琶吃吃笑道“你不知刚才跟在后面的是何人?我虽也有不少仇家,但与黑水玄蛇一脉到从未有过牵连,那黑水玄蛇一脉的蛇女,一个个向来眼高于顶,总不会是为了那黑炭头而来吧!你还是说实话罢,我又不会怪你。”

李渔听了,心下甚是骇然,脑中无端端的蹦出岑青那清冷模样来,心中暗道“黑水玄蛇?果然,我说那岑青身上为何总有一股熟络气息,却总察不出原因,此时想来,她应是用什么宝物收敛了玄阴真水气息,只是我毕竟已玄水真诀熔炼坎水符箓,自然还有些许感应,只是之前一时未曾想起,既是黑水玄蛇一脉传人,想来是那蛇精同族,只是为何无端端的找上我来?”

李渔心中暗暗思忖,自己到底是何处引了这黑水玄蛇一脉传人的注意,听柳琵琶口气,黑水玄蛇一脉在西牛贺州实力颇大,他玄水真诀的来历不清,日后还真的小心三分为好。

“此乃一桩旧事,若非柳姑娘提醒,我都不知被人找上门来,今日让柳姑娘平白蒙难,与黑水玄蛇一脉结怨,实全是李渔缘故。”

李渔长施一礼,柳琵琶自能看出他言语诚挚,不似作伪,微微一笑道“你帮我炼丹,我保你平安,此乃一物换一物!我既答应了,自不会让旁人伤了你,况且,黑水玄蛇一脉虽是强横,但我毒敌山也不是凭谁都能招惹的,不过一蛇女而已,我自不惧她,况且那玄阴真水神通,据说能操纵万水,比起龙族行云布雨之术,还更霸道三分,我是早想领教了。“

李渔正要分说,便见柳琵琶把衣袖轻扬,顿时间,香舟化作神光飞遁,一阵天旋地转,等再正眼看去,周围已换了景致。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弄月

却说柳琵琶亲自操舟,纵起一道云头,直入青冥,一路狂泻,晃眼的功夫,就已经遁出百里,过得片刻,待行到毒敌山附近,那暖帐香舟又从天而降,在山间卷起呼啸狂风,便是有山间小妖见了,也无一个说骄横,都只在背后说琵琶娘娘好生威风,言语之间,尽是羡慕。

正所谓“乘风逐云海,一日千里扬!”

毒敌山虽名目险恶,实则却是一灵气汇聚的仙家福地,李渔等称舟而来,转入山涧,便见得一小片青翠湖泊,旁有寒梅修竹点缀,颇有雅致。

湖后山崖孤峰突起,一片仙家楼阁依山崖而建,木香暖阁,多挂着五色锦缎,清风一卷,宛若五彩烟扬,李渔心道“这琵琶洞竟非全是洞府,而是这般仙家建筑,不过也是,柳姑娘如此仙灵儿般的妙人,也只有这般福地,才能与其相配。”

琵琶洞前,早有洞府里值守的侍女小妖,早早都迎接了出来,柳琵琶毕竟是一山妖王,为一国庇护,嘴里随意提点了几句,询问草药丹房是否准备齐备,便自然有一股睥睨的气概。

领头的侍女一一作答,柳琵琶这才点头,眼看天色将晚,便唤了琴儿,去把李渔几个安排了休息,倒是那熊罢,身躯魁梧,满身黑毛,此时混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顿让他满心的尴尬,一双大手是放在哪里都是别扭。

却说李渔归于洞室,静坐了半夜之后,想起了柳琵琶和黑熊精、岑青的两场斗法,柳琵琶实力之强,让他大开眼见,便是自己施展了全部的手段,只怕都难抵她倒马毒桩一击,不过柳琵琶修为足足比她高出数个境界,李渔毕竟才是炼神还虚境界,不敌柳琵琶倒也不奇怪。

只是日后游历四方,总有因果,李渔也不敢祈求每一次遇到的敌人,法力神通都与他相若,便如今日骤然出现的岑青,他竟没有丝毫察觉,若柳琵琶庇护,他此时恐已落入那蛇女手中任其揉捏。

他的修为还是日有进境,但一重重禁制熔炼,也焦躁不得,除了加紧修炼之外,也暗忖危机不可预测,万一遇上什么不讲理的敌人,自己总要多几手应付的手段才好,既然修为无法立时提升,便想要重新把宝物祭炼一遍。

李渔此时手中宝物不少,但时长用的也只有七宝丹鼎,血虎令牌两件,那雷貂剑虽威力不俗,但终究来历不干净,李渔也极少显露,而七宝丹鼎和血虎令牌都已祭炼到九重禁制,便是他花费大心力时间,将两件宝物全都在祭炼一重,虽能提升几成威力,但对实力提升却并不太大。

李渔此时心中盘算,却是打起弄月环的主意来,算起来李渔手中宝物,他最看中的便是弄月环,虽其还只是胚胎,并无禁制,但却是红云老祖亲自为他量身炼制,红云老祖希望他亲自祭炼,这才不曾越俎代庖,毕竟也只有自己亲手祭炼的法宝,才能呼吸相应,于真气最为契合。

祭炼宝物多耗心力,故而除了修炼有特意神通,寻常修士便只祭炼几件随身法宝,而这弄月环,李渔早早就有准备,要当做平生最要紧的法宝来祭炼,原因无它,只因这法宝与他最是契合。

李渔之前未曾祭炼,一是法力不足,二来也无合适神通,担心浪费了这上好胚胎,如今法力已有根基,足足可以开始祭炼自己第一件随身重宝,而更深一层,乃是因为他总算找到契合弄月环的神通禁制,便是太阴元磁神光。

算起来也是红云老祖颇有眼力神光,早早便在弄月环中融入浑厚太**气,此时李渔以太阴元磁神光神通祭炼,自然和这宝物最是合拍。

太阴元磁神光乃是血脉传承,神随意转,神通法宝本就相辅相成,初一凝练就自动衔接,只见的那弄月环呼啸而起,化作一团皎皎寒光,在周身飞走,宛如月中神仙,翩然临凡。

乾坤总领八卦,故而李渔熔炼的太阴太阳两股气息,太阴凌冽锋寒,太阳辉煌浩荡,日月斗转,虽都高悬于万物之上,却是两股完全不同的霸道,而太阴金蜈血脉神通,非但取辛金元磁之力,更兼有太阴凌冽之锋,故而当李渔将太阴元磁神光第一重一十八枚符箓祭炼入弄月环中。

那弄月环忽的喷出无穷太**气,寒光暴涨,圆环之中生出元磁吸力,圆环之侧却生有锋锐寒气缭绕,旋转中其后有月晕缭绕,发出呼啸之声。

李渔也没有想到,这弄月环和太阴元磁神光竟如此契合,此时弄月环中浩荡太**气被引导出来,两者相融,竟然强势无匹,李渔浑身澎湃法力用处,竟然连破三关,在其中一鼓作气篆刻三重禁制。

本来以李渔现在的修为,第一重禁制自然是顷刻炼就,第二重禁制就最少需要十余天,第三重禁制便是要以月来计数,但此时的这股浩荡太**气助力,却省去李渔大把光影。

“虽然弄月环乃是师尊为我量身打造,但怎么能如此一蹴而就,难道是师尊早知,我会将太阴元磁神光篆刻其中不成?”

李渔虽有疑惑,却也只能压在心底,此时弄月环早有红云老祖存留浑厚太**气,却省了他无数抽炼太**气的功夫,故而便入定盘坐,一鼓作气的祭炼宝物。

此时毒敌山中,夜色缭人,本存神冥想的柳琵琶猛然睁眼,只觉得山中太**气陡然浓郁数倍,眼中神光璀璨,飞出洞外以法眼探视,便看到在毒敌山中起了一层轻烟,皆是太**气所化,丝丝缕缕的向着洞中李渔方向汇聚,隐隐形成了一团雾气,把大半个琵琶洞都笼罩在内。

眼中尽是极感兴趣的狡黠神色,柳琵琶看了一圈,嘴里低声暗道“这太阴金蜈能入十大异虫,果然也有些神妙,这点修为竟能引来如此澎湃的太**气。”

却说李渔,一口气在弄月环中祭炼出十重禁制,但其中红云存留的浑厚太**气,李渔也不过才用了十之一二,李渔又花了大把功夫,非但将体内耗损真气补全,得了这些时日淬炼弄月环之功,他神通虽未突破,但也增进不少。

当他一声长啸从地上跃起,却已是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张嘴将弄月环吞入丹田温阳,才注意柳琵琶在不远处盘膝而坐,显然是等了他许久。

李渔知道已然耽搁了炼丹时日,心中甚是不好意思的说道“一时修炼,忘了形迹,劳烦柳姑娘久候了。”

柳琵琶等候多日,若非知道李渔在炼宝关键,早就将他提溜出来,此时见到李渔醒来,甚是高兴,一把抓了他大步向外走道“炼丹的药材我早已准备好了,便是丹炉里的火,我也让熊罢扇的灼热熊熊,你快别偷懒了,先给我把一炉六阳丹炼出来再说。”

李渔无奈,只见柳琵琶把他一抓,立刻化成了一道碧光,片刻后就在一座炼丹室中落下,才一落下,便只觉得洞中热浪熊熊,铺面涌来,那熊罢此时正赤着上身,手持一把二丈余高的风火扇,对着那丹炉便是一阵猛煽,只扇的炉中火光大做,泛起阵阵红光出啦。

李渔见得那丹炉,也不由得暗暗咂舌,心道“这柳琵琶还真是胆大妄为,竟将地下火脉引出造设丹炉,若是一个不小心,这火脉喷发出去,方圆几千里恐怕尽成赤地死域。”

那丹炉足有六丈,本是通体漆黑,此时却被烧的微微发红,亏的李渔修炼的坎水符箓离火神通,不然此时光这丹炉周围灼流热气,他也难以抵挡。

地下火脉火力何等雄厚,李渔虽有七宝丹鼎这般丹道重宝,但毕竟只祭炼了九重禁制,其中三昧真火威势,现在还远不及地火灼热,当然日后待他到了天仙境界,七宝丹鼎中三昧真火威力展现出来,去非眼前地火丹炉能比。

况且七宝丹鼎内有三十六重禁制,乃真仙境界的丹道重宝,李渔虽与柳琵琶亲近,但也不敢随意显露出来。

黑熊精也算是颇有蛮力,但饶是他双膀也有上万斤的力量,这般扇下来还是汗流浃背,旁边柳琵琶见了只是埋怨他力气不够,着他不可须臾停顿,黑熊精哪敢顶嘴拒绝,也只有豁出去力气,狠命的帮忙扇炉火。

丹炉中火势越来越旺,到了后来李渔不得不运起真气护住了身子,才不至于被炉火逼的站不住脚,衣衫也不至于被燎着起来。

李渔脑中早已将六阳丹的淬炼之法演练百次,此时虽被匆匆拉来,但不过片刻便以全神贯注,开始炼丹。

口中呵令黑熊精全力煽火,黑熊精用尽了吃奶的劲,连续挥舞风火扇七七四十九下,全身汗出如浆,那澎湃火力这才达到李渔要求,口中一声大呵,捏了个法决,手掌一应,便将丹炉门打开,将早已备齐的诸多药材丢了进去。

黑熊精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毕竟根基浑厚,又修炼了最是熬连力气的神通,只是打坐片刻,就恢复了大半,见李渔神色淡然的将丹药入路,他却是急忙起身,持着扇子做勤奋状,也不知被柳琵琶如何调教,几日下来竟是如此乖巧。

“起火!”李渔双目在火光中映照的炯炯有神,双手法决变换,转动丹炉内草药。

柳琵琶不通炼丹,但此刻一听李渔呼喊,顿时粉拳急急挥舞,口中对着熊罢呼唤道“快来继续煽火,不可须臾停顿,我的药材都投入进去了,稍有迟缓,坏了这一炉的药材,我就非骟了你不可。”

熊罢肚内苦闷一身,惊的双腿一紧,不敢怠慢,急急举扇起火,他在琵琶洞待了十几日,也知道自家这主子脾气,若是疯癫起来,把他骟了也真是能做的出来。



第一百四十章 水境

熊罢自己通晓炼丹术,只是如李渔七宝丹鼎那般内有真火自生自灭的宝物可不常有,故而他之前炼丹一应生火都是亲力亲为,此时手持着风火扇这粗重活计,却也干的是轻车驾熟。

等到炉火齐备,李渔周身火鸦飞舞弥漫,依着十日横空大阵散不开来,得阵法助力,李渔一身法力暴涨,这才把手一指,柳琵琶早有准备的几位灵药草药,被小乾坤破禁真法一裹,送入了炉火中煅烧,这六阳丹炼制虽难,但李渔已经在脑袋里演练百次,此时煅烤起来,倒也是从容不迫。

熊罢本来对李渔颇为恼怒,若非小命被柳琵琶攥在手中,他非要将李渔生撕活剥不可,可他毕竟修行多年,对炼丹术也颇涉猎,此时一看李渔炼丹所用手法奇异,不由瞪着两只熊眼仔细打量。

柳琵琶可没熊罢心里那般抗拒,此时一见李渔手法,顿时赞叹连连,就在旁里问了一声道“我曾听闻,有一路炼丹的符箓法决,名为小乾坤破禁真法,据说乃是道门丹道真传,有无穷的妙用,你用的可是那炼丹法决?”

李渔笑道“柳姑娘果然见闻广博,我用的正是小乾坤破禁真法,昔日我帮道门前辈一个小忙,他说观我面善,便传了我这神通法门,若无这手法术,我还真不敢应承炼制六阳丹的事情。”

听得李渔应承了所用法决,熊罢顿时暗抽了一口冷气,心道“这妖比妖,气死妖,这圆脸道士下流无耻,怎么运气却这般好法,居然只是做点小事,便能得道门前辈喜爱,传授了这么珍贵的法决,我苦苦琢磨了百余年,也才只搜集了几个零星的符箓,能炼一手延年益寿的丹药,便是身上那大麻烦,也只能央求别人去,若我也能得此传承,莫要说是做点小事,便是让我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我都毫不犹豫。”

李渔这时已经把当阳花丢了进去,六阳丹难炼,最难之处便在这当阳花的烤制,故而双手法决急速变换,全部的精神都用在了炉火之上,有六十四道符箓于顶门飞出,化成了一道金色长虹飞入了丹炉。

熊罢看着粗狂,实则是个极聪明的妖怪,此时趁着扇火在旁观摩,想偷学一两招手法,但是李渔早已领悟以神御气之法,凝练符箓只是动念之间,他根本不曾瞧的清楚,好在李渔屡次使用,接连过了十几日后,总算也记下了七八道零散的符箓,只是太过残缺,实拼凑不出什么模样,反而把他急的抓耳挠腮,却又不能开口询问。

李渔此刻也并非不知熊罢在一旁偷学,但一则小乾坤破禁真法奥妙繁复,莫要说偷学观摩,便是有红云老祖讲说,李渔领悟通透,也足足用了三十余日,二则此时当阳花药力被丝丝缕缕逼出,正是关键时候,他也分心不得。

说起来,李渔自己也开炉几次,便是连养魂丹,腾龙丹这样的丹药,也都能淬炼出来,但如六阳丹这样正经道门真传尚是首次,配合小乾坤破禁真法八八六十四道符箓施展开来,只觉处处舒坦。

李渔念随丹动,仿佛自家神念也随着这六阳丹一起,在丹炉中熬炼烤制,剔除杂志,他自己不觉,心神却无声息进入了空灵之境。

丹道修行乃是道门独树一帜的修行法门,其中除了服气炼丹之外,这炼丹时不同的手法,淬炼不同的丹药,实则也是对道心的一次次洗涤淬炼,故而炼丹本身便是修炼,若非如此,丹道如何能够在道门如此兴盛。

李渔不知其理,但他一颗道心,一往无前勇猛无畏,扫开一切阻碍,而在碧波潭又悟得刚柔并济,去正好暗合了六阳丹气韵。

他不知其中淬炼辛秘,因此无有得失,反而念头更纯,故而道心神通,也都随炉中丹药一道淬炼起来。

旁边盯着李渔偷学的熊罢,突然看到李渔头顶上升起一团八色祥云,神光璀璨,竟然把原本小乾坤破禁真法仅存的些许符箓痕迹尽数都遮掩了去。

熊罢不禁心中惊疑,只道李渔不想让他偷学这门法木,却没想到这是李渔一颗道心随丹药淬炼,道心更坚,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神通,也随之生出了变化,只是李渔此刻沉浸炼丹,自己都还未察觉异样。

向来运用神通法术,除了看本身修为,还要看道心纯净与否,法术才能够得心应手,李渔心境长进,运用小乾坤破禁真法便更加轻松起来,六阳丹虽炼制不易,但足足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后,丹炉中已经生出一股药香来,这一刻便是柳琵琶也知道丹药即将练成,俏脸满是喜色。

只是李渔此刻,却比前几日都要紧张,犹豫片刻,还是将最后一味凤凰衣丢了进去,加了凤凰衣能使六阳丹药性更强三分,但相应的拉丹的难度也凭增一倍,凤凰衣遇火既融,顿时丹室中奇香肆意,让人不由暗暗垂涎。

催促熊罢扇火,也是十分慎重,熊罢也知拉丹极是重要,要是这一炉六阳丹因他而功亏一篑,柳琵琶怪罪下来,他也实难承受,也是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

“好了!快住了火势!”

李渔一声大吼,熊罢不敢怠慢忙停了扇火,却见李渔双手一合,数百火鸦一道引颈长嘶,道道火力汇聚成金乌法相,在李渔身后舒展双翼,法力提升至极致,八八六十四道符箓从顶门冲出,化作一道金虹飞入丹炉中,包裹这那一团金色丹汁,足又有一炷香的功夫,当李渔最后一道符箓打进去,便听得丹炉中噼啪之声不断,宛如鼓乐轻鸣,悦耳空灵,满室飘香。

李渔手里早早取了一个碧玉葫芦,手掌一挥,丹炉门户大开,清香扑辜,让人一嗅就感到全身暖洋洋,宛如晒着暖暖阳光,说不出来舒服,伸手一引,便有九颗金光璀璨,光滑圆润的六阳丹飞出来,被李渔收入了比碧玉葫芦。

”这么重要的一炉丹药,只怕女儿国也得百年积累才能凑齐,亏得我运气不错,竟成了九颗,该也够用了。”

李渔把额头大汗一擦,把碧玉葫芦往柳琵琶手里一塞,口中笑道“幸不辱命!”

一句话说完,那是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了,只是方才对小乾坤破禁真法颇有感悟,此时若睡去,只怕这一缕灵光,也随着一起烟消云散了。

李渔也未来得及和柳琵琶搭话,便急急盘膝坐定,周身顿时又一层层的白花水雾弥漫,让这灼热丹室陡然的便冰冷下来,这丹室在琵琶洞深处,他倒也能放心研究体内神通种子上生出的异变。

红云老祖传道之时,也曾将小乾坤破禁真法诸般奥妙一一讲述,凝练神通种子之后,第一重神通便能吞服万气,容纳万法,推演万物的乾坤衍化阵术,这一道阵术最是神妙,乃是小乾坤破禁真法根基。

而这门真传颇受红云老祖看中,自然还有其它多种妙用,便如此时李渔存身冥想,丹田中神通种子光芒璀璨,弄月环和无名金轮,一金一银宛如日月轮转,在神通符箓之上缓缓旋转。

而此刻在神通种子对应坎水位置之上,却悬浮着一颗乌水沉沉,水波涛涛的黑色水球,李渔神念一探,心中不由狂喜,便知自己机缘巧合,竟是将小乾坤破禁真法第二重神通激发出来。

李渔神念探去,运转坎水符箓,轻轻施展,就遁入了坎水水球之中,小乾坤破禁真法这第二层神通,名为乾坤衍化秘境,秘境分为八重,正对应乾坤八卦,每一重都可将符箓化生成一座幻阵,其中宛如另一方天地,若将人收纳进去,自有许多克敌制胜的妙用。

此时乾坤符箓上化成出来的第一座幻阵,便是坎水境,李渔遁入其中,便见得天地广阔,沧澜无尽,足有百里。

在这阵中,不用丝毫法术,李渔便可悬空虚立,手掌一翻,便是无穷冰山,放眼望去,无穷黑水,仿佛是沧澜浩瀚,无边无际,此乃李渔坎水符箓根基,这黑水汪洋中尽是玄阴真水和一元重水,海中虽无生灵,但水浪翻涌,有无数洁白水浪卷起凝聚莲花形状,时聚时散,星罗散布,隐约成一阵法,自然便是李渔推演出的那门十方云界大阵神通。

这坎水境乃是李渔所修炼的水系神通所化,李渔融入坎水符箓神通越多,这坎水境威能越强,故而衍化阵术乃神通根基,乾坤秘境便是威能显现。

原本这一层神通祭练极难,法力、机缘、道心、感悟,这四门缺一不可,但偏巧李渔对坎水一道领悟最深,融入其中神通最多。

在白虎岭中推演出的十方云界大阵已初成一方小天地,故而李渔炼丹时道心猛进,竟让他凝聚出一个略具雏形的坎水境,纵然他只有炼神还虚的修为,也能在这坎水境中,幻化出百里水域,布下一个能镇压四方的十方云界大阵。



第一百四十一章 幻云

李渔小乾坤破禁真法再生一道神通,存神冥想,将坎水境熔炼完善,也足足花了几日功夫,其后实是太疲累了,精神一松,立刻沉沉睡去,一直睡到了被人叫醒,这才睁开了双眼,入眼帘的正是柳琵琶莹白如玉的俏脸,柳琵琶神情凝重,见李渔醒了,明显松了一口气,低声笑道“总算醒了,亏得你手法奥妙将六阳丹练出来,不然我这一身修为,非卡上几百年不可,若是沉毒反噬,恐还有性命之忧,本来应该是送你几粒作为酬谢之用,只是这九粒我也堪堪够用,现在却没法子给你了。”

李渔忙道“柳姑娘已帮我许多,炼丹乃是我该做的事,说什么酬谢。”

柳琵琶见李渔不计较,略一寻思,便开口说道“好罢,本来便以说定了要把凤凰衣送你一枚,只是若只如此也不够酬谢,不过我这倒还有些东西,我自己也用不着,你既颇会炼丹,那这些东西便一并给你了吧!”

蝎子精随手一拂,就有一碧绿的锦缎香囊,上有银丝娟秀飞蝎花纹,李渔接过手内,只觉入手丝滑,留有幽香,往内探去,心头顿时欢喜无比,锦囊中自有须弥空间,那一片凤凰衣浮在里面,旁边里悬着一团团的灵光,内里储存着诸多药仔,零零种种不下百数,便是灵草的种子都有九种之多。

李渔欣喜无比,便也不矫情推辞,连忙道谢,这些种子若要自己搜集,非得要百年功夫不可,其中几位灵草若想得到,还要看机缘如何。

炼丹大要内自有草药灵药培育之法,甚至连仙草的培育之法也有几种,有这些草籽在手,李渔只需回到白虎岭栽入药园小心培育,非但日后炼丹草药有了着落,更能借灵草滋养洞府灵气,无需十年,便可将白虎岭灵气提升十倍不止,柳琵琶口里说的随意,但这些草籽珍贵,又岂会是无用之物。

柳琵琶见李渔喜爱,便也拍手笑着说道“我不通培育之法,更没心思照料花花草草,待你回山自去种出来,日后我若有需要,便到你白虎岭去摘,岂不是大大的省事,只是这些东西来历不干净,你可莫要告诉旁人,不然若是招出祸事来,我也要受到波及。”

李渔连忙道“小弟省得,不知柳姑娘准备何时服丹拔毒?”

柳琵琶性子雀跃,哪会沉的下心,做搜集药仔这般琐碎事情,这些东西合着六阳丹丹方,显是从那个道门真传弟子手里抢来,既抢了人宝物,自然祸了人性命。

柳琵琶口中笑道“若非你一睡不起,我早闭关去了,只是这是三日功夫,我勉强把体内沉积的毒素凝聚,想要完全拔除,除六阳丹药力助力之外,但还有一法,不知你可愿意帮忙,助我一臂之力?”

李渔连道愿意,问道“只是我功力浅薄,不知该怎么才能帮得上姑娘?还望姑娘不吝指点。”

柳琵琶脸上顿时冒出几分狡黠笑意,说道“嘻嘻!你不知我跟脚,我却知道你来历,太阴金蜈天生的太阴元磁神光,最能收纳金属阴寒之物,金克木,我体内乙木毒素又属阴毒,刚好借此神通,能将助我引毒出体。”

李渔一愣,对妖族而言跟脚出身乃是隐秘,若是暴露,难免让有心人寻得神通破绽,如西游时柳琵琶劫难,便是如此。

白晶晶、鼠三两个与他如此亲近,也不知李渔是何出身,此时柳琵琶一口道出他本体原形,李渔心头一紧,暗捏了一把冷汗,继而便坦然笑道“不知小弟和何处露出马脚?竟让姑娘看破原身?”

柳琵琶见李渔神情严肃,顿时娇笑“嘻嘻!你也莫慌,并非你露出破绽,而是你我本源类似,我故才知晓,若是你与我一般修为,也早能察觉我的出身。”

李渔抬头一看,柳琵琶巧笑盈盈,身后隐有六道碧色虚影扭动,李渔心头一震,猛然恍惚过来,暗骂自己着实太笨,这柳琵琶倒马毒桩神通如此强横,又岂会是寻常出身,脑中顿时将其与上古十大异种中的一只联系起来,搔了搔头笑道“李渔真是有眼无珠,竟然未曾认出姑娘与我同是异虫出身。”

他为十大异虫,红云老祖传道时自然也将上古十大异虫一一讲解,十大异虫以天干划分,木属中有甲木乙木两只异虫,甲木属阳乃树林之木,取其勃勃生机,乙木属阴乃花草之木,取花草之灵毒。

柳琵琶出身便是那乙木之虫碧玉飞蝎,这蝎子倒是与太阴金蜈类似,出生时跟普通蝎子也差不多,甲壳乃是黑色,生性喜欢吞噬其他的毒物,若能生出灵智,吞服灵气,每一百年就会蜕皮一次,生出一尾巴,九次之后,就会变得通体碧绿,九尾六翅,速度绝快,诡异绝伦。

李渔得柳琵琶提点,悟出真身,心中也知其真诚,便也不再矫情,只是拱手笑道“姑娘坦然,既然本源类同,些许小事而已,但有什么李渔能做的,姑娘直接吩咐便是。”

柳琵琶轻笑点头,若非对李渔十分信得过,她也不会找李渔帮忙,更不会提点他猜出自己跟脚,此时见李渔答应,便指点李渔如何使用太阴元磁神光,施展神通助她抽取陈毒,言语颇妙,李渔也颇有收获,她对这神通竟是比李渔自家都更了解一些。

李渔虽不知其从何处听来,但耐心听柳琵琶将太阴元磁神光讲解,不时问上两句颇有所得,倒也诚心受教。

这般讲了两日,柳琵琶服下六阳丹,李渔心念一转,升起弄月环来,皎皎神光在头顶化作一轮圆月,银灿灿的光晕闪耀,丝丝太阴寒气逸散,按照柳琵琶传授的法决一转,内里逐渐生出蓬勃吸力,顿时柳琵琶体内被六阳丹消融松动的陈毒,便化作丝丝缕缕的黑绿烟雾被抽吸出来。

这些乙木毒气,一旦沾染便入骨渗髓,麻烦无比,若无六阳丹护持,反噬起来,便是柳琵琶自己也难抵挡,若非体内有此隐患,蝎子精西游时也不会冒险想取六翅金蝉元阳化去毒素,日后面对卯日星官,虽是天生相克,也远不至于一声鸡鸣便倒地而亡。

李渔修炼五毒烟云瘴日久,这乙木剧毒与旁人沾染不得,对他却是大补之物,小乾坤破禁真法运转,兑泽一挂的彩光闪耀,便将那丝丝缕缕的毒气融入体内,化为一团团五毒瘴气。

柳琵琶积累几百年的毒气何等磅礴,不过半日功夫,李渔兑泽一挂便吸纳圆满,心中一动,便将乾坤衍化阵术缓缓运转起来,这乾坤衍化阵术虽没有什么斗法威能,但消融元气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乙木毒气亦是天地灵气一种,自能吸收,丹田中八卦金盘熠熠生辉,由此助力,李渔索性便将五毒烟云瘴投入阵术中推演一番,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五毒烟云瘴所化额五彩云团中,隐隐生出一股迷乱灵幻之气。

兑泽一挂,属于阴,低洼,水,泽,毒,幻,故而这推演中,竟是将李渔才收的那一门千幻诀融入其中,却让这五毒瘴气又生出一重神通,中毒之人神魂动荡,法力迟缓,意念陷入重重幻境,不可自拔。

李渔心中颇为满意,心下暗道“既中毒之人幻象丛生,若无大法力,大意念者,便会永世沉沦其中,这门神通日后便叫做五毒幻云诀。”

五毒幻云诀推演而出,乃是一套完整神通,立时生出无穷的吸摄大力,把柳琵琶体内的乙木毒气源源不绝的收了来。

柳琵琶默默运炼真气拔除陈毒,本拟李渔纵然能帮忙,但也还多需自己淬炼,岂知李渔那太阴元磁神光中吸引力突然增长十倍不止,她体内沉积的乙木毒气顿时翻腾起来,一股股的飞涌出去,柳琵琶又惊又喜,急忙的再服丹药,以六阳丹稳住五脏六腑,不断推波助澜任由李渔吞吸。

李渔也是太莽撞,不知道这真诀一成,若无源源不绝的元气,一旦新修炼成的真诀崩溃,非但真气会损伤一大截,甚至会让乾坤种子中兑泽一挂受损逆散,毁了全身修为。

也亏了柳琵琶体内的乙木毒气浓厚,几百年的累积,被他如此吞吸,也依旧远远不绝,不然这兑泽一挂的符箓非要受损不可。

陈毒离体,柳琵琶只觉得全身通透舒坦,李渔却得了源源不断的乙木毒气滋润,丹田中真气如鼓,斑斓五色时聚成诸多幻境,在五毒幻云诀上进境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尚嫌不足。

柳琵琶和李渔真气相接,对李渔体内真气变化,自然了如指掌,心中也暗暗称奇,暗道“师傅说,上古十大异虫各有神妙,果然不错,这李渔不过才炼神还虚的修为,居然能化我乙木毒气为己用,若假以时日,神通修为定然不在我之下。”

得李渔之助,足足有了三四十日功夫,柳琵琶将九颗六阳丹都用了,体内的沉积陈毒被席卷一空,虽真气受损大半,但一道神通不灭灵光和自身血脉都被淬炼的精纯无匹,到了这个地步,她再无后患,只需打在做数十日潜修,一身法力便能恢复,到时将神通不灭灵光与肉身相合,便能成就真仙,再上一层。

一声低啸,柳琵琶脸上也尽是难遮笑意,口中说道“多谢你帮忙,不然我也不知还要花费多少苦工,才能功成圆满,我即日起闭关,希望能成就真仙。”

眼前虚影一晃,柳琵琶便已消失不见,速度快诡绝伦,李渔知其跟脚,倒也不曾惊奇,只是笑了笑,便出了柳琵琶洞室。



第一百四十二章 堵门

柳琵琶迫不及待的闭关冲击真仙境界,李渔出了洞室,便见月光轻盈,把整座毒敌山都笼罩了一层轻纱也似,夜风习习,只传来轻微的树枝摇动之声。

李渔在阁楼上站了不多一会,心中暗道“来了毒敌山,还未四下走动过,今日有暇不如寻幽探胜,看看山中奇妙胜景。”

李渔从琵琶洞漫步而下,纵然这座山峰陡峭无比,却也难不住他这等修道有成之士,他性情所至,并无确切目标,只是顺着山中景制,四下赏玩,倒也见到了许多颇有妙处的景色。

只是信步闲游,不过才过两处山头,却猛的横里闪出一妖,拦在李渔面前,正是被柳琵琶带回来守山的黑熊精,此时看着李渔,眼中尽是恨意,口中冷斥说道“小子,大半夜的跑这里作甚?本座有守山之责,劝你莫要在毒敌山中乱闯。”

李渔本就只是四下赏玩,顿时便被这黑熊散了兴致,对熊罢质问懒得理会,自个身上神光一卷,便飘飞而去,熊罢凶呵一番,对方只是诺诺,也不理他,心中顿时恼怒,提了真气一声大喝道“莫要以为你跟主人亲昵些便如此傲慢,居然问你也不答?”

只是他这般恼怒大骂,李渔早已经自顾往前飞了。

“这下流道士,摆明了要折辱我,哼!只恨我现如今寄人篱下,若日后有机会,我定要十倍奉还。”

李渔是个聪明的人,只看熊罢脸色,就知道他大略在想些什么,心头一笑道“你神通虽强,但终究只是自家领悟,岂能和我修炼法决比较,莫要说已成柳琵琶奴仆,便是将来有自由时候,到那时你又能知我修为到了何等境界?”

李渔被熊罢呱噪呼和,便也散了游玩兴致,转瞬的功夫便以去了几十里,回到琵琶洞中,此方事罢,本来该就此回转白虎岭,只是柳琵琶闭关未出,他倒不好不告而别。

闲来无事,李渔便也在山中潜修,每日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一应吃穿用度,皆有白晶晶侍奉,过得倒也颇为安逸,这般足足过了十几日,李渔本在洞中运炼神通,忽觉一片极寒冻气,若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便是以他修为,也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李渔心中一惊,自洞中飞出,便见得黑云压山,弥漫百里,阵阵逸散的寒气,顷刻间便让毒敌山化为百里冰域。

李渔怎不认得此法?心中暗叫不好“这是玄阴真水,柳琵琶尚在闭关,那岑青怎会在这时候找来?”

忙四下看去,却见得弥漫百里如沧澜海潮的黑云中,身着翠衣的岑青足踏青光悬立虚空,神情甚是冷峻,口中淡淡声音在山中响起“久闻琵琶娘娘神通不凡,前日未曾得见,今日妹妹特上门请教。”

玄阴真水极寒凌冽,虽未驱使什么神通,但仅是水中寒气,便足以洞彻天地,青冰白霜快速蔓延,山中飞禽走兽,摇摆树林尽被冰晶包裹,若非李渔早早展开十日横空大阵抵挡,只怕这琵琶洞中几十侍女,没一个能活下来。

岑青下手毒辣,堵山邀战,李渔心中羌怒,只是实力不待,能守住琵琶洞不受寒气侵蚀已是不易,只能喝道“熊罢,该是你建功立业了,快出来应敌。”

熊罢自比李渔更早察觉,只是对方来势汹汹,他也自问不是对手,只是身有守山之职,若柳琵琶出关知晓他怯懦不出,岂会还有命再,当下只能强自打气,猛地大喝一声道“你这个毒妇,敢来冒犯毒敌山琵琶洞,真是自寻死路,今日,我便要剥了你一身蛇皮。”

随着熊罢一声大喝,他化作一股黑风冲出,周身生出黑黢黢的乌金光晕,身后无量黑色禅光,这一出手便把大威熊魔真诀施展出来,顿时把方圆几十里内都渲染的一片漆黑,期内尽是震耳欲聋的兽吼撕鸣。

岑青上次受辱,此次便借了宝物来打上山门,本拟自己如此挑衅,琵琶精自然会出洞迎战,却没想到只引出一粗胖黑熊精出来,这黑熊精虽也有几分蛮力神通,但她岂会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恼火道“这琵琶精着实可恶,竟差遣了这么个货色来接应挑战,莫不是又故意折辱与我?”

岑青冷哼一声,手指一点,玄阴真水便化作横空巨蛇,身躯足有百丈,摇头摆尾,凶狠异常,口中一吐便是数千颗玄阴水雷,熊罢身上虽涌起一片片浓重乌光抵御,却也仅仅抵挡住巨蛇撕咬。

“好厉害!熊罢怎么说也是炼虚合道境界的妖魔,居然一个照面就被压制,我的玄水真诀虽也修成,但却没有岑青那般的蛮荒霸气。”

对方法力化物,声势赫赫,熊罢狠命依旧抵挡不得寒气侵蚀,只觉得动作越加沉重迟缓,心中发了狠道“都怪那下流道士,四处惹事,此时却要让我挡灾,只可惜琵琶精闭关,这蛇女我却是非挡住不可。”

熊罢心底发狠,仰天熊吼一声,身躯猛涨,化作六丈巨身,全身漆黑甲胄包裹,面容乃是狰狞熊面,有些类似怒目金刚,却更像是地狱恶鬼。

他这一化身,周身金铜之气肆意,却怎么不似生人,反而似是庙里面的铜铁佛像,虽是浑身铜铁刀剑难伤,但也颇有隐患。

熊罢毕竟是野妖出身,一应法术皆由自己领悟,虽然有几分聪明,但终究是没有高人解惑,因此只参悟出了吸摄五金精气,炼化真身的法门,虽能把肉身淬炼的坚不可摧,但他领悟的这神通却大有缺陷,血肉之躯无法跟五金精气同化,最终修为越深,肉身越被五金精气腐蚀,变成一尊铜铁铸造的人像般的东西。

故而他才在碧波潭妖市中购换千年蚌珠,想要碎粉炼药,以真水之力滋润缓和肉身损缺。

熊罢早知自家神通缺陷,用一次五金之气便入体深一分,故而这熊魔真身从来少用,此时心中发狠,只能将这六丈熊魔真身施展出来,要知佛门修士,修成六丈金身便是天仙境界,熊罢神通以佛门神通为基,此时熊魔真身虽为大成,但施展起来也有炼虚合道大成实力,顿时和道玄阴水蛇有来有回的厮杀起来。

只是岑青此时却不耐烦起来,把手一挥,手里现出一只红锦宝馕,只是宝光一闪,便见其中飞出数百口飞剑,漫天飞舞,如群鸟遨游,若深海鱼群,仗着飞剑够多,根本无需使用什么剑法,对着熊魔真身便是一阵劈砍穿刺。

本来熊魔真身也只是和那道玄蛇争斗的伯仲之间,岑青手一挥,便又加了百口飞剑乱穿劈砍,虽一时难伤,但熊罢也被砍的嗷嗷叫唤,顿知绝难是对手,口中大声喝道“那下流道士,再不帮忙,我等今日都要折在这里。”

李渔此时也知熊罢难以支撑,此时他也难独善其身,手指一点,便听得一声轻吟,李渔身上月光皎洁,那弄月环呼啸飞出,寒光皎皎,宛如一轮冰月,其中元磁之力生出莫大吸力,那数百道飞剑顿时都被弄月环摄拿过去。

一出手便是大威能,岑青和熊罢同时惊讶万分,便是李渔也没想到,岑青那飞剑上竟是没有附着丝毫神念,居然连抵挡片刻都没能,便被他弄月环摄拿过来。

岑青修眉微攒,心中略有不喜,暗道借来的宝物果然还有缺陷,把手里宝馕一祭,便见得那数百飞剑顿时崩散,李渔两个这才知,这数百飞剑竟非实物,而是灵气攒聚而成,只是不知其中何等奥妙,化虚为实,竟与真剑没有丝毫区别。

李渔破了数百飞剑,救了熊罢脱身,此时忙把血湖令牌祭出,足踏血虎咆哮,周身数百道血神子四面飞舞呼啸,虽声威阵阵,但也只能起个助力之能。

此时见了岑青手里锦囊,李渔顿猜出她身份,心里一动,便生一计,有意弄起她的火气,口中急急喝道“熊罢,那宝贝名叫百宝锦囊,能吞吸天地灵气衍化出数百法宝,随性所欲,变化无穷,莫要和她硬抗。”

百宝锦囊乃是岑青为对付琵琶精从族中长辈处借来宝物,此时被李渔一口道破,顿让她眼放寒光,心头火起,口中恼道“你这小妖,从何处学来玄阴真水神通?又是如何知道这百宝锦囊奥妙?今日你乖乖说了还好,若是不说,便是那蝎子精庇护你,我也要让你尝遍世间苦楚,再将所有事情都乖乖说出来。”

李渔等的便是她火起,一听她质问,心中不惊反喜,不禁笑道“我说是玄蛇老祖托梦传我,你可相信?它老人家非但传我神通,还说要将你许配给我做个暖床的小妾咧!”

这一下莫要说青蛇,便是熊罢的脸色都变了,若非小命在柳琵琶手里,此刻早已撒丫子跑路,心中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这下流道士是被吓疯了,竟然如此撩拨那蛇女,等那蛇女发疯起来,我等岂能还有命在。”

岑青只被气俏脸森寒,发丝飞扬,口里高声喝道“你这是找死!”

她把手一扬,一道翠光如电,朝李渔方向射去,李渔急急以弄月环抵挡,只是岑青含怒出手,他哪能抵挡,只是一下便被震的飞退,口里鲜血狂喷,一把抓着熊罢,转身急急想琵琶洞中冲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洞天

李渔嘿然一笑,拉着熊罢转身便逃,那边岑青素来高傲,无论身在族中,外出游历都颇受崇敬,识得她的人妖都要喊一声青蛇娘娘,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只气的眼中含煞,俏脸森寒,身影一晃便化作一道乌光,掣转如电,直向琵琶洞中扑来,口中冷喝道“往哪逃?今日莫要说那蝎子精,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护不住你。”

黑熊精早已是失魂落魄,他可知此刻柳琵琶尚在闭关,琵琶洞里哪来的庇护,正准备出声质问李渔这疯道士,便见得李渔一进楼中陡然转身,把双手一立,顿时有一片薄薄水镜立在身前。

他还尚未看明白这下流道士要做什么,便见得李渔仙人盗神通一转,顿时带着熊罢一同消散,左手一挥,凭生的一片渺渺白烟,片刻的功夫便让水镜行迹消散,而那缭绕烟雾聚拢却化作李渔和熊罢两个狼狈模样,转身急急逃遁。

李渔所用法决,黑熊精倒也认的,当日在四象楼中他也曾翻看过这一册千幻诀,只是这法决修炼不易,却只能生出一手无甚威力的幻术,这才没有购换,岂料李渔却在此时使出来,法术虽简单,但用对了地方也能生无穷妙用。

岑青恼怒而来,在她看来,李渔两个躲入洞里,不过是要寻的琵琶精庇护,那琵琶精虽神通诡异,但她借了百宝锦囊护身,却也不会怕她。

李渔心中一时雪亮,竟然把对手的心态把握的如同烛照,他掌心的坎水境虽有神妙,但毕竟神通初成,若是岑青有意抵挡,就凭那一手浑厚的玄阴真水,就绝不是李渔能够摄拿进去,但是此时对方自己一头撞进来,他却没奈何了。

那乌光一闪,岑青便已冲进琵琶洞来,一见李渔两个逃遁背景,冷哼一声便直扑上去,她心中恼怒,非要亲手斩杀了这混蛋妖道不可,只是堪堪扑倒李渔身上,她心中猛觉不妙,便见得李渔身形扭曲化作白烟消散,而她飞扑何等力道,须臾间连念头也来不及转,就一头冲过水镜撞进坎水境里。

千幻诀只是寻常幻术,若岑青稍一观察,便可看透其中破绽,只是她此时心中恼怒,满脑子都是要将李渔杀之后快,一时失察,哪能想到李渔有意算计她。

李渔两个显出身形来,旁边熊罢早已被李渔一连串兔起鹘落的法决操作惊的目瞪口呆,心中才知李渔方才为何作死发疯。

虽然坎水境神妙,但毕竟水境初成,李渔法力不足,也知以坎水境之力,若岑青发起疯来定压制不住,若让她冲破坎水境出来,非但他会法力大损,小命更是难保,连忙冲着呆在旁边的熊罢喊道“快些进来,不然我这法术困不住她。”

熊罢倒也不笨,也怕李渔这货借机坑他,只是踟蹰片刻,终究是性命大事占了上风,手里长枪一卷,便化作一道乌光,也一头扎进那坎水境中。

李渔倒也不会这要命的时候还算计熊罢,把坎水境一转,自己也进了去,般看到熊罢与岑青已经又动上了手,这一次岑青知道被困,便也不再留手,只把自家道法神通展开,只将熊罢那六丈熊魔真身也打压的只有挨揍之力。

李渔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么下去,熊罢绝难抵挡的住,想也不想便催动坎水境中变化,李渔在这坎水境中,便是这一方天地的主宰,其内有数道神通堆积,若是在坎水境之外,李渔是拿岑青无可奈何,只能任其揉捏,但此刻岑青被困坎水境,又有熊罢从旁助阵,纵然是天仙高人,这一战李渔也有近五成的把握。

李渔虚空悬立,手掌一挥,便有无穷冰剑从海水中冲起,结成了一座座寒冰剑山,向岑青挤压了过来。

岑青也是被这磅礴气势吓了一跳,只是她争斗经验丰富,当下素手一引,想要抽取海水应敌,却怎料这坎水境里,虽有沧澜黑海,但每一滴海水都在李渔控制之下,他想要在李渔主宰天地中招引海水,又怎么可能?

岑青原本只把坎水境当做一座普通幻阵,却没想到这里每一滴海水都被李渔掌控,一招不来,这才知道这地方,竟是与玄蛇一族秘境水月洞天一般所在。

“你这卑鄙下流的道士,凭一座区区幻阵,便想拦住我?未免也自大太过,今日我定要斩下你的狗头。”

李渔晒然一笑道“这些口舌之争,便是千百年也论不出胜负,最让人不能辩驳的道理便是武力,你要出去,我不让你出去,便是这么简单,你凭本事来闯罢!”

一张嗔怒的俏脸,却有了一种异样的魅惑,岑青将头顶玉簪一摘,对向天空,迎风便长,越催越长,足有几十丈长短威势极盛,剑光上尽是玄阴水雷弥漫。

翠影一展,如电如雷,眨眼就扑奔李渔的面门,碧色神光宛如长虹,上面缠绕无数黑色水雷,硬要一招挨实,以李渔现在淬炼出的强很肉身,只怕也经受不住。

“这小娘们果然厉害!”

李渔亦要暗赞一声,就自身法力催动凭这一招,李渔就可以想象的到,若是放在外面,能够以法决引动天地元气,这一剑之威,必定比现在可怖十倍。

只可惜此刻却是在坎水境中,他也无需捏诀念咒,气随意动,便有冲天水幕自他面前凝聚,其中翻涌水浪,化作层层白色莲花,正是那一元重水凝聚的十方云界大阵,岑青一剑就正正轰在这漫天水幕上。

饶是一元重水所化的莲花,坚固宛若山岳,每一朵内都蕴含无穷水力,此时在岑青这一击之下,也分崩离析,炸成了无数碎片,只是那碧色神光虽然威猛,但李渔也早有准备,神念一动便又有第二层水幕形成。

岑青连破了一十九层水幕,顿时秀眉微簇,她也知无论击穿多少层,总是要被那混蛋道士盖过,对方凝聚水幕的速度迅捷无比,似乎比她穿透的速度还要快上一些,再打下去只怕对手越凝聚越多,自己只是疲于奔命,徒劳无功。

岑青亦是久经争斗,当即身法一变,使上了玄阴九术中一道瞬战遁法,宛如毒蛇弹射而出,身上乌光一裹,瞬间穿透层层水幕,竟然直冲到李渔面前,手中三尺青芒,宛如毒蛇吐信,诡谲绝杀。

“厉害!“

李渔不由再次称赞,这岑青不但神情强横,应变更是快捷无论,只可惜此刻深处坎水境中,李渔实力数倍提成,而她十成神通却连一成都未施展出来。

李渔只是轻笑一声,那三尺青芒距离李渔本不过三尺距离,此刻这短短三尺却似是无限延长,岑青这一剑竟是如何也穿不过这短短距离,等岑青微微皱眉,收剑而立,旁侧六丈魔熊已咆哮而来。

说来也巧,岑青毕竟是天仙尊位,能聚了神通不灭灵光的强横妖族,若她修炼的是别种神通,也不至于被削弱至此,便是有熊罢侧影,李渔也恐难压制,只是她一身修为尽是在玄阴真水,偏巧坎水符箓又是以玄阴真水为根基凝聚,落在这坎水境里,岂有不将她死死压制之说。

李渔一笑,虽在坎水境里,只能使用坎水符箓内的神通,但身形落水既融,消失的无影无踪,便是岑青以玄水真瞳搜寻,也找不到李渔丝毫踪迹。

坎水境威力强大,若推演极致,有重衍一方天地之能,之是李渔法力不足,未能衍化完整,只凭这坎水境便能将岑青轻易压制,饶是如此,坎水境中无穷水浪冰山,寒剑如林,无有止歇,李渔又是全力发动,又有熊罢这个炼虚合道境界的强手帮衬,一转眼便已厮杀半日有余,虽未能将岑青镇压,但任凭岑青如何努力,也没能冲出坎水境去。

李渔见坎水境最终困住了岑青,虽一时半会还奈何不了她,但此刻有熊罢拖延,他将坎水境中诸多变化一一展布开来,也让岑青颇有些焦头烂额。

坎水境外,琵琶洞中诸多侍女和鼠三、白晶晶等,只是方才和岑青对峙片刻,便被那黑云横空凌厉寒气压制的颤抖如筛,一个个都只是强自支撑罢了。

方才陡然便见得岑青、李渔三个纷纷不见,众妖也只觉的是死里逃生一回,可四下探寻,却找不到李渔踪迹,鼠三硕大的鼻子迎风轻嗅,也未能寻得丝毫气味,只让白晶晶焦急的坐立不安,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直到李渔再次突然出现,白晶晶长出口气,手抚胸口放下心来,这才问道“公子,刚才那女妖呢?”

李渔轻笑一声,掌心里托了一个黑色水球,白晶晶、鼠三往里一看,之间李渔掌心的水球中,岑青和熊罢正厮杀正酣,熊罢虽落入下风,但周围却有无穷大水,玄冰剑光,乃至冰山乱砸,水幕白花漫天,岑青看起来虽神威凛凛,将熊罢打压的狼狈无比,但白晶晶也知道,这位凶悍可怕,让他们看一眼都不敢的女妖,已经被自己公子困住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熊魔

李渔,熊罢,各展奇能,和岑青在坎水境中斗了个天昏地暗。

天仙境界,丹田中已孕育出一道神通不灭灵光,若是在外面世界,神通灵光迎天地灵气,其爆发出来的威力,几乎是无有止尽,但李渔仗着自己对坎水境掌控隔绝天地,熊罢依靠一身蛮力抗揍的佛门神通,两妖联手,便是遇上了黑水玄蛇一族新秀,也有的一拼,战斗一时僵持起来。

这般一拖便是足有月余,终熬道柳琵琶出关,换了一身合体的碧色宫装,周围浓郁木灵精气缭绕,通体声香,只如花草之灵,她虽闭关,但山中事情也大略知晓,螓首微点,对李渔说道“此次却是我又欠你一份情分,若让她直闯进来,我别说真仙不能成,怕是几百年修为都要付诸流水,你且将水阵打开,那蛇女自有我来收伏。”

李渔自然连说客气,忙引柳琵琶入的坎水境中,岑青虽一身法力不俗,但在坎水境中也足足厮杀月余,此时柳琵琶实力再进一步,她哪里能够抵挡?便见她把手虚虚一拍,似有一道碧光闪过,岑青未有半点抵挡,便呼痛晕厥落入水中。

天仙,真仙,虽只一步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这三十余日下来,李渔跑到坎水境外倒是潇洒,反观熊罢苦战多日,出尽了蛮力,也不知挨了多少胖揍,此时一见自家大王出现,心中头一次生出无穷欢喜,只觉精疲力尽,连手中兵器都拿捏不住,一屁股躺倒在地。

李渔心里虽松了口气,却又生一层苦恼,说道“虽然制住此女,但要怎样处置才好?”

柳琵琶见他苦笑,顿时笑道“那玄蛇一族的水月洞天乃是上古妖神开辟的传承洞天,内里有沧澜大河,玄蛇无数,多年下来也不知都潜藏了多少厉害的蛇妖,蛇族最是桀骜记仇,若让这蛇女走脱回去,只怕打蛇不死,平白的招惹出极大的麻烦来。”

李渔问道“那要如何?总不能将此女斩杀于此?”

柳琵琶抬眼打量李渔一圈,似是看待疯子模样,便跃跃欲试的教唆说道“杀了一了百了,确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我身后师门与黑水玄蛇一族颇有关系,我是不能出手!”

李渔也只是信口一说,心中暗叫一声苦也,放倒这蛇女依旧是麻烦,杀也不是,放也不是,让他却该怎么办?只能把眼神向柳琵琶求救。

柳琵琶一脸有趣,娇笑一声道“莫要看我,我是不会把这烫手山药留在手里,我观你这水境不错,你便先把她关在这里,日后有了决断,再想该如何处理此事。”

李渔不及阻拦,便眼睁睁的看着柳琵琶一甩手,将熊罢卷着出了坎水境,只把他自己留下,对着浮在海水中的岑青这大麻烦。

李渔叫苦一声,也只能先将岑青以十方云界大阵压入坎水境中,亏得柳琵琶一道乙木毒气封住她全身气血,李渔这才略略安心,毕竟虽无法处理这麻烦,但有这道乙木毒气在,她调用不得真气,自然逃不出去。

等李渔出了坎水境,便见毒敌山中鸟语花香,早已恢复往日平静,山中诸多侍女小妖也知自家娘娘神通在进一层,一个个脸上均是喜气洋洋,见了李渔个个都俏脸含笑,盈盈万福,直到李渔入了大殿,却见熊罢也在其中,两人也算合作多日,李渔便也笑着拱手,打了招呼。

熊罢瞧着李渔,神情凶狠,脸色反而更是不善,想他辛苦修行几百年,好不容易参悟了一道大威熊魔神通,虽有些隐患,但毕竟还有炼丹缓和之法,此次倒好,他化身六丈熊魔真身与岑青交战,被胖揍三十余日,那庚金之气生生被打的融入骨血,若要拔除,非的挖骨削肉不可,若非李渔这祸害,他怎么遭受如此飞来横祸,此时心中痛恨,简直挖骨抽髓一般。

如果不是有柳琵琶,他一早便于李渔翻脸了,饶是如此,熊罢仍旧怒目而视,不曾有半分好意露出。

李渔正思忖这黑熊又发什么熊瘟,熊罢钢牙咬的咔咔作响,却已经阴森森的开口道“姓李的,你杀我好友,今日又因你我毁了根基,今日便是娘娘在此,你也必须给我个交代。”

李渔淡淡一笑道“旁人要杀我,我便杀旁人,此事难道也算是我错?至于道基一事,更是可笑,若非我出手助力,你岂能拦住蛇女?”

熊罢显然极是憋闷,之前和李渔为敌在先,便是被杀了,心中恼怒,也只能怪自家学法不精,而这一次却不光是恼怒的事,而是损及修行根本,他自知道大威熊魔真身缺陷不少,但之前总还有还转的余地,若能寻得一种丹方,或者能得佛门大能指点补全神通,未必没有功成真仙一日。

虽然黑熊精的神通出自佛门,但他却是个有野心的人,总想着把自己所创的神通炼成,从此也能自成一家,传承血脉后世,现在倒好,庚金入体,若想拔除,比之柳琵琶体内沉积的乙木毒素更加麻烦,他死死的盯着李渔,却不知该立刻翻脸好,还是忍气吞声的好。

这也是自家小命被柳琵琶拿捏在手里,熊罢这才没得办法,不然以他的脾气,早就翻脸了。

柳琵琶方才探了熊罢体内,也知他身体隐患,其毕竟也是守护洞府才落得如此祸根,见状便也笑着说道“你也莫要忧心,我师父有一位好友,乃是佛门大能中有数的人物,不如下次我遇见了,请他出手帮忙,自能给你想出个解决的法子。”

熊罢有些泄气,正想要忍了这件事儿,李渔却忽然问道“熊罢,可肯把你修炼的神通赠我一阅?”

熊罢顿时怒目瞪圆,说道“你想问我的神通,做什么?便是我那两个兄弟,也未曾得我传授,凭你想学,那是做梦。”

李渔笑道“我有一件宝物能够推算神通,若你信得过,我就以此作为弥补,若是你不愿意,我亦无可奈何,毕竟那两妖已经死了,我可没那神通让两妖活过来。”

大威熊魔真诀乃是熊罢领悟至宝,本来舍不得把自家的道法给人看,但是想到李渔这下流道士显露过的神通都极不凡,他也知道柳琵琶所说的那佛门大能,想要让人帮他推算神通,补足缺陷,就算人卖柳琵琶一个面子,他也定要付出不少。

思来想去,熊罢还是取出一玉简,将把自己的神通篆刻其中,向着李渔一掷。

李渔呵呵一笑,袖袍一抖,就把那玉简收入了袖中,他吞吸了柳琵琶大量乙木毒气,此时还剩不少,当下便不客气的推动乾坤衍化阵术,过了大半日,才露出惊讶之色,把那本道书原样飞出。

熊罢本不大信,见这一会功夫便将玉简还回来,还是颇为失落,但是当他把玉简入手,立刻全身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李渔竟然在顷刻之间,就把他的道术弥补完整,非但解决隐患,更让这大威熊魔真身威能更上一层,便是他此刻庚金入体,也足能挽回颓势,照此修炼下去,无需百年,便天仙可得,真仙有望。

李渔亦是颇为惊讶,暗赞这黑熊天资无双,这部佛门神通虽然取道蹊跷,不算是正规路数,但是却已经甚是完整,只是差了一些关键之处,故而乾坤衍化阵术中虽无佛门神通参照,但推演的极为快速,比推演五毒幻云诀容易多了。

柳琵琶此时轻笑一声,上下打量李渔一圈,笑道“真不知你身上怎有如此多宝,若我有这般宝物,哪来这一身麻烦,此时恐怕妖族大圣也能修得,若非你我相熟,我都有心抢了你这多宝大户不可。”

李渔嘿嘿一笑,他自然也知柳琵琶说笑之余,也不无提点他藏拙之意,其中关键他自知晓,若非对柳琵琶极是信任,他才不会显露半点神通。

熊罢此时在一旁沉浸神通之中,呵呵傻笑,欢喜无比,得了李渔补足神通缺陷,此时他这门神通便有了向后世传承下去的资格。

尽管他想要将自身神通根基完全补足改善,还需要花费几十年功夫,但两者本质不同,一旦完成自然神通大进,这神通本就是熊罢自己领悟,又怎么会不知其中珍贵,盘算了一番,当真是喜不自胜。

虽然李渔杀他好友,但那是自己修为不足,怪不得人家,但此刻李渔帮他完善神通,从长远来看,所得远大过所失,当下便冲着李渔一抱腕道“传法之恩,铭记在心,之前种种,尽归云烟。”

李渔也淡淡一笑,其实这熊罢心性根骨,都不会输给李渔半分,他野妖出身,没有半点师承,只凭了东鳞西爪学来的东西,便能修炼到炼虚合道境界,许多大派弟子,道法又高,师尊又有,机缘无数,最后也饮恨在天仙之外,两两对比,自然可以瞧得出来熊罢的不凡。

李渔自然也是看中他天赋,他若是不管,熊罢也就是记在心中,埋下一截仇恨,有柳琵琶在,也奈何不得他,但他毕竟与柳琵琶相交,主动化了这一节恩怨,日后终究少了事端。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来历

此方事罢,熊罢得了法决如获至宝,早已迫不及待的闭关参悟,李渔本来便待走了,但柳琵琶邀约游山,李渔想及上次起了游玩兴致,却被黑熊精败了雅兴,此时柳琵琶软语相邀,他便也点头答应,两妖携手而出,皎皎月华,撒入山中似轻纱,晚风徐徐,吹拂山林做歌谣。

自毒敌山漫步而下,飘飞于山峰陡峭之间,李渔面容亲切,道气盎然,柳琵琶更是肤若凝脂,如玉美人,此时迎风而起,飘飞而去,宛如神仙中人,有柳琵琶引路,李渔自然是一览毒敌山风光。

游罢千山,两人游玩兴致正浓,干脆的便化作一道神光,飘飞入那西梁女儿国中游览一番,李渔见那城中,果然都是长裙短袄,粉面油头,不分老少,田间劳作,买卖货郎,巡守兵将,尽是妇女,异国风情,倒也让李渔大开眼界。

柳琵琶起了兴致,却也讲起这女儿国的来历,说起来这女儿国与她也颇有些渊源。

约有千年前,此地虽颇为灵秀,又有子母河这等异水盘横,但却并无现在女儿国度,后有一旁门修士,修炼了一手采阴补阳,引人情欲的神通,名叫百花真解,发现这一妙处,便在子母河畔以法力化成一城修饰的极为华丽,每三五年便或买或骗,或偷或抢,带回百余个女子来,等新鲜劲头一过,便去再度寻芳探幽,十几年下来便抓了女子过万,宛如女儿国一般,他便自号女儿国主,日日御女十数人,吸纳元阴,有那些短命的被他采了精华去,就被当成药渣处理。

修道之人骄奢淫逸不在少数,或好财货,或好女色,更有修士占据一国自号国王,若只是如此,旁人大多也懒得理会,只是那人后来越加猖狂,总自忖风流,掠些凡女由不知足,竟将注意打到的女修女妖身上,这才引来祸端。

后有一女妖被掠,乃是琵琶精师门师姐,一时不差便着了暗算,只是琵琶精背后那神秘师傅神通强横,横空而来,便将那邪修连肉带魂都一道斩杀了个干脆,也正是此间一行,才在毒敌山中发现琵琶精这上古异虫,引入门中。

那修士被杀,被抓来的万余女子,便占了那城池自成一国,女儿国土,男人莫入,国人皆是女子,说也奇妙,日后女儿国民饮子母河水剩下胎儿皆是女子,如此繁衍生息,数百年时间下来,等琵琶精学成归来,这女儿国已变成西牛贺洲上一方奇异国土。

李渔两个在女儿国中畅游一圈,旁人自然看不见他两人踪迹,再出城池,便见得女儿国城墙之外,环绕着一道青翠河流,河流两岸桃花林立,倒影碧翠河水中,一览宛如天地翻转,景致倒也颇为奇妙。

河流岸边尽是年轻女子,做姑娘打扮,手中持着杯盏,排队依次饮用河水,无需柳琵琶解释,李渔便知这条河便是大名鼎鼎的子母河,这子母河水能使少女怀孕,神妙非常,李渔此刻运转玄水真瞳看去,虽将那河水一看到底,却察觉不出奇异原由。

柳琵琶看李渔行迹,立时知晓他心中想法,便抿嘴笑道“我初次来此时,也如你一般,想要窥探这子母河有什么奥妙,结果,自然如你刚才一样…”

李渔心头反而更是好奇,问道“难道便无人知道这子母河来历?为何有这般神妙?”

柳琵琶嘻嘻一笑,眼眸娇俏,尽显灵动,摆出了一副等人央求的模样,李渔见此便也附和,拱手请问道“还请柳姑娘赐教,这子母河究竟是何来历!”

柳琵琶见李渔如此乖觉,这才满意点头,故作一副高深模样,说道“此事我也是听师傅说起,据说上古时期,曾有十日横空大劫,十只金乌灼烤大地,江河断流,四海煮沸,后有后羿射日,十只金乌陨落九只,那九只金乌坠落地面,其中一只便坠在这女儿国附近,光阴斗转,便化作这一道子母河,河水中蕴含一丝金乌元阳之气,这才能落入女子腹中,与女子元阴相合,化为胎儿。”

“什么?居然是金乌所化?”

李渔听得精神一振,他此时手中最强一道神通便是十日横空大阵,便是他参悟多日,现在所使出威能也不足百一,那十日横空大阵乃是参照上古十日横空焚天煮海之威能而创,故而李渔此时一听这子母河乃是金乌元气所化,心中顿时狂喜,忙说道“还望姑娘指点,这金乌坠落在何处!

柳琵琶一看他两颗眼珠子都闪出光来,便知他心中所想,便笑道“这金乌元气,你就莫想要打主意了,上古金乌落地肉身化火焚烧成灰,元气早已散尽,这九处金乌坠落之处,虽然常人不知,但上古传承都还有记载,亘古以来也不知有多少人都试过了,便是有好处,也早让人占去,你还是别想了!“

李渔模样急切,柳琵琶也知若不让他空去一趟,心里终究是难以放下,沉吟片刻,便笑着说道”子母河上游三百余里处有一泉眼,名为落胎泉,乃是上古时期金乌陨落之处,本是一湖泊,但万万年来沧海桑田,光阴消融,现在只剩下一眼泉水,也是子母河中阳和之气最浓郁处,女儿国国人有误饮泉水或不育生产的女子,只需以那阳和之水一冲,冲散腹中阴阳调和,那一胎便会化散,只是那地方若非本土人士,便是说了地方,也难找去,这样罢!那里也算是一道景致,你我逛完这一趟便转道回去。”

李渔自然连连点头,有柳琵琶在前面引路,李渔才开始思忖金乌陨落的事情,就如柳琵琶所说,金乌陨落足有万万年,但有什么好东西,也早就被人搜了去,只是李渔得了十日横空大阵这般妙法,既然遇到金乌陨落之地,自然便想去看看,或许能稍有所得,增进些许法术威力也是好的。

百余里的路程,以李渔两个现在修为,不过转眼的功夫便已赶到解阳山,那落胎泉所在倒也好认,从天上看去,那一片山林郁郁葱葱,山中树木枝叶繁茂,越是接近落胎泉,那树木花草便越是生机勃勃,日照生万物,大日金乌毕竟是太阳神鸟,虽早已死了万万年,但也足以改变地貌,使得此地阳和之气浓郁,自然植被生机更盛。

李渔两个在落胎泉外落下云气,有柳琵琶引路,便在山坳里走了几步,便寻得一处地下涌山泉,女儿国常有来此地落胎女子,故而此地有人时常来往痕迹,只是两人才到,便不由得一愣,却见一道人此时已坐在泉水边上,观那道人模样,一头赤发藏牛角,金缕道衣满生光,手拿如意金钩子,腰间宝带绕玲珑,很是华丽招展,道骨仙风。

李渔两个还未说话,便见那道人反而是先质问起来,喝道“两位何处妖物?为何闯我山门?难道不知这解阳山乃是平天大圣管辖之土?”

柳琵琶眉角一挑,顿冷笑道“真真是好大口气,解阳山向来归女儿国国土,早已在我庇护之下,平天大圣若想要,你让他自己找我来说!“

如意真仙见柳琵琶强横霸道,未被牛魔王名号唬住,顿时口风就软了,低声说道“娘娘何必动怒,吾乃平天大圣牛魔王之弟如意真仙,路过此地,见此山灵气盎然,想借宝地修炼一番,不知…”

李渔心中一动,暗道”这道人果然便是如意真仙,只可惜一样牛,百样妖,那牛魔王何等豪猛霸气,这弟弟却是这般痞懒货色,虽名叫真仙,但不过只是个夸耀说辞,实则不过练气化神的修为而已。“

如意真仙连番抬出牛魔王名头,柳琵琶又岂会被他唬住,想也不想就冷哼一声道:“我管您是什么人,三数呼吸之内还不消失,我便叫你身死道消。”

柳琵琶虽待李渔亲昵,但那是看他与自己出身同源,此时面对一借牛魔王名头四处招摇撞骗的货色,她哪里还会跟他客气。

如意真仙被柳琵琶臊了面皮,却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说道“娘娘何苦如此,毒敌山与兄长疆域相接,你我两家,多多走动,互通有无,总不是坏事。“

只是他话未说完,见柳琵琶脸色不善,忙一拱手,道了声“不足三数呼吸,娘娘勿恼。”

话未说完,便卷起一片赤红狂风去了,这般无赖的嘴脸,让柳琵琶也无可奈何。

李渔却未说话,只是心中疑惑,这解阳山既然是女儿国领土,日后西游之时,为何会被如意真仙占了,而柳琵琶却也未曾找上门来,心中想不明白便也不想,此时没了阻碍,他便试着已法力向落胎泉里去感应,其中阳和之气果然浓郁,这便放下所有心事,小心探寻其中奥妙。

却说如意真仙被柳琵琶惊走,心中暗暗恼怒,暗骂道”我怎地如此昏头,竟向大哥讨要了这份活计来,那小娘门长得好看,但也着实凶恶,我实不是对手!只是大哥让我到落胎泉守着,我才到此地便被赶了出来,这一回去可怎么交代才好!“

此情此景,如意真仙也只能长叹一声,想想方才柳琵琶磨样,让他此刻掉头回去,心中着实不敢,垂头丧气,把遁光方向一拨,转向翠屏山方向飞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神形

当初天地初开,洪荒之中诞生了多少强大的生灵血脉,后人已经无从得知,几次天地大劫,便如金乌这太阳神鸟,血脉亦近乎断绝,但是血脉虽绝,却有种种仿照上古生灵的神通修行法门流传至今,便如李渔手中那十日横空大阵,便是一道能够幻出金乌法相的法门,推演极致,便可重现上古十日横空之威风。

那落胎泉不过一井大小,李渔以神情探查,除了元阳之气浓郁之外,似再无异样,颇为失望,但还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使出大小如意神通,身子化作小指大小,往泉水下探去,试着用法力去感应。

泉内里极深,李渔沉下去百余丈还未见底,但是却微微发热起来,他又用十日横空大阵去试探一番,却依旧是混沌一片,不得回应,这才近乎死心。

“难道这落胎泉果真早已让人掏空?还是我法力不济,未能发现奇异所在?”

李渔试了许久,未有所得,待他从泉水中出来,柳琵琶早已等的不耐,坐在旁侧亭中荡着双脚,李渔急忙告罪,又说道“既然今日来了,总不能白白来这一趟,此地阳和之气颇浓,我想在此修炼一番,还望姑娘莫怪。”

柳琵琶知晓他还不死心,便笑道“这里阳和之气太重,我待着也浑身不舒服,反正你也知道路途,你既要在这修炼,那我便先回去。”

柳琵琶也没耐心等他答话,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李渔便再入泉水,越是往下,泉水越是温热,虽蜈蚣、蝎子皆是喜阴之物,但李渔运起火鸦融阳诀,也觉得极是舒服,似有热流一丝一缕的融入体内。

李渔想不明白,索性便在落胎泉中修炼起来,这水中阳和之气充盈,在其内修炼,对乾天,坎水两卦都颇有益处,周身穴窍生出吞吸力道,这落胎泉中阳和之气本就只比寻常泉水略多一些,此时被李渔这般强行吞吸,只怕等他修炼之后,至少也要再过一二十年,才能缓缓恢复过来。

李渔渐入空灵,丝丝缕缕阳和之气入体,汇聚成团融入丹田,这般足足过了大半日时候,他丹田中无名金轮陡然轻轻颤动,其上密密麻麻古朴玄奥的符箓隐隐闪烁,似要飞腾出来,不时有一丝丝沧桑古老,洪荒久远的气息逸散出来。

冥冥恍惚之中,李渔忽然生出感应,似乎一股磅礴意识随之唤醒,这股意识之强横,李渔从未有过在任何人身上体验过。

他悚然一惊,好似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地上高达万里的山峰比比皆是,无数穷凶极恶、力大绝伦的妖神在和地上无数身躯巨大,手持风火雷霆的巨人浴血厮杀,打得山岭崩断,打得河流倒卷,打得大地都裂开了无数巨大的裂口。

骤然间,九只翼展超过千里的太阳金乌轻吟冲霄,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威风霸气,循着一条玄而又玄,充满天地韵律之美的轨迹,太阳神鸟掠过重重山岭,所过之处那些身高万丈的巨人纷纷仰天怒哮。

眨眼间数万里大地干裂,山林尽成火海,生灵全部干涸而死,人间尽成火焰炼狱,金乌挥动了一下翅膀,化作一道赤金光芒,裹挟了万里风云,呼啸着直上九天,眨眼间已在洪荒万万里大地之上呼啸而过。

幻象一闪而逝,无穷尽的威压扑面袭来,哪怕这幻象未有半点神通,依旧压制得李渔浑身冷汗,几喘不过气来,李渔骤然清醒,那股似有似无的意识便既散去,定了定心神,李渔冥神回想,早将刚才那片刻幻象牢牢记在脑中,此时回想再看,有了准备,纵然被这股无匹威压震慑的魂魄颤动,亦不肯有丝毫退宿,细细看去,才知金乌并非九只,而是十只,只是这道意念的主人本身,亦是十日金乌之一。

李渔此时明白过来,金乌陨落万万年,这落胎泉中金乌最后尚未消散的意志,也早随光阴消逝,只余下最后一丝记忆残片。

李渔也知此乃金乌最后一缕残魂,只是太过微小,故而无人发觉,却不知为何会被无名金轮引来,飞身射出落胎泉外,李渔在解阳山中寻了一处洞室,以法力扫撒一番,便盘膝修炼起来。

身边火鸦翻飞,依照十日横空大阵排列,不多时周身火云便凝聚成一只十几丈大小金乌,展翅轻啼,李渔冥神存想,脑中默默回想那一缕记忆碎片中,大日金乌不可一世的霸气,玄而又玄的姿态,充满天地韵律之美的轨迹,身后虚影陡然崩散成火云,似沸水翻腾,如此足足大半个时辰,一生长啼,睥睨气息自云中涌出,李渔忽浑身一震,立时感应到一股磅礴的法力散发出来,无以轮比的霸道姿态,似乎天地间的火焰,都要听从自己号令一般。

当火云中金乌展翅冲出,一股变化尤为明显,双翅招展,似迎风而起,神情睥睨,这一道法相真有了些许金乌神韵,似是活了过来。

原来李渔凝聚金乌法相,毕竟阵法凝聚,即便是法力再强,终究虚妄,此时亲眼见的上古十日神威,李渔观其神形,这才使凝聚的金乌法相,真真带了三分金乌姿态,莫要小看这三分差别,李渔顿时感觉天地间都不一样了。

李渔知道自己得了金乌遗褪中最后一丝好处,顿时心头欢喜,反正左右无事,干脆就一心一意的潜修起来,一连闭关了十余曰,日日观摩参悟那一缕记忆残片,不消说,自然是法力大进。

甚至那依照十日横空大阵推演出来的火鸦融阳诀,都有一丝蜕变征兆,只是这丝征兆若有若无,李渔暂时又没有足够灵气驱使乾坤衍化阵术,便只能暂时作罢。

一连闭关十几日,李渔心中欣喜,对落胎泉这地方,便无半点留恋,身上火云弥漫,化成一道金光,直奔毒敌山的方向,这一门借金乌法相而成的遁发,比起之前自然更快了三分。

待李渔回了毒敌山,却见鼠三和白晶晶两个正在切磋法术,一个手持冰晶双剑,威风凛凛,周身碧色飞针漫卷,无孔不入,另一边鼠三却是八方不动,头顶一小小黑旗滴溜溜转动,生出一层层水波来护住周身,周身白烟弥漫,攒聚成一百零八只猛兽咆哮扑咬,一个个凶悍无比。

两妖出手极有章法,已颇有自家风格,虽远比不上李渔进度,但功力也都是曰渐精纯,比起初见李渔时候,一身神通法力也不知强了多少倍。

柳琵琶坐在一旁,眼中尽是兴致盎然,不时指点白晶晶几句,以她真仙实力,自是一语中的,白晶晶也颇有灵性,得了指点顿时便让鼠三狼狈不堪。

“嘿嘿!你这老鼠平日聪明,怎么这会便愚笨起来,你那一百零八只铜铁猛兽,胡乱奔袭,威力有限,就不知结成阵法御敌?”

鼠三正在狼狈时候,李渔声音入耳,他本就机灵,此时一听李渔提点顿时开窍,虽不通阵诀,但跟在李渔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总还知道一些排布要诀,便见得那一百零八只猛兽未过多时,便井然有序起来,虽只是简单的七只一组,但威力也陡然提升数倍。

两人各自指导,白晶晶和鼠三两个足足又抖了百余招,才终以白晶晶取胜告终,两妖急急上来见礼,李渔便只摆了摆手,也不搅扰他们两个,便让他们各自闭目打坐,吸纳刚才斗法所得。

柳琵琶唤人上了香茶,这才开口道“你这两个门人,一个天性坚毅,一个机灵圆滑,又各自得了合适的修炼法门,这般修炼下去,数年之内神通种子便可突破九重禁制,未来天仙境界,也不知没有指望,也不知你哪来的福分,这般门人平日里一个都难找,你却一下收了两个。”

李渔自不说破,若无他一番调教,白晶晶两个只怕比山间野妖也强不了多少,便只说自己运到极好,随意聊了几句,便见鼠三身上陡生出赤红妖气,翻翻滚滚,渐渐融合成一体,化作一赤红铜壶,壶嘴之中喷出阵阵火焰出来,却是借着这一股斗法的劲道,一口气将心火一脏的法宝凝聚了出来。

鼠三猛的一声低吼,声音也颇有几分睥睨,柳琵琶眼中异色斑斓,看着鼠三有不是再想什么,等鼠三醒来,满眼都是喜色,便大步上前拜见。

李渔一笑,一卷衣袖将他扶起,说道“你还是先把心火壶收起来吧!若在这么喷吐下去,只怕这琵琶洞前的翠湖妙境,就要让你毁掉了。”

鼠三实是高兴的傻了,此时头顶凝聚的那心火壶,还自不断吐出股股火焰出来,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心火壶收起,再过片刻白晶晶也收功醒来,未有鼠三那般大动静,只是身上气息越发的清冷,显然也是颇有所得。

两妖实力在进,李渔心中也为他们高兴,他本来碧波潭妖市购买草药,如今东西已经买了,帮柳琵琶炼制丹药,也足足尽了情谊,又得了落胎泉中金乌记忆残片,如今事情罢休,李渔已经无甚可留恋,只是闲住了几日,便准备告辞,却未想他还未离去,便又一事找上门来。



四一百四十七章 访客

却说李渔自落胎泉归来后,在毒敌山中闲住了几日,便起了告辞回山的心思,只是这日他还未言,便见得天际一道遁光,直奔毒敌山方向而来,柳琵琶微一皱眉,稍过了片刻,就见到两个妖物落入山中在琵琶洞前不远落了下来,一个身穿银甲,头顶牛角装饰银环的魁梧牛妖,另一个却是那满头赤须,装扮华丽,一身赤金道袍的如意真仙。

那牛妖李渔到也相熟,正是当日在号儿山前拦住李渔遁光的号儿山妖将牛三,李渔想到前些日子将如意真仙从落胎泉赶走事情,顿微微皱眉,心中暗道“这如意真仙被赶回去,难道还敢找了帮手来寻仇不成?”

李渔乃是客人自不便多言,便见牛三刚琵琶洞前降下云光,早有熊罢冲了出来,口中持枪喝道“何方妖孽?竟敢擅闯我毒敌山?”

牛三暗暗忌惮,未想到一守山妖怪也有这般修为,把手一拱,却是颇为恭敬客气,提气喝道“平天大圣麾下妖将牛三冒昧来访,不知琵琶娘娘可在!”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牛三举止有礼,柳琵琶自也不会失了身份,便淡淡应道“原来是牛三妖将,不曾远迎,我与牛魔王素无来往,不知来我山门,所为何事?”

牛三朗笑道“前些时日族中不肖子弟如意真仙误闯解阳山,冲撞了娘娘,大圣恐娘娘心中生了嫌隙,只是近日着实忙碌,无暇分身,特让牛三押解如意真仙前来谢罪。”

一旁如意真仙,也急忙上前抱腕说道“那日在解阳山,小妖有眼无珠不识正主,冲撞了娘娘,今日特来告罪,大圣有言,要杀要罚,尽由娘娘处置。”

李渔呵呵一笑,心中暗道“这牛魔王不愧是能执掌一方妖国万里疆域的枭雄,便从这一件小事便见真章,如此负荆请罪,给足了颜面,柳琵琶便是心中有些怒火,也早都散了。”

柳琵琶轻笑一声,说道“我素来听闻牛魔王威名,既然有牛魔王亲自说和,些许小事而已,远来是客,牛三妖将还请进来饮上一杯茶水。”

把手一伸,便见得琵琶洞前凭空生出一道翠色阶梯,碧光璀璨,宛如翡翠雕琢,牛三虽跟随牛魔王多年,早知大圣爷神通,但此时见柳琵琶这般化气为实的手段,也不由暗暗心惊。

待入了琵琶洞中,牛三见李渔在坐倒也未有惊讶,各自落座,自有侍女上茶,闲谈了几句,牛三掌心就托了一团璀璨碧光出来,碧光一出,琵琶洞内空气都轻灵三分,牛三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万年碧玉乃是牛魔王昔日所得,乃是祭炼木属法宝一等一的材料,听闻琵琶娘娘的倒马毒桩神通,乃是一等一的乙木神通,我家大圣爷便让我把这块碧玉送来,以供娘娘炼宝之用。”

当牛三把万载碧玉取出,这条石般大的一块万载碧玉,就算是李渔手中宝物颇多,也不禁有些动容,柳琵琶见了牛三取出这么大一块碧玉,不禁笑道“此物确实是炼宝的极好材料,只是无功不受禄,牛魔王平白的将此物赠送与我,难道是想召我去他门下听宣不成?”

牛三急赔笑,口中说道“娘娘神通非凡,我家大圣爷也是仰慕已久,平辈论交,岂会以听宣折辱娘娘,既是娘娘询问,那牛三便也直言,以碧玉相送,确实是有一事相求,此事,便让如意真仙自己说吧。”

牛三这话一出口,几人都把目光望向如意真仙,如意真仙也是果断,起身便拜,口中苦笑道“实不瞒娘娘,小妖在娘胎时损了元阳,阳和不足,天生不全,故而修炼起来极是艰难,那日在解阳山见了落胎泉水,元阳之气充足,若能在泉水旁修炼,无需百年,便能补足我天生不足,此宝敬乘娘娘,只希望能让小妖在解阳山中修炼一番。”

牛三也点头附和,说道“娘娘不知,如意真仙与我家大圣爷也是血亲兄弟,一母而生,为补足如意真仙根基,着实废了不少力气,这番兄弟之情,还望娘娘成全。”

柳琵琶修眉微簇,李渔心中有暗叫厉害“所谓补足根基只是托词,那落胎泉乃是金乌坠落之地,牛魔王有何打算只有他自个清楚,只是这开出的价码,实是让人无法拒绝。”

这块万年碧玉对柳琵琶而言,不亚于弄月环于李渔,想她乃是真仙的修为,若能将这万年碧玉祭炼成宝,无需百年,必定成柳琵琶身边第一重宝,乃至数百年后,柳琵琶冲击金仙,甚是太乙金仙境界,这件宝物都能随之成长。

柳琵琶思索片刻,笑道“这么大的一块碧玉,你家大圣爷还真是出手豪气,你既直言,那我便不客气了。”

便见柳琵琶双目中神光一闪,虚空一抓,那块足有三尺的条形碧玉便从牛三手中飞出来,顿时其上崩裂出无数小块,其中最璀璨玉心一道被雕琢成琵琶形状,落入了柳琵琶的手中。

这块万载碧玉乃是极贵重的材料,比铁石精华都坚硬百倍,牛三本拟提淬出来碧玉精华,怎么也要开炉祭炼个几年,没想到柳琵琶反掌之间,就把这块万载碧玉提纯,雕琢成型,这才知道这琵琶娘娘,只怕比万岁狐王的情报所传,实力要更高上一重,已经到了自己无法揣摩的境界。

不过那些被提粹之后的万载碧玉碎片,也都是极珍贵的材料,只是柳琵琶自己收着没用,一转手尽数给了李渔,李渔也不推辞信手便收进怀里,牛三见了,心中顿时暗道“这李渔到底什么来历,不过一小小妖物,非但与天蓬元帅那货相熟,和这来历神秘的蝎子精,竟然也熟络至此。”

柳琵琶也极不客气,收了碧玉,闲谈了不过两三句,便把袖袍一拂,准备起身送客,牛三清咳了一声,急忙起身,在柳琵琶面前一礼,毕恭毕敬的从怀里取出一枚赤红宝玉雕成的玉圭来,对着柳琵琶说道“牛三此来除赔罪之外,其实还有一件要事,我家大圣爷将于四十九日后迎娶罗刹国公主,故而特恭请琵琶娘娘往翠云山一行观礼。“

柳琵琶一愣,继而轻笑一声,便说道“我道牛魔王日理万机,原来是忙着儿女情长,碧波潭妖市上才登门求亲,怎地罗刹国王如此着急把自己公主嫁出去!哈哈!既是牛魔王大婚,这份热闹我定会去瞧上一瞧。”

牛三将赤玉请帖恭敬送上,呵呵笑道“娘娘愿去便好,翠云山毒敌山比邻而居,两家日后多走动些,总是好事,还有李渔道长,若是赏脸,也请一道至翠云山观礼,我等必扫榻相迎。“

说起来李渔这般身份修为,自然不在牛魔王相请之列,只是牛三看他于柳琵琶熟络异常,有鱼与天蓬元帅颇有暧昧,这才临时起意。

李渔听到牛魔王即将大婚,也是心中一动道“回山的事情倒也不急,既遇到牛魔王大婚,总要去见识一番,到时翠云山必定是万妖来朝,我去看上一圈,也算是开开眼界。”

他谢过了牛三的邀请,便笑道“等牛魔王大婚之日,我必定背上一份厚礼,别的不说,便是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李渔两个答应邀请,牛三便也在抱腕说道“如此我便在翠云山恭候二位大驾,牛三还有诸多请帖要送,便不再叨饶了!”

牛三举止有礼,显是经过仔细调教,比起一些大派传承的弟子,风度上也分毫不差,倒也极易让人心生好感,此时起身告辞,柳琵琶也破例的将他送到琵琶洞前,牛三忙道了谢,这才蹄下生乌云,卷起妖风,带着如意真仙飞遁而去。

距离牛魔王大婚还有四十九日,李渔自然也不急回白虎岭,便在毒敌山住了下来,每日不是于谈论柳琵琶谈论道法,便是回了自己洞室修炼。

尤其柳琵琶真仙的修为,师门底蕴丰厚,博闻强识,来历也颇为神秘,尤其她于李渔乃是同源,故而很多指点都颇有见地,让修炼上许多碍难都迎刃而解,而李渔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手中精微奥妙的神通法术又多,互为参照,许多想法倒也让柳琵琶茅塞顿开,其中细心琢磨,也有许多得益,柳琵琶也拍案叫绝。

初时只是柳琵琶指点李渔疑惑,到后来便成了两人商讨一阵,各自修炼一回,然后再商讨心得,倒也和那些结伴同修的道友一般,颇有些融洽之意,因此十几日的相处下来,反是更加亲密了。

随着去翠平山的日子临近,李渔便开始琢磨,牛魔王大婚自己总要送上一份礼物,略加犹豫,便取了腾龙丹两颗,归元丹百颗封入玉瓶中作为贺礼。

余下的日子倒也颇为平淡,直到出发日子,李渔才知柳琵琶竟然浑然没想起准备礼物事情,此时上路在即,便也苦笑一声,照着自己礼单,一模一样的又为柳琵琶准备一份,这才一同上路。



第一百四十八章 翠云

翠云山距离毒敌山倒是真未有多远,也只是堪堪出了女儿国国界。

李渔两个一路向翠云山行去,路上倒也遇到不少被赶去参加牛魔王大婚的妖怪,其中收到牛魔王请帖的自然是少数,大部分是听人提及,便远远赶来凑个热闹,偶尔也有一两个有眼色的,察觉李渔两个不凡,便上前攀谈,柳琵琶不欲理会,李渔倒是都与之闲谈,对此次牛魔王大婚略有了解。

翠云山乃是西牛贺州的一处妙境,山势绵延几百里,丛林茂密,宛若一整块翠玉,便是比起道佛两家有有名的洞天福地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这里本是罗刹国疆域,山中亦开辟了雅致洞阁,此次大婚罗刹国王便将着翠云山当作陪嫁,送于牛魔王居住,除了仙山洞府之外,还送上一座国邦,翠云山附近火焰山疆域的姑师国,已经将牛魔王夫妻两个当作神灵供奉。

李渔也是才知,原来牛魔王竟是空头套白狼,非但取了人家女儿,分了罗刹国实力,此刻便是连仙山洞府,日常供奉,都全由罗刹国准备妥当。

“昔日七大圣结拜,这道法不消说,自然都是通天彻地,但自从齐天大圣被镇压后,另几位妖族大圣都销声匿迹,唯独平天大圣反而是励精图治,在这西牛贺州开辟出一方妖国疆域,如孙悟空那般战天斗地自然是豪气冲天,盖世英豪,可是再看这平天大圣,实是一点并不弱于齐天大圣,乃是一位妖族枭雄。“

李渔虽听得越多,但对牛魔王倒是油然而生钦佩,不过此时虽快到翠屏山,但牛魔王大婚,想来便有极多事情忙碌,纵然自己到了翠云山,一时想要见一见这妖族枭雄也不容易。

翠云山在毒敌山以西七百余里,一路多是沙漠戈壁,矮小灌木,唯独那翠云山宛如大漠明珠,远远天边一片绿,分外的显眼,山中猩红大旗飘扬,足足几百里山脉中,早已准备了数千个洞室,待到李渔和柳琵琶两人驾云停在山外,便见那赤玉请帖大放光芒,放出一道赤虹摄入山中,然后李渔就见到翠云山上数千百道光华冲霄,声势之壮观,当真前所未见。

最强烈的七股真气,都凝如实质,最低恐怕也是天仙的修为,其中有两股极强气息,一股浑厚如山,一股灵动百变,真气之强横甚至让柳琵琶都微微皱眉,心中生出极忌惮之心。

李渔一见便知,心中感叹一声道“果然还是柳琵琶天大的颜面,竟是牛魔王亲自迎出来,便是其他几个,任一妖出来,便也足足可做一山之主,若只是我来,只怕前来迎接的也只是牛三之辈。”

这翠屏山上数千百道光华中,有几道当先飞出,当先一个身穿金丝滚绒袍,外罩赤金连环甲,一身白毛似雪,两只犄角如月,正是平天大圣牛魔王,见到了柳琵琶之后,便远远抱腕,热情朗笑道“原来是琵琶娘娘来了,牛奎未能远迎,还望赎罪啊。“

牛魔王身躯本就高大,这一朗笑,更是豪迈之极,就算乃是妖族出身,但是却让人极容易生出好感来。

柳琵琶轻轻一笑,她乃是真仙大妖,身后也有师门背景,虽在李渔面前颇有些放浪形骸,一派天真自然,但此时却有一股大家气概,举止有礼,微微欠身道”平天大圣大婚,柳琵琶于大圣比邻而居,自然要前来讨一本喜酒喝。“

牛魔王身后那六个妖族,其中有三个乃是牛妖,剩下四个想来也都是宾客,越众而出,各有一番气派面,其中一个李渔倒是认识,金甲黄袍,悬立虚空如狂风漫卷,正是前些时候在白虎岭见过的黄风大圣。

牛魔王两个各自见礼,这才转而又向李渔拱手笑道”这位便是李渔兄弟吧!听牛三所说,你乃是我妖族年轻这一辈中翘楚之姿,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李渔倒是愣了一下,一则是因为牛魔王竟知晓他的名字,二则,他不过是借了柳琵琶光来,牛魔王目中竟没有丝毫轻视,接待他和柳琵琶竟是一视同仁,一般的热情,未曾有丝毫的怠慢,而真让李渔惊诧的是,这份热情竟无丝毫做作,乃是由衷而出。

如此做派,实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佩,也亏得是李渔,若是换作寻常妖族,此时得平天大圣如此夸耀接待,定然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快乐得如飞起不可。

李渔双手一拱,送上早准备得玉匣说道“晚辈只是在毒敌山垂听教诲,没想到竟然赶上大圣娶亲,此乃妖族盛世,李渔自然不能错过,故不请自来,还望莫怪。”

牛魔王亲手接过玉盒,朗声笑道“我取山妻入门,自然是越热闹越好,尤其如李渔兄弟这般,出手豪爽的妖族同道,我自然更是欢迎!哈哈!“

李渔忙谦谢道“些许薄礼,只祝平天大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李渔言语谦和,虽站在柳琵琶身旁,但一身气质浑然未被柳琵琶遮盖,虽然他本身修为不高,但究是出身名门,这一身气度非是小可,便是面对平天大圣和诸多妖族大能,也丝毫不曾弱了气势。

牛魔王毕竟乃是主人,与牛魔王招呼完,李渔这才远远向黄风大圣一拱手笑道“晚辈见过黄风大圣,昔日山中一别,未想得今日能再见仙颜。”

那黄风大圣见到李渔就呵呵笑道“我说你这小子,上次见我时可是何等张狂,怎滴今日见了平天大圣,反而如此礼貌起来!还有小琵琶,怎么见了叔叔,也不来拜?难道不怕我跑你师傅那里,告你一状?“

柳琵琶和李渔却都未想到,对方竟然都认识黄风大圣,却见柳琵琶蹾脚道“哪有如你这般,一见面便欺负人家得,李渔,你是怎么认识这无赖大圣的!?”

李渔还未说话,便见黄风大圣哈哈一笑,接过话茬说道”这小妖儿看着憨厚,实则也是个胆大妄为的主,上次在他山中,我与他打赌,却是我输给了他,你们这两个闯祸精凑到一起,怕不是把天都要捅出个窟窿哦!“

黄风大圣何等身份,承认打赌输给李渔,口气却极是洒脱,这一下莫要说牛魔王,便是另外几个妖王,顿时也分分注目李渔,心底暗道了一句“这又是哪家培养出来的后生,竟值得黄风大圣如此夸耀。”

这位黄风大圣也是洒脱得性子,说起来他辈分比牛魔王还更要高些,此时便着说道“牛奎,此来皆是应了你的邀请,我们就不要在这里闲谈,你这个做主人的,难道还要我延请不成?”

牛魔王知他性格,也并不在意,顿笑着说道“是吾考虑不周了,还请劳动诸位,前往芭蕉洞中待客。”

他轻轻瞥了李渔一眼,对这后辈小妖,他只是听牛三说起,本只是以寻常心接待,却不想其竟与黄风大圣相熟,他对黄风大圣极是熟悉,虽性子放荡不羁,但眼界却高,能被他看入眼已是不易,能得他如此夸耀,牛魔王上一次听,还是听他夸那只猴子。

想到那只猴子,牛魔王神情不由黯然,那猴子昔年何等的张狂霸气,一杆金箍棒敢将天捅出个窟窿,可是如今却被压在五指山下,不知过着什么日子,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脱困而出,到那时是否还是他认识的齐天大圣。

牛魔王一声招呼,那些冲天飞起的各色光华就落了下去,当先引路,带了李渔,柳琵琶,还有其他几位妖王,到了芭蕉洞中,唤来侍女小妖,重新布置一番,各自落座。

李渔虽在末位,但能在如此多厉害的妖王中也混了个座位,已是机缘巧合,在座的自然以牛魔王和黄风大圣修为最高,足足都到了金仙层次,另外三个妖怪,也都颇有名气,其中一号称双头老祖,出身西海,乃是一只双头海蟒成精,另有一身穿红底八卦袍的道士,乃是飞禽得道,这两妖都是天仙的修为,各自修炼了一门强很神通。

最后一个却是万圣龙王麾下的水将,面目倒是俊秀,只是头生弯月般独角,乃是一只独角恶蛟,看他的修为,犹在双头老祖两个之上,在场众人,倒也无人因为他在碧波谭听宣,便看轻了他。

众人落座,这便有侍女小妖送上来瓜果甜品酒菜美食,而在没座之前,却还有一只困了四肢的雄鹿,嘶声悲鸣,那双头老祖舔了舔嘴唇,脑袋猛然暴长十倍,化成了两个山洞大小,各自一吞,顿时将一只雄鹿分作两半,血淋淋吞了下去,发出了呼哧之声,李渔见了侧目,但是在座众人却人人叫好。

有他做样,在做各位便各展奇能,纷纷先从雄鹿下手,便是柳琵琶也手指一点,划破雄鹿肚皮,取了鹿心趁热吃了,李渔这般不动,就显出了另类来,便见那双头老祖咧嘴笑道“你怎的不吃?难道是这灵鹿不合胃口?”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整理

李渔虽是个妖怪,但修的是道门真传,平时饮食都是清淡的多,这般血淋淋的东西,如何吃的下口?

但此时这般宴会,并非只是非血食不可,还有排座次,演法力的含义,李渔这般不动,就显出了另类来。双头老祖咄咄逼人,也有威胁含义,李渔能否证明自己能与在做诸位平起平坐,便在此一举。

柳琵琶见这双头老祖竟为难李渔,眉头一挑,便有几分不喜,正准备出言,便见李渔一声朗笑,拱手道“诸位都是长辈,李渔不敢与诸位同饮同食,诸位长辈都还未痛快,李渔怎敢下嘴。“

嘴巴一张扩出几倍大小,化出一对嘴钳来,张嘴一咬,便将那灵鹿整个吞进嘴里,口中血光森森,渗人无比,如此一大头雄鹿,让他一口吞吃下去,便是连肚子也未增长一分,却也实是奇妙。

洞内的几妖也都是颇厉害的角色,却都从未见过如此吃法,心中也知道李渔手法奥妙,显露了一手神妙神通,双头老祖干笑一声,扭头过去,便也都认了李渔坐在末座,有了这个过程,这些妖族才把李渔视作同类,血食撤去,席间酒菜才开动起来。

坎水境中,李渔却是早将那灵鹿一身血肉尽化为血虎令牌养料,连皮带骨的消融干净,便是那灵鹿魂魄也被血虎吞噬,化成一道护身的血神子。

酒宴之中,众妖随意闲谈几句,有牛魔王从中调和,黄风大圣也是爽朗喜闹的性子,美酒畅饮,妖舞作伴,气氛倒也融洽,眼看天色将晚,牛魔王便唤了牛族妖将,去把李渔,柳琵琶各自安排休息。

也是沾了柳琵琶的光彩,那妖将有心看顾,给李渔安排的居所,十分宽敞,有七八间石室,还有一个面朝山景露台,可以云海临风,直抒胸臆。

李渔知道距离牛魔王大婚还有十几日,倒也并不焦急,只是每日就在洞室内打坐,除了修炼之外,便是修炼,柳琵琶新得了一块万年碧玉,早急着要祭炼成随身法宝,李渔每过两日,至少还有收功舒展一圈,她却是一入洞室便再未出现。

其后每一日都有妖仙鬼怪络绎不绝的前来道贺,便是翠云山中数千洞室,都安排的满坑满谷,洞洞之间,多有走访,但李渔与之都不熟悉,也就足不出户,那些新来山中的妖魔,自然也没有什么机会跟他搭茬,中间倒是黄风大圣来过一次,见李渔两个各自用功,便嘿嘿一笑,自去山中找乐子去了。

这日修炼之余,李渔便把玩起七宝丹鼎来,化作一拳大的青铜小鼎在手中滴溜旋转,李渔的法宝不多,真正常用的也就是七宝丹鼎,血虎令牌,弄月环,最多再加上来历不明的雷貂剑,和留在白虎岭守山的云界旗。

七宝丹鼎和血虎令牌,李渔都祭炼到第九重禁制,弄月环新炼,其中太阴元磁神光的禁制其中倒也熔炼了五重,这些时日他得柳琵琶指导,在太阴元磁神光上领悟不少,等到牛魔王大婚之后,不用多久便能将弄月环祭炼到九重圆满。

只是目前而言,李渔手中最宝贝的依旧是七宝丹鼎,原本是炼丹,斗法加上储物的法宝,可说的上是用途多样,但以火鸦融阳诀布下十日横空大阵后,李渔便也少用七宝丹鼎中三昧真火争斗,毕竟十日横空大阵衍化的金乌法相,比此刻九重禁制的三昧真火,力道强横了三四倍不止,这战斗之能是用不上了。

而如今凝聚了坎水境之后,李渔便把随身的东西都放进了坎水境里,这储物之功也就没了,但是这并不是说这件法宝便没用了。

一来,使用其中三昧真火斗法要远比十日横空大阵节省法力,虽然金乌法相睥睨霸道,威力远胜于此刻三昧真火,但是运使十日横空大阵,但是运使争斗最少要多消耗五倍以上的法力。

二来,这七宝丹鼎内乃是现成的禁制,足足三十六层对应真仙大成境界,要知道法宝越往后祭炼,篆刻禁制便越加艰难,如柳琵琶那块万年碧玉,虽然材质极佳,但想要淬炼到趁手使用,少说也要百年苦功,而七宝丹鼎便无这般麻烦,只要李渔修为到了,花些功夫便能祭炼出其中威能。

李渔先花了几日功夫,将七宝丹鼎祭炼到十层禁制,这才把视线转到自己坎水境中,第一个想起的自然是岑青这个烫手山芋,那蛇女早已醒来,但被乙木毒气封了丹田及周身窍穴,让她不能施展神通变化,只能老实待在李渔开辟的一片水牢中。

日常吃穿用度,李渔也都不少她,但皆是以法力送去,目前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麻烦,遁入坎水境中,李渔略一整理,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好东西着实不少,很多东西自己用不着,都快要忘记的差不多了。

比如,当初从陀河水府中卷来的堆积如山的兵器,铠甲,粮草,这些东西对牛魔王这种雄踞一方的大妖或许有用,但对李渔而言,却实是无甚用处,反倒是沱河水伯珍藏的一十二柄神兵,他觉得更加珍贵一些,除了虎头齐眉棍那日被九齿钉耙损了些本源,光泽暗淡一些,其他十一件皆是宝光熠熠。

这些兵器质地不错,若能好好以妖气法力祭炼一番,倒也都能称上神兵,只是这些兵器更适合牛魔王,孙悟空这些专走力道淬体修炼的妖族修士,与李渔修行的法术倒也都不契合,故而除了最重的齐眉棍外,其他的也都从未用过。

还有柳琵琶送她的数百草药仔,是连着储存锦囊一起送的,那**本身便是一件精巧宝物,也着实不是凡品,内足足有百丈空间,那是柳琵琶以乙木精气淬炼,内里非但能储藏草药,更能保生机灵气不失,连着凤凰衣、补缺草和碧波谭买回的草药,全都放在那锦囊中收藏。

除此之外,其他的零碎也不少,碧波潭妖市换来的晃金绳仿制品,李渔也还没有功夫和足够元气,细细补全其中残缺符箓,残破法宝,神通图册,暂用不上的丹药,李渔都是久未动用,忘记的快要差不多了。

不止东西转移到坎水境里,便是白晶晶和鼠三,也都被李渔放在坎水境中,两妖在毒敌山住了几十日,被柳琵琶悉心点拨,各自都有不少收获,尤其是白晶晶颇得柳琵琶喜爱,甚至那一双万载寒晶铸造的双剑,也都由柳琵琶亲自出手补全,此次闭关之后,想必修为都有突飞猛进。

要说起,补缺草才是李渔手中目前最珍贵的灵草,这颗草药有提升根骨潜力之功效,价值不可估量,乃是炼制龙髓换骨丸最重要的灵草之一,要知道天下丹药,能够挖掘潜力增进修为的不少,但能够将自身潜力数倍数十倍增厚的丹药,却是寥寥可数。

除此之外,便是李渔日后随身之宝弄月环和来历神秘的无名金轮,此时恍如日月斗转般,在李渔丹田中缓缓转动。

这一次闭关,到也未曾耗费多久,李渔把自家东西整理过后,在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做,这才出关来,只是柳琵琶犹在闭关,算计时曰,还有几日的光景,才是牛魔王大婚日期,李渔恍惚间居然发现,自己除了修炼居然没什么事情可做。

可是凝聚十重禁制之后,他小乾坤破禁真法短时间内倒也不会如何增进,一时不适之余,口中便道“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便把火鸦融阳诀和十日横空大阵再揣摩一番好了。“

李渔在落胎泉得了金乌记忆残片之后,对十日横空大阵神妙便有了更胜一层的理解,总之,十日横空大阵,便是要以十重阵法,将十只金乌幻化出来,重衍十日横空之神威。

李渔融汇了那道金乌残片,对他的助益无可估量,这道意念中还有生前的许多残存记忆,非但让李渔知晓大日金乌到底是什么模样,更知晓十日横空大阵究竟该如何修炼,非仅是形,更重是神,有这记忆残片助力,若非此刻没有强大元气,李渔定能用乾坤衍化阵术,将这神通再向上推演一重。

牛魔王虽然每日忙于应酬,但山中大小事务,自然也有专人整理做册送到眼前,自从知道李渔和柳琵琶两个自来了山中,便足不出户,就在自己洞室重修炼,心中顿时更是看重,两妖根骨不凡,又有如此勤力,毅力,日后必有大成就,便嘱咐了妖将,将两人洞府周围清理出来,莫要让人去打扰。

十几日的时光,要说快也快,李渔每曰运炼金乌融阳诀,沉浸与道法参悟之中,倒也不知不觉时光飞转。

忽然有人在他的洞外高声喝门,李渔这才掐算时曰,知道是牛魔王大婚的日子到了,他出了自己的洞室,见到柳琵琶也已经出来,一个银甲的牛族小妖,对他极有礼的说道“李渔先生,吉时将至,大圣请您去芭蕉洞观礼。“



第一百五十章 习俗

罗刹国距离翠云山不过一千余里,对于凡人这距离极是遥远,其中多大山荒漠阻拦,宛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但对修士而言,不过乘风腾云而去,须臾之间便可度过万水千山。

牛魔王迎亲的队伍极长,除了平天大圣麾下一万身银盔银甲的精锐妖兵外,还有数万余如李渔,柳琵琶一般,自四方涌来的庆贺妖族,其中修为高的便有如黄风大圣,柳琵琶这般金仙、真仙层次的大妖,修为低的甚至都化形不全,但牛魔王也一视同仁,远来是客不管修为高低,皆是安排吃住热情接待。

大日初生,东方渐白,在太阳升起时翠云山中洪钟浩荡,足三十六声巨响,对应三十六重天境,钟声之后,翠云山中一万牛魔精兵才足踏乌云,拔营前行。

四方而来的庆贺的妖族也跟在牛魔妖兵队伍后,只是无甚规矩,队伍散漫,时有发生冲突打斗,也都被牛魔王麾下妖将快速解决。

李渔跟柳琵琶一起,跟在牛魔王迎亲最中央的队伍中,他运起玄水真瞳四下望去,便见得妖精鬼怪,汪洋如海,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妖怪聚集在一起,便是碧波潭妖市盛况和这里比起来也略有不及。

李渔本以为迎亲队伍要直接前往罗刹国迎接公主,但行进中察觉方向不对,向旁边柳琵琶一问,才知妖族自有规矩教化。

妖族势微以久,虽大半习俗逐渐已与人族类似,然而在大婚之日,他们却在骄阳之下遵守古老的妖族传统。

任何一场妖族的大婚,若没有鲜血的洗礼,那便算是失败,如牛魔王这般顶尖的身份,妖族中赫赫有名的平天大圣,他的婚礼自然更需要鲜血和骄阳的赐福,故而早选定一国作为献祭,名叫君子国。

那君子国虽远在西牛贺州,但却少有的不拜佛祖,供奉的却是道家全真,其国实力超群曾公然对抗平天大圣,打伤牛魔王麾下妖将,故而此次大婚,便选定这国及城中九万九千人族,为牛魔王婚礼献祭,便如苍茫大地之上,懵懂万物繁衍生息,雄性需以猎物换取雌性交配的权利,妖族传统亦是如此。

牛魔王麾下一万精兵,再加上数万四方而来的妖族,总计足足有了近三万多妖魔鬼怪,一路向君子国行去,自然是存了一去屠城,寸草不留的心思。

李渔和柳琵琶两个混在群妖之中,也只如沧海一粟,浑不起眼,两人周围妖族,时而大声嬉笑吆喝,时而放声大笑,但他两个气息迥异,也与旁边众妖格格不入,只是柳琵琶貌美,不时便有妖怪上来自找没趣,接二连三的被柳琵琶揍翻在地,李渔为免麻烦,索性凝聚数百火鸦,化作一片火云包裹这两人身影,随着大军前行,自顾自的在内云中修炼起来。

大军行进速度早经计算,日上中天骄阳如火的时候,正好便会抵达君子国,李渔是首次听说这种习俗,只觉得极是血腥荒诞,如牛魔王这般妖族的顶级大圣,慷慨豪迈之辈,竟然也会做出这种血祭苍天的事情?

柳琵琶观他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露出了几分嘲弄之色,淡淡的说道“据传上古时期,妖族每百年一次,由妖皇亲自主持,血畜祭天,以告慰盘古大神,天地万灵,感谢滋养之恩,牛魔王这般行为,是要自比上古妖皇了。”

若是对敌,李渔自然是手腕绝辣,出手便将对方打的魂飞魄散,绝不容情,但这般血祭,李渔却觉得实是无辜残忍,但也自知他没得奈何,想到这里,也不禁有些后悔跑来看什么牛魔王大婚,便也在心底暗叹一声“既是如此,我也只能自己不沾手,杀戮起时,尽量收拢些魂魄送去地府,为他们来世寻个好人家,莫要在那血气凝聚之地魂飞魄散。”

不过半日功夫,准准到了日在中天,骄阳浩荡的时候,牛魔王数万妖魔大军到达君子国城外,李渔这才散了阵法,见到那君子国城邦上也是浓浓雷云汇聚,竟是数万精兵布下了一片规模不小的精妙阵法,其中雷霆霹雳之声不断,内里不断窜出无穷的青色雷电,那些青色雷电在云中急窜,隐隐化作一身躯千丈的雷霆虚影,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覆盖了整个君子国城邦。

那虚影法相,人身龙尾,手持雷霆电闪,极是威严,乃是与雷貂剑中独角雷貂同为上古雷兽的雷泽。

李渔看的心惊,暗忖道“我却也忘了,平天大圣何等威名,那君子国既然敢惹,又岂会是寻常国度,观看刚才那雷霆电网,只怕连柳琵琶都抵挡不得,阵法推演出的一击足有接近真仙顶点的能耐了,有此阵依仗,难怪这君子国人竟敢打伤牛魔王麾下妖将,就是不知城中还有多少精通法术的修士,若是人多,今日这一战,虽能胜,但也不会太过简单。”

李渔本以为,以牛魔王如此精锐大军,又有黄风大圣,双头老祖等诸多大妖相随,实力已极雄厚,应可以轻松屠空君子国一城,但是见了君子国城上雷泽法相虚影,他心中便不大有把握,心里暗道“黄风大圣等毕竟是客,若是出手岂不是扫牛魔王颜面,只是这般阵法,除非牛魔王亲自出手,否则想要硬闯破城,怕也要花费不小代价。”

数万妖魔足踏乌云,无数妖云汇聚,弥漫千里,与君子国城邦上那冲天雷霆阵列对峙,天地肃杀,除了血旗招展,雷霆乱炸之外,竟再听不得丝毫其他声响,只让人心中极是压抑。

牛魔王坐与避水金睛兽之上,身上金甲与头上金环,一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停于阵前,闭目养神,似是浑然没有将君子国上大阵衍化的雷泽法相放进心中,直到大日中天,牛魔王才陡然睁眼,双眼如电,似穿透万里烟云,让君子国中所有生灵心头同时陡然一紧,便听他低声喝道“列阵,屠城!”

把一万银甲妖兵随之运转,阵列之齐,指使如臂,须臾功夫便组成一座大阵,这阵法李渔倒也认识,那日在压龙山牛十八便是以这牛魔惊雷阵埋伏他,威力极是不凡,若非李渔谨慎,险些便丢了性命,故而对着阵法记忆犹新,但当日不过八百小妖,此时一万精兵将阵法排不开,其中威势岂可同日而语,只是其中不断收拢的雷霆罡气,便已让李渔阵阵心惊肉跳。

下一刻,便听得牛吼如雷,天地皆白,李渔运转玄水真瞳也木不能视,便只听得雷霆霹雳,整个天地似都剧烈震荡,然后就是雷电交加,天火降世,宛如这个世界到了末日一般。

未果多久,白光散去,李渔急忙运转玄水真瞳远望,便见得君子城上,无数雷霆化成雷泽法相,仰天嘶吼,正与一只似牛非牛,头生一只青色独角,腹下却只有一只脚的怪牛厮杀争斗,李渔心中一凛,这牛魔惊雷阵竟是能演化出上古雷兽之一的夔牛。

这夔牛身如小山,头尾长有百丈,身上青色的电光缭绕,时不时发出一圈电光,便可扩及百里范围,那般威势生生将周围群妖都逼退散开,那雷泽阵虽强,但哪能抵挡得住牛魔王麾下一万精兵,不过须臾的功夫,雷泽虚影已经节节败退,不知被夔牛撕扯践踏粉碎了多少回,似风中残烛,随时都有漂灭之危。

李渔看了几眼,心中有了数,便悄然后退,这两道阵法未必都有他十日横空大阵精妙,但却都演练出无穷妙用,除非他能将十日横空大阵完全衍化,真正凝聚出一只大日金乌来,否则决然不是敌手。

牛魔王军列作战,阵后数万妖族宾客,甚至连黄风大圣在内,此时都不由被牛魔王军阵震慑,只是他们站立虽远,但城上肆意雷光,不时有余波飞射过来,力道也极是可怕,绝非寻找妖族能够抵挡,故而黄风大圣,双头老祖等大妖,各自施展奇招,将自己周围一片妖族庇护住。

边说李渔这边,忽然一道青色电圈飞闪而来,看柳琵琶似完全没有动手意思,李渔苦笑一声,双手一拍,忙祭起漫天飞舞火鸦,无穷无尽般啄磨,险之又险的将那道雷光抵御下来,倒也让周围几千妖族心生感激,纷纷将这模样的圆脸妖怪记在心里。

牛魔王大军压境,未过多时,那雷泽法相被夔牛法相践踏粉碎,雷泽大阵破碎,君子国那巍峨城墙也是陡然崩裂,顿空门大开,牛魔王依旧屹立云端,面上表情未有丝毫变化,手一挥便喝道“入城,屠空。”

一万银甲妖兵慢慢转换阵型,宛如银色海潮般向君子成中翻涌进去,欲将整个君子国城邦完全吞噬,却在此时,城中数万道光芒升起,其中更响起高亢呼喝之声“牛魔王,你残忍无度,不服教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乱战

顿时,豪光万丈,有万道光芒齐齐从君子城中飞射出来,各自错落天空,分作九组阵列,为首的有稚嫩童子,有花甲老人,有俊朗少年,有道骨仙风,或气质豪迈,或渊深如海,但都是道人打扮,一个个气息均是深不可测,数万道气息汇聚在一起,仅仅只是法力余波,便已让天地风云为之色变。

李渔运转真瞳,虽那些道人大多不识,但剑气凛冽的那一团中,却有几个道人曾在流沙河有过一面之缘,乃是那些奉了天庭旨意,去惩戒沙和尚的剑仙,其中有几个身上剑气雷霆刚猛,他极是熟悉,乃是北落神霄剑诀的剑气,想来那一团数千剑仙便是都山剑派,其他八团人数虽或多或少,但气势各自恢弘,如此推算,这些恐怕乃是中原道门九只真传的精锐弟子。

虽陡然生变,但在场的诸多大妖也都是早经风雨,都未半点慌乱,便听得双头老祖冷笑声道“中原道门九大派,竟然跑到西牛贺州来生事!嘿嘿!这感情好,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接,今日便是他们举家而来,也终究难逃败亡之局。”

可如黄风大圣,柳琵琶这些,此时脸上却未有他那般狰狞喜色,见李渔眼中疑惑,柳琵琶便解释道“上古大战,洪荒四分,北俱芦洲苦寒之地,成我妖族和上古诸族最后栖身之所,东胜神州与南瞻部州占地最大,灵脉汇聚,人杰地灵,仙山福地多在其中,又乃是人族祖脉传承,故而便成了道门传法之地,西牛贺州虽大,但山川深林四处,戈壁荒漠广阔,虽也有国度,但人丁稀少,中原道门不屑西传,多年下来,反倒是佛法昌盛,如君子国这般供奉道门的国家少之又少,只是道门九只庇护中原,对西牛贺州向来不屑,这一次竟为为了区区君子国,九只传承其出,其中打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李渔听罢,微微点头,那边道门九大真传阵中,一脸色枣红,五缕美须,身躯伟岸的中年道人,手中持着一杆木鞭,鞭长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节,每一节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晃动一下,便有无穷灵气随之震荡,一指牛魔王,口中呵道“牛魔王,将那宝交出来,否则斩妖除魔,便在今日!”

李渔远远见那宝光,便顿时知晓这宝贝名目,乃是赫赫有名的封神重宝打神鞭,那中年道人既手持此鞭,自然便是中原九只道门传承中姜子牙传下的昆仑一脉。

牛魔王低声笑道“灵虚老道,你总算从玉虚宫出来了,今日等得便是汝等!”

牛魔王长笑一声,摇身一变,他就长的高万丈,手中那棒,宛如抵天巨柱,挥舞一下,便是无穷气劲炸响,虚空撕裂,那灵虚道人祭起打神鞭,顿时光芒万丈,但也仅只抵挡片刻功夫,也亏得另有几家道门真传,纷纷祭起传承重宝。

其中打扮邋遢,头插稻草的道人,祭起一画卷,上绘制三个模样相似的道君,被那一身破烂道破打扮的老道祭拜,那三位道君便从画中走出,也都是神光万丈,法力如渊。

又有一粉雕玉酌,如三岁稚童般的道君,头上清光一闪,便有一青铜古册展开,内里源源不断的生出金盔金甲的神兵天将来,开始还只是炼气化神层次,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到了练气还虚的境界,漫天铺陈,组成无穷大阵。

有一中年道士,祭起赤炎神剑,宛如万丈神龙,一仙风道骨,须发洁白的老道,祭起九层宝塔,其上四色光华盘绕,化作万道丝线垂下。

陡然间升起几件重宝,便是李渔宝物众多,心中都不禁生出贪念,这几件宝贝,只怕任其中哪一件,都不在他七宝丹鼎之下。

这五位一起出手,才勉强维持住了场面,将牛魔王那毁天灭地般的裂空一棍抵挡下来,虽挡住棍子,但气劲犹在,一圈圈巨大的空间波纹犹如水波一样扩散,任他山峰城邦,一但挨到,就成粉末,整个君子国在这一击拼斗中烟消云散李渔终于知道,为什么上古之时的战斗,能把洪荒打裂成无数块了。

五个道人也都是面色潮红,手中宝物光芒陡暗,被一击砸出十几里外,牛魔王扬天长啸,神威霸道无双,顿让漫山遍野的妖族齐声呐喊,气势大盛,杀声震天,挥舞兵器神通,如牛魔王身边无穷飞虫般汹涌而上。

黄风大圣本跃跃欲试,只是他神风未动,身体便陡然一顿,脑中以收到佛门传讯,言见得这般热血大战,也只能无奈的低骂两句,身影转变消失的无影无踪。

杀声震天,雷霆乱炸,天火将世,只打的风云驱散,大地撕裂,时而冰霜弥漫,时而有熔岩四溅,四周尽是混乱厮杀,连在旁侧的柳琵琶也不知什么时候失散。

不知有多少妖族,多少道士加入了战斗,也不知道有多少妖族,道士陨落,黑云遮日,惨烈足足覆盖了几千里疆域,这般惨烈的战况,双方早已厮杀红了眼,就算是凝聚了神通不灭灵光的天仙,只怕也未必能够保全。

牛魔王牛吼震天,宛如连绵擂鼓,一直都不绝于耳,其他修行之士在大战关头,也有使用神通法术,声音高亢四荡,便见得牛魔王混铁棍一挥,撕开虚空,口中笑道“汝等鼠辈,与我去虚空一战。”

道门几位领袖自然也无不答应,毕竟他们这般修为,若在此地开战,真气多碰撞上几次,莫要说是君子国,恐怕这万里疆域,都要让他们震荡的生灵绝迹,分分裂开虚空,追踪而去。

虽牛魔王等去了虚空决战,但战斗一开,四下里竟是混乱一片,李渔也不是没经过血腥厮杀,可是眼前这般大战,不要说亲见的四处神光辉耀,光是听得无数法器神通,法术掀起的惊天动地的大威力,就让李渔暗自心惊,生出了敬畏来。

早早的以仙人盗神通躲藏身形,李渔心中盘算“这般数万修士混战,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虽也有些手段,但凭什么去给牛魔王拼命?他要娶妻,有什么好处,又没我一份,还是走了吧!”

想到此处,李渔神通兜转,驱使仙人盗神通在弥漫千里的乱战中四下寻找,却始终寻不到柳琵琶踪迹,只是他虽隐遁,但此时四下混战,漫天都是神通宝光,却未果多时,便有一道青色飞剑,祭练开来如漫天青光飞鱼,细细密密覆盖了足有十几里范围,偏巧的就将李渔笼罩其中。

李渔却也不惊慌,手一挥将弄月环祭起,姣姣月芒宛如满月升起,其中生出无穷吞吸力道,顿让那漫天青光震荡,一枚枚不受控制的被弄月环吞吸进去,那操纵剑光的中年道士,虽一脸的焦急,不断以剑诀拉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珍若性命般的飞剑,被那皎洁月芒摄拿进去,让李渔一股脑塞进坎水境中,与他断绝了联系。

急急便想要上前追强,可眼前五色光团一闪,忽然体内法力紊乱,眼前景色骤变,却已陷入五毒幻云瘴的神魂幻境中,一个跟头从天空上摔了下来,此时他站离地面也有百丈距离,这般直直坠落下去,便是经过淬炼的肉身,也在地上生生砸成一团血泥。

李渔寻觅几圈,却始终未找到柳琵琶踪迹,反倒如方才一般,平白的招惹了几次无妄之灾,此时这混战中,也不知有多少修炼了强横神通道士,李渔这丁点的修为,丢在其中只怕连个水花也翻不起来“几寻不到,难道柳琵琶也跑到虚空之中凑热闹去了?可我却不能在此地久待,此地大神通者无数,若是等下一不小心撞进哪个大神通覆盖范围中,我便是哭都没得哭去。”

想到此处,李渔便也不在犹豫,运转仙人盗神通转身便飞远去了,只是此时混乱阵中,有一白发浓须老者,祭练一柄雷霆巨剑,化作雷龙翻腾,宛若雷声降世一般,正与化作双头巨蟒,鳞甲如铁,浑身腐蚀毒气弥漫的双头老祖厮杀,正是那在流沙河以引雷剑光追踪李渔的那都山剑派老道。

这老道名为岑参,乃是都山剑派八神剑之一,现任的雷剑首座,精修的便是一路北落神霄剑诀,在中原道门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那岑希夷算下来乃是他至孙,根骨极佳,才被他引入门中,当做传人培养,却不想被李渔所害。

他双眼神光如炬,内有雷霆剑光,自上次感应到有北落神霄剑诀气息后便心生疑惑,回山后收到岑希夷师兄弟两个死讯,心中悲痛之余,更猜出乃是这妖下的毒手,此时李渔虽隐身而去,可他手中一面白色宝镜,却将李渔身形隐隐映照出来。

见得李渔远逃,岑参心中大恨,只可惜双头老祖祭练的黑云毒雾极为难缠,他一时也摆脱不得,便高声喝道“古灵玉,杨长生,朱逸闻,你们三个持着这宝,必将那妖孽给我抓回来,听我发落。”



第一百五十二章 照影

此时乱战雷火乱炸弥漫几千里,岑参唤来自己的三个徒儿,修为都极为不凡,和岑希夷相比每一个都只高不低,接过岑参手中照影镜,起身便追了上去。

李渔苦寻了柳琵琶不到,心中暗道“以柳琵琶神通,若是想走,又有谁能拦她?怕不是已跑到虚空中观战去了!”

想到此处便不管其他,飞了不远,见到身后有三道剑光直直追来,改变几次方位也未甩掉,心头暗道“这几个道人借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追踪到我踪迹?”

要知李渔仙人盗神通修炼到现在,虽飞遁速度不见多快,远不及十日横空大阵的遁光,但是隐遁起来,可比刚从葫芦山中出来时诡秘数倍,连声音气息都能收敛的不漏半分。

李渔飞出了数百里,后面三个道人就都追了上来,古灵玉修为最高,一路当先,心中暗想“这小妖遁法也着实奥妙,若非有照影镜引路,极难发现他踪迹,正好我同了两位师弟,联手杀了那妖怪,这遁法我一定要夺在手内。”

李渔见这三道人直直追赶了上来,思忖这里距离混战之处已远,便停了下来隐在半空,古灵玉三个追来,还要大义凌然的废话几句,李渔却连半句话说的功夫也不肯给,全力催运十日横空大阵的变化,无数火鸦招展而起四面扑了上去,把这三人一起围住,他自己一抖手,猩红,皎洁两道光华升起。

弄月环中太阴元磁神光陡然勃发,将其中朱逸闻雷霆剑光引的一阵颤动,护体剑光露出破绽,顿让李渔抓了机会。

血虎令牌被李渔重新祭炼之后,威力极是强横,纯以斗法而言,那血神子比他弄月环要更可怖几分,那朱逸闻那是岑参真传弟子,虽也有炼虚合道境的修为,但一身的神通尽在一口飞剑上,此时飞剑为元磁神光吸引,骤然失了控制,数百条血神子虚影自剑光缝隙中涌入,陡然之间,如何抵挡这一手?当下就被蜂拥而入的血神子吞吃了肉身,肉身顷刻便成了血神子养料,连同魂魄一起飞入了血虎口中。

击杀得一名大敌,李渔顺手也收了这个朱逸闻的随身飞剑,精神一振,再度把弄月环和血虎令牌齐齐发出,又是两道光华璀璨,向另外古灵玉两个笼去。

古灵玉两个也是主修剑术,一身神通也都在一口凌厉无比的无匹飞剑上,三人本都是炼虚合道的实力,对敌之时,更是可组成神霄剑阵,便能数倍自身的催动剑气,却没想到,李渔陡然出手,借了弄月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朱逸闻被李渔轻易击杀,却连阵法也未布成。

古灵玉见李渔手中那一柄血虎令牌,能催发数百血神子,吞吃血肉神魂,极是诡异可怖,幽冥血海封闭多年,他一时也认不出这歹毒神通来历,只觉得极是厉害,而李渔手中那皎皎圆环,更是能引的飞剑躁动,不受自家控制,心中惊骇之余,更是又羡慕,又嫉妒,只很不得把李渔全身的宝贝都抢来。

急急把一口飞剑跟自己身子合一,牢牢定住了飞剑,不让弄月环引去,无匹剑光护住周身上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剑修一口飞剑祭炼多年,虽弄月环中有元磁吸力,但毕竟禁制祭炼不深,方才朱逸闻也是吃了没有防备的亏,一旦身剑合一,李渔的弄月环一时也撼不动那剑光。

古灵玉两个护住周身上下,宛如刺猬一般,李渔一时也奈何不得,但李渔却仗着对北落神霄剑诀纯属无比,便以祭起小乾坤破禁真法化作一团金芒,一点点的渗透进去。

旁侧数百只火鸦和血神子向两人无穷扑击,让他们疲于奔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渔从容布置,却也无力反击,连逃也不能,别说有多憋闷了。

不过一炷香功夫,那道金芒便以深入两人护体剑光,任由两个如何抵挡,也阻止不了分毫,两人皆是大急,古灵玉心道“若是如此下去,一旦护体剑光撕裂,我两人非要被那歹毒法器吞吃了不可,只可惜朱逸闻那愚蠢货,若不是他被这妖道杀死,我们若能组成剑阵,哪来的这般麻烦。”

当下时,古灵玉也只能低声传音道“杨师弟,你且祭起剑光护住我,只需片刻功夫,我已照影镜定住这妖,到时自能将这妖道斩杀,斩杀此妖,宝物由你先挑。”

杨长生也早看出李渔手里宝贝众多,心中也早起贪念,那照影镜那是他师傅岑参随身异宝,他自然知道神妙,当即便将剑光一催,陡然间光华大盛,将古灵玉也包裹进去。

古灵玉一声清喝,手中那白金宝镜光华大盛,陡然射出一道光柱,映在李渔身上,李渔只觉得身子一沉,似是被脚下影子吸住一般,陡然间竟动弹不得。

抓住了机会,古灵玉身剑合一,猛然反扑了过来,三人中以他修为最高,修炼剑诀也有几十年苦功,在这一口飞剑上不知花费了多少功夫,此时陡然激射出来,剑气如虹,似有撕裂大气之势,速度陡然增快三倍。

身影难动,李渔却未慌乱,也亏了他也修炼过北落神霄剑诀,对都山剑派剑法极是熟悉,古灵玉身子一动,便知道他欲要如何,当即的气随意转,身前陡然升起一片朦胧水光。

古灵玉剑光一展,斩在了虚空,这一股御剑力道用极,已到了收发不由心的地步,此时见李渔身前水幕升起,想要躲闪已来不及,心中也只当做是李渔仓促中使用的护体法术,便暗一咬牙,准备硬冲过去。

只是他剑气虽凌厉,但却真真是用错了法力,剑光冲入水幕之中,未有丝毫反震力道,反是眼前一虚,周遭顿时变了景致,他也是大派真传弟子,心中顿时暗叫不好,可不等他转身逃遁,便有无穷冰剑堆积如山如潮汹涌而来,遮天蔽日,让古灵玉心中狂骇,顿时间连反抗之心都近消散。

失了古灵玉祭炼,那照影镜神光顿时暗淡,李渔一扭身便从中挣脱出来,口中一声轻呵,便将漫天火鸦化成大日金乌,展翅而起,和杨长生的剑光正正的拼了一记,即便是杨长生也有炼虚合道的修为,但那金乌法相一声长啼,其声恢弘震荡,呼啸而来,宛如烈日当空,洒落无穷光明,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抵挡之念,些许分神的功夫,弄月环便已轻吟而起,其中太阴元磁神光顿牢牢将他飞剑锁住,然后金乌虚影一笼,杨长生顿时身化飞灰,魂魄未血虎令牌摄走,收中那柄飞剑,也被弄月环吞吸而来,落入李渔手中。

在一转手,落入坎水境中的古灵玉,哪里能抵挡住如山冰剑,冰山乱砸,不过须臾功夫,肉身便被打成血泥,一道无数飞遁的魂魄,也被血虎令牌吞了进去。

血虎连吞三人,皆是血气极浑厚之辈,顿时戾气大盛,周身血光翻涌,猛然的暴涨两丈,宛如一座猩红小山般立在李渔脚下,顿足仰天咆哮。

李渔连杀三人,正准备将那宝镜收入手中,便见得那白金宝镜陡然神光辉耀,化作一道光芒飞遁,李渔一见,心中暗道“这宝物非但能照出我仙人盗神通踪迹,其中光芒更能定住身形,若是方才那道人更小心几分,我只怕也要吃亏不可,这种宝物,既送到眼前,岂能错过。”

李渔将弄月环祭,皎皎月华璀璨,其中元磁神光生出莫大吞吸力道,只是那照影镜乃是岑参随身祭炼之宝,与他心神相合,那照影镜神妙,其中岑参留下神念威力一起发出来,若脱缰野马一般,将李渔牵引的四下飞遁,也亏得李渔太阴元磁神光精妙,牢牢缠住,双方相互挣脱纠缠,顿横里凌乱的飞了出去。

这般相互纠缠足足乱飞了千里出去,岑参毕竟不在宝物旁侧,又被双头老祖这辣手的老妖缠斗,虽奋力想要挣脱和弄月环的纠缠,但李渔哪里容这宝物从眼前跑掉,把弄月环牢牢吸住,同时不断以小乾坤破禁真法渗透内里禁制,宝镜里虽有心念抵挡,但在小乾坤破禁真法前,却无多少还手之力,李渔将乾坤符箓神通威能迸发出来,照影镜哪里能够抵挡。

也不过挣脱飞遁了千里路途,便被李渔连破两层禁制,虽内里还有岑参剩下的部分法力,却被终是被弄月环压制,让李渔以坎水境吞吸进去。

也只有小乾坤破禁真法才有这般奥妙,虽还未将这宝物完全炼化,但只要入了坎水境中,这面宝镜,便在也莫要想逃出李渔手心了。

李渔收了照影镜,心满意足,他这翠云山一行,也就没算是白走一趟,收获之丰,甚至还在碧波潭妖市之上,心中不由暗道“古人云,杀人放火金腰带,果然诚不我欺。”

被照影镜拖着四面乱飞,李渔也不知深在何处,此时四面环顾,辨认了方向,便准备离去,未行多远,便听得一阵雷火乱炸巨响和娇呵怒骂之声。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双剑

李渔收了宝镜,飞出不远,忽然听得天空上风雷暴卷,运转玄水真瞳一看,便见得那乌沉沉的云层宛如惊涛骇浪般翻涌,一道青光在前,又有两道黄白光华,宛如两道玉带,衔尾直追,时而光芒交错,硬拼几记,时而互发雷电,炸的满空轰鸣,法术交织,斗的极为灿烂。

李渔看的明白,那两道黄白长虹,锐劲无匹,前面飞的那道青光显然已经有些不支,被连番追击,青光渐渐压低,若非遁光极快,比那两道光芒胜了几分,只怕早已败亡。

李渔清了清思绪,虽见得争斗,但他也不欲多事,便想要离开,但还未转身,便听得云中传来如雷呼喊,说道“罗刹女,我兄弟两人合力,也不怕你手段凶狠,你势单力孤,又有孕在身,莫要在做无谓争斗,不如早早降服,也省的平白受苦,伤了腹中胎气。”

那团青光中,立刻传出了一个女子的怒喝之声,大声叫道“都山双剑,亏你们也是道门真传,竟使出如此趁人之危的手段,若非我有孕在身,定要斩了尔等狗头,今日我大婚之喜,待我夫家前来,定要以你等血祭苍天。”

那边便又有声笑道“此次西来,便要趁牛魔王聚拢群妖,将西牛贺洲妖邪一网打尽,九位掌教皆请出镇教至宝,牛魔王独战九位掌教,只怕你这小媳妇还没过门,便要成了俏寡妇!”

李渔不想多事,本想转身便走,但这般对话,顿时让他改变了主意,听得罗刹女几个字,顿时心中澎湃,暗道“刚才那般胡乱飞遁,莫不是飞到了罗刹国来不成?没想到这就遇上了铁扇公主,这铁扇公主神通颇强,又是牛魔王发妻,若能结下一段交情,也算一段善缘,只是罗刹女竟以有孕在身?这是什么事情?”

罗刹女这名字,顿时让李渔动了动心,他运转玄水真瞳看去,便见得那青光中乃是一美貌高挑的女子,足比李渔高出半头,但却无半点臃沉之感,反而很是匀称好看,一身金丝云纹血袍,盛装打扮,只是面上缺了些许血色,手中一对三尺青锋,寒光灿灿,身似风,剑如虹,极是悍勇,只是小腹微微鼓起,却使得她身形总无法圆润,欠一些钻疾活达。

那青白两道光芒,却是两个一般模样,长发披肩,白衣胜雪的男子,修为虽比罗刹女低了一筹,但一体双生,心意相通,两人一同修炼百年,练就了一手合体剑术,此时双剑合一,上下翻飞,风雷之力变换,也将罗刹女逼迫的险死还生。

两道人占了上风,下手更是狠辣,招招都照着罗刹女小腹攻去,杀其必救,杀的罗刹女恼怒狼狈,心中暗庆得意,心道“也亏我都山剑派,剑光遁法极快,否则定要让这妖妇跑了不可,那些朽木货色还在于罗刹国送亲的队伍厮杀缠斗,殊不知最重要一位,已经落入我兄弟二人手中,今日这一件大功,已是我兄弟囊中之物。”

乌云之中一女两男,李渔自然一眼确认罗刹女身份,心中暗道“我说那牛魔王大张旗鼓求亲不久,罗刹国王便如此焦急张罗要嫁出阁,还搭上仙山洞府,丰饶国土,原来平天大圣也是先上车后买票,罗刹女早已是明珠暗怀。”

有了这些考量,李渔心中便暗下决断,以仙人盗神通隐匿身形,等到了近处,出手便是凌厉杀招,十日横空大阵凝聚金乌法相,展翅迎空,赤炎金光,照耀百里,尽显堂皇睥睨,见到陡然生出如此手段,神通颇为了得,那兄弟二人心中一惊,二人同进同退,早已到了心意相通,宛如一体的境界,此时也不分开,只是一转便分出一片剑光来和他放对。

罗刹女得焦飞援手,分担近半压力,终才缓过一口气来,才有有瑕分神观瞧是谁出手救助。

罗刹女修行也有百年,已有炼虚合道大成的修为,她家学渊源,又有牛魔王这般夫君道侣,自然眼里超群,美眸轻扫,就透过了金乌周身弥漫火云看到了里面招展双翅,鼓荡火力的火鸦。

立刻便知道出手救助之人,乃是御使了一门极高深的阵法,这道阵法以她眼力竟看不出路数,但那堂皇霸道的金乌法相,却是声威赫赫,妖族出身又岂会不知上古妖皇跟脚,心中不由暗道“那阵法是什么来历?竟能衍化金乌法相,便凭这一门阵法,出手修士也非是俗人!只是功力不深,只怕未必是都山双剑对手。”

罗刹女眉头轻挑,心道“这位看来我妖族同袍,只是功力远不及我,虽借阵法能催发出炼虚合道威能,但都山双剑也都是身经百战,非但都是炼虚合道修为,更是心意相通,双剑齐出风雷相合,便是寻常天仙也不是对手,只怕我还要连累这位妖族同袍。”

罗刹女出身名门,能得牛魔王看中,自然非自私之人,只是此刻已经来不及让李渔躲避,提气娇喝道“下面那位妖族兄弟,这两人乃是都山剑派风雷双剑,一身法力都有炼虚合道的造诣,很是不凡,尤其他们心意相通,连成了一道风雷剑阵,变幻莫测,一旦被困,剑气便生生不息,你要多加小心。”

李渔见这两个道人手中剑势风雷交错,变换无方,极是神妙,其中一个道人虽用的是北落神霄剑诀,这剑诀李渔极其熟悉,可一但借助另一道人剑势,陡然的却模样大变,几乎变成了另一门完全不同的剑诀。

此时听罗刹女一说这才明白原由,有罗刹女在侧,李渔也不好暴露太多宝物神通,便仅以一道十日横空大阵御敌,数百火鸦排布开来,弥漫火云铺陈几十里,时聚成辉耀神鸟,时散成漫天火鸦,也极是堂皇大气,变幻莫测,反倒逐渐分担去六七成剑气。

罗刹女开始还担心李渔无法应对,可后来见李渔乖巧,不与那都山双剑正面硬撞,而是以一手聚散由心的神妙阵法纠缠,顿才放下心来,双手仅挥舞抵挡,到将大半心思都用在稳固腹中胎气上。

罗刹女的法力虽然比不上柳琵琶这样的强横妖族,却也不是等闲的庸手,她修炼的并非是罗刹国传承的火力神通,转而是拜入一位妖族大能门下,修行了一套风火相生的神通名为三阳神风诀,炼成腹中一口三阳神风,乃是七大真风之一,一旦风起,火借风势,风借火威,可卷起漫天火海,威能无穷,和黄风大圣那卷起漫天黄沙的三昧神风颇有几分共通之处。

这也是因为罗刹女有孕在身,妖族怀孕与人族不同,需不断以自身真气供养,她腹中胎儿又是灵胎,占住她一大半真气,故而才不能调动神通,不然换了常时,光凭罗刹女修炼的那一口三阳神风,只怕就能将都山双剑两个千刀万剐,焚烧成灰。

李渔借十日横空大阵之威,虽未必是天仙对手,但在炼虚合道境界中却少有匹敌,哪怕都山风雷双剑施展开来,剑气凌厉变幻,已经不下寻常天仙,但李渔也能跟两道士打的有声有色,互有攻防。

“这两个道人修为未必有多高,但心意相通,这一套合击的剑阵真真是好生厉害,难怪方才能将罗刹女压制的险死还生,这般拖延下去,与我大大不利,毕竟这般迎空乱战,太过招摇,等下若是引来妖族同道还好,若是引来几个道门中的硬手,便是大大的麻烦,还是要及早脱身。”

李渔想到这一层,借着十日横空大阵满天火云飞鸦遮拦下,悄无声息将五毒幻云瘴放了出来,就一面指挥漫天火鸦与两个道人缠斗,一面淡淡的五毒瘴气无声息的向两道人翻涌过去。

都山剑派的风雷双剑,一直都以为将注意力放在李渔身上,混没有料到李渔已经暗地里给他们准备了惊喜,准备暗算他们一下狠得。

那五毒幻云瘴被乾坤衍化阵术重新他推演一番,变得近乎浅淡无色,可谓是杀人放火,敲人闷棍的无上利器,此时生死大战,如此紧张环境中,哪里能注意到这细微差别。

也实在不是风雷双剑出行,李渔若是一个如百毒童子一般修炼毒功瘴气的修士,他们心中倒也还会有三分警惕,但李渔一上手便显露出浑厚玄妙的真火神通,风雷双剑又岂能想到李渔会冷不丁的放出与真火一道完全不容的毒功神通来,这实在是于常理不合。

毕竟四洲修士,虽也有多种神通共同修炼的前列,比如罗刹女修炼的三阳神风,便需要分修地极三阳火和天罡巽神风两道神通,但也仅限于相辅相成的两道真气,若无传承,胡乱组合,其中危险简直是百死一生。

只是常理虽是如此,两人却不是李渔修炼的小乾坤破禁真法神妙,只这一点,便已输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结交

五毒幻云瘴无色无味,其中便连法力气息也无,往往等敌人发现之时,已经毒瘴入体,最可怕的便是隐晦二字,若是对方有所防备,那这道神通的威能便少了一半有余。

李渔觑得风雷双剑动静,过不多时,猛地见他们似有神情恍惚,剑光也有些许散漫,心中顿时一喜。

风雷双剑都是炼虚合道境界的高手,也有近百年的修为,猛一察觉头脑晕眩,便极快的便反应过来,急忙的闭了口鼻,运转功法稳固心神,口中怒呵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妖物,竟敢暗中下毒。”

只可惜剑仙一道修炼时刚猛勇进,进度极快,斗法时剑气纵横,光寒九州,但对道心却少了淬炼,而五毒幻云瘴被李渔再演一重,瘴气大多针对心神,仓促之间两人虽各自都急忙运转真传法决,但也只觉得真气运转越发迟缓,虽眼前还未生出无穷幻象,但已经是眼花耳鸣,步伐踉跄。

李渔咧嘴微笑,心中暗暗嘲弄道“斗法只有生死,何来正邪?难道你要杀我,我有防身妙法,还能不用不成?”

伸手一指,旁边漫天飞舞的火鸦,急速飞旋,呱躁乱鸣,数百只火鸦一起乱叫,连七八糟的声音灌进耳朵里,便是常时都让人心神不宁,何况此时,顿让风雷双眼两个眼前天旋地转,凌乱欲吐。

心中暗暗计算,风雷双剑两个中毒渐深,李渔才轻笑一声,手掌虚抓,漫天火鸦汇聚一团,化作大日金乌迎空飞去,但左手隐晦,将弄月环无声祭起,藏在那大日金乌法相之中。

风雷双剑两个毕竟修炼百年,争斗经验极是丰富,虽被火鸦飞旋弄的头晕欲吐,但也早都各自运转心法稳固心神,此时听得风声,便各自冷笑一声道“这点卑鄙手段,也能拿我如何?待我破你法术。”

两人双剑,神光陡涨,似风雷变换,两股黄白剑芒冲天而起,足有百丈,旋转凝聚成一团,其中风雷之力交融,这一式风掣雷行,乃是两人剑阵杀招,风雷双剑已与十日横空大阵争斗半日有余,借助阵法也不知将大日金乌法相搅碎多少次,只道这一次也如之前一般。

只是金乌法相虽裂,但内里却有弄月环暗藏,李渔只把宝物一催,便见得弄月环皎洁光芒大盛,宛如一轮皓月迎空高悬,其中无穷吞吸元磁神力,就把风雷双剑祭练的两柄飞剑引的焦躁震荡,剑光陡然涣散,虽还未被吸走,但也有瞬间不听使唤。

风雷双剑亦没有料到,李渔还有这等杀手锏,他们两人的剑光被弄月环神光一照,顿时震荡散漫,在一旁窥伺良久的罗刹女虽未想到李渔这般生猛,但如此良机岂会错过,猛的一张口,口中吐出一团呼啸火风,火借风势,呼啸漫天,眨眼的工费便化作冲天赤炎龙卷,就将风雷双剑两个包裹进去。

若说来,李渔这太阴元磁神光实在是剑修克星,毕竟剑修一道,除了那些配合特殊法决的旁门飞剑,其他多还是用五金之物淬炼,而这太阴元磁神光,却专能摄拿五金之物,凡是剑修,一身神通大半都在一口随身的飞剑上,陡然之间飞剑被困,少了五层实力都算好的。

陡然之间飞剑被定在原地,风雷双剑两个虽然身上不断喷出无穷剑气护身,却也抵挡不住三阳神风的威力。

李渔自己苦心筹划了这一场,罗刹女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迅速,便见得三阳神风在半空中绞成一道赤火暴风,贯穿天地,呜呜鸣啸,威势比李渔那十日横空大阵凝聚的金乌还更骇人。

李渔反应自也不慢,弄月环旋转鸣啸,弄月环本就锋利,在经李渔将凛冽锋寒的太**气凝与边刃,斩金断铁都只是等闲,李渔用手一指,便将弄月换威能释放出来,顿时间漫天皎洁的靡靡白光,宛如轻轻烟笼罩,其中弄月环几近不见,风雷双剑两人虽手忙脚乱的催动剑气护身,但真气凝聚的剑气,岂能比得上宝物神锋,便见得弄月环呼啸而过,便穿透了层层剑网,便从那雷剑腰间拦腰而过,那雷剑低头呆滞看了一眼,却未见身上有丝毫鲜血,下一刻却见得极寒冻霜快速弥漫全身,轰然一声,整个身体连同魂魄皆炸碎成冰晶粉尘消散。

风雷双剑另外一个,见到自家兄弟惨死,顿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长啸,陡然之间体内所有的真气迸发出来,无穷剑气化作狂风,硬生生的将罗刹女三阳神风所化的冲天火柱从中撕开。

但李渔哪里容得他走脱,把手一指,便见得漫天火鸦招展而起,牢牢缠住了那面目狰狞的道人,那一边罗刹女对这两道人更是恨极,手中双剑一飞,威力也甚是奇妙,化作无穷剑网,将其死死困住。

那风剑虽因心中大恨迸发出去无穷剑气,但哪里经受的主李渔和罗刹女联手,不过须臾功夫,便被罗刹女漫天剑网撕开剑光,将他身份绞成数百块肉末,剩下的一团魂魄正欲逃遁,便被李渔一把收走,随手便塞进坎水境中,成了血虎令牌祭练血神子分身的养料。

李渔收了漫天火鸦,弄月环更是将风雷双剑祭练百年的飞剑摄来,心中自极是满意,便见得漫天风火收拢,最后化作一盛装打扮的高挑美人,凤眼含威,很是英气勃勃,向着微微施礼道“不知道长名讳,今日若无道长我母子二人恐难保性命,如此大恩来日定要报答。”

李渔微微一笑道“公主不必多礼,小妖李渔,实也不是外人,我本随平天大圣去君子国血祭苍天,却不想中了道门九大派埋伏,乱战之中冲到此地,却不想正好遇到公主,也是公主母子二人,命中该有善缘,只是借我手脱身而已。”

罗刹女听李渔说完,才知原来是自家兄弟,虽对牛魔王神通极有信心,但听得被道门九大真传埋伏,心中还不不禁担忧,急急问道“李渔兄弟,不知我家大王如何了?”

李渔清了清思绪,信口说道“当时战乱,我只是见得平天大圣一击,气劲震荡,便让君子国化为灰烬,其后与道门九位掌门便都去了虚空厮杀争斗,我实力不足,却没法上去观战,只是四处乱战,我也是与人缠斗厮杀,才刚刚脱身,便听得这边响动。”

李渔言罢,见罗刹女一脸忧心,便宽慰道“公主莫要担心,平天大圣何等盖世英豪,岂是九个牛鼻子联手便能打败,况且平天大圣也非仅是自身,方才乱战之时,黄风大圣,还有诸多妖族前辈也都在场,想来再过不久,便能驱逐敌寇,重整队伍前来迎娶公主。”

听得李渔这般分说,罗刹女这才稍微安心,却见李渔年轻,一身法术却惊奇,居然能够以一己之力斩杀都山剑派赫赫有名的都山双剑,虽有她出力不少,但她修炼百年自有眼里,方才战斗有她没她于结果而言并无差别,心中暗道“大王胸有宏图,这般极有潜力的妖族才俊,若能归心,对大王也极有助力。”

心中这般思忖,对李渔自然便越加亲切,口中笑道“李渔兄弟,这都山双剑虽然实力不错,但在都山剑派中也只是年轻一辈的好手,他们头上还有诸多叔伯长辈,极是厉害,此番道门九只真传联袂而来,也不知所图为何,但兄弟杀了与他们的人,须小心在意。”

李渔暗笑道“都山剑派的人,我杀的还少了?若全算上,已经快能凑成两桌麻将了,此时君子国混战,只怕都山剑派折损也不在少数,谁还能惦记上我这小小妖道。”

不过罗刹女是好意,李渔自然坦然感谢,心中所想自然不会说出口。

罗刹女见李渔风仪不俗,虽没有寻常妖族男子雄壮威猛,但一身盎然道气,看着也颇为顺心,便含笑道“此时四方乱战,若是乱走恐有危险,我那送亲队伍中也有三五好友,万余妖兵,不如你与我一道去我罗刹国送亲队伍,大家合力也不怕道门凶狠!”

罗刹女也是聪慧,一则邀请李渔送亲,无形便拉近了两人关系,二来李渔阵法玄妙,法宝惊奇,有他随行,多出一位高手护送,自是大大的好事。

李渔本就有心结交,罗刹女如此安排自然大善,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法力不济,既是公主相邀,那我便厚着脸皮去寻个安稳。”

罗刹女听了,忙道“兄弟这般神通,若还算不济,那我这百年修行,可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此行恐有不顺,还需仰仗李渔兄弟出手庇护。”

罗刹女热诚,李渔又是早就有定计,当下两人便辨认了方向一同飞遁出去,未过多久,便聊的熟络起来,只是飞遁路程过半,却见罗刹女遁光陡然停顿,俏脸大变,大颗大颗的汗珠自洁白如玉的面颊上滑落下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灵胎

李渔对妇科知识,也仅限于前世听人轻飘飘的带过一两句,何况罗刹女还是妖族女仙,与常人自然不同,此时陡然停下,脸色大变,颗颗汗珠滚落,顿让李渔也措手不及。

罗刹女奋力长嚎,连云都架不得,由李渔护着落入山中,显得痛苦难耐,她一身盛装衣物也是陪嫁礼物,乃是一件不凡的护身法宝,但此时小腹处却有道道红光渗出,那锦绣衣缎不过支撑片刻,便陡然焚化生灰,若非身着内甲,此刻怕就要与李渔赤身相见。

微隆起的小腹赤红一片,其中似有火云滚动,翻翻滚滚,越加激烈,璀璨红光喷射,映照了大半天空,这般异象,宛如是魔童降世一般,李渔也知罗刹女才有孕不久,自不会在此时生出红孩儿来,怕是刚才战斗伤了胎气,此时腹中灵胎若如此震荡下去,只怕牛魔王这孩儿不保。

罗刹女近乎**,李渔全然不知如何帮手,只是罗刹女腹中胎儿竟然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他倒也惊讶无比,心中忖道“就算牛魔王乃是金仙大妖,但这骨血胎儿竟能将天地灵气搅动如此?也着实强横的有些过分,而且这一股底蕴浑厚的真火力道,与牛魔王不是一道传承,难道这牛魔王骨血,竟然继承了罗刹女根骨不成?”

李渔这蜈蚣虽是喜阴好冷,但自从以火鸦融阳诀凝聚十日横空大阵以来,对真火一道的掌握与日俱增,此时轻易便能察觉罗刹女腹中胎儿,极是底蕴不凡,那重重火云竟似探不到边际一般,也难怪未来小小年纪,便能与那只猴子打的有声有色。

罗刹女盘膝静坐,不断以自身法力平复腹中灵胎躁动,只是她全身尽被火云红光包裹,腹中滚动,显然是痛苦到了极处,此时胎息以动,再想稳固极不容易。

李渔帮不上忙,只能随身护法,只是这红光漫天,映照的大半天空尽成赤霞招摇之极,身处乱战之地,未过多时便有一伙道人被光引来,远远便放出了一口飞剑,迎空化作百尺长虹,向着漫天红光中的罗刹女便刺了下来。

看来此人十分性急,不等看清对方是谁,只要是妖孽之辈,便都要先斩杀了再说,罗刹女也不理这道剑光,她已经是痛苦的满嘴银牙都咬的咔咔作响,哪还有余力去应敌。

李渔守护在侧,自然早已看见这些道人飞来,那口飞剑也是五金之精凝聚淬炼,才一接近就被他祭起弄月环摄拿下来,那出手的道人也不过炼神还虚的层次,哪能挡住小乾坤破禁真法的手段,反手间便被李渔破了飞剑上禁制,便听那道人大叫一声,承受不住禁制被破的法力反噬,口里喷出一口鲜血出来,身子顿时软了下去,身边有人忙把他扶起,往他嘴里塞了一粒丹药。

这第一个出手的人如此下场,人人都生出了警惧,那群修士皆是模样年轻,其中便以方才出手的道人最为年长,一见李渔出手如此凌厉,顿都神情骇然,也不敢贸然动手,只是这些道门弟子也是名门弟子,虽惊不乱,七个人竟占据了北斗星位,组成了一个北斗大阵,将那受伤道人护在中央,阵法虽是简单,但阵势一成,顿时从天上引下来一道星光,让这七个组成阵法的年轻修士,人人法力都提升了近倍。

李渔微一皱眉,这七个道门小辈也都是炼气化神的修为,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便是北斗大阵对他也不过些许麻烦,只是若这般耽搁下去,若是引来个硬茬子,只怕极是麻烦,罗刹女此时痛的口不能言,再生差池恐怕一尸两命母子皆不能全,李渔思忖瞬间,便有决断,拱手道“公主,得罪了!”

弯腰将罗刹女抱起,只觉软玉在怀,香风扑面,让李渔都不禁微微面红,只是浑身滚烫,宛如烙铁一般,李渔也不欲与那些道门小辈纠缠,周身火云一卷,金乌法相升起裹起身子,双翅一展,便化作一道金虹呼啸而去,眨眼功夫便已将那七个道门小辈远甩在身后,凌空飞掠,瞬间穿过万重山去。

而见这妖魔离去,那七个道门小辈也面面相觑,各自心中都长长舒了口气,李渔刚才随手一击,便将他们长辈击倒在地,实是对他们造成极大心理压力。

明月初上,万里戈壁,罗刹女伤了胎气,不易剧动,李渔携她飞行也不敢激烈,未过多远便逐渐慢了下来,运转玄水真瞳四下看去,忽踏空俯冲,朝一座山坳中掠去,月光轻撒,照在一处凹陷处,竟是一个洞口。

几只野狼从中扑咬而出,左右夹击,却见李渔一抬手,火光闪过,几只野狼便已倒地气绝,入得洞内,外小内大,葫芦形状,洞中虽然腥臭,还多有粪尿骨头之物,但总算是个容身之所。

虽李渔还有坎水境这般妙处,但就刚才红孩儿弄出那般动静,火云滚动,弥漫几百里,若收到坎水境中,只怕也要搅动的天翻地覆。

李渔一挥手放出火鸦招展,不过须臾功夫,便将洞内污秽焚烧成灰,衣袖一卷,平地生风,便将洞里黑烟恶臭尽卷了出去,洞中空气顿时清洁,这才将罗刹女放下,口中说道“事有从权,这洞虽简陋,但胜在隐蔽,只能先委屈公主于此暂歇了。”

罗刹女乃是一国公主,自然天性爱洁,虽有皱眉,但也知李渔所说不错,神情极是感激,脸色虽惨白骇人,但终究是缓过一口气来,口中谢道“多亏了兄弟鼎力相助,否则今日我母子两个,定难脱此劫难。”

李渔自然说是分内之事,以法力封了洞口,隐蔽了行迹气息,转身回来,罗刹女以再运法力,只是她腹中那胎儿虽还未成型,但显然已有红孩儿那混世魔王的天性,此时无论如何安抚,反震荡的越是激烈,只叫罗刹女痛的浑身香汗淋漓,咬牙难忍。

饶是修为有成的女仙,为腹中胎儿,也要忍耐如此泼天苦楚,看起来凄惨无比,李渔心中颇不忍,暗忖道“母为子女,不惜性命,无论人兽,舐犊之情皆是如此,这罗刹女也修炼的一门强横神通,法宝无数,在西牛贺洲虽不算顶尖,但也是一流人物,若非一路护着腹中胎儿,恐伤及胎气,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李渔正思忖间,忽然见罗刹女惨叫一声,小腹陡然鼓胀,其中赤炎神光滚动,几乎要穿透小腹,炸裂肚皮,冲飞出来一般。

罗刹女俏脸狰狞,虽用尽全力,却已分明摁压不住腹中灵胎,此时竟然拼着姓命不要,将全身的法力都运转起来,也要护住腹中灵胎,李渔看的分明,再也按耐不住了,一声大喝得罪,祭起数百火鸦,排布开十日横空大阵,将大日金乌法相的威能全部都运使了出来,双掌一分,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摁在罗刹女温润小腹上,周身滚滚火力,顿翻涌进去。

借十日横空大阵威势,身后大日金乌招展,李渔法力陡然提升到炼虚合道境界,双手一挨罗刹女肚皮,只觉的灼热如地火熔岩,咬牙低吼一声,滚滚真气,排荡大气,冲开了那腹中灵胎火云,灌进了罗刹女小腹中。

李渔气随意动,神念法力灌入罗刹女腹中,罗刹女腹中那灵胎,虽搅动的灵气震动,布展开就是漫天火云赤光,但是在罗刹女腹中也就是如豆灯莹,这时候罗刹女一身法力早就化作风火云团,在腹中早就与那灵胎纠缠,只是那灵胎虽小,但焦躁震荡,罗刹女一己之力,已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见到此景,李渔也不敢保留,运转了全身法力涌去,但骤一接近灵胎,他却不由一愣,却是因为那如豆丁大小的一点灵胎,竟然是一赤金色小葫芦模样,晶莹剔透,极是可爱。

李渔出身葫芦山,一身法力神通皆传自红云老祖,而红云老祖又是秉葫芦灵根,借七葫芦娃合体而生,故而他心中对着宝葫芦极是敏感,一见罗刹女腹中小葫芦,顿时惊奇,暗道“这牛魔王子嗣,怎会是如何模样?难道这罗刹女是怀了个葫芦娃不成?但若说这子嗣乃是旁人,平天大圣何等身份,也着实不太可能,这事情真是着实奇怪。”

李渔心中嘀咕,却着实想不明白,但手上动作却未慢半点,滚滚真气灌注进去,罗刹女腹中两股力道本纠缠难舍难分,得了李渔这股强援,罗刹女终才松了口气,尤其那灵胎而乃是天生火精,对李渔十日横空大阵气息极是亲近,似是比母胎气息,更能让他安稳。

李渔见此,顿将滚滚火力不要本钱一般注入灵胎体内,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终将焦躁的灵胎摁压下来,李渔心中略安,但他仍旧不敢稍有大意,毕竟灵胎只是暂时安稳,如何帮着罗刹女让灵胎彻底稳定下来,此时关键。



第一百五十六章 龙女

在洞中一呆几日,李渔和罗刹女交替安抚腹中灵胎,罗刹女裸着小腹,经过初几日的羞涩,后也坦然下来,讳不忌医,此时只有李渔能帮她倒也没得办法。

罗刹女肚子里的小葫芦吸摄了李渔和罗刹女浑厚的真气,罗刹女那一口三阳神风已极是不凡,李渔十日横空大阵熔炼出的那一股真气,更是蕴含一丝金乌真灵更为珍贵,如今腹中那小葫芦赤金闪耀,灵气充盈,都快要满溢出来。

李渔亦真真是有些好奇,这小葫芦变成的红孩儿会是什么模样,十日横空大阵运转,那灵胎对金乌气息极是喜爱,李渔根本不需消耗法力,只要把十日横空大阵衍化的真气混合了本身真气灌进去,那小葫芦便会自己微微颤动吸收,将那些真气一点一滴的转化补给自身。

一连又过了三四日,小葫芦胎气逐渐稳固,被李渔两个真气安抚,逐渐安稳于罗刹女腹中,这一日李渔消耗极大功夫,总算是将小葫芦引回正位,与罗刹女母体相连,正是大功告成的时候,这枚小葫芦天生的灵性和李渔丹田中的无名金轮陡然互生共鸣,那小葫芦微微颤动放出股股极喜悦气息,陡然间就像是生出了一个无穷无尽,也没有底儿的大漩涡,把罗刹女和李渔灌入的真气吸收的消滴不剩,兀自不可罢休。

本是大功告成,罗刹女心中稍松,怎想便出了这般岔子,一声长嘶,竟然把全身真气都不要命般汇聚到小腹处,竟然是拼着一身修为不要,也要将肚子里的灵胎保全。

李渔暗暗叫苦道“这红孩儿到底是什么混世魔物?怎地和无名金轮又连接起来,为何忽然就变化了?”

李渔得了那无名金轮也是红云老祖引导,李渔虽揣摩出几种用法,但并不知道这部宝物的底细,这东西毕竟不似他其他法术神通,有了什么错处,还能去找人问。

此时罗刹女腹中灵胎刚回归胎位,便在这将成未成的关口打转,倒是让李渔做了难,见其源源不断的吞吸火力,索性他便试着把七宝丹鼎祭起,将其中无穷三昧真火注入了小葫芦,没想到真火一涌,那灵胎葫芦就大方豪光,居然在瞬息间就在罗刹女腹中稳固下来。

七宝丹鼎乃件内有三十六重禁制,真仙顶尖的珍宝,其中蕴含无穷三昧真火,只是李渔并未将其威力祭练出来,此时将三昧真火灌进罗刹女肚子里,对李渔来说倒也是无所谓之事。

李渔能够清楚的感应到,那小葫芦以鲸吞之势,源源不断的将三昧真火吞噬,而这时候,七宝丹鼎中禁制却随着真火消逝,一丝一缕的松动起来,李渔心中一动,干脆发了个狠,把七宝丹鼎中三昧真火不要钱般全力鼓动,送去了罗刹女肚皮内的小葫芦里。

心念一动,将小乾坤破禁真法的使了出来,趁着七宝丹鼎禁制松动,祭练起七宝丹鼎内禁制来,心中不由得笑道“这么一来,岂不是说是这小葫芦在帮我炼化禁制,若能见七宝丹鼎祭练到一十九层禁制,我岂不是借宝鼎之威,便能有了天仙实力?”

有灵胎小葫芦吞吸,七宝丹鼎中禁制松动不少,本以李渔现在实力,将七宝丹鼎祭练到十重禁制已是极限,此时却轻易超越这股极限,未过多久便以小乾坤破禁真法将第十一层禁制符箓完全祭练,做出这一步突破,李渔也并无大惊喜,只觉得行有余力,便不管其他,趁着难得机会,一边引导三昧真火供小葫芦吞吸,一边默默祭练。

事关自己孩儿,罗刹女本欲是拼死一搏,但此时见李渔将如此浩瀚真火灌入灵胎之中,心中顿生感激,只觉得滚滚三昧真火堂皇正道,非但让腹中灵胎逐渐安静下来,连自己也受用不小。

这一次吞吸,足足过了大半日,小葫芦也不知吞吸了多少三昧真火,这才心满意足安稳归于罗刹女胎位中,李渔借此机会,足足祭练了一十八层禁制,这才感觉到了极限,虽未能祭练但天仙境界,但李渔亦感觉十分欣慰,心中暗道“到没想到这小葫芦躁动,竟是让我得了这般机会,日后无须凝练十日横空大阵,只需引鼎中三昧真火,便有炼神还虚大成实力。”

虽被灵胎葫芦吞吸不少,但七宝丹鼎底蕴深厚,只需祭练些时日,引天地元气满满温养便可恢复,李渔试着运气七宝丹鼎,只觉收发由心,其中熊熊三昧真火,就好似是他修炼的神通真气一样,其中真火,只需李渔神念一引,便能喷勃出来,非但威能无穷,更是极省法力。

再向罗刹女腹中探去,便见那小葫芦吃干抹净,此时总算安稳下拉,在罗刹女腹中熠熠生辉,李渔见之不禁又些好气又好笑,暗忖道“这小葫芦一口气吞了我这么多真气真火,也不知都装到什么地方去了,这般情着实古怪,只是这小葫芦内已大半气息皆由我来,若细般算下来,岂不是相当于这儿子也有我一份?”

想到此节,李渔心中顿极是怪异,把法力停了,李渔神念回转,再睁开眼睛,那罗刹女看他双目中更是无穷感激,沉浸了良久,这才说道“自身修持越高,子嗣传承越难,我与大王这一胎,也是机缘巧合,妖兄非但救我性命,更是耗损真元功力助我稳固胎气,今日我这孩儿平安,皆因妖兄相助,我定有厚报!”

李渔看她模样,心中叹了一口气,暗忖道“前世种种,家中父母对我也极是挺爱,恨不得把自己来替我受苦,只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到此处,李渔对罗刹女说道“公主且安心养胎,腹中麟儿自然无恙,只是我们藏匿多日,外面寻不着公主,只怕也极是急切,公主行动不便,便由我将你送回去,我有一宝,倒可让公主暂时栖身。”

罗刹女挣扎起身,对着李渔自没半点怀疑,浅浅一拜,口中说道“全听妖兄安排。”

李渔当下就用坎水境将罗刹女收入其中,让她在里面安心休养,李渔捏了仙人盗神通,隐匿身形飞遁出洞外,此时他了然一身,便是外面还有什么乱子,也可从容躲避。

出了山洞,李渔也未想到,这一次翠云山之行,转是自己收获最大。

他飞起天空,四下观望,那日逃走的急促,还不知道身在何方,安顿好罗刹女之后,李渔这才有心思寻找路途,依照罗刹女所说,他暗暗刻算方向,化作一道火云飞遁而去,其中还走错了几次路,这才遥遥眺望到翠云山的层峦叠翠。

翠云山依旧如前一般葱郁,只是山中气氛却极是肃杀,好在此时看去,山中血红旗帜招展,此地依旧是牛魔王地界,那日君子国李渔遁去,无暇分心关注战果,其后便与都山剑派古灵玉三个,还有风雷双剑一场大战,故而也不知晓后来是什么情况。

李渔到了翠云山外时,对见得其中旗帜招展,但也不敢贸然进去,李渔正在遥遥观望,却见山中陡然水浪白花翻腾,气势极为庞大,翠云山中传来一声清亮高呵“何方鼠辈,竟敢在翠云山窥视!”

话音未落,便见的一队兵马从翠云山中彪飞出来,引头的一位身形高挑,乃是个极美貌的十七八岁女将,凤眼含威,英气勃勃,一身银甲灿灿,额前有一对珊瑚玉角,熠熠生辉,更衬托的这位女将姿容出众,仪态威严,她美瞳轻扫,就看透李渔并非人身。

李渔心中一动,便挥手将罗刹女放了出来,罗刹女眼前一亮,陡见的那龙女颜面,顿极是激动,提气高喝道“敖韵姐姐,你也来翠云山助拳了!是我来了!这是我于路上结交的一位好友,若非他鼎力相助,我怕是回不来了。”

罗刹女心中激动,飞扑上去,李渔只是站在原地,朗声说道“在下李渔,见过了龙女,各位仙子。”

敖韵拉住了罗刹女,笑问了几句,这才转头对李渔说道“我久在北海,还真不知妖族何时出了这般青年才俊,不知你与我家罗刹妹妹是如何相遇?便凭这道蕴藏金乌精气的阵法,你便极是不俗,日后绝不会是无名之辈。”

李渔心中一震,暗道这龙族真是好毒辣的眼里,他方才十日横空大阵一展既收,竟然被她看出些许跟脚,便一笑道“我正跟几个都山弟子斗法,战乱中走失,便遇到铁扇公主,我二人合力诛杀了都山剑派风雷双剑,这才出一份拙力,将公主护送回来。”

李渔一笑道“至于这道阵法,侥幸得了一份机缘,些许手段不足龙女夸耀。”

既被对方看出跟脚,李渔干脆就爽朗趁人,敖韵的法力太高,给李渔的柑橘只怕与突破后的柳琵琶相若,相比也是真仙层次的强者,他遮遮掩掩的也无用处。



第一百五十七章 炼化

敖韵引路,李渔才见着山中四处皆严阵以待,杀气腾腾,一路闲谈的时候,李渔才知君子国那一场大战之惨烈,大战最剧烈的一片疆域,几千里之内连山川都被抹成了平地,生灵绝迹,四面尽是焦土,本是一富饶之国,生生变成了绝地荒漠,这一场大战几百年未见一回,也不知死了多少道人,多少妖怪。

也是从敖韵口中才知,君子国九大道门埋伏之事,牛魔王早已知晓,趁着在碧波潭求亲的功夫,早已与罗刹国,碧波潭,积雷山定立联盟,便是连她这位在北俱芦洲修行的碧波潭大公主,都被秘密召了回来,乱战一起,四方大军杀到,神威大展,顿将道门九大真传杀的措手不及大败亏输,四面溃散逃遁,连都山剑派的八神剑首座都死了一个,其他几家长老,真传也都死的死伤的伤,损伤不小。

道门九宗这一方,在这一场大战中,大败亏输,但是西牛贺洲妖族也死了不少,如西海西双头老祖,虽神通蛮横,但还是被都山剑派雷剑首座岑参当场击杀,不过那雷剑岑参也受伤不浅,倒是那百禽老道,仗着遁法迅速,专挑落单的道门弟子下手,这一战到收货不少。

李渔最关心的黄风大圣,柳琵琶依旧是没有下落,据敖韵所说,也未曾在乱战之中见得两妖,只怕是也都去了虚空为牛魔王掠阵。

等李渔和罗刹女到了翠云山的时候,战乱已歇,几家各率部四下搜寻,一则寻找受伤失踪的妖族同袍,二则斩杀那些伤势颇重,未能远遁的道门弟子。

只是此处战乱虽定,但此战最终如何,却还是要看虚空之中牛魔王战果如何,若牛魔王大胜,自然是大展神威,经此一役声威必定攀至顶峰,若是牛魔王战败,道门九位掌门携大胜之威自虚空回来,此地便是占得再大优势,也终究只是一戳既破的泡影。

既回了翠云山,罗刹女自有专人照料,李渔也是第二次来这翠云山,如今这翠云山中,数万精锐妖兵驻扎,滚滚煞气充彻云霄,一眼看去,尽是鼎盛气象。

虽山中洞室早已住满,但敖韵有感李渔不凡,便有心看顾,给李渔安排的亦是他原本居所,李渔也知道,虚空征战,无日月轮转,无时光流逝,牛魔王那一战也不会短时间结束,倒也并不焦急,每曰就是在洞室中打坐,除了修炼之外,便是修炼。

在山中呆了几曰之后,李渔整理一番,这才法诀自己这一次收货颇为不少,便是飞剑都足足得了六柄,尤其是古灵玉三人的飞剑,品质虽比风雷双剑略有不及,但乃是三件一套,运使起来自成剑阵,也颇为玄妙,只是李渔自己用不着,便先都丢进坎水境里存着。

此时坎水境中黑海之上,水浪白花翻涌,其下非但镇压这岑青那蛇女,也还镇着那太白照影镜,要说起来,这面镜子才是李渔此行最大收获,那雷剑首座岑参也是接近真仙的强横剑修,能将这宝镜随身携带祭炼,便足见此物珍贵,尤其能破了李渔仙人盗神通,便更是珍奇。

上一次仓促之中,李渔也只是匆匆祭炼,便将照影镜镇压在坎水境中,此时有了闲暇,便想要将这宝镜重新祭炼,彻底洗去内里岑参神念。

坎水境中,李渔足踏水莲,指头一点那照影镜便从水下生出,立时颤动,李渔出手,运用真气和静静悬浮在空中的照影镜一碰,这件法宝上虚幻身影,化成了一个雄壮男子,通体紫雷缠绕,一头长发,便是由无穷雷电组成。

这个雄壮的男子乃是岑参元神虚影显现,宛如雷神转世,只是通身都漏透出一股暴虐之气,一声大喝,双手间紫雷便组成了一道雷网,似要撕裂虚空,遁出这一方虚幻天地。

岑参元神一现身,坎水境隐隐现了膨胀之意,似乎有一股暴虐之气,要把这里空间生生撕裂,亏得李渔急忙运使十方云界大阵,只是这元神虚影凶威大发,竟然能一连创破了一十三座水阵,幸亏坎水境变幻莫测,无有尽头,这才趁着他连破阵势,势头稍弱的时候,将之困在其中。

“这照影镜里也不知那岑参留下多少法力?竟然是如此凶悍,仅是已到神念分身,竟然隐隐又掌困不住的势头,上一次困住岑青还有熊罢一起出手,配合坎水境的力量,才将那蛇女拖延住,若我自己出手,那蛇女早就破阵出去。”

李渔心中暗暗心惊,却不知这宝镜本是岑参欲祭炼身外化身之宝,只差一步却让李渔给夺了来,好在神念分身虽强,却还没强到能冲破水境飞遁出去,李渔悬立水上,施展奇能,和岑参的这一道幻影斗了个天昏地暗。

要说这一道神念虚影,也足足有炼虚合道巅峰的实力,尤其祭炼无穷雷霆剑气,威势更盛,李渔仗着对坎水境的完全掌握,在坎水境中几乎是无敌般的存在,除非如柳琵琶那般能随意出入坎水境,否则一旦陷入坎水境中,想要脱身便要看李渔意愿。

只是李渔虽占优势,但这道幻影只是岑参本能,战法疯狂,即便被击碎了,也能快速凝聚,李渔自然不会和这么一道幻影同归于尽,故而战斗一时僵持起来。

“这般苦斗下去,不知要僵持多少时候?除非我有超越他一倍法力,能够轻易镇压这道元神,直接炼化照影镜,否则这幻影依托照影镜,法力不绝,幻影不灭。”

李渔和岑参这道幻影分身鏖战时,也偷偷观察,发现这头幻影虽强,但总要依托照影镜而存,否则一旦法力耗尽,便自消散,因为本身并无根基,这神念幻影便有了破绽。

想到此处,李渔已经有了个主意,一挥手便祭起血虎令牌,将那头六丈血虎放了出来,这血虎经李渔淬炼,又吞吸了浑厚精血,此时也有炼神还虚大成的法力,李渔伸手一指,那血虎本就以魂魄神念为食,一跃飞扑出去,血盆大口吞吸,将岑参虚影一口吞了下去。

那虚影幻象乃是神念,自然被血虎吞入腹中,只是那雷霆幻影入体,血虎悲鸣一声,通体滚动猩红中雷光闪耀,竟然陡然生出一对猩红血翼,化成上古翅虎凶兽,但这种情况只持续了片刻,这头血虎就暴涨成了一团紫电缭绕的光球,身躯全数为澎湃的雷气撑了起来。

只是撑了片刻,就爆成了漫天血光,失去了血虎主魂,血虎令牌上骤然生出一道裂痕,其中数百条血神子都忽然躁动,没有了控制它们的源头,便想挣脱出来,不过李渔只是把令牌一晃,便以法力强行将那些血神子镇压下来,顺手以十方云界大阵压制,此时祭炼这照影镜,却没无暇顾及这件法宝。

虽血虎只争取了瞬息功夫,但却将照影镜和雷霆虚影分离开来,李渔已经用小乾坤破禁真法将照影镜手里起来,层层乾坤符箓翻涌,已经开始快速祭炼。

那雷霆幻影失去了照影镜为根本,顿时显得躁怒无比,但失了根基,又被李渔接连重伤,法力顿时弱了一级,李渔看出破绽,将乾坤衍化阵术祭起,便见得黝黑水面上升起一座莫大金色八卦,其中放出万丈光芒,顿时将那雷霆幻影吞吸了进去,李渔想也不想就将大阵运转起来,把火鸦融阳诀和十日横空大阵一起投入其中推演变化。

这雷霆幻影分身不甘怒吼,屡次想要冲出来,但是乾坤衍化阵术本身虽然没有攻击法力,却是一等一消耗元气的大阵,加之李渔在旁边看顾,只要见那雷霆幻影挣扎出头,便是一记狠狠的法术,将之轰杀回去。

乾坤衍化阵术可推演万法,融入的神通越多,便可互相验证,故而推演之能会越来越强,推演的时间会越来越短,消耗元气的速度却会越来越快。

雷霆幻影分身每次出力挣扎,便会催的这座大阵运转的更加激烈,不过三四个时辰,一身浑厚的雷霆精气尽被吞吸榨干,反倒让李渔此时又感叹起来元气不够充足。

那部十日横空大阵精微奥妙,其中诸多变化,李渔都远未参悟,即便可能有些许瑕疵,也远不是李渔现在能够推演,故而乾坤衍化大阵推演的自然是火鸦融阳诀。

这部神通本只是番教大日禅宗一道火鸦探空爪神通,借十日横空大阵奥妙,才推演更上一重,改换根基成了一门神通,李渔借之凝聚乾天一卦的神通,但是此次有了落胎泉中金乌记忆残片为借鉴,这道神通衍化顿时更深一层,弥补完善,虽比之原来的心法改动不大,但却都在关键的地方,威能更上一重。

李渔心头一喜,隐隐感觉,其中尚有极大潜力可以挖掘,若是能推演臻至完美,对他定然有益处无穷,只可惜雷霆虚影被完全榨干,乾坤衍化阵术便也停了下来,

李渔算计道“火鸦融阳诀上一次推演,所消耗元气也只是一般,为何这一次足足消耗了两倍有余,还未将这一层功法推演出来,只怕这次变化,极是不凡。”

雷霆幻影的法力极强,但也不足以将火鸦融阳诀推演的在上一重,李渔见阵术中元气还有少许,再推演融阳诀也只是杯水车薪,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犹豫一下,便将那根从碧波潭购来的晃金绳丢了进去,利用剩下元气推演起来,李渔便也不再去关心,转而研究起新到手的照影镜。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战果

葫芦娃里蜈蚣精正文卷第一百五十八章战果随手晃金绳丢进阵中推演,李渔也不急出坎水境,便将那照影镜取出来祭炼。

这件法宝乃岑参随身宝物,说来他也倒霉,岑参少时游历,曾斩杀一旁门妖道,得了一门以宝物祭炼身外化身的神通,后偶得了这面宝镜。

便准备以照影镜为根基祭炼身外化身,前后足足花费了百年苦功多年,不知耗费了多少心力物力,也曾邀同门师兄弟共同祭炼,内里已有了二十八重圆满禁制,乃是一件天仙大成之宝,只差一步便可步入真仙,倒时他已神通祭炼,顿时便可成就一尊真仙化身。

只可惜一步之差,却让这宝落在李渔手中,此时在没了其中神念分身之后,内中蕴含的元气狂野无匹,发出璀璨光芒,巴掌大小的镜子,其光竟有万丈,光彩夺目,让人连眼都睁不开,一旦被光照耀,只觉身体沉重,如坠泥潭般行动有极大阻力。

饶是李渔也算法力深厚,也以法力护住眼睛身体,这才拜托照影镜的掌控,这还是照影镜自发运作,不是有人驱使,若是李渔炼化了这件法宝,冷不防下,便是天仙的高人,也难免被算,被定住身形不能移动。

照影镜,顾名思义,便是一件能照人影的法宝,最是奇妙不过,虽然不能用来正面斗法,也不能用来提升法力,更无其他妙用,却能勘破诸多遁术,更能将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如被脚下影子拖出一般,只此一件能耐,便已经超出许多寻常法宝之上。

失了岑参神念分身,照影镜顿时乖乖的被李渔用本身法力炼化,顿时放出耀眼的白光来,内里无数细小符箓璀璨如星河闪烁,全数散发出来,随着李渔法力渗透,不断轻轻颤动,只见这银色镜子散发的白光由浓转淡,有由淡转浓七次,最终神光收拢,化为银镜落入李渔掌中。

只是这镜子自然也如七宝丹鼎一般,内里禁制都是现成,只需花些工费将其中符箓一层层祭炼,便可指使如臂,李渔方才这一口气,也将其中禁制祭炼了七重,已能施展不小威能。

李渔一回翠云山便闭关不出,他此行收获颇丰,便是照影镜一件宝物便足足值此一行,故而也不肯浪费时间,每日就在洞中运炼神通祭炼法宝,以阵法封了洞口,便见得火云重重,来访客人皆是不见。

罗刹女休息两日恢复元气,重新打扮一番,雍容华美更胜从前,几次来李渔洞室,想要以表感激,将牛魔王麾下大将,自己相好的几个朋友介绍给他,尤其是碧波潭大公主敖韵,自幼在北俱芦洲修行,想那北俱芦洲中上古大妖,强横生灵无数,若李渔能与她相熟,日后得那位妖族大能指点一番,岂不比自己修行来的迅速,只是没想到李渔如此这般修炼成狂的架势,竟是连出洞透气的时候都没有,使她想要介绍一番都不能。

龙女敖韵也曾被罗刹女拉来一次,自然也吃了闭门羹,面上虽是冷淡,心中对李渔颇有赞赏,毕竟天赋易得,心性难求。

便如同碧波潭中诸多龙子龙孙,根骨也都算出类拔萃,碧波潭中也有诸多神通任由选择,丹药法宝一应俱全,但一个个却沉溺于富贵享乐之中,即便修炼出几分能耐,也只是虚有其表的花架子,在真正的行家面前一戳既破。

敖韵也曾于父亲万圣龙王直言“碧波潭积宝无数,可碧波潭龙族却不思上进,虽有宝山却成祸害,日后恐会招来泼天大祸。”

只是万圣龙王自听不进去她劝慰,行迹依旧,只是拉拢四方豪强,联姻结盟增进实力,便如此次牛魔王大婚,万圣龙王岂想错过,甚至曾今想将她许给牛魔王为妻,只是她一口否决。

碧波潭龙宫能与牛魔王相配的龙女,或已婚配嫁入四海龙宫,或还只是稚嫩幼女,使万圣龙王只能哀叹,眼睁睁的看着牛魔王这女婿被罗刹国抢了去。

敖韵此时放眼看去,牛魔王麾下妖兵之精锐,竟让她生出仿佛置身北俱芦洲之感,心中敬佩之余,也是感叹“别人家的刀剑,终究只是无根浮萍,一旦祸来,皆是虚妄。”

只可惜这简单道理,万圣龙王却不懂,无力改变,也只能独自行走海外,去北俱芦洲觅的良师,苦心淬炼神通,也只想在有朝一日,祸事登门,也能救下一家老小,她行走北俱芦洲,也见过不少妖族后起之秀,与罗刹女也是那时相识,而除了其中有限几个上古传承血脉,其他种种,能在勤力,心性上与这李渔比肩的寥寥无几,,根骨不凡,又修行勤力者极是珍贵,这李渔日后成就定然不小。

且说李渔在翠云山闭关,这一呆便是两个多月,将照影镜足足祭炼了十一重禁制,直到感觉力有不逮这才停下,那晃金绳在乾坤衍化阵术中借由残存灵气,其中残缺的符箓,倒也让李渔推演出十之一二,又将血虎令牌重新淬炼,收拢了四散的血神子。

恍惚间,居然发现,自己除了修炼居然没什么事情可做,只是掐指算算时辰,自己在翠云山呆了两个多月,却还不见牛魔王回来,这一日李渔运炼神通完毕,心道“那虚空中一战,时间长了打个十年八年都有可能,我却不能在这里干等着,既是牛魔王一直未回,柳琵琶也不见踪影,我不如还是先回山去,先把那些灵种种下,想想如何提升境界才是正经。”

且说李渔收了阵法,才踏足洞室中,就感觉到山中气氛变化,虽还是锦旗招展,但肃杀之气少了不少,反而四处热闹,多了不少喜庆。

李渔心中奇怪,找人一问才知是牛魔王回来了,正不知该往何处去,先有人找上门来,却是山风一卷,换了一身黄色大氅的黄风大圣,在李渔面前现出身形,笑眯眯说道“你这小子,也着实勤力,悟行又高,若让北俱芦洲那些老家伙见了,定是十分欣喜。”

李渔急急上前见礼,便见黄风大圣含笑道“我受柳琵琶那小丫头所托给你传话,她被师傅抓回北俱芦洲闭关修炼去了,这一闭关不知是十年还是八年,你也见她不着了,定要好好照料那些药仔,等到成熟了,她便去你山门采摘!”

黄风大圣神情暧昧,语气学着柳琵琶声调,矫揉做作般说完,连自己都哈哈大笑,只让李渔一阵尴尬,只得转而询问道“大圣可也是去了虚空观战?不知那一战如何?”

黄风大圣轻轻一笑,顿了片刻,便才说道“自然是平天大圣,大展神威,力压群道,若非老君亲定的上洞八仙铁拐李出手救助,那九位道长能又一半能回中原便已不错了,我观其神通,恐怕平天大圣能成为我妖族这千年来,第一个有资格冲击太乙进阶的妖族大圣,若是他能功成,日后见他便要尊称一声平天元圣了,是可惜我福缘不足,只能躲在佛门苟延残喘,千年来神通增进缓慢,那太乙金仙境界,我此生也不知还有没指望了。”

他生出这般感叹,李渔也无话可说,个人自有缘法,此事他也劝慰不得。

黄风大圣性子极是洒脱,感叹一声,便自作罢,呵呵一笑道“说了这么多的话,那芭蕉洞里此时想必已经是热闹非凡,我们还是莫要浪费时间,这热闹却不能错过。“

有黄风大圣带路,两妖自然畅通无阻,不一会便到那芭蕉洞中,果然是喧声鼎沸,牛魔王此一战力压九大道门,气势如虹,大展妖族威风,宛如大日当空,这西牛贺洲地界上,有一个算一个,些虎豹狼虫,满山群怪,各山山主,各洞妖王,都捧着礼物前来拜见,便是有其他部州妖族,也都不远万里而来参贺。

此时翠云山中大开旗鼓,响振铜锣,广设珍馐百味,满斟椰液萄浆,与众饮宴,牛魔王虽还未现身,但其赫赫声威,早经过口口相传,隐隐已成妖族千年以来第一大圣。

黄风大圣喜闹,早已找了些相熟的大妖饮酒玩闹去了,李渔熟人不多,便自寻了个位置坐下,自斟自饮,过不多时,便也有那些在君子国受过他恩惠的妖怪持酒感谢,他自然也一一回礼,心道“平天大圣果然不凡,依照敖韵所说,其早知九大道门埋伏,此次君子国一役,妖道混战,恐怕皆是由其策划,从今往后,牛魔王声威之盛如日中天,恐怕此时便是那只大闹天宫的猴子脱困出来,也无法与他比拟,这般景象也不知是好是坏,妖族荣辱加于一身,平天大圣若强,自是万妖荣光,可日后西游时,平天大圣被天庭所败,屈膝求饶,到那时只怕对妖族乃是毁灭性的打击!“

李渔心中暗自盘算,忽远处传来阵阵欢呼,有人远远的高声叫道“是大圣来了!是大圣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兄弟

嘈杂声响,过不多时便见牛魔王与罗刹女联袂而来,一路多拱手抱腕,热情与旁侧激动妖族招呼,一举一动,就像是合乎天地间的某种韵律一般,仿佛天生的就该如众星捧月,非但没有半点卖弄之嫌,反是自然豪迈。

才一入了芭蕉洞,也不顾诸多妖王招呼,牛魔王便高呼一声道“我李渔兄弟何在?”

洞中诸多妖王均是一愣,下一刻见得李渔所在,牛魔王便分开众妖,快行几步上前,手挽着李渔手腕,极是感激道“罗刹已告知与我,若非李渔兄弟出手相助,我发妻孩儿恐都要遭人毒手。”

被牛魔王大手捏着,李渔微微惊讶,牛魔王实热是太过热切,他亦是微笑说道“恰逢其会而已,我亦没有出多少力气,只是公主多年修持,自有善果,合该借我之手脱险,即便没有我也会有旁人出手助力,公主灵胎稳固,无须十年,便可诞下麟儿,当真可喜可贺!”

李渔这话一出手,周围顿声一片喧哗,要知修为越高,血脉越强,越是难已血脉延续,如那真龙凤凰,想产一子,需稿费何等功夫,反倒是那些低劣到尘埃里的物件,一窝便能生出百十个来,天地规则如此,故而芭蕉洞中众妖一听罗刹女以怀麟儿,顿时高声祝贺之声此起彼伏,直让旁侧罗刹女都羞红了面颊,毕竟大婚流程未完,细细算下来她还不是牛家妇人。

牛魔王双手拍着李渔肩膀,朗声大笑,说道“还要多亏了李渔兄弟,不然罗刹即便能脱身,我儿恐也难活。”

李渔本以为牛魔王感谢一番,便自结束,却不想他双手各自拉着李渔和罗刹女,分开众妖,直径走上芭蕉洞九层云台上,眼神微一示意,洞中数百妖王洞主陡然安静,只是一个个将目光看向牛魔王,看他要说什么。

便听得牛魔王朗声大笑,口中高声道“我妻儿有难,李渔兄弟舍命相救,今日我便在此宣布,日后李渔便是我牛奎兄弟,日后我儿降生,李渔兄弟便是我儿亚父。”

李渔心中极是惊讶,实未想到牛魔王竟陡然宣布这事情,急忙拒绝说道“大圣可着实是折煞小妖了,我何德何能,岂能与大圣称兄道弟,更遑论亚父…万万不可…”

李渔还未拒绝说完,便见得罗刹女接过话头,在旁轻笑着说道“李渔兄弟莫要推辞,你与吾子而言,无异于再生父母,些许称谓岂成报答,若再拒绝,莫不是看不上我家孩儿?”

这般结果罗刹女也未想到,牛魔王回来后,得知她遭遇截杀,自然极是紧张,连问母子平安否,罗刹女有心报答,又看李渔极是顺心,便将事情经过详细讲述,便是连李渔以自身真气替她稳固胎气一事都未有隐瞒,她本只是想为李渔谋个好处,却不想牛魔王一听经过,及是感激,如此爽朗豪迈,竟然当着洞中众多妖王,将李渔认作兄弟,有夫君如此气度,又对她母子这般看中,她心中自然极是感动。

牛魔王也极是爽朗,手掌一拍李渔肩头,口中笑道“我妖族男儿,岂能做这般扭捏姿态,我看你顺眼,以后便将你当做兄弟,你若看得起牛某,日后便称我一声大哥。”

牛魔王面上笑容极是豪爽,这般情况,又岂能由李渔拒绝,也不知是好是坏,只能拱手行礼,唤了一声“大哥!”

李渔虽然没有料到牛魔王竟会认他作为兄弟,但如今这事,从目前来看,却没有半点坏处,毕竟牛魔王当众宣布,日后不拘出了什么事,牛魔王都一定会照拂他,有了这西牛贺州妖王平天大圣做后盾,他底气顿时足了不少。

虽等到西游时候,牛魔王遭天庭佛门围剿跪地降服,但至少这三百年间,对李渔来说并无坏处。

洞中诸多妖王顿时欢呼如雷,一个个心热眼红,自忖自己怎么没有这般好运气能够在乱战之中碰到罗刹女,不然就是拼了命也要去将罗刹女就下来。

经君子国一战,牛魔王神威鼎盛,已然有了西牛贺州万妖之王姿态,他亲口认的兄弟,未来儿子亚父,那是何等尊荣。

趁着这股狂热功夫,牛魔王抱腕拱手,朗声说道“我牛奎大婚,劳诸多妖族同袍远道而来,前几日妖道来犯,欲对我西牛贺州妖族图谋不轨,合我众多妖族之力,将中原道门迎头击溃,今日我牛奎再此立誓,护佑我西牛贺洲妖族,日后我西牛贺州同袍有难,我牛奎定将援手,诸位山中若有意训练妖兵,无论兵器铠甲,阵法排布,只要我牛奎有的,一定鼎力相助,也望诸位妖族同袍看在同为妖族一脉,齐心协力,莫要让外人占了西牛贺州,让我妖族无立足之地。”

听到有牛魔王这么一说,这西牛贺州各山山尊,各洞洞主一个个都颇为兴奋,他们早都见了牛魔王那一万精锐妖兵的威势,此时一听牛魔王愿意助力训练,当下就大声议论起来。

嘈杂议论之中,也不知从哪传来一嗓子“若是山山都有妖兵,起了争斗岂不死伤更重?且在场诸位都各占山头,相距极远,若是中原道门再次进犯,各个击破,我等又该如何?”

听着这妖问话,诸多妖王都连连点头,却见得一妖怪怒吼一声道“这甚狗屁问题,只要中原道门敢来,只需平天大圣一声招呼,我等必定聚众而起,合力一处,管他来多少人,也都要被我们吞下肚皮。”

这妖怪身子粗壮,为了显威武,一颗斗大的熊头未曾变化,身上还有许多粗粗的毛发,这一爆吼,如雷般声音在整个芭蕉洞中回荡。

李渔心头一震,在看洞中首座牛魔王老神自在,嘴角含笑,暗道“这感情好,牛魔王这是要黄袍加身了!”

那熊妖一吼,洞中诸多妖王顿时群起附和,牛魔王连连拒绝几次,便终究盛情难却,却也未称妖王,便在这芭蕉洞中几百位妖王订立盟约,由平天大圣委任盟主。

不过杯酒之间,西牛贺州尽成国土,牛魔王心中甚是欣慰,谦辞向诸位妖王拱手道谢,便朗声说道“既然诸位同袍信得过我牛奎,我牛奎便当仁不让,担下这份守土之责。”

牛魔王大步先行,其后数百妖王跟随走出芭蕉洞中,过不多时,便有三千多牛族妖兵,皆是身穿银甲,头带银环,杀气腾腾之辈,手中提着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头颅,在地上十个一堆,上对周天之数,足足堆了三百六十五堆。

这些都是牛族精锐,非但修为不凡,对牛魔王更是忠心不二,李渔看了心中却是暗暗一笑道“这些头颅一看便是早有准备,只怕订立妖盟,接任盟主之事,早在与中原道门决战之前,牛魔王便早已谋划齐备,步步连环,将西牛贺州纳入囊中,这平天大圣不愧是妖族枭雄,只是他这般大张旗鼓,到底所谋未何?”

那三千五百六十个牛族妖兵极有素养,手中持着猩红战旗,十个一组,排列成阵,顿时之间,晴天白日间,蔚蓝天空上,也见得漫天星斗光华璀璨,得了星光助力,翠云山中三百六十五堆头颅上,血煞之气冲霄弥漫。

牛魔王踏步上前,扬天长啸,口中长呼道“今日我西牛贺州万妖会盟,以敌头颅,血祭苍天,昭告天下。”

顿时间天地暗淡,漫天雷云骤然凝聚,黑云低垂,仿佛山岳压在头顶一般,翻翻滚滚,越扩越大,其中有无穷雷霆电闪,宛如是九天雷神下凡一般,狂风四起,在山中呼啸鼓荡起来,不时有雷霆砸落,有俩块山顶巨石被天上射下的雷电劈中,当场就炸成了粉碎。

牛魔王奋力长嚎,一身妖气冲天而起,李渔巍然不动,他隐隐也能感应到,在头顶雷云之中蕴藏无穷怒火,似乎要把整个大地撕裂一般,运转玄水真瞳看去,隐约也能看到乌云中雷公电母,风仙雨师,更有无数金甲天兵天将,巨灵天神,如林伫立,只待一声领下,便会如潮水般冲刷地面。

天地一暗,皆是肃杀,只余下雷霆电闪,牛魔呼啸,牛魔王盎然而立,宛如山岳般伫立,不过盏茶时间,天空乌云骤散,阳光洒落,朗朗晴空,仿佛刚才重重不过只是虚幻泡影,翠云山中数万妖族扬天嘶吼,摇旗呐喊,似庆祝妖王诞生。

李渔在旁一言不发,他此时看着牛魔王背景,只觉得牛魔法力如渊,气息越发的深不可测,就如是万丈神峰,伫立天地,让人只能生高山仰止之感。

能让李渔感觉到深不可测,有个真仙层次便足够了。

但旁边黄风大圣看着牛魔王背影,神情亦是不由漏出些许慎重,足足愣神几息,继而才黯然一笑,心中暗道“这牛魔王,此刻距离太乙金仙境界,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第一百六十章 婚礼

牛魔王一呼万应,隐然便是西牛贺洲第一妖王,诸如压龙山,号儿山,黄花岭等等西牛贺洲妖王,都汇聚到牛魔王麾下,如今西牛贺洲妖族气象鼎盛,0焕然一新,皆是因为牛魔王击溃九大道门定立妖盟。

虽然牛魔王现在还不能和上古妖皇,传说中诸位大妖相比,但在西牛贺洲的名声,已经是如日中天,毕竟妖族虽还有些从上古妖庭遗留下来的大妖,但那些老怪物几乎都缩在自己开辟的洞天里,闭门不出不问世事,只是偶尔调教个门人弟子,从北俱芦洲出来闯荡,才让人想起他们存在。

与罗刹女的婚礼,牛魔王定在了翠云山外广阔的戈壁上,之所以选在这里,一则是四方来贺妖族太多,二则是因为妖族认为,所有的大事,都应该让苍天见证,接亲需迎着骄阳,结亲则伴着月光。

那一夜,浩浩荡荡足有四万多名妖族参加了这场婚礼,甚至包括平天大圣其他的几位兄弟,覆海大圣,混天大圣等,虽未亲自道贺,但也都派了门人子弟,携带礼物前来祝贺。

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坐在最上首,和下面诸多的妖往大声嬉笑吆喝,时而放声大笑,李渔坐在他们的下方,虽然比黄风大圣等次座,但真真已经是居于高位,只是与周围妖王无甚话题,李渔自斟自饮与周围喧闹冲天的环境,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最后,一轮满月悬挂夜空,寒光皎皎,牛魔王拍拍手,所有的歌舞、叫喊和饮宴欢闹顿时戛然而止,牛魔王起身,然后扶铁扇公主起来,罗刹女身上仙气昂然,宛如月中仙子,让人自惭形秽。

按照妖族传统,各山各寨妖王纷纷上前,給罗刹女献上礼物:有珍宝、灵草、彩珠、灵丹、玉鼓、香木等等,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在铁扇公主面前堆成小山,李渔对这些妖族的婚礼习俗,礼物热闹均不感兴趣,只有那些上前送礼的妖族,让他兴致盎然。

比如北俱芦洲妖族新秀九头虫,乃是一个身形修长,五官俊美,颇有些邪魅的紫衣少年,这般模样又神通奥妙,也难怪日后能挖走小白龙的墙角。

黄花山百目神君,则是个皮肤黝黑,满脸大胡子的红袍道长,他身边有七个美貌的少女服侍,身姿婀娜,千娇百媚,虽修为未见多高,不过也才炼神还虚的境界,但派头倒是不小。

这百目神君乃是百眼蜈蚣成精,算起来也是李渔同族,练的的一门百目神光的神通,连那只猴子都挣脱不得,李渔自是极感兴趣,只是上古十大异虫乃是虫豸顶尖所在,百眼蜈蚣虽是异种,但对李渔身上气息依旧隐隐畏惧,李渔目光不时透来,只让坐在莺莺燕燕之中的百眼神君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其他种种如积雷山万寿狐王一族,一群皆是妩媚动人的妙龄少女,长裙流苏,行走摇曳,隐露出如雪酥胸,洁白玉腿,极是引人眼球,让人浮想联翩。

那一边罗刹国人,又都肤色黝黑,大眼阔嘴,长鼻尖牙,模样骇人,也不知如何生出铁扇公主这般俊俏的女仙,其余陆续献礼的也都是妖族赫赫有名的族群,便是连少问世事的黑水玄蛇一族,也遣小妖送上礼物,以表祝贺。

过不多久,有祀礼妖兵呼喊驱神大圣子弟到贺,没多久,李渔便见到一行七个黑毛黑甲,面目冷淡的猴妖行了进来,虽身形不过五尺,气势却似有万里之长。

当有一个颇有年岁,神情淡漠,显然是七猴之首,李渔本也未多想,但末尾一个,身材稍微高壮的猴妖,却让他不由一愣,便见对方冲他微微挤眼,虽与上次见面模样不同,但一身气息未变,只是更强横了些,正是那日在上兴镇中与李渔相交莫逆的幽越。

李渔到真真是一愣,实未曾想到,幽越竟然是驱神大圣子嗣,但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幽越乃是上古妖猴幽颚一族,天生的落魂神通,驱神赶鬼乃是他们看家手段,那七大圣中的禺狨王,既然号称驱神大圣,名号显然由此得来。

李渔这才恍悟,幽越也曾说自己族中有妖族大圣庇佑,只是李渔自己未曾多想。

与他相比,李渔自然是没什么变化,驱神大圣族人献礼,有牛魔王麾下妖将接待,幽越这才起身,端着酒杯直奔李渔而来,笑吟吟的说道“李渔兄弟别来无恙否?一别几年,没想到李渔兄弟非但修为精进如斯,更已和平天大圣平起平坐。“

幽越心中着实感叹,昔日虽觉得李渔不凡,却未曾想到,再见面时,李渔修为竟不差他半分,更是与风头无二的牛魔王认成兄弟,与他相比自己这些许进步,着实不足挂齿。

李渔与他脾气极是相投,亦是笑嘻嘻的说道“上次上兴一别,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幽兄,我看幽越兄弟满面红光,身材也圆润了不少,想必与嫂夫人恩爱有加,当真是可喜可贺。”

幽越呵呵一笑,咧着嘴说道“还要多亏了兄弟帮忙,不然我怎又今日姻缘。”

牛魔王与驱神大神门下为首的那位聊的热切,不时开怀大笑,一看便极是熟络,目光轻扫李渔这边,他却未想到,自己这新认的兄弟,不显山不漏水,竟然与驱神大圣族中子弟颇为熟络,他知眼前这妖得了驱神大圣真传,未来极有机会集成驱神大圣称号,而能被他亲自领出来的后背,自然是幽颚一族中的精锐子弟。

李渔在这里无甚熟人,此时见了幽越自感亲切,两人热络了两句,幽越这才笑着道“得你上次灵丹相助,现在我已经是炼虚合道的修为了,本意我的进境已经迅速非常,没想到你的进境尤在我之上,不过盼儿已经怀有身孕,这一点你却是远远比不上我。”

李渔顿时连连道贺,幽颚一族血脉珍惜,孕育后代之难想必与牛魔王相差不远,何况顾盼儿还是娇弱人族,这般跨种族繁衍,究竟会生出什么东西,李渔也懒得去想,此时四处热闹,他也不由被感染几分,端着酒水跟幽越叙旧。

过不多时,李渔陡然又见一熟络身影,肥头大耳,黑毛如针,便是在这漫山妖魔鬼怪中,也算丑恶的颇为另类,正是猪八戒那货,此时正围着一桌菜品瓜果大快朵颐,旁侧站着一红发彩衣的高挑女仙,瓜子脸蛋,五官颇精致,见得猪八戒这贪嘴模样,顿将他耳朵提溜起来。

李渔与猪八戒关系尚佳,顿引这幽越上前,先开口道“看嫂夫人这般精神,想必身子已无大碍,真是可喜可贺。”

猪八戒自然早就看见李渔,只是见他与牛魔王相熟,想及自己年前与他那般吹嘘,不好意思上前相认,此时见李渔主动过来,自然不会躲去,衣袖抹掉嘴上残渣,虽被李渔看见老婆提溜耳朵糗样,却不见丝毫尴尬,口中朗声笑道“李小哥,多日不见,真是越发的俊朗了!二姐,这便是我给你说的李小哥,若非小哥慷慨仗义,只怕二姐此时伤势还是痊愈咧。”

旁边卵二姐被里撞见提溜猪耳,却也面色微红,再听猪八戒介绍,顿时上前深深向李渔鞠身行礼,这般大礼,反倒是将李渔下了一跳。

李渔急忙扶她起身,却见卵二姐正色,说道“若无李渔道长之恩,我命早已休亦,道长将玄牝珠那等宝物慷慨相赠,更让我多了一道修炼机缘,此乃再造之恩,岂能不谢。”

旁边猪八戒倒是一脸坦荡,嘻嘻笑道“大恩不言谢,李小哥仗义疏财,自有善报,这不是此刻已经成了牛魔王座上贵客,牛魔王这次订立妖盟,一统西牛贺洲群妖,着实威风的很哪!不过我等修行之辈,求得是逍遥自在,这般太过招摇,未必全是好事。”

李渔机灵敏捷,一听猪八戒虽是玩笑口气,但其中似有深意,神情隐有劝解,心中暗道“看来猪八戒是知道些什么,这才劝我莫要与牛魔王走的太近,他乃是钦定取经之人,又是天庭四大元帅之一,自然知晓不少隐秘,只是他身份特殊,有些话却不能直说。”

李渔知晓未来西游时牛魔王出境,此事关系重大,猪八戒能如此旁敲侧击的劝慰,李渔已极是感谢,便点头说道“此次我也只是恰逢其会,此方事罢,我便要回山闭关,我那山门距离福陵山不远,日后若有闲暇,猪兄与嫂夫人可多去我山中坐坐,我山里百花香茶和百果酿酒,可都是少有美味。”

猪八戒一听,自然是乐的连连点头,李渔又将幽越与猪八戒引荐,一听此妖竟是天蓬元帅下界,虽模样丑陋,幽越也不敢小瞧半分,他也是爽朗性子,几人畅聊起来,倒也颇为投机。

最后,玉兔西沉,骄阳东升,在万妖如雷欢呼声中,牛魔王带着罗刹女大步离开,数万妖族皆喝的酩酊大醉,浓烈酒香随风肆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归山

婚礼结束,翠云山仍开大宴百日,李渔如今诸事罢休,柳琵琶也被师门带回修炼,本就已有去意,听猪八戒隐晦提醒,更也不想在翠云山多待,便去与牛魔王夫妻两个告别,只是妖盟初定,无数大小规矩需要订立,牛魔王虽大婚刚过,已忙于接待各路妖王,李渔却没见到,罗刹女虽有挽留,但李渔只是含笑说了一句“天涯有缘,自再相会!“

在去于黄风大圣道别,对李渔急急离开之事,黄风大圣只是含笑不语,未说几句便自去寻热闹玩耍去了,李渔对此在无留恋,只把自己十日横空大阵放出,身后火焰化翅翼展开,化作一道长虹,就那么扬长而去了。

与来时相比,金乌遁光速度快了一倍有余,眨眼功夫便已出了百里距离,李渔这才心中颇有些感慨的回头一望,见翠云山中战旗招展,妖气冲天,极有鼎盛气象,不由得淡淡笑了一声,仍旧扭头赶路。

金光飞速,李渔又不似来时那般一路游览,不过一日功夫,便已经渡过万重山岭,这碧波谭妖市一行,李渔收获极丰,此行回山之后,还有两件事情最是重要。

一件便是柳琵琶赠他的那百颗药仔,回去之后却要先将镜湖药园扩修一番,将草药栽种下去,至于培育的方法,李渔炼丹大要中也都有记载,回去之后李渔便准备订立成册传授给白晶晶。

李渔手上有的七宝丹鼎这般丹道至宝,又有炼丹大要在手,多的是能快速提升实力的神奇丹药,只是缺了诸多药草,灵草,这才不能炼制。

不过李渔自忖,他镜湖乃是白虎岭灵气汇聚所在,若是栽种顺利,不出十年其中大部分草药便能成熟,不出五十年那九种灵药也可堪大用,到时候他再炼制诸多丹药,必然会容易许多。

第二件事,便是征伐阵法,白虎岭上虽也有十方云界大阵庇护,但毕竟只是个守成之法,李渔这一行接连见了君子国雷泽大阵,牛魔王排布的牛魔惊雷阵,都是威力极其惊人。

李渔便也起意,想在白虎岭中也训练出一队妖兵来,他手中战阵不少,便是依靠乾坤衍化阵术推演出一门也足足可以,况且他手中兵器铠甲粮草具足,所欠缺的也只是一队适合妖兵而已。

李渔自己手下各自天赋不同,其中白晶晶细腻,操持山中杂事,李渔最是放心,鼠三虽圆滑胆小,但血脉異稟,那些山中珍宝,便是藏在千尺地下,他也能挖掘出来。

只是这两妖在领兵这方面是不成的,不过马武性子坚韧,倒是可以作为领军培养,他一走足两年有余,马武独自守卫山中,想必早已化形,只是不知是何模样?

李渔心中这般盘算着,便出了翠云山后一路向东而去,也不知多少山河戈壁,从他身下掠过,许多凡人一生都不能度过的天险,与他而言只不过弹指一挥间,许也是因为如此,才有无数凡人凡物热衷仙道,孜孜不倦的追求遨游天地外的极致逍遥。

却说李渔这般一路东行,路上也顺手摘采些草药,足足花了十几日功夫,才终于过了牛魔王疆域前沿号儿山,那号儿山原本的守将牛三已经卸任,此时镇守的乃是一个虎妖,言行与如意真仙极是相似,得知李渔身份殷勤留客,李渔哪里理他?只是在云头说了几句,便扬长飞去。

过了号儿山,便出了牛魔王疆域,李渔心中也不由一阵松快,飞了不远就见到了一座高山,这高山李渔认得,乃是压龙山,他昔日便在这山中杀了劫道的牛十八迎来牛三追逐,李渔心中想想也颇为感叹,正准备驾云飞过,却见的山中五色祥云交织,在山中弥漫冲出,颇有几分仙家光彩,挡住了李渔遁光。

李渔真瞳轻扫,就透过了无色云光看到里面有数百狐族妖兵正在鼓荡妖气,为首的一个,李渔倒也曾有过一面之缘,金甲高冠,长身美髯,手持方天画戟,威风凌凌,神威荡荡,若非李渔知道这妖纯粹只是个绣花枕头,此时非得让他骗过去不可。

李渔见了狐阿七聚众在此,不由得暗道“这狐阿七莫不是还在此地行劫道得买卖,若是如此,他也真真算是倒霉,竟然接连两次,都让我给撞上,不过上次未曾细看,此时看来,这狐阿七所用得幻术神通,着实颇为奥妙,也不知是什么来历?”

李渔含笑而立,准备看狐阿七如何,却见山中五色祥云涌起,人还未至,先有一声谦恭的问候,在云中响起“可是李渔道长吗?小妖狐阿七在此恭候良久,却不想先生今日才来。”

李渔心中顿时惊奇,暗道“这狐阿七也是有趣,在这压龙山等我作甚?”

却见山中祥云腾飞到眼前,云气朵朵,如五色花瓣四散,露出其中狐族妖兵出来,为首的自然便是狐阿七,全身神光闪烁,看起来威猛无匹。

“狐阿七,你怎会知道我从这里路过?又是谁让你在这等我?”

狐阿七抱腕行礼,满面笑容,伏低了姿态,说道“李渔道长,家姐胡苏苏曾在碧波谭与道长有讲解之缘,家姐对道长颇为敬仰尊崇,小妖这才知道先生!小妖少时便跟随家姐修炼,只是修炼不得其法,多年下来浑浑噩噩,也无甚结果,好在这些年还招揽了不少狐族兵士,由小妖一手训练,也定不会弱于积雷山心月狐族妖兵,只是在积雷山无出头之地,便自作主张,想要投入道长门下,寻个出身。”

李渔听他一说,便笑笑问道“这么说,你并非积雷山心月狐族?”

狐阿七听李渔询问,便也躬身答道“回禀先生知晓,我与家姐乃是九尾狐族出身,只是上古封神一役,我九尾狐族遭逢大难,族群不兴,连祖地青丘山也让旁人占了去,这才寄居在积雷山中。”

焦飞心道:“原来是九尾狐族,听他这么一说,这狐阿七和胡苏苏两个还是妲己血脉,只是跟着我也不见有什么好处,这狐阿七怎么无端端的突然投奔我来。“

微微一笑,他可不会相信素以狡诈著称的狐族,会如此无端端的前来投奔,便说道”你这八百狐兵,在我这可无甚用武之地,我与平天大圣也有些关系,既然你自称极会练兵,那我便修书一封,你持我手书去翠云山中,自有地方让你一展报复。“

狐阿七咧嘴一笑,便敞开了话题,语气直接的说道“牛魔王大婚,李渔道长得其认为兄弟,此事西牛贺州皆知,小妖也绝不怀疑道长一封手书,能为我在翠云山求个好出身,只是牛魔王如日中天,我此刻去投,不过只是芸芸众妖之一,锦上添花而已,况且,小妖虽修行不成,但也颇喜看杂书,古人云,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妖怕死,不想无端端送命,更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在小妖看来,此刻去投牛魔王,未必便比跟随道长更加适合。”

这狐阿七倒是个明白人,李渔第一个念头,就是心中对狐阿七胆量眼力皆是赞叹,毕竟牛魔王此时势大,这狐阿七能如此直言,若传出去,即便牛魔王不会在意,下面不知会有多少妖王为讨牛魔王欢喜来找他麻烦。

狐阿七一口气说完,目光直视李渔,似是好不担心李渔会把他所说的话传出去,双手中神光一闪,却是一枚雕琢这天狐啸月图案的兵符。

这兵符也算是法宝一种,内里自有空间,能够将训练的妖兵收入其中,等到要用时,只需将兵符祭起,便能将其中妖兵释放出来排布大阵。

见狐阿七如此诚挚,李渔哑然失笑,暗道“对方投诚而来,我若畏首畏尾反显得小家子气,不如还是坦荡一点,先将这狐阿七手下,这妖既言善于练兵,又颇有眼光,带回山中做个练兵的教头自也不错,不管他又什么盘算,只要到了白虎岭,还能在我家门里霍乱不成?“

李渔自己在葫芦山时也曾练兵,此时看狐阿七锻炼这一队妖兵,阵容整齐,运使如一,却是都是良材,思忖片刻,口中便笑道“既是你一心投诚,那这兵符我便暂时保管,日后你若想离开,只需名言一声,我自会将这兵符还你。”

李渔把手一招,狐阿七手中那枚白玉兵符便跃入他手中,他试着以法力祭炼,其中禁制内神念竟然早已抹除,只是稍一祭炼,便立刻可随心使用,手掌一挥,那兵符中射出五彩交错的神光洒落,便将那八百狐族妖兵收入符中。

狐阿七见李渔收了兵符,倒身便拜,李渔却只轻笑一声道“我久未归家,此时心中也记挂的很,详细事情且先跟我回到山中,我在慢慢询问。“

一挥手,便将狐阿七卷入火云之中,李渔身上红光一闪,便从八百里压龙山飞掠而而过,直入宝象国界,不过小半日功夫,白虎岭青翠山峰,便在天边清晰可见。



第一百六十二章 马武

过了压龙山便已是宝象国地界,以金乌遁光的速度,也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白虎岭地界,李渔的遁光飞行时乃一道金虹,极是耀眼,最是好认,只是李渔到了白虎岭前,却未见马武出来迎接,心中疑惑,便就听得山中闷雷之声隐隐,李渔心中一紧,捏了仙人盗神通,化作一缕微风便落入山中。

白虎岭中青翠葱郁,千尺飞瀑,轰隆作响,李渔顺着声音急急遁去,穿过一片山岭,便见的在镜湖入口处,一大团耀眼的雷光闪耀,其中乃是一昂藏大汉来,这个大汉一身赤红铠甲,双目入电,修为虽不算高,但一身雷霆煞气却极是凶悍。

这八尺大汉一招一式都极是悍勇,李渔无需使用玄水真瞳,只看那一身精纯无匹的雷霆剑气,便知这大汉乃是马武化形,他本以为是有妖人攻山,但再一看马武对手,黑壮身形,黑甲黑毛,手中长枪上下翻飞,武艺极是娴熟,不是黑熊精兄罴那货又是哪个。

只是熊罴本就是炼虚合道大成,神通种子淬炼了一十八重禁制的妖物,又在柳琵琶麾下待了些时日,得李渔传授又补足了大威熊魔真诀的不足,虽没有个正经出身,但在妖族这一辈中,也算是一流的妖物,也就只有柳琵琶,岑青这样天生异种,又有上古妖族传承的妖族才能压他一头。

好在他也未曾与马武认真,只是纯以武艺切磋,倒是不时出声指点,两妖翻翻滚滚交手了百余合,这才分出胜负,马武虽叫熊罴打落了飞剑,但他毕竟才入练气化神,比熊罴足足低了两个境界,能有此战果,已着实不易,李渔这才出声喝了一声彩。

马武一见到李渔,顿时满面狂喜,连忙上前见礼,一应举止,都是从内而外的恭敬,他在山中修行两年,化形之后便已得修行之妙,更知李渔引他入门,传他大道乃是何等恩德,故而从心中便将李渔当作主人,自己甘做仆厮。

熊罴虽然被柳琵琶收为奴仆,但毕竟不是李渔麾下,故而只是抱拳行礼,却没有像马武那般低伏。

李渔摆了摆手,便让两妖各自无需多礼,他也能看得出马武修行极是勤奋,只是李渔昔日之传了他北落神霄剑诀练精化气一层得修炼法门,一身修为这才卡在初入练气化神的层次,但却也因此将根基铸造得浑厚无比。

李渔随手一点,便见的指尖凝聚一点雷光,其中符箓凝聚,正是北落神霄剑诀其后直到天仙境界的修炼法门,李渔见马武成绩,也极是宽慰,索性便将剩下的口诀一股脑的赐予他。

马武满眼都是喜色,急忙的磕头谢恩,那边熊罴见李渔一出手便是一门真传神通,对马武羡慕之极,好在他自家神通此刻也已完善,倒也不曾嫉妒,便笑道“李渔道长,奉我家大王之命,前来投奔你,只是你这守山的门人,极是不讲道理,我好说歹说,他都不让我进去,我可已是风餐露宿的在这里等了道长三十几日啦。”

听他讲了,李渔才知道柳琵琶被带回师门前,倒是回了一次毒敌山将山中诸多侍女都一并带走,只是其师门中皆女妖女仙,虽修行之辈无甚讲究,但带这么只粗黑的糙熊回去终究不好,索性便打发到李渔这里来。

既是柳琵琶安排,李渔自不会拒绝,况且他与熊罴恩怨以解,留这个足有炼虚合道境界的大妖在山里,顿也能让白虎岭森严不少。

再看马武能死守山门,不为言语神通所动,李渔甚是满意,见他仍用着那柄青芒剑,便将从都山剑派古灵玉三个手中夺来的那套飞剑取了出来,笑道“你先把这北落神霄剑诀下一境界熟悉一下,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可来问我,那青芒剑质地一般,你也莫要再祭炼了,我新得了一套飞剑,名为疾雷剑,分别为雷奔,电怒,疾霆,三剑各有一十六重禁,各有妙用,一剑三出,能化成疾雷剑阵,威力更是不凡,便给你祭炼,日后好好修行,我还有许多用得上你的时候。”

李渔说完顿了顿,又取出一颗腾龙丹,口中交代道“这颗丹你且收着,腾龙丹药性极是刚烈,等你炼气化神境界稳固,在服用此丹,提升血脉根骨。”

马武更是激动,对着李渔连磕了数十个响头,一双大大眼睛里,全都是热泪盈眶,说道“主人待我,真是天高地厚,如此恩德,马武永世难报。”

熊罴一旁看的更是心中极是羡慕,只恨自己为何没有早日认识李渔,要知他是一穷二白,身上什么宝物也无,仅有的这一杆黑缨枪,还是他日日祭炼,足足花了百年功夫,也才磨练出一十七重禁制,一十六层禁制的飞剑,一出手便是三柄一套,那颗腾龙丹更极是珍稀,看的他眼珠子发直,见马武以北落神霄剑诀将急雷三剑祭炼,纳入自己口中,只看的熊罴心头发热,之恨不得立刻和马武换换才好。

马武祭炼完毕,翻身跃起,这才手捏法诀打开洞府,便见的水光粼粼,云气漫漫,神光晃动中显出一洞府出来,几人都只觉一口纯净灵气扑面而来,待入道山腹镜湖中,便见的水平如镜,翠如玉,湖边尽是绚烂桃林,灵鹿漫步,雀鸟飞迎,天光引下如柱射在水面,水波粼粼,又使得天光四散,照亮整个镜湖洞府,一晃两年有余,这山腹中灵气比起李渔走时,可是浓郁了数倍有余,如此胜景,直让熊罢连连赞叹。

李渔一挥手便将白晶晶鼠三以及狐阿七都放了出来,白晶晶两个随李渔出门已久,此时回了山中,宛如游子归乡,自然极是欣喜,李渔嘱咐白晶晶将熊罴和狐阿七两个安排住下,

鼠三早早跑到马武旁边,嘴里一阵啧啧称奇,连说马武化形这模样不对,应该脸更长些,眼更圆些,嘴更大些才显得威猛。

倒是那狐阿七毕竟也曾见过积雷山心月狐洞府,其本身又是青丘九尾狐出身,也算得上是上古妖族传承,镜湖到为让他过度震撼,只是李渔手下这几妖,却让他心中不由暗暗诧异,尤其是那黑熊,这一身修为便是在积雷山,也足够做镇守一方的妖将了。

李渔又去看了药园,见其中药材生长茁壮,有几位药材已经合用,便知马武平日也未疏于照料,心头更是满意,施展法力将药园周遭开垦出来,李渔便取出柳琵琶所赠的药仔,交于白晶晶,又将炼丹大要中这些草药的培育之法抄录了一份,白晶晶心思细腻,这栽种草药的事情,李渔也只有交给她才放心。

至于剩下的九种灵药药种,却不能栽种在药园中,而是李渔依照药理习性,在镜湖周围寻了九处凝气汇聚的合适地点,亲手栽培下去,又在周围布下阵法,一来聚拢灵气,二来也防止洞中那些灵智未开的鸟兽跑来冲撞了灵物。

九株灵草,李渔又单独交代白晶晶传授了培育之法,这才算了解了一桩事情。

这些说来简单,但来来回回也足消耗了大半月时间,毕竟灵草珍惜培育更难,选中地点栽种已是其中最简单一环,其后还有诸多琐碎杂物,日日皆需照料,不过随着洞中事情变多,李渔也担心白晶晶力有不逮,消耗太多时间耽搁了修炼倒也不好。

想到毒敌山中柳琵琶收了几十个侍女处理山中琐事,索性便选了几个如聚水诀般简单易学的神通,交给白晶晶,让她寻山里一些颇有灵智的鸟兽传授下去,等都开了灵智,也能帮她分担山中杂物,其中若游佼佼者,另传神通赐一份机缘,也未尝不可。

毕竟李渔此刻手中神通众多,更有乾坤衍化阵术在手,点化千百个小妖还不成问题。

却说李渔将山中杂物交给白晶晶分配,自己便忙不迭的闭门修炼去了,毕竟他深知道,修行于世,只有自家的修为足够高,才能的真逍遥,否则即便镜湖日子再如何惬意,也只是泡影。

李渔修行认真,山中其他几个跟他日久的妖怪,也都是刻苦修行,稍微得了空闲,便要琢磨神通法术,不时相互引证,而熊罴修为足够,悟行又高,自然常被讨教,他开始只是随意指点,后来发现白晶晶鼠三几个修炼的神通各自不同,但却都极为不凡,遇到问题,各有见解,其中有些精妙,便是他也有茅塞顿开之感,几次下来也都收起心中骄傲,与白晶晶几个诚心论道。

而此刻在山中,狐阿七却是最不济的一个,修为不过是练气化神得程度,但修炼的一手幻术,却连马武都能轻易破除,只是他对修炼似乎兴趣缺缺,每日只是训练八百狐兵,虽然和马武几个交流的少,但是他口舌生花,居然也相处的十分融洽。

李渔修行七八日,便总会出洞放松身心,这日,在湖边看了狐阿七手持阵旗,阵令严明,那八百狐兵,令行禁止,运转如一,只是所排布的阵法,却只是一重虚妄幻阵,真真是浪费了这八百精兵,心中顿时好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九尾

这几日白晶晶接连点化了十几只雀鸟灵鹿,将山中杂物操持的井井有条,马武得了空闲,便专心琢磨自己新得的神通飞剑,李渔虽万事不管,但修炼上十几日,总归要出来疏松筋骨。

李渔这日出来时,正赶上狐阿七训练妖兵,镜湖水面上军阵整齐,随旗而动令行禁止,只是那八百狐兵虽然精锐,但组成的那一重幻阵,看着神光奕奕,冲天的五色神光交织,宛如仙家妙境,却着实无甚威力,李渔片刻,心下好奇自然便询问缘由。

狐阿七见他询问,苦笑一声,便直言道“道长有所不知,我这大阵名为九乘摄心幻阵,乃是依照九尾狐一族传承的九乘摄心术神通排布,便是当初上古妖庭鼎盛时期,妖族最顶尖的三十六大阵中,这阵法也能排名第二十一位,只是后来封神遭劫,族中长老死伤惨重,我族摄心术便流失大半,这才除了妲己娘娘之后,我族再没有出过惊才绝艳的人物。”

“家姐也曾听说,心月狐族中还保存着些许摄心术残卷,我姐弟两个寄宿积累山,一为求生,二来也想要寻回族中失落的典籍。”

“我虽然出身一般,也想穷毕生之力,将我族神通补足完整,哪怕只能向上摸索出一重境界,也不妄为狐族男儿。”

狐阿七说的豪迈激荡,让李渔都油然生出了几分敬佩,只是他自己说完心中便有些泄气,九尾狐一族传承断了几千年,他姐弟两个想要补全何其艰难。

李渔却是心中一动,忽然问道“不知可否将九尾狐族血脉传承的神通借我一观?”

狐阿七自然一愣,摄心术传承已是残卷,此时也仅仅只是略真实一些的幻术而已,自不会如上古九尾狐族那般自珍,说着手中便显出一枚白玉圆环,口中笑道“这法门虽是九尾狐族传承,但现在残缺大半,道长便是看了,恐怕也不会有何收获!”

李渔淡淡笑道“我亦有一件东西,能够推算道法,或是可以试试,能够弥补神通损失,只是摄心术乃是妖族上古传承,极是精妙,我也只能勉力一试。”

李渔开口就答应了下来,却并非一时兴起,九尾狐一族传承的摄心幻术乃是正经的妖族上古传承,尤其那一门九乘摄心阵,能够排入妖族三十六大阵,自然绝非不凡,若能推演出来,无论是对自身实力,还是对乾坤阵术推演参照,都是极大助力。

乾坤衍化阵术不能无中生有,但是若有九尾狐剩余传承在手,推演出剩下残缺的部分,应该不是难事。

狐阿七一听顿时大喜,九尾狐族势微,便是因为断了传承的缘故,他自然知道若论根骨悟性,自家姐姐比那些妖族新秀不差分毫,只是摄心术缺失,难以突破,若转修它法,寻常能见的神通太过平庸,而适合的强横神通又学不到,这才被耽误下来。

满脸都是狂喜神色,狐阿七自幼与胡苏苏相依为命,可谓吃尽苦楚,此时单膝跪倒,冲着李渔一抱腕说道“若是道长能将让我九尾狐族重获传承,我愿献上神魂精血,永生永世追随大王,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李渔微有动容,伸手把狐阿七扶起来,说道“这些日子,我便花些功夫,尝试能够将神通推演完善,你且安心修炼。”说道这,李渔脸上微有愧色,心下暗道“我回来便忙于修炼,把狐阿七和这八百妖兵都不管不问,却是有些冷落了。”

李渔这镜湖洞府虽然也不算小,但收容下这八百妖兵之后,便显得狭窄起来,李渔微一犹豫,便一挥手将狐阿七及八百妖兵都收容到坎水境中,狐阿七等见得眼前景物骤便,面前便成无尽沧海,其中白花朵朵,托出无数粮草,兵刃,铠甲出来,便又有李渔声音传来道“日后,你们便在此境中演练阵法。”

这般神妙手段,让狐阿七心中更是钦佩,对他能完善狐族传承之事更笃定了几分。

李渔将狐阿七等收入坎水境中,去药园中转了一圈,见白晶晶鼠三几个都在各自修炼,便也不搅扰他们,袖袍一抖,就已经回到了自己洞室,将九尾狐传承的摄心术取了出来,神念探去,过不多时,面上顿漏出惊诧之色,即便他此时手中神通不少,但依不由赞叹九尾狐族九乘摄心术神通之奥妙。

要知道九尾天狐乃是狐族王族,亦是妖族大族,传说通体雪白,生有九尾,极是美丽,天生魅惑,据传其能够依照人心生出重重幻境,常人入其中而不知,往往生活数年,数十年才知自周身一切皆是虚妄,却早被九尾狐吸尽精神,一口吞入肚内,精魄都化成了幻境的一部分,再去迷惑后来人。

狐有九尾,幻境亦有九重,常人只道九尾狐有九条性命,实不知九尾狐能把身躯隐入幻景,亦真亦幻,让别人无法捉摸,幻境不破,不死不灭,故而想要斩杀九尾狐,就得先破除九重幻境,因此才有传说:欲杀九尾狐先斩九尾之说。

这九乘摄心术神通乃是上古妖族九尾妖圣所创,妖圣者妖族对大罗金仙称谓,乃是实打实的大罗传承,若论传承底蕴,李渔手上神通没有一门能比得上这道神通,只是这道神通缺了其中大半,只有入门根基练精化气,练气化神,两个境界的修行法门,炼神还虚境界缺了大半,偏巧这门神通,要到这一境界才能生出威能,再到天仙境界已经都是只剩二三成,至于天仙往上,都只有一两句零散的口诀。

如此法诀,也难怪九尾狐族没落至此,李渔倒也没想过一口气将整部神通都推演出来,这神通前两重境界都已极为完善稳固,李渔现在想找茬不漏也无这能力,但是有了前两重为根基,又有乾坤衍化阵术中诸多借鉴,不过大半日的功夫,便已将第三层炼气还虚境界的法门推演出来,顿时让整部神通焕然一新之貌。

李渔心头一喜,九乘摄心术乃是正经的大罗金仙传承,若能推演臻至完美,对他,对乾坤衍化阵术都是益处无穷,只是推演到这一重境界,便消耗了李渔一身真气,再往上一重进阶,所需要的元气便十数倍增加,以李渔自身法力难以支撑,便散去乾坤衍化阵术,吐纳元气,运炼神通,待到真气圆满之后,这才收功,身体一扭入了坎水境中。

李渔悄然进了坎水境,就见狐阿七等依旧在操练阵法,如狐阿七自己修为早已经到了练气化神大成的境界,只是缺了神通法门,修为这才一直卡在这里,便是再如何修炼也无用,多年下来修炼之心也就淡了。

狐阿七自己本就修为不行,如今来了李渔门下,见李渔门中的妖怪,根骨神通一个比一个强横,他自家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训练妖兵的心得,再知李渔有推演神通之能,他心中对李渔更是看重,再没有之前那般散漫,只想将自家的优点,在李渔面前全展现出来。

见李渔出现,狐阿七急忙上前见礼,却见李渔伸手一指,一道灵光射入眉心,狐阿七虽信李渔推演之说,但也未曾想到竟会这般快法,立刻全身巨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九尾狐传承,他早已是字字熟记于心,此时看到炼神还虚一重的修炼法门,神通奥妙,威能初显,正是族中传承,只瞬间激动的两眼泛泪,呜咽出声,到头便拜,对着李渔连磕了数十个响头。

“大王与我狐阿七与我九尾狐一族,真是再造之恩,天高地厚,敢不为大王效死。”

李渔观其真诚,轻一笑道“你还是先早早将这神通修炼,若能炼成,也能让九重摄心阵生出第一重威能变化,你自己运连神通,演练阵法,待到阵法成熟,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妖族排名第二十一的阵法是何等威能!“

狐阿七拜服于地,李渔又叮嘱了几句,其这才起身抹掉眼角泪水,拱手说道”还有一事,请主公应允。“

待到李渔首肯之后,狐阿七这才激动说道“为补足族中传承,我虽有劳力,但远不如家姐心力耗损,如今有这般泼天大喜,还请大王应允,让我传信一封,让家姐也知这般喜事情,这炼神还虚境界的法门,阿七可否传与家姐。”

其姐弟情深,李渔自然答应,口中笑道“此乃你自己家事,你自做主张便可,何须问我。”

李渔说完便即扬长而去,这九乘摄心术奥妙,他心中隐隐感觉,若是能够参悟这门九尾狐传承神通,只怕他所得好处,将远在狐阿七等之上。

李渔离去,狐阿七亢奋无比,急忙的书写玉符信件,他来投奔,本只是向谋一出身,却未曾想到这般好处,此时对李渔,他只剩下了满满的感激和一腔的忠心。



第一百六十四章 摄心

上古之时有金乌妖皇定立天庭,以无上大能镇压天下妖王,抽取神魂精血,以七魂血咒祭炼出一杆招妖幡,有号令万妖之能。

各族妖王也都对天地立誓,凡血脉延续永生永世尊金乌妖皇法旨,若有违背,族群不存,妖族一统,金乌妖皇借混沌钟和河图洛书两大至宝,参悟出周天星斗大阵,为妖族护界大阵,亦为妖族排名第一的大阵。

其后又筛选三百六十五位妖王,执掌周天三百六十五颗周天星辰幡,维持周天运转,其中有大罗金仙境界的妖圣三十六位,被称为妖族三十六天罡妖圣,又有初入太乙金仙的元圣七十二位,被封为地煞七十二元圣,其他等等执掌周天星辰诸位,至少也是太乙金仙修为,各有奇能。

此阵以太阴太阳为阵眼,由金乌妖皇亲自执掌,由三百六十五位妖王为妖兵排布,便是妖族第一大阵,号称洪荒三大绝阵之一的周天星辰大阵,可谓旷古绝今,威力无穷,只可惜一场大战这三百六十五位妖族顶级大能折损十之八九,真传断绝,妖族这才沦落今日境地。

而九尾狐族先祖九尾元圣便是三十六天罡妖圣之一,即便在妖族最鼎盛时期,九尾妖圣也是妖族第一流的大能,想到此节,便知这份九乘摄心术之珍贵。

李渔所修炼的小乾坤破禁真法,融入的神通越多,越能接近天地至理,神通威能越强,故而见了这门法诀岂能错过,出了坎水境便闭关,心中暗暗把九乘摄心术默诵了数遍,这才着手修炼起来。

要知道妖族久远,法决都从天地而出,这九乘摄心术更是上古妖族真传,神通传承越是古老,越是接近天地至理,在妖族功法中也是别树一格,不按妖族法诀常理,妖族修行都是以凝聚穴窍,淬炼肉身入手,走的是神通淬体,血脉精进霸道道路,比如玄水真诀便是如此,其他种种无论怎么变化,但起手的第一步,却都要从肉身开始。

而这九乘摄心术却是从眉心祖窍开始修炼,反而是有些类似佛门法诀,修炼出来的非是真气,也非神念,乃是二者融汇一体,虚中生幻,似是非是,修炼之初,自然肉身比其他妖族远远不及,神念亦只能制造些许幻境,便如现在狐阿七一般,肉搏、法术、神通无一能成,但若能修炼到高深处,便能把身躯和幻境合一,幻变无穷。

若是换了别人,修炼这门神通极难,要知道九尾天狐乃是上古异种,根骨悟行都极为不凡,走的又是最诡异莫测的幻术一道,故而便是九尾狐族想要入门,也非要消耗苦工不可,偏偏李渔身具小乾坤破禁真法,天生能融万法,根基越深,修炼法诀便越快。

便如开始时,李渔修炼五毒烟云瘴也要耗费一年多苦工,还多亏了太阴金蜈天生毒珠催动,而现在根基浑厚,打坐不过一个多时辰,眉心便有一团暖意生出。

这股暖意懒洋洋,似是非常轻飘,只要略加碰触就会消散,但不管李渔用法诀如何谷催,却只是在眉心丢溜溜的转。

李渔也不着急,耐了性子和这团暖暖的真气周旋,九乘摄心术修炼出来的真气最是难以驯服,这入门第一关往往数十次都难成,且一不小心便有被幻境反噬之忧,只有把这团一阳初生的真气在祖窍中吞吐自如,才算是大功告成。

要知道人凭空一坐,便会生出无穷杂念,杂念无数,幻境自也无数,故而修炼九乘摄心术,最重的便是守心,需要抱定了自家的念头,把一切杂念全部斩断,这一关若是过了,后面的修行就通敞的多,但人非草木,念头哪有那么好控制?

李渔连试了十余次也无法大功告成,只能散了念头,捏了太阴元磁神光的法诀,他要先恢复心头的轻松。

“这九乘摄心术真不好修炼,光是入门第一关就这么艰难,不过只能入门,其后便是坦途,倒要耐下心来,不可慌张了手脚。”

李渔从太阴元磁神光,换到了火鸦融阳诀,又换到了玄阴真诀,将铸造乾坤符箓根基几门申通后一一运连,终觉心头空明,不滞杂念,这才重新捡起了九乘摄心术来。

如此不知不过,足足过去了是三五个月,李渔仗着自身几门功法,宁定心神,斩却杂念,也不知费了多少功夫,运连起九乘摄心术来,渐才驾轻就熟,能在眉心吞吐一丝真气。

这一曰李渔苦修打坐,眉心忽然轰鸣一声,他猛地睁开双眼,眸子中光明大盛,异彩流转,瞳仁竟然都化作了五彩琉璃色,宛如上古妖狐夺魄神光一般。

口中一声断喝“咄!”

眉心中那一团真气一股脑的涌出,四面返佣出去,五彩斑斓,其中似有雕梁画栋,城邦旅人,重重幻境自眼前掠过,李渔丝毫不为所动,口中喝道“给我收!”

这团五彩真气就像是听到了号令一般,猛然收缩到了一起,被李渔身下缓缓转动的金色八卦,收摄进去,融入兑泽一卦中。

李渔经验纯熟,又有小乾坤破禁真法助力,饶是如此也足足花了三四个月的功夫,才把九重摄心术祭炼出了一十一重禁制。

而这九乘摄心术专修神念,功法起始便从祖窍,经此足足大半年的祭炼,每一次幻境袭来,李渔神念道心便经一次淬炼,此时九乘摄心术功成圆满,将其融入兑泽一卦中,李渔却只觉神念激荡,脑中一种空灵,只觉得意念似乘云而去,飞天而起,小乾坤破禁真法真气显现幻化成的金色八卦一阵飞旋,其中有无数金色符箓如水涌出,最终分作一十二处攒聚,第一十二重禁制无声凝聚,凝聚了这一重禁制,便预示着李渔神念足够,淬炼神通种子圆满,已到了炼神还虚大成的境界。

“看来此法果然了得!怪不得上古妖族如此强势,三十六天罡妖圣中的九尾妖狐便已有如此通天彻地的能耐,在她之上还有二十位妖圣,其他还有妖皇,妖师等等。”

想想妖族昔日气象如骄阳中天,再想想如今境地似日薄西山,李渔心中也不由生出感叹,存神冥想,再向丹田中看去,却见丹田中神通种子显现的金色八卦之上,除了坎水境的黝黑圆球,在对应兑泽一卦位置也生出一颗小小的五彩明珠,却是借助九乘摄心术之威,李渔一鼓作气将兑泽境凝聚出来。

神念一转,那五彩明珠闪耀便将李渔吸纳进去,眼前一阵朦胧金色骤变,其后景象便如李渔入境道心坚若磐石,也不由得微微一愣,瞳孔颤动,又片刻得失神。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行人面容冷漠匆匆而行,举目看去,满眼尽是红尘喧哗,也有三五行人,不时向李渔处张望,见他这般打扮,心中极是好奇。

李渔虽知道眼前景象,这些人物,具是幻境所化,并非真正生灵,心中也不由感叹,轻笑一声“前世种种,皆如泡影,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不论身处何地,我就是我。”

只是瞬间,李渔道心增长一节,前世今生,本是他心境最大破绽,此时借兑泽境破去,以后便再无这般忧患,手掌挥舞,眼前所见尽成烟云,丝丝缕缕,化作漫天五彩弥漫仙霞,如梦如幻。

李渔神念再转,眼前无边无际五彩斑斓的云气,再翻滚不休,也渐渐了化成了一座城市,乃是他昔日遇到幽越得上兴城,其中走贩商旅,皆栩栩如真,若非乃李渔自身凝聚,换了旁人绝难察觉其中异处。

“这幻境倒是一个淬炼心境的好地方,不过此境凶险,不悟则死,却不能轻易收白晶晶等进来。”

李渔口中喃喃自语,这兑泽境与广阔坎水境不同,看似唯美,其中却蕴含无穷危险,要知心境乃最是薄弱之处,只要是生灵,除非是圣人佛陀,便总有七情六欲,总有心中愧疚遗憾,这幻境因欲而起,若心境不稳,沉沦其中,只怕永世不能自拔。

”收!“

李渔神念微转,眼前幻境虽意碎裂,化成了无处流萤消散,李渔也再出现在自己洞室的云床之上。

掐指一算时间,竟然以有大半年过去,李渔也只能心中感叹九乘摄心术难炼,但他也知此次闭关耗时长久,主要原因在凝聚兑泽境上。

如今兑泽境初成,日后只需要不断熔炼,随着李渔神念强横,小乾坤破禁真法精进,这门神通威能也会不断增长,甚至超越九尾妖狐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渔这一次闭关,本来只是想将九乘摄心术融入神通种子,没想到祭炼出兑泽境,一下居然过了这么许久,等他解开门前禁制,却见白晶晶守在洞前,一脸的急切,不禁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不在洞中修炼,却在这里闲坐?



第一百六十五章 雷兽

白晶晶见到李渔,神色顿喜,急急说道“公子,你可算出来了,马武修炼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洞中异状连连,呼喊没声应答,连熊罴大哥也不知原由,只能搅扰公子修行。”

白晶晶口齿清晰,虽是急切,但三言两语也将事情分说明白,马武一次闭关八日,倒也正常,但洞中轰隆作响,雷光逼人,连熊罴都不能入内,几个心中急切,只能来找李渔,也亏得李渔出关的巧,否则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去。

李渔暗吃一惊,肚内暗道“这却是出了什么事儿?马武根基浑厚,北落神霄剑诀都山剑派也传承多年,按部就班的修炼,修行能出什么岔子?”

李渔自己也曾修习这门神通,却未遇到过这种异象,他匆忙领了白晶晶,身上赤金光泽一闪,不过转眼功夫便已在马武洞室前落下,为守卫洞府安全,马武居住的洞室与镜湖入口最近,此时内里雷光耀眼,不时有道道刚猛剑气,随着滚滚轰雷声喷射而出,将洞前岩石劈砍成粉碎掉落。

熊罴鼠三两个守在洞口,被雷霆剑气迫的也近不得身,不时焦急呼喊,内里听不见马武声音,也不知是什么情况,熊罴虽有强闯之力,但内里情况不明,他也怕坏了马武修行。

李渔法力自然比他们高明的多,又对北落神霄剑诀极了解,白晶晶等拿这洞口无可奈何,李渔却把雷貂剑祭起,分出剑光裹住身体,不过片刻就冲入洞中,见到马武正在洞中修炼,只是模样颇为诡异。

马武盘坐悬浮,头顶三剑并立,周身放出耀眼的雷光来,整个身形都照的透明,似是雷光凝聚一般,李渔微一皱眉,便能察觉马武体内狂野无匹的腾龙丹药力,如只腾龙丹之力,马武到不至如此,也不知引发什么异变出来,竟然能引来万雷环绕,饶是李渔法力深厚,又精修北落神霄剑诀,此时也忍不住运转真气护体才能近身。

“不妙,马武变化颇为奇异,他自己恐怕镇压不住,恐有万雷解体之险,当助他一臂之力。”

李渔把七宝丹鼎祭起,借其中无穷三昧真火,立时便将马武身边雷霆镇压,七宝丹鼎乃是真仙之宝,被李渔祭炼了一十八重禁制,加之那团浓郁雷光毕竟只是无主之物,顿时乖乖的被马武用本身法力炼化。

却见一缕缕的雷光与马武周身剑气水乳交融,渐渐的改变了马武血脉构造,让肉身不断和雷霆交融,马武不由自主化为原形,乃是一只三丈赤红骏马,过不多时一股浓烈的雷霆波动散发出来,马武忽然一颤,仰天嘶鸣如雷,只见的他身上雷光包裹,由浓转淡,由淡转浓,如此足足九次,最终便见万雷涌入肉身,脊背上生出紫色八卦图虚影,腹下又生出两条腿来,六足踩踏,便有雷霆环绕四散。

李渔一看,便知道马武服下腾龙丹,非但神通增长,自身潜力更是因此晋升,他本就是千里马之姿,此时血脉淬炼,竟激发出六足雷马血脉。

这六足雷马是上古六大雷兽之一,也是上古神兽,只是生来也没多少只,后又遭洪荒大劫,残存的虽比大日金乌要强上不少,但也与诸多上古异种差不多,虽剩下些许,也都被圈养在诸位大能的仙家福地之中,外界也少有见到。

这上古六大雷兽,包括独角雷兕、九尾雷貂、六足雷马、奇兽雷泽、深海夔牛、四翅呙蛇,君子国大战时,牛魔王布下的牛魔惊雷阵与君子国雷泽大阵,便能衍化出深海夔牛和奇兽雷泽法相,李渔那从岑希夷手中夺来的雷貂剑可化九尾雷貂法相。

马武也是机缘巧合,想来是那疾雷三剑中蕴含一丝龙马剑意,他本身亦有一丝龙马血脉,被腾龙丹激发,这才引来万雷,淬炼血脉,见马武熔炼功成,李渔便笑着恭贺道“你却是有福气,居然这么生出六足雷马血脉,以此血脉配合北落神霄剑诀,日后修行,更是一日千里,相得益彰。”

马武自龙马血脉传承感悟中醒来,便对着李渔拜倒,说道“马武能有今曰,全乃主人栽培成全。”

李渔呵呵一笑道“这是你自家福缘,谢我作甚,有此根骨,日后更要好好修炼,莫要浪费这身天资,外面鼠三他们都等急了,你洞里这般动静,可是让他们好一阵急切。”

马武本就对李渔死心塌地,现在忠勇更上一层,只认为跟了自家主人,他才有今日机缘,待李渔将马武引出洞来,马武血脉初生,身上有层层雷气相随,洞口等候的鼠三等见了,都是啧啧称奇,得知原由都是一脸赞叹羡慕,只是替马武一阵高兴。

马武丹田神通种子一举凝聚一十二重禁制,李渔叫来鼠三,让他试了一试身手,那疾雷三剑运使出来幻化成阵,北落神霄剑诀的真仙剑术加上龙马血脉,威力看的李渔都不由有些惊羡,以其之力能轻易压制鼠三,即便白晶晶加入战团,也未能占得半点便宜。

其后,熊罴看的手痒便是放开手脚,马武借血脉神通八卦雷符大阵,也能与他打斗到五十招外,说是实力改天换地也无不可。

李渔进来本就在思虑战阵之事,此时观之,忽然想道“六足雷马上古异种,只是激发出一层血脉,便能生如此威力,若是能够将九尾雷貂法相融为其血脉神通中,不知道能推演出什么阵法,何种威力?”

这六足雷马身有八卦之形,天生的神通名为八卦雷符大阵,运炼极致可展开大阵,洒出八卦仙雷,无穷无尽,李渔定了定神,略略跟白晶晶几个聊了几句,便从马武手中将龙马血脉传承要来一份,对李渔马武自然毫无保留,莫要说是血脉传承,便是要自家性命,只要李渔开口,马武都毫不犹豫。

李渔回了自己洞室,心中终究是有些犹豫,心里盘算了几曰,这才终于下定决心,将雷貂剑取了出来,以小乾坤破禁真法勘破其中禁制,足足花了两三个月的功夫,借大法力硬生生将其中雷貂剑魂给分离出来。

这雷貂剑乃是都山剑派传承飞剑之一,乃是都山剑派第一任雷剑首座,约了好友在唐古拉山深处,寻得九尾雷貂将其斩杀,以其鲜血魂魄祭炼,这才成了这柄飞剑,配合北落神霄剑诀有无穷威力。

雷貂剑传承十几代,每一代主人都是惊才绝艳之辈,若非岑希夷乃是岑参直系晚辈,根骨又佳,岂能轮到他执掌此剑,只是此剑来历不干净,李渔平时也少用到,索性败别人的家心不疼,李渔心中一个想法,便将这柄神剑生生拆了,也不知都山剑派长辈有灵,山中供奉的香火牌位,会不会让李渔这般行径气的炸裂开。

他把雷貂剑中的剑魂分出,这团剑魂立刻化为一只生有九条电尾的貂鼠般雷兽,张嘴一吸,那剑须臾功夫便化作几块锈烂铜铁跌落,顿将雷貂剑中灵气吞吸干净,周身锋锐雷霆罡气大盛,嘶吼着便要向着李渔飞扑上去。

“好孽畜!”

李渔一见这般,不惊反喜,忙把大手一捏,乾坤衍化阵术,幻化出金色八卦将这雷貂吞了进去,饶是雷貂飞遁神速,本身又有雷遁瞬间挪移的奇能,一入阵中,任他辗转挪移也四处碰壁闯不出去,乾坤衍化阵术吞吸元气洪荒第一,李渔将八卦雷符大阵,玄水大阵,七烟天罗阵等都一同丢了进去,推动阵法演算,不过几日功夫,这闪耀凶恶的九尾雷貂元气被不断抽取,便伏在阵中萎靡起来。

八卦雷符大阵乃是一道完整传承,而九尾雷貂有其魂魄在手亦缺失不大,此时大阵运转,却是要将两道雷兽传承融为一体,如此这般足足过了一月有余。

这日,李渔端坐洞中,全身突然有无数雷霆符箓或隐或现,组成无数法术排列,庞大的天地元气,雷霆罡气,从天上倾泻而下,在李渔身边紊乱了七八个时辰之后,随着周身符箓逐渐变化调整,这些狂野罡气也渐渐平息下来。

李渔双眼一睁,一声清啸,双手中法决飞速变换,周身突然放出无穷雷光,先是幻化成六足雷马虚影仰天嘶鸣,继而雷光涌动,便又化作九尾雷貂法相九尾晃动,如此交互变换,似是要孕育出其他法相出来,但终究底蕴不够,未能成形,这才被李渔收回。

雷貂魂魄还剩些许灵气,李渔将之用在演算火鸦融阳诀上,便不在关心,长声而起,口中轻笑道“花了这么大功夫,总算将这阵法又推演出一重变化,总算没浪费了那道九尾雷貂魂魄,不过此阵以上古六大雷兽而成,底蕴深厚,我此刻也不过才入门而已,若是有一日,能将六大雷兽尽数融入其中,其威能丝毫不弱于九尾天狐的九乘摄心阵。”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试阵

李渔将八卦雷符大阵又推演出一重变化,便将马武唤来,马武入了李渔洞室便急急跪拜在地,倒是比以前更显恭敬,李渔一笑道“不必如此,快些起来吧!唤你过来我有话说。”

马武这才一骨碌爬了起来,李渔这才开口说道“我欲要在山中训练一队妖兵,此事交由你来办,你可愿意?”

马武立时应了声好,他对李渔忠心耿耿,李渔说什么便是什么不会有半点延迟,李渔呵呵一笑,把手一扬就将昔日从沱河水府中得来十二杆神兵中选了一杆约莫又两千斤重的单边青龙戟和一身蛟首吞云甲,笑着说道“这杆兵器虽无神通但材质上佳,你好好祭练,日后也能成随身之物。”

马武收了铠甲兵器自然高兴,换到身上,顿时周身宝光奕奕,李渔知他忠义,自不会让他吃亏,口中便和颜悦色的笑道“训练妖兵极耗心思时间,必定会耽误你修行,我这些时日,将你六足龙马传承合北落神霄剑诀容纳在一起,又推演出一重变化,乃是一门奇阵你好生参悟,对你日后修行也极有益处。”

马武心中顿时狂喜,他身负两门雷道神通,总是有些难于取舍,以他自己之力又不能将两门神通融于一处,此时李渔厚赐,正解他燃眉之急,急急的拜倒谢恩,他本就对李渔死心塌地,现在忠勇更上一层。

李渔又取出一锦囊,内里装着八百套兵器甲胄,递给马武,口中才说道“这里八卦雷符大阵颇有妙处,只是缺了妖兵,想要排布却非一日之功,你在山中自寻小妖培养,不过你虽武艺精熟,但在训练妖兵战争上,总是少人点拨,那狐阿七精于此道,便送你跟他学习一番如何?”

马武心中正担心自己办不好李渔差事,此时一听就立刻应了一声好,李渔把左手往下一爪,顿时将马武摄入坎水境中。

李渔身体一转,亦投入坎水境当中,还未定神,就感应到一股滔天的杀气直贯通身,心中悚然一惊,正待要施展法术,却听得一声泼天的大喊,宛如天上雷霆都被震碎了一般。

“恭迎大王!”

这四个大字,在坎水境中久久不息,李渔睁眼仔细去瞧,却见到一队排列整齐狐族妖兵,在海面上排成方阵,队伍中一杆大旗招展,狐阿七金甲画戟,正昂然站立之下,头上一股妖气化作了漫天五色彩云,与之前那些银样镴枪头的样子货不同,这股彩云在狐阿七的身体周围化作无数人兽花鸟重重幻境,翻腾跳跃,若隐若现,其身后八百妖兵,手中各持李渔赠的兵刃,穿戴整齐,倒也有一股威风透出来。

见到李渔,狐阿七跪地行礼,身后八百妖兵随之跪倒,呼喊之声响彻云霄,李渔微一笑,口中说道“狐将军不必多礼,如此军容,想必是九乘摄心大阵有所成就。”

狐阿七昂首挺胸,口中高声答道“我族有妖兵八百一十,共编为九个方队,皆是我训练多年的精锐,现以操练出九乘摄心大阵三种变化,若有大王在旁协助,便是天仙也可战而胜之。”

李渔听了大喜,不过他是个把稳的人,不肯听狐阿七的话就莽撞,当即说道“那就烦劳狐将军将军把这九乘摄心大阵演练一番,我也早想见识一下,上古妖族排名第二十一位的阵法有何等威力。”

狐阿七抱腕答应一声,一声令下,身后八百妖兵身上妖气翻滚,都汇入到了他的身上,原本他头顶那一目彩云,翻翻滚滚骤然扩大了千百倍,往下一落,顿时将八百妖兵站立的一片海域完全遮掩。

李渔只见海面上一团彩云团团滚滚,有百里大小,狐阿七的声音在彩云中传了出来,大声喝道“大王且细细看来,这就是九乘摄心大阵的第一重变化,有守山拒敌之能。”

李渔心道“这阵法倒也奇妙,狐阿七不过只是炼气化神的修为,借这阵法力道,竟然隐隐已经有了炼虚合道的实力,仅此一重,此阵法便不输十日横空大阵。”

李渔有心试演这套阵法的威力,一声低喝,周身有无穷三昧真火喷涌出来,结成十日横空大阵,顿化作漫天火云,在彩云之上缓缓旋转,坎水境内动用不得火鸦融阳诀,但李渔借七宝丹鼎内真火,一样能结成阵法,虽与火鸦布阵气息迥异,少了三分惶惶大日气息,但却多了三分恐怖灼热火力。

毕竟传说中大日金乌天能操纵四大神火之一的太阳神火,而若想修炼成太阳神火,三昧真火也是必不可少的根基之一,与十日横空大阵也略有共通之处。

李渔轻笑一声,手掌一挥,立刻有数百火鸦呱躁飞出,生出了一股灼热万分的真气,顿时把弥漫彩云扑打的一片翻腾。

不过狐阿七当即挥舞阵旗,身后八百妖兵围绕着他变换阵法,彩云上顿时生出一股力道来,把漫天火云抵御住了。

李渔神念一转,那漫天火鸦顿化作大日金乌冲天而起,顿时有无穷火焰迸射而出,大日金乌,纵横押阖,气派极大,光耀之下顿时驱散了海面上弥漫的彩云,宛如大日初生,使山野雾霭逐渐驱散。

狐阿七也颇惊诧,心道“大王果然眼光毒辣,居然一眼就寻出这阵破绽,只是九乘摄心大阵威能却远不及此。”

想到此处,他心中却生出一股豪气来,又忖道“大王待我恩重如山,我若不显露些本事,怎见得我值得他如此厚待?”

想到这里,狐阿七把九乘摄心大阵一变,这第一种变化还是守式,若常人不知闯入其中,便要跌落重重幻境之中,第二种便是有攻有守,便见得彩云凝结,足足幻化出八千狐族妖兵,每一个都气势如虹,栩栩如生,身劈甲胄,手持刀枪,便向李渔扑杀了过来。

这八千妖兵,亦真亦幻,每一头都对应一位狐族妖兵,狐阿七也是战阵初成才只能以一化十,若是日后妖兵法力精进,这八百妖兵便能幻化出八万大军出来。

这些狐族妖兵,亦真亦幻,虽然实力不过都刚刚到炼气化神层次,李渔赤虹斩过,便能将百十个妖兵击碎,可不过化成层层烟雾,不过须臾的功夫,便有凝结出来,若对战之人只当这些妖兵是幻术,等这些妖兵一刀劈砍下来,却是招招扎实,李渔以大法力化成火环四散,强大的冲击力道使妖兵不能近身,但他运转法瞳,一时也分不出妖兵何时是真,何时是假。

“亦真亦幻,九乘摄心阵名不虚传。”

李渔呼吸之间,已只是金乌双翅拍打,就震飞了数百狐族妖兵,忽然间九乘摄心大阵又生变化,八千幻化妖兵汇聚一处,就合成了一头身高足够十几丈的雪白巨兽,身姿修长,俊逸非凡。

虽身后只有两只雪白尾巴舞动,但李渔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此乃上古血脉九尾妖狐,随九尾晃动,便有无穷幻境排布散开,常人落入其中都不自知,只能在无穷幻境中不断沉沦。

李渔一见狐阿七祭出九尾妖狐法相,虽还只有两尾,但也有无穷奥妙,他自知若不动用其他手段,自己也难获胜,便摇头说道“狐将军,不必再试了,将军果然是统兵的帅才,才这些时日,九乘摄心大阵便已练出如此气象。”

李渔如此一说,狐阿七心中大喜,急急跪拜感谢,此时他心中念及李渔恩情,况且补足族中神通更要依仗李渔,故而李渔肯定对他极其重要,况且他虽有些练兵的才能,但毕竟不是心月狐血脉,在积累山却不受重用,空有才能却无处施展,哪像此刻在李渔麾下,才刚刚投奔,就收到好处被李渔委以重任。

到了李渔手下,便得了九乘摄心术的第三重法门,狐阿七心中便也暗道“别的不说,就说大王那道推演法术的神通,未来成就也绝对非凡,我怎么说也算是从大王于微时,已经算作了起家的老班底,只要我肯忠心,还怕主公不厚待于我?只要我能一步步修行九乘摄心术,早晚也能恢复九尾狐族荣光,到那时占了心月狐族积累山,那才是扬眉吐气。”

李渔一笑,这才将马武招来,那狐阿七到不是第一次见马武,但此时心中却是凛然,心道“这马要莫不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不成?怎么修为如此突飞猛进,这一身雷霆罡气,我若不结战阵,只怕绝不是他对手。”

李渔这才说了原由,狐阿七自不会拒绝,李渔又传音叮嘱了几句,便见他挥手让马武走入阵中,与八百狐族妖兵一同列阵,李渔虽只是略懂练兵,也知道将起于士族,这般磨炼一下,才更能的练兵精要,马武性子坚韧,又有李渔吩咐在先,此时在阵中虽时时出错,但也进步斐然,李渔略微观看,心中便安,转动间便已出了坎水境。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赌约

留马武在坎水境中操练,李渔便回白虎岭去,其后十几日一应如旧,倒是白晶晶点化了山中千与飞雀灵鹿,白虎岭灵气渐丰,其中生出灵智的也有百十只,都被白晶晶安排在镜湖两侧洞室中住下,平日便由她调度,操持山中杂事,已经在镜湖中建设起家园来,湖中倒也一下热闹起来。

说起来还是白晶晶细心,见李渔总是一身装扮,便带着十几只雀鸟,以灵羽蚕丝为织,给李渔量身裁剪了一套如丝如帛的雪白道袍,李渔换上了料新的道袍,心中倒也有些欢喜。

未过多少时日,有一女妖前来拜山,却被鼠三挡在外面,待引来李渔一看,却正是有一面之缘,曾在碧波潭宝青坊中为他讲解宝物的妖娆狐女胡苏苏,依旧是那身红袍翠裙的打扮。

胡苏苏收了狐阿七传信,又得了九乘摄心术炼神还虚一境的法门,心中极喜,若非被事情绊住手脚,早就到白虎岭感谢,但她却远比狐阿七老练的多,如洞中便对李渔万福一礼,倒是比前礼数周到了许多,柔声说道“得阿七传信,知李渔道长恩德,与我九尾狐族恩如再造,小女子本早就该登门致谢,只是两手空空无颜来此,花费时日准备薄礼一份,这才厚颜而来。”

李渔笑笑说道“同为妖族,总要有个照应,胡姑娘太过客气了,若是有心,便承我份情便是。”

见李渔如此坦荡,胡苏苏俏脸上全是感激,但依旧小心从怀中取出一枚暖白玉碟,对李渔说道“蒙道长如此大恩,苏苏本该入道长门下为婢侍奉,只是早先已与宝青坊签订百年之约,契约限制不能脱身,些许心意还望道长手下,日后只要道长需要,苏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渔手一抓,那枚玉碟便飞入手中,神念向内里一探,内里竟然是法宝的淬炼之法,法宝品类足有三十六中之多,包括水云旗,李渔极感兴趣的幌金绳,所需材料,符箓禁制,祭炼手法其内都有详细记载,李渔心中顿惊,暗道“宝青坊以炼宝为营生,为搜集这些宝物的炼制之法,也不知花了多少心力物力,心月狐族几代积累才有今日规模,这些法宝炼制秘法,想来乃是宝青坊不传之秘,胡苏苏这妖女也极有手段,竟然被她搜集来如此之多,也不知花了多大心思。”

李渔思忖片刻,口中赞道“这份礼物,却是太过珍贵。”

胡苏苏柔声道“回道长知晓,这玉碟内三十六种炼宝之法皆是宝青坊秘传,不过道长放心,这些秘传来历干净,那是苏苏在宝青坊为婢百年积攒下来,道长天恩无以为报,只有此礼能表心意,恳请道长收下。”

李渔想一想道,便道“既然如此,我便厚颜收下了,胡姑娘与阿七分别良久,相比颇为想念,我先带你去见见阿七,你我在慢慢细谈。”

手一挥便将胡苏苏收入坎水境中,见得这般手段,李渔在胡苏苏心中分量更重几分,待见到狐阿七,两狐妖自然是喜笑颜开,这姐弟俩聊自家事情,李渔却不方便在旁,便转身准备出坎水境。

却在此时海水掀起惊涛骇浪,一足有百丈的巨大阴影在海水深处嘶吼挣扎,只是在她身上满是碧色斑驳,又有一十八朵白色水花结成大阵压在身上,把她的力气牢牢束缚,纵然有惊天的神通,也只能咆哮而已,引得海面上操练的八百狐兵顿时紧张起来,结成妖阵与惊涛巨浪对峙。

这乃是岑青在坎水境中闹腾起来,这个大麻烦杀不得放不得,李渔知道她性子冷傲,便也懒得废话,只任她闹腾去,正准备离去,便感觉到一股极愤怒的意念涌来,冷声道“小道士,你准备囚我到什么时候?”

李渔一声呼喝,狐阿七顿时把手一摆,带了妖兵回到李渔身后,李渔抖了一抖道袍,曼声说道“岑姑娘,我自知已将你得罪狠了,想必此刻心中颇有怨气,我若放姑娘离去也并非不可,只需姑娘答应,日后莫要与我,跟我相关的人为难,你我便当没有见过,如何?”

岑青乃是倨傲的性子,自然不屑说谎,李渔使出阴险手段将她恍入这水境中,又生生脱了月余才让她着了那蝎子精毒手,将她关在暗无天日的海底,一关便是足两年有余,不闻不问,心中怒火杀意,早已酝酿如火山熔岩,只待脱困之日便会喷发出来,便傲然说道“我知道你心思!哼!我又岂会与你妥协,一旦我脱得困境,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将你挫骨扬灰。”

李渔听她暗咬银牙,杀气腾腾,心中也暗苦笑,说道“你虽贵为黑水玄蛇一脉传人,但在我手里,亦是生死任我意,你所能选,不过是死活两条路罢了,若将我逼急了,此刻真就斩杀了你,炼了魂魄,又有谁能知晓?”

岑青这位黑水玄蛇一族的传人一声冷笑,打断了李渔的话,恶狠狠的说道“…小道士,你莫要大言不惭,你若敢杀我,早就杀了,哪里还会等到今日,既然如此,你我便来见个真章,立刻赌约,若我输了,便替你做三件事情,三件事后我立刻便取你狗命,若我赢了,你莫想再活,若你觉得不行,便尽管杀了我,看看结果会如何?”

李渔眼神一紧,不缓不慢的说道“我手下妖兵众多,也不缺你一个,既然你肯答应如此条件,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我修为不如你,算作公平,以百招为限只要你击败了我,我便任你处置,若我能碰到你,便算我赢,如何?”

岑青本没指望李渔会答应,她可知道自己这一身的价值,没想到李渔答应的如此爽快,虽然比斗有些许限制,但她毕竟是天仙的修为,他看了李渔一眼,心中冷道“无须百招,只要十招之内,我便取你性命。”

便也冷声笑道“你这小道士倒也有些豪气,看此份上,等你输后我留你魂魄,允你如入六道轮回。”

李渔想也不想就把七宝丹鼎祭起,召唤出一片遮天三昧真火出来,以神念操纵火焰,排布出十日横空大阵出来,他顿时实力暴涨,有了初入天仙境界的实力。

这坎水境本就是李渔坎水八符幻化,故而其中虽蕴含李渔诸多水力神通,但李渔小乾坤破禁真法进度,目前在坎水境中只能使用坎水八符容纳的神通,但使用法宝却无限制,虽没有火鸦融阳诀但以七宝丹鼎中三昧真火布阵,一样也能催发出无穷威能。

况且坎水境虽对李渔有些许限制,但对岑青限制更大,若是岑青还在这座大阵之外,李渔是拿她无可奈何,毕竟两人之间境界差了几道鸿沟,但现在岑青被困在坎水境中,又在水下被足足压了两年,纵然是孕育了神通不灭灵光的天仙,也要任由他拿捏,这一战虽是岑青提出,但他有九成把握能赢。

李渔修行多年,道心早已稳固,岂会被岑青所激,不会为了些许利益去冒杀身之险,更不会为了一时冲动,去战无把握的敌人,若是他没有把握,才不会理岑青言语,只当做没有听到,任她在坎水境中闹腾便是。

若是压服了岑青,也算是解决了他心中一个大麻烦,毕竟黑水玄蛇一族势力颇大,又极是记仇,将岑青关押久了,被他们惦记上绝不是好事。

至于三件事情之约,李渔此刻法力精进,也未有有什么事情要求这女妖出手,漫漫修行路,李渔经踏上去了,且进境颇快,就算岑青修为再深厚,李渔总有能超越她,甚至将整黑水玄蛇一族都不放在心上的时候。

李渔手捏法决,以柳琵琶传授之法暂时压制岑青体内乙木毒气,便见得无穷海水翻腾,这并非法力所制,纯粹只是肉身蛮力搅动,海水中一双琥珀色狭长奇瞳睁开,穿透了海水,直直落在李渔身上,然后一条青黑色的百丈巨蛇缓缓从水下浮了上来。

身上鳞光一闪,渐渐幻化成身穿青衣的曼妙身姿,姿容绝世,风姿绰约,瀑布般的长发垂肩落下,终于露出一张美艳的笑靥来,只是她脸上笑意虽浓,眼神却冷冷,宛如寒冰,望着李渔身影,眼中全是凌厉的杀意,在李渔所见过的诸多仙妖异性之中,也只有柳琵琶和碧波潭的大公主敖韵才能与她比较。

终脱开枷锁,她抬起了一双凤目,扫了一眼李渔身后漫天火海,轻抿嘴角,低声说道“这便是你的底气?虽然这一口三昧真火也算精纯,但若只是如此,不出十招,我便能斩你与剑下。”

此刻在坎水境中控不来水力,但岑青亦有她底气,虚空一抓,头顶碧玉簪落入手中,化作一柄三尺青锋,随着她口中一声轻叱,剑锋顿时已经延长百尺,化成了一道无匹碧光,向着弥漫火海中的李渔斩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胜败

就在剑光就要及身的一刻李渔冷冷喝道“胜负未分,岂能定论!”

他酝酿许久的十日横空大阵火海翻腾,其中一只赤炎燃烧的火焰巨鸟从内展翅飞出,与火鸦融阳诀凝聚幻化的大日金乌不同,这只巨鸟乃是纯粹火鸟,灼热无比,周身弥漫这恐怖的灼烧气息。

金乌和剑光斩在一起,那边岑青虽然法力强横,但真真是小瞧里李渔,双方这毫无花桥的一记硬拼,岑青本拟自己的碧玉飞簪奥妙无穷,又有玄阴真水发散出的酷寒无比的真气,不过片刻便能将那只金乌斩杀。

只是虽看的那能看到火焰巨鸟身上三昧真火一丝一丝化为黑气,冻成冰晶,但那熊熊火焰却是无穷无尽,任她玄阴真气洞彻多少,便有更多远远不断的涌出来。

到了如此地步,岑青微微皱眉,李渔法力神通比她上次见时高明数倍不止,心中这才知道对方既敢答应她赌斗之约,自然也有自家底气。

双方这毫无花俏的一记硬拼,竟然是以岑青主动倒退而告终,毕竟李渔七宝丹鼎中三昧真火是无穷无尽,而在这坎水境中,她招不来灵气水力,只能以自家真气纠缠,消耗一分便少了一分,与李渔硬碰硬的消耗颇为不智。

李渔一击退敌,心中却殊无喜色,对方后退并非不是力有不逮,只是适时的抽身而退,不过他十日横空大阵经过多次战斗,早已修炼的圆熟老辣,岑青难缠,却不怕她。

李渔把七宝丹鼎祭起,无穷的三昧真火放出,排布铺陈足有百里火海,其上又有火鸟在内里展翅飞旋,纵然是对峙强敌,李渔斗志却越长越高。

飞身后退,岑青微微皱眉,也知道自己真气被封太久,一身实力此时能发挥出六七成便算不错,只是她性子,又岂会因为自己真气不足而怯站,娇叱一声,将翠玉飞簪祭,翠色光芒耀眼,把整个儿坎水境都似笼上一层翠色,其中无数刀枪剑戟飞射而来。

岑青的翠色映衬下,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有了一种异样的妖艳,只是岑青幻化出漫天神兵,威势极盛,反而李渔松了口气,毕竟北落神霄剑诀中也有化剑为丝,一剑化万雷之法,只是那剑法最少也要天仙境界的修为。

况且并非所有剑修都能修炼到那个层次,剑术上的最高成就,便是练剑成丝,但一百个天仙剑修里头,有十个能有这般剑术,便已经算不少,毕竟化剑成丝并非一味苦功,还非要那一份天资不可。

李渔虽然借七宝丹鼎有了炼虚合道大成的实力,但终究是借来的力气,刚才见岑青架势他也暗暗心惊,但此刻一剑飞出,显然这女妖还未有练剑成丝的绝世剑术,只是借助法宝之能幻化,不然他这时候就该苦笑如何才能支撑百招了。

火鸟长吟飞腾,无穷冰剑从海水中冲起,结成了一座寒冰剑山,向岑青挤压了过去,那一边翠光漫天幻化无穷兵刃,这一边一重火焰一重冰霜,颇有些冰火两重天的架势,法力碰撞,其声如雷。

接连十几招过去,岑青也正视李渔,露出了澎湃战意,身上滚滚玄阴真水涌出,化作一只百丈巨蛇,飞腾撕咬,将李渔三昧真火所化火鸟死死纠缠,虽暂时不能奈何,但她亦能看出李渔实力不过是借助宝物之威,只要三昧真火中有些许的破绽,她便能飞掠而上,一击将李渔斩杀。

李渔何尝不知她心中想法,便只轻轻一笑,想他操纵三昧真火淬炼丹药,那需何等精微细致,往往一炉丹药便要足足熬炼月余,不能有丝毫差池,这三昧真火的操演之法,早已在炼丹时演练纯属,七宝丹鼎中三昧真火源源不断的涌出,由他神念御使,无须消耗丝毫法力,只借助三昧真火之力,便有千百般变化,又将坎水境海水中大阵幻化出无穷剑山,水浪,气势睥睨,颇有雄壮之意。

“看来是我小瞧了这小道士,不过两年功夫,这道士居然将实力提升几重境界,这三昧真火运使纯熟,便如同自己淬炼的一般,想要在百招内败他,却还真要费些手脚。”

岑青心中如此想,手脚也不慢,玄阴真水一转,凌寒霸道,遮蔽了大半边天空,任是什么东西沾上,都会瞬间化作冰晶解体消散,不拘李渔如何反击,也都丝毫破不开她周身弥漫的黑色水光,好在他此刻并非要取胜,而只是要消磨百招便好,故而根本也不着急,只是牢牢护住存身所在,打了稳扎稳打的心思。

弄月环就似被李渔遗忘了一般,一直都不曾露出真形来,其他血虎令牌,照影镜等诸多宝物,早已都蓄好了力道,只是李渔隐忍,故意不用罢了,心中暗道

“本来我也未想出什么好主意解决这麻烦,既然这女妖送上门来,我还客气什么?”

岑青自然不知李渔如此狂妄,明明已经落入下风,却还藏着宝物,想要打她主意,她此时周身法力逐渐运转顺畅,只把玄蛇一脉的法术展开,便见得黑蛇腾空,漫天的雪雨冰霜排不开来,玄阴真水最是凌寒霸道,此时漫天黑光已经化成了一黑色水幕,把李渔周身的三昧真火全部笼罩其中。

李渔此时已全无反击之力,只是收回了全部的三昧真火,互助周身上下,似是打定了注意,要将这场争斗拖到百招开外。

从外面看来,就是一个黑色罩子,里面透着刺眼红光,两者缓缓碾压相持,时而迸发出殉烂的异彩来。

岑青暗道“我就不信这般比拼法力,你还能支持多久?玄阴真水最是凌寒,那借来的三昧真火一旦失控,真火反噬,加上我这真水寒气,胜负瞬间可分。”

焦飞只觉得如一座山压在了头上,而且还是一座极寒的冰山,让他应付维艰,不过李渔开炉多次,炼丹这种事情对道心耐力都是淬炼,故而也未乱了阵脚,逐渐已经斗过了七十招开外,虽然还未能趁势反击,有攻有守,却显得裕如多了。

他此刻全凭的七宝丹鼎真火,借来的法力,最不怕跟人硬拼消耗。

约莫斗到八十多招,岑青心中顿时有些急了,暗道“如此下去,若真让他纠缠到百招以外,我岂不是要任他管辖?不管怎样,今日也要斩杀这卑鄙道士。”

念及此处,岑青头顶神光辉耀,其中有一红色锦囊发散出熠熠光辉,正是她为了与柳琵琶斗法而借来的宝物百宝锦囊。

便见得百宝锦囊一出,其中顿生出一道神光化作一柄冰晶飞剑,剑光靡靡,宛如极地光辉,却轻而易举将李渔三昧真火凝聚的屏障轻易分开。

漏出如此破绽,岑青哪里会等,口中冷呵一声,身上黑光一卷,剑光与身体合一,化作一道青黑色的扭曲惊雷,就直奔李渔激射过去、

在岑青祭出百宝锦囊的时候,李渔便暗叫一声不好,那宝贝能根据对手情况幻化出克制宝物,果然三昧真火轻易被那神剑劈开,终于在这个时候,李渔把弄月环发动,饶是岑青剑光凌厉,冷不丁一下,也被弄月环上太阴元磁神光吸摄的剑光微微一颤。

岑青微一皱眉,她那翠玉飞簪毕竟不是五金之物,况且她一身真气浑厚无比,只是微微一震,便挣脱里弄月环钳制,但只是刹那的耽搁,李渔心中算计便已足够。

“看法宝!”

李渔双手一分,早藏在掌中的照影镜陡然迸射出夺目光辉,这照影镜被李渔祭练到了一十二重禁制,便是天仙也能钳制片刻,虽时间不长,但对李渔却足足够用了。

神光射来,岑青闪避不及,只觉得身体陡然一沉,仿佛脚下影子将自己拖拽住一般,似她这般实力的妖魔,寻常法宝极难奏效,多数连护体真气都穿透不多,但这照影镜却是一桩异宝,不伤性命,只是让人难以行动。

“狡诈,无耻!”

岑青柳眉倒竖,口中怒斥,立时便运转周身真气,要将这道困住自己的光芒震碎,只是此刻照影镜有李渔法力源源不断的灌注,此时在坎水境中,岑青想要挣脱也非一息可成。

因为双方实力相差太大,他没有取胜的机会,故而一直都未能有真正的反击,等了半天,终于制造出这一丝契机,李渔自然不会放过,身上赤红包裹,化为长虹飞掠而上。

岑青冷哼一声,周身真气翻涌,身后隐隐幻化出黑水玄蛇扬天嘶吼,头顶百宝锦囊祭出,不过须臾功夫便幻出一把黝黑宝伞,黑黢黢的伞面旋转,将照影镜光芒尽数吸了进去,她亦是一心二用,手中宝剑急急刺出,一分为九,化成九道毒蛇般的漆黑剑光。

长虹飞掠,剑气纵横,黑红两道光芒一闪而过,整个坎水境中便陡然安静,一片鲜血飞溅,化作冰晶粉尘消散。



第一百六十九章 求助

赤炎横空,黑蛇乱舞,黑红光芒交错,一抹鲜血飞溅化作冰晶,坎水境中骤然安静下来。

岑青拆持剑而立,脸色铁青,不远处李渔面上一道血痕快速回复,手中玩着一节青色衣角,朗声笑道“岑青姑娘,看样子是我赢了!”

岑青哪用他说,脸色难看的愣了半晌,口中语气僵硬说道“愿赌服输,我愿意为你做三件事情,你说吧!我看你对阵法颇感兴趣,我玄蛇一族也传承了不少上古阵法,不如我传你几道阵法可好?”

李渔心思一转,就笑道“阵法之事,就不劳姑娘费心了,近来我只在山中修炼,也无甚事情吩咐,还请姑娘先在我坎水境中修炼,若有麻烦自会相求。”

胡苏苏本只是来见狐阿七,却不想见到这一场大战,她闯荡多年自然知道黑水玄蛇一族有多大势力,故心中就这么一直忐忑着,最终却白白担心了一场,结果看到李渔大耍威风,竟赌赢了岑青。

她可是知道岑青乃是孕育出神通不灭灵光的天仙,心中好生惊惧,心中不住想道“这李渔道长究竟是何等来历,不过炼神还虚的修行,竟能姿容绝世的天仙人物都能压服了,他有这般强横,我不若…只要的他帮助,我族复兴有望。”

观李渔威风,此时胡苏苏心中不由芳心错乱,况且她毕生志愿便是要恢复九尾狐族荣光,若李渔有意,她自然愿意侍奉。

李渔可不知胡苏苏脑袋里有如此多想法,只道她是被刚才乱战惊的俏脸微红,也怕岑青纠缠,一句话说完便急急便从坎水境中遁了出去。

岑青哼哼一声,虽还困在坎水境中,但总比关在暗无天日的海底要好,她此刻真气恢复,虽能硬闯出去,但以她性子,既然输了又岂会不认账。

岑青忽的一笑得很灿烂,妩媚至极,口中轻道“那么小道士,以后我的吃喝就全都靠你了?你放心,本娘娘也不会奢靡无度,不会给你造成太大的压力!”

岑青笑的很灿烂,继而对不远处愣神的狐阿七喊道“那只狐狸去告诉你主子,本娘娘饿了,要吃五彩锦鲤,雪羽灵鹤,树茸角鹿。”

狐阿七传信出来,李渔自知那姑奶奶是故意折腾自己,她索要三种灵兽具是天下其珍,虽法力神通不见多高,但据传味道极其鲜美,也就只有天庭及传承久远的仙家福地才有圈养,常人哪来这等口福。

不过岑青乃是守约之妖,李渔倒也不怕她反客为主,暂时又这么个帮手,若出了什么事情也要安全些,便让白晶晶安排了些瓜果酒菜送了进去,过了些时日,岑大姑奶奶虽不时还有闹腾,但总还算安稳,她在坎水境中待得无趣,修炼之余便以折腾狐阿七等寻乐,想她真仙修为,家学渊源法眼毒辣,总能找打狐阿七阵法变换中破绽处,几十日下来,狐阿七等虽被折腾不清,但也都收获颇丰。

李渔和胡苏苏谈论了半曰,倒也从她口中问出不少趣闻,最是让他感兴趣的,便是北俱芦洲九头蛇外出历练,进来和碧波潭、积雷山都走的颇近。

胡苏苏见得李渔能赌斗胜了岑青,自然更是亲密,只是她如何看不出来,李渔对她并无杂念,但她心中也浑不在意,足足在山中待了十几日,才因欲宝青坊契约在身不得不离去。

如此月余时间过去,这日李渔掐指一算,却是药园中有几味草药已该成熟,心中暗道“有了这一波草药,我却能开炉再炼制一炉归元丹了,虽我用不到,但洞中这些小妖服用却颇有进益。”

有这些草药在手,他便能远远不绝的炼制丹药,心中既起惦念,便出了洞室往药园行去,却见白晶晶早已带着十几个熟手半人半鸟的童子童女,正在药园中打理,见到李渔来了,忙迎了出来,倒头就拜。

“我只是来看看,汝等自去做事!”

李渔当初收了白晶晶,一半是因为看她可怜,一半也是没有落脚地方,开辟一处药园她恰有大用,此时心中却极是宽慰,有白晶晶操持山中杂事,着实让他省心不少,他万事不管安心修炼便可,有白晶晶在洞中自能井井有条。

见白晶晶挽起裙角,纤纤玉足站在药园泥泞里,李渔心中也颇有不忍,便说道“日后这些事情,你只需交代小妖来处理便可,无需事事亲力亲为,平白浪费了时间,耽误修行。”

白晶晶一挽发丝,心中虽感李渔关怀,却仍笑道“这些小妖才开灵智,笨手笨脚的恐损了公子草药!”

见她坚持,李渔微微一笑便也不再劝,只是心里想着,日后炼一炉养魂催念的丹药出来,把白晶晶浪费的这些修炼时间都要补足回来。

正在鞣制草药的功夫,李渔忽然听得山中一阵嘈杂,阵阵呼和声似有些熟悉,却见的一队寻山的妖兵推推搡搡的押解着一人走了进来,那人一身破烂黑袍,须发凌乱,满面沧桑,但李渔一眼就认出其身份,暗道“这不是宝象国太子?怎么会闯到我白虎岭来?”

那一队小妖将宝箱太子押解进来,见到李渔急忙拜倒,口中道“禀告主人,这人在山中乱闯,我等驱赶他出去,他还敢反抗,口中嚷嚷着要见主人,我们便将他押解回来。”

宝箱太子早就见到了李渔,虽然过去了五六年,但李渔容貌依旧,忙从小妖束缚中挣脱,急急上前拜倒在泥泞总,恭敬的说道“百子墨擅闯道长仙山,自知罪孽深重,不求道长原谅,只求道长救宝象国万民于水火之中。”

白晶晶轻一挥手,周围妖兵自然四散了去,李渔开口就问道“宝象国出了何事?你为何这般模样!”

百子墨听李渔问询,顿时眼睛红了,放声大哭,跪倒在地,向着李渔说道“回禀道长知晓,自道长走后,蒙道长恩泽,宝象国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安,但自两年多前,我父王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性情大变,骄奢淫逸,贪杯好淫,若只如此道不损根基,但这一年来我父王性情越加暴虐难测,稍有违逆劝解,便会遭满门抄斩,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国中忠良惨遭屠戮,剩下的也聚都胆寒,我冒死劝诫,却遭父王训斥,若非文将军救我出来,我此刻已被斩首示众……”

百子墨越加悲怆,对着李渔连连磕头,求恳道“只求道长大发慈悲,救我宝象国与水火之中。”

李渔嗟吁一叹,对宝箱太子的话信了七八成,但要参与到尘世间王权更替,他却不大情愿,只是摇头说道“尘世王权兴盛衰落自有气运,宝象国王骄奢淫逸,那是国运不济,此乃天地大势,你莫要指望我有回天之力。”

百子墨大是惶急,他得了李渔昔日传授武功秘籍,也苦练几年,虽为成神通,但周身穴窍也打开十几个,便是千斤的兵器也能运用自如,已然是宝象国第一名将,只是他去找父王理论时,他那父王也不知怎地,居然生出一股无穷大力,轻易的便将他擒拿。

“若是道长不愿援手,我宝象国万民,便真要沉与水火之中,成为混乱疆土,我愿以我一命,换我宝象国国泰民安。”

百子墨猛的起身,把腰间宝刀一抽,便往脖子上抹,李渔不欲受此逼迫,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就屈指一弹,他手中宝刀顿成沙尘。

李渔叹气道“你若死了,宝象国岂不彻底断了传承,你将事情经过细细讲来,我随不欲出手,但或可给你想个法子。”

李渔愿意听他诉说,便是知道他的心性如何,这百子墨忠勇纯直,倒是一代明君的好苗子,若是他仅只为一己私欲,李渔早将他驱赶出去,岂会听他废话逼迫,既然他一心为民,李渔便也想听听事情原由,况且他心中依有好奇“上次观宝象国气运,国运昌盛,至少还有几百年运势,况且西游时候,宝象国依旧繁荣鼎盛,怎么会突然国运骤衰,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秘不成?”

白晶晶手掌一挥,一股冰凉的太阴念力帮百子墨稳定情绪,待他稳定下来,这才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并非只有宝象国国王,宝象国城中也似是一夜之间,诸多贤臣顺民都性情大变,贪图享乐,好斗争色,宝象国原本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纯净国土,此时乌烟瘴气,从上到下一片混乱,尤其近年来,事态越发严重,宝象国中杀人抢劫,强暴灭户的血案时有发生,犯案之人也都是以往的老实人家,便是被关押进大牢,也毫不悔过之意,且一个个力大无穷,皆要用臂粗的铁链才能锁住。

百子墨带领卫队血手镇压,却依旧扑不灭这股邪火,反而是越演越烈,杀一个便有十个又冒出来,大有将整个宝象国都吞下的趋势,他不甘如此,这才从牢中冲杀到白虎岭来求助。

百子墨情绪稳定,很快就把事情经过分说明白,李渔心中奇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只是这般霍乱之法却有些蹊跷,不如还是先去看看,若真是宝象国气运将尽天命如此,我也无力挽救,但若是有妖孽从中作祟,我却不能放任不管,这宝象国昌盛,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仰仗,若被哪个妖孽作乱,万一真弄的亡国流离,我到哪去找这般苦力去?“



第一百七十章 欲念

李渔心中疑惑,决定还是先去看看,他把手一招,顿时赤金神火飞舞,百子墨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得脑袋一晕,等转瞬清醒过来,已非在白虎岭中,眼前景色熟悉,竟是已经在宝象国王城之外,想他赶去白虎岭足足有了半月有余,回来却只是转瞬,心中不由惊赞与李渔广大神通。

再定睛看去,顿时悲痛哭嚎“文将军,是我对不起你啊!”

却见宝象国王城悬挂百十颗头颅,皆腐朽大半,正是那帮他出逃的文将军,一家老小此时已尽数挂在城楼上。

李渔可没有时间理会百子墨心中所想,而是定睛查看宝象王城上的气象,旁边白晶晶口中亦奇怪道“宝象国国运未有颓势,可气运凭空少了大半,这是为何?难道真是妖物作乱?”

白晶晶跟随李渔日久,听道修炼也颇为刻骨,自然早非吴下阿蒙,她能看出异样来,李渔何等法力看的自比她更是通透,运转玄水真瞳看去,便见得宝象国王城之上弥漫金云中隐有一股诡异黑气撕扯吞吸,黑气聚散,不时化作重重人面,皆是沉醉享乐,欲念横行,李渔心中暗道“怪哉!好浓郁的欲念,这黑气有些古怪!”

红尘多欲,世俗中多爱追求权势、金银、美人,有人贪恋权位,有人利欲熏心,有人贪恋美色,这些人欲念沉沦,皆不是修行的种子,只是修行也并非放下一切,而是要寻求超脱世俗的逍遥,心中有欲,才有进取之心,心中无欲,又与朽木何异,可若是沉沦欲念之中,那非是掌控欲念,而是沦为欲念奴仆。

因此之故,人族比妖族聪慧百倍,身体又是天生道体,生来便于天地契合最适合修炼,但却多在红尘中打滚,修行的妖族比人族多得多,这就是人心复杂,炫耀浮躁,又爱执著于物欲的缘故,世人都晓神仙好,却有金银美妾忘不了,可要是这有人能勘破种种,道心一尘不染,修为进境立刻超过了妖族数十倍。

修行之辈极少履及凡尘,具是因为红尘中打滚,因果缠身,欲念混杂,一旦沾染便是甩不掉的麻烦,平白损了修行,凡生灵之处便有欲念,人族聚居的城镇尤盛,只是此刻宝象国中欲念冲天,那滚滚黑气以并非寻常欲念,而是已近乎成魔。

李渔看了片刻,就见得那滚滚欲念与国运金气皆从城邦之内升起,李渔心头暗道“若是大势所趋天命灭国,我管不着,但若有妖孽作祟,看着白晶晶的颜面,我却不能不管。”

思忖片刻,李渔问了百子墨城中作乱囚徒关押之所,手掌一挥,化作一道神光射入城中。

一入地牢,就闻到了一股腥臭之气,李渔忙一掩口鼻,随手一挥衣袖,便放出一道血神子,这血神子乃是血煞之气所化最是凶恶,故而只是转了一圈,便将地牢中腥臭恶气尽数吞吸。

白晶晶掩着鼻子,跟在李渔身后,她虽然是精怪修成,但是女子爱洁,地牢里虽被李渔清除恶臭,但四下里尽是血污,角落中还多有粪尿之物,她心中十分不喜。

牢内守卫也早都昏睡过去,百子墨对这里极熟悉,便引着李渔上去,却听得一间牢房中传来阵阵淫笑“好标志的小娘子,莫不是牢头的姘头?莫要在走了,快快进来我俩操练一番,保证让你欲死欲仙,嘿嘿!”

牢里冲出一粗壮汉子,赤着上身,浑身被晒成红褐色,显是常年在土地中劳作,此时身上帮着的铁链弄的哗啦啦作响,双眼满是血丝,死死盯着白晶晶,灼热熊熊,几乎要喷出火来。

“好个作死的淫徒。”

白晶晶眉头一竖,把手一扬,便洒出一片极寒神光,当头笼罩下去,李渔知她恼怒,也不阻拦,却见神光笼罩,那男人身上生出一层乌沉沉的黑光,竟将白晶晶神光托住片刻,这才被冻成僵尸,化作粉尘冰晶崩散。

这汉子就是一普通凡人,全身没有半点修行,但竟能抵挡须臾,李渔心头一震,暗道“这事情,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他心中甚奇之,运起了玄水真瞳,没想到这一望之下,便看出来几分端倪来,白晶晶虽气恼那凡人淫言秽语,但毕竟下手还有分寸,只毁了肉身,还留他一道魂魄去六道轮回转世。

但李渔此刻看去,顿察异样,凡人死后魂魄虽有因果欲念混杂,但大体还是清澈,到了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下肚,洗去一身因果记忆,恢复成清澈魂魄,再入六道轮回转世投胎,可此刻这道魂魄,漆黑如墨,简直如阴煞邪魔,挣脱出肉身,竟也凶狠异常,张牙舞爪的便向白晶晶扑去。

“找死!”

李渔一见这魂魄,便知其已完全被欲念侵蚀,心头不由得一声冷笑,屈指探出一朵乾元真火,这乾元真火最是破邪,一旦沾染邪秽,便会如干柴烈火熊熊燃烧,须臾间那魂魄以熊熊燃起,凄厉哀嚎片刻功夫,一缕魂魄便已经被烧的灰飞烟灭。

虽是如此,李渔神色反而微有慎重,牢中铁链声叮当乱响,运转玄水真瞳四下看去,果然地牢中有一个算一个,关押的囚徒身上都是黑气弥漫,魂魄被欲念所污秽,心中暗道“这却有些麻烦,这些凡人沉沦欲念,便是死了也难解脱,想要分离何其艰难。”

百子墨在旁看的一脸紧张,李渔淡淡说道“我已知晓原由,先带我去见你父王再说。”

不过几年功夫,宝象国皇城已是金碧辉煌,华丽奢靡之极,只是其上滚滚黑云几乎将整个皇城笼罩,皇城虽有护卫,却怎能挡住李渔,一路直入进去,却发现宝箱皇城内早已是糜烂四地,肉欲横行,野合苟且,无遮无拦,四处所见皆不堪入目,只让白晶晶这羞涩女子都无眼看去。

百子墨一脸悲怆,带着李渔直闯百里政寝宫,一入寝宫尽是肉糜酒香,白滚滚的身体慵懒四地,有男有女,皆是眉清目秀,李渔见到百里政满头乱发,须发尽白,比上次见他老了足有几十岁,正斜斜躺在一片酒池肉林之中,见得李渔进来,便高声笑道“什么风竟把道长刮来了,莫不是道长在山中清苦,也想到我这里过些神仙般日子?哈哈!”

百子墨脸色铁青,他才离开月余,也没想到百里政已放纵至此,竟在国之殿堂里白日宣淫,悲痛斥道“父王,我已将李渔道长及姑祖母请来,你还要沉沦多久!”

百里政宛如疯魔,此时一见百子墨,一声厉啸,发出了刺耳声音叫道“你这逆子,包藏祸心,竟敢联合文宾那奸佞之辈,謀逆加害本王,我生你养你,教你成才,你便如此对我,好不心毒!”

李渔心道“百里政也是一代雄主,却被腐朽成这般模样,这些欲念究竟从何而来,竟是如此骇人。”

此时他哪里肯听百里政废话?

只把如山气势碾压出去,顿时将大殿中诸多男女尽数压的趴伏在地上,李渔伸手虚抓,百里政凌空飞起被他太阴元磁神光一照,肉身宛如透明,体内一道道漆黑纹路宛如经络遍布全身,却是早已完全被欲念侵蚀,李渔也不手软,只是伸手一抓,生生将百里政魂魄掏出体外,太阴元磁神光运转,生生将他体内欲念吸摄出来。

李渔手段也是决绝,百里政魂魄几乎被完全侵蚀,如此硬来虽能分离出欲念,百里政也只能剩下一缕残魂,只是他此刻只想研究原由,至于这百里政死活与他何干,反正死了这个国王,还有百子墨能够即任。

一团黑黢黢欲念恶气被抽取出来,国王之欲与匹夫之欲岂会相同,故而这团欲魔比地牢中那团壮大了百倍不止,如黑胶蠕动,顺着元磁神光直奔李渔侵蚀过来,只是李渔早防着他,此刻见他袭来,便将血虎令牌祭起,便见的血虎虚空一口,直将那团黑气吞噬进去。

只是接下来事情却让李渔大皱眉头,找他原本盘算,祭炼血虎令牌的无上血神子神通出自幽冥血海,乃是最穷凶极恶的邪道神通,想来什么禁忌恶魂也难伤害,只是此刻这血虎吞了那团欲念,李渔却能感觉到,那欲念非但没有被血神子炼化,反而在血虎体内宛如一团墨汁般极快速的蔓延扩散,不过须臾间的功夫,原本血虎血气翻腾的身体,大半都已经便成入墨般漆黑。

那边宝象国王闷哼一声,跌落地面,这边李渔也没料到,这欲念魔气竟然如此难缠,竟连血神子都炼化不了,虽被血虎吞噬,但却不受压制,拼命的跳跃,一时间把正只血虎都染成了黑色,甚至那欲念肆意侵蚀,将血虎操纵的几百血神子都全部同化,到了这地步,李渔也忙将火鸦唤出,布成十日横空大阵,借阵法浑厚法力压制法宝,否则这便要失去控制。

不过须臾间功夫,那头血虎便被完全侵蚀化作欲念魔虎,身上气势陡增三成,凶恶咆哮,竟然扭头飞扑噬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炼魔

血虎本来血气弥漫,足踏血浪,此时却黑气翻腾,内里充斥无穷欲念,此时为欲念所控,竟做出凶虎侍主之举,反身便向李渔扑咬过来。

“孽畜!”

李渔一声轻吒,把血虎令牌催起,法力一震那凶邪恶虎骤然化作股股黑烟崩散。

但那组成身体的千余欲念,却快速重聚,内里尽是诱人的靡靡之音,宛如潮水般滚滚四散,若让这些欲念走脱,恐怕宝象国真成欲念死地,李渔把弄月环祭起,月华皎洁,太阴元磁神光施展神通,顿将这千与欲念吞吸到兑泽境中。

这些欲念有一股极端霸道的侵蚀力量,能将所沾染的一切生灵内心里欲望无穷增长,化作欲念养料,连血神子都抵挡不得,若收入坎水境中只怕内里也只有岑青能抵挡一下,狐阿七领的那八百妖兵只怕瞬息便会因欲成魔。

千余只欲念被吸入兑泽境中,顿化作漫天黑云四下弥漫,一个个欲念皆旋转呼啸,只是兑泽境乃是幻境死域,内里没有一个生灵,任由这些欲念侵蚀力量再强,也无从发挥出来,过不多时千只欲念融为一体,化作一雄壮的插翅恶虎,黑气冲霄,扬天嘶吼,似要撕裂虚空,冲出这一片变换天地。

无穷黑烟滚滚,兑泽境内里本仙光靡靡,五彩弥漫,此刻去黑烟滚滚,宛如森罗炼狱,待到李渔进入兑泽境中,那恶虎闻到生灵气息,顿飞扑而来,只是这兑泽境乃是李渔兑泽八符所化,哪里会容它猖獗。

神念一转,一只通体雪白,带有一股淡淡雅致的九尾妖狐神乎其神的在凶虎面前出现,九尾晃动,竟然带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正中那恶虎头颅,顿时把这一团纯由欲念凝聚的身体打散。

李渔心底如斯感应,那欲念恶虎虽然破碎,但千只欲念却飞快重组起来,欲望无形,皆因人心而起,击碎容易,铲除却难,修行之辈虽说能掌控欲望,但世间真正能丝毫不受欲念侵蚀之辈,能有多少?便是李渔现在也不敢让这欲念沾染自身,也恐受欲念侵蚀。

“这是欲念蕴含无穷欲望,可真是着实可怖,那百里政不过一凡间国王便能滋生出如此庞大欲念,天子欲,一国之危,修士欲,天下之劫,若是修行之辈被欲念沾染,侵蚀了道心,只怕会沦为欲望魔头,行事肆无忌惮,无规矩无法度,一应事情皆由欲望驱使,也不知会滋生出什么怪物出来。”

“若是给这欲念肆意侵蚀,只怕这世间都要让无穷欲念吞噬。”

李渔接连将欲念击碎不下百次,却依旧飞快聚拢,如击水流,水过无痕,心中暗暗心惊,尝试着将乾坤衍化阵术催动起来,顿时间黑云弥漫的兑泽境中金光璀璨,一硕大无比的金色八卦自兑泽境中辉耀出无穷光芒,随着乾坤衍化阵术缓缓转动,李渔心头顿有感应,一丝一缕的欲念被乾坤衍化阵术化为纯净元力吞吸进去。

欲念诡异霸道,但终究还在乾坤万物之内,李渔见此心中才微松了口气,立即驱使兑泽境中幻象化作九尾妖狐,把一千多只欲念扯碎,欲念中滚滚黑烟邪气尽数被乾坤衍化阵术吞吸,经历了无数此的撕扯重组,最后兑泽境中欲念却没如以往般完全炼化,而是剩下千团七彩斑斓的光团。

李渔小心以神念探去,顿感觉内里云航一股纯粹的欲望,李渔心头便立时便有一股无名邪火,想要把世间一切珍藏道法,神通宝物,尽数都受到自己囊中,但有阻拦,神挡杀神,佛当杀佛。

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到的越多,便想要的更多,欲望如黑洞,便是把四海洪荒吞噬进去,都填不满人心的这个窟窿。

李渔断开神念,接连运转太阴元磁神光,玄水真诀等冰凉神通,这才将自己心境稳固下来,心中暗暗惊道“这还是炼化了无穷欲望只剩下无知无识的单纯念头,在我兑泽境里也引起道心颤动,若换了旁人,道心稍有不稳者,便会被欲念所控,沦为欲魔。”

李渔尝试着操纵这些欲念,许是因为这些欲念都是血神子转化,比之前操纵血虎令牌中的血神子都容易,似乎这些欲念已经与他兑泽境融为一体,掌控起来没有丝毫限制。

此时再看兑泽境中,无穷五彩烟云中,一个个色彩斑斓的光球飞舞,李渔心底暗暗喝了一声彩,心中颇有几分喜悦,暗道“这下却是歪打正着,竟让兑泽境又生出一重威能,这般光彩夺目,便是摆在人眼前,谁也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这兑泽境本就幻境重重,此时再添这欲念威能,欲念横生,常人入内,必将永世沉沦。”

李渔尝试驱动千颗欲念,演练了片刻,只觉得收发由心,便先不在过多演练,外面欲魔遍布宝象王城,白晶晶尚在皇宫之中,也怕她被欲魔沾染上,李渔虽能将欲魔化为念头,但却没有净化欲魔,将沉沦欲念中的魂魄洗涤净化的力量,虽此行已有些收获,但若是让白晶晶折损在这里,便是大大的不值。

李渔五彩神光一闪,一步迈出,便到了宝象王城中,再看百子墨这抱着父王呼喊,只是那百里政两眼笔直,对耳畔嘶喊不闻不问,虽肉身还有生机,但魂魄早已被欲魔吞吃九成,此刻早已成了一具活尸。

“公子!你没事吧!”

白晶晶一间李渔出现,急忙上前询问,虽李渔微笑摇头,但她一双妙目依旧在李渔身上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伤损这才放心。

李渔看着百子墨,说道“城中为欲魔侵蚀,我以找到根治之法,只是此法霸道,强行抽取欲魔,恐会与国王一样,魂魄碎裂,沦为活尸。”

百子墨缓缓站起,擦拭泪水,跪在李渔面前,口中说道“子墨也曾习中原学说,古人云:毒蛇螫手,壮士断腕,岂不惜其肌骨?所存者大也。若不根除欲魔,只怕宝象国便要就此毁去,还请道长施展神通,拯救我宝象国与水火之中,我百子墨以祖先立誓,永供奉道长金身,宝象不灭,香火不绝。”

原本几年前救出太子之后,宝象国王便为李渔建造庙宇,只是不久便被欲魔侵蚀,庙宇香火便也断绝下来。

李渔轻轻一笑,百子墨话音刚落,他便能感觉到一股淡淡天地力量涌入百子墨血脉化为枷锁,言出法随,天道自有公断。

他并非天庭那些神魂神位,香火供奉对他用处不大,不过有一国永世朝拜,所获得的好处又岂会只有香火,便是宝象国浑厚国力,能替他处理很多琐碎杂事,只这一点便颇有价值。

“如此国土被欲魔所毁,我亦心有不舍。”

李渔一顿足,拔地飞起,数百只火鸦在身后铺陈开,组成十日横空大阵,顿时间滚滚火云弥漫百里,将整个宝象国城邦包裹进去,金乌展翅,扬天长鸣,借助金乌法相神力,李渔周身冒出璀璨金光,宛如骄阳在天,全力驱动乾坤衍化阵术,顿时眉心间也生出一团淡淡的金色八卦符号。

随李渔手中法决,遮蔽天空的百里火云之中,透出一道道璀璨金光,组成一覆盖百里的巨大八卦缓缓转动,有了坎水境中炼化欲魔的经验,李渔此刻全力施展,炼化欲魔易如反掌,遮天八卦中顿时生出一股磅礴大力,将城中所有被欲魔沾染的生灵魂魄生生抽取出来。

足有万只欲魔不甘嘶吼,被强行拘向上天空,李渔以乾坤衍化阵术运炼,只觉得丝丝缕缕的元力汇聚成一股洪流涌入,皆被用来演算火鸦融阳诀,这只这一道法决此次似有改天换地的变化,便有这股力量涌入,仍未能支撑演算完成。

此时李渔通体都化成夺目的金光,玲珑剔透,半点杂质也无,宛如是天神将世,宝象城中万民涌出,在大街小巷中跪伏大片,拥挤的满满当当,口中高呼天神,连连膜拜。

李渔有心显示,那九乘摄心术发动,顿时满天仙霞,地涌金莲,无量神光中,城中万明只觉得浑身轻快,仿佛多年沉疾也都一扫而空。

足足半个时辰,神光散去,李渔将城中欲魔全数抽离,炼化而成的五彩光团也被他尽数收进兑泽境中,直到城中再无欲魔,李渔这才收了法术,全力推动乾坤衍化阵术,覆盖足有百里疆域,便是以他此刻法力神念,也有几分疲惫,便散了漫天火云,身影一闪落入皇城。

百子墨急急跪地上前感谢,李渔自坦然接受,只是再抬头看去,宝象国城邦之上气运金云中,那团弥漫黑气依旧存在,并非因他行为而有丝毫改变,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难道是我料错?此刻宝象国中虽清扫一空,但那欲念黑云犹在,如此下去不出两月此地恐怕更盛从前?难道说欲魔还未根除?”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成河

李渔心中这一惊非同小可,乾坤炼化,本应是朗朗光明,可气运云气中却黑气依旧,李渔心中疑惑运转玄水真瞳一看,远远的便看到有层层朵朵的黑气,自宝象皇城中升起,飘飞到了天空上,源源不断的和云中的那欲念黑云混杂在一起。

“难怪云气中欲念不除,原来这些欲念黑云乃是有根之水,若不是将城中清扫一空,我还真是发现不了这异象。”

李渔轻疑一声,伸手一招,便化作金光飞落那黑云生处,便见得白墙金顶,内里供奉却非神祗佛陀,而是一尊高有六丈的金色六牙巨象,身上镶嵌宝石翡翠,宝光奕奕,极是富丽堂皇。

那神殿内里金碧辉煌,却无半点神圣伟岸,反有一股绝大的欲念魔气汹涌而来,运转玄水真瞳看去,便见得内里黑烟滚滚,法眼都难通透,李渔便向旁边百子墨问道“这里是何地方?”

百子墨先是恭敬向金像行礼,这才说道“此乃宝象神庙,宝象国立国时便在此地,据说上古时候宝象国乃是一片毒瘴大泽,生灵难入,后有宝象从天而降,足底生莲,有灵泉自地下涌出,将大泽变为千里沃土,这才有了宝象国疆域,后百氏祖先立国便以宝象为名,这里便是传说中宝象足踏灵泉翻涌之处,便在此建造神庙永世供奉,宝象国历代国王,每年大斋开始时,修需来此朝拜。”

李渔试着用法力一探,顿时有滚滚黑云欲念翻涌出来欲要侵蚀生灵,李渔便将弄月环祭起,太阴元磁神光皎洁如纯净月华,不消一刻便将神庙内欲念全数吸进兑泽境中,滚滚欲念皆化作元气填做乾坤衍化阵术的燃火之柴。

庙中清明,却见有丝丝缕缕的黑烟从金象底部涌出,李渔神念一探,原来那金象下面居然有一潜藏的拳大洞穴,这些欲念魔气皆是从此处涌出,根源不除,宝象难宁。

“你组织城中百姓,先都躲出城去,在我唤你之前不可回来!”

李渔向百子墨吩咐一声,便以大小如意神通化作一道微小身影,从金象缝隙下钻了进去,一路曲折,通向地下颇深。

那地下洞窟越往下越是宽敞,其中欲念汹涌,城中霍乱那些也知逸散出去的零星欲魔,若非李渔以太阴元磁神光护体,将欲念源源不断的吸摄进兑泽境中再以乾坤衍化阵术炼化,换了旁人便是修为高他一两重境界,也没法安稳下来。

乾坤衍化阵术对元气极其渴望,李渔本来担忧欲念作祟,还想压抑一番,但是随着滚滚欲念涌入,乾坤衍化阵术越转越快,便让李渔也放松下来,但凡欲念接近他身边,都会近乎奇迹般消失,就像是李渔身边有一个莫以名状的漩涡,把周围的滚滚欲念魔气都鲸吞吸纳了进去。

李渔暗忖道“我正不知该从哪摄拿元气,好将火鸦融阳诀在推演上一层,这里欲念似无穷尽,正好便将其当做养料,使我神通再生威能。”

李渔这一放开手脚,身后顿时显现出璀璨的金色八卦,敞开一吸,地穴中的滚滚欲念都汇聚成了一道汹涌洪流,只往李渔身后的金色八卦中投入,得了这股元气便见得乾坤衍化阵术推演速度更上一重,内里火鸦融阳诀立时开始快速演算起来,这般阵法推演再无差池,才李渔最终下定了决心,放手让金色八卦尽情吞吸。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曲折,走过了多少岔路,足花了大半日功夫,李渔的眼前豁然开阔,来到一个极大的地下洞穴。

这个洞穴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隐隐传出来异物嘶号之声,滚滚水流尽是黑色,内里乌沉沉的尽是欲念汇聚,晃的人神魂动荡,李渔也不敢多看,忙收了乾坤八卦,祭起仙人盗神通,收敛了全身气息,这才未被滚滚欲念察觉,心中诧异暗道“这宝象国下面竟然有一道尸骨灵脉,如此说来宝象国那传说也并非全是虚妄,只是并非宝象飞落,而是一巨象尸身从天而降,化作千里沃土。”

李渔也曾在葫芦山下见过一道玄阴灵脉,故而红云老祖讲道时也略有提及,这尸骨灵脉乃是地下灵脉一种,乃是蕴含灵气的尸骨所化,想来那巨象至少也是一位妖族大圣,陨落于此尸身埋藏地下,不住的吞吸地底阴气所化,想那巨象肉身能化千里沃土,想想也知所蕴含的精气何等庞大,日夜吸收地下阴气,待到血肉尽数化为尸骨灵脉,比原来还要浓厚千百倍,修士吸收极有裨益,尤其妖族吞吸,对淬炼肉身用处极大。

只是眼前这眼尸骨灵脉内里虽黑水滚滚,但却不知为何尽被欲念污秽,其中蕴含的庞大精气,反而成了滋生欲念的养料,地下欲念成河,虽在千尺之下,但地上岂能不生乱像。

“我这火鸦融阳诀还未推演完成,仍有进步的空间,有这尸骨灵脉和无穷欲念做柴,不出一月,火鸦融阳诀便能再上一层,我有预感,若是我能将火鸦融阳诀推演出来,只怕神通威力会比以前强横十倍不止。”

想到此处,李渔心中顿时兴奋,虽是为了根除宝象国祸乱而来,但能借此修炼自然更妙,此地元气充盈,李渔目的明确,其他都先不管,先把火鸦融阳诀推演完成再说。

李渔寻了出突起的岩石盘膝而坐,周身火鸦飞腾,在他身边依照十日横空大阵飞旋排布,这些火鸦都是李渔法力凝聚,并非活物,自无欲念,故而虽只有炼气化神的实力,但却不怕那滚滚欲念长河。

李渔运炼起太阴元磁神光,慢慢也镇定下了情绪,在这样地方修炼,那是真要锻炼的天崩地裂也不动心的地步了,也亏得李渔这一路修炼未曾拉下淬炼道心,小乾坤破禁真法又是最重感悟天地的道门真传,这才能在如此煊赫可怖的环境下静下心来。

渐渐的李渔两耳不闻身外事,待到将心境稳固道平滑如镜,不起波澜,这才放出一丝丝气息,天坑下顿时发出一阵震耳呼啸,滚滚欲念簇拥一团争先恐后化作浑浊洪流冲天而起,直奔李渔涌来。

李渔心无畏惧,不悲不喜,神念一动,便把乾坤衍化阵术运转起来,化作一片金芒八卦笼罩在天坑之上,这些欲念虽凶,但遇到能炼万物的乾坤衍化阵术,却是碰到天然克星,滚滚元气涌动,浩荡无尽,李渔身体都不由一震,身体极是舒畅,得了这一股极大养分,金色八卦飞速运转演算,内里的金色无穷符箓闪耀飞速推演起道法来。

那些欲念数量虽多,模样也狰狞可怖,但却无甚智慧凶威有限,虽被乾坤八卦摄拿,但不知畏惧躲闪,只是受李渔身上生人气息牵引,前仆后继的翻涌而出,滚滚元气让李渔吞吸的畅快淋漓。

有了仿十日齐出威能的十日横空大阵为借鉴,这火鸦融阳诀的神通快速的重组改善,李渔在这部神通上花了极大心思,此时借地下欲念黑河,也足足有用了十几日功夫,不知吞吸了多少元气,八卦阵中万千符箓终化作一金乌展翅翱翔,整部神通现出焕然一新之貌。

李渔猛然睁眼,眼中灼热熊熊,仿佛有两团烈日燃烧,口中轻吒一声,身后放出无穷神光,内里一只金色大日金乌展翅飞腾而出,这只大日金乌并非十日横空大阵所化,而是李渔神念凝聚,金羽似火,眼眸如芒,睥睨间尽是霸道,神形兼备宛如活物,若不细细探查,极难发现其仅只是神念所化,金乌身躯虽不过一丈大小,但行动皆有神光追随,恍惚之中李渔感觉神念似一分为二,其中一份神念涌入这大日金乌身体中,操纵起来竟也如真身一般得心应手,飞腾变化,常人难以测度。

顷刻金乌便就飞落下来,在李渔身侧盘旋几周,这才随李渔把手一指,这道金乌分身直冲李渔没心涌入和自家真身合一,金乌化作乾天神念又复跟他神念水乳融合。

李渔神念一动运转神通,身上无穷金芒神光洒落,天坑中重重欲念嘶声哀嚎如雪消融,顿时间浩荡真意,若大日初生,天下皆白,污浊尽去,清朗乾坤。

道道入柱的神光洒落,顿时乾坤衍化阵术运转加速,将天坑中尸骨灵脉欲念魔头鲸吞一空,留下一空荡黝黑的深坑。

这尸骨灵脉千年积累,如今煞气被李渔吸走,想要再次凝聚,就至少要等几千年之后才能形成,只是灵脉以被欲念污浊,李渔这般浪费了倒也丝毫不心疼。

收功而立,李渔存神冥想,焕然一新的法决重重在心中流转,便知这神通之妙,口中微笑自语说道“观金乌而生法相,融神形而化神通,日后这道法门便称金乌神形诀,难怪这一重变化需要如此庞大元气推算,竟是生出如此神妙威能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滔天

这金乌神形诀,以十日横空大阵为基,取金乌记忆残片为神,这道神通变化,竟生出身外化身的神妙来。

那只金乌乃是李渔体内生出,与他呼吸相应,就如同他身体一般,如臂指使,再契合不过,此刻只是初生,还是一道虚无法相,若李渔将金乌神形诀修行到最高身处,这道分身便可化为一只真正的大日金乌,那四下挥洒的惶惶金光便可化为太阳神火。

金乌神形诀所化的这道金乌虚影,乃是最正经不过的一道神通不灭灵光,且还是能衍化成太阳神火的神通不灭灵光,故而借这金乌分身之力,李渔修为立刻又被催上一个台阶到了天仙境界。

只是到了这一重境界,乾坤衍化阵术中,金乌神形诀的演算速度却慢了下来,非是元气不足,而是可作为参照借鉴的神通不足,李渔虽有乾元真火,三昧真火两道神通在手,但太阳神火何等神妙,此时所缺已非阵术推算能够轻易补足。

这地底的一道尸骨灵脉虽被欲念污浊,但其中元气也颇为充盈,此时推演出金乌神形诀,也不过用了十之三四,李渔算计道“此刻神通缺失,便是继续推演金乌神形诀,也推演不出什么东西来,不如先推演其他东西,或许还能生出一层妙用。”

此刻兑泽境中被他一股脑的塞进了数万欲念,皆是被乾坤衍化阵术吞吸后剩下的五彩光团,在兑泽境中随意漂浮,李渔忽然想道“这些欲念若少也罢了,如此数万之众,却不能让他们随意漂浮,非得以一门神通法术束缚不可,我虽能以神念驱动,但如此数量驱使起来总有些麻烦,何不将这些欲念祭炼成宝,威力必定诡霸无穷。”

李渔欲重新祭炼法宝,自然需要有合适的法诀、容器,那容器他倒是有现成的,血虎令牌中血神子被欲念魔头反噬,此时已成废宝,内里血神子禁制倒还存留大半,只需祭炼一番便可完善,只是若以血神子的法门,将那些欲念祭炼,虽也能祭炼出血神子,但恐怕会平白浪费了这数万念头,不过李渔倒也不愁此事,他将祭炼血虎令牌的无上血神子神通合着百枚欲念一起丢进乾坤衍化阵术中,思忖片刻,将胡苏苏所赠的那三十六种法器的祭炼之法也一股脑的都丢进去,这些法门有深有浅,有足有却,李渔也不都管,统统交给乾坤衍化阵术参照运算,随着乾坤衍化真是运转,内里元气逐渐吞吸,李渔也不知会推演出什么东西来,便将阵术收入体内,暂不去理会。

李渔将天坑中灵脉欲念一扫而空,此时回神,便见天坑中空荡荡一片,定睛一看,忽然见到下天坑最下方,竟然隐隐有一乌黑物件,忙飞身跃下,运起玄水真瞳观瞧,却见那里却有一朵漆黑莲花,花瓣上有无数扭曲鬼脸涌动,莲心漆黑腥臭扑鼻。

李渔一见,心中顿时狂喜,这黑黢黢的莲花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似剧毒之物,实则珍贵无比,名叫幽心引魂莲,即便在中品灵草中也算顶尖,与补缺草比起来毫不逊色,一莲生九子,每一颗莲子都能让修士灵魂壮大一倍以上。

“不愧是尸骨灵脉,居然滋养出这颗灵草。”

李渔暗忖一句,五指轻轻一捏,就把幽心引魂莲捏成了粉碎,伸手一招内里九颗黑黢黢的莲子飞出,被他取了玉瓶装了进去,虽得了灵草心中颇为喜悦,但李渔终是记挂着根除欲念,看了一回便把玉瓶收了起来。

再细细寻去,却在天坑底部寻得一处隐秘洞穴,李渔一行进去,陡然震惊,只见的无穷无尽尽是尸骸,堆积如山怕不是有几十万之众,具是骸骨粉碎,死状凄惨至极。

骸骨堆积如山,其顶端盘坐一具尸骸,纵然不知身死多久,血肉尽化只剩一层皮肤,身上仍有佛光缭绕,身边散落宝杖袈裟,以都被腐朽大半,李渔飞身上去,躬身一礼,心道“死后还有这般气象,想来生前至少也是凝聚六丈真身的佛门天仙,只是不知为何会在此圆寂!“

李渔眼望这盘坐的金色骷髅,却见它面前,以头骨为书,上满整齐书写几行文字,书法卷狂肆意,道丝毫不像是沉稳内敛的出家人手笔。

“余少年入佛,得释迦解惑,为佛门护法,一夕觉悟周游天下,广传佛法之妙,救众生与水火,传法至此,却遭诓骗命悬一线,得义女舍命相救,归灵山欲求复生,却遭释迦扫我出门,随归此地杀生十万,得此助力灵机天成,佛门断欲皆无情之辈,佛法虚伪皆蝇苟之法,一身所学皆是狗屁,随自绝于此,若我成就正果,自然来归,屠空漫天神佛,若我不归,留无上神通与十万欲魔在此,后赠有缘…”

李渔读完这些字句,心头大震,他本以为这是哪位佛门高僧圆寂之所,没想到竟是佛门叛徒,屠空城池,在此自绝入魔,虽然只是寥寥百字,内里却能看出不少端倪,其既能得释迦摩尼亲授佛法,又为佛门护法,想必生前便已是佛法通天,也不知领悟什么魔功,才敢放此狂言,将佛门批判的狗屁不如。

怪道这尸骨灵脉中竟然生出无穷欲魔,只是他留书中所说的神通法决和十万欲魔,李渔寻了一圈却不见踪影。

此刻洞中死寂,李渔忽然听得隐约之声,就像在耳边缭绕一般,李渔心甚奇之,循声一望,运起了黑水真瞳,没想到这一望之下,却不见端倪。

只是声音初时微小,不过片刻便轰隆如雷,脚下也随之剧烈震荡,如波涛起伏,李渔心中一惊,急忙的飞身跃起,手掌虚抓,将那骷髅金身收起,把手一指,大片太阳神光洒落,在身下铺陈凝结,这太阳神光乃是李渔金乌分身衍化,运炼道极致便是太阳神火,此刻虽只光晕,但也有无穷妙用,化作漫天光网护住周身。

只是他才升起不过十几丈距离,就听得一阵震天的长笑,状似极欢愉,只是笑声便让人魂魄动摇,李渔暗吃了一惊,还未明白是何东西冲出来,却听得一声惊天巨震,天坑底部就被整个炸飞,地动山摇之中,一股汹涌的欲念宛如火山喷涌般冲霄而起。

李渔亏得有太阳神光护身,这才不曾受了伤害,但也被欲念洪流冲撞的漫天乱飞,眼花耳鸣,继而眼前开朗,竟是从地底被硬生生冲撞出来,李渔悬立半空站定,稳固身形四面看去,便见到下方宝象王城已经完全失踪,无穷尽的欲念化作洪流从中冲天而起,炸上了半空中,化作漫天黑黢黢的乌云铺陈开,遮天蔽日,瞬间天地皆暗。

气势澎湃,宛如毁天灭地般煞是惊人,李渔有太阳神光护身,倒也未受太重的伤势,只是此刻看去,他方才在地底吞吸的那些欲念和这铺天盖地的气势比拟起来,真真的只是九牛一毛,饶是李渔向来胆大妄为,此时也被这般气魄骇的脸色微白,心中暗道“那地穴中堆积几十万骸骨,死状凄惨至极,想必那佛门叛僧,连他们魂魄也都未放过,几十万冤魂都被化为欲魔。”

李渔此时才知,无论是宝象城中,还是尸骨灵脉内,那些欲魔不过只是泄露出来的些许零星物件,眼前这铺天盖地,魔衍滔天的才是正主。

“妖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老夫神通大成,你既自己找上门来,我便拿你祭炼我六欲魔头。”

声如震雷,李渔凝神看去,便见滚滚黑云中,一个满头乱发,浑身欲念乱飞的独臂老者,正怒火熊熊的看着自己,李渔定睛一看,心头顿时苦笑,那独臂老者他虽只见过几次,却宿怨颇深,正是都山剑派雷剑首座岑参,他是道门弟子,未能炼就真仙之前,肉身损毁不得,真仙之后神通不灭灵光与肉身相合,即便肉身受损,也能断肢重生。

君子国一役后,李渔也是从龙女敖韵口中听说,岑参虽斩杀了西海双头老祖,但也被毁了肉身,夺路而逃,西游贺州也不知有多少妖王追杀,却未能找到他踪影,没想到竟然是躲到宝象国地下尸骨灵脉中。

李渔观他双眼尽赤,欲念疯狂,显然并非掌控这百万欲魔,而是道心失守,虽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欲念魔功,但却只是沦为欲念奴仆而不自知,这欲念一旦中人,便会如跗骨之蛆,万难驱除,剑修淬炼道心本就浅薄,而岑参行事偏激,又遭大劫,被欲念趁虚而入,倒也完全说的过去。

他原本就已经是天仙层次的剑仙,此时因欲成魔,漫天欲念铺陈开来,其中少说也是真仙威势,若非李渔有太阳神光护持,此刻只怕早被欲魔侵蚀,先后有数十道欲魔先后及身,都被太阳神光照耀驱散。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魔

天仙以上的修士,李渔倒也认识几个,黄风大圣,柳琵琶乃至后来牛魔王等都是厉害到不得了的角色。

李渔以太阳神光护住周身,真仙的对手,李渔着实没有把握,不等岑参动手,李渔就先扔出一片太阳神光,也怕跟这疯魔纠缠,忙化作一道如光金虹飞遁而去。

大日金乌遁光如虹,乃是世间最快的遁光之一,李渔借太阳神光之助,也能推演出几分神韵,把遁光往高了一提,骤然增速,故而法力不及岑参,但飞遁之法却不输任何人,只是岑参欲念成魔,又早恨极了李渔,那会容他逃遁。

天上一道金虹破空而过,忽隐忽现,后面重重黑云如海,铺天盖地的翻涌而来,漫天金色神光洒落,但在十万欲念如海的阵仗前,也只抵挡了少许功夫,但借此机会前面那道遁光已经遁逃。

李渔可说的上是遇上了学道以来,最为艰苦的一战,饶是他有十日横空大阵,七宝丹鼎,小乾坤破禁真法护身,又刚刚练成金乌分身,凝聚了一道太阳真火的神通不灭灵光,仍旧被状似癫狂的岑参追击万余里,杀的狼狈不堪。

“他疯子被欲念所控,此时心中欲望无穷放大,他一心便只想杀我,此时更是杀心充斥全身,这般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却要想个法子,将他摆脱了。”

李渔盛怒之下,不断破口大骂,他前世生活的时代信息爆炸,咒骂语法花样百出,那岑参初时还反嘴几句,但后来也只被气的面红耳赤,口不能言,便也不再理他,只是把自己六欲天魔神通种种法术使出,务求要把李渔斩杀,也亏得他神通初成,运转之间还不曾熟练,李渔又仗着遁光宝物护身,不然定抵御不过。

抽空在身后洒下团团三昧真火,铺陈十日横空大阵暗算了岑参一击,李渔好容易脱身,飞出不到百里,背后又是欲海翻腾,岑参再次追逼了上来。

李渔忙把金乌遁光催促到极致,费尽全身解数,总算是拉开了些许距离,这才捏了仙人盗法决,隐遁去了身形。

不过岑参本就是天仙的剑仙,现在又修炼了一身六欲天魔,足足真仙的大魔,怎么会被他这点法术迷惑?漫天欲海铺陈开,只是如海潮翻卷,就迫使李渔不得不重新现身。

他护身的太阳神光上尽是黑色欲魔,这些欲魔虽被太阳神光灼烧的黑烟滚滚,但仍旧拼了命的往他护身的神光之内钻去。

李渔忙把乾坤衍化阵术一抖,金色八卦一卷,把这些欲魔收入其中,只是此时欲魔铺天盖地,即便李渔乾坤衍化阵术有炼化奇效,此刻也不敢贸然吸摄,毕竟这可是由岑参掌控的十万欲魔,不似之前那些无主之物,只要有一颗入了身体,便如跗骨之蛆,遗祸无穷。

虽扫清了太阳神光上欲魔,也算护住周身,但只这片刻的耽误,岑参就已经和他追了个收尾相衔,李渔无奈之下,暗一咬牙,把丹田中昔日赤脚大仙所赠的那一道符箓催动,便见得漫天赤红汇聚成一只十几丈的巨脚,一脚轰出和岑参十万欲魔凝聚的魔躯硬碰硬的拼了一招。

想赤脚大仙何等修为,虽只是一道符箓,自有无穷威能,岑参也闷哼一声,生生被踹飞出几十里出去,逼退了岑参之后,漫天赤红消散,虽耗费了这一道救命符箓,但总算是寻得片刻时机。

“遁!”

李渔施展大小如意神通,化作蚊虫大小,猛然往下一落,钻入了下面山中,又捏起仙人盗神通收敛全身气息。

岑参吃了大亏,也怕李渔再使出什么狡诈法子,不敢紧追,只是悬浮天空,双手挥舞,便见得漫天的欲魔汹涌而下,似天河倾泻,那一个个攒聚在一起的欲魔将所遇一切尽数摧毁,管他树木丛林,山石砂砾,别说山中的飞禽走兽,便是地底的蚯蚓泥沙都无所遁形。

李渔将大小如意神通和仙人盗神通接连变化,仍旧被岑参将他翻找出来,那如海欲魔只是一卷而过,待到滚滚欲念升空,方才足有三百里的山川,此时已尽成沙粒绝地。

“这欲魔好生厉害,不过想来也是,那和尚生前乃是释迦摩尼门徒,能得佛门护法之位,自然是佛法无边,既判出佛门领悟无上神通,怎么也要比之前更胜一筹,只是留下的一道传承便是如此凶悍。”

李渔被逼迫出来,口中大喝一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再尝我一脚!”

李渔双手一挥,便有漫天赤红飞出,岑参顿时目露谨慎之色,虽不知李渔刚才如何发出那一击,但威力着实恐怖,他也略微吃亏,不敢有丝毫轻视。

当他把漫天欲念张开护身,却发现李渔这一次凝聚的赤红大脚纯粹只是样子货色,内里没有半点威力,只是他被阻了一刻,李渔就已经把金乌遁光施展开,逃出了他的视线之外,捏了仙人盗神通消失无踪。

“这岑参入魔之后好生强横,我用什么法术都摆脱不掉,看来只能借助外力才能脱困了。”

李渔喘息未定,就感觉自己藏身的这片山川给人生生夷为平地,他想也不想忙将金乌分身与自身相合,化作一道金虹飞遁出去。

岑参被戏耍一番,此时正恼怒的四下乱炸搜寻,见李渔现出行踪,手掌一挥,便见得漫天的欲念化作两道汹涌海潮,李渔祭起太阳神光,乃是他此时手中最强手段,虽阻挡片刻,但随即便被飞涌下的欲念打的叫苦不迭。

李渔此时只能讲金乌分身与自身相合,这金乌遁光便只有一个字“快”,快如一道金虹一闪而过,想上古洪荒何等广阔,大日金乌一日之间便可横贯而过,便可知这遁光之快。

便如孙悟空的筋斗云乃是云系神通中飞遁最快的一种,但比起这金乌遁光还是远远不及,若非李渔一路将这遁光驱使的越加纯属,此时早就被岑参追上击杀了。

“果然境界越高,一层之间的差距越大,我在炼气化神一境的时候,配合身上法宝,轻易能斗败炼神还虚的修士,甚至炼虚合道境界的修士都有一战之力,可此刻借金乌分身之力,足足有了天仙力道,手里法宝也都推演出更多威能,面对岑参这真仙,却只有挨打的份。”

在这种危急关头,李渔曰夕祭炼,倒是把金乌分身的遁光运使的越来越纯属,借着手中几种宝物,神通,李渔屡次从岑参滔天欲海中脱身,但飞遁没过多久,岑参又自追上上来。

李渔此时已经只余下随机应变,真是什么手段也都使尽了,虽还有坎水境,兑泽境两道秘境神通,但上一次柳琵琶轻易初入坎水境之事李渔记忆犹新,此刻这岑参比起柳琵琶只强不弱,李渔哪敢轻易将他收进秘境去,那秘境在他丹田之内,若是被岑参冲开,非但他神通种子受损,恐怕自身也会被欲魔侵蚀,李渔虽自问道心坚韧,但也不敢轻易沾染这些欲魔做磨炼之石。

“岑参这疯子,等我日后修炼有成,定要杀了这疯子,才能解我今日之恨。”

李渔随手一指,放出了漫天火鸦招展,化作大日金乌,此时他火鸦融阳诀已化为金乌身形诀,此时再将这阵法使出,顿时一只十几丈的金色神鸟展翅飞出,横冲直撞,气势如虹。

岑参见了这只金乌,顿时神色微变,忙把漫天欲魔化成山岳般海潮硬撞上去,但是那金乌还未和漫天欲魔接触,虽周身滚滚的金色火焰,将一个个欲魔灼烧成缭绕黑烟,但无尽欲魔前仆后继涌来,也生生将金乌吞噬。

这幻化的金乌法相,虽比之前更上一层,但身上太阳神火毕竟只是法力幻化,如何能够跟真品相比,但即便如此也把岑参吓了一跳,心中也不由惊诧,这妖道真是手段层出不穷。

有着片刻的间隙,总算是给李渔多出了几分应变的时机,岑参将那金乌吞噬,凶威更胜,不顾一切的把欲念化作魔掌催运,只是一瞬间就抓到了李渔眼前。

一声轻啸,李渔将弄月环祭起,便见得漫天银光一隐一现,化作太阴神光化作薄薄一片光刃,身化金虹,惊险万分的避开了这一击,弄月环瞬即反击,把遮天巨掌从中斩断两半。

岑参这巨掌虽以欲魔攒簇,但内里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况且太阴神光如何锋锐,这一掠而过,便是寻常法宝都难抵挡,何况这欲魔凝聚的手掌。

李渔出其不意的反击,直把手掌砍伤让他通呼一声,李渔忙把遁术催到了极限,又飞出了数十里,但是那漫天欲魔无边无际,岑参又与六欲天魔神通合一为真仙,纵然手臂被斩出巨大伤口,也顷刻便恢复如初,剑过柔水,永无痕迹。

“这么算来,除非把这十万欲念全部斩杀,否则这欲魔根本无从杀死。”

李渔仓皇遁出百里,眼见岑参又追近,正要再运用法力应敌,忽然身子一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摄住了,顿时心中大惊,急忙运转仙人盗神通正要逃脱,眼前景象光彩变换,刹那间便已换了天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地威

李渔不敢收了法术,四下里看去,只见到天地无边,只是景物非复本来,远处天际一颗巨树屹立,其上五色光华冲撤天地,就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自己亦又坎水境和兑泽境两重秘境,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正脸色大变,忽然有一个温厚声音淡淡说道“你可是李渔么?”

这个声音李渔未曾听闻,但仅仅只是声音便如仙音悦耳,让李渔神念清明,通体舒畅,忙拱手拜道“晚辈正是李渔,不知是哪位前辈招晚辈来此!”

一声淡笑,便见的虚空如水,一道人缓缓走了出来,这道人样貌着实让人赞叹,紫金冠,鹤氅穿,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看了李渔便微笑道“你倒是运气不坏,这小乾坤破禁真法也让你练的有些模样。”

李渔一听,忙拜倒在地,听这道人模样言语,脑中一转便猜出身份来,口中忙道“前辈可是与世同君镇元大仙,晚辈李渔拜见镇元师伯。”

听得李渔称呼,镇元子点头呵呵一笑道“当初红云来此与我促膝长谈,也言及曾在化生时见你有些灵性,便随意收了,没想到你倒是颇有福缘,竟生出金乌分身来,想来你师父日后定会收你入门,叫我一声师伯却也没错,你如何招惹了身后那人?欲海滔滔,惑乱苍生,这门惑乱苍生的神通,终究还是出世了!”

李渔见镇元子未曾拒绝师伯称呼,自然便打蛇随棍上,口口声声称呼叔伯,便把宝象国如何混乱,地下尸骨灵脉,佛门叛徒金身的事情,详尽说了一遍。

镇元子把衣袖一拂,顿时现了另外一个世界,正是李渔刚才被吸摄进来的地方,镇元子也不现身,只是高喝一声道“兀那道人,念你也是道门传承,现在收拢道心,废了魔功,我还能放你离去!”

岑参见有人庇佑李渔,虽也知对方神通广大,但他自持六欲天魔诀,自信满满哪里会把旁人看在眼里,恚怒道“这小子跟我有仇,不死不休,你是何人,竟然敢干预我的事儿?我六欲天魔神通以成,不死不灭,与我为敌,劝你莫要自误。”

镇元子一听朗声长笑道“也罢,就让你看看老道的本事,让你知道,这天地何等广阔。”

岑参一直都找不到敌人影踪,当镇元子笑着说出这话的时候,岑参正自全神戒备,却仍旧不见敌人出现,只是一道黄色云气出现,飘荡而来,轻轻一卷便把他融合了欲魔的真身斩破,岑参本拟自己修炼的六欲天魔诀奥妙无穷,有十万欲魔在手,不过片刻便能恢复如初,却被想到这一股黄气入体之后,浑厚纯合,虽只是淡淡一缕,但任任他十万欲魔都不能炼化。

岑参都能看到自己炼化的那十万欲魔一个一个一片一片,化为黄色粉尘,不过须臾功夫,遮天蔽日的十万欲魔便被完全化去,岑参虽入魔以深,为欲魔所控,但却并非傻子,到了如此地步,哪里还不知道遇到硬手,再不敢逞强,忙悲啸了一声,化为一道乌光,只是还未遁走,便化作一缕黄色烟尘崩散无形。

李渔见镇元子一击便退去了岑参,倒也没有惊诧,眼前这位乃是在紫霄宫中听道的大能,执掌地书,镇守洪荒大地,与三清女娲等是一辈的超级大能,除了不可轻出的几位圣人,这位法力通天彻底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比他师父红云老祖还更盛一筹,斩杀岑参岂有多难。

李渔心中这般想着,却不知镇元子此时心中暗暗叹息“生灵大劫,天意如此,我虽又心拯救苍生,却无力逆天改命!天道至公!天道无情啊!”

“晚辈叩谢师伯,若非师伯出手,李渔此次定难逃脱!”

镇元子见李渔乖觉,心中也颇为喜欢,微微做一笑道“你福缘深厚,虽遇险却非杀劫,否则我也不会出手。”

把手一挥,便有景物变换,清风明月之下,有石桌,石凳,他信手一捻,便在石桌上放下一枚白子,招手对李渔说道“来来,陪师父下一局棋。”

李渔虽然也陪柳琵琶下过几次围棋,但却极不精通,每次都只是让柳琵琶兴致勃勃的大杀四方,如今面对与世同君,心里更是阵阵发虚,略定了定神,便随手放了一颗黑子,只是他棋力本就不成,镇元子又是此道高手,下了不过四五十手,李渔便陷入死路,处处被制,蓝他搔搔脑袋,苦笑道:“师伯,小子的棋力着实不成。”

镇元子朗声笑道“正要你不成,我才畅快。”

李渔听了他笑的爽朗,不由想起在毒敌山时柳琵琶兴致勃勃拉他下棋模样,心中更是无语,强撑着再下了二三十手,场面的已经凌乱不堪,便是一等一的庸手,也看得出来黑棋是大势已去,无可挽回,场面烂的是不能再烂。

李渔苦笑着求饶,镇元这才放过来他,一挥手景物皆散,只是口中叹道“天地为盘,众生为棋,下棋的人自然畅快,却苦了这一颗颗棋子,在这棋盘中苦苦打滚,你一身乾坤神通已经奠定根基,红云若是见了,心中定也颇为欣慰。”

李渔听他感叹,也知他口中之事,既不是自己能插嘴,也不是他现在能打听,便只是乖乖站在一边,垂手听训。

顿了片刻,镇元子便又呵呵笑道“你找到那创出魔功的佛陀金身,可否拿出来让老道一观?”

李渔自然不会拒绝,把手一抬,那佛门叛徒干枯如骷髅般的金身便现了出来,镇元子摇了摇头道“本为佛门护法,却因情劫,化为大魔惑乱藏生,我虽修行多年,却算不出这魔功何时何地出世,你这些修为,却能误打误撞得了这佛子金身,天道如此,变幻莫测,便是我等也不能脱劫。”

镇元子将那佛子金身招来,微微一展,借佛子金身为线,其上重重因果,居都盘算出来,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回神,叹了口气说道“人心生欲,不可断绝,欲念大魔,惑乱无穷,这次却是我沾了你的光了!”

修为到了镇元子这般,所求的也只有最终一步,大劫难亦是大机缘,他此时才知今日为何心思一动,起了亲自来救李渔的念头,实在是因为此行与他息息相关,心念自有感应。

观摩这具金身,六欲天魔神通已展现在他面前,便如眼前一团乱麻,此刻却已找到线头,他已知过往种种,便可推演未来重重,这天地间的一切,便是一场棋局,他虽已非棋局中芸芸众生,但也还无执子资格。

虽只能旁观,但现在已经揣摩出其中一方的些许布局,便能占的一丝先机,剩下的便是看他与红云两个如何搏的最后一丝机会。

镇元子淡淡说道“你我相遇一场,你这口口师伯,我却不能让你白叫,况且又刚从你这里窥得一丝奥妙,总是要拿些好处给你,否则日后红云来了,必定要说我小气,只是我这一身神通皆是天生,你习不得,况且你这乾坤神通已有根基,专心修行下去,我这神通也未必比乾坤神通更为高妙。”

李渔一听正事来了,忙道了一声:“师伯与世同君,早得天道奥妙,便是能为李渔解惑一番,便已是李渔的无上机缘。”

镇元子哈哈一笑“天道奥妙,岂是轻易窥视,既然我分了你一丝福缘,我便给你讲道三十日,不过我还有一桩好处,却可以现在给你,我看你乾坤衍化阵术中在推演的神通有冥河的无上血神子神通,昔年因红云之事,吾与冥河斗过一场,想是那时散落一丝血神子残念,却被你得了去,只是这神通诡诈霸道,你这神通又不全,好在你也知晓弊端,不曾为了一时修为精进而修炼,而是将这血神子练成宝物,既是如此,那我便帮你一把!”

李渔听他说完,心中顿时心热,暗忖道“我说那白虎岭中怎么会有血神子存在,原是斗法缘故,这镇元大仙看着敦厚温顺,实则也是急公好义之人,否则也不会为了师尊与冥河争斗一场,只是那一场大战,也不知结果如何。”

却见镇元子屈指一弹,那佛子金身骤然崩碎,虚空熔炼化作八团金色汁液,便见镇元子虚空一爪,李渔身后乾坤衍化阵术自行运转起来,他似是对这神通也颇为熟悉,将八团金色汁液丢进其中,随手一招,便引来浩荡无边的元气灌输进去,顿时间李渔那八卦金光璀璨,已到了金芒夺目,目不能见的程度。

却说与此同时,远处方才被岑参夷为沙漠的绝地,一团欲魔缓缓从砂砾中如黑水般涌出,继而化为了岑参模样,只是身形虚无飘淡,真身早已崩碎炸裂,是剩下神念借欲魔重生,他吃了这般大亏,非但损了十万欲魔,连自己肉身都被打成粉碎,这才知晓,刚才那个未曾露面的敌人,法力境界远比他想想的还要高明,只是一击将让他几百年苦功尽成泡影,若非他还有一道欲魔残留,借其化身,此时早已被那道黄色清光灭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八相

辞别了镇元大仙,李渔眼前景象一变,便已经在白虎岭不远处,临别之时镇元子提点他两处上古金乌陨落之地,但位置却都在道门庇护的中原地界。

他此刻周身轻灵之气环绕,足足运炼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周身异象隐去,此刻神通种子中先天真气以生,剩下的水磨工夫,他也早想好应对办法,炼丹大要内有一中品灵丹名曰太白混元丹,有淬炼真气逆转先天之妙。

其中辅药,李渔手中也都齐全,只是两位主药,李渔在碧波潭购的一枚中品灵药混元果,剩下那太白参乃是上品灵药,乃是稀罕物件,除了深山老林中未曾被发现的,也就只有中原道门才有培育。

想到此处,李渔不由得心生叹息,暗忖道“难道上天也着我非去中原一趟不成?若不然怎么这些机缘指示,都在中原地界?不过中原虽是九大道门地界,但我现在也非吴下阿蒙,收敛气息寻常修士也难察我妖族身份,看来还是要去中原一行,先寻金乌残念,再看看有没有机缘获得太白参,若能炼出一炉太白混元丹来,只要成丹能有九颗,便至少能省我百年的水磨工夫。“

李渔思忖了良久,心中下了决心,不在犹豫其他,中原乃九大道门地界,若仅只是太白参他还只有五六分的向往,毕竟仅为一味灵药,尚不值得如此,但镇元子指点了两处金乌陨落之地,他就再无疑虑。

落胎泉中那一抹金乌残念,便让他化生出一只足足有天仙实力的金乌分身,这金乌分身与他不同,乃是一道纯粹的神通不灭灵光,并无修炼关隘,只要寻得机缘,实力提升极其迅速,李渔此时也知,若想在短期内快速提升实力,祭炼这道分身是不二选择。

李渔收了周身轻气转道回白虎岭,但想到镇元子亲手祭炼的宝物,半路上便忍不住打开乾坤衍化阵术,便见其中橙、红、蓝、黄、绿、青、紫、绿八色光华交织,翻涌而出,充斥无穷欲念,片刻之后神光隐去,这才显出一条形石碑出来,高有三丈,模样颇为古朴,正反两面各有四副图画,似是八个人形,但却随时都在变化,看不清真实模样。

李渔以神念向内一探,心中顿时狂喜,这石碑不愧是以那佛子金身为基,以血神子神通为体,融入了三十六种法宝祭炼之法,又融合五彩欲念和镇元大仙的无上神通,才刚生成,内里便已有二十九重真仙禁制,李渔的法力如今已经甚高,神通种子一十三重禁制,炼虚合道的境界,故而他还未行到白虎岭,便已经祭炼了其中第一重禁制。

便见那石碑飞起洒落重重八色祥云护住李渔周身,其中那些融合欲念的血神子,再次显现出来,无边血光却化成了八道奇光,绕着石碑飞转,把这石碑衬托的更是灵妙光彩,看起来就像是一件正道法器一般,李渔圆脸本就一脸亲善,此时八色仙光一照,更是正气凌然,宛若天庭仙官下凡。

祭炼一重禁制,李渔心中莫名信息涌来,脑中便知晓这石碑名称,不知是镇元子所起,还是石碑天生有名,李渔心底暗喝一声彩,暗暗说道“滚滚红尘,沉沦八相,不有大智,谁拯慧桥,这石碑汇聚美、吃、赌、妄、杀、色、财、懒这人间八相,却自有名目,叫做红尘八相碑。”

再看着石碑宝象装华,神采奕奕,李渔心中不禁自得“镇元大仙出手,果然阔绰不凡,这般光华耀眼,便是摆在人前,谁也识不出来内里竟然是无上血神子及欲念魔头,有这红尘八相碑,倒是可以把兑泽境中那些万余欲念统统全部炼化,否则那般丢在里面总是隐患,若有一天损及自身便不好。”

李渔从容祭炼,一口气祭炼了四层禁制,这才手中五彩烟霞一涌,把红尘八相碑收入兑泽境中,用这石碑去炼化兑泽境中那万余欲念。

白晶晶已经回了白虎岭,李渔当日被岑参追的逃遁,这一走三十多日,山中几妖早都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此时见到李渔金色遁光,便都早早迎接了出来。

李渔虽神采奕奕,但身上白色道袍却在逃遁时弄得破烂如乞般,这般模样让白晶晶见了更是自责,若非因她缘故,李渔自在山中修炼便是,哪里会去管宝象国的闲事,虽有些许香火供奉,但谁又稀罕了,那比得上自家公子金贵。

李渔倒反是将她宽慰一番,若非宝象国一行,他也不会获得这般机缘,他急于整理此次所得,吩咐几句便忙去闭关,倒是颇有几分高人风范,却让白晶晶心头一阵悸动,暗道

“想我本只是这山中一具枯骨成精,比起山中野兽都尚有不足,若非有公子护持授法,我哪来今日神通地位,公子收了我之后,传授神通,讲述道法,赠与灵丹法宝,便是连那些道门真传弟子,想必也只是这般,这一次宝象国出事,也因我之故,才让公子招惹上如此大敌,看公子道袍伤损,此次只怕受伤不轻,却言谈轻松故意宽慰我心,这般天高地厚的恩惠,我便是粉身碎骨,又如何能够报答的过来?”

白晶晶想到动情处,眼眶不禁也热润了,冲着李渔走的方向愣神足足十几息时间,这才被鼠三唤醒,然后一抹眼角泪水,招呼几个雀鸟小妖,忙着去药园收拾草药,心里盘算给李渔重做一身道袍。

李渔虽起了去中原的心思,但他也知道中原与西牛贺洲不同,他上次只是履及中原边界,连道士也没遇到几个,此次却非要深入中原不可,故没有立刻动身,去之前还要好好准备一番。

李渔这一闭关,将镇元子讲道三十日所授,对应自身一一整理便花了足足两月的功夫。

其后便又一口气将红尘八相碑祭炼到了一十三重的禁制,便遁入兑泽境中,全力祭炼欲念,这般一件件的祭炼下去,李渔也不知时曰,等到最后一颗念头也祭炼完成之后,神念一动,便见得红尘八相碑上八色神光交织,自洞中逸散而出,包裹住小半个山头,其上八幅图案似也略微清晰些许,八道神光流转期内尽是无穷人间欲望。

不管山间千妖万兽如何震惊,李渔把这红尘八相碑运炼一番,随手一招,便见这个石碑化作芝麻大小被他收入兑泽境中,心中喜不自胜,这三个月的努力不曾白费,终于把这万余欲念祭炼完成,虽铺陈展开远不及当日岑参威风,但其中神妙却更胜一筹。

一步迈出,便出了洞府,镜湖中也有百十个小妖各持本分处理杂事,此刻到也颇为热闹,这些雀鸟灵鹿生了灵智,虽知道李渔乃是镜湖洞主,但大多却是初次见着,心中都极是好奇,见礼时皆是瞪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

鼠三早跑到白虎岭周边游荡,随着他修为越高,鼻子便越发灵敏,鲜有空手而归,此刻李渔那药园颇具规模,内里琳琅满目,他倒也出力颇多。

白晶晶却正在位洞中小妖讲演道法,她口气清楚,条理清晰,显然平日也是如此,李渔观那些化形不全的雀鸟灵鹿一个个排排坐齐翘首盼望,纵有几个悄打瞌睡,也更增趣味,颇有前世课堂模样,心中性起便到也登台讲演道法神通,学着镇元子高深莫测模样,所讲的却是人妖差别,妖族化形,穴窍对应周天等,虽是浅显道理,却正和这些小妖境界,倒也都受益颇深。

再将狐阿七及八百妖兵放出来,便见军容整齐,此时已在操练九乘摄心阵四五重的变化,马武在队中身躯挺拔,比其他狐妖高出不少,但阵势变化之间,已能与阵法融为一处,显然也颇下苦工。

李渔见手下都如此努力,心中也是欣喜,暗道“不光是我实力增长,我手下儿郎们也都进步惊人,若狐阿七排布出九乘摄心阵第四重和第五重的变化,就算是遇上寻常天仙,也能有一战之立。”

见几妖法力都有精进,李渔心中欣慰,便抚慰了几句,再回洞室却未闭关,而是开炉炼丹,他药园中已有不少药材可用,便炼制了些温养神念的蕴神丹来,倒也整合白晶晶几个服用。

待到鼠三带着草药回来,李渔这才将几妖都招来洞中,赐予灵丹,细细叮嘱,洞内事情全交由白晶晶操持,若又麻烦有熊罴和狐阿七的八百妖兵也足足够用。

这一次中原一行,不知凶吉,李渔却未打算带上他们,白晶晶等虽有不舍,但既是李渔嘱咐,便也各自达英好生修炼,守好山门。

如此又过了三四日,待到山中琐碎处理完毕,白晶晶捧了一身崭新道袍来,李渔也知道,是时候离山去中原一行,比起西牛贺洲稳健,中原必定是危机四伏,他心中反而生出一股勇猛之心,心道“不经真火炼,何来火中金,等我再在回山时候,便是改天换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浮屠

交代了山中诸事,李渔身上金光一闪望天一扑,顷刹间就飞过出了白虎岭疆域,他心中早有定夺,此时万事稳妥,自是说走就走。

这金乌遁光飞行极快,一刻便行千里,进了万寿山疆域。

李渔先停云落地,深施一礼,心中谢过了镇元大仙,执晚辈之礼,却不敢再万寿山山头上横飞过去,转为踏步前行,他法力浑厚,飞奔起来倒也飞快。

再到流沙河,李渔此刻修为倒也不惧沙和尚,只是他也不想招惹麻烦上身,快快便渡过水域,河中沙和尚不知是重伤未愈还是看他遁光惊奇未曾露面。

等到了黄风大圣的山场,李渔便大摇大摆的显出身形,那山中妖兵妖将倒也都识的他,只是等李渔入了山中,饮用水酒,吃了酒菜,这才知晓黄风大圣此刻不在山中,听小妖说是去北俱芦洲寻访旧友去了。

李渔本想找黄风大圣指点一番,未见到黄风大圣,李渔也不欲多待便急急离去,山中先锋官知道他是牛魔王义弟,又是自家大王好友,自然百般讨好侍奉,只是李渔哪会离他,甩手便化作一道金虹飞去。

再不过半日功夫,李渔便到了福临山上空,想到来时从此处到白虎岭,便是纵马奔驰也足足用了两月有余,可此刻须臾而至,所用时间不及半日,李渔心中顿生恍如隔世之感慨。

待他到了福临山上空,正想既到了山门是否去和猪八戒打个招呼,便见得山中黑风阵阵,托着猪八戒那黑胖身子满山乱转,口中不断传来阵阵呼唤,李渔听了几句,便听清他是在寻卵二姐,心中暗笑道“这猪好吃懒做,万事不操心,这般性子自己过得舒坦,恐怕卵二姐平日没少生气。”

李渔停下云头,向猪八戒拱手朗声说道“猪大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否?”

猪八戒抬头见是李渔,顿连忙上来,口中急急说道“好兄弟,来的正是时候,快快与我共寻你嫂嫂,我离开不过两个时辰,回来便不见影踪,她平日虽也出去,但总还是会留下言语,我在山里左右寻了一圈,也不见踪迹,实是焦心,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妖怪强人,被掠走了!”

猪八戒也常感叹,想他堂堂天庭天蓬元帅,执掌八万精锐的天河水军,身后有师门坐镇,在天庭也是一方豪强,如今却投成猪胎,生的这般模样,寻常人妖鬼仙不是避躲不及便是口中调笑,唯独卵二姐不曾嫌弃他半点,反将他招为家长,好生侍奉,他自知道自己使命在身,终究不能在此久待,故而对卵二姐更是怜惜,可今日卵二姐突然失踪,他心中秘密颇多,联想之下,顿时满心焦急。

正自烦恼,忽听得山间有雀鸟叽喳乱叫,猪八戒本就心烦,此时那鸟叫声更是招惹了他,甩手飞出一片晶莹水光,极是巧妙,轻易便将那群飞鸟笼住,便一把抓来塞进嘴里大口咀嚼,心中冷冷道“若是二姐自己生气走失也便罢了,若我知道有人从中作祟,我定不轻饶!”

李渔见他满口血腥,目中凶光,拿那些凡鸟出气,口中说道“猪兄莫急,我有一法很快就能搜寻数百里方圆,想来嫂夫人也不会走失太远,只要花几个时辰,怎么也能找到她下落。”

猪八戒一听也不客气,连连催促李渔快快施法,李渔神念一转,便有红云自体内涌出,内里飞出数百火鸦在身边凝聚盘旋,这些火鸦皆是李渔神念所化,平常拿它们布阵炼法都能用的,让其腾飞四散,寻找卵二姐下落自然是手到擒来。

李渔陪着猪八戒东拉西扯的聊了大半个时辰,便有一只火鸦传会讯来,那火鸦本就李渔神念所化,火鸦所观自然便也映在李渔脑中,便说道“猪兄,找到嫂夫人了,从此往西三百多里外有一高山,山中佛光璀璨,山前朵朵祥云,显是有佛门高僧坐镇,我寻到嫂夫人正在那山中倾听佛法咧!”

“那山中可多有香桧树?”猪八戒反问一声,待到李渔微微点头,顿时被唬了一跳,从地上蹦起来,来回踱步嘀咕道“哪里不好去,怎么偏偏要跑那山里去,你道那里是什么好地方不成?一有家有室的妇道人家,去听什么佛法,莫不是还想出家做尼姑不成?不行不行!兄弟,你随我同去,与我一起将你嫂嫂要回来。”

李渔忙在前头领路,他本担心猪八戒跟不上他金乌遁光,行了小半却见猪八戒反驾着云光跑到他前面,不住的在前面催促,生恐李渔飞的慢了,那山主人来历太大,他要拽上李渔同行,自然不是指望争斗助力,只是要给自己增添一份底气。

李渔见他焦急,心中颇为感慨,便将金乌遁光催到极致,化作一道金虹而去,猪八戒紧随其后,不过多时便见到一巍峨高山,青松碧桧,绿柳红桃,山禽对语,仙鹤齐飞,李渔如今也算见过不少仙家妙地,此时一见,口中也不由赞叹一声好山。

便在那祥云朵朵的山崖之前,有棵香桧树大如华盖,其上有一干柴草窝,内里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红衣僧人正娓娓而言。

那香桧树前有麋鹿衔花,灵猿献果,树下环绕着数十个化形不全的妖族,还有数百初开灵识,还未脱去本壳的虎豹豺狼之属,卵二姐正坐在那一群妖怪中,听的如痴如醉,似飘飘然,宛如要飞升极乐了一般。

“无量佛光,乌巢讲道,这般做派打扮,这里莫不是浮屠山?这和尚便是乌巢禅师?”

便是李渔听了这俊秀的僧人几句经文,也有些神驰意动,只觉内里尽是人间大道,反倒是与他同来的猪八戒,大大咧咧没有半点反应,似是早已见惯了这般场景。

“这是言语纯粹只是讲解佛门神通,便能让人听的如痴如醉,这乌巢禅师也不知什么来历,我记得在西游中,便是那只猴子全力一击,对他而言也只是清风拂面,法力高绝,也不知修为到了何种程度?看猪八戒这小心翼翼的模样,莫不是知道这禅师来历?”

这乌巢禅师也不知是何等修为,一言一语都有无穷道理,李渔听了几句,与红云、镇元子传授道法相互印证,虽说法不同,但细细揣摩,内中竟也有互通之处,也是颇有受益。

虽有大道万千,终是溯本还原,修行悟道之辈,修为越高,越是本源的道理,反而越是简单明了,李渔心头暗忖道“只凭这一点,这乌巢禅师在佛门地位恐怕颇高,只是以他这般修为,又为何要在这里为这些修为浅显的妖族讲演佛门神通?”

李渔两个落在山中,便见猪八戒蹑手蹑脚的摸过去,夹手把卵二姐一抓抱在怀里,他实力本就在卵二姐之上,此时二姐又全神贯注,被他熟络抱进怀里,拔腿便要走。

却在这当口,讲经骤断,周围垂听佛法的妖族一个个均对猪八戒怒目直视,猪八戒停下身形,便见得那俊秀和尚此时已停下讲经,正笑盈盈的看着他,口中说道“原是天蓬元帅,久日未见,不知为何扰我讲经?”

猪八戒虽被抓了现行,脸上依旧云淡风轻,这份脸皮让旁侧李渔着实佩服,只见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口中笑道“猪刚鬣拜见禅师,好叫禅师知晓,这女乃是我家婆娘,与我赌气跑到此处,本不该在这里听讲,我探寻至此,见禅师讲经正在紧要处,不敢打断,这才要先将山妻带回去,再来向禅师请罪。”

猪八戒也是心头暗怕“这个和尚口舌生花,乃是佛门中的集大成之辈,便是石头都能说出开花来,若是放任二姐听下去,说不定还真被这和尚蛊惑,给我度进佛门做尼姑去了。”

猪八戒平日痞懒,此刻却乖乖站好,虽模样丑陋但举手投足尽是大家弟子风范,李渔见了也不由暗暗赞叹,在心底念叨一声“猪八戒来历不凡,也不是师承何处?不过其兵器乃是老君八卦炉出来的宝贝,想来与道门三清一脉有些关联,只是能让他如此忌惮,这乌巢禅师来历恐怕更是惊人!”

乌巢禅师看了李渔一眼,内里金光让李渔心中惴惴,这才有向猪八戒微笑道“我若强行留人,只怕你回头见了老师,必定告我一状,到时反是我的不是,既如此我也不瞒你,我今日偶遇这女妖,便见异样,这才带她过来听讲,你山妻本是短命之相,早在几年前便该夭折,你虽心有牵挂,但几百年后与她还有一段露水姻缘,可此刻她非但未遭死劫,反获机缘,此中变故你自知晓,只是她本该早与你断了姻缘,此刻汝等却纠缠更深,对她对你均无益处,我观其禽类成精,根骨尚可,与我一道颇为契合,又淬炼一宝能炼身外化身,便准备收入门下教导一番。”



第一百七十九章 禅师

猪刚鬣憨厚一笑,只向乌巢禅师说道“禅师莫要埋汰我夫妻两个了,我俩具是疲懒惯了,不求神通大道,只求立命安身,我家山妻愚钝,可当不得禅师如此看重。”

乌巢禅师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他,只是转而看向李渔,话锋一转便道“想必汝妻伤势得复,便是因为这位施主缘故吧,既是如此,这位施主留下便是,你夫妻两个便自去吧!”

这乌巢禅师轻描淡写,似乎半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就似是理应天地万物都要随他心意运一般,李渔轻轻一礼,说道“禅师神通无量!只是李渔已有师门,改入佛门,恐怕不妥!”

乌巢禅师却笑了,说道“无妨!你只需点头便是,你师傅那里自然有我去说!”

他伸手一指李渔,双眼中夺目神光一闪,顿见得李渔周身火云翻滚,他那金乌分身竟展翅飞出,在乌巢禅师头顶旋转一圈,停落肩头,轻啄金羽,这一道蕴含太阳真火神通不灭磷光的金乌分身把猪刚鬣看的一惊,便见乌巢禅师轻逗肩头金乌,笑道“你倒也有些福缘,能祭炼出这一道金乌分身,寰宇之中无人比我更有资格指点这道神通,入我门下无需百年,真仙可期!”

这道神通不灭灵光乃是李渔神念所化,但对方反掌之间,就将他这只金乌操纵手中,任李渔如何崔使也不见动弹,李渔这才知道对方乃是绝顶的强者,如何厉害,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揣测,甚至极有可能和红云老祖、镇元子修为相若。

这乌巢禅师虽然出家人打扮,但言语却极是霸道,未用任何神通法力,只是淡淡一眼,就让李渔有须弥山临头一样的威压之感,他已讲自己有师门,对方也知道,李渔也不觉得再说一遍,便有奇效,因此他只是缓缓开口,不轻不重的说道“恩师待我,恩同再造,若要我改投旁门,恕难从命!”

猪刚鬣心中也是暗叫不好,他也是今日才知卵二姐竟是命里早夭,此时心中不由暗暗急切“如此说来,李渔兄弟当日慷慨相助,竟是改变天命轨迹不成?怎会如此?早知如此,岂能将他带到这劳什子地方来,这可如何是好!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恩将仇报,害了自家兄弟!”

想到此处,猪刚鬣便急在旁笑道“禅师佛法无边,能得指点自是天大机缘,只是这事情强扭的瓜不甜,我这兄弟执拗,晚辈便在这给禅师赔个不是,晚辈还有使命在身,不便就留,便先无礼告辞了,待到功成之日,自会登门请罪。”

猪刚鬣也是豁出去了,张口使命,闭口功成,显是舔着脸要拿身后师门做靠山,不等乌巢禅师答话伸手拉着李渔便急急欲走。

那个乌巢禅师笑了,一声低喝,看似声音低微,却犹如炸雷一样,他伸手一指,便见得平地翻涌,万朵金莲,口中说道“你要山妻,我自让你带走,可此刻却要把这小妖也带走,猪刚鬣便是你师尊在此,也不敢如此扫我颜面!”

便见得莲花万朵,金光璀璨,一朵朵都在缓缓转动,其上符箓灿烂生辉宛如骄阳光芒,内里蕴含无量神妙,让猪八戒三个如坠泥潭,身体连纹丝都动弹不得。

对方霸道,李渔也知不能善了,因此他转身凝视,只是缓缓说道“禅师想要如何?尽管直说便是!”

听得李渔反问,乌巢禅师呵呵一笑,似甚开怀,把手一指道“刚才扭捏作态,好好一妖族学什么道人,这才有几分妖族模样!你与我有缘,若不与我回去,必定化为灰灰。”

李渔不禁哑然,心中暗道一声“这些和尚劝人入佛,不都是凭了一口舌灿莲花的本是,这乌巢禅师却是好生霸道,竟是要强买强卖不成?”

因此李渔念头一转,亦是一笑道“晚辈愚钝,实不知是否能学禅师神通!然则这样如何?禅师先将神通传我?若我得悟佛门无量神通,自会来此寻禅师了去红尘。”

乌巢禅师笑道“你这小妖,却打的一手好买卖,你若不肯归来,我还能拉下脸来去抓你不成?还是今日便与我同去吧!”

便见他信手虚爪,虚空中便有一金色巨爪探出,迎头一击便向李渔抓来,却并非人手,而是一只禽鸟巨爪灿烂生辉。

“火鸦探空爪!这不是密宗番教的神通法吗?”

这个乌巢禅师一出手,李渔就认出了他的神通,不过他所知的火鸦探空爪只是胡僧番教中传播极广的粗浅法门,但在乌巢禅师手中使来,虽款款而来,内里却蕴含极妙力道早早封死李渔周身上下。

李渔避无可避,也只能暗运神通,竭力一博,若是不成也就只能让这乌巢禅师将他抓了去,巨爪临体,李渔头顶忽有神光闪耀,五色光华交织,化作一盘根错节,高耸入云的一颗巨树,树上晶莹闪烁,灵气聚成树冠,冲霄肆意,照耀的这一方天地灵气翻涌化作万里清云,竟然是轻松托住金色巨爪,使其落不下来。

见到这般奇异的景象,就算是乌巢禅师,眉头不由一挑,心中暗道“果然不愧是镇元子,非但先我一步找到应劫之人,更能破我神通,这万万年修为确实没有白费。”

便见乌巢禅师一挥手,那金乌自肩头飞起,回归李渔眉形,笑道“与世同君果然不愧是执掌地书的贤者,比我更早一步,这一场我输了。”

他口中淡淡说完,李渔头顶巨树枝叶轻摇,似拱手致歉,这才散去,李渔心知是镇元子出手救他,心中顿时感激,旁边满头大汗的猪刚鬣总算是松了口气,急忙向乌巢禅师拱拱手,也不得辈分礼仪,拉起李渔便急急要走。

没曾料到,三个还未走远,便听得乌巢禅师轻喝一声道“站住!”

随着他一声轻喝,天空中顿时都生出无量光芒来,把整个浮屠山都映照的一片炽白,李渔三个不由自主站定,心中暗怒道“这乌巢禅师好没道理,明明已经与镇元大仙服输,怎么这会功夫便变了口气,难不成如他这般修为,也能舍了脸面不要不成?”

便见乌巢禅师,一步踏出,足底生莲,下一刻便已在李渔两个面前,凝神片刻,口中说道“你我今日得见,毕竟有缘,虽不能入我门下终有遗憾,但你那金乌分身珍惜,若有人指点前途,终有化为大日金乌之日,让你自己胡乱摸索,浪费了着实可惜,我有心经一卷,虽两百余字,却是我参悟大罗道果后修为凝聚,今日便赐予你,你若学便学,若不想学随手丢了便是,自有有缘人取了。”

再一抖手,一道金光点在李渔眉心,也根本不理李渔感谢回话,化作金光射空而去,其光之快只在天边一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手遁光神妙,尤其听他所言竟是一位结了大罗道果的大高手,而其这般形事做派,李渔一时不知该哭该笑。

猪八戒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尽是侥幸,扶胸说道“兄弟,此次实是我老猪害了你,你可不知那位有多凶狠……“话未说完猪八戒猛地愣住,打了个寒战,眼中露出惶恐之意,望着乌巢禅师离去方向,这才抱起自家还在晕眩的婆娘,摇头道“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李渔心中好奇,但看猪八戒模样,此刻恐也不能多言,毕竟大神通着自有无量妙法,若在背后念叨其总回知道,乌巢禅师离去时便以不爽,他虽不能拿李渔如何,但猪八戒若是将他惹恼,也少不得吃一顿苦头。

李渔也知道这一次实是侥幸,若非镇元大仙庇护,他绝难逃出乌巢禅师掌心,虽是猪八戒引他来此,但此刻想想未必不是运到使然,对方早在这里等自己而已。

想到此处李渔心中对修行路上诸多先贤又多了一份敬畏,尤其是这些随亘古洪荒而来的绝世强者。

“我曰后定要多加警惧,不可轻动无名,也不可妄动贪念,不过最终还是要把法力练成才是正经,毕竟依人庇护总有尽头,有些躲不过去的争斗,还是要仗着本事才能保身,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将小乾坤破禁真法推演到真仙层次,日后再寻到先天八卦真诀,将二者合而为一,若能修炼到金仙境界,也算是能长生不死,可若想摆脱这滚滚红尘,就非得成就大罗不可,只是亿万万生灵,能到那般境界的又有几个?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达到!”

猪八戒架起清云在前引路,李渔跟在后面,存身冥想,乌巢禅师传授的心经字句便从脑中涌出来,一字一句均是神光璀璨,虽只有两百余字,但却微言大意,每一字内都需细细斟酌,李渔畅读一遍,只觉高深莫测,竟连半点都没能领悟,但即便如此,也只觉身心舒畅,仿佛灵魂神念被洗涤了一遍一般。



第一百八十章 中原

浮屠山距离福临山并不甚远,卵二姐便清醒过来时也已行到半路,只记得与猪刚鬣生气气恼出门,眼前金色神光一闪,其后事情便再无印象,听她这么说李渔更是确定,乌巢禅师恐怕真是演算出些许端倪,才到福临山擒了卵二姐等待自己上门。

她不知事情,猪八戒自然也不让她担心,只是哄得她开心,一路回到云栈洞中,卵二姐便迫不及待得操持了一桌酒菜接待李渔,李渔在浮屠山面对乌巢禅师,心中颇有感悟,便在云栈洞中安歇几日,那心经乃是乌巢禅师突破大罗时所悟,深奥无比,李渔自己朗读极是碍难,而猪八戒来历深厚,身后师门底蕴深厚,到也颇有见解,李渔与他商讨一阵,再回去自己领悟一番,偶然之间倒也能有一两分所得。

在山中待了月余,虽猪八戒夫妻两个依依不舍,李渔还是辞行上路,一路风卷残云,不过几日功夫,便见到五指山远在天边屹立,神光璀璨,佛气冲天,李渔此时修为较上一次来时不知高了多少,可运转玄水真瞳看去,反而更觉那佛光可怖,内里也不知蕴藏有多少强大的神通气息。

在如此山中被镇压五百年,也不知那只猴子如何度过,李渔不欲多事便避开飞过去。

曰夕不停,十余曰后,李渔再回中原关卡,在关外落下遁光,步行入了关内,只是一路看去,景色虽同,却尽是荒凉气象大变,李渔上次来时中原国力强盛,四海承平,一路上堪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也极富足,少有蟊贼强盗,倒也走太平。

可此时再看,城镇凋零,荒野四地,路有饿殍,时常有盗匪官兵呼啸而过,烧杀抢掠宛如虎狼,其中胡汉皆有,挥鞭呼啸驱赶难民,宛如塞外牧民驱赶牲口一般。

一路所见所闻极是惊心,李渔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路上也从胡人杀戮中救下几人,从他们口中也询问出变故原由。

一是天灾,中原过去几年雨水如油,蝗虫猖獗,农田荒芜,多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

其二,则是人皇驾崩,却无新皇继位,权臣四起割据一方,域外胡人趁机南下,肆意烧杀抢掠,本来驻守边关守将非但不管,反而和塞外胡人勾结,天灾人祸百姓更是凄苦。

知道了这许多变故,李渔也暗自吃惊,心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果是天地大劫降至,天灾人祸齐至,只是现在中原已是生灵涂炭,等天地大劫来时,这人间也不知何等苦法。”

李渔此时才更明白镇元大仙昔日人间悲苦的感叹,修士虽有奇能,但在这般天地劫难之前,便是强如镇元大仙那般大罗金仙,面对涛涛洪流,也没有阻拦之力,最多只是抽身而出独善其身而已,身在万丈红尘之中,李渔所能救助能有几人

李渔独自上路,锦绣道袍,胯马而行,一看便是囊中富足之辈,一路行来也不知惹来多少官匪窥视,那些皆是残忍嗜杀之辈,李渔也无甚留手的意思,一旦遇上便是一把真火烧过去,将魂魄也收入红尘八相碑中。

这些凡人魂魄稀薄,李渔本也只是聊胜于无,但等他将这些官匪魂魄祭炼,心中却忽然生出一股骇然来。

李渔道心早已磨练的天塌不惊,能让他骇然的事情,是因为他发现这些烧杀抢掠的官匪魂魄中,竟炼出一丝欲念出来,这欲念并非寻常七情六欲,而是以独特法门祭炼而成的魔气,气息他自然熟悉,正是那日被镇元子斩杀的岑参气息。

李渔自然不知岑参未死,心中惊道“莫不成那佛门叛僧还有传承留在世间?这六欲大魔可将心中欲望不断放大,直至彻底被欲念吞噬,一旦沾染,遗祸无穷!这中原战乱,豪强并起,外族肆虐,莫不是与欲魔有关不成?”

李渔不由想起镇元子那日提起六欲天魔时口中感叹,想必其早已知晓中原劫难。

被这欲魔附体,一个凡人兵士便能生出滔天欲念,烧杀抢掠无所不做,而其欲念高涨,修炼六欲天魔神通的人便有感应,并且远隔千万里也能摄取欲念壮大自身,那日岑参不过祭炼了十万欲魔便有那滔天魔焰,若被欲魔侵蚀的人有十万,百万,千万,虽每个凡人所能生欲念不多,但集腋成裘,源源不绝,这许多人的欲念加在一起,六欲天魔成长起来,只怕比任何神通法门进度都要迅速可怕。

李渔早就听说南詹部洲和东胜神州乃是四大部洲中最人杰地灵之所,仅占据南詹部洲大半的中原地界,便有人口数千千万,这还不算道门九大派的修行之辈,若修士被欲念侵蚀,所生欲念岂止凡人千百倍,中原修士何其鼎盛,除了九大道门之外,还有百余旁门,杂家修士,少说也有十数万之众。

李渔暗自心惊,欲念肆虐,他几乎可见未来中原劫难,尸横遍野,万里焦土的惨状,心道“这修炼六欲天魔诀之人,为了修为增长简直已是疯魔,这般肆意让欲念蔓延,根本未曾想过是何后果?难道这便是镇元大仙口中所说的天地大劫?只是中原道门不知内里隐秘,此时恐怕连这场混乱从何而来都未查出!“

李渔又想道“此时中原大乱,欲念横行,恐怕不止人间,修行者也难逃劫难,此时九大道门忙于应对,我却正好先去那两处湖泊,取了金乌陨落的残念,然后再去泾河看看,能不能寻道太白参,至于这人间大劫,我这一路过去能救助几个便救助几个,力挽狂澜还轮不到我来管!”

想定了方向,李渔一路南行,越走越是荒凉,扑面而来的尽是燥热欲念,却让李渔浑身都不舒服,如此行了几日,便见到一条满是碎石的宽阔深沟横在眼前,李渔走进一看,才知这沟壑乃是河流干枯后留下河床。

他抬头见到不远处有一座山峰倚在淮河边上,山峰上还有一座破败的古庙,显得颇为凄凉,心中便道“今晚就在这里先歇息一晚!”

李渔自能看的出来,那破庙里有阴气腾空,但他仗着自己法力神通,倒也不太在意,心中暗道“这兵荒马乱,也不知有多少冤魂四散,这里虽有些不洁净的东西,但总算还有屋檐遮顶,若不招惹我便罢了,若来招惹我,我便顺手除去,也算是为这一方做点好事!”

那座山峰虽无路径,但李渔牵马而行,宛如凌虚踏步,不过须臾功夫便到了庙宇前,李渔先是深施一礼,谢过了庙内的菩萨罗汉,如来金身,这才缓步踏入了庙门。

佛门亦是大教,也有无数法力无边的巨擘,这等强横修士性子好也便罢了,若如乌巢禅师那般性子,恰好又心血来潮,算到有人对他不敬,只怕隔着千万里,随手惩戒你一下便也受不了。

李渔整理衣冠,大步走进了这座古庙的正殿,佛门修士最信苦行,尤其这些年来,佛门在西牛贺州鼎盛,却始终无法东入,故而诸多佛门弟子便发下宏愿,前仆后继东渡传教,便如宝象国地下那位判出佛门,创出六欲天魔诀的大能,便是佛门多年来传教芸芸传法僧中一员。

这些僧侣一路东行,寻得传教之地,一砖一瓦,搭建庙宇,故而佛门在中原也有庙宇。

只是中原百姓多信道教,崇敬三清六御,佛门斩去烦恼丝,断情绝欲,青灯古卷的苦修对他们而言,简直是歪门邪说,故而在中原虽有传播,但一直难以昌盛。

而这些发下宏愿,弘扬佛法的传法僧,有幸运的,也能招来百十个信徒维持香火,若无信徒,便会被虎狼食去,尤其近几年中原战乱,哀号遍野,连易子相食得事情都时有发生,何况佛门寺院,这寺庙既破败下来,搭建庙宇之僧显然不会是一朝顿悟,回西天佛境。

李渔以前并不知道这些奇闻杂谈,只是在福临山中与猪八戒闲谈,猪八戒乃是天庭元帅,又畅游人间多年,知道许多趣闻轶事,又能将之描述的栩栩如生,趣味盎然,倒也让李渔眼界大开,若非如此凭他这般模样,也不能将娇艳得卵二姐哄骗到手里。

一入庙门,就闻到了一股阴冷鬼气,李渔随手一挥,便生出狂风,将庙里晦气尽数驱散出去,但是地上尽是残垣败瓦,还有不知几许年前,狼狐鸦雀之类的野兽禽鸟留下的粪尿,这座古庙正殿中,左右有八座供桌,只是上面金刚早已坍塌了,倒是剩了两尊黄杨木雕刻的金刚,只是手工粗糙,又腐朽了,看起来更像是两个山精树鬼。

正面是一座佛台,只是上面空空如也,不见半座佛陀之像,李渔环视一圈,便微微一笑,在正中佛台前寻了处干净位置,盘膝而坐默运神通。



第一百八十一章 倩女

李渔在这荒山古庙中安顿下来,只是才过不久,月色渐浓,这破庙里便有些响动,也不知哪来的霏靡烟云便在庙中蔓延了开,李渔坐着修炼,便听到有歌声婉转,词曲霏靡颇有引诱之意,他本拟直接放出乾元真火,把这庙里的女鬼尽数烧死,但须臾后便见那些雕像扭动活了过来,化作两个女子走下神坛,酥胸半漏,玉腿修长,一娇媚一清丽伴着歌声在李渔面前舞动起来。

自从李渔凝练了神通种子,奠定了道基之后,神通运用随心,尤其是进了中原地界,李渔也怕引来中原道门注意,更是早用仙人盗神通将全身的气息隐瞒的紧,便是修为高出他许多,也瞧不出他的跟脚出身。

那两个女鬼妖娆舞动,极尽魅惑之能,只是李渔面带笑容,眼神清明足足看完了一曲,口中才朗声笑道“何方鬼物,竟然在此吵嚷不休?识相的快点离开,不然我就杀你一个形神俱灭了。”

李渔一言呵破,歌舞骤然停歇,古庙中异样尽去,四面重归破败,便见那妖媚女鬼不忿怒道“臭道士,你敢耍我!”

手中飞出一道玫红匹炼,乃是一根柔软轻纱,却如利如刀剑,隐有破空之声,向李渔直斩过来。

李渔心内暗暗冷笑“这些许手段,欺负一下凡人尚且还行,但面对修士,哪怕只是个炼精化气的小道士,都能够轻易灭杀他们。”

李渔正欲动手诛鬼,却见横里一道白炼飞出,将那道红色匹炼挡住,那清丽女鬼看了看李渔,发出幽幽长叹,急急说道“听我相劝,赶紧离开这间寺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李渔微微一笑,说道“月黑风高,我既决定在此暂歇一晚,便不会离开!凭这一头女鬼,气候尚不成,也敢逼我走么?”

妖媚女鬼恼怒欲骂,却被清丽女鬼拦住,口中幽然长叹道“看你也似学过几天法术,不过你不要想了,我背后的妖魔不是你能应付,我们留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他寻些过往的路人,你就算杀了我,过不几曰,也要被那妖魔所杀。”

李渔暗暗一愣,这女鬼也算良善,知道劝说他离开,心中便想为她们做主,反正他现在心里只想要斩杀个什么出出这一路来所见积攒的戾气,不管来个什么妖魔,他尽管斩杀了便是。

见李渔不听劝阻,那娇媚女鬼冷冷笑道“劝你不听,自寻死路,与其便宜了别人,反倒不如先让我吸了你的阳气。“

便见她双手衣袖翻飞,这庙中气温骤降,阴风习习,李渔自然不觉有什么,但是那妖媚女鬼却做足了气势,她显是颇有经验,此时脸色铁青,青面獠牙,倒也真有几分骇人的凌厉。

只是张牙舞爪一番,见李渔面不改色根本不见惧怕,这才恼怒起来,想要冲上前下手,却被李渔镇定自若的模样,弄的又有些犹豫。

李渔一笑道“这间寺院风水不错,乃是佛门传法僧选定的阳和之所,便是有了冤屈之人,也难成为厉鬼,你原本是死在何处的?因为什么被人驱遣?若是你不说,待得我自己动手,可就没什么好相与了。”

李渔见了这阴风阵阵,心中也有几分诧异“这么两只女鬼,就能占据了这座古庙,这可有些古怪了。凭她的修为,即便不是九大道门弟子,随便哪里来一个斩妖除魔的道士,都能把她们打的形神俱灭,遇到心肠好点的说不定也会帮她们超度轮回,此地已入中原,九大道门怎么会容忍此等鬼物嚣张?”

那娇艳女鬼咬了咬牙,不顾旁边清丽女鬼拉扯,低声喝道“不知进退,便别怪我了。”

她把素手虚虚一抓,立刻从胸前雪峰之间取出一枚黝黑令牌,上面似是用利爪抓出了一道符箓,女鬼双手法决变换,将令牌祭起,喝道“玄阴水雷,夺魄灭魂,去!”

李渔一听这名字顿时皱眉,下一片刻,便见得那黝黑令牌碎裂,内里飞出一道黝黑的阴雷出来,虽祭炼手法极是粗糙,但阴寒阵阵,却是正经的玄阴水雷的气息,只是没有玄阴真气支撑,内里寒气微弱的可怜。

李渔不要说法宝,就连神通也懒得出,就是那么顺手一抓,便把那团玄阴水雷内在手里,五指微一用力,便化作缕缕黑气消散。

压箱底的法器被破,见到李渔如此法力神通,两个女鬼这才大惊失色,飞身欲逃,却被李渔伸手一招,顿时身不由己,落在了李渔身前。

这女鬼与被法力祭炼的厉鬼不同,并没有意识尽失,成为傀儡,却都还保存了完成的记忆,李渔便喝道“我也懒得处置你等,只是把你们送去六道轮回,自去转世投胎去吧!”

六道轮回在阳间无处不在,只要以法力震荡到某个频率,便能够打开阴阳之门,只是阴间之内尽是鬼物幽魂,只是若有邪修欲以此法窃取阴间游魂,不过一刻,便会被地府黑白无常找上门来。

李渔一个念头,正要把她们送去轮回,便见那清丽女鬼高声喊道“仙长饶命,仙长饶命,恳求救救我那些命苦的姐妹!”

李渔一笑道“你的后面有谁,我也不大想知道,我也不过是送你去地府罢了,不是灭你魂魄,下辈子好好做人,不要给人做鬼了。”

俩女鬼落在了李渔手里,身上的法力禁制立去,甚至遥遥控制她神魂的那件束缚,也被李渔的法力反击,隔着数百里距离将之击碎。

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这这道人法力深不可测,远非平时见到的那些虚有其表,色欲熏心的浮浪货色?当下双双跪倒在地,就听那清丽女鬼苦苦哀求道“仙长且容小女子说上一句,我亦有冤情禀告,请仙长垂怜。”

李渔也却想知道,那篆刻着玄阴水雷的令牌从何而来,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法力如何,还不赶紧说出来。”

他轻轻一松法力禁锢,两女鬼才盈盈站了起来,低眉顺目,尽显柔弱,那清理女鬼抽泣说道“小女子乃是冤屈而死,被人擒捉住,用法术炼成鬼姬,时时都要受人驱遣,稍有不顺遂那人的心思,便会被散了记忆,魂魄炼成鬼兵。”

女鬼嘤嘤啼哭,把自家的身世跟李渔说了一遍,原来这两个女鬼娇艳的叫小卓,清丽的叫小倩。

李渔听了两女鬼名字后,心中愕然,便问小倩是否认识一个叫宁采臣的书生,小倩说不识,他这才让她继续诉说。

两女鬼生前本不相识,那小卓本是风尘女子,小倩却是良家少女,本无甚瓜葛,偏巧在同一天夭折,死后却未有鬼差来收引魂魄,两女鬼飘荡无依,便被一股力量牵引而去,以为要走上黄泉路,却不想落入一名叫黑山老妖的妖魔手中,被练成鬼姬。

那妖魔实力广大,神通无边,收了许多飘荡无依的孤魂野鬼,其中如她们这些模样好看的便被炼成鬼姬,先是侍奉黑山老妖与其妖魔同伴,时日长了,便打发出来勾引往来旅人吸收阳气,被玷污不说,连生死都不能做主,即便如此已经算是幸运,剩下那些孤魂野鬼都被洗去意识,炼成鬼兵,成了那妖魔手中傀儡的才叫可怜。

只是小倩心肠本好,故而才想趁着李渔未被发现,让他早早离开,免得遭受黑山老妖毒手。

李渔听了,心中骂道“在西牛贺洲祭炼生魂还要躲着佛门的和尚,什么时候中原地界上祭炼生魂都能如此明目张胆了?难道中原九大道门都瞎了眼不成?即便中原道门未察,地府总该有鬼差管束?这两女死后,却没有鬼差来牵引魂魄,这又是为何?总不会是地府也被大劫影响了吧?”

旁边小卓急忙补充道“仙长不知,那黑山老妖法力通玄而且同道众多,享受塞外八个氏族供奉,尤其边关失陷,胡人入侵占据黑山之后,那黑山老妖更是势力滔天,自号黑山老妖,无人敢惹,仙长法力再高,也不能一次抗拒那么多邪魔。“

说道此处那小卓更是悲从心来,附身啼哭道“刚才仙长破去了小女子身上的禁制,那黑山老妖想必已经知道了,不久便会派出妖兵来,仙长可要小心,那黑山老妖自称能驱遣鬼神,法力十分厉害,若是仙长不能抵挡,还是不要硬拼了罢。”

李渔也不理她,只是淡淡问道“你可知道黑山老妖在何处?”

小卓心有畏惧,李渔虽显露了大发力,但黑山老妖在她心中更是恐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小倩却是连连点头,口中说道“我知黑山大营所在,我愿意为仙长带路。”

李渔微微一笑,便对小卓说道“你身为鬼物,留在人间总是不妥,还是我送你去投胎罢。”

小卓却连声说不要,她既尝到修行之妙,哪怕只是极浅显的法力神通,也不舍得被洗去记忆,送入轮回中转世投胎。

李渔也不理她,顺手一翻,打开六道轮回,将送入地府鬼蜮中,他还有些法力,能暂时护住她魂魄,不损根本,他留下这魂魄也无甚用处,除非祭炼法器,李渔又不能给她们寻个身躯夺舍,能去轮回已经是最好选择,只需送到奈何桥上,其后自然便是阴间的事情。

“世人冤屈太多,只是我也不能一一为其伸张,不过这黑山老妖竟然懂得玄阴水雷,这道真真是巧了,也罢!我就前去看看,顺手除去这个祸害,也算做件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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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黑山

李渔有命小倩不敢怠慢,架起一股阴风在前引路,只是她那阴风速度,比奔马也快些不多,只能离开地面三五丈,李渔跟在后面,行出不到半里地便觉实是缓慢,便伸手一卷,将小倩裹住化作神光飞遁出去,此地有妖孽祭炼生魂中原道门都没有反应,李渔自也放开手脚飞遁出去。

见得李渔遁光金光璀璨,神光荡荡,小倩便是在黑山老妖身上也未曾见过这般神通,此时一则想到自己阴风阵阵,自惭形秽,二来芳心乱跳,她自死后,所见最强的妖魔便是黑山老妖,从未想过世上竟还有人神通比黑山老妖更强,要知道她被黑山老妖炼成鬼姬,委身为奴,自然便知谁的拳头强,谁便能主宰命运,只是她一直以为黑山老妖乃是世上最强妖魔,但是此刻,李渔这一身璀璨神光,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世上尚有人比黑山老妖更强,所谓少女多情,她二八年华,正是豆蔻年华便香消玉损,为妖王为奴,此时心中一缕情愫不由得便转移到了李渔身上,只是恍惚间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罢了。

李渔心思全不在她这小小女鬼身上,甚至黑山老妖,他亦没太多放在心上,毕竟他也是跟天仙、真仙级数的修士交过手的人,这黑山老妖虽在人间独霸一方,但在李渔心里却占不到什么地位,他心中所想的乃是鬼差没有牵引魂魄,道门修士任由人间大乱,中原竟然在短短时间内混乱至此,他心中也不由惊诧。

李渔正自思忖,忽然小倩高声叫道“仙长,下面那营寨环绕的便是黑山了!黑山老妖便在那山中修行!“

李渔往下一看,便见得一座荒芜山岭拔地而起,颇有嶙峋之意,山峰周围营帐环绕,占地面积极为广大,座座兽皮营帐宛如是城池一般,内里尽是胡人饮酒高歌,营帐环环相联,内里都有一巨大圈寨,里面管着胡人的牛羊战马以及被扒的赤条条的中原百姓。

李渔行到这黑山胡人大寨前面,运起玄水真瞳远远望去,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暗道“难怪这数万胡人能长驱直入,肆意烧杀之后,竟还敢在此围山扎营,这营房竟然是依照玄水大阵排布!”

妖族门户之见虽比不上人族,但是有些秘法真传却是绝不会传出去,便比如李渔修炼的玄阴真诀和玄水九术,若是岑青没有独自来抓他,而是报讯回水月洞天,李渔此时就等着被黑水玄蛇一族满世界的追杀吧。

眼前这黑山大营虽然只是凡人结寨,但是这些胡人常年厮杀,身上血煞气息浓郁,数万大军汇聚在一起,漫天乌光翻涌弥漫,气势看起来好不惊人,黑山之上有一座大殿屹立,内里黑光涌动,鬼气森森,不消说便是那黑山老妖了。

只是怎么看,李渔都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心道“看来这黑山老妖也有些本事,所修的倒是正经的真传,不过我既然是来寻事的,管他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把那黑山老妖捉来,化作灰灰便是,若这些胡人胆敢阻拦,我便也让他们都了解在此!”

想到此处,李渔随手便把弄月环祭起,便见得月光姣姣,冷气森森,天空宛如有两轮寒月一般,其中一轮内里生出无穷吞吸磁力,顿时整个黑山大营中凡是五金之器,管他是金银铜铁,一律飞腾而起如百鸟投林般被弄月环摄拿进去,且不说营帐之中如何混乱,便是那黑山顶上的华丽大殿,也被李渔随手一挥,分出一道太阴神光所化刀锋,一把将整个屋顶平平劈砍了下去。

这等公然挑衅之举,满山哗然,大营中胡人连手中兵器也没了,一个个只是挥舞树干石块,对着头顶李渔一阵叽里呱啦的狂吼,那黑山宫殿中却传来一声断呵“何方狂徒,居然敢招惹我黑山老妖!难道不怕我万鬼幡嘛?”

忽然一道黑云冲霄,飞到半空,滚滚黑云之中一白骨为杆,黑云为幡的长幡飞腾出来,翻翻滚滚足有数万恶鬼,嘶吼嚎叫,向李渔飞扑过来,这万鬼幡乃是已生魂祭炼恶鬼凝聚,也算一桩异宝,只是李渔层见过岑参祭炼的十万欲魔,真真的魔焰滔天,此时些许恶鬼自然是天差地远,只是那声音隐隐透着一丝熟络,让他心中疑惑,只是暗道“这敌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只是却想不起来,不过听声音便不似什么好人,等我破了他法宝,自然知晓原由。“

万鬼翻涌而来,李渔不慌不忙,只是把手一指,放出一道太阳神光,璀璨夺目,这太阳神光乃是太阳真火雏形,可驱散万邪,顿时那漫天恶鬼宛如六月飞霜,化作股股黑烟,快速消融,不过须臾功夫,那万鬼幡里恶鬼便折损大半。

为祭炼这杆万鬼幡,黑山老妖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却挥手间便被毁去大半,此时心疼的嗷嗷叫唤,这万鬼幡也是一幢异宝,祭炼万鬼凶魂,排布万鬼大阵颇有凶戾,黑山老妖创下这偌大凶名,也多依靠了此宝助力,只可惜无论万鬼还是大阵都天生的被李渔克制,一杆诡异奇宝,还未发挥出半成威力,便被李渔毁了大半。

急忙的将万鬼幡收起,便见得浑身黑云涌动,森森寒气铺陈开来,竟有一只百丈玄蛇在黑云中凝聚翻腾,凶狠绝伦,便听得云中怒道“我乃是玄蛇一脉传承,你是何门派的弟子?竟敢管我闲事!”

森寒霸气,乃是纯正的玄阴真水,李渔心中惊讶,暗道“这黑山老妖非但会祭炼玄阴水雷,本身修炼的竟然是妖族玄阴真水神通?难道是水月洞天里出来的玄水妖族?”

也不答话,只是要先收拾了这黑山老妖,将他打服气了再说,神念为转,便见大日金乌分身自身上展翅飞出,双翼拍打间,便有千百到金色虹光,那玄蛇法相还未施展威能,便已被撕扯粉碎,便是那重重冰寒刺骨的黑云也消散大半,漏出内里一干瘦狼狈的黑衣人影来。

李渔正要将内里妖孽收了,却见从那座被掀飞的大殿中,连续又飞出三道遁光,其中一道色做金黄,李渔看着熟悉,乃是番教神通大日禅光,另外两个阴邪阵阵,一剑一幡运转间都是鬼哭狼嚎,一看便不是什么良家手段。

这三个修士倒是用了围魏救赵之术,催动神通向着李渔横斩了过来,小倩惊呼一声,心中无尽担忧,李渔却无悲喜,只是暗道“原来还有同伙,如此也好,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既然都在这里,一并都杀了便是!“

这三个修士不过只是炼气化神大成上下的神通,在人间自然是神仙般的人物,但李渔只是随手分出两道太阳神光,顿时便把那两个修士烧做飞灰,可怜两个修士在胡人中也算大大有名,居然今曰触正了眉头,连报名标号都没来得,便被人随手杀死。

倒是那番教的喇嘛慢了一步,大日禅光虽被打散,却没有被李渔一把火烧死,此时见得天空盘旋辉耀的大日金乌,满脸惊骇,跪倒在地,极是恭敬的匍匐在地,嘴里不住的用怪异腔调高升呼喊“呼毕勒罕…呼毕勒罕…”

李渔见此便也不理他,只是一挥手,便是百颗玄阴水雷向黑山老妖劈砸过去,噼里啪啦只把那漫天玄阴真水所化的黑云完全震碎,却猛地听得一个声音似极其震惊,沉默了好久才大叫道“玄阴水雷?大王,是大王吗?”

李渔眉头一挑,心中顿想起这声音是谁,便将漫天水雷消散,翻涌黑云中一个全身黑色华服的阴鸷老者从中走了出来,忙走上前,小倩吓得浑身不住颤抖,却见那阴鸷老者直挺挺的拜倒在尘埃,恭敬的说道“黑蝠不知大王驾到,竟敢违逆与大王动手,实是死罪,请大王责罚!“

李渔心里到真真是惊诧,上下打量一圈,口中问道“你是蝙蝠统领?”

“是我!是我!回大王知道,小妖化形之后便改名黑蝠,也曾四处寻过大王,却寻找不得,这才借着大王传授神通,在塞外做起了山大王。”

李渔看了黑山老妖一眼,他真真是没想到做出祭炼生魂这等狂妄残忍手段的竟是他的门人,而且黑山老妖曾与他结下七魂血咒,两人本该心神相连,但李渔多年前便失去他踪迹,他本以为蝙蝠统领早已死了,没想到今日突然以黑山老妖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而且不知用什么手段,竟与自己断开了七魂血咒的联系。

李渔淡淡一笑,也不言语,心中暗道“这妖恐怕早认我出来,若非我实力强横,他抵挡不住,又怎么会主动认我!”

被李渔目光轻扫,黑山老妖可知自家大王貌似纯良,实则手段狠辣,顿战战兢兢,只是李渔还未说话,却有一个头戴雪狐皮帽,身穿白狼披肩的胡人,怒气冲冲的上来,对着李渔一身吼叫。



第一百八十三章 龙气

那狼皮貂裘的胡人首领只是恼怒呼喝,旁边黑山老妖一脸尴尬,李渔虽不通胡人语言,但看那模样想也没有什么好话,倒是小倩怯生生说道“他说他是胡人八大族群共推的首领,长生天的子孙,他要仙长将他的金银财宝都…都交出来!”

金银铜铁皆属五金,方才弄月环在黑山大营上飞舞一圈,便是刀剑兵器,马镫铁钉都被摄走,更何况是哪些掠来的金银,李渔玄水真瞳一看,便见这胡人首领身上欲念弥漫,早已让欲魔迷了心智,否则也不会作死的找他质问。

李渔见了蝙蝠统领本就心中有气,小倩话未说完,冷笑一声,挥手便将那胡人连肉带魂化为灰灰,只是却有一缕淡淡金色龙气为被火焰炼化,自灰烬中飞出射空而起,却被李渔掌中金光摄拿,化作一发丝大小的金龙在李渔掌心挣扎逃遁。

“天子龙气?”

李渔心中这可极是惊讶,这龙气并非龙族的真龙之气,而是人皇伴生的天子龙气,凡人皇降世,必有异样,有天子龙气随身庇佑,这股龙气既不能用来施展法术,也不能增进道行,更不能修炼增强,但却是祖龙所化,天道赐予,庇护人皇不受鬼神侵蚀,往往只是这股龙气爆发出来,便时常有人被震慑心灵,拜倒脚下,忠心耿耿的为他所用,故真名天子自然是贤臣猛将环伺,日后若得了开国气运金云,便可一飞冲天化作王朝气运金龙,有镇压气运,庇佑国邦风调雨顺之能。

李渔心中暗道“天子龙气,享万民朝拜,也难怪这人能成为胡人八大氏族首领,只是这胡人身上有金龙加身,莫不是有资格问鼎中原不成?可若说金龙气运,这么一丝也太过微小?”

“王朝更替,旧国灭,新龙生!新降人皇多只有一位,即便是天有异象将龙气一分几份,二龙夺运,三国鼎立,但也从未有过一胡人首领都有一缕龙气加身,难道说旧国气运金龙并非自然衰败,而是被人生生打散了不成?”

随是猜测,但李渔心中也大略肯定,若是天子龙气被人击散,便能解释为何中原神州连年天灾,颗粒无收,只是若他猜测舒适,那这动手之人,先别说这需要多大神通,便是这份敢逆天而行的胆魄便已让李渔心惊。

李渔将那胡人首领杀了,周围如豺狼环伺的胡人,顿口中呼和挥舞棍棒石块冲杀上来,眼中欲火熊熊,显然与那胡人首领一样早都已经被欲念侵蚀。

李渔也不欲与这些凡人纠缠,一旦欲念入体,救无可救,便是他沾染上也是麻烦,随手将掌中那一缕挣扎的天子龙气融入金乌分身中,大日金乌乃是大日法相天地皇者姿态,这般出身镇压一缕天子龙气自然轻松,便见金乌展翅冲霄,又得那一股天子龙气,金乌睥睨之间,威严更胜,眼中灵光似也更加真切几分。

那红衣番僧满脸狂热高声呼喊朝拜,金乌浩荡天威,顿让那些胡人立刻便拜倒下来,只觉得这金乌身上有股气势,让人不得不心甘情愿的拜倒,奉献自己的一切。

这数万胡人均以被欲魔侵蚀,做人不成,做鬼也难,李渔也不欲杀了这些人平白损了自己道心,只是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金乌嘶鸣,天子龙气便有这般威严,只是淡淡一句,这数万胡人立刻翻身上马,向着北方草原奔腾而去。

这些胡人均是烧杀抢掠之徒,李渔倒也不是放过他们,首领已死,这八大氏族回到草原,各自心中欲念作祟,必定是一场血腥厮杀,欲念侵蚀,只会越来越疯狂,便是化成厉鬼都不能摆脱,直至完全被欲念侵蚀,化为欲念驱使的欲魔,这数万胡人从欲念缠身时起,结局便已注定。

任这些胡人自生自灭,李渔这才把黑山老妖招来,便见他急急跪趴伏在地,口中说道“大王!黑蝠误入歧途,心魔作孽,做出了这等事情,还请大王饶恕黑蝠!”

李渔淡淡一笑,说道“你倒是幡然悔悟的快,祭炼生魂,豢养鬼姬,此事虽有伤天和却还罪不至死,但我问你,为何我感觉不到你身上七魂血咒的气息?”

黑山老妖哪敢隐瞒,只是面漏难色,迟疑片刻,才悄悄凑近李渔,欲要耳边低语,只才一凑近,便见鼓鼓黑烟从七窍涌出,化作一蠕动黑胶般的欲魔直奔李渔侵蚀。

只可惜黑山老妖不知李渔底细,李渔却对欲魔知之深切,他能看出胡人眼中欲火熊熊,自也能看出黑山老妖身上欲海翻腾。

便在黑山老妖体内欲魔飞扑来时,李渔便嘿嘿一笑,身上八色神光交织,化作大网笼了下去,正所谓自投罗网,那欲魔依稀还有黑山老妖面容,却是惊魂大变,这才知道不妙,慌忙想要凭了欲魔诡变神通,想妖冲破神光的拦截,飞遁逃走,但是这个时候怎来得及?

便见得一道神光飞了上去,立刻跟他欲魔相合,黑山老妖本想要用欲魔将入侵体内的神光吞噬,但是那神光本就是以欲念为基淬炼出的神光,神光一入体,便让他生出飘飘然,欲仙欲死,似要百日飞升之感,身体欲魔法力飞快转化,一波又一波的涌起,直把他推上无比欢乐的最高潮,而就在最高潮时候,他脑中陡然一懵,继而意念毫无抵御的便被吞噬。

李渔这红尘八相碑,对应美、吃、赌、妄、杀、色、财、懒这人间八相,此时被那一道淡蓝神光吞噬,黑山老妖却正好对应妄之一相,欲魔被神光炼化,顿时那石碑上八副图画中,对应妄之一相的图案顿时微微清晰一些。

被红尘八相碑炼化,李渔神念探寻,顿时把蝙蝠统领这些年来的根底知道的一清二楚,其中原由细细道来,便是李渔也不禁颇为感叹。

当日自葫芦山逃出去,李渔被岑希夷千里追杀,这黑山老妖带着三百妖兵都是走的安然,却正好遇上一个胡人氏族首领遇险,他出手将人救了,显露了几手法术,便被惊为天人,成了这一只胡人氏族的供奉。

蝙蝠统领毕竟跟随李渔一阵时候,也曾日日刻苦修行,可后来也有几次机缘,得了卷万鬼经,内里领悟出祭炼万鬼幡的秘法,他观那万鬼幡颇为阴诡毒辣,便不由动了奸佞的心思。

只是他心魔作祟,走上邪路,却是因为后来结识了几个塞外修士,几个修士臭味相投,各自庇护塞外几族,多年的养尊处优下来,向道之心自然便淡了,尤其中原混乱,塞外胡人长驱直入,中原道门在西牛贺洲损失惨重,这些邪魔外道便起了入侵中原的心思,相约而来。

只可惜才入中原便被欲念侵蚀,心中欲念作祟,竟然将随他一同从葫芦山出来的三百妖兵炼做厉鬼,铸炼万鬼幡根基,其后自然大肆抓捕鬼魂,祭炼其中万鬼大阵。

李渔知道了蝙蝠统领过往,心头也淡淡苦涩道“这蝙蝠统领也算是有机缘,只是他不小心结交了许多不善之辈,但能堕落如此,也是他本质不佳,须也怪不得外物,倒是这欲魔着实诡异,竟然连七魂血咒的神魂血脉链接都能切断,若非蝙蝠统领自己现身,我恐怕还真认不出他来。”

一旦被欲念侵蚀,蝙蝠统领其实便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被欲念驱使的魂魄躯壳而已。

李渔心中思虑,便见那红衣番僧脚踏红光,飘然落在李渔身前,附身拜倒,低声说道“小僧大日禅宗格鲁,拜见呼毕勒罕,今曰得见圣颜,小僧才幡然悔悟,之前种种,全是梦幻,之前作孽,全是心魔,只恳请呼毕勒罕随小僧回大雪山,执掌大日禅宗!“

李渔心中疑惑,一问才知这大日禅宗乃是佛门旁支在塞外极是盛行,与后世喇嘛教倒也类似,教中最崇敬的并非释迦摩尼如来,而是独尊大日如来,具传说这尊佛祖乃是太阳真神所化,而大日金乌又是太阳神鸟,故而这格鲁一见李渔放出金乌,便高呼呼毕勒罕,在番教语言中,这名字乃是转世者和化身的意思,意味这李渔乃是大日如来的人间化身,天生的大智慧活佛。

李渔一听大日如来之名,心中便已隐隐猜测这尊大佛极有可能便是乌巢禅师,对格鲁朝拜也不回答,只是表示知道,让其在前方带路,在山顶大殿宫殿内找到了一个秘密入口。

那是一眼枯井,但是枯井之下,便是一座极为广大的地下宫室,有百十被胡人掳掠来的敬献的良家女子,还有数百被黑山老妖用法力拘禁了鬼女,都是供他平时淫乐,受苦无穷之人。

李渔把那些女鬼悉数送去了阴阳轮回,至于那些良家女子,他也有些束手,若是这般把这些女子放出去,这些女子被掠至此,亲人家眷也早都被胡人屠杀一空,便是离了这里,也没有去处。外面兵荒马乱,只怕曰子更加难过。

李渔心中为难,好在见格鲁一脸狂热,心中便起了心思,笑吟吟的命令格鲁将这数百女子带回大雪山好生照料。

呼毕勒罕乃是人间活佛,格鲁虽不知其中深意,但呼毕勒罕天生的大智慧岂是他等凡俗能够窥视看清,故而没有半点的犹豫便点头答应,只是嘴里一再央求,邀请呼毕勒罕随他一同北上大雪山。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万鬼

那些女子本来知道自家无幸,不是被当成玩物,就是被祭炼成鬼姬,忽然得了人救援,还放她们自去,都千恩万谢,随着虽李渔依依不舍的格鲁去了。

李渔将黑山这藏污纳垢之地一把火烧了,烈焰熊熊,赤腾腾的照亮半边天空,眼见得众人散去,只是鬼女小倩却如何也不愿投胎转世,鼓足了勇气附身在地,对李渔说道“公子救小倩与水火炼狱,小女子也不敢妄求其他,只望公子垂怜,能让小倩随侍公子左右。”

李渔闻言笑道“你却何苦要跟着我?要知你乃是鬼魅之身,即便能躲过地府鬼差,但随我在人间行走终究不便,我也与你名言,我并非人族而是妖怪,日后若是遇到中原那些斩妖除魔的道士,我自己都自顾不暇,那些道人只是转手就能把你打杀的魂飞魄散!”

小倩闻言就有几分惊惧,她从小就生活中原,也只是听家里老人说过妖魔鬼怪的故事,此时一听自己恩人是个妖怪,顿时稀奇起来,只是细细看去,李渔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模样越看越好看,与人也没什么差别,怎么也不像老人说的那些吃人的妖怪,倒是那些滥杀无辜的胡人,更像传说中喝人血吃人肉的妖怪。

虽被李渔吓唬的心中惴惴,但小倩也未有退缩,只是仍不肯起来,语气坚定的说道“公子说的什么妖怪道士我都不懂,我只知道公子是我的恩人,有恩于我,小倩便要跟随公子侍奉报恩!”

李渔还待再劝,说道“你我今日得见,转世之后未必就没有再见机缘,要知以鬼魅之身行走人间,一旦被地府发现抓捕回去,便是我都不能保你,那可是十八层炼狱,比黑山中更要恐怖的多。”

李渔的话倒也并非全是虚言恫吓,只是小倩虽惧,却也不见退缩,只是娇憨道“公子何必哄我?,投胎之后便把什么都忘了,等来世即便见了公子,我也不记得公子恩德!小倩已经下定了决心,还望公子成全。”

李渔见她坚决,便只微笑摇头,轻声说道“如此我也不再劝你,只是你修为浅薄,得阳光一照,便有魂飞魄散之忧,我传你一门神通,你好生修习,日后成就如何,便看你自己。”

听得李渔之语,小倩自然是欢欣感谢,这才起身,只是她此刻欢喜能留在李渔身边,却不知自己央求来了多大的一份机缘,李渔见此心中一笑,似他这般的人物,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早已不是区区央求能够改变心中想法,他收下小倩,一来此女果敢善勇,若在寺庙中她露出退缩之色,李渔也早将她与小卓一同送去投胎,二来,知恩图报,这一点赤诚之心说来简单,但却极是珍惜,三来便是自身根骨,黑山老妖未祭炼万鬼幡也不知招来了多少孤魂野鬼,能从其中被挑选出来,自比旁人多了一分灵性,何况在这群女鬼之中,小倩也是上上之姿。

只是传授小倩什么神通,李渔却有些踟蹰,思忖片刻,便将从黑山老妖魂魄中所得的那一卷万鬼经取出来,这门神通不全,黑山老妖毕竟远没有李渔修行底蕴深厚,又有乾坤衍化阵术在手,不过片刻功夫便补足部分残缺,整理出一条稳妥的修行法门来,名曰玄冥真解。

这部法本就不是活物修炼,完全摒弃了阳和之气,转而吸纳阴气,修炼成一道玄冥鬼气,这玄冥鬼气最是诡异阴寒,入手功夫和玄阴真诀有些类似,只是到了后面和妖族真传极有不同,玄水真诀修炼到高深处可化身黑水玄蛇,而这法决生出神通不灭灵光,便可化出一个玄冥鬼气化身出来,有无穷妙用,推演到极致可分出九个化身,不过李渔也只推演出前三重境界,也不知这法决修炼到最后会是何种境界,他乃是活物,自然修不得玄冥鬼气,不过得了这门法决,倒也颇有参照功用。

他将这法决赐给小倩,说道“这门神通名叫玄冥真解,亦正亦邪,可衍化出玄冥鬼气,生灵沾染不得,倒也颇有妙用,虽属旁门路径,但只要修持之心坚定,日后也能神通入道,今日传你,好生修行!”

顿了片刻,又将黑山老妖那万鬼幡取出,掌中金光一闪,便将内里黑山老妖留下的法力痕迹除去,转赐给小倩随身祭炼。

小倩收了神通法宝也不知如何奥妙珍惜,只是李渔愿意留她,便感激无以,低声说道“贱妾从今后,愿为公子侍奉公子左右,无论公子要小倩做什么,小倩都是愿意的……”

此话说道最后,已经是如蚊蝇一般,李渔明白其中真意也微笑不语,只是他此时一心问道,只求修为增长,却不会生出顺势收了这俏丽鬼姬的心思!

他扭头看去,黑山烈焰熊熊,炙火冲宵,李渔便将小倩收入坎水境中这才离去。

一路纵马骑行,数曰之后就逐渐进入中原腹地,所见满目疮痍,一路行来虽也遇到些许波折,马匪官患但也都是凡人之劫,被李渔从容化解,只是所见悲苦,倒也让李渔道心越加坚韧。

虽然他还在炼虚合道初步境界,但是炼虚合道一旦大成便要劫数临头,这次劫数不是天地间有雷劈你,却是心火为劫,乃是后天真气完全转换先天,神通种子蜕变为神通不灭灵光时,便有心火从内烧起,危险无比,过得去自然是仙凡之别,过不去便是真气逆走,心火焚烧,直到把整个人烧的干干净净,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半分不留。

修行路上三灾六劫,第一劫便是化形天雷劫,退去原身,化为道体,凝聚神通种子,这第二劫便是脱凡心火劫,考验的却是道心,种子发芽化成神通不灭灵光。

故而炼虚合道这一境界的修士,虽要消耗水磨工夫,慢慢打熬真气,虽耗时日久但同时也是打熬道心,毕竟若道心不稳,一旦后天真气完全转化先天心火劫来临,那非但不是仙凡蜕变,反是生死劫难。

故而许多没有把握的修士,甘愿在炼虚合道境界停滞多年,也要求个稳健,只是这些退而求其次之辈,失了修士争天地一丝生机勇猛过进之心,便是再打熬多少年也是无用,即便侥幸过了这一关,修行路上还有其他躲不开的劫难。

不过想要渡过真气转换的心火劫,除了硬挨之外,也可以用丹药法宝脱劫,毕竟能入修行者皆是惊才绝艳,福缘深厚之辈,这许多辈传承下来,前仆后继,也不知想出了多少避免劫难的法子。

只是不拘脱劫的神通法宝,还是化解劫火的丹药都极难求得,便如道门护法神通的三十六天罡神通,七十二地煞神通,便是两道能躲避三灾六劫的神通,只是这两道神通极是珍惜,乃是真真的道门嫡传,便是道门真传弟子学全的也没几个,李渔自然是一个没有。

乾坤衍化阵术在有法诀为参考时,可以将之推演完善,若是一无所有,想要凭空推演出一门法诀来,那是没有可能之事,李渔也寻思过这条路子,但是却无从着手,虽有乾坤衍化阵术在手,但连运转的根基也无,推演脱劫法门之事,根本无从谈起。

只是躲避劫难的神通法宝李渔没有,但丹药他手中却有,炼丹大要之所以珍贵,便是内里几乎包罗了金仙之前所有能够炼血,淬体,炼神,脱劫的丹药,如那太白混元丹便有转换先天,稳固心神之效,炼出一颗来对炼虚合道境界的修士便有极大用处,也因如此,李渔若想突破,便非要寻得太白参炼制丹药不成。

倒是他那道金乌分身已经是天仙的境界,修炼起来没有三灾六劫的阻碍,只要功夫到了,便能水到渠成,成长起来倒是颇为快速。

李渔一路南行,未用半点神通法术,初时只是为了躲避中原道门,但后来便成了淬炼道心之旅,索性便也舍了马匹,神通法宝尽数不用,只是随着逃难人流徒步而行,有吃的便吃,路边倒头就睡,穿的如何也是不甚在乎,每曰里除了修炼,其他全不操心。

一路下来,也是道袍破烂,满身污渍,只是双眼却似有星辰,越发的神光奕奕,倒是小倩入了坎水境中,一副天真自然倒是颇得岑青喜爱,她修行勤勉,又有岑青这尊天仙时长指点,一路修行倒是进境甚快。

一路南行走,越是接近中原腹地,越是一副歌舞升平的虚荣景象,李渔此时做邋遢道人打扮,虽天上时有遁光急促飞过,但他以仙人盗神通闭了气息,一路上倒也是畅行无阻,只是穿走郡县所见均同,李渔心中不由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大劫将至,这里却是醉生梦死,尤不自知,这中原腹地的虚假繁荣也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第一百八十五章 道人

却说李渔曰夕不停,他摒了神通法力全都不用,只是徒步而行,如此足足走了两月有余,对乌巢禅师所传心经却突有感悟,便在一片旷野坐下,一动不动宛如磐石,周遭难民一路早见惯了生死,皆以为这道人死了,倒也无人理会,还有几个眼滑的在李渔身上转溜,熟门熟路的上前在他身上细细翻找一番,发现无甚可拿的东西,这才作罢!

一过三四日,这日骄阳如火,灼烤大地生灵,这枯坐如木如石般的李渔猛地朗声大笑“蝇营狗苟偷生辈,不入长生万丈途。”

修行者最终求得是与天同寿,神通造化,修行,不是苟且偷生,红尘凄苦,修行之人便是要摆脱这个轮回,若有人阻挡在前,那就要破开一切险阻,也要冲跃过去。

遇到险阻,就想避开,与天灾中这些苟且偷生,失了本心的难民何以,修行路漫漫无尽,几次躲闪过去,便再也走不到头了。

这日骄阳之下,他道心更进一分,身上璀璨金光一闪,整个人便消失无踪,周围难民见了,一个个皆是惊呼喊叫,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呼喊真神仙救命!真神仙救命!

李渔观难民凄苦,这几日心中默诵心经,总算明白其中一句,众生皆俱如来佛性德相,皆因妄想执着而不证得,是什么意思。

人族生来天地之灵,本应生来便有无上伟力,只可惜被红尘蒙蔽不知而已,听得众人跪地朝拜央求,李渔也只朗笑一声“求人如何?求仙如何?求神不如求己!”

话音落下,便将坎水境中些许粮食一起洒落下去,不等那些难民拜谢,李渔早已飘然而去,这些粮食也只够这群难民两日之用,若坐吃山空,于事无补,但若凭此自救,却有转机。

饥民疯抢,宛如虎狼野兽,只是那些难民中有心者,听得李渔长笑,心中也有所得,便组织众人将粮食统一收拢,阻止青壮入郡县务工劳作,便是喂马担粪这些苦活,也要自力更生,男子劳作,女子缝补织耕,逐渐的结成营寨。

这营寨帮派渐渐传开,不少难民投奔而来,人数倒也迅速壮大,长此以往终成一帮派,这些难民不忘昔日流离乞讨之艰,便自号丐帮,奉一邋遢道人画卷为祖师,代代传承在人间也颇有势力,只是李渔自然不会知道身后会有这些事儿!

李渔借了这一段红尘历练,虽还有些念头不纯,但是却让他心思通达,那乌巢禅师传授的心经乃是大罗道果所化,领悟其中一句,心境顿时在上一层。

心境一开,虽然修为不会立刻突飞猛进,却能把修行之路上的某些阻碍扫去,尤其他已到了炼虚合道的境界,心境最是重要,若能把一颗道心淬炼的一尘不染,区区心火劫,别人万难,他们却能从容步过。

将道心再进一步,李渔心里暗一盘算,距离镇元子指点的金乌陨落之地也已不远,先入了坎水境,却让岑青眉头大皱,一阵嫌弃,她随是女妖,但却极喜洁净,此时一见李渔这般模样,自然是一阵刁钻讽刺。

小倩本要取来道袍细细浆洗一番,却见李渔朗笑一声,身上神光一闪,邋遢道人不见,便恢复以往出尘脱俗的模样,这道袍乃是白晶晶带着几只雀灵以蚕丝雀羽缝制,虽被李渔弄得邋遢,但法力一震,顿时会变得片尘不染。

再往前行了几日,总算见了一片城池,这城地处南方,倒也依旧是一副鼎盛气象,还未被北方天灾人祸波及,一路上小倩在坎水境中向岑青讲了不少小时候的趣闻,她虽是黑水玄蛇一族这一代天骄,但几次历练也都是在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这中原九大道门的地盘却是从未来过,此时岑青心生趣味,吵着闹着要出来,李渔拗不过她,便也只能将她放出坎水境,反正在三件事完成之前,她不得离开半步,岑青乃是个极高傲的人,一言既出,李渔倒也不怕她跑了。

南方本就繁华,这小城又在南北交通要道,也是欣欣向荣,小倩经过这段时间修炼,体内真气也颇有根基,倒也能够在白天出来,李渔带着两个绝美的女子,一清丽娟秀一冷艳高贵,款步而行,寻了个颇有江南特色的食阁,点了几样点心茶水,临窗而座,宛如神仙眷侣,不过却没有招惹多少人注意。

如此亮丽一道风景,并非因为他们不够扎眼,而是周围众人的目光都被旁侧其他的东西吸引过去。

“世间有异贾,专售荒唐梦;以慰失意人,闻者购如风……莫问梦醒时,图乐在梦中;人生是何物?百年一场梦。”

一名道袍污渍的跛脚道士,前面放声高歌,后面十余名顽劣小儿,不住的掷些砖头瓦砾,在后面起哄,这跛脚道士身材极是高大,面上已经被泥垢厚了一层,连喜怒也不大看的出来,须发纽结成一团,也不知几时没修理过仪表,腰悬酒壶,手持拐杖,虽一瘸一拐,但行走倒是破快。

众多小儿追打,旁侧众人围观嘲笑,他浑然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放开大步,在人群中放歌而行。

待那道人从李渔三个窗下走过的时候,岑青突得轻咦一声,李渔也看着那道士背影若有所思,小倩看的两人异样,顺着他们目光看去,心中暗暗嘀咕“不过是一个跛脚的道人,这有什么可看的?”

李渔微微一笑,这道士歌声不俗,虽看似凡俗,但身体壮硕,体内气息李渔竟探查不透,显然乃是一个不知什么原因,游荡红尘之中的高人,而看这跛脚道人打扮,心中也隐有猜测,口中朗盛笑道”这位道长,歌声惊奇,晚辈略被酒菜,可否赏光上来一品!“

他声音清亮,街上虽然吵闹,但依旧清清楚楚传递出去,那道人一愣,转头看着李渔,满是泥垢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过了片刻,才听其笑道“可有酒否?”

李渔点头说有,那道人便又笑道“老道我肚量可大!”

岑青坐在一旁,她也大略猜出这道人身份,见李渔竟主动邀约这位,顿不知该说什么好,却见李渔笑道“但吃无妨!晚辈管够!”

道人大笑而来,那酒楼一脸为难小二忙想要阻拦,这道人邋遢腥臭,三尺之内都站不得人,若让他进来便别想在做旁人的生意了,却见李渔笑了笑道“我这里有的是钱财,好酒好菜,尽管上来,让道长吃饱为止!”

那掌柜的见了好大几锭金子,急忙招呼后厨准备,一张老脸上竟乐出了灿烂花来,那跛脚道士也丝毫不以为意,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一扫而空,抱着酒坛咕咕牛饮,如此足足上了十几次菜,店家无奈表示再也没有东西可做了,李渔这才又拿了两块金子付账。

那跛脚到人一抹胡子上酒渍残渣,朗声笑道“小子,老道士我可还远没吃饱呢!”

李渔顿也大笑,便带着这跛脚道人在这街上一家家酒楼的吃过去,街上众人皆以为惊奇,纷纷簇拥垫脚围着看热闹,如此这般一连吃了二十几家酒楼,足足将这界面上的酒楼横扫一空,若非李渔坎水境中金银充足,他也难支撑这般吃法!

足吃了二十几家酒楼,那跛脚道士才微微满足,拍着肚皮夸赞道“你做的极好,可惜却不是我要找的人,今日得了你这顿酒菜,我却不会白吃你的,今日便多谢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

吃了这许多东西下去,这跛脚道士却连肚皮都没有鼓起,李渔自也看的出来,对方并非用法力吸纳,而是真正吃了下去,但能在短时间内吃这许多酒菜,李渔也是暗暗惊诧,反正他的肚皮,是装不下这么许多东西。

旁观的人见着这个道士吃饱了就走,都在暗笑李渔做了个冤大头,只是这些人光顾着嘲笑,却竟未察觉内里异样。

修道之人偶然在市井中显露法力,并不是为了炫耀,却是为了得遇有缘人,若是有灵根缘分,只能看出不凡,若只像是普通的闲汉一般看热闹,那就是没有仙缘,就算是遇上了高人,也只能轻轻错过,一辈子都只合做一个凡人罢了。

这跛脚道人要走,李渔自然也不阻拦,只是拱手,敬送他离去,见那跛脚道士走了,岑青这才带着小倩走上前,上下看了李渔一圈,宛如看怪物一般,毕竟她可知道方才那道人何等身份。

老君亲点,圣人传承,修行界也不知多少人妖鬼怪挖空了心思,想要与他攀上一点关系,只是那道人脾气古怪,游戏红尘,任是谁来了,终究都只是热脸贴冷屁股,惹得一身不痛快,她见李渔邀约,本也想看李渔笑话,却不想那道人竟真吃了李渔酒菜,心中不由暗道“这奸诈混蛋的小子,到底哪里不凡,能被那般人物看进眼里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登徒

这城名叫桃城,镇元子所指点的第一处金乌陨落之地便在近处,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李渔也不及敢去,便在城中寻了处雅致的酒家客栈,休憩一晚。

李渔在房中反复研读心经,到了傍晚,房门却响了起来,他微微一招,房门便自行打开,小倩托了个茶盘,快步走了进来,还未走进,李渔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公子一天都未进水米,我怕你渴了,这城里桃花香茶,颇有名气,我便为您备上了些!也不知合不合公子口味!”

小倩抿嘴浅浅一笑,将茶盘放在桌上,快手快脚的便沏了热茶,李渔随口饮了一口茶,顿时齿颊生香,不禁说道“这茶水味道怎如此之好?香的沁人心肺,叫人都不忍吞下喉咙去。”

小倩一听李渔喜欢,顿乐的言笑盈盈,双眼弯如月牙,说道“我小时在家里,也经常自己弄些茶吃,这桃花香茶茶叶好,又有本地山泉,所以才这般可口,公子若喜欢,我明个一早再为沏上一盏,以晨露入茶,那才叫香咧!”

说到这里,小倩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可我已经死了几年,也不知家里什么情况,母亲和姐姐可都过得好!”

李渔想到这少女经历,也不禁有些喟叹,生死别离,人间何其多也,他好言安慰道“你且宽心修炼,待我这里事情完毕,回去的时候总能路过你家那里,倒时你也能再见她们一面,只是莫要显出身来,吓着她们!”

小倩听的眼中异彩连连,显然是欢喜到了极处,却已是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

李渔先是救她,又满足她心中宿愿,她终于放下了心中大事,帮李渔布好碗筷,斟酒夹菜,修为到了天仙阶段,脱了凡尘,便能不饮不食,李渔已是炼虚合道境界,口腹之欲微小,几次推辞不得,也就只得承受了。

好在小倩也甚是有心,做的都是些清淡菜色,李渔略吃得一饱,便对小倩说道“今天遇到的那跛脚道士乃是道门高人,他虽不是滥杀之辈,但周围难免还有道门子弟,你少出门去,切莫显露法术。”

小倩听李渔说的严重,也怕自己坏了李渔的事情,便也点点头,收拾了食盒,回自己房间修行去了。

第二日一早,李渔才出房门便于岑青撞了个对脸,岑青与他关系极差,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说道“小倩一早出去,此刻还未回来!”

李渔心中不由担心,那小女鬼自己跑出去,莫要遇到什么捉妖的道士才好,正准备出门寻找,忽然听到门外乱嚷,小倩持着一采摘晨露花瓣的铜壶,猛的推开了门,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李渔长身而起,接住了小倩问道:“小倩何如此惊慌?”

小倩俏脸红红的,低声说道:“是两个登徒子,我不理他们,就追上门来!”

小倩也是乖觉,她虽修习了些法术,但李渔吩咐莫要在人前显露,故而也只是匆匆跑了回来,李渔自然明白她心思,微微显出了怒意,心道“是何人这般大胆,居然光天化曰之下就搅扰良家妇女,他惹别人也就罢了,敢惹到我头上,岂不是寻死。”

李渔嘿了一声,转身出门,却见三四个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还跟了十多个随从的年轻人,正指着客栈说说笑笑,语言上颇为轻浮。

一个身穿湖绿衣衫的少年,正自跟同伴调笑道:“看那女孩儿进去,就出来个圆脸的少年,不知是她弟弟,还是哥哥呢!”

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扬声就笑道“那李兄岂不是要呼一声大舅哥!”

其他几个少年也混没把李渔放在眼里,他们都不是桃城中人,乃是南方望族子弟,结伴游玩至此,平时也以鲜衣怒马,畅游山水,这般小小的调戏一个贫家女孩儿,对他们来说只算是风流倜傥,得意洋洋之举。

若是有那不自爱的女孩儿,看上他们家世不凡,又少年英挺,多瞧上两眼,更会成为这些侠少们互相打趣的好话题。

刚才便是那个李兄,见小倩容貌清丽,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小倩本想教训他一顿,奈何想到李渔嘱咐,只能慌忙跑了回来,连采摘了一早上的花瓣晨露都洒了不少,他们并不以这件事儿为羞耻,反而有意客栈门前大声喧哗,堵门高论。

李渔冷眼看了,也不言语,只是把身一抖,就将金乌分身内的天子神威放出一丝来,天子龙气本就有震慑之能,李渔又将其融入金乌分身之中,故而举手投足间便有莫大威严,李渔甚怒这几个轻薄少年,放出的气势更是毫无保留,就像是黎明破晓,大日东升一般,直刺入这些人的内心。

这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顿时就像是被雷惊了的虾蟆,都呆立不动,他们虽也薄有武艺,有些许家学,但对付些山贼马匪还可以,遇上真正的高手便就不成,何况李渔还是修士,比武艺巨鼎的高手还不知强了多少倍。

李渔看看左邻右舍不少人围着看热闹,也不出手,只是淡淡喝道“滚!”

他这一喝,声音不大,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森严,那几个少年心胆俱寒,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纷纷勒马,掉头就走。李渔见他们走的远了,这才一甩手出几只火鸦,眨眼间冲上天空不见,那几个少年纵马跑出了好远,才一个个缓过气来,互相面面面相觑,都不知自己为何跑的这匆忙。

袁姓的少年大怒道“那个圆脸妖道,一定懂得妖法,居然一喝之下我们就心怯了。居然丢脸的逃走,我要回去痛打他一顿,好出这口恶气。”其余少年也都纷纷应和,就要拨马回去。

只是不等他们回转,就有数到赤火从天上卷下,瞬间便将这十余人连人带马全部烧成飞灰,这股赤红来得快,却也也快,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十几个人便消失无踪,周围路上恰好无人,此时兵荒马乱,自无人知道这世上就此少了几个少侠,没了几个仆人。

却说此时也在城中,一白衣相士陡然神色忽然一变,一抖袖袍,掐指算了算,脸上露出差异神色,喃喃自语道“我袁氏有子孙为妖魔所害,只是我这小八卦金算指法,竟然算不出是何方妖魔所为?只能感应到一片朦胧混沌,难道天地大劫的影响已经严重至此?还是我学艺不精?”

洪荒之中推算法术,有几大差别,其中太乙算数乃是神仙术,非金仙大罗不可用,推算天地劫数,趋吉避凶,奥妙无穷,只是极耗法力,便是寻常金仙,推演一次,不拘事情大小都要耗费数十年苦功,便是道门中懂得太乙神术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懂得此术的高人,也只会用来推演天地大劫,不会用在普通小事儿卜。

又有奇门遁甲,号称帝王术,测算的天地风云变化,气运流转,兵凶战祸,用在排兵布阵上妙用无穷,演算此术极耗脑力,掌握此术者皆为不世帅才,如现在昆仑一脉的祖师姜子牙,便精于此道。

此两种法术均不是常人能够修行,而人间相师,盛行的算数有三,其一为六壬算数,乃道门杂家,其二为紫薇乙己,以星斗测算,其三为八卦算数,则取周易八卦,这三家各有所长,在人间各有真传。

不过这些术数推算,对修道之人用处不大,推算的准确与否,也跟法力高低无关,精通术数的反倒是凡人较多,修道之人清心寡欲,除了天地大劫需以太乙神算推演,反而不肯动用脑力去推算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儿。

那相师便是八卦一脉袁氏门人,而被李渔所杀的那袁公子,偏巧也是袁家子弟,子弟枉死,他却推算不出结果,心中大为震惊,急急的收了相摊,连那正在看相的老阿婆银钱都未来得及收,便急急租了匹马疾驰离去。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既然解决不了,那只能回去请族里的高人出手。

李渔自也不知有袁姓的相师算了他一次,随手打杀了那几个登徒子,此时在李渔脑中转瞬即过,完全没有放在他心上,待回了酒楼,便向掌柜的打听桃山之中山泉所在,那掌柜的见财神爷问询,自然是满脸笑容,说道“出了南城入桃山,顺着桃花林直走十几里,便可见到一片塔般的山角,转过那角便有一片恢弘殿阁,便是我们最有名气的桃花观,桃花泉泉水源头便在观中!”

顿了下,他又颇有点隐匿的提醒道“客观,若是游玩,最好还是早去早回,那桃花观也是一片古迹,吸引四方游人,只是近年来那里似不太干净,日落之后,几位最好别在桃山中逗留!”

李渔心中好奇,稍一打听,便知那桃花观也曾是香火鼎盛,只是后来一夜之间,道观里上下数十口人就全不见了,谁也不知那些道人何处去往,本地住户本是稀奇,但其后接连有道人驻,都诡异失踪,长久下来,那道观变成了一片不祥之地,破败下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青竹

说起桃山中那座道观,城中众说纷纭,各有奇谈论,有的说白日寂静无人,夜晚却歌声达旦,有人说在里面看到美人,也有人接在里面看到财宝,但最终凡是接近那道观的人,都没有再走出来。

本地人对那道观都还有些忌讳,但是李渔本就是为了此地而来,此时心道“我等都是修行的恶人,法力也算不凡,就算有些许妖魔鬼魅作祟,也无甚可担忧的,先上门拜访,若能通融自然最好,若不能通融,我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直接打杀了便是,也算为本地除一祸害。”

见那掌柜的左右张望小声阐述,李渔有些好笑,便只是给了那掌柜的些许银两,他们也无甚可收拾的东西,便出了南门向桃山里走去,那掌柜的得了银子自然高兴,只是看李渔三个去向,心中只能感叹“唉!这年月还真有这不怕死的,好好的几个公子小姐,这怕便要死在山中了哦!”

行到山中,见得有桃花盛开,顺着山势绵延,李渔三个款步而行,信手折花,岑青和小倩两个一个冷艳一个清丽,到是颇有些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景色。

但是,他们行到半山,便听得山中有些响动,李渔微一皱眉,挥手便将小倩收入坎水境中,毕竟她虽修炼了些许时日,寻常人看不出什么破绽,但若是修士见了,一眼便能看出她身体虚无来。

李渔一直都有隐藏自己气息的习惯,这习惯还是从葫芦山出来后养下的,毕竟他那时法力浅薄,后来随有了些许神通,但仍旧惯了把本身道行隐藏到最低,让别人无从揣摩。

岑青横了他一眼,身上云气滚滚,不带半分火气,须臾功夫竟也把全身气息收拢,旁人看来,便是修为多高也瞧不出来她的法术和根脚。

李渔正自赞叹岑青手段,便听得有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两位,此时天色渐暗,两位还是莫要再深入桃山,还是快些回桃城中住宿,要不便要在此餐风露宿了,须知夜间豺狼虎豹出没,却是凶险异常!”

李渔抬头看去,却见一孤身道姑从桃林中款款走出,鹅黄的道袍,做女冠打扮,别有一股出尘之意。

这道姑自不是凡人,她乃是道门九大派真传,本是为了此山而来,却不想遇到李渔两个,这两位一看便是未经世事的公子小姐,跑到这桃林中谈情私会,却不知这绚烂桃林中蕴藏何等危险,她心有不忍,这才出声劝解。

此女容貌气度,即便不是道门真传,也定是某一派嫡系传承,李渔却是灿烂一笑,很是嘴甜的说道“这位姐姐不知如何称呼?是哪门哪派的弟子?看姐姐装扮,定也是斩妖除魔的道门弟子,小生李玉和师姐出门历练,在城中听说此地有妖魔作祟,这才赶来,我与师姐两个师成下山,也是想要斩妖除魔,涤荡邪秽,还人间一个朗朗乾坤。”

道门中也有不少法术能通过名字算出人来历,李渔心中多了个心眼,便随便编了个名字出来。

李渔满脸纯真,胡编瞎话是张嘴就来,旁边岑青却是满脸不屑,传音冷道“你有打什么狡诈的注意?告诉你,我可没功夫陪你浪费时间!要我配合也可以,这边算是我帮你做的第一件事情!”

见她目光狡黠颇有得意神色,李渔自也早想要了应对之法,他怎会让岑青的三件事情如此轻快的结束,便也传音说道“你若不配合,那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脱光了衣服,绕着西牛贺洲奔行一周,你若不做,我便向外传说黑水玄蛇一族皆是徒有虚名,言而无信的虚伪之辈。”

“你…无耻……”

岑青狠瞪着李渔,传音恼怒冷呵,几恨不得将这卑鄙无耻下流恶毒的混蛋显然就挫骨扬灰,她虽也聪慧,却怎能想要李渔能想出如此不要脸的注意,若李渔真如此要求,她真真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见李渔一副能耐我何的表情,岑青也只哼哼一声,不再搭话,只是看他想要如何。

那道姑听了暗自摇头,她自不知李渔两个已经在暗地里交流了如此多内容,只是她从李渔两人身上感觉不出实力深浅,道门弟子虽都有收拢气息的习惯,但这种情况,唯有两个解释,一是这两人的实力超出她太多,她看不出,二是这两人还未入流,只是血气较常人旺盛一些。

她自问虽不算顶尖人才,但在道门九大派年轻一辈也是上上之资,以这两人年纪来看,自然便将两人归于后者,心中暗自叹道“果然初出茅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却有些道门弟子的风采!我等初出茅庐之时,不也是这般!”

道姑微微拱手,便说道“原来两位同是道门中人,姐姐姓李名青竹,是道门九真无极观的弟子,不知两位出自哪家哪派?”

李渔自然知晓道门九只无极观的名目,这无极观既取了无极二字,门中所提倡的便是清静无为,抱元守真,神行无极,门风做派与都山剑派完全不同,都山剑派虽也是斋心守候、炼神铸剑、凌空运使、出入无形,但所修炼的却都是杀伐争斗之术,若论起修持道心来,比无极观也不知差了多远。

李渔忙笑着拱手说道“原来姐姐是道门九真之一的真传,久仰久仰!我两个不过出自小门小派,名叫阴阳门,家师水火道人,练了一道水火合一的神通极是历来,只是可惜我们两个资质不足,只能各学了师傅一道神通而已。”

李青竹微微一笑,她见李渔听她名字反应,便知他只是客气而已,心中也更是肯定,这两个初出茅庐的男女果然是从哪个小门派出来的,毕竟中原道门传承无数,稍微有些名气的她总该听说过,即便她不认识,旁人总会认得她李青竹,这李玉却连她都不识的,那水火道人的名号,一听也似是江湖术士的称呼,想来也是寻常道士机缘巧合得了某个陨落散仙的些许传承。

她听了这些之后,心有猜测,却也未曾轻视只是说道“除魔斩妖,护持苍生,自是我辈本分,然还需分清事实才好,那些妖魔鬼怪,岂是那般好杀?一个不小心,可能自个便先身死道消尔!二位还需考虑清楚,莫要逞一时意气为好!”

李渔见她未曾起疑,便也致谢沉声道“姐姐好意,我们自然知道,可既已经到了这里,若不去瞧个究竟,又岂能甘心?只有知道察觉,我等才知日后需要付出多大努力,闭门造车,只会徒增笑柄而已。”

李青竹微微一愣,心中暗道“此子心性不错,又待人以诚,旁边那女子虽一脸冰霜,但也根骨不凡,颇有灵性。”

不由得一展笑言说道“倒是我小瞧了你,你既有这份勇气,便随我一同前去,我们同为道门弟子,同气连枝,你既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会护你周全!“

李渔立刻欣喜又叫了声姐姐,只让旁边岑青心中大翻白眼,不过碍于李渔刚才的威胁,她也确实担心着下流道士会故意拿那三件事来折腾她,故而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冷若冰霜的站在一旁。

三人结伴而行,李青竹又问了几句李渔师门师傅的事情,李渔只是三分真七分假的混杂者回答,其他的便推脱不知,这李青竹也知道中原道门鼎盛传承分支无数,倒也不曾怀疑,只是对他说道“这一次中原混乱,乃是天地劫难征兆,非但人间遭劫,便是中原道门也不安稳,进来也不知从哪冒出许多欲魔来,威能诡异,一旦沾染,便被欲念侵蚀,极是麻烦,你们姐弟两个既决定在人间行走诛妖,定要注意,莫要被邪魔所趁。“

“这些欲魔威能诡异,沾染不易察觉,此次道门九真生怕这欲魔霍乱了中原根基,此次九大门派最杰出的弟子都被派遣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些欲魔越杀越多,便是我们道门九真也有些人手不足,此次我来桃山便是为了斩杀欲魔,这些欲魔斩杀千难万难,须将所有化身斩杀才能铲除,你们两个此时出山极其危险,还是听师姐的化,此次一行之后,赶快回山闭门修炼吧!”

对着欲魔了解,李渔更远在李青竹智商,心中暗道“中原道门果然还不知原由,欲魔便入瘟疫一般,一旦蔓延便极难控制,此时须得找到欲魔源头,若只是四处追杀这些被分化出来的东西,只会杀一个生十个,结果自然是越杀越多!”

李渔也是仗着早早见识了六欲天魔的威能,又听镇元子讲解才有的这般感悟,只是心中疑惑“既然镇元大仙已经知晓,那道门九真上头的那些老家伙,多少也应该有些线索,只是略微提醒一下,便能省去很大麻烦,为何此时看来,那些老家伙都闭口不言呢?”

他心中如此想,嘴上却问道“姐姐,我也只是听说过天地大劫,不知这一次劫难到底为何?为什么我们姐弟两个前些时日斩杀了几个恶魂,听他们口气,似是他们死后竟没有鬼差前来引路!难道这天地打劫,竟然已经影响了地府不成?”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翼

李青竹轻叹一声道“此次欲魔作祟,只怕要有大事儿了,我也是听门中长辈说,凡是被欲魔侵蚀的魂魄,即便变成鬼类也无法解脱,欲魔来的突然,我们都发现的晚了,已有不少欲魔附着在魂魄中混到地府中去了,那欲魔在地府蔓延极快,地府中也是乱作一团,几位阎君便暂且停了鬼差收魂,毕竟人间乱了还可繁衍恢复,若是乱了六道轮回,便可真是乱了。”

“其中尚有很多隐秘,连我也不尽知,只是却苦了中原黎民,几家师长已用秘法寻找欲魔源头所在,一场天翻地覆的大战是难以避免了,待铲除了桃山魔头,你们还是早些回山为好。”

李渔心中思量“这欲魔在人间泛滥还有些禁制,可在地府尽是幽魂,那一旦沾染,便是墨水入池塘,在想分出来极难。”

李青竹本来对李渔的聪明,就有几分好感,只是她此番出门有重任在身,若不然都起了几分将李渔带回无极观的意思,若这两个好苗子折损在人间劫难中也颇为可惜,故而此时心中还是想将两人劝说回去。

李渔是个多么伶俐的少年?早察觉出李青竹待他亲近,便乘机把一些疑问一一提出,包括太白参也被他混杂着一些浅显的丹道问题一起问了出来,倒不是他修为不足,而是有些隐秘事情只有道门九真才会知晓,便如地府被欲魔侵蚀一事,若非李青竹解说,李渔岂能知晓其中原由。

李青竹略微解答了几句,待听得李渔打听太白参,忽然笑道“李玉你天赋不错,又对丹药如此感兴趣,若有机会,我可以推荐你入龙虎山修行,我与龙虎山的几位师兄师姐颇为熟悉,龙虎山乃是道门丹鼎一派的真传,讲究的是以铅汞和合、坎离**、了命尽性,这些丹道上的疑问,龙虎山的师兄师姐必定比我更透彻的多!”

李渔装的满脸激动,只是期期艾艾的不知该怎么分说,倒是李青竹一笑道“是了,你既为人弟子,自然不能轻易改换师门,故而只是看我好说话些,就想要把一些疑难问个明白,不过那太白参可真贵的很,在道门九真中也只有龙虎山和都山剑派有养殖,姐姐我穷,可没有这般宝物。”

李渔松了口气道“李姐姐明鉴,我也不敢存什么大心思,龙虎山是不敢想的,只要能把师父传我的神通练好便不错了!”

李青竹笑了一笑,她本就风姿卓绝,就这么一颦一笑,已是天仙化人般,风采无双,让凡夫俗子不敢仰视,口中说道“你既叫我声姐姐,我总该有些表示,师门神通法宝不可外传,不过你既是喜欢丹道,我这倒有一册药经,乃是我偶然得之,里面记载了许多草药灵药的药性出处,师弟喜欢丹道,拿着好好研究,将来行走天下,正好用来济世救人,也显我道门名声,这药经最后几页还写了几种丹方,虽然不是什么真正的道门灵丹,却也有许多妙处,师弟修炼闲暇,不妨也开炉炼几份丹药出来,一来可以宁神练习,二来也说不定就用的上。”

李渔接过李青竹素手递来的医经,忙说了几声感激,他虽有炼丹大要在手,但也能看出李青竹是诚心相赠,心中自也感动。

李青竹微微一笑,道“等你也到了炼神还虚的境界,就能御空飞行了,到时你愿意就到无极观寻我,顺带还能跟我切磋神通法术,比这么闲聊几句不是强多了,不过炼神还虚之前,除了勇猛精进,埋头吃苦,绝无其他到了可走,你要好生修炼,切莫走入歧途。”

李青竹也是着实喜欢李渔,口中连连嘱咐,这般且说且行,未果多时便已经到了那道馆不远处,便见得枝叶棱棱,桃花阵阵,幽香扑鼻而来。

隐约透过桃林缝隙之间,可见的殿阁重重,楼台迭迭,灯光通明,似有人来人往之影,不多时,便见有诵经之声传来,庄严肃穆,一片祥和之景,此情景,哪似妖邪之所?明明三清圣所。

李青竹秀眉轻蹙,轻声道“此地蹊跷,你们便待在此处,那欲魔一旦沾染便被侵蚀,我上前驱逐时候,你们切莫不要出来……”

李渔却是早已用玄水真瞳看去,便见得那道观殿阁上方,黑气滚滚冲宵,遮云蔽月盖星斗,欲念重重,魔气森森,明显不类善地。

“李师妹,既是来铲除欲魔,怎得带两个碍手脚的人来此?”

李渔散去了玄水真瞳,就听到了冷冷一声责问,他到是早有察觉,只是轻轻抬头,便见得一神光飞落,见一白衣男从天而落,身后一双剑翼缓缓收拢隐入后背,这人双眉入鬓,目若朗星,是个极罕见的美男子,自是脸带了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极难生出亲近之感。

“原是方辰师兄,这两位也是我道门弟子,听闻此山有妖,便也来斩妖除魔!”

李青竹微微一笑,微微欠身行礼,那男子虽倨傲但也向她拱手还礼,这才看着李渔两个冷冷道“此处哪里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趁早离开,等下若被欲魔侵蚀,我天翼剑诀第一个便斩了你们!”

李渔对这个白衣男子的指责,半点也不惊慌,心道“这男子剑仙一身剑气,已登堂入室,炼神还虚大成的修为,却比李青竹还略强上一层,我也无须辩驳,按掌柜的诉说,桃山中的灵泉泉眼便在道馆里,那道观中欲魔威势不低,我还是不说话,静观其变为罢!”

李青竹见方辰转身冷冷力气,心中便也暗叹一声“都山剑派,剑气无双,斗法自是少有敌手,只是这道心淬炼上,却着实失了功夫。”

她心思细腻,也怕李渔多想,便给两人解释,这白衣男子是都山剑派方辰,乃是都山剑派真传弟子之一,一道天翼剑诀攻守和一,在道门九真年轻一辈算是顶尖人物,只是生性冷傲,嫉恶如仇,这一次欲魔大劫,都山剑派损失最为惨重,不知多少门人弟子被欲魔侵蚀,故而这方辰对欲魔更早是恨极。

正说话间的功夫,那边方辰已经走到近处,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佛号,几人这才发现,在道观之外盘坐者一佛门僧人,也不知何时入定在次,身体几被桃花覆盖,起身合礼道“几位尊者,贫僧法明有礼了!”

法明和尚说完,朝着李渔看去,虽然他身上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但容貌未变,这法明自然认出他来,李渔自也认出,这便是当日在上兴城中,教导自己,神出鬼没的那个俊秀和尚。

方辰冷冷问道“佛门弟子?为何在此盘坐?”他身后无双剑翼已经慢慢展开,只要和尚有丝毫异处,他便要出手斩杀了这和尚。

法明微笑说道“施主莫惊,贫僧是为了这道观中妖邪而来!”

“中原自有道门九真护持,还用不到外人来斩妖除魔!”方辰冷冷说完,便已经出手,他身后一双剑翼展开,漫天飞羽化作百道剑轮,呼啸着便向那道馆斩去。

李青竹性子自然远比方辰和善,走上前微微稽首,便待方辰致歉,这才问道“大师既为了驱魔而来,为何在这道观之外枯坐?”

法明微微一笑“欲魔要除,众生无罪,我有心铲除欲魔,可被他侵蚀的那万余百姓魂魄乃是无辜,若不分理由,一并打杀的灰飞烟灭,贫僧于心不忍。”

李青竹心中不由赞叹,却听得旁边岑青冷冷说道“妇人之仁,无论凡人修士,一旦被欲魔侵蚀便救无可救,你一时仁慈,只会酿成更大祸端。”

黑水玄蛇一族的祖地本在西牛贺州黑水河,只是迫于不断发展壮大的佛门压力,这才不得已转入洞天中,故而岑青对光头也极看不惯,在她心中只排在李渔之下。

法明双眼清澈,含笑看着岑青,李渔觉得他似有所察觉,只是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来。

“施主此言差异!欲念侵蚀,众生何罪,若被侵蚀的生灵有十万,百万,千万?难道施主都统统杀了不成?若将洪荒众生尽数都打杀的灰飞烟灭,我等教义还去教化何人?”

岑青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便是李青竹也陷入沉思,从发现欲魔开始道门九真便派出精锐弟子四处斩杀除魔,自然那些被欲魔所侵蚀的魂魄,也都被他们一一清除,只是这欲魔反越杀越多,如此下去,中原恐怕要不庇护中原的道门九真屠杀的十室九空不可。

李渔问道“若如大师所悟,改如何是好?”

法民淡淡一笑,他亦早看到李渔,双手合十说道“只诛首恶,余者教化,我佛慈悲,必能让欲海众生,回头是岸!”

只是他未说完,那道观中一声长笑,重重欲念已经弥漫了开,内里也有一道森寒剑气呼啸而起,带着浓浓杀意,剑光分化,如大雨磅礴,席卷而来,非但将方辰笼罩,便是连李渔三个也被包裹其中。

同时,道观中有声笑道“方师弟,别来无恙?你还是如此草率莽撞,只是我已非今非昔比,你这天翼剑诀虽利,我却也并不惧你!”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佛性

便见得道观上欲念滚滚,内里一黑衣道士缓缓走出,周身剑气冲霄,每上前一步,剑气便更盛一重,只是脸色惨白如纸,双眼漆黑如墨,内里尽是欲念翻腾,几不似是生人,见了这道士,李青竹也颇为惊讶,口中道“秦香林?难怪方辰会到此处来,这道观中作乱的妖邪,竟是被欲魔迷了心窍的都山弟子!”

李渔心中好奇询问,便听李青竹解释道“都山剑派以八卦划分,分八大神剑,方辰师兄修炼的是对应乾天的天翼剑诀,而这秦香林也是都山弟子,乃是盈水剑诀传人,之前在斩杀欲魔时失踪,我们还以为他已战死,没想到竟是被欲魔所趁!”

方辰冷冷怒道“离经叛道,有辱师门,我此次来便是要将你打的魂飞魄散!李师妹,法明和尚,此乃是都山剑派之事,还望你不要插手我们争斗!”

李青竹欲言又止,她见秦香林一身魔气滔天,一身实力怕也有了炼神还虚大成境界,本有心出手相助,只是被方辰如此一说,一时却没了动手理由,法明也只能双手合十,淡淡一笑,向后退出一步。

秦香林冷哼一声道“方辰师兄,还是不要太过夸大,你天翼剑诀虽强,但我修了欲魔神通,才知这天地奥妙,此时我盈水剑诀也未必怕你!”

方辰冷哼,背上无双剑翼转动,顿生漫天剑羽飞光,这都山内乱对战起来,便见得剑气纵横,气撞如雷,那天翼剑诀所修炼的一对无双剑翼,飞腾变换,灵巧无比,可化为漫天剑轮飞斩,也可聚拢剑罡护身,威能堂皇霸道,那边盈水剑诀,时而大雨磅礴,时而细雨绵延,又有诸多欲魔夹杂其中,阴诡变换,毒辣无双。

都山内战,打斗的极为好看,李渔自也乐的在一旁看热闹,这两个若论修为自然都远不及李渔,但所用的剑诀全是都山真传神剑,李渔也曾学过雷道神剑北落神霄剑诀,此时再看这两门剑诀,只觉得内里都极是奥妙,威能各有千秋,他由记得在救罗刹女的时候面对都山剑派风雷双剑,双剑合并,威力何止倍增,此时心中不由暗道“都山剑派八大神剑以八卦划分,若是能够集齐八道剑诀,八股剑气合一,其中威力不知如何?”

这一颤抖便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方辰久战不下,终是心中暗下狠心,飞身后退,他指掐剑诀,背后无双剑翼漫天飞腾,分化出无数飞羽剑光,随他手指之处,那些剑光便一一道道,看似错落,却自有序列的排布在秦香林四周。

此时,秦香林也扬天凄嚎,道观内,欲念阵阵,鬼雾翻涌,化作股股洪流贯穿而上涌入他身体中,随着他口中呼和,身前一道乌黑剑光凝聚的越来越长。

秦香林把剑气越催越长,威势极盛,反看李青竹却松了口气,那一边方辰神情冷淡,手中淡淡说道“庸才永远是庸才,即便入了魔道,也改变不了本质!”

李渔自然也知道,仙家剑术并非威势越盛越好,那仙家的绝世剑术乃是从至刚化至柔,到了剑气成丝的程度才堪称绝顶,将剑气凝聚的如此恢弘,旁人又不是傻子,偏偏要硬碰硬的相撞,便如同大炮打蚊子,失了灵巧在强大的炮火也没有半点用处。

便见方辰剑诀一震,分化出去的百十道剑光同时绽放光芒,剑化长虹,光芒煞是强烈,剑阵笼罩之内,似有漫天剑气四面飞舞,竟借剑阵之力,勉强使出剑光化影的功夫,漫天剑气如何抵挡,不过须臾的功夫剑阵汇总秦香林肉身便被搅碎。

只是情况突变,秦香林肉身虽死,魂魄却可借助他分出的欲念不断重生,却见狂笑声中,道馆殿顶轰然炸裂,一道黑气于道观中冲宵而起,桃山方圆百里之内大地震动,也有一道道黑气云柱冲天而起,细细一数足足九九八十一根,冲撤云霄,似接连天地,化作滚滚黑云弥漫,组成一九宫欲海大阵,云柱中容纳的无数欲魔如海潮般汹涌四散,每一个面目都与秦香林如出一辙,众口一声“方辰,你既号称都山剑派根骨第一,那便将这具肉身给我吧!”

见了这般变故,李渔也暗自吃惊,心道“欲魔现在竟然已经知道拍排列阵势了,难道欲魔也在不断衍生法门不成?要是上次岑参有这般法门,我哪里还能逃遁那么许多时候。”

方辰脸色纹丝不乱,但也不敢被这些欲魔沾染,身后一双剑翅挥舞,灵巧升空,双手挥舞中一片片剑光洒落下去,将扑面而来的欲魔绞成粉碎,只是与那翻涌欲海相比,却只是九牛一毛,终还是被涛涛欲海淹没进去。

看这数量越来越多的欲念,便知这些欲念,绝非仅仅是道观中的道人和失踪的百姓,显然是从别处得来,事先隐藏在此,这些欲魔被秦香林历啸声所控,各自归位,四面排布,竟组成了一片大阵,将几人完全困在阵中,无数欲魔便朝着他们直扑而去。

李青竹手上法决变换,周身法力在头顶凝成一颗璀璨宝珠,神光奕奕,道道神光化作丝线垂下,如薄薄轻纱笼罩,极是奥妙。

无极观虽是道门九真之一,但却是道门第一密宗,与都山剑派、龙虎山等派广招弟子不同,人丁不盛,最少的时候一代人中也只有一个传承弟子,这门派主张清静无为,专修一颗圆润道心,这圆珠便是李青竹道心念头所化,名为守真明心诀,这法决重质不重量,只将魂魄法力一颗道心均淬炼的无比纯粹,一旦祭起,既是神通,也是法术,修炼到高深处,可有万法不沾之奥妙,堪称道门顶尖的护体神通。

那些欲魔一沾染,便被灼烧的浑身冒烟,化为飞灰,只是四下看去,却不见李渔两个踪影,心中顿极为懊悔,只是四下寻去,却依旧毫无所得,无极观也算擅长阵法,由此也可看出,布阵者对阵法之道的研究,确实很精深。

虽四面欲海涛涛,李渔见此,倒并不惊慌,岑青与他到未失散,此时以独门神通,将自己保护起来,那些欲魔一旦沾染,便被凛冽寒气,冻成冰晶粉尘烟消云散,只是她再看李渔,似根本不惧欲魔,身上有八道神光环绕,凡是欲魔接近他身边,都会近乎奇迹般消失,就像是李渔身边有一个莫以名状的漩涡,把周围涛涛欲魔都吸收了进去。

李渔乾坤衍化阵术嫩熔炼万物气息,本就克制欲魔,尤其听镇元子讲道,对乾坤衍化阵术的运用与日俱增,何况他手中又有红尘八相碑,空中四面欲魔涌来,尽成他阵术养料,除非是岑参那个等级的大魔,否则这几万欲魔,李渔一人花些时间便能全部吸纳炼化。

岑青也颇关注李渔,见到他的法力如此神异,倒也惊讶无比,心中忖道“就算我也只能以玄阴真水护身而已,却无他这般轻易,这混蛋道士什么时候又得了一门神通宝物?这八道神光,我竟未曾听闻?”

此时的方辰四周尽是滚滚欲海,他将无双剑翼化作剑罡护体,整个人宛如刺猬般,锐气四射,凡是接近他身边的欲魔,打都被他毫无犹豫的绞杀的魂飞魄散,之前法明拯救万民的言论,他自然也听到,只是心中却不屑一顾,这种问题,太过可笑。

欲魔害任,留之无用,便如其他妖魔一般,都山剑派面对这等害人妖邪,从来一剑斩了便是,斩杀出个朗朗乾坤。

而深陷阵中的法明和尚,低眉微笑,心中似有所悟,双手合什,大声诵起经文,却未使用佛门神通护体,只是一步步向九宫大阵阵眼走去。

欲海生涛,卷起法明和尚的衣袍,这生人赤裸裸的展现在眼前,周围欲魔那会客气,纷纷嚎叫这翻涌钻入他身体中。

岑青乃是天仙,玄水真瞳自能穿透重重欲魔,目光凝重,口中却冷淡说道“这蠢和尚死定了!”

李渔见法明和尚步履坚定,心中也略敢可惜,未果多时却隐隐见到那和尚身上似浮起一层金光,李渔暗道“这和尚究竟什么来历!竟有这么高深的佛性!”

虽只是一闪而过,修为不见多高,但那佛光却极是纯粹,让李渔脑中不由想起五指山上那金光冲霄,佛光普照的景象。

法明将自己裸露在外,那欲魔自然不会客气,便见得漫天欲魔化作几股黑色洪流,四面八方涌入法明体内,不过几个呼吸时候,桃山中滚滚欲海消散,放眼看去又是朗朗乾坤。

眼前陡然清澈,方辰和李青竹各自惊诧,在见李渔两个也安然无恙,还未来得及询问,便见到法明和尚盘坐在道观坍塌的殿阁前,双手合十,全身黑气翻涌,偏偏模样又宝相庄严,宛如佛子在世。

两者相融,那场景很是诡异,周遭寂静一片,只余下经文颂唱,欲念嘶嚎。



第一百九十章 普度

李青竹轻叹一声,口中赞道“佛经中说,佛祖割肉饲鹰,以为荒诞,今日法明大师以身饲魔,如此大慈悲,我辈钦佩。”

方辰静默站立,身后无双剑翼缓缓招展,眼神看着法明极为复杂,若无法明以身饲魔,他身陷入欲海之中终有力尽时候,只要被一只欲魔沾染,便会被侵蚀成魔,法明也算出手救了他,只是他乃都山弟子,斩妖除魔乃是本分,此时静静等待已是极限,若换做以前,见到被欲魔侵蚀之辈,早已一剑挥斩过去。

只是数万欲魔汇聚一身,其中欲念堪比四海汪洋,这法明和尚即便佛性在高,如何能够已一己之力,度化这无穷欲望,便见相持不过片刻,法明和尚口中经文梵唱声音逐渐微小,宝相庄严的面目也时而狰狞狂放。

方辰见状,也只是淡淡哼了一声,身后无双剑翼以阵势散落,便准备再用刚才那一招,把法明和尚斩杀,这等舍己救人之辈,若因此沦为惑乱苍生的欲魔,着实可悲可叹。

周身魔气越来越盛,法明和尚口中经文终是逐渐不闻,方辰剑眉一挑,手捏剑诀,便欲催动剑阵将法明绞杀,只是旁边李渔看的分明,这法明和尚身上毫无穷途末路之意,虽面目狰狞,但内里竟然有一股圆润之意,身上有一层无比广大的力量在将发未发之际。

李渔心中暗道“这和尚究竟是何出身,好坚韧的佛心佛性!”

却忽见法明身上金光大作,周身弥漫的黑气化作一圈圈璀璨的佛光,任凭无双剑翼如何劈砍,竟丝毫破不开这位和尚身上的一层金色光芒。

“小乘渡己,可证金身,大乘渡人,普度众生!今日小僧得悟大乘之妙,渡化欲魔,还望佛祖庇佑!”

一声佛偈响亮,一句普度众生,如洪钟巨响,似在整个环宇之间回荡,金光中有无穷大力向外扩张,方辰无双剑翼所化的剑光,被这一圈圈的金光轻易的排距开,内里法明和尚身上佛光缭绕,足下金莲盛开,口中梵唱一声朗朗回荡,俊秀的脸上无悲无喜,也无愤怒,只是随着口中经文回荡,他周身弥漫的那数万欲魔,此时身陷佛门金光之中,本是痛苦嘶吼挣扎,逐渐平静下来,袅袅黑烟散去,一个个化为本来面目,双手合十,与金光中盘膝静坐,听得如痴如醉。

凡被欲念侵蚀之魂魄,无论仙凡,除了斩杀镇压之外,再无其他可能,可此刻法明却将一个个欲魔化为本来面目,金光映照天空,整个桃山都披着一层淡淡金光,似都变成了佛门圣境,山中被欲魔震慑的无数生灵,此时均是福从心至,不由自主的向着法明方向朝拜,若非李渔几个均是有不凡修为在身,此刻听得那朗朗经文,恐怕也要被度入佛门。

李渔听到大乘佛法之名,嘴角不由抽搐,佛门兴盛便是从大乘佛法开始,西游取经,取的便是这大乘佛法,一句普度众生,便足见佛门气魄。

足足半个时辰,法明口中朗朗经文这才停歇,无量金光散去,包络秦香林在内里,那些欲魔以尽回归本源,此时面目祥和,尽是清澈感激,纷纷向盘坐的法明叩谢,便见得虚空扭转,一道通向地府缝隙打开,金光洒落裹着这数万魂魄送往六道轮回中投胎去了。

“法明大师,大慈悲之心,我等敬佩!”

李青竹口中轻叹一声,神情满是敬佩之意,他们自能看出,法明虽领悟无上佛法,但毕竟自身修为不足,想以他自己自身之力度化数万欲魔,何止蚂蚁撼象,此时却是舍了自家性命,以魂魄本源之力推动无上佛光,这才能将数万欲魔度化,只是如此之后,这位法明大师便只有魂飞魄散这一结局。

法明和尚身上又有一道金光升起,却是法明魂魄,眉目慈祥,早已缥缈欲散,却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双手合十,面具祥和,向李青竹几个微微一笑,便化作漫天金色光点崩散。

岑青神情冷肃,李渔自也钦佩,这般舍己为人的事情,他自问绝做不出来,心中暗道“有弟子如此,佛门如何不兴!”

……

法明度化万魔同时,西天灵山佛光冲霄,金碧辉煌的大雷音寺中,一尊六丈金佛盘坐莲台,周身无量金光,口中尽是真言,周围金云朵朵,其上盘坐尽是佛门顶尖大能,无论护教伽蓝,金身罗汉,此时皆沉浸在无穷佛法中听的如痴如醉。

忽地,佛祖讲经骤停,微停了片刻,口中淡淡说道“佛门,兴矣!”

周遭环绕的佛子菩萨金身罗汉,早已将一颗心淬炼的片尘不惊,只是心中疑惑,发生了何等事情,竟会让佛祖讲经停顿?纷纷将目光投向佛祖,等待佛祖解惑!

“地藏王菩萨如何?”

释迦摩尼佛祖突然问了一句,却让周围佛子菩萨心中更疑,佛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位佛门大能?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藏王菩萨虽为证佛陀,但佛性之高,位列佛门四大菩萨首位,便是许多佛陀都未必能够比拟。

唯有观音菩萨稽首,淡淡回道“禀佛祖,地藏王菩萨亲颂大悲王地藏菩萨真经十遍,渡化欲念众生,此时地府中骚乱以平息!”

释迦摩尼佛祖微一点头,掌心点点金光汇聚,终化成一俊秀和尚模样,只是魂魄淡薄,与寻常凡人无意,若李渔在此,立刻便能认出来,这俊俏和尚正是法明。

“金蝉子,你今日既悟大乘,那也知你使命,去吧!待你再回灵山,便是你成佛之时!”

周围佛子菩萨,口中皆称大善,佛掌中俊俏和尚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向佛祖合十一礼,便被一缕佛光包裹,送入六道轮回之中。

待金蝉子落入六道轮回,释迦摩尼佛祖这才淡淡一笑“中原遭劫,神州惑乱,当此劫难我佛门当拯救藏生,有大乘佛法,可普度众生,今传与汝等,汝等自去东方,度化苍生,平息欲念!”

停了片刻,这才开始继续讲述经文,只是经文内容却与之前完全不同,甚至与以往佛门修持典籍大相庭径,只听佛祖阐述,奥妙为大乘佛法。

唯有少有几位菩萨佛陀面带微笑,相顾一眼,各自倾听大乘佛法之奥妙,观世音菩萨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大乘佛法,普度众生,我佛门果然兴矣!”

只是此种变化,李渔并不知晓,若知晓,定要惊诧。

而在万寿山五庄观中,云床之上,有两人并做,一丰神俊逸,道气盎然,一童颜天真,炙光熊熊,其中一位自然是镇元大仙,另一位却是李渔授业恩师,消失了许久的红云老祖。

这两尊大罗尊者对面盘坐,身前悬浮一紫色光球,内里无尽符箓闪耀仿如寰宇,两位尊者正一同存神参悟,此时却陡然同时醒来,对视一眼,镇元子口中笑道“果如你猜测那般,这一场佛门赢了!”

红云老祖淡淡一笑,口中说道“中原道门一支独大太久了,无经历练难免生骄纵妄大之心,西方佛门早谋人族教化,多年累积,今日不过合该所得!”

“以身饲魔,如此大慈悲,大毅力,有弟子如此,佛门何愁不心!”

镇元子哈哈一笑,缕着美须笑道“哈哈!你这老道哪来感叹,若论弟子,你那徒儿又比他们差的哪去?只是这一场佛门既赢,那我这人生果树,还真是要遭一次劫难了!”

“我那徒弟!”红云老祖一听李渔,脸上也有得色,只是见镇元子目光,便冷哼哼道“那小子只知趁火打劫,占小便宜,你指点他去那桃山,他在欲海之中只顾吞吸欲念,哪能与佛门那以身饲魔的弟子比较!”

镇元子轻声笑道“哈哈!反正你也没将他收入门下,正巧我看他顺眼,你若不收,我便收下了!”

红云老祖横他一眼,口中说道“你这老道,命中该有四十九名弟子,早都已经收圆满了,我可只有这一个徒弟,你还跟我抢不成?”

此时,三十三天之上,一身穿黑白道袍的白发老者,嘴里嘀咕道“普度众生?”

面目祥和,神情淡漠,只是嘀咕一句便自顾自持着扇子扇其丹炉中的火焰,那股股火焰呈紫金之色,乃是四大神火之中的四丁神火,这神火三界之内只有一位圣尊可以驱使,这老道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又在一轻灵妙境中,一尊身穿白衣,须发洁白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双眸中似有日月星辰,宇宙洪荒蕴含其中,一身气息极是尊贵威严,也未说什么言语,停了片刻便继续闭目凝神,感悟天道之奥妙。

三十六重天境之外,一片混沌绝地之中,有一古朴道观闪耀紫色奇光,似亘古而存,内里有一身穿玄色道袍,身形高大,气势惊人的道士,也睁开双眼,口中淡淡笑了一声“普度众生?好大口气!嘿嘿!有教无类,盛极而衰啊!”

这一句普度众生,可不仅仅是振聋发聩,此时三界之内,也不知有多少参悟天道,不知岁月流转的顶级大能,心念这四个字牵动,陡然醒来,震惊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只是这些大能心中也都知道,普度众生,天道反馈,此话一出,佛门注定兴矣!



第一百九十一章 壁画

一句普度众生,引的天地震惊,只是这些与李渔现在自然没什么关系,方辰和李青竹两个,在法明说出那句普度众生之后,皆陷入沉思。

两人都是道门九真的真传弟子,上上等的资质,自都能悟出这简单四个字的分量,过不多时,方辰冷淡展开无双剑翼化作一道神光飞去,李青竹存神片刻,待到再睁眼睛,身上气息更加缥缈一分,向李渔两个微笑道“佛门如此大事,我却要立刻回山禀告,不能送你们回山了!此处虽被肃清,但毕竟曾有欲魔作祟,你们两个福缘不低,还是快快回山修炼去吧!”

李渔忙说了几声感激,李青竹微微一笑,身子若隐若现,微微举手,恍若云雾般消失了。

李青竹接连叮咛,李渔满口答应,但他本就是为了桃花观而来,此时又怎会离开,待两人离开后,他才和岑青走进桃花观中,此时欲魔肃清,阵法破除,这桃花观也漏出本来面目。

墙垣坍塌,蛛网处处,落叶满地,李渔听本地掌柜所说,这桃花观也有些年头,乃是祖龙一统年间所建,乃是一片名胜古迹,观其材质风格确实颇有古风,只是无数雕像,或东倒西歪,或碎裂成渣,细瞧之,不过泥塑凡胎,有些失了手脚,有些却连脑袋都丢了。

众人进入正殿,便见得大殿内供奉着三清雕像,也已栽倒在地,只是说也奇怪,这三清雕像亦是泥胎雕塑,但却未曾破碎。

三清乃是道门圣尊,李渔也不敢怠慢,手掌一抚便将三清法相归位,三尊法相乃是先秦年间塑造,与显存供奉的宝相庄严的泥塑法相略有不同,反而是各有特色,栩栩如生,老君慈祥,原始尊贵,通天威严,如此便也罢了,只是那尊通天教主法相,李渔却依稀觉得有一丝眼熟,却不知在哪见过。

李渔也未多想,便稽首行礼,口称告罪,这才又向道观内里寻了过去,未行走多久,便听得水潺潺,烟淼淼,一颗古桃树,斑驳树影下,有一眼潺潺泉水。

岑青神念一探,未察觉有何异样,心中奇道“不过只是一眼寻常泉眼,为何值得这混蛋道士千里迢迢来此!”

李渔虽见泉水,却并未欣喜,皆因为那一眼泉水浑浊,显是已被欲魔侵蚀污染,心中暗道“这可不妙,那金乌残念与旁人无用,也只有我凝练了金乌分身此能吸收,这泉水若全被欲魔污浊,只怕内里金乌残念也没存留。”

李渔颇为失望,但还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以大小如意神通化作小指大小,往泉水下遁去,他试着用太阳神光去感应,总算还感觉到此处依稀还有一丝阳和之气,这才放下心来。

这桃花泉极深,远不是落胎泉能比,李渔沉下百余丈下去还未见底,但周遭的泉水已经逐渐清澈起来,李渔探的泉水深处还未被污浊,便也不继续向下探去,身上乌光一闪便又控制水流飞腾上来。

出了水潭,岑青自然不知他弄什么玄虚,李渔也不解释,虽中原混乱,大劫将至,但这些和李渔也没什么关系,他现在首要任务,便是先把修为提升上来再说,只是岑青毕竟是敌非友,李渔也不欲让她知道太多,便只说心有感悟,要在这桃花观中闭关一段时间,随便在周围找了一处还算完整的殿阁,暂且安身下来。

他露宿野外,已经颇有经脸,又是道术之士,不畏风寒,也不怕狼虫虎种,何况此时头顶还有瓦片遮蔽风雨,岑青虽心中好奇,但让她去问李渔,自然不肯,只是冷哼一声,自寻了个离李渔较远的殿阁闭关。

如此闭关修炼了数日之后,李渔这才心中一动,顶门上金光一冲,就把金乌神形诀所化的那只金乌飞了出来,在头顶盘旋一圈,化作一道隐晦流光钻入桃花泉,肉身则捏起仙人盗神通,守在桃花潭旁。

身在中原,李渔自然不会放开全部身心,全神进入忘我境界修炼,心道“不管有谁胆敢打扰,我都先下手杀了再说,不然错过这一道金乌残念,我这金乌分身想再进一步,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只金乌乃之他的分身,一缕神念和李渔千丝万缕总不断绝,李渔此时把神念一分为二,肉身在外守护,金乌如水探寻,这般一心二用,控制两具身体的感觉倒也颇为奇妙。

这道金乌分身,本质乃是一道太阳神火的神通不灭灵光,足足天仙的修为,再加上十日横空大阵的威能,李渔倒也不怕泉水下出什么变故。

也不知是不由自主,还是太阳神光对金乌残念颇有感应,虽在水中,但越是往下,李渔的金乌分身反而越觉得全身舒坦,似有阳和之气一丝一缕的涌入体内。

李渔在落胎泉中经历过一次,此时自然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故而毫不犹豫的运转金乌神形诀,心中暗暗喜道“上一次,融合金乌残念,化生出这只金乌分身便足有天仙实力,这金乌残留的阳和之气乃是金乌养料,若能吸摄饱满,定能让我金乌分身再上一层!”

李渔心念一动,金乌分身就一声轻吟,双翅拍打,泉水中丝丝缕缕的阳和之气汇聚成一道道淡淡的金色气息,只往着金乌的身体里投去,而得了这些阳和之气滋润,金乌分身也隐约生出一股血肉饱满之感,顿让金乌分身更是精神抖擞,身上金光愈加浓密,就连变化缩小的身躯,都放大了开来。

飞腾向下的金乌分身,每吞吸一口阳和之气,就似兴奋一分,身躯就会增长一分,身上的太阳神光也会更纯粹一分,李渔自然知道这乃便是镇元子所指点的纪元,便放开手脚,任由金乌大口吞吸。

晃眼的功夫金乌分身已经潜了地穴下两百余丈,身上金色羽挥舞,更似实质,刚才一路下来吞吸的阳和之气,对金乌分身的成长颇有奇效,若让李渔自己以金乌神形诀凝练,怎么也有七八个月才能达到如此效果。

但是金乌吞了这么多阳和之气,李渔却未感觉到有金乌残念出现的气息,毕竟这些阳和之气他花些水磨功夫也能达到,但是若他想在短时间内把金乌分身在壮大到某一境界,甚至突破现有的修为,便必须容纳上古金乌的意念残片,得起念头中神威淬炼不可。

否则仅靠自己修炼,除非找到强大元气灌输乾坤衍化阵术强行推演,否则李渔就算是修炼到寿元终了,垂垂靠蓬,也可能无法让金乌分身再进一重。

李渔花了几日功夫,却没能找到丝毫金乌残念的线索,其中有两种可能,第一自然是时候未到,第二,金乌残念以随时间流逝或欲魔侵蚀消散,若是前者倒好,若是后者,李渔这桃花观一行,便是白走了这万里路途。

接下来的日子,李渔稳定心神,倒也没有交集,索性便任由金乌分身在泉底修炼,他自己则坐在泉旁古桃树下,运炼神通,参悟道法。

这一闭关就是月余,金乌分身已经把入体的阳和之气炼化,身躯有恢复之前大小,只是身形更是栩栩如生,这修炼了月余,李渔便也不食不言的在树下做了月余,期间岑青倒也来问他何时离开,李渔满脸冷淡也无反应,便让这骄傲蛇女心中颇为恼怒,让李渔打开坎水境,她自己进入其中去找小倩去了。

等将岑青收入坎水境,李渔心中总算一松,金乌分身在水中足足又探寻十几日,将泉水中最后一丝阳和之气吞吸干净,李渔却发现这泉水中的阳和之气又冒出一丝,他在吞到一丝,过不多时,便又有一丝冒出来。

这一发现,可真是非同小可,心中喜道“这桃花潭地下的阳和之气,莫非还是有根之水不成?”

仗着自己金乌分身与阳和之气的联系,李渔神念一动,便以金乌分身探寻着一丝阳和之气出处,在泉水下寻觅了也有大半日时间,忽然李渔看到水下岩壁上似有异处,丝丝阳和之气也从那里传来,忙驱使分身向那处探去,太阳神光照耀之下,顿将那一片水下黑暗驱散。

李渔金乌金睛一看,见水下石壁上竟然有一副浮雕壁画,只是因为在水下侵染太久,笔画已经模糊不清,只依稀能看到天地,日月,兵佣画面。

“原来是在这里!这壁画莫非还是一件宝物不成?”李渔暗忖一句,以太阳神光轻轻一碰,顿时察觉到壁画内里金乌残念的气息,只是不知因合原因,那金乌残念竟被这壁画吞吸了进去,只有丝丝缕缕的气息逸散出来!

李渔在那壁画上感觉不到丝毫神通法力气息,虽不觉的会是什么宝贝,但既能将金乌残念收慑进去,心中也颇为好奇,也为犹豫,便已小乾坤破禁真法的法决,想要尝试祭炼这片壁画。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封印

李渔试着用法力试探,却发现那壁画上只是灵气充盈了些,却没有半点神通符箓的影子,李渔想了想,便也不去管了,只将大日金乌的神光向内探去,想要将金乌残念牵引出来。

只是太阳神光才堪堪探照进去,就忽然听得呼喊之声,隐隐约约,就像在耳边缭绕一般,李渔心甚奇之,金乌分身向内一探,没想到这一探之下,还真看出几分端倪来。

在那壁画之内有一处灵气汇聚禁制,只是这禁制颇为奇异,且壁画上符箓斑驳,应该是被之前侵蚀的欲念腐蚀大半,李渔小乾坤破禁真法竟然也没探查出来,而那一声声呼喊,正是从内里发出“路过的朋友,救我一命,必有重谢!我有金银财宝如山,美人姬妾无数,神通法宝数不胜数!”

李渔听这人呼喝,显然乃是个贪恋之辈,心头不由得一声冷笑,暗忖道“凭这样贪图人间金银美色之辈,是怎么修的仙?如何问的道?”

修士虽不忌心中欲望,但大多也只是顺应本心,借心中之欲,打磨道心,真正沉沦在欲望中的还真没有多少,毕竟那等人也不是寻仙问道的种子,里面那人跟他毫无关系,李渔也不理会,只是自顾自以金乌分身探寻金乌残念。

只是他金乌分身才涌入壁画中,那壁画上就飞起了三十六道雷霆,逆扑而上与李渔那金乌分身缠斗在了一起,李渔试了一试,许是因为被欲念腐蚀的原因,这百道雷霆蕴含的罡气也不甚大,金乌双翅招展,太阳神光一催,便把这三十六道道雷霆绞碎劈开。

不过那雷霆气息虽弱,但神通却极是精妙,护住礁石的法术也极精妙,那三十六道雷霆随分随合,虽看似力弱,却别有一种妙用,李渔接连以太阳神光展开了几次,这些雷霆依旧恢复,他这才知道不凡。

“看来是一种奇异的法术,只不知道什么来历,却正合我用小乾坤破禁真法的法术试试!”

李渔得真元大仙讲法三十日,也从小乾坤破禁真法中衍生出不少法术,只是他平日习惯了一把火烧过去,这些法术却少有用到,此时却正好演示一番,他想及此处,神念一动,化作一缓缓转动的金色八卦,顿时无穷金光涌出,便生生将那三十六道雷霆摄拿了进去。

那三十六道雷霆躲避不及,在乾坤衍化阵术内依旧不住的催动雷光,只是分出道道雷霆,也只是阵术养料而已,李渔见这三十六道雷光惊奇奥妙,心中自然好奇,便运转阵术要将这三十六道雷霆返本还源,将其运转的神通演算出来。

那壁画里的人见李渔法力如此惊奇,也暗吃了一惊,大声喝道“兄台,快来救我?”

李渔收了那三十六道雷霆,那壁画顿时门户大开,金乌身份直闯进去,原来内里竟自有一片空间,只是极是狭小,只见一个满头乱发的高大老者,身形足有三四丈高低,被刺穿琵琶骨,四肢均被黝黑铁链捆绑,连接到身后一块黑的诡异的大石壁上,正欢欣雀跃的高声呼救。

不过李渔进来可不是为了救人与水火之中,他一进来便见这片空间里虽狭小,却并不黑暗,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在那老者头顶上有一团灿灿金光,内里隐约有金乌虚影展翅傲然,内里辉煌霸道,意识磅礴,这股意识比落胎泉下那一片金乌残片,也不知强横了多少倍出去。

李渔本就为金乌残念而来,此时一见心中顿喜,金乌分身轻啼一声,金灿灿的太阳神光挥洒出去,那团金乌残念顿被吸引,一同引颈长鸣,展翅飞舞而来。

那老者一见这般,哪能不知李渔如何打算,顿时怒道“你这小子,好不讲道理,非但不救我不说,竟敢进来抢我宝物!这金乌残魂是我的,岂能让你拿去!”

那老者动作极快,晃动的身上铁链哗啦作响,也不见他如何施展神通,只是张口一吸,便生出一股摄拿旋风来,也极玄妙,饶是李渔金乌分身有太阳神光神通,漫天灿灿的金光,也一时无法将那金乌残念从他身旁招引过来,就这么在相持起来。

李渔一转手,金乌周身有火鸦散布,依照十日横空大阵排列,一股股火力汇聚,金乌身上金芒陡然璀璨一倍,他这人虽不喜欢招惹争斗,但遇上了躲不过去的麻烦,出手自然不会容情,况且金乌残念对他极是重要,这老者既敢阻拦,那自然便要挣个高下。

若此人真真本领不凡,李渔便暂时忍下这一口气,寻个机会再找回场子,但双方这么一相持,李渔也试探出这老者实力,哪里还肯客气?

这老者四肢皆被铁链捆绑着,身后又被刺穿琵琶骨,行动极是不便,李渔凝练了金乌神形诀之后,还是第一次将十日横空大阵与其相合,这一番放出来,顿时刚阳炙热,发出了惊天威势,重重神光向着那老者挥洒下去,洞内一片白昼,几乎是目不能视。

那个古怪老者见状,想要躲闪都不能,他也没有料到李渔居然有这等阵法,能够陡然间将实力提升一截,厉啸一声,吃了老大一个闷亏,一声厉啸,发出了刺耳声音叫道“你这恶毒的小子,抢我宝物不说,还想坏我性命,好不心毒!我若脱身,定不与你干休!”

李渔哪里肯废话?只把金乌分身太阳神光的法力尽情催起,这太阳神光乃是太阳神火的神通雏形,威力更比平常神通更强三分,便见得金乌分身身外金光灿灿,来气如电,那辉耀的太阳神光更是接连十几次,穿透那老者护身的狂风,打在那老者胸前。

尽管李渔此刻太阳神光神通不凡,但是那老者胸前中了这一招,也只是怪声怪叫,竟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李渔瞧在眼里,也不禁惊讶,暗忖道“凭我金乌分身和十日横空大阵合力,怎么也有了天仙大成的力道,就是柳琵琶回来,也只能以法力阻拦,这老者被人锁在此处,又被人穿了琵琶骨,竟以肉身硬接而不伤?难道我预料有错?这老者实则已经到了熔炼五气与一身的金仙境界?只是金仙早已是世间顶尖的人物,又怎么会被人如此狼狈的所在此处?”

那老者也不知修炼的什么神通,李渔竟也看不出端倪,只是肉身之强横着实可怕,无论李渔如何攻击挥打,居然就那么硬生生的承受下来。

过得片刻,却见那老者化逆为顺,竟然以束缚手脚的铁链去挡李渔神光,那铁链也不知什么材质,黝黑的出奇,即便是炙热的太阳神光撒下去,也只能打出一道浅浅白印,李渔心中暗骂狡猾“如此看来,这铁链乃是这老者束缚禁制,若打碎了这铁链,让他脱身出来,只怕更难对付。”

李渔也看出来,这个老者转动不灵,只是仗着肉身结实无比,心中正在揣度,如何针对这一点倦了金乌残念便走,便见那老者挣扎厉喝道“兄台,为何如此为难我,我看你乃是为了这金乌残念而来,这东西我留之无用,只是摄拿进来当做照明的物件,你若想抢我自然不给,但若是你肯助我脱困,我便将此物赠你,更有重谢!神通法宝,任你挑选!”

李渔假意思忖,以宽这老者之心,心中却暗笑道“这老者乃是欲念之辈,让他脱身恐怕立刻便翻脸不认人,竟还敢压着金乌残念胁迫我,不过他这肉身强大的诡异,却着实有些奥妙,若是能学来了也好,便是当做乾坤衍化阵术的参考之法也好,不过想以此来诱我放了他,却是痴心妄想!”

那老者可不知李渔心里转的念头,他见李渔似乎意动,心中大喜,他被困在这里多长时间,自己都已经忘了年月,虽说前些时候,外面有股诡异魔气被他引来,将壁画上的禁制消磨不少,但那壁画只是入口,他自身想要脱身还是没有指望的事情。

这无尽岁月,能发现他在泉底的人,除了之前魔气盎然的那小子,也只有李渔一个,他早已不想在这里苦挨了,能够从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脱身,比什么都好!

此时见李渔与偶遇,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大叫道“这位兄弟,有所不知,我本是天庭战将,只因为下界巡查时一时贪念,犯了天条,才被勾陈帝君关押在此,本只说镇压五百年,可到现在也不知多少岁月,天庭中人恐怕也早将我忘得干净,如此下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天日。”

李渔听得有趣,心中暗道“这老者竟然是被勾陈帝君关押在此?那岂不是说,已在此地被关押了至少几千年?”

先秦时候曾有一场搅动三界的天地大劫,具体如何,李渔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那一次劫难,天庭六御之一勾陈大帝亲率大军镇压,最终却陨落人间,而那一次天地大劫,也逐渐成人间禁忌,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后世记载也残缺不全,只是隐约可能似与祖龙有关,若这老者乃是被勾陈大帝封印,自然只会发生在那次大劫之前。



第一百九十三章 神煞

勾陈大帝早已在几千年前陨落,也难怪这老者被人遗忘,李渔暗笑他倒霉,喝道“既然你是天庭镇压的囚犯,那我便更加放你不得!倒时天庭问责下来,我岂不是被你拖累。”

李渔虽然跟他对答,但却不曾放缓了攻击,金乌飞身双翅拍打,一道道的太阳神光便挥洒下去,连续几次都破开了老者护身的狂风,硬生生的打在他身上,这老怪物身体也不知如何淬炼的,李渔这太阳神光之灼热,便是一块千锤百炼的生铁也能轻松融化了,可打在他身上,也只是让他痛一下而已,虽行动不便,老者却死死捆困着金乌残念,他自知李渔为此而来,若让李渔夺了去,他脱困便再无希望了。

李渔暗中预计,这般狂攻下去,这老怪物迟早会支撑不住,只要能让这位老怪物知道怕死了,那金乌残念的事情便好谈了,顿时一波波的太阳神光挥洒过去,把那老者压得连喘息也难。

反观那老者不见李渔停手,心中发狠道“这小子真个可恶,非要逼我服软不可,我就假装屈从了又能怎地?只要让我脱身,定要活吃他来泄愤!”

当下加快的语速,大声叫道“我虽被镇压在此,但我所学乃是一门无上的淬体神通,只要给我脱困,不用十年时间,我便能修成金仙,你助我出去,我就传你这门大神通如何?”

李渔喝道“我怎知你不会事后反悔,你先口述一遍,我细细琢磨,若是果真玄妙,就放你出来又如何!”

那老者心下焦躁,暗道“这奸诈小妖,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我已经许下如此多好处,怎么这小妖就不上钩?不像之前那入魔的小道士,我只是许下好处,便不管不顾的替我消磨外面禁制,也罢,我就把传承的法门传给他些许,谅他也没见过这等妙法,怎会不动心?到时候,他想要修炼,就非要把我救出来不可了!”

这老者本也不是易于之辈,换做旁时,怎么会服软认输,但这混蛋妖物从头至尾都不停手,越打越急,显然是对打死了他并无顾忌,他虽自持肉身无比结实,但也怕这妖怪一直消磨下去,故而也不迟疑,当下一字一句的便把传承的神通法门念了出来,乃是一门都天神煞淬体神通。

李渔略一倾听,不由得暗自心惊,这都天神煞淬体神通,与道家气体双休,佛门以神炼体完全不同,反而依稀的于妖族功法有些类似,但却比妖族借神通淬炼肉身的法门更加激进霸道,极端之极的淬体之术。

盘古开天之时,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盘古死后肉身与大地相融,骨骼经络,血脉筋肉,自然都化作洪荒大地一道道灵脉,而这门神通便是汲取地底神煞之气,将地底煞气盘古血脉融入自身,将肉身淬炼到极致,而又因融入煞气不同,血脉也各有区别,血脉肉身淬炼到极致,便能操纵风水雷电,填海移山、改天换地。

这些能力并非借助神通符箓沟通天地,而是血脉天生,便如同吃饭喝水,鸟儿飞翔,鱼儿游水一般简单,若真是修成了,肉身淬炼到极致,莫要说刀剑兵刃,便是法宝神通轰在身上,也只是等闲,所算不上是天下无敌,也是极厉害的神通了。

李渔心思一转,说道“地底神煞共有七十二道,吸收煞气以法力淬炼不难,但将煞气融入精血中,那地煞多阴寒诡霸,这种法门为闻所未闻,也不见佛道两家有典籍记载,你莫不是在诓骗我不成?”

那老者只恨的牙碎,大叫道“你怎么不信?七十二道地煞,熔炼之法各有不同,这地下便有一道地毒风煞灵脉,我在此镇封几千年,便是借助此地地毒风煞,淬炼的此刻肉身,只要我能出去,我便将地毒风煞的熔炼之法传授给你。”

李渔把手一指喝道“这样罢,你把地毒风煞的熔炼之法传我,在将那金乌残念给我,我便放你出来!”

那老者大叫道“我将东西给你,怎知你不会直接离去?”

李渔嘿嘿一笑,也不答话,只是把金乌分身双翅一展开,金芒璀璨的太阳神光便迸射出来,身后火云弥漫,内里数百火鸦布下十日横空大阵,翻翻滚滚顿时将周围一切都包裹其中,李渔淡淡说道“你若自己交出来也罢了,或者等我以搜魂大法寻你魂魄,你脑袋里的东西自然都归我。”

那老者怎料李渔如此无耻,这都天神煞淬体神通乃是他花费了无数功夫才得来,若非为了引诱这小妖,让其助自己脱困,这老者也不会将这神通丢出来当做诱饵,只是如今被这小妖桁架勒索,他气氛的无以复加,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他一身肉身淬炼的无比强韧,以肉身都能够轻松硬挨李渔天仙境界的太阳神光,但是对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却只能在这里苦苦捱着,迟早不是个路数。

“罢了!罢了,这金乌残念我先给你,快救我脱身!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老者把手一弹,便将束缚在身前的金色光团飞了出去,李渔也不用身份直接接触,将滚滚火云化作手掌,将那金乌残念收了,感觉到内里不断传来阵阵兴奋的澎湃意念,心中这才一喜,口中却喝道“还有地毒风煞的熔炼之法!”

李渔乃是太阴金蜈之身,算起来也是秉地煞之气而生,若是这都天神煞淬体神通无误,若他以此法修炼,也能将妖身淬炼的无比强韧,只是地毒风煞与他血脉并不算契合,但他有乾坤衍化阵术在手,只需拿到一道地煞的融合之法,自然能推演出其他煞气。

“小妖,你莫要得理不饶人,老夫也并非怕你!”

那老者见李渔步步紧逼,半点不让,顿时大怒,那都天神煞淬体术最重要处便在熔炼地煞之法,他也不敢轻易便传授出去,只把身上铁链晃荡的叮当乱响,口吐狂风便和李渔恶斗了起来,只是他行动不便,李渔却进退自如,他又哪里能伤到李渔半点。

得了金乌残念,李渔便以十日横空大阵压住那老者,这边便已将金乌残念融入金乌分身中,那金乌残念远比落胎泉中凝实,此时沐浴在太阳神光中,隐隐透出兴奋意识,李渔早有准备,顿觉得一股澎湃意念涌来,继而一只神火为羽的三足金乌便突然闯入了李渔的识海。

这意念中重重记忆,也多是上古时十日横空,灼烤大地,与那些身高万丈,掌控水火风雷的巨人战斗的画面,只是此刻再看,李渔却隐从那些巨人身上察觉到一丝都天神煞淬体术的气息,心中不由暗道“怎么在金乌的记忆中,会有都天神煞,难道说这门神通乃是上古传承不成?”

不过不待让李渔细细思考,重重幻境崩散,李渔也幻境中战斗威压压制的满身大汗,便又听金乌残念猛然一声长吟,展翅翱翔,意念残片中竟然包含些许三足金乌淬炼太阳神火的法门,李渔扫了一眼,便把内里的法门铭记在心,不过更让他感兴趣的是,在展现这些法门的时候,那金乌双翅招展,金灿灿的身体上有数百个光点,每一个光点便是一处穴窍,和人身一般,也是足足三十六十五处。

金乌陨落,残存的金乌意念也都融入李渔金乌分身中,记忆中的那些内容,李渔只看了一遍,便都牢牢记住,此时金乌分身虽在泉水之下,但那老者一时半会也脱困不得,李渔便放心大胆的运炼太阳神光,依照金乌残片中的金乌穴窍位置开始凝练。

他这金乌分身乃是太阳神火的神通不灭灵光所化,若李渔只是不断淬炼,即便神通增长,也不会有化成真正金乌之日,只因这分身只有金乌之形,此时在李渔凝聚了出了第一个穴窍之后,顿时浑身一震,李渔金乌分身陡然小了大半,但却感觉到一股磅礴的灼热霸气缓缓从体内逸散出来,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要听从自己的号令一般。

原来李渔这金乌分身虽然睥睨霸道,但终究只是法力所化,神通显现,但是此刻金乌穴窍一开,李渔顿时感觉天地间都不一样了,似乎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活生生的大日金乌,在洪荒大地上尽情畅游,而洪荒万水千山,亿万生灵,只是自己奴仆。

李渔知道这金乌残念中,这金乌体内的穴窍图珍贵之处甚至还远在金乌淬炼太阳神火的神通法门之上,毕竟他有乾坤衍化阵术在手,即便再强横的神通,总有能推算出来的时候,可这金乌内里穴窍构造,若没有记忆中传承,他又上哪去找个活生生的金乌查探去?

顿时心头欢喜,反正下面那老者也在十日横空大阵中与数百火鸦纠缠,李渔便也不怕又什么麻烦,索性便一心一意的潜修起来,金乌分身本就没有修炼上的三灾六劫,此番李渔又在体内凝聚金乌穴窍,修炼起来比之前更快,不过十几日的功夫,便已经在金乌分身体内,以法力构建了十几处穴窍,不消说自然是神通大进,甚至隐隐约约生出一丝,李渔都把握不住,玄而又玄的征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分身

李渔祭炼了两个多月,一口气在金乌分身体内凝聚出三十六处穴窍,才觉得力有穷尽,穴窍无法再进一步。

只是余前几十处穴窍不同,那金乌分身三十六个穴窍一成,李渔只感觉金乌分身内陡然就像是生出了一股无穷无尽,也没有底的大漩涡,把金乌残念中蕴含的阳和之气吸收的消滴不剩,兀自不可罢休。

李渔心中诧异,他这金乌分身只是机缘巧合祭练,并不知道分身的底细,这东西毕竟不似一般的神通法术,就算是有了什么错处,也没地找人问去。

片刻功夫,这金乌法相将阳和之气吞噬一空,李渔尝试着把自己乾坤真气注入其中,没想到法力一涌,那金乌分身大方光芒,以鲸吞之势开始吞吃李渔法力滋养自身。

只是金乌法相体内穴窍飞快凝聚,李渔却感觉到有几分不对,这金乌法相在吞吸法力的同时,尽在和他的肉身融合,李渔心中顿时震惊,才知出了问题!

修行路途,天仙便是要将神通种子化为一道神通不灭灵光,脱凡为仙,超俗入道,而其后真仙境界便是要将肉身与神通不灭灵光相合,之前柳琵琶卡在天仙境界,便是因为她体内沉积的乙木毒气让肉身与神通不灭灵光无法完全相合。

若李渔主修的是太阳真火神通,此时已肉身与金乌相合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倒时便可化身真仙,将肉身化成金乌,只是他修炼的乃是小乾坤破禁真法,这融合却成了阻碍。

这大日金乌分身,对李渔来说,除了法术厉害,进境奇速,能够让他在修炼小乾坤破禁真法时,也有自保之力,但毕竟不是他主修法决,若此时将金乌融入肉身,那他这一身乾坤真气便告作废,李渔也不犹豫,当即一狠心,把自身法力与金乌法相之间断绝,神念一震,硬生生的便将金乌体内刚刚借他法力形成的几处穴窍震碎。

金乌悲鸣,李渔神念也是一震,只觉得脑中一晕,足足温养了大半日功夫才恢复。

这金乌又卡在三十六处穴窍的状态,李渔心中犹豫片刻,便尝试着以无名金轮引动天地元气灌输进去,这一次金乌法相吸收了无名金轮灌输的元气,同样也缓缓开始凝聚穴窍,只是这一次借助的不再是李渔法力,而是无名金轮引动的元气。

这无名金轮乃是红云老祖指点他在盼水下水府收取,能够镇定心神,吞吸元气,对李渔而言自有用处,只是小乾坤破禁真法衍化出重重神通之后,这无名金轮便久未再用,这无名金轮也已经无足轻重,此刻把这金轮分出体外,借其引动天地元气,来滋养金乌分身,对李渔来说也是无所谓之事,反倒是因为有无名金轮源源不断的汲取元气,金乌分身的凝练穴窍的进度虽比吞吸李渔法力要慢,但却是有源之水。

李渔将金乌分身与无名金轮相合,此时太阳神光的运转法门,在金乌体内穴窍间流转,李渔这才有闲暇重新打量自己这个分身。

他能够清楚的感应到,金乌分身虽小了近一半,但气息凝实,足足是之前数倍。

说也奇怪,无需李渔控制,那无名金轮一入金乌分身体内,竟毫无半点抵触,金轮滴溜溜转动,自然而然的归于丹田气海位置,股股太阳神光的真气灌输进去,再由无名金轮淬炼吞吐出来,在穴窍之间不断流转,宛如是金乌丹田一般,内里竟也开始积蓄法力,李渔神念一动,太阳神光的神通依旧能够使用出来,只是却并非用他法力神念,而是从金乌体内放射出来。

李渔尝试着将金乌分身一收,金乌顿时化作一道金光归于丹田,就好像原本的无名金轮一样,依旧归于原本的位置,只是化作一只金灿灿的小小火鸟。

李渔不禁咧嘴微笑,暗忖道“这金乌分身借无名金轮竟能自主修炼,若是这般,岂不是相当于我多了一个自己修炼的丹田?这变化着实古怪,亏我将无名金轮投入进去,若真是与我肉身和一,也不知会出什么问题,只怕我这多年苦功,全都要付诸流水。”

将金乌分身太阳神光神通诸般变化运炼一番,神光威能足提升了数倍有余,李渔还惦记着泉水之下还镇封这一个无名老鬼,心中暗道道“金乌分身神通大进,那老鬼虽然肉身极强横,但我已太阳神光花上几个月功夫,也足够将他力炼化,这番下去,那老老鬼若交出地毒风煞的淬炼之法便先两说,若不交出,那就直接打杀了了事。”

李渔这一拖便是两个多月的功夫,此刻泉水之下的空间中,火云弥漫,无数火鸦宛如潮水般向那老鬼扑去,那老鬼虽神威赫赫,火鸦难以近身,但这些火鸦无穷无尽,被整整纠缠了两个多月,此时也是不厌其烦,心中暗暗咒骂那个混蛋小妖,不讲信誉。

那老鬼周身狂风庇护,重重火鸦只在身前三尺之外便不能再进寸步,看似窘迫,实则却是高枕无忧,他在这的地下被镇封多年,早已将自己的肉身淬炼的无比坚韧,即便是被火鸦灼上,也不会有半点损伤。

这老鬼见到李渔再度现身,破口大骂道“你这混蛋小妖,好不讲信义,我都把金乌残魂都送你了,怎不放我出去?”

李渔笑道“你我说好,将金乌残魂和地毒风煞的淬炼之法一并给我,我才放你出去!你自家说话,只把金乌残念给我,谁曾答应你?”

李渔虽是说话,但手底下却下手不慢,手里一道太阳神光便洒了出去,老鬼大怒和李渔争辩,一个疏忽便被一道太阳神光冲破护身狂风,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身上,他虽是百炼之躯,但李渔这太阳神光威能倍增,此时措不及防,胸前也被灼烧的一片焦糊,顿让他痛的高声呼喊,嘴里狂吼一声,发起了狠来。

只是他四肢皆被捆绑,琵琶骨也被大锁锁住,动作迟缓,范围有限,哪里能比得上李渔灵动,便见得李渔金乌分身四下变换,不断的将一道道太阳神光洒出,顿时间那老鬼嘴中不断嚎叫,只有挨打的份,哪有还手的力气。

李渔此时也试探出来,这老鬼在天庭恐也不是普通人物,最少也有玄仙的修为,只是一身神通大多在肉身上,此时肉身被锁,他又被镇压的多年,元气折损的厉害,这才被李渔这般痛揍,不然即便李渔有金乌分身和十日横空大阵,他也未必能在这老鬼手下走上十招。

不过现在,他几乎是把老鬼压着打,金乌分身再进一重,李渔便有信心能在三个月内将这老鬼炼化。

李渔下手绝不容情,那边老鬼又连续吃了几次苦头,他心中暗忖道“这小妖怪法力怎么进度如此之快?只是月余功夫,这太阳神火的威能竟增长如此?难道他是金乌转世不成?看来,这小妖是非要得足了好处不肯罢手。也罢,只要能哄了他放开我,就算多损失点也值得,况且那都天神煞神通又岂是那么好修炼的。”

想到这里那老郭大叫道“莫要打了!莫要打了!我将地毒风煞的淬炼之法给你,你便一定要助我脱困?”

李渔顺着口气喝道“你要给便给,你若不信,便也随你!”

老鬼被气的七窍生烟,但却又舍不得,讨价还价道,李渔微微一笑,说道“先交东西,没有半点商量,否则我便将你打杀了,从你魂魄中自取!”

老鬼心中大恨,叫道,“你说话可算?”

李渔笑道,“我说话怎么不算?只要答应了你就一定不会反悔,刚才是你自说,我又不曾答应,算不得反悔也!!!“

老鬼心道“不肯给他淬炼之法,照这么下去,还真要被他打杀不可,虽然给了也未必保准,但总是一线生机。“

这老鬼心里也是暗叫倒霉,盼了多年救星,今个却盼来个煞星,想到这里老鬼暗一咬牙,身上又再飞出了一星光,李渔伸手一招,放出金色八卦,便将其收入乾坤衍化阵术中。

这一次他倒是做出有信义的样子,收了神通,散去阵法,这才向老鬼笑问道“不知我该如何做,才能尊者脱困?”

老鬼心中暗骂“果然是要给足了好处,这小妖怪才肯出力,居然连称呼也换了恭谨的,唤我一声尊者,也不知是那个混蛋调教出来的,看他这般模样,他那师父也必定不是什么良善货色。”

不过脱困有望,老祖也颇为振奋,忙说道“我的肉身被勾陈大帝锁在身后那石壁上,这石壁和锁链俱是勾陈大帝以秘法淬炼,我几次想要强行挣脱,便会生出无穷雷霆劈我肉身,炼我魂魄,不过我在此几千年,也将那石壁上禁制揣摩出来,只是你以法力渗入其中,让那阵法禁制暂停少许,我便能挣脱锁链拘束!”



第一百九十五章 剑魔

李渔奇异道“这石壁难道勾陈大帝所留?”

老鬼恼怒道“怎么不是?这石壁内阵法,若非是勾陈大帝亲自布置,如何能把我困住?那石壁里乃是勾陈大帝所修炼的神宵三十六雷法,雷雷相生,连绵不灭,这才让我无可奈何,百般挣脱不得。“

李渔心中顿时一动,勾陈大帝乃是天庭六御中万雷之主,这神宵三十六雷法,乃是九天雷府秘传,天下雷法总纲,即便威力如北落神宵剑诀,也不过只是这三十六雷法中一道衍生神通。

李渔略一思忖心道“放不放这老鬼出来且不说,若能将神宵三十六雷法融入乾坤阵术中,其中蕴含的雷道真意,足足够我将震雷境演化出来,况且这老鬼肉身坚韧无比,若想斩杀也不容易,到不如借阵法之力。“

李渔倒是没有想过将老鬼救出来,只是他得了地毒风煞的淬炼之法,略微参悟之后,心中也生出一些领悟,这功法极是简单,便是吸收地煞气息,淬炼血脉化身盘古,但正是因为简单,却生出极霸道威能,想那地煞灵脉中蕴含的气息何等强横,常人便是以法力吸取熔炼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将其融入血脉根基中,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即便有淬炼之法,修炼这功法也是九十九死一生,这老鬼恐也是绝地行险,竟成功将地毒风煞融入血脉,这才生出这个肉身,水火五遁,诸般法术,什么厉害神通都难伤他,除非是实力高出他良多,能够一击击溃血脉本源,否则即便是斩去手脚头颅,也能快速生长回来。

李渔金乌分身虽然有天仙实力,也有灼热的太阳神光,但想要一击斩杀者老鬼,显然还力有不逮,心道“这神宵三十六雷法能将老鬼困住,我若能激发雷府秘传的阵法威能,定能毁他肉身,他一身神通有八九成威能都在肉身上,只要坏去他肉身,剩下魂魄还不是任我摆布。”

李渔金乌分身并非实体,况且又有小乾坤破禁阵法辅助,轻易便钻入石壁,石壁中是九天雷府秘传,神宵三十六雷法,他才一进去,就感受到无边的雷电滚滚,一个接一个的炸雷乱响。

饶是李渔有小乾坤破禁真法,也被这闷雷之声震的全身气血浮动,连忙运其乾坤演化阵术,化作八卦法阵护住周身,便往这大阵中央走去。

不过前行了数十丈,李渔就感受到一股股狂暴的雷霆罡气翻涌,心中暗道“不亏是雷府总纲,我想要掌控这大阵,恐怕也要花费一番功夫,不过这阵法过了这几千年竟然还有这般恐怖威能,只要能掌握这道大阵,便足够灭杀了那老鬼肉身。”

李渔神念一转,一枚枚乾坤符箓便从他身上逸散出去,不断的融入周围神宵三十六雷法之中,乾坤化万物,这渗透真气,参悟阵法正是乾坤符箓的看家本事,尤其是这神宵三十六雷法无人掌控,威能不过只能发挥出十之一二,对李渔而言更是犹如摆在面前的美肉一般。

只是他才堪堪掌握了几道雷法,就听得上面那老鬼发出了一声震天长笑,状极欢愉,口中大笑道“老夫终有重见天日之机!哈哈!!”

李渔暗吃了一惊,还未明白神宵三十六道雷法犹在,这老鬼是如何脱困,却听得一声惊天巨响,便见气劲炸裂四散,虽不曾伤到李渔,但他瞬间便也明白,暗道“这老鬼好狠,他一身神通八九成都在肉身,故而这阵法压力也大多都在肉身上,他竟然舍得自毁肉身逃遁。”

这老鬼恐也知道,想要李渔助他脱困机会无多,便趁着李渔渗透阵法时候,虽肉身无法挣脱,但魂魄却获得片刻间隙,李渔自问也没这般气魄,竟自毁一身修为,李渔再看去,那些铁链大锁虽在,但他那肉身已炸的七零八落,血肉模糊迸溅的四处都是。

李渔是真真没想到,这老鬼竟会甘愿舍弃自己淬炼的如此多年的肉身,才被这老鬼摆了一道,不过也因老鬼脱困,这神宵三十六道雷法阵术骤停,李渔也趁着这间隙的功夫,一鼓作气,将其三十六道雷法所化万雷强行收入乾坤演化阵术中,只要以阵术推演,便能返本还源,将这九天秘传融入震雷符箓中。

再向上看去,老鬼失了肉身,他魂魄虽也算强横,但一身神通已经去了十之八九,李渔也防着,这活了几千年被勾陈大帝亲手镇压的老鬼还有什么压箱底的诡秘法术,缓缓上前,拱手一笑道“先生脱困,真是可喜可贺。”

那老鬼失了肉身,魂魄也是胡须眉发俱全,此时看去却也是个威严男子,望着李渔,眼神中凶戾之色越来越浓,若非对着小妖不放心,他又怎么会用这种壁虎断尾的法子,李渔暗暗把太阳神光和照影镜准备好,随是都可发出惊天一击,将这老鬼制服。

不过这老鬼既失却了肉身,李渔反倒有些不欲杀他,他乃是上古仙人,知道不少上古秘闻,手里又拿着都天神煞淬体术这样的霸道神通,若能把这老鬼擒下来,其中价值自然远胜过将其斩杀。

却说李渔只是金乌身份潜入地下,本体依旧在泉水旁守卫,此时月上树梢,李渔本体却陡然听得天空上风雷大作,从远处天际有一道黑虹,宛如灭世雷霆一般飞驰而来,速如惊雷,下一刻便已在进前。

李渔在道观中看的明白,那道黑虹有熟悉之极的气息,分明是欲念魔气凝聚到极致,与锋锐无匹的剑气融为一体的魔道剑气,恐怕有不弱天仙的修为。

李渔立刻想道“之前那入魔的都山弟子,也曾以欲念魔气侵蚀泉水中禁制,这才让那壁画裸露出来被我察觉,万千欲魔终归一体,只怕是那修炼六欲天魔的老家伙,也知道这里被镇封着一个千年老鬼,若是能够以欲念将其侵蚀,顿时便能白得一个强大无匹的手下,此刻那老鬼失了肉身,即便被侵蚀,也不过只是一个无主欲魔,这剑仙既是为他而来,我还是别招惹麻烦。“

李渔不欲多事,当即便捏起仙人盗神通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泉水之下,那老鬼全身狂风越胜,口中凶狞道“小妖孽,若非你的缘故,我这数千年苦功岂会付诸流水,今日我失了肉身,便拿你的来偿!”

只是这老鬼刚刚发狠说完,便见得李渔忽然奇异一笑,继而陡然间便消失不见,顿让老鬼心中愕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小妖孽神通诡秘,陡然消失无踪,他竟找不到丝毫踪迹,不等他恼怒的骂出声来,便只感觉到滚滚魔气汹涌而来,才知事情不妙,顿时跳脚心中咒骂,那小妖跑得如此顺溜,显是早发现端倪,竟然不知也通知他一声。

这时候不能拖延,李渔仗着仙人盗神通诡秘,金乌遁光飞快,须臾功夫便出了几十里外,继而便听得惊天巨响,黑云漫天,竟在这一刻之内,就斗的如火如荼,那才脱劫难的桃花观轰然粉碎,继而几十里地面溃散,不过多时,那地下封印暗室竟裸露出来,并非是暗室飞出,而是争斗的气劲将周围大地生生震碎,化作一巨大无比的地坑,这才将地下暗室显露出来。

李渔暗暗心惊,如果他刚才晚了一步,此刻定然被卷入其中了,看上面斗法的威势,那老鬼虽只是魂魄,但恐也藏着神通秘法,否则怎抵挡的住那天仙欲魔的手段。

连续传来几声大霹雳爆震,虽然隔的已经许远,但还是宛如震雷在耳,只见得那大坑中狂风一闪,那老鬼也不知使出了个什么法术,神通飞顿奇快,好巧不巧,正好也向着李渔的方向飞来,口里狂声呼喊道“小友,小友,我知你还在,快快救我一救,我还有无上大法,再救我一次,我还有重重酬谢!小友!小友!“

这老鬼也真是急了,李渔方才陡然消失,他还未发出怒来,便只感觉滔天的魔气涌来,他自视甚高,本对些许魔气没放在心上,可那天仙剑仙出现,他一见那人双眼,便从中看出浩瀚如深渊般的欲念,这等东西即便是他肉身完全都沾染不得,何况此时他只剩下一道魂魄,一旦被这东西沾染,便立刻无救,只能沦为欲念奴隶,任人驱使,连神志都被抹杀。

老鬼飞顿虽快,但他身后那被欲魔侵蚀的剑仙也紧随其后,但他此刻法力皆是以秘法燃烧魂魄所来,不能长久,若再这么跑下去,要么是沦为欲念奴仆,要么是魂飞魄散。

飞遁不过百里,老鬼嘴里一阵阵的急促呼喊,但这一会李渔已经走的不知去向,老鬼身陷绝境,嘴里都带上一丝急切哭腔“小友!小友!妖兄!那都天神煞淬炼地煞灵脉之法,我还有另外七道秘法,你若救我,我便将另外七道一并送你!”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救你

葫芦娃里蜈蚣精正文卷第一百九十六章救你呼喊半晌不见李渔搭话,老鬼无法只能停下身形,对着那剑仙跳脚大骂,尽情纵起周身狂风,想要寻机逃遁,只是天空黑云遮蔽,内里尽是如海浪般涛涛欲魔,便见得滚滚乌云之中,一黑衣少年,面白如纸,眼黑如墨,将老鬼以滚滚欲海困住,口中淡淡说道“奉尊者法旨,赏你六欲天魔大神通,只是你肉身既失,便也配不上这欲道真传,便给我炼成一道欲魔,也算没有白跑这一趟。”

老鬼大怒道“去你奶奶个腿,若不是我失了肉身,你道我会怕你不成?你若是知趣,就赶紧滚蛋,不然我神通大法施展出来,把你这小魔物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那少年淡淡一笑,只是笑的半点人气也无,只是手捏剑诀一挥,便见得飞剑化作十几道剑光,一手剑术竟然也颇为不凡,一道道剑光上皆燃烧着熊熊黑火,四面八方的向他飞射过来。

老鬼顿时大惊,他也是经历过风雨劫难的上古仙人,但却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魔道法术,心中不由暗道“难道被镇压这几千年,外面佛道沦丧?反是魔道猖獗?若真是如此,老子我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下面不出来为好!”

虽他以魂魄之身,还能使出不少秘法出来,但是也对魂魄损耗极大,此刻他没有肉身庇护,若是魂魄伤损太重,那可是魂飞魄散的事。

因此他也不敢硬接这漫天剑光,而是想要飞遁躲开,只是那少年剑仙虽被欲魔侵蚀,但一身实力却着实增长不少,便见得漫天黑云中有一道道剑光如雨般飞射出来,漫天飞舞,密如针织,任凭老鬼用了毕生的经验法力,此刻也闯不出去,只能狼狈的四下躲闪而已。

老鬼用尽了毕生力气,苦苦支撑,心中暗暗骂道“若不是我才出困境,又失了肉身,只要给我夺舍个合适的肉身,花个几年时间,把都天神煞炼成,倒时再杀这小魔犹如碾死一只蚂蚁,现在却落得如此狼狈境地,还有那混蛋小妖,难道是个泥鳅成精?见机的快,跑的比兔子还快,若是有他帮手,我俩合力,也未必怕了这小魔。“

李渔这个时候,却捏着仙人盗神通便躲在不远处,他隐去身形,收敛气息,那两一鬼一魔争斗的酣畅,倒也都未察觉出来,此刻看着天空争斗心中暗暗盘算,刚才老鬼鬼哭狼嚎的呼喊,到真让他起了救人的心思。

李渔曾听红云老祖和镇元大仙悉心传授,又得了乌巢禅师大罗道果凝聚的心经,大罗讲道,足让李渔收益终身,这三份机缘,每一份都堪称天大,但有如此深厚底蕴,李渔反更能看出都天神煞神通的不凡和其中蕴藏的潜力,若真能得到八种煞气的熔炼之法,到时再以乾坤演化阵术推演合一,定能成为一门盖世神通,甚至能将肉身淬炼到一个极可怖的程度。

这份机缘值得李渔冒险,不过李渔也知这老鬼狡诈,说不定自己一出手,他便趁机逃遁,反手便用自己挡住欲魔剑仙,故而只是暗藏一旁,一来先看看老鬼和欲魔各自手段,二来也要让欲魔耗尽了老鬼魂魄中真气法力再说。

漫天黑云缓缓转动,继而竟组成一片剑阵,这座大阵一成,顿将老鬼死死镇压在下面,虽还能抵挡片刻,但想要逃遁出去,是在没有半点机会。

身处绝境,老鬼是面如死灰,只道自己运道不佳,才脱出困局,便要沦为欲念奴仆,正在这时候心头微有感应,立刻便察觉是那小妖气息,心中顿时狂喜,只是下一刻便听得李渔声音“先把那七道地煞的淬炼之法交出来,我便救你!”

老鬼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心里把李渔这趁火打劫的小妖骂了千万遍,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讨价还价,他本身也不是简单货色,神通心机样样不凡,便是这都天神煞的八道淬炼之法,他弄到手里,也花了些手段,没想到今日被人劫了去,自己还要喜气洋洋的双手奉送,只能在心中暗叹“天道轮回终有报!”

他此刻神通法力耗尽,魂魄也变得越加透明稀薄,若在这么下去不是魂飞魄散,便是沦为欲奴,被李渔打劫虽极郁闷,但相比之下已经是最好结局,便暗一咬牙,魂魄中有七点星光飞出,却又瞬间不知被什么手段收了去,此刻漫天剑光乱山,这瞬间消失的七道光点,倒也没有引起那欲魔剑仙注意。

送出毕生珍藏的宝贝,老鬼这才咬牙问道“你要如何救我?”

李渔传音暗道“等下我使出神通手段,会化作一道五彩烟霞,你直冲进去,自能护你周全!”

此时绝境,也由不得老鬼考虑李渔的法子是否靠谱,便见得李渔话音刚落,一道五彩烟霞便凭空生出来,老鬼此时连念头也来不及转,就直直冲了进去,只可惜他虽然奸诈决绝,但比李渔终究略差一筹,等到冲进那五彩烟霞弥漫的世界中,心中顿觉不妙,可此刻哪还有他回转余地,虽然心中也有防备,但眼前景色变换,不多时还是陷入幻境中不可自拔。

李渔见老鬼如此轻易的便上当了,也不由得心中暗喜道“你若在外面,若真挣个魂飞魄散,我还真没办法,可既入了我秘境中,日后让你如何,可就是要我姓李的说了算了,便是想魂飞魄散,也要先问过我再说!“

李渔兑泽境内有无穷幻境,他又将祭炼了数万欲魔的红尘八相碑镇压在里面,更让这秘境威能倍增,只可惜他小乾坤破禁真法还没到天仙境界,非得将人摄入秘境之中,才能展现秘境威能。

若他将神通种子化作神通不灭灵光,能将乾坤秘境的威能外放出来,哪里还用浪费这么多手脚,直接使用神通化出幻境,便可轻松将老鬼擒拿进去。

那剑仙欲魔本以为十拿九稳,虽老鬼失了肉身,但将这老鬼祭炼成欲魔也算完成了尊者给的差事,岂能想到到锅里的鸭子还能飞了,眼看着那老鬼气力尽绝,尽凭空生出一股五彩烟,将那老鬼的魂魄卷了去。

李渔若一直用仙人盗隐遁,那欲魔剑仙自然发现不得端倪,只是他一使用神通,顿时便漏出些许气息出来,到嘴的鸭子飞了,那欲魔剑仙狂吼一声,宛如鬼魅,漫天乌云滚动,无穷尽般的欲魔面目狰狞宛如潮水便向他藏身方向席卷过去。

李渔一声轻啸,头顶八色光华交织,将红尘八相碑祭出,豪光万丈,道道神光化作万千彩色丝线垂下,护住李渔周身上下,那无穷尽的欲魔翻涌而来,狠狠撞在八色光华上,凭着红尘八相碑能够吸纳欲念的异能,那些欲魔都惨叫着被灼烧成淡淡的黑烟,内里道道欲念尽数被神光吞噬,非但伤不但李渔,反倒是红尘八相碑不断的吸纳欲魔,神光反倒是越加璀璨,看上起哪里像是邪道法器,分明乃是一件不能再正经的道门奇宝。

漫天欲魔涌来,有李渔亲自坐镇,顿时将红尘八相碑的神通都调动了起来,此消彼长之下,八道神光转化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剑仙虽被欲魔侵蚀,但却不是傻子,见得这般异样,急忙便停了神通,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那团八色光芒,眼中尽是慎重,虽不知内里是什么人驱使,但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无往不利的六欲天魔神通,这一次竟似是遇到天生的克星,他欲魔非但不能侵蚀那宝物,反而滋养的那神光越来越强。

此刻李渔正吸纳的酣畅淋漓,只觉得红尘八相碑神通不断增长,便是石碑上面八副图画也越加清晰起来,此刻那欲魔剑仙停下动作,他反是驱使神光冲天而起,向着天空滚滚的欲魔笼去。

瞬息间攻守逆转,那剑仙也不敢再让李渔那八色神光沾染欲魔,反是将漫天欲魔收入体内,只是借助欲魔演化的黑色魔火威能,驱使剑术化作漫天黑火剑光与李渔争斗不休。

李渔斗的兴起,正准备一鼓作气,炼化了这欲魔,却见到远处天边又有剑光飞来,十数到各色光华,各有强弱,其中有两道最是璀璨,宛如两条玉带呼啸而来。

李渔看出那剑光纯正,乃是正经的都山剑光,而其中有一道有一丝丝熟悉,正是之前见过的都山方辰,李渔此时手段若被撞见,恐难以解释。

李渔正欲罢手,忽然心中一动,顿有个极大胆的主意涌上心头。

他想到便做,顿时一扬手,把八色神光向那欲魔剑仙击去,那剑仙自然本能的驱使魔火剑光汇聚成巨大魔剑剑光反击,李渔心里一转,不曾抵挡,任凭那剑光轰杀到自己护体真气上来,此时那最璀璨的两道剑光已经极接近,李渔却陡然收起红尘八相碑,顿时有一道黑黢黢剑光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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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都山

“李玉!李玉!”

“唔!”

李渔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十余表情各异,有男有女,有道有俗的人,正围在周围,一个美貌女子正在按着他额头,注入一缕缕的真气,这美貌道姑他到认识,正是李青竹。

“李姐姐…我师姐她…师姐她…死了……“

李渔一张圆脸本就讨喜,此时面容悲怆,声调呜咽,七言八句的便编了个故事出来,只说是那日两人走后,两人听闻呼救,便将那老鬼和欲魔剑仙的事情说了,除了中间关系到他自己的掐去了,其他到大多都是真话,这些查探到欲魔剑仙气息,赶来围剿追杀的道门九真弟子,都面面相觑,只有其中一个看起来辈分最高的中年道士,开口说话道“这孩子的化语焉不详,我且问你,方才我们见到八色神光冲霄,竟能抵挡住欲魔侵蚀,那般神通我都未曾见过,那是什么东西,你为何不说?”

李渔一听顿时一脸的心虚模样,扭捏犹豫片刻,往李青竹身边靠了靠,这才低声说道“那是我在道观内得的机缘,乃是一位上古仙人传给我的!”

李青竹见他这般,顿时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如此,那便直言便是,既是你的福缘,在场的也都是道门九真的弟子,难道还能抢你的机缘不成?”

李青竹这话也着实在庇护李渔,欲魔肆虐以来,在场众人都知那欲魔诡异可怖,即便方才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出手,还是未能拦住那欲魔剑仙逃遁,见李渔不过只是炼气化神的修为,借助那八色神光竟能轻松抵挡欲魔,自然都动了心思,只是李青竹这话一说出口,却将他们嘴边的借口又都给堵了回去。

只是虽不能明要,但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莫不都在心里惦记,李渔也懒得去在意,甚至现在情况都是他有意引起,至于原由自然是太白参,这上品灵药非常稀少,想要寻得一株野生太白参,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李青竹给的药经虽然内容浅显,远不能比炼丹大要,但内里却又一些道门九真的秘闻趣闻,谁家擅长什么法术,谁擅长什么丹药,比如都山剑派和龙虎山的药园中,就养有太白参,旁人想用,也只有上门去求。

原本的桃山已经变成一个大坑,劫后余烬犹在燃烧,那欲魔剑仙逃遁,是追是走一时也没有结果,李渔听这些道门九真的弟子议论来议论去,各家都有各家的说法,合各抒己见,都不想听别人的,丢了自己门派的威风。

李渔心里也暗暗计算“若是能够得到太白参,那我便能炼出一炉太白混元丹来,只要能有九颗,最多几年的时间,便能将神通种子化作神通不灭灵光,将小乾坤破禁真法推进天仙境界。“

李渔实在不想听这些人议论来去,若不是他想要趁着机会混到都山剑派里去,哪里有闲功夫在这里听这些人啰嗦,乃至对他严加盘问,他还有大把的事情未做,神宵三十六道雷法尚未炼化,那八道都天地煞的淬炼气息还未研究,还有那老鬼此刻还在兑泽境幻境中苦苦煎熬,还有大把的好处没有压榨出来。

李青竹见众多道门弟子讨论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心中顿时失望,李渔脸色难看,李青竹只认为他伤势未愈,就开口说道“李玉师弟伤势未复,我们在议论下去,只怕也没有结果,不如我先将他送到我师父处,先请他老人家为他治疗伤势。”

李青竹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就有人一黄袍道士反对“为什么是去你们无极观,而不去我龙虎山,若论药石灵丹,谁能与我龙虎山比较,自然是送到我龙虎山去治疗。”

这一番争吵,比方才还要激烈,刚才李渔身上放射出的那八色光华,冲天交织,一看便是道门重宝,尤其是对欲魔天生克制,人人都恐自己力争不得,被别的门派得了去,转无人来关注那逃遁的欲魔剑仙是追是逃了。

李渔暗自摇头,他此时总算知道,此次人间大劫为何会霍乱至此,实在是道门九真雄霸中原的好日子过的太久了,习惯了养尊处优,门中弟子良莠不齐,都只为一己之私,早已没了道门仙长胸怀天下苍生的广阔胸襟,所谓盛极而衰,正是如此。

李渔此时心里都暗暗猜测,此次佛门东渡,老君身为人教教主却未见丝毫阻拦,反而是推波助澜,道门诸多金仙大能也没有一个露面,简直就像是将中原教化拱手相让一般,只怕想要敲打下中原道门真传未必不是原因之一,只是这代价着实是太大了些。

不过老君毕竟是天生圣人,人教教主,其心中所想,又岂是他这等凡夫俗子能够揣度出来。

李渔被他们吵的心烦,便坐在地上,早已自顾自的神游外物去了,旁边众人见他眼神呆滞,只道他死了师姐,又遭遇大难,此时早已被吓傻了,便也没人理会他。

也不知多久,李渔才听得一声冷哼,他回过神来,却见旁边方辰脸色冰冷,双眼神光吞吐宛如马上有剑光喷发出来一样。

“李玉,我问你,你可想亲自为你师姐报仇?“

李渔连连点头,应了声是,心头倒也微微惊讶,他本还想找个什么理由混进都山剑派或者是龙虎山,此刻看周围的弟子全都不说话了,就是那唯一的道门长辈,也身后背负长剑,一身都山剑派打扮,此刻也闭口不言,只交给方辰处理,方辰虽是三代弟子,但却根骨奇佳,一身天翼剑诀神通比在场弟子都高出至少一重境界,在都山剑派中也颇受倚重,此时他既开口,周围这些道门弟子倒也都被他震慑。

方辰点了点头,冷淡淡说道“那随我回山!“他也不说什么理由,似乎自己的话,便该如此,根本就不用解释任何废话。那十余名道门弟子,虽然都大有不忿,却奈何实力不如人,唯一一个实力与方辰相近的李青竹,又是出尘世外,处处不争的性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辰带李玉离去,却都不敢阻拦,只能都架起遁光各自分头离去。

方辰无双剑翼一展,带着李渔呼啸飞去,都山剑派既以山为名,那所在的位置自然便是都山,不过那山原本并非是那名字,而是叫做八荒山,并不见有什么奇异处,只是八座荒芜山峰,便连八荒山这名字,也都是旁人随意叫的。

都山剑派的开山祖师本是一位行走江湖的相士,落难到了八荒山,在山中偶得了一份八卦传承,从内里参悟出一道无上剑道神通,只是他之后的弟子,再无一人能达到八剑合一的境界,故而代代传承下来,都山剑派最神妙的神通,反而变成了都山八神剑,而无人知道八卦神剑之名。

方辰那无双剑翼乃是都山剑派一件异宝,双翅一展,飞行若鸟,速度奇快,虽带着一个人,但不过也只花了几日工费,便到了都山剑派,那都山剑派占地极为广阔,几百里山脉中,都山剑派几乎占了十分之一的地方,内里也不知设置了多少重禁止,从外面看去和普通山景无异,但是一步一变,越是往里面飞,景致的变化就越快,显然在外面看到的不是真景。

李渔乃是阵法的行家,此时心中暗道“若是我自己来闯,凭了小乾坤破禁真法,也能能破了这大阵,但仓促之间最多也就闯进来一二十重,这都山剑派外面足足有数百重的阵法庇佑,只怕是真仙,玄仙,也不能畅行无阻。“

方辰显然对阵法极其熟悉,前后左右的飞腾变化,内里繁复连李渔都没能全部记住,飞过了无数重大阵,这才在一座殿阁前落下,只是殿阁虽大,却极是冷清,方辰将李渔撂下,口中冷淡说道“都山剑派内门不可轻入,此地乃是我在外门的行宫,这里有都山剑派入门的吐纳法一份,你且在此安心修炼,待我禀明掌门师尊,再将你带入内门。”

方辰倒是极干脆,将李渔丢下便化作一道神光消失,李渔一听这般恢弘大殿,比宝象国的皇城还恢弘高耸,竟还只是方辰一人的居所,心中不由赞叹“道门九真,称霸中原,也不知积累了多少财富,一个三代弟子就有这般居所!在西牛贺洲,恐怕只有如牛魔王那般的盖世妖王,才有这般恢弘大殿居住。”

方辰前脚离去,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穿月白衫子,上面也绣着朵朵桃花,圆圆脸上满是笑容的女孩儿走了出来,手遮凉棚,望了一眼,嘟着嘴巴道“真是的,也不等我出来,便急急的走!你就是方辰师兄带回来的那个李玉?我叫柳依依!师兄已经吩咐了,要让我好好照料你!“

李玉见这个女孩儿,一派天真,便忙应了一声,柳依依拍手笑道“这却是好,此地本来只有我一个人洒扫,现在有了你,我便能省力多了,跟我来吧,这里规矩不多,方辰师兄往往数月才回来一次,也待不到半日便又走了,除此之外这里在没旁人来,要做的事情也不甚多,只要仔细点别损坏了东西就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剑派

李渔见这个女孩儿跟自己见过的任何女孩都全然不同,似是完全不见丝毫陌生,口气自然,神态情切,仿佛与他认识了很多年一般。

李渔心思灵巧,为人聪明,转瞬就把青极宫的规矩听了个仔细,都一一记在心底,都山剑派虽占地辽阔,但大部分宫阁都是外门和别宫,门中虽有数千子弟,可真正算是都山弟子的也不过百人,其他不过是等待入门,只修了几首唬人法术的外门弟子。

而内门弟子都居住在都山主峰上的八荒剑宫中,那里才是真正的都山剑派所在。

柳依依安排他在自己隔壁住下,然后笑道“方辰师兄管得严,这里的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吃喝用度都没有人来给,不过好在这宫里什么都不缺,我在后面药园里,还开了一片菜园,里面长出的菜品可香甜了呢!”

李渔含糊的应了,心中暗道“我为开垦一片药园,也不知花了多少力气,这里倒好,竟把药园用来种菜!”

要知道药园灵气培育不易,灵土灵气一个都不能少,需要其中栽种的灵药慢慢温养,没有半点的取巧功夫,故而越老的药园自然便越珍贵,可是种这些凡间蔬菜水果,非但不能滋养药园,反而会汲取药园中养分灵气,完全是有害无益,也不知方辰是否知道,他宫中药园竟被这小侍女如此糟践。

李渔答应一声,便开口问道“柳姐姐,原来我们宫中还有药园?不知道可种了什么草药灵药?“

柳依依虽人不大,但手脚勤快,帮李渔把房间整理,还找出来一套被褥给他,此时听李渔管她叫姐姐,顿微微一愣,继而两只眼睛笑成月牙,口中说道“哪有什么灵草,方辰师兄说我照顾不好,便只让我栽种些寻常草药,若要用灵药还要到门中的药园去领,不过我这园中草药不少,培育的也都极好,平日也有门中弟子到这里采摘。”

说起自己照顾的药园,柳依依面上顿有得意神色。

李渔想了一想,心中暗道“这么说来,太白参应该是在都山剑派门中药园中栽种,这里估计只有我们两个,才没有什么规矩,如都山剑派这般门派,我这样的身份,自然没办法乱跑,况且药园又是一派重地,我要如何才能混进去?”

李渔又问了几句,柳依依对他也没有保密,也一一回答,等都收拾妥当,这才说道“你想必是饿了,我这就帮你弄些吃食,然后便先休息了罢!”

眼看天色将晚,柳依依弄的茶饭虽然简单,但瓜果蔬菜不愧是药园中种出来的,内里灵气盎然,吃起来香甜可口,李渔也不禁多吃了几块,心里不由暗暗算计,是不是等回山之后,再白虎岭也照着这法子,开辟出一片菜园果园来。

柳依依不过炼精化气入门的修为,想来平时也是少有人与她作伴,与李渔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等她自己忍不住睡下,李渔这才盘坐在床上,运炼起自己神通。

一连过了几日,自方辰将自己丢下之后,都山剑派仿佛是将他彻底忘了一般,李渔虽有仙人盗神通护身,将全身气息抑制在炼气化神的层次,但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毕竟这都山剑派乃是道门九真之一,若他显露神通太多,总会显露出端倪出来。

李渔开始也还有许多忐忑,但是说来也古怪,方辰将他丢下之后,竟然再没回来,便是都山剑派似乎都将他忘了一般,居然一直没有召见。

曰升月落,曰复一曰,李渔居然在方辰宫殿中足足待了十几日,随着他不断将神宵三十六道雷法融入小乾坤破禁真法中,这门神通的威能他自然而然的便也能使用出来,此时便显现出小乾坤破禁真法的一重神通妙用,寻常修士即便得了一门大神通,但也要从头开始,没有个百年的苦功,哪能发挥出其中威能。

小乾坤破禁真法却可将神通直接融入其中,随着李渔融入的神通越多,融合神通的速度会越快,所需要消耗的法力自然越来越少,甚至借助乾坤符箓中其他神通之力,融入其中的神通威能还会在原本之上。

便似现在不过半月功夫,李渔将神宵三十六道雷法完全融入震雷符箓,便可以震雷符箓将雷法发挥出炼虚合道境界的威能,使用起来得心印手,仿佛足下了百年苦功一般。

九天雷府秘传,天下雷法总纲,有这等蕴含大道真解的神通融入,李渔顿感酣畅伶俐,全心感悟雷道奥妙,乾坤阵术中早已积累够了足够元气,只是他领悟未到,此时得了天下雷法总纲,李渔体内雷霆罡气澎湃,便见得丹田中雷霆闪现汇聚一团,那震雷境自然而然的便成了。

李渔念头一动,人虽在还在云床上坐着,神念却以进入震雷境中,一踏入震雷境,就感受到无边的元磁真气,雷电滚滚,一个接一个的炸雷乱响。

饶是李渔掌控了雷电境,也被这闷雷之声震的全身气血浮动,九天雷府秘传,神宵三十六雷法,乃是万雷之主勾陈大帝的传承法术,威力之强乃是天下雷法之最,李渔此刻虽修为不足,还未到雷雷相生无穷尽的地步,但是在现在已经凝聚的三个秘境中,坎水境广阔冰寒,兑泽境诡秘危险,这震雷境则是雷霆霸道。

就算是柳琵琶那样的真仙高手,虽能够自如出入坎水境,但是兑泽境和震雷境界内若她进来,也要落得灰头土脸,寻常的天仙进来,不过一个时辰,也要被雷电殛死了。

李渔行到三十六道雷法组成的阵术中央,将阵法运转运炼起来,熟练一番,这三十六道雷法道道相合,可生出无穷的变化,一时间倒也难以全部参悟。

只是李渔心念一动,便见三十六道雷法相互融合,其中六道化作九尾雷貂,又有六道化作六足雷马,这两只雷兽的传承神通李渔早已研究完全,故而最快便凝聚出来,过不多时另外四只雷兽也相继凝聚,只是形态不曾稳定,李渔尝试着将这六只雷兽融和一体,顿时化作一只如麒麟般的狰狞雷兽,周身紫雷弥漫,足有灭世之威,但不过片刻功夫便蹦散无形。

李渔倒也并不气恼,毕竟已经找到了门路,六只雷兽他已经研究了两只,若能得全六雷兽传承,想来六兽融合便能化成刚才那只异兽,李渔虽不知姓名,但只观片刻威风,便知恐怕也是一只不下与太阳金乌的雷霆神兽。

凝聚了震雷境,李渔便将都天神煞的神通丢进乾坤演化阵术中推演,那八道地煞的熔炼之法各有不同,虽然都是完全的神通法术,但成功率太低,百人里面只怕有九十九个都是失败的,而一旦失败,被地煞气息毁了血脉岂能还有命在。

这般功法李渔自然不会轻易冒险,便已乾坤演化阵术慢慢推演,余下日子,白天便于柳依依在宫中忙碌,扫撒整理,晚上便自顾自的参悟神宵三十六道雷法的诸多变化。

他虽是为了太白参而来,但现在既没机会,他也不焦急,只是默默等候,这一日李渔正如常的参悟神通,便突然感觉到两道剑光自远处飞射而来。

待到李渔收工赶出来,柳依依正在殿外与两个白衣女子相互逗趣,李渔一听便知道这两个美女子乃是在八荒剑阁中侍奉的侍女,只因缺了点草药,又不想去都山剑派的药园中领,这才跑到柳依依这里来借,虽说是借的,但实则也只是说的好听,空口白牙的时长来白拿而已,只是柳依依性子好,才不与她们计较。

那两女显然也都不是头回来了,柳依依与那两女极是熟络,不过走到那两个女子近处的时候,李渔丹田中红尘八相碑一震,竟在这两个女子身上感觉到一股欲魔气息,心中顿时一惊,走上前去暗暗打量,那两个女子都颇为貌美,此时被李渔这般偷看,虽面有嗔怒,但心里却都极是美丽。

李渔这一刻是真的确认了,这两个女子已经被欲魔侵蚀,只是欲念沾染不深,还未到因欲成狂,性情大变的时候,故而若非是有红尘八相碑,他也难察觉。

想到都山剑派八荒剑阁内得侍女都被欲念侵蚀,李渔心中顿时沉重,八荒剑阁乃是都山剑派传承重地,若是哪里都已经被欲魔渗透,那他都已经无法想象,都山剑派内里已经被欲魔侵蚀到了何种程度?

柳依依可不知李渔脑袋里在想什么,见李渔偷看两女,便对他笑着说道“看来李玉你来的巧,正好这两位八荒剑阁的姐姐,要从药园中采几株山参回去泡茶,既是你来了,便跑一趟,帮着两位仙子姐姐把山参送回去,你可要机灵一点,莫要惹出时段,要是让那位内门的长老看上了,你入门的事情,便有找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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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药园

李渔听得喜到心翻,暗道一声“正愁不知如何混到都山内门离去,没想到这就有机会,这柳依依到实在是知心!“

李渔再看去,却见到柳依依向他暗暗眨眼,显然也是有意安排,她自然不知李渔心中打算,只是以为他想要拜入都山剑派,这才在暗地里帮衬一把。

白的了一个劳力,不用自己沾染的满身泥土,那两个白衣侍女自然没有意见,便都随着柳依依去了药园,各自选个两颗山参,几株灵芝,有李渔挖掘收拾装盒,也不过用了小半个时辰的光景,便向柳依依感谢离开,两个女仙自顾自的在前飞舞,虽飞的不快,却偏偏要做出仙女般的婀娜姿态,李渔捧着山参跟在后面,故意涨红了脸色,那两个侍女知道他修为不济,又心动害羞,顿时心中暗笑,飞行的姿态便更美了一些。

只是她们这般惺惺作态,却不知在李渔看来却犹如东施效颦,可笑至极。

有那两个女子手牌指引,在都山剑派内部倒也能畅行无阻,不过许是大多弟子都派出去铲除欲魔的原故,都山剑派主峰上倒是颇为清净,进入内门范围之后,宫殿皆是以阵法排列,若无人引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倒也着实不容易。

这两个女子却似对这里的路径是熟悉,三转两转,便到了一处颇为质朴但极为高耸的青石殿阁,见上面名称便是八荒剑宫,在都山剑派重地,两女也不敢放肆,取了李渔手里的山参盒子,随手便赏赐了两粒丹药和一枚玉符,口中说道”便送到这里就行了,这里面可不是你能进去,这玉符内有内门地图,你如何来的,便如何回去!八荒剑阁是我们都山剑派的重地,有些地方就连我们都不能随意走动,你老老实实的回去,若敢乱走,触犯了什么禁忌,小心让掌教一道符诏,把你魂魄打入地府,贬道畜生道去,永世不得翻身。“

李渔拱手为礼,那两个女侍已甩了甩水袖,扬长而去。

这两女一走,李渔便急急将玉符展开,那玉符祭炼的手法粗糙,内里线路略有散乱,但大体的位置道都标注出来,李渔一看药园便在他回去路上不远,心中顿时一喜,暗道“没想到机缘巧合,得来全不费工夫,竟是如此轻松便混到这都山内门里来,既是天意如此,那我便也不客气了,早早取了太白参,也好让修为更进一重。”

李渔心中想着,顿时精神奕奕,他依着路线指引,期间故意走错几次,装作是迷路模样,直直向药园走去,这都山剑派内门也十分广大,少说也有数百间宫室,上千个院落,加上门中大多弟子不在,此时更显空旷,李渔这一路走过去,竟然没有遇到任何人物,肚子里早盘算好的一肚子说辞,竟是完全没有排上用场。

故意绕了几回,李渔便总算是走到了都山药园所在的那个院落,占地颇大,院外自然有阵法守护,只是不知为什么看不到看守药园的弟子踪迹。

勘破阵法正是李渔的看家本事,这药园深处都山剑派内门,又在八荒剑宫附近,寻常人哪敢在这里寻死作乱,便有阵法守护,也只是个样子多余用处,李渔倒也没花费什么功夫,便将阵法破除,捏着仙人盗神通走了进去。

行不多远,就是感觉一阵灵气扑鼻,转过角便见得眼前陡然开阔,这药园里面倒比外面看上去更大数倍,内里山川流水,古树奇腾,草药遍地,扑鼻的药香,只让人闻的如痴如醉。

李渔看了一圈,虽没见到太白参,但却见到不少珍惜草药,既是进来偷药,自然也不客气,正欲上前各样都采摘一些,忽然听到一株古树后有人语之声,他急忙藏好,心中暗道“怕是都山教派照顾药园的弟子,此地没有找到太白参,那种珍稀草药,想来应该是单独种植,抓个都山弟子问询一下,自然便知晓了。”

李渔以仙人盗神通隐匿身形,小心翼翼走到哪古树后面,却不想后面乃是他全然没有想到的景色,乃是八对男女正在修炼。

这八个男女此时周身欲念缭绕,李渔不用八相红尘碑也能看到他们早已欲念深重,此时这四男四女,修炼模样却是香艳无比,八人皆是赤身裸体,交颈而眠,双手互抵,双足互对,男**阳相连,各自把身上的欲念贯穿,八人形成一个大循环,在这落英缤纷的药园中,可为香色无双。

那四个女子倒也颇有姿色,光滑的肌肤,柔顺的玲珑曲线,几对白滚滚在眼前晃动,李渔可为是真真一惊,这般诡异景色在旁门邪道中都不多见,何况是在道门九真之一的都山剑派,只是他也不去惊动她们,只是微微一验,便知道他们正在修炼六欲天魔神通。

李渔也未惊动他们,且藏在一旁探听消息,过不多时,这四对男女便各自收功,一个个将发髻整理,轻袍大袖,都是仙气盎然,绝不会让人与刚才那香艳景色联想到一起。

只听得其中一个紫衣女子说道“今日轮到我们姐妹去药池侍奉,便先到此吧!“

旁侧四个男仙练练点头称是,只是双眼火辣辣顶着那紫衣女子,眼中尽是浴火熊熊,那几个女子也都是浅浅一笑,便听那紫衣女子说道“你们这些馋嘴,怎个就吃不饱呢!你们好好侍奉灵药,等尊者第一炉六欲神丹出炉,倒是定少不得你们的好处,尊者要的灵药呢!”

那几个男子应是药园弟子,此时一听,顿时都急急点头,更有一个从树后取出一大一小两个玉盒出来,快快说道“献给尊者的灵药自然不差,但赠与几位姐姐的灵药,也绝不会少上半颗。”

那几个女子皆是银铃轻笑一声,打开玉盒细细检查,内里皆是一株株鞣制妥当的草药灵药,便是李渔心心念念的太白参,里面也有两颗上品,又打开小的瞧了瞧,颇满意的淡淡一笑,便将小的玉盒收入袖中。

这才缓缓走到药园门前,距离李渔藏身之处不过半尺距离,却并未走出去,而是不知用了个什么法术,药园旁侧一盏油灯猛地就转化为黑色,一缕黑色魔火燃烧起来,化作一个火焰门户,那几女女子便摇曳着身形走了进去。

李渔心中可谓是接连惊诧,这都山剑派内着实处处透着诡异,听那女子所说,那修炼了六欲天魔的老魔竟然也藏在都山剑派中不成?若是如此,也难怪都山剑派被渗透如此,连药园弟子和八荒剑宫中侍奉侍女都是这般,光天化日的都敢胡搞在一起,只怕都山剑派弟子早已让欲魔渗透大半。

李渔见那几个女子已经踏入魔火中,心念一动,以大小如意神通化作蚊蝇大小,捏了仙人盗隐去身形,无声息便落在一女子发髻上,跟着她们混了进去。

李渔的隐身法奇异,那些侍女自然无人能够识破,倒是给他轻松便混进去,便见得眼前豁然开朗,那魔火通道内,竟是一座宏伟的宫殿,宫殿顶端有无数欲魔穿梭,蠕动着飞来飞去,内里尽是俊俏男女,一个个衣不蔽体,往来穿梭,一时情欲大开,便也毫不知羞耻,都没有半点忌讳。

不时还有脸色苍白,眼珠漆黑的欲魔剑仙走过,那些俊男美女顿时都急急躬身行礼,只是那些剑仙也都不理人,只是自顾自的有的出来,有的进去,李渔暗暗一数,不过是这一路走来,便见到了不下二十位黑衣剑仙,皆是容貌年轻,一身魔气弥漫,心中不由暗道“我本以为都山剑派的年轻弟子,都被派出去铲除欲魔,此时再看,十之八九恐怕都让欲魔侵蚀,成了那六欲天魔的爪牙。“

那些黑衣剑仙倒也无人发现李渔踪迹,到让他轻易的随着那四个女子混到了这座宫殿的藏宝重地,听这几个女子交谈,那六欲魔尊似乎在准备炼制一种六欲神丹,因此这储存草药灵药的殿阁里,着实也储备了不少家私,算上女子带回来的玉盒中那一颗,光是太白参便足足有四颗之多,更别说其他的草药灵药,虽不能说堆积如山,但零零总总算下来,也有灵药十几种,草药近百种。

李渔既然进来,自然不会放过,他那坎水境中无比广阔,只是手一挥,便将这殿阁内得草药灵药尽数都收入坎水境中储藏起来。

拿了这些,李渔就心满意足,但是这魔宫殿阁中地势复杂,他绕了几个殿阁,忽然发下自家居然找不到进来的路了。

李渔想也不想,只对准了方向,便已捏着仙人盗神通,想要化作一股清风直接飘飞过去,只是才飞过七八间洞室,忽然他听到有女子声音,莺莺燕燕的在讨论什么,李渔正寻摸着如何除去,只想这些侍女自知道路途,便也悄悄摸上前去。只是他才刚一凑进,便听得一声“方辰……”



第两百章 九转

陡然听见方辰名字,让李渔心里一醒,顿时也不急着动手,只是细细倾听片刻,便知道事情原由。

原来十几日前,方辰回山后为李渔的事情求见都山掌门,只是他不知,都山掌门早已被六欲魔尊暗算,虽未被欲魔侵蚀,但也受伤不轻,下落不明。

当日方辰去八荒剑宫求见掌门,却不知内里早已换了人做主,等他进去哪有反抗余地,立刻便被擒了下来,被六欲魔尊强行收入门下,不过魔尊收他倒也不是为了恩义,只是听那侍女说,六欲魔尊乃是看上了方辰根骨,已选定了将方辰当做魔尊的载体,不过入体之前,要先在药池中浸泡一十九日,今日正好到了方辰出水的日子,这几个女子便是为了赶去侍奉。

“难怪方辰将我丢在殿阁中便一去不回,都山剑派对我也是不闻不问,原来是根本未曾见到掌门,便已经被六欲魔尊拿下。”

李渔如今已将太白参弄到手,自然便想着早早离开,可那方辰面冷心热,他虽只是利用对方,但能够如此顺利的进入都山剑派,终究是欠了对方一些恩义,心中暗道“那方辰毕竟是因我落难,只是没想到他竟落入魔尊手中,只是那魔尊既能暗算都山掌门,只怕至少也是个真仙修为,我这点实力恐绝不是对手,只是那方辰却不能不管,也罢!我便先跟去看看,若是能救自然最好,若真是超出我力范畴,终究也是心无愧疚。”

要知道修行不只是吞吐元气,运炼神通,修行更是修心,方辰跟老鬼不同,那老鬼本就是奸诈之辈,与他没有丝毫关系,老鬼死了李渔没有半点负累,但事关方辰,李渔今日要是走了,方辰因他而死,这事情便会成为他心中心劫,他本已越加圆润的道心,变会因此生出破绽,现在还看不出如何,可等修为到了真仙境界,这一丝破绽,恐怕便能让修为千百年都再难进一分。

况且也现在也有许多依仗在手,即便是面对个真仙,即便不敌,但也还有逃遁之力,倒也不会畏惧。

李渔便有故技重施,化作蚊蝇大小沾在一女子衣袋上,随着她便一路长驱直入,轻易便入了魔宫内部的药池重地,只是他之前只是侍女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可此刻一见,才知这药池竟是如此气象,内里也不知丢了多少了草药灵药,与里面相比李渔之前偷拿的那些,完全便只是九牛一毛,足足十丈见宽的药池中,池水已经被滚滚药理侵染成如浆糊般的深紫色。

方辰全身赤裸,被神通所化的黑色锁链困在池水里,口中奋力长嚎,显得痛苦难耐,周身无法抑制的强大真气,将水池中药水,掀起波涛四面荡漾,岸边有诸多侍女侍奉,不时将手中灵药草药丢入池水中,顺带着毫不遮拦的观赏方辰健硕身体,一个个眼泛桃花,面有欲色,只恨自己不能入水与这都山剑派最驰名的少年剑仙一享鱼水之欢。

李渔感应到其中药力,蛮横霸道的钻进方辰肉身,心中也不由暗暗咂舌,如此疼痛不亚万刀凌迟,也难怪方辰如此冷漠寡言的汉子,此时也痛的扬天呼喊。

不过这淬炼肉身的法子虽然诡异,但却并非是魔道手段,而是正经的道门真传,其来历极大,传播却极广,别说中原在西牛贺洲知晓的人都有不少,便是道门中赫赫有名的九转金身神通。

这神通另辟蹊径,乃是取道门丹道之大成,以天地为熔炉,肉身为金丹,合着诸多灵草以炼丹手法祭炼,道门中有上品仙丹,经历九次轮转,名为九转金丹可起死回生,有无上大神妙,这九转金身也是如此,须经历九生九死,忍受无穷痛苦,历经九次劫难,大多人都难以承受,但最终成形之日,肉身便会杂质尽去,骨骼如美玉,筋肉赛龙筋,担山赶日,摘星拿月都只是等闲。

这九转金身的神通流传极广,但真真敢去修炼的却没有几个,其一则是所需要的灵药实在太过繁多,寻常人若能弄来如此多灵药,那还用费这里大力气冒生死大险,直接炼成丹药服下去便可增长修为,其二便是成功率太低,如果说修炼都天神煞神通是九十九死一生,那修炼者九转金身神通,便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死一生。

从古至今,这法子敢于尝试的人极少,至于最后功成的人,一个是大名鼎鼎的二郎显圣真君,一个是从老君八卦炉里蹦出来的猴子,只是这两个,一个天生神眼,一个異稟天成,即便如此修炼这神通也久经磨难,不过一旦成功,仅仅是那坚不可摧的肉身和无边怪力,便有金仙战力。

要知道当年二郎神功成之日,无法掌控自己力量,便已法天象地神通化身万丈,扛起太行王屋两座大山,在东海里来回追逐太阳,来熬炼自己的力气,好让自己适应全新的身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二郎神担山追日,猴子也是出了八卦炉便一路战到凌霄宝殿外,这神通强横可见一般。

此时魔尊淬炼方辰肉身便也是用的这个法子,只是所用的灵药自然不能与二郎神还有吃了无数金丹的孙猴子比较,不过他也并非要助方辰炼成九转金身神通,只是要将他肉身淬炼的无比结实,好能容纳他一身强大的魔气,他根本毫不顾忌方辰生死,故成功率反而极高。

李渔抬头四下看去,药池周围漆黑诡异的墙壁上,足足挂着三十六盏宫灯,分别以天罡星位排列,虽然现在看来紧紧只是照明之用,但李渔知道,一旦池水中方辰有丝毫异常,这三十六盏宫灯变回组成一座大阵,无需将入侵者斩杀,但凡能阻拦一两息的时间,便足够六欲魔尊赶来。

李渔正思忖间,忽然不知听谁喊了一声“恭迎魔尊!”

顿时间这药池周围跪倒一片,过不多时,便见到一团熊熊黑火,自魔宫深处飞来,扎眼的功夫便也已经到了药池上空,李渔看的分明,那黑火中乃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胖子,不像是修士反倒更像是行走四方的商人,只是肉身膨胀的极胖,白白胖胖宛如弥勒佛一般。

外貌虽不同,但那魔火气息,李渔可是熟悉之极,他当日被岑参追杀了如此之远,恨不得生啖其肉,哪能认不出来岑参气息,只是当日镇元大仙亲自出手,这才将李渔救了,李渔却未想到,这岑参竟是从镇元大仙手下逃的一命。

也难怪都山剑派弟子被欲魔侵蚀大半,门派内部更是在无声息间已完全被欲魔渗透,岑参本就是都山剑派雷剑首座,六欲天魔又极是诡异,一旦沾染,便是沉沦,有心算无心之下,都山剑派岂能不中招。

岑参飘飞而来,见到池水中方辰,顿时就笑了一声道“师侄儿别来无恙?方辰师侄不愧是三代弟子中根骨第一人,足足用药水熬炼了一十九日,竟然还能汲取药力,这一身根骨连我见了都分外羡慕!”

方辰双目尽赤,扬天咒骂道“岑参老贼,妄我叫你师叔多年,实是羞愧!你真是将我都山剑派的颜面丢尽了,我师父何在?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岑参咧嘴大笑,周身欲念狂涌,足下层层的欲魔化作一巨大的黑色莲台,肥胖的身躯慵懒躺在莲台上,口中笑道“你那师父,不识人间大道,我好心将六欲天魔神通传他,让他与我一同参悟,岂止他如此不识好歹,竟敢出剑伤我!哼!当年掌教之位本是我的,只是他不知如何蒙骗了师父,才将掌教之位从我手中抢夺去,既然他自己找死,我自然便将他斩杀,将肉身挫骨扬灰,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方辰尽力全身力气苦苦挣扎,口中扬天怒号道“你这老魔,我若脱困,定将你挫骨扬灰,魂魄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岑参也不恼怒,只是轻笑一声,说道“嘿嘿!十八层地狱?待我神通大成,阎王也要听我号令!”

他手指一点,药池中顿时放出豪光出来,一个个水泡咕噜噜从药池中涌出,那滚滚的紫色药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方辰体内翻涌,只将他烧的全身通红,宛如是一直烧熟的大虾一般。

李渔自然清楚岑参打算,他将欲魔肆意蔓延开,这六欲天魔神通修炼极快,若是再给他占了方辰这个被药力淬炼过的上佳肉身,只怕这岑参转眼间便能再上一个境界,进入玄仙的层次,他此刻已将都山剑派大部分人都侵蚀,若是继续下去,一股股欲念汇聚,聚沙成塔,将他硬生生推入金仙境界,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这老魔取了上次被镇元大仙收拾的教训,回到中原之后一直藏在这魔宫里隐忍不发,若真让他修炼到金仙境界,到那时恐怕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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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万里

岑参将自己法术施展出来,那药池里药水渗入方辰肉身里的速度顿时快了十倍不止,他本就不怜惜方辰性命,只要肉身能让他夺舍了就行,故而催发起药性来,更加是肆无忌惮。

看着方辰浸泡在药池中,忍受着无穷剧痛,看起来凄惨无比,李渔心中颇为不忍,暗忖道“兽以皮受猎,鸟以羽遭擒,这方辰也着实倒霉,只是因为根骨上佳,便被岑参选中了,不过他虽凄苦,但比起那些沦为欲魔的同门师兄弟,可真真是幸运太多。“

李渔正思忖又什么办法能够不动声色的将人救来,毕竟岑参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只怕他一现身,还没救了方辰,反倒把自己先搭进去。

李渔正思忖间,药池中药力尽去,忽然岑参身形只是一晃,便要扑倒了方辰身上,显然已迫不及待,李渔看的分明,便也难奈不住,准备一把先将方辰收入坎水境中再说。

就在这时候,一道如骄阳破晓般的剑光陡然射出,将整个大殿映照的纤毫毕现,直奔着悬浮的岑参笼罩过去,李渔看的分明,那剑光中分明是一个身躯伟岸,枣面长须的大道士,一看便是有道全真,只是面有煞气。

岑参冷笑一声,那剑光临体,但却被他周生欲魔黑气所化的的无穷黑莲轻易挡住,便听他冷笑道“白万里,我知你躲在附近,便一直在等你出来捣乱,嘿嘿!你竟借伤突破,只可惜你就算将天翼剑诀再上一层,今日也难逃败亡之局。“

李渔眼睛一亮,心中暗笑道“这位白万里,怕就是方辰的师尊,都山剑派的这一任的掌教。“

想他掌握道门九真之一,放眼中原,也是独霸一方的雄主,这些年都山剑派的威风越来越盛,就可见这人的才干和智慧,而在治理教中庞杂教务的同时,修为还能不断精进,这一份天资足足可贵。

只是以他这般人物,现如今却要在自己门派里躲藏如丧家之犬,也是太难为这位都山剑派的掌教了。

近日他借伤突破,自诩已经能够与岑参一战,此时见自己最看好的弟子遇险,便长身而起,身上剑气纵横,法力比之前更见精进。

岑参嘴上狂妄,心里也是暗赞一声“如果不是我这六欲天魔神通奥妙无双,与这世上一切道法都不相同,说不定还真拿不住他。“

不过岑参虽心中赞叹,但也知自家底蕴,从他修炼了六欲天魔神通那一刻起,两人之间的鸿沟只会越来越大,不过他也没有想将白万里斩杀,要知道一个真仙的修士,自己便是再花百年光阴,也未必能够调教出来一个,凭自己孤家寡人,如何能把都山剑派掌握?

故而他心中早已决定,要将白万里化成欲魔,使这位昔日的都山掌教成为自己麾下最得力的战将。

白万里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此时听得岑参嘲弄,便也淡淡道”神通如何一试便知,岑参,今日我定要以八卦神剑斩杀了你这逆徒!“

白万里也知,岑参目前最大缺陷便是没有适合的肉身,一身强大的魔气难以发挥出来,若是岑参占据了方辰肉身,他便真真再没有一丝获胜机会,故而他神通未成,便急急飞射出来。

岑参身为雷道首座,自然知道都山剑派的八卦神剑,顿时神情肃穆,笑声更加阴森,全身黑气荡漾,竟然在数丈之内,忽然分合。

白万里一个不察,通身百尺之内已经全由无穷黑火覆压上来,这位都山掌教轻吟一声,八道璀璨剑气从身体中迸射而出,在头顶以八卦方位摆列,组成一座八卦剑阵缓缓转动,在内里有无数符箓相互流转,似有一股无穷锐气,要从这剑阵中爆发出来。

不过岑参自回了中原之后,便毫无顾忌的将欲魔肆意传播,非但是人间凡人,还有数量不少的都山弟子,那欲魔便如瘟疫般四面蔓延,每一个欲魔都会有一丝丝法力反馈与他,早已经恢复当日神通,甚至比上次李渔见时威能更胜。

这一会他把六欲天魔的威力全数发挥出来,无穷黑云,接天连地,把白万里的八卦剑阵牢牢压住,白万里虽放出数次璀璨剑光,但却都没有冲开身外的百丈黑火,这才心底骇然,知道岑参已经今非昔比。

这两位一见面便斗的如火如荼,倒是李渔瞅准了机会,此时剑魔大战,四周尽是弥漫的黑气纵横的剑气,他又捏着仙人盗神通,哪有人能注意到他存在,趁着上面斗法的两人不注意,便无声息的游向药池里去。

方辰早已晕厥,此时宛如尸体般随波浮沉,李渔以法力一探,还可以感应到他气息犹在,只是身体外围被一层欲念魔气包裹,又受到太多的剧痛刺激,这才陷入昏迷。

这欲念魔气极其精粹,若是常人只怕稍微一碰,便被欲魔侵蚀,哪里还有法子救援,可偏偏李渔的红尘八相碑乃是六欲天魔的克星,此时顿将八相碑神通展开,形成一团八色彩云,将方辰肉身包裹起来,化作八道神光直奔方辰眉心租窍中涌去。

此刻方辰虽还未被欲念侵蚀,但还在奋力挣扎,只是即便欲魔神通还未展现,他便有些相形见绌,外面斗的昏天暗地,他识海中一样争的天翻地覆。

李渔不敢有所保留,一震八相碑,便把八道神光放出来,借着神碑助力开始快速吞吸方辰身上的欲魔气息,此时岑参也察觉异样,他虽还没认出李渔来,但也察觉到有人在抢他以灵药淬炼的肉身,顿时愤怒咆哮,大声咒骂,只是他此时无暇分身,只能感觉到一股神力在方辰身体疯狂吞吸扫荡欲魔气息,摆明了要跟他抢夺,偏偏他又被白万里绊住手脚,只能看着那股力量横冲直撞,将他留在方辰身体里的魔气清扫一空。

那边白万里也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见李渔出手救助方辰,也知是友非敌,更知此时拖延不得,便将一道八卦剑阵催使出十二分的威能,只是此时岑参也大为恼怒,仗着有无穷欲魔护身,竟是低吼一声,竟将漫天欲魔化作巨首,一张嘴硬生生的将白万里合着八卦剑阵一同吞了下去。

暂时将白万里压制,岑参这便急急低吼一声,直奔药池中的方辰肉身冲去,他也是有些急了,方辰的肉身乃是与他最契合的一个,若是丢了,或是有什么损伤,他一时上哪找合适的肉身去。

李渔一见岑参气势汹汹而来,顿时暗暗叫苦道“坏了,那白万里怎么如此不持久,陡然功夫说不行便不行了,这岑参老魔魔焰滔天,我一个人怎么抵挡的住?“

李渔神念一转,头顶上八色神光冲销而起,化作一片光幕,生生将岑参挡在外面,只是他八相碑虽占尽了优势,但李渔自己也知道,他抵御不了岑参太久,心中暗道“已经到了这般紧要关头,若能挡住时间自然最好,若是挡不住,那岑参老魔上来,我也只好毁了方辰肉身,不让他得逞,也算是最后再帮方辰一把!“

只是白万里虽被吞下,但见得周围欲魔无穷无尽,虽在八卦剑阵下不断化为飞灰,但也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涌来,虽然一个欲魔只能削弱剑阵一丝丝威能,这么铺天盖地的涌来,不过盏茶的功夫,他也要被炼化了不可。

他心知难以幸免,一声长嘶,竟然把全部的剑气都收了回来,无边剑气滚滚如浪,汇聚到他的身体里,只将他身体映照的宛如七彩琉璃雕琢的一般,然后一声雷霆炸响,他竟是拼着性命不要,硬生生的自爆肉身,将周围层层叠叠的欲魔炸开一个缺口。

即便岑参此时魔法无双,被白万里这么一炸,也痛的他撕心裂肺的嚎叫一声,他那白白胖胖的肉身顿时撕裂,内里涌出一团黑黢黢的蠕动魂魄,那边白万里魂魄肉身皆被炸的连渣滓都不剩下,但却有一道金光趁着欲魔被炸出缺口从内飞出,直奔药池中方辰落去。

李渔也未想到这白万里如此刚烈决绝,趁着这口空挡,总算将方辰体内魔气根除,手上神光一闪便将他收入坎水境中,那边眼见着那到神光要被汹涌的欲魔吞没,他也来不及多家思考,只是本能的以八相碑的神光一爪,便毫不犹豫的祭起金乌遁光,化作一道金光呼啸射出。

李渔才走,那边岑参肉身虽毁,但他那魂魄堪称是不死不灭,须臾的功夫便已经快速凝聚,发出了震天的长吼,全身滚滚黑火爆发,身上伤势扎眼功夫便已经完全恢复。

此时他却已经从李渔遁光中,认出他身份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顿让他身上魔火再高三尺,口中发出一声厉喝“那小妖孽,我定与你势不两立,非要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解心头只恨!”



第二百零二章 剑诀

李渔金乌分身融合了金乌残念,生出三十六处穴窍,又与无名金轮合为一体,早已经是今非昔比,那边岑参身躯愈合的时候,他早已在天际消失不见。

只是他也不知后面是什么变化,驾着金乌虹光,拼命飞遁,足足飞了一日一夜,这才敢停下片刻,分神一查白万里留下的东西,李渔轻轻一喝,用上了乾坤符箓的法力,那到神光顿时生出八色豪光来,在空中形成一团光镜,上面有无数文字缓缓飘过,李渔心头不由欣喜,不由欣喜若狂,那一道神光内蕴藏的竟是一道剑道神通,正是都山剑派根基的八卦神剑诀。

定睛看了小半个时辰,把光镜上的文字悉数铭记在心,细细品味了一下,心头忽然生出一丝奇异来,这八卦神剑诀以分八卦而立,分修八道,其后又合八为一,内里真意与他小乾坤破禁真法,倒是颇有些类似,只是远没有小乾坤破禁真法深奥。

乾坤八卦本是同源,便是李渔这小乾坤破禁真法,便叫做后天乾坤诀,若日后想要修炼到金仙境界,还非要先天八卦诀不可,故而说起来这八卦神剑诀与李渔小乾坤破禁阵法乃是同源而出,只是中间又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各自所取的方向又截然不同。

这八卦神剑诀修炼难度与小乾坤破禁真法一般,入门极难,也难怪自都山祖师之后,都山剑派再无一人能够炼成,即便是白万里也仅仅只是才窥到门径,远没有发挥出这剑诀威能,不过李渔在乾坤符箓上花了这么多苦功,此时修炼这八卦神剑诀到不废什么力气,只需将剑诀融入乾坤符箓中,便可从中孕出一道乾坤剑气出来。

李渔也未化多少心思研究,身躯一转遁入自己坎水境中,只是进来一看,却见方辰早已是醒了,只是李渔匆忙之中将他赤身裸体的丢进来,却忘了坎水境中还有岑参和小倩在,此时方辰以真气护体,真气化衣遮挡住身体,他肉身被岑参药水淬炼,早已是寒暑不侵,此时虽有一道道玄阴真水砸下来,但他仓促的也还能抵挡。

李渔急忙上前劝解,只是岑青哪会理他,只是冷哼哼一声带着俏脸羞红的小倩离开,方辰之前虽是晕眩,但外面发生了什么倒也都知道,只是李渔所显露出的神通,比起他也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想到之前种种,还有那早就“死了“的师姐,此时非但好端端的活着,而且一身修为极是恐怖,而练就的神通竟是妖族传承的玄阴真水,这些攒在一起,自然让他浮想联翩,心里颇为顾忌,此时见李渔上前,一时也不知是该感激还是忌惮。

李渔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我乃是正经的修士,匿名混入都山剑派也只是为了求药而已,我之所以救你,一来是欠你一份人情,二来那岑参跟我也有仇怨!现在我们已经出了都山剑派,你若愿意,我现在便送你出去!“

方辰停了片刻,他遭逢天大变故,此时难免陷入苦涩,说道“我知你不是邪魔,刚才若非你拼死相救,我此刻已经被欲魔侵蚀,只是我都山剑派,堂堂道门九真,如今却沦为邪魔肆虐的藏污纳垢之地……“

李渔心中有些赫然,温声道“天地大劫,众生遭难,并非你我能够阻止,只是天道致公,既有劫难,也有转机,此时佛门已找到克制欲魔之法,想必不久之后,这场艰难变回平息,到时你重张都山剑派,自能励精图治,整顿一番。“

方辰听得李渔的话,却只是苦笑一声,都山剑派已是名存实亡,从内而外皆被欲魔侵蚀,如今连掌教师尊也自爆而亡,即便是欲魔之乱平息,他有重掌都山之日,都山剑派也会沦为修行界的耻辱,再不是之前那个道门九真了。

李渔处事,向来清楚,恩怨分明,这方辰帮了他,他便救他一次,那岑参恶了他,他便接连的恶心他几次。

方辰虽不知李渔身份,但也只他是信人,沉默了良久才道“都山剑派,已经是名存实亡,今日已被你救了一次,我也不敢再求其他,还请放我出去吧!“

李渔说道“你此时离去,欲到何处去?”

方辰苦笑一声,说道“回都山!山中虽被欲魔侵,但总还有些师弟师妹不知危机,我既活着,便要将他们带回来!”

李渔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问道“你此时伤势未愈,即便去了也是羊入虎口,若再被岑参抓了,更是助纣为虐!”

方辰沉声道“都山弟子,有进无退,即便是拼的魂飞魄散,我也要将山中还未被侵蚀的师弟师妹带出来,还请道兄成全!“

李渔看着方辰坚毅面色,又想到白万里自爆肉身魂魄的决绝,心中不由暗赞“宝剑锋从磨砺出,如此模样,才是道门传承该有的风采,我便帮他一次罢!”

李渔想到此处,对方辰说道“我这里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师尊死前,曾将放出一道神光传承,我仓促之中抢了来,乃是都山剑派的八卦神剑诀,我初时不知是什么,已经打开看了,还望你莫要见怪!你肉身经药池淬炼,现已是坚韧无比,此时若修行这道剑诀,极有可能炼成乾坤剑气出来,我这里还有些丹药,能够助你快速修行,若是成了!你去救出都山同门的把我也就更大些!都山剑派的传承,也不至于就此断绝。“

八卦神剑诀乃是都山根本,历代都有掌教执掌,方辰听李渔说的坦荡直言已经看了剑诀,心中便也暗道“看就看了吧!左右不过是一道剑诀,若是人都死绝了,被这人得了去,我都山一脉总算没有断了传承。”

方辰苦笑说道“方辰只有感激,何来见怪!还要感谢道兄夺法传道之恩!“

他这感谢倒是出自真心,心中对李渔更是认可,毕竟李渔自己收了剑诀,若他不说,谁人还能知道此事,方辰本已经有了魂飞魄散的决然,只是此时李渔将八卦神剑诀搬出来,将都山剑派出传承压在他身上,非但是恩赐福德,更是多了一份责任,让他不能轻生舍命。

李渔当下就把八卦神剑诀的神光还给方辰,同时也将修行练气的丹药给了他一些,这才将他放出坎水境,便在附近的山中以法力各自开辟了一处山洞,就先住了下来。

李渔也知此刻还在中原腹地,虽然这里表面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但岑参既已斩杀都山掌教,此时已经将都山剑派完全掌控在手中,再过不久只怕就会在中原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李渔自知这场劫难,自己还没有安稳度过的实力,便也不在想其他,老老实实的在山中简陋洞府中修炼,他略一整理,却也没有想到,这一次都山之行,他的收获远超自己预计,非但是得了几株太白参,更是得了都山剑派传承的八卦神剑诀。

方辰经历这些事情,性情大变,虽还是沉默寡言,但气息却沉稳的多,他得李渔赐予八卦神剑诀,自然是潜心研习,只是他可不像李渔,早已将乾坤神通铸下根基,即便天赋惊人,在修炼上也遇到了许多碍难。

想到李渔早看了八卦神剑诀,又神通非凡,索性的便时常与李渔一起研习神通,李渔自然也不推拒,他虽仗着乾坤符箓将剑诀融入,但这剑诀毕竟是都山剑派传承,方辰乃是根正苗红的传人,从他口里多知道一些,他也能少走些弯路。

李渔修为强横,又有浑厚的乾坤真气打底,而方辰剑道根基铸炼的极是浑厚,又是都山剑派传承,偶然突出一些奇思妙想出来,让李渔也暗暗叫绝,暗赞不愧是被岑参看上的根骨,果然有不凡之处。

两人便在山中,商讨一阵,各自回去修炼一阵,然后再商讨一阵修炼心得,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相互之间倒也颇有些融洽之意。

方辰被药力淬炼,只要找对了门路,修炼起来自然极快,身上剑气每日一变,修为增长的速度让李渔都暗暗心惊,倒是李渔外表上没有他那般大变化,但是丹田乾坤神通种子内,早已生出一道乾坤剑气,此时正在神通种子的滋养下茁壮成长。

相较之下,李渔到没有方辰那般专心修炼,每日到有大半的功夫都在推演太白混元丹的炼制之法,如此这么足足过了一月有余,方辰便再也坐不住,都山被欲魔所渗透,虽说出来丢尽了列祖列宗几千年拼杀出来的颜面,到方辰一来要去召集都山剑派剩下的弟子,二来,也要去通知道门九真的其他几家,莫要都着了岑参的算计。

方辰向李渔辞行,李渔自然也未阻拦,两人都是洒脱的性子,修炼时入神,说走时也一点空挡不留,各自一拱手,便见方辰身上神光一闪,便已冲上云霄消失不见。



第二百零四章 太白

李渔也未想到,上古人族还有这般辛秘,知了都天神煞来历,李渔便出了兑泽境,他现在手里足有四颗太白参,又有金乌分身足足可以媲美天仙级别的浑厚法力,炼成太白混元丹他至少有七八成法把握。

不过李渔也不敢在这山里的洞府轻易就开炉,先不说此地是否安全,炼丹需全力以赴,不可分心他用,若是在炼丹时阵阵异香,引来什么毒虫猛兽,只怕一炉丹顿时便浪费大半。

一转念,李渔也只能将岑青和小倩从坎水境中唤了出来,心中暗道“小倩自然是可靠,而岑青实力也够,又都不是多嘴的性子,想来不会乱说出去。”

气随意转,李渔神光水镜一闪,便将岑青和小倩两个放了出来,小倩一身小丫鬟打扮,见了李渔自然是满面春风,岑青倒也与以往一般,见了李渔也未有几分好脸色。

李渔开门见山的说道“小道想要炼一炉丹药,寻思这里虽然清静,但终究不是安稳洞府,还请岑姑娘和小倩帮我庇护一番!”

岑青可不是李渔还会炼丹之事,心中顿时暗道“这小道士究竟是什么来历,神通手段层出不穷,明明是个妖族,却一身道门传承,竟还会道门丹术?”

小倩一听李渔吩咐,顿时满脸喜色说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既是要炼丹,我们正好帮您护持,就算小倩实力不济,还有岑青姐姐呢!也不怕有人来!公子尽可放心!”

李渔见小倩乖巧,顿微微一笑,不过他是八面玲珑的人,见岑青眉头一挑,便抢先说道“虽是看护,我也不会白让你出力,我此次炼制的乃是太白混元丹,岑青姑娘若是看得上,我可以两颗丹药作为报酬!若是不需丹药,那便算我请你做的第一件事!”

随着李渔实力增长,心境自然也随之变化,他逐渐不再将与岑青赌约放在心上,岑青却是微微一愣,心中诧异道“太白混元丹?那可是中品的灵药,这小贼对丹术竟是如此精通?”

岑青思忖片刻,这才说道“拿到姑奶奶是让你白使唤的吗?那两颗丹药,我便收下了!”

有岑青与小倩两个守护,李渔和她们攀谈几句,就在这洞穴里将七宝丹鼎放出来,这尊丹炉乃是红云所赠,随着李渔祭练禁制越多,神通威能也愈发奥妙起来,此时丹炉一开,顿时有火焰飞腾,李渔脑后太阳神光放出,内里金乌长啼,顿时炉内火焰更高三尺,凭着金乌天仙法力,李渔一股脑将早已准备妥当的草药灵药,一起投入丹炉之中,顺手便打下了六十四道符箓,用小乾坤破禁真法裹着灵药。

岑青见还没多久,李渔就有了这般法力,心中十分惊诧,心道“这混蛋道士,莫非是哪位大能转世不成?修为怎么晋升的这般快法?这手炼丹的法术,气象不凡,我等妖族虽也有会炼丹的丹师,但却显得草莽,没有这混蛋道士这般阵仗。”

这一例李渔炼丹,可说的驾轻就熟,又有岑青和小倩在旁何候,累了些刻有人擦汗,渴了些就有人奉茶,稍微肚饿,就有珍搓,晃眼月余过去,李渔听得丹炉中响亮,这才探手一抓,取了灵丹出来。

这一次他在都山剑派中弄来了级为充裕的灵药,李渔一股脑的全部放进去,丹炉一开,火光冲天,李渔法力牵引,第一次拉出了九枚白金的丹药,正道了一声好,却见炉火高炽,他又拉了一次灵丹,这一次又的了七枚,李渔心中顿时更喜。

没想到丹炉中火焰仍旧不熄,他只能不断拉丹,好在他法力浑厚,这一口气足足从丹炉中拉出四十九枚太白混元丹出来,李渔欣喜暗道“亏得都山剑派府库充足,我本有上九颗丹药便足够,如今练出这么多来,非但是我够用了,日后白晶晶,鼠三等突破心火劫时,也绰绰有余。”

李渔这才熄了炉火,以早准备好的玉瓶将丹药装了,旁边小倩不知太白混元丹珍贵,岑青却是知道,见李渔一路竟炼出四十九枚,心中自是愕然,不过却无贪婪之意,李渔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根骨不凡!”

随手赠了两粒给岑青,说道“这两颗乃是答应姑娘的报酬!”

岑青拿着两颗丹药,一时也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坦然收下,她乃是天仙的妖族,当年为了度过心火劫,族中也不知花了多大力气,才购换来了一枚丹药,其药效还远比不上这两枚太白混元丹。

岑青正想感谢,却见李渔转手又去了一枚给小倩,顿时便冷哼一声不在言语,却见李渔笑着说道“小倩妹妹这些时日也出力甚多,这枚丹药是给你的,不过你现在可服用不得,且先收着,等将来心火劫来临时使用!”

炼处四十九颗太白混元丹,李渔自然十分满意,等收了岑青两个回坎水境中,他便封了洞室一心闭关潜修,心道“有了这四十几颗太白混元丹在手,我定可一具度过心火劫,将乾坤种子化作神通不灭灵光之后,修为定能暴涨十余倍,奠定无穷浑厚根基,出关后再去寻另一处金乌残魂,这中原一行便算是圆满了!”

李渔花了两日功夫,只是默诵心经冥想打坐,将心境平复至不起半点波澜,这才取出一枚太白混元丹服下,顿时滚滚药力在腹内散开,李渔以乾坤真气将这股药力裹住,真气药力两者融合变化,不旋踵这一团真气已经通体被沾染成了八彩颜色,乾坤真气内那一股先天的轻灵真气快速增长,足足用了几十日的功夫,李渔才将这一枚丹药的药力吸收完毕。

李渔这小乾坤破禁真法乃是一等一的法决,但脱凡为仙这一关,他也不敢轻忽,毕竟这一关心火劫乃是生死大劫,更与之后修行道路息息相关,有顶点的差池,就是追悔莫及,故而李渔也不着急全力祭练,而是先一点点的熟悉太白混元丹的药性。

将那团转化为先天的乾坤真气压缩,李渔又花了十几日的功夫,心念一动,那团真气此时再看,一般轻灵娇艳,一般色泽沉重,李渔也知借丹药之力并非正途,故而非要将这一股真气淬炼到极致不可,如此又花了十几日功夫,这团真气在出现时还有小半未曾转转换,李渔这般来来回回,足足运炼了九次,这一股乾坤真气才到炼无可炼的至极,八色神光之上,隐隐有了一层紫色缭绕。

李渔试验出来自己乾坤真气淬炼的极限,这才含笑又取出一枚太白混元丹服了下去,如之前一般慢慢淬炼转化真气,后天真气转化先天,本就是水磨工夫,李渔借助丹药已经省去了几百年苦工,若是此时失了耐心,耐不住这来来回回的枯燥,这真气转化不足,现在不会显露,但是等心火劫时候,便会爆发出来,即便侥幸度过心火劫,这些欠缺在想弥补,就非的要补缺草这一类的灵药炼制灵丹不可。

李渔缓缓入手,不急不躁,正是道门正宗气象,这一次李渔炼化了这颗丹药足足用了几十日功夫,却猛听得远处传来轰隆斗法之声,李渔心中惊讶,忙收了功法,走出室内一看,便见得远处天边,冲起了一条黑龙般的遮天旋风,到了高空也是凝聚不散,反而四散开来,越见凶猛,内里尽是团团欲念。

“这是六欲天魔神通,不知是那个人又招惹上那岑参老鬼了!”

斗法之威四散震荡,大地都剧烈晃动,也亏得李渔见到不好,早早收功,飞的甚远,这才没有被这股余波波及,这一斗足足过了大半日的时候,这才消停,那漫天如海欲念也都龟缩回去,顿时间又是朗朗乾坤。

李渔顿有些惊疑不定,不过他此时一心提升实力,却没有跑上去凑热闹的打算,心中暗道“看来中原道门已经发现六欲天魔,今日之后大战将起,我还是小心些,老老实实修炼,莫要一时莽撞,坏了修行。”

李渔计议已定,就又回到洞中修炼,只是这一次沉入地下更深了一下,也不去管外面打的火热水深。

他服丹转气几日,便再修炼小乾坤破禁真法几日,以期让真气再浑厚些。这般日子说来无甚可记,每日都做的是同样功夫。

他此时深处地下,也不知外面日生日路,只是每过几十日便会有震荡涌来,李渔也只是收功等待,在没有外出窥视,如此这样转化先天之余,又苦修小乾坤破禁真法,李渔丹田中乾坤真气虽不断转化先天,但因为小乾坤破禁真法也不断精进,丹田中积累的真气反而不见减少,反而是因为着手开始修炼都天神煞的缘故,他体内能够积累的真气反而不断增长,原计九颗便已足够的太白混元丹,此时服用了九颗下去,一身真气也不过才转化堪堪一半。

得诸多福缘,数种神通于一身,李渔此时所积聚的真气,远超前贤,可说得上是他这一级数,所能积聚真气最为雄厚的一人。

光阴如白驹过隙,忽忽就是年余过去。



第二百零五章 天仙

晃眼一年多的光阴过去,李渔后天真气转化先天的功夫也完成大半,体内的乾坤真气已经浓郁到丹田都储存不住,满溢了出来化成了一道八色奇光,分八卦方位在他身子的周围缓缓旋转。

若是寻常修道之士,不要说是化凡为仙了,就算是天仙大成,也不会有体内的窍穴,丹田都存储不住,满溢出来的情形,李渔所积累的真气实在太过浑厚,又兼修了都天淬体神通,这般情况也没有奈何。

李渔心中甚至还想“我不过才把三分之二的真气转化已经是这般模样,若是把体内的真气全部转化,岂不是举手投足都有八色神光,乾坤真气的威压逼人?”

不过李渔现在对於出体外的真气也没法子收拾,只能一路修炼下去,不过他修炼到这般境地,也不是没有旁的感悟,随着真气逐渐转化先天,他原本周遭天地的感应,只是若有若无的一丝,现在却能隐约清楚的将自己与周围天地接连在一起。凭着这股感应,他就能借助天地灵气为己用,小乾坤破禁真法的许多妙用,这个时候才慢慢的显露出来。

修为到了脱凡为仙这一层次,才看的出来心法的高低,小乾坤破禁真法乃是一等一的法决,在这个阶段最为明显,李渔每修炼进步一份,体内的先天真气浑厚一份,原本只能感应方圆数里的天地元气,也渐渐扩散到了近乎百里的范围,只需意念一动,便可将周遭百里之内的灵气摄来为己用。

李渔心中暗道“在真仙境界将神通不灭灵光与肉身相合之前,只怕这身外八色神光是去不掉了,这神光虽然正而不邪,但太过扎眼高调,出手总是失了隐晦。”

算计时日,李渔已经从西牛贺州出来也有将近四个年头,修炼之余心中也时又想到“不知白虎岭中一切是否安好,白晶晶几个修为是否都有长进!”

真气转化先天越是往后,越是凶险到了这般时候,已经是最关键的所在,李渔亦不敢再多分心,在体内先天真气生出一层层禁制,越是接近第十八层禁制,李渔闭关的时间便也越长起来,常常一次闭关就是月余是时光,也亏的他炼制的太白混元丹充足,药性又是极佳上品,李渔吞服一枚,也足够他月余的闭关之用。

日升日落,大地之上,无论仙凡,征伐遍地,大地之下,似乎并不因为多了一位小小妖族,而有什么变化,除了李渔修炼的这一片山川,草木生长的茂盛,空气也比旁处清新,其他也并无别的变化,这山中一有灵气,顿时便有诸多鸟兽赶来,渐渐的繁衍起来。

星月斗转,山腹中尽是八色神光交织,李渔这一次枯坐,已经三月有余!!

他身上那件鸟羽蚕丝织就的道袍,依旧洁白如雪,只是丝丝缕偻,许多地方都已经遮蔽不周全,那是因为李渔是身上的先天真气,每一股都蕴含独特力量,日日摩擦,故而弄得残损。

此时李渔丹田中乾坤种子已经近乎化成一块金色琉璃闪耀刺眼金光,内里足足有一十八层禁制,只差一步变化化凡为仙,神通种子便可化为一道神通不灭灵光,只是在这之前,尚有一次劫难,便是心火劫,也不知又多少欲要挣脱凡尘的修士妖魔,都只差临门一脚,却在心火劫前饮恨终场,落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李渔这一次修炼,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化凡为仙最后一重关隘,如今丹田中乾坤真气已经全部转化先天,此时仍旧在精炼。

此刻在李渔的身外,已经非是普通世界,而是一道由乾坤真气组成的八卦,在这金色的八卦之中,无法计数的符箓闪耀,缓缓旋转,如果有精通周易八卦的修士在此,便可看出来,这从李渔身体里喷薄而出的金色八卦,具体为微的乾坤意境,与古老相传的乾坤八卦越加类似。

这并不是什么法力幻化,而是周遭的天地和李渔体内即将成型的神通不灭灵光生出气息感应,这才有虚影凝聚出来,李渔就已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周围天地的存在,李渔真气转化先天时,已经能够与周围天地建立隐约联系,此时到了如今这个修为,这份感应无虑千百倍的放大,这才能召唤出来这一道乾坤八卦的虚影。

在体内外两道八卦旋转的频率逐渐协同交融为一体的时候,李渔顿时感悟,乾坤一道的无穷至理在他面前完全展开,意念飘飞而出,宛如游鱼遨游星辰大海。

此乃大机缘,亦是大凶险,若沉溺其中,便会失去自我,到那时不是感悟天地,而是反被天地吸收,便如庄子曾言“吾生而有涯而学无涯,以有涯追无涯,怠咿!”

李渔意念沉浸天地至理,陡有心火生出,化作熊熊金色火焰将肉身包裹,此火非天上火,地下或,人间火,而是来自于李渔自身的一把心火,也就到了这一步,心火为劫,若能闯过去天地广阔,若闯不过去,便是身死道消。

心火焚烧,焚烧历练的乃是道心,也亏得又太白混元丹庇护,李渔这一步倒也走的安稳,只是身上白色道袍逐渐化为粉尘消散,顷刻的功夫,肉身便也被烧的焦黄,李渔身体自然而然的扭动,迎风便长,须臾的功夫便化为原身出来,只是他自从修炼了都天神煞淬体神通之后,虽才只练成第一层境界,但妖身却发生天地改变。

此时呼吸间,李渔肌肉上就生出一层银色甲胄出来,宛如金属质地,亮银闪耀的鳞甲覆盖,下半身虽化为多足蜈蚣,但上半身依旧是类人模样,依稀的还能看出李渔面目,只是身体两侧各有四只手臂,四只手掌之中各自攥着一团神光,乃是乾坤八境显现,其中已经凝聚的坎水、兑泽、震雷三境分外清晰,甚至连内里微小的世界也能看的清楚,而另外五个光团还只是一团能量汇聚,显是还差了一层功夫,不能突破变化。

李渔这肉身一出,熊熊的金色心火竟也焚烧不透,内外两道金色八卦忽然外缩内涨,李渔的意念一下子被两股力量绞入其中,乾坤法力包裹这环宇乾坤的一丝真意,一起摄入意念之中,然后收缩成一个极小的点,猛然下沉到了丹田中央。

原本丹田中的金色八卦图,虽然感应周遭天地,却总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光是闪耀的符箓就少了不知多少,毕竟天地何等广阔,也绝非李渔现在法力能够映照出来,但是得了这一道乾坤真意,李渔金色八卦中顿时分化无处符箓,宛如一片片星云般组成一个个神通禁制,其中皆是李渔融入乾坤符箓中的神通,神通越是强横,如金乌神形诀,太阴元磁神光等,禁制光芒便会越加的璀璨,其他重重微小神通,便如漫天星辰在一帮交互闪耀。

李渔的意念沉入这金色八卦中,顿时仿佛成了这一片天地之主,举手投足便有无穷威能,山川大地,尽数他为用。

李渔精神一震,破开了这种迷惘,从无数璀璨金色符箓组成的八卦中挣脱出来,此时心火已熄,丹田中一道无以名状,闪耀着金色光辉的八卦神光悄然成型,在那八卦之内,繁星点点,有无数星辰明灭,尽是李渔参悟的神通符箓,便在这一刻,李渔几十年苦修,终于化凡为仙,跨过了三灾六劫的第二次劫难。

神通不灭灵光一成,李渔只觉得头脑清明了十倍,李渔此时依旧是那人身蜈尾的古怪模样,念头一动,便拿乾坤八境试手,他之前只是用乾坤八境来困人,但实则这八个秘境还有许多变化,只是李渔实力不足用不出来,此时他突破天仙,便能把已经凝聚的三个秘境威力引发出来,比原来能用的变化更多。

李渔法力一引,周身便有滚滚五彩烟云涌动,此时在兑泽境外也能布下九乘摄心阵,虽然他把阵法转移出来,威力比在兑泽境中要降低近十倍,但也足够让他这个刚刚进入天仙境界的小妖怪,便有不逊色与天仙大成的手段法力,第二重震雷境一展开,便有重重雷霆在周身弥漫,而坎水境最早生成,李渔领悟也最是透彻,此时一旦展开,便是洪水泛滥,冰冻百里,威力比起玄水大阵大了不止十倍。

李渔此时身高六丈,人身蜈尾,全身亮银,八只手掌中八个光团交互闪耀,衬托的他宛如上古魔神降生,此时随着他睁开眼睛,这原身逐渐化为人身,露出了几许微笑,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深意,让人看不透他真正的心境。

此时天仙已成,都天神煞淬体神通的肉身又生出一重变化,威煞凛凛,李渔闭关完毕,对此地再无留恋,便仍旧把太阳神光裹住自家身子,使出金乌遁光出来,瞬息功夫便已在远处天际消失不见。



第二百零六章 变化

李渔破空而去,晃眼的功夫便已经在百里之外,他如今以入天仙境界,修为比以前不知高了多少倍,就算不借助金乌分身,法器之力,平常真仙以下,除了一些上古奇物出身的精怪,已经很难在遇到比他真气修为还高的人。

天仙之后真气化为先天,一身的真气皆化为轻灵之态,化风化雨,故而非但能御风架云,更能霞举腾云,此时再将遁法使用出来,非但更是如意,速度更是比以往快出数倍。

在地下潜修两年有余,李渔足足用了十八颗太白混元丹,比原本的估计足足多用了一倍,现在进入天仙境界,李渔对这里是半点不敢留恋,虽然他躲在地下修炼,但是周遭也并不太平,时有震荡的法力余波引动的天地晃动,显是外面绝不太平,修炼之余,总是有些提心吊胆,如今终于可以离开这地方,哪里还有不早早离开?

不过一刻钟之后,李渔算计已经飞出了近乎千里,这才心中颇有些感慨的回头一望,远天际早已看不见半点山峦痕迹,不由得淡淡笑了一声,仍旧扭头赶路。

出了山腹,李渔在中原又走了月余光景,一路上尽是良田荒芜,百里无烟,人间不知为何四散的龙气如今经过这几年厮杀,总算是聚拢为几分,此时中原光景颇有些像先秦之前七国称雄的意思,只是惨遭屠戮的百姓,可远比先秦时,更在水深火热之中。

李渔虽有些修为,但毕竟也知道,人间王朝更替之事,修行之辈还是莫要插手,故而一路上除了随手救助饥民,平时也极少显露法力。

而修行界也不太平,他一路上也遇到几个道门弟子,此时李渔一身先天轻灵之气随身肆意,便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不凡,故而他只是稍加打听,那些道门弟子自然将所知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几年在地下潜修,方辰练成了乾坤剑气之后收拢了都山剑派的弟子,在人间四处追杀欲魔,倒也闯荡除了一番名号,总算还维持住了都山剑派的名声。

当年得方辰提醒,道门九真确定了六欲天魔所在,道门几位掌教亲身相请,终找到浪荡人间的铁拐李,有上洞八仙的名号,天下道门莫不响应如潮,都汇聚在无极观外,整个道门如今倒也颇有几分万众一心的气象。

第二个变化,就是六欲魔尊岑参出世,岑参也不知从哪又找来一具肉身,强横非凡,实力足足又强横一步,又以欲魔侵蚀的都山剑派上下,都山剑派八位首座,除了已死的百万里,和另外两位死在西牛贺州君子国一役中的风火两剑的首座,剩下三位尽数被他侵蚀,再加上其他侵蚀来的好手,依着都山剑派的根基,组成了一只欲魔大军,纵横无敌,已经屠杀了数十个道门传承,几次大举攻打无极观,却都被铁拐李击退。

只是六欲天魔太过诡异,岑参每一次都能仗着法力诡异,逃了性命,非但如此,只要是岑参在无极观吃亏,逃遁之后修为反而是不减反增,继而大肆杀戮侵蚀,也不知有多少道门通道和中原生灵遭了他的歹毒手段,很快便能又组织出一只欲魔大军。

第三个变化便是大批佛子东渡,原本中原欲魔祸患,无论仙凡一旦被欲魔侵蚀,除了打的魂飞魄散再无其他办法,而如菩提达摩等佛子借释迦摩尼如来传授的大乘佛法之奥妙,能将沉沦欲念的魂魄渡化,引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有这些佛子助力,中原道门打压六欲天魔的速度逐渐加快。

只是佛门大批佛子东来,自然不仅仅只是为了解救万民与水火之中,人间苦劫,正是佛门教义畅行时候,随着佛门弟子屡次施展神通教化,佛门在中原声明大盛,李渔一路行来,已经能看到不少崭新的佛门寺庙和虔诚礼佛的百姓,虽还远比不上后世香火鼎盛,但与之前道门独霸中原相比,已经完全是另一番气象。

几个月的时间行走下来,李渔知道了这许多变故,也暗自吃惊,心道“岑参也着实强横,竟敢主动招惹铁拐李,还能全身而退?难道是在他的六欲天魔神通又有精进?要是这般,我遇上他只怕也讨不得好处,就算我手上有不少神通法宝,也斗不过他!”

李渔又想道“岑参魔焰滔天,此时道佛两门合力,总有高人出手制他,我还是先去取了剩下那一道金乌残念,然后早早回白虎岭去,这些事情,还轮不到我来管。”

李渔顺着镇元大仙的指引,又足足在中原浪荡了半个月的功夫,这才到了一片破败城镇,此处原本应是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城,只是经历战乱,便荒废下来,四处残垣断壁,撒着些屎尿污秽,成了狐狼野兽的栖息之所。

李渔在城里参详一圈,也未见到半个人踪,反倒是被豺狼啃食干净的尸骨见了不少,显然此地早已经荒芜了多年,他心中感叹,便循着地脉走势找了过去,在这空荡荡的城镇里搜寻了片刻,李渔便找到了一口枯井。

枯井边上,有一只颇为雄壮的黑色大狗正在与两只野狼厮打,那大狗颇有灵性,扑咬起来极有章法,便是那两只野狼前后围堵,也还是让黑犬寻着机会,在它们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血肉,只是那黑犬也不知与两只野狼打斗多久,身上又数道伤口,也是伤的不轻。

李渔走到近处一看,这才看到枯井边躺着一人,早已死去多日,尸体都已经生出臭味,两只野狼显是被尸体引来,却不想忠犬护主,即便是尸首,也不能任由野狼啃食。

李渔见这黑犬忠义,心中暗赞一声好,便抬手一指,只是将大日金乌体内龙气分出一丝丝,那两只野狼顿时悲鸣一声,拖着尾巴呜咽逃遁。

见李渔上前,那黑犬低声呜咽挡在尸首前,李渔轻笑一声道“颇有灵性,又衷心护住,着实不易,你也莫要挡在这里,你主人虽死,魂魄犹在,还需将他送入轮回为好。”

李渔一抬手,便又股股轻灵水汽滋润,须臾功夫便将黑犬一身伤势治愈,它也能感觉到李渔身上并无恶意,只是趴在尸首旁,李渔这才走上前,却发现那水井早枯,蕴藏内里的金乌残念,自然也是下落不明,便说道“下面的鬼物,还不出来?”

便听得枯井中发出幽幽长叹,阴风阵阵,一淡淡鬼魂从枯井中飘出,漂浮在井沿上,那黑犬似有感应,顿时从地上跃起,虽目不能见鬼类,但却向着那鬼处张望。

李渔微微一笑,喝道“你这鬼物,可是此地人士?既已身死,为何不去地府投胎,反而擅自滞留此地?快快都给我交代出来,若等我自己动手,可就没什么好相与了。”

李渔虽没用任何法力,但他现在一身先天轻灵气息,气质脱俗不凡,那鬼类更是能看到李渔一身冲天的八色神光,几乎将天空都映照成彩色,甚至连自己被困在此地的魂魄,也在光芒中隐有飘飞之感,哪里还不知道眼前人乃是有道全真,当下便急急跪倒,口中哀求道“仙长明察,并非是小生不远离去,而是事出有因,魂魄被困于此,还请仙长慈悲,送我转世轮回。”

李渔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法力,那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还不赶紧说出来。”

他轻轻一松法力禁锢,那鬼魅便飞入他掌中,也只剩下三寸大小,宛如一个秀珍的小人,那书生在李渔掌中拜倒,哭死道“小生乃是冤屈而死,后才被这枯井困住,挣脱不得!”

这书生堂堂的七尺男儿,非但生的纤细,连性子也如女子一般,嘤嘤啼哭,把自家的身世跟李渔说了一遍。

原来这书生本性朱,本是这城里的富家公子,只是战乱洗礼,家门便破败下来,忽然前几日,有一个西域番僧找到他,欲要借他家传的水缸一用,本来这书生也不想出借,但那番曾出手阔绰足足给了他五大块黄金,他这才心动。

结果便在这水井便,他亲眼见那番曾以他家传水缸从这井水中取出一金光璀璨之物,他以往从不知晓,自家水缸竟还有那般妙用,只道受了欺骗便上前理论,只是那番曾哪会理他,随手便将他打杀,带着那装满金光的水缸离去,只剩下一缕残魂,被这枯井中的力量牵绊,便是想要去投胎,也没有办法。

李渔听了心中顿时一动,从朱书生口中描述,这枯井中的金乌残念多半是被番僧取走,心中顿时怒骂“好你个喇嘛,不过我看上的东西,可不会任其从眼前溜走。”

李渔慢了一步,心中虽然不爽,但也并无多少怒意,西域番增算来算去也不过几支,其中又以大日禅宗为尊,李渔之前也曾被西域番僧尊为活佛,还让那番僧将一众女子带回西域,此时心中暗道“既是如此,看来还要先往西域一行!那和尚已经走了几天,此时再追也没有结果,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既是取了金乌残念,终究还是要回西域,我且去西域寻找,总能找到。”



第二百零七章 刀影

朱书生在李渔掌中哭泣,李渔既已问清原由,自也不会在理他,随手一翻,般将他送入阴阳轮回,不过倒是那只忠义黑犬,李渔看着颇为喜欢,那犬也颇通灵性,李渔手指一点,将一份吞吐灵气的神通法决,送入黑犬眉心,便随手把它收入坎水境中。

将这黑犬收下,李渔也只是给它一份机缘,至于最终能获得何种成就,还是要看它自己造化,辨认了一下方向,李渔便向北方飞遁。

太阳神光裹住肉身,足以破开大气阻力,化成一道惊天长虹,如光如电,凭着这一道神光,在这中原之内,能够追上李渔的人也寥寥无几,只是这金乌遁光虽快,独独可惜在气势太盛,光华照耀,飞行起来丝毫不藏匿行迹,不过细细想来也是,大日金乌乃是妖族皇族,上古何等的张狂霸道,到任何地方都是炙光灼灼,怎么还会隐匿身形。

李渔一路飞行,也连续遇到了几次欲魔前来寻隙,他虽然不惧,却也有些困扰,正当李渔尝试以仙人盗神通隐去遁光的时候,忽然见到远处天际黑云漫天,欲念纵横,无数宝光剑气飞舞,竟然是有一群人正在斗法。

那漫天黑云翻翻滚滚,内里尽是滚滚欲魔,只是比起岑参法力弱了许多,而且也不止是一个人,而是好多人,李渔把玄水真瞳运起,数百里的距离顿时变得近如咫尺,数十个身穿黑衣,浑身黑火翻涌的修士,所用的法力皆是李渔极熟悉的六欲天魔神通,而被困住的那七八个人里,有两个穿着都山剑派的湛蓝色道袍,其中有一个正是李渔曾在都山有过几日相处的柳依依。

“怎会是柳依依?她既从都山剑派出来,现在自然是该跟着方辰,怎么会在这里与欲魔争斗?”

他与柳依依虽相处不过几日,但这少女对人真诚,倒是颇讨人喜欢,他对待朋友总不能也见死不救,何况这些被欲念所控的欲魔,只不过是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境界的水准,虽然仗着欲魔神通诡异莫名,但在李渔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李渔只把红尘八相碑的神力分出一丝,往下一指,八色光华宛如惊天光幕,一个横扫而过,就把那十几个欲念侵蚀的修士卷入其中炼化,除了一个修为已经魔到了炼虚合道境界门槛的中年修士,身上黑光涌动,微微抵挡了一下,剩下的只是须臾便炼化成念头本源被八相碑吞噬。

一出手,就将那十几个欲魔灭杀,那八色神光的威力,顿时把双方的人都震慑了,见得有人出手相救,被围困的那七八个人倒是都松了口气,知道来了强援,把法器都催起,想要抢先一步脱困,也能在来的道门高人面前争回面子。

八相碑将那十几个欲魔炼化,李渔顿时微一皱眉,随着八相碑威力攀升,到了现在炼化这些普通的欲念魔头,已经增加不了八相碑多少威力,且八相碑出手无情,那些欲魔一旦被吸入,便会彻底炼化,无知无识,自然再无轮回转世之说。

李渔也不想过多杀戮,便拿手一指,顿时八色神光一闪,便将围住那七八个道门弟子的漫天黑云包裹进去,却并非将这几千欲魔魂魄炼化,而是化为一颗圆珠,封印起来收入碑中。

李渔两次出手,一次比一次更加震慑,那七八个重获自由的修士,也知道你来了大高手,顿时纷纷欢呼,只是李渔也没有下去与柳依依相认的意思,便把遁光一催,化作金虹瞬息间就已经飞出百里之外,又见到有两团人马在惨烈斗法,只是这一次势弱的一方,却是那些操纵欲念的欲魔修士,另外一边不知道是哪一家道门的修士,所用的法器都是古朴铜铃,铜铃响彻,声荡四野,能引的人神魂晕眩,那些欲魔顿时被震的惨叫连连,凭借几件铜铃宝物,这十几个道士硬生生压制住几十个欲魔,显然用不了多久便能取胜。

李渔此时自然有神通护身,那铜铃的声音虽然诡异,但却也影响不到他,他也不想介入这场争斗,刚才李渔出手多是因为柳依依的缘故,但是现在这些人却都跟他无关,何况还是那些用铜铃的道士占了上风。

越过了这个战团,再往前走李渔这才发现,自己似乎闯入了一个巨大的战场中,便如同牛魔王大婚时西牛贺州君子国那一场覆盖几千里疆域的大战一般,他每飞上几十里,数百里就会遇到一场战斗,战斗双方的法力也越来越高,甚至到了后来,已经逐渐有天仙,真仙层次的高手出现,要知道就算是在道门九真,真仙等级的修士也是少之又少,至于许多寻常门派的掌教,也只是天仙的实力而已。

李渔一路行来,心中不由暗道“这些被欲念所控的欲魔,想来便是岑参的手下了!这些欲魔都还有生前的记忆法力,只是又得了六欲天魔神通助力,修为较原本提升不少,不过也亏得岑参乃是剑修,并不擅长阵法,这么些沉沦欲念的修士,若汇聚在一起,只要稍加调教,布置成万魔大阵,只怕便是金仙的高手都能给轰飞了!”

李渔不敢继续停留,他想要越过这个战场,但是却发现似乎自己越来越深入,整个战场居然绵延丁数千里方圆,李渔此时想要掉头,不管向那个方向,都要陷入争斗之中。

还好李渔遁光迅速,偶然有高手想要寻隙,也追不上金乌遁光的飞快神速,一路倒也是有惊无险。

李渔连续闯过了也不知多少重战场,忽然间有股极端危险的感觉自身下袭来,李渔一路行来,也不敢有境毫大意,急忙以红尘八相碑护住了周身,几乎与李渔同时,就有一道黑云破开地面滚滚冲飞出来,这道黑云气势之猛烈,就像是要把整个大地都撕裂一般,夹带着一股豪猛无比的狂霸之气,迎空化作一只漆黑猛兽,直直向李渔扑杀了过来。

“这火,好高的修为,只怕不输昔日的岑参老魔了!”

敌人虽强,李渔却也临危不乱,暗自庆幸早早将红尘八相碑放了出来,此时神念一动,头顶八色神光交织,结成了一张光幕向那黑色猛兽正面兜去,那黑云中的修士修为虽比李渔要强,但这一击硬拼,居然是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李渔在红尘八相碑内身体微微一晃,虽有股股反震荡的力道涌来,但他肉身经过都天神煞淬体神通淬炼,些许的力道岂能伤损,反倒是那黑云凝聚的猛兽被反噬法力生生震碎,内里老魔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啸,居然将漫天黑云凝聚成九刀圆月般刀影,呼啸旋转,霸气纵横,一招一式都是猛烈无比,威风凛凛,显然乃是一道极高深的神通法决,李渔手中神通不少,便是连上古人族的淬体神通都有,比这道法决强大奥妙的比比皆是,但却都没有这般强横霸道,意气飞扬,对敌之时,仅仅只是气势便已经占尽上风。

李渔见过都山剑派剑术,此时见到这九道呼啸刀影,顿知其中奥妙,也不敢大意,忙将八相碑神光撑开,只是那些刀光不断旋转砍在神光上,火光缭绕,刀光四射,发出阵阵磨牙刺耳的刮擦声,似乎要将八相碑的神光硬生生撕扯破裂一般。

虽见这般,李渔也不惊慌,只是一团银光如冰月般从掌中轻轻升起,却已将弄月环和太阴元磁神光的神通使用出来,上古十大异虫夺天造化,各有奇能,而其中李渔这太阴金蜈的血脉天生元磁之能,更是各类五金兵器法宝的克星,他虽已修炼都天神煞淬体神通,将肉身祭练成半人半蜈的模样古怪,但是这一身元磁之力反倒是不减反增。

太阴元磁神光化成一轮冰月,随着李渔口中一声轻呼,顿时放射出漫天银光幻影,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李渔祭起太阴元磁神光统治,手中八色神光一闪化作一道金色剑光,他手腕轻抖,这根金色长剑就幻成了漫天剑影飞射出去,这金色宝剑乃是都山剑派八卦神剑剑意所化,李渔将其融入自身神通中,却练出这么一道剑意出来,也不知练得是否正确,今日正好拿来试手。

太阴元磁神光之下,那九道呼啸刀光顿时失了片刻章法,须臾的功夫已足够让乾坤剑意飞射而入,这剑意道并不向寻常剑光宝物,非得要打到人身上,才能伤到对方,内里的老魔只觉得一股惊天气势涌来,乾坤,风雷,山泽,水火,仿佛周遭的天地万物似乎都在这一刻向他压制过来,让人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力。

九道黑火刀光瞬间合一,化为一个古服高冠的老者,瞬息冲破云霄,但是从他身上不时一簇簇洒落的黑色欲魔来看,也让李渔知道,刚才最后一击,还是重伤了这名来历不明的大敌。



第二百零八章 老道

那老魔呼啸而去,身后甩出一道长长的黑火扫尾,簇簇的洒落一片片宛如满天星光般飘落的黑火,让李渔也知道,他刚才一击,这老魔也还是受了伤势。

“这老魔是谁?一身神通法力强横如此,半点也不输当年才入魔道的岑参老魔?尤其是刚才那一路刀影神通,强横霸道,刚猛莫测,绝非是一门寻常神通!”

李渔心中暗自思量,他这边的一场战事,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就分出了胜负,那个古服高冠的老者逃遁,但是两人交手,排场之大,气势之宏,就连数百里外都看的见,那位古服老者如火山般自地底喷涌而出,化身黑色巨兽,黑火刀光,漫天飞舞,绵延不绝,可谓是惊天动地,气吞四海,而李渔虽只放出八相碑对敌,但八色神光交织冲天,气势也极为不凡,况且只看李渔能轻易击败那老魔,就让数百里之内的修行之辈都看的目驰神摇,惊骇莫名。

李渔已经感应到有数古法力向自己存神之地延伸过来,心知此刻不好走脱,便静立原地,足踏虚空,手中托着红尘八相碑,静静等候,不过须臾功夫,就有三道遁光从三个方向飞来,这三道遁光神通路数各不相同,飞来的方向也绝非一致,显然并非同门,但是每一道遁光都强烈之极,显示出不凡的天仙修为。

“怎的会有这么多高手?这三个人修为最低的也已经到了天仙的层次,剩下两人都到了开始将神通不灭灵光与肉身相合的层次,即便在道门鼎盛的中原,这些人都是一家一派的宗主身份,就如同白万里,岑参等一类,这等人物向来都只求更近一步跨入真仙,一闭关便是几十年,上百年,若非岑参作恶太过,这些人恐怕也不会轻易出来。”

李渔心中暗暗嘀咕,实则还真如他猜测一般,这三个人在中原道门也都各有根基,只可惜山门被毁,子弟被屠,这才如方辰一般,率领了门人弟子转战四方,这一次的大战,是中原近百个宗门与西方佛子联手,势要灭杀岑参的一次大战役,他们三个还没有资格参与围攻岑参的核心战斗,而是被安排在这边围攻刚才那个古服高冠的老者。

“这位道友请了!在下五雷派冯吉,这两位是桃源山三阳真人,归云宗宗主慕容白,多谢倒有援手,击伤了摩天老鬼谢烟霞!”

李渔微微稽首,低声问道“三位道兄,我也听说都山剑派的雷剑首座岑参炼就了一种邪门神通,专以屠杀无辜,聚炼欲念精华为提升功力的法门,但是什么时候,岑参手下有了这么多高手?那谢烟霞只怕一身神通,只怕不输给岑参,这般的人物,怎么会被欲念侵蚀?”

冯吉有些苦笑道“道友有所不知,那六欲天魔太过诡异,一旦中人,就会侵蚀人心,为欲念所控,有些道友不察,被他的欲魔入体,便会渐渐化为欲魔!”

李渔肚内暗暗疑惑,心道“恰是相反,我对六欲天魔神通太了解,才觉得此事蹊跷。”

六欲天魔虽然诡异,但当然不是天下无敌的神通道法,不然现在岑参哪里还会遭受围剿,早就以一己之力开创出魔门大道,称神做祖,甚至至少能超越到大罗金仙的层次,而不是现在在中原如过街老鼠般四处围剿,今日能否活下去还很难说。

六欲天魔最大的厉害处,就是种在别人体内的欲念魔头,能够转化中术者的欲望为法力,但这也是六欲天魔最大的弱点,毕竟凡人容易被欲念所控,但修为到了李渔他们这个境界,虽然心中还有追求无上大道的大欲望,但这欲望乃是由自身掌控,即便被欲念侵蚀,只需要加以引导,便可将欲魔分离出来,若是事先有了准备,也有许多法门可以避免,六欲天魔毕竟还不是天下无敌的神通。

除此之外,李渔自己也是到了天仙境界才知道,此时一身真气全数转化为轻灵的先天真气,根本就是万邪不侵,除非刻意去接纳六欲天魔,或者是岑参真能把六欲天魔的神通推演到了无上大魔的地步,否则如刚才谢烟霞那般的人物,即便是送到跟前,欲魔也难侵蚀。

这些疑问在李渔心头只是一转,他就不再去想,岑参虽然厉害,却跟他全无干系,这场歼魔之战,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毕竟乃是妖族出身,若无必要还是不想牵扯进去,李渔向着冯吉三位微微一拱手,便准备告辞。

冯吉见状忙拦阻道“岑参凶狠无双,不知祸害了多少生灵,冯吉敢请道友仗义相助。”

李渔不想插手,便信口扯谎道“本来此事我不该推辞,奈何我与家中道侣闭关多年,不问世事,这一次若非山妻练功出了茬子,急需一味灵药,我也不会出门采药,只是家中山妻重伤锤死,如是奈何。”

李渔匆匆一拱手,冯吉听得这个借口,即便心中或许觉得有些不相信,却也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再拦李渔下来。

李渔身上太阳神光一裹,转瞬的功夫就脱出了这边的战团,那边冯吉三个都是一宗之主,自然都有几分眼力,此时认出李渔这神通来,不由得都在心中暗暗差异。

转瞬的功夫,李渔已经穿越了一半的战场,眼看再飞两三个时辰,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忽的李渔身上神光闪耀,那金乌分身竟然从他脑后神光中飞出来,双翅招展,围绕着李渔头顶盘旋,李渔微微惊讶,心中暗一感应,顿时明了“金乌感应,那边似乎有金乌极熟悉的气息。”

李渔微一皱眉,心中却也有些不确定,他扭头看去,心中盘算道“那气息似是金乌残念,可又似是而非,不过既然碰上,还是莫要错过!”

李渔此时修为大进,又有多种法宝神通护身,即便遇到些许麻烦也不足虑,略一感慨,就顺着金乌分身感应的方向飞去。

修行之路三灾六劫,可谓步步惊心,便如这一次心火劫,若非李渔早早炼制了太白混元丹,绝非如此轻易能够度过,而之后修行还有其他诸多劫难,李渔也知修行艰难,但若想快速提升实力,便非要借助外力不可,此时这金乌分身便是他手中最有潜力的一道依仗。

金乌分身乃是太阳神火神通不灭灵光显现,化为太阳神鸟修炼起来没有灾劫险要,只要李渔能够寻的足够机缘,金乌分身便可飞快成长,若能将其化为大日金乌,衍化出真正的太阳神火,到那时候,李渔虽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至少在这世间大部分地方,都能够畅行无阻。

李渔小乾坤破禁真法对天地灵气的感应还远在金乌分身之上,他早早便发现那边异样,多有法力波动,内里深不可测,他并不想去招惹,但是金乌分身既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李渔便无可奈何,只能是随机应变了。

李渔如今修炼底蕴,倒也并非必须修炼这大日金乌的分身不可,只是若无这道金乌分身,他势必就要换一种修行姿态,毕竟仅仅只是金乌遁光,便能替他省下无穷的麻烦,更别说衍生金乌之后的护身法力,才能让他放宽了心思,一步步的打熬自身的法力根基。

飞出不远,李渔就见到一个金光大罩,宛如扣在地上的大碗一般,内里烈火翻飞,神光宝气,天龙禅唱,道佛两家的气息,和无穷尽的滚滚欲念交织在一起,在内里充斥的满满当当,也不知是哪一位的大法力,竟然将这一片,几千里的大地完全封闭成了一片独立空间,如此一来岑参即便如何千变万化,也难从内里逃出来。

李渔才一接近这圈禁制,就听到了一声朗笑,一个身材高大,破烂衣衫,癞头跛足,满身泥垢的道士陡然出现,须发纽成一团,灰蒙蒙的一片,几乎看不清五官面目,只是一双眼睛却极是明亮,看着李渔笑道“原是你这小妖?不过短短的几年未见,你这一身修为精进的倒也是颇迅速!”

李渔微微惊讶,但也知道他仙人盗神通虽有敛气之妙,但面对这般高人,总会漏出些许破绽,亦是拱手见礼,笑嘻嘻的说道“上次城中一别,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仙长,听说仙长召集天下道门,围剿欲魔,乃是力挽狂澜之举!着实可敬!”

被铁拐李认出出身,李渔倒也并不奇怪,只不过对方乃是名扬天下的仙人,德行兼备,辈分奇高,李渔是半分担忧也无,即便出了什么事情,这位仙尊想必也会抚照他的。

算起来铁拐李上洞八仙出身,乃是太上道祖传人,圣人弟子,在人间行走自然光耀无比,不过李渔乃是红云老祖门人,而红云与老君昔年又同在紫霄宫听道,这般算下来李渔与铁拐李乃是平辈,即便因为老君乃是圣人,他顶多也只是矮了半辈而已,故而李渔也只是微微拱手,并未行晚辈之礼,铁拐李也不是拘泥俗礼的人,倒也并未在意。

这般算下来,李渔心中也不有暗暗咂舌,他之前从未想到此事,此时这么盘算其他,他这辈分着实高的有些吓人,现如今跟他一辈的修士,能从上古存活下来的莫不都是世间的绝顶大能,非天地大劫,恐怕都不会轻易出世。



第二百一十章 道门

“我至少送出去了近万欲魔,为何这葫芦里的欲魔,却不见减少多少的样子?”

李渔只是略略起疑,并没有多想,反正净化一道欲魔,他红尘八相碑便能增加一分威能,虽然增长的越来越好,但聚沙成塔,有此地源源不绝的欲魔浇灌,总能让红尘八相碑生出一重威能变化。

只是李渔虽然心里早有些准备,也没有想到自己夺取了这么多欲念魔气,依旧未能将红尘八相碑的禁制祭练到第二十九重的真仙境界,只是一直停在第二十八重的天仙圆满境界。

也不知饱吸了多少欲魔的法力,原本是一道道的八色神光,最后却变成了光耀天下般的威势,内里的人形轮廓似乎是自己生出意志一般,自发的开始疯狂吞吸欲念,强横霸道,若非是李渔有意控制,这些神光只怕会将这些欲念最后的一丝魂魄都会吞吸的金光,那时候便不是救助这数十万魂魄,而是屠杀数十万魂魄了。

亏得李渔并无这种狠心,事事都会留一分余地,也更怕他这里乱杀无辜,那边铁拐李定要与他翻脸不可,随着一团团的欲念涌入,其中一道赤色神光内,竟然隐隐生出一身材高大的道人出来,李渔心有感念,紧紧漂浮,双手法决连连变化,顿时之间那赤色神光随着那道人身形逐渐清晰,赤色神光也越加的璀璨,几乎与另外七道神光分庭鼎力,所过之处,无数的欲魔都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扯住一样,被那赤色神光一卷,便周身欲念尽去,一股股的飞出葫芦之外。

这样的变化,让李渔沉浸在其中,这红尘八相碑乃是由镇元大仙祭练,李渔此时依稀有些感应,似是随着他的祭练,这八相碑的威能这才开始显露出来。

却说李渔所在的葫芦乃是铁拐李的随身宝物,内里异变,他自然能生出感应,更何况此时魂魄喷出的速度偶然倍增,他意念向内一探,顿知原由,只是环绕在李渔身旁的赤色神光,却生出一股让他极熟悉的感觉,诡异的仿佛是自己再看自己一般。

他乃是圣人传承,无论是修为底蕴均飞李渔所能比拟,又此指引不过片刻便想透彻,顿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口中暗道“你这小妖倒是好运气,我不过让你出些苦力,这么快便要找老道要报酬来了!也罢!既然是天命如此,老道我便帮你一把!”

却说铁拐李眉心生出一颗赤色红珠,其上神光闪耀,上洞八仙应劫而出,这颗赤色圆珠便是天道赐予,他元神所化,几十年前,铁拐李归为之日,天地间一片赤红之色,便可知这圆珠威能,此时铁拐李眉心神光一闪,珠中分出一丝丝光晕飘飞出来,融入李渔身旁的那赤色神光之中。

李渔此时正在感悟红尘八相碑内的神通奥妙,忽然便感到八相碑震荡,继而红尘八相碑上模糊的八个身形中,其中发散赤光的一个轮廓逐渐清晰,化成一个身披赤光的道人,只是那道人极是眼熟。

李渔心中暗道“这却怪了?这赤光里的道人乃是法宝凝聚,我怎么会觉得有些眼熟?”

李渔仔细端详,忽然心头一阵狂跳,终于反应过来,这赤色神光所化的高大高人,分明就是铁拐李的模样,只是比他干净些,整洁了些,他这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念头一动,顿时只见八相碑赤光万丈,碑文上篆刻的铁拐李竟然走了下来,气质豪迈,法力如渊,也不见使用什么法术,只是凭借一身的法力波动,便让周围数十万的欲念魂魄宛如狂风吹拂一般的四散出去。

“怎的会这样?”

李渔心中震骇,忙尝试祭练红尘八相碑,却借助石碑之力,轻易的便掌控了法力凝聚的铁拐李,却随着李渔神念一动,那铁拐李把手一抬,头顶上显出一道赤光,宛如天边火云晚霞,汇聚成一道海潮波澜四散,波澜所过之处,那些欲魔根本无从抵挡,纷纷消解四散,只剩下最后的魂魄本源,被狂涌的法力飞送出去。

李渔暗暗吃惊道“这红尘八相碑,竟然能够衍化出铁拐李的幻象,如此说来,若是祭练到极致,这尊法宝岂不是能将上洞八仙幻化出来?”

李渔思来想去,着实也为这红尘八相碑的奇能暗暗吃惊,上洞八仙是何等身份?非但是圣人弟子,更是应劫而生的八位大仙,分别代表男女老幼,老弱病残,乃是镇压人教的气运所在,而李渔这法宝竟能将八仙幻化出来!李渔心中知道,这恐怕乃是镇元子的打算,不过镇元子究竟想要如何,他想不出头绪,但是这幻化的铁拐李,却着实是厉害无比!

这铁拐李的幻象一成,八相碑吞吸欲念的速度几乎是成数十倍的增长,只是在铁拐李的法宝里,却以法宝幻化出铁拐李的法相,李渔心头不由生出股股荒谬的心境出来。

八相碑再生威能,显露出李渔原本也不曾琢磨到的威力,他只需要分出一份神念,根本不用费心,铁拐李的幻象自然会把无数欲魔炼化吞噬,他只需要在欲魔身上魔气洗净之后,施法将其扔出葫芦便可。

这样的变化,让李渔沉浸在其中,似乎有一种万事万物皆在掌握的逍遥自在,不过只是沉迷了一刻,李渔就警醒过来,这种感觉并无不妥,唯一不妥的是他此时不是依靠本身力量,把道术运用到如此境界,而是凭了铁拐李幻象的力量,若是过分沉溺其中,李渔日后修行道路上,就会平添阻碍,道心蒙尘。

就在李渔将这苦力的伙计做的正是兴起的时候,忽然一道滚滚黑云不知从何处飞来,硬控化作一片黑色云海,内里欲念翻腾,却不想其他欲魔那般混乱的四散翻涌,而是整齐有序,宛如无穷等待扑杀敌人的毒蛇。

李渔眉头微微一皱,暗忖道“我祭练了这么多的欲魔,都只是被侵蚀的凡人,怎么这突然就冒出一个修为不错,还未被欲念侵蚀疯狂的大魔出来?”

也不去管下方那些翻涌的欲魔,李渔用八相碑护住身周,身上八色神光之中各有一个模糊沦落,只要赤色神光中身材高大的铁拐李分外清晰,李渔低声喝道“你是何人?”

“谢狂徒!”

熊熊黑活之中飞出了六口黑火刀光,交错疾斩,和李渔之前遇到的谢烟霞所用的乃是同出一源的霸道神通,顿让李渔知道他的身份来历。

这谢狂徒应是谢烟霞的晚辈,修为比之略有不足,只是李渔遇到谢烟霞尚且不惧,更何况一个后背小魔,口中低呵一声,手并剑指,顿时便有一道道金色剑光呼啸而出,同样毫无花俏的绞杀了上去。

这谢家的人刀道神通奥妙,张狂霸道,李渔一时兴起,索性的也不同其他手段,只是以都山剑派的八卦剑意对敌,此时将八卦剑意施展出来,气势磅礴,与那六道黑色刀光纠缠碰撞。

李渔也只暗暗吃惊,他虽将谢狂徒压制,但多是借了乾坤剑意的神通奥妙,若仅以刀法神通而言,他比起对方还略有不足,如果不是他有八相碑护体,一开始便处在不败之地,此时多少也要吃些小亏不可。

“八卦神剑也自有奥妙,只是我所学太过繁复,在剑术一道,着实没有时间苦苦修炼,否则仅这一道剑诀,修炼到高深处,还会有许多变化!”

李渔和那黑云中的谢狂徒一番苦战,从对方刀道之中,反倒是让他学到不少剑术变化,兼容并受之后,剑术增长自然是水到渠成,忽然金色剑光便是一变,原本气势磅礴的剑光,忽然的就化作细雨绵绵,宛如游丝一般,一下子便将对方的六道刀光绞的粉碎。

这一手正是剑修一道,极具天赋的剑仙才能修炼成的剑气成丝,可以说到了这一步,剑仙的威能才算是发挥出来,有了一件破万法的锋芒,在这之间仅仅只是借飞剑之锋战斗而已。

“这是都山的剑术?你是谁?”

死斗了半天,谢狂徒才想起来问李渔来历,李渔此时心有感悟,哪里还会离他,只是把手一挥,那是铁拐李走出神光,一扬手赤霞漫天,只一招便把对方护身的滚滚欲魔净化,那谢狂徒反应虽快,但六欲天魔如影似幻的身法,在金乌遁光前也显得浅薄,被李渔轻易抓住,一道神光洒下,便将其吸入八相碑中。

谢狂徒毕竟有些底蕴,身上刀气翻涌,微微抵挡了片刻,发出了凄厉的哭喊之声,随分随合,这才被赤色神光炼去一身修为,只剩一道元灵,向李渔微微欠身,被李渔挥手松了出去。

将谢狂徒炼化,李渔心中一动,却感觉一股信息自八相碑中涌来,李渔分神一看,顿时暗喜,心道“这下可好!没想到八相碑还有这般奇能,竟将谢狂徒所修的神通分离出来!”

那道信息正是一道神通法决,乃是东山谢家传承,名为裂空诀!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人情

葫芦娃里蜈蚣精正文卷第二百一十一章人情只花了小半个时辰,李渔便把裂空诀祭练了一遍融入乾坤符箓中,他弄月环本就是一件锋锐无比的法器,只是李渔少了驱使的手段,此时得了狂猛霸道的裂空诀,顿时多了许多变化,威力大增。

红尘八相碑威能大进,李渔又新得了裂空诀的手段,顿时干劲大起,只是这葫芦里的欲魔也不知到底有多少,铁拐李只说了个大概的数字,但源源不断涌来,李渔倒也丝毫不恼,若能将这几十万欲魔全部炼化,足够红尘八相碑威能再生一重。

李渔正祭练红尘八相碑,忽然又有一道乌光飞来,这一次乃是一个冷艳女子,修为不如谢狂徒,但也有炼虚合道的修为,李渔微微察觉古怪,顺手将那女子魂魄中的欲念炼化,这女子修为浅薄,李渔也根本没费多少心思,一样顺手送了出去,心中暗道“这里本来都只是些凡人被侵蚀的欲念魔头,怎么突然跑出两个修士出来?”

李渔还未想明其中原由,就有第三个人飞落,李渔又不是傻,之前只是沉浸在祭练宝物的心境中,此时立刻便明白了是铁拐李在捣鬼。

“我说怎么这里的欲魔源源不绝,原来是有铁拐李不断从外面送进来,也是有了之前驱除凡人魂魄欲念显露的手段,这才放心将中原道门被侵蚀的弟子送进来让我净化!”

李渔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他还是要领铁拐李这个人情,铁拐李源源不断的送入欲念,非但是等于在帮李渔祭练法宝,更是等于把中原道门都卖给了李渔,这些弟子皆是道门翘楚,亲友家眷,只是被欲念侵蚀坏了根基,得李渔出了一份力,他们便有机会转世重修,这份天大的人情,中原道门想赖都赖不掉。

李渔这次只是把手一指,飞出一团赤色神光,那赤色神光只是在那人身上一晃,便将他身体中的欲念魔气清扫干净,那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只是遥遥向李渔微微拱手,这便被一股力量摄拿出去。

铁拐李也是纯心要卖李渔个好处,左右这一次中原道门已经欠下西方佛门人情,经此一事佛门东渡,鼎盛中原已成定局,那索性的便再分出一份,李渔虽是妖族,但终究还是道门子弟,比较之下比佛门更亲近些,隔一段时间,便将两三个修士丢进葫芦内。

被他单独封印的中原道门弟子都是年轻一辈的中流砥柱,或是不小心遭到岑参暗算,或者争斗时被欲魔侵蚀,这些人的亲友师长不是一家一派尊长,便是知名的旁门散仙,只是他们虽能以大法力压制欲魔,却不能根除魔气,许多人都是束手无策,不知心中多么焦急难受,铁拐李虽有法力驱除,但是他身为铲除欲魔的总帅,乃是降服岑参的关键,也着实不敢消耗功力,况且中了六欲天魔的人实在太多,他可没有李渔红尘八相碑这件异宝,就算是金仙之尊,也承受不住这种消耗。

铁拐李本想等大战平息,再借西方佛门大乘佛法,将这些道门弟子魂魄洗练,送入轮回,但此刻李渔既有奇宝,他自然便不想白白送给那些和尚天大的人情。

只要被他丢进葫芦内,最多片刻就有一个神清气爽的道门弟子魂魄被丢出来,欲念既除,即便是铁拐李也能施展手段,稳固魂魄,其后自然有各自师长亲眷,在他们魂魄上打下真气烙印,将他们送入轮回中,只待来世再引入门中,一个个皆是感激涕零。

中原道门百宗,有一个算一个哪家没有被欲念侵蚀的杰出弟子,李渔自然不知道,铁拐李已经为自己攒下了天下的人情,此时依旧在葫芦中干着苦力,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成了!”

李渔哈哈一声大笑,把最近被扔进来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随手扔出去,只是虚虚一抓就抽出了对方体内所有的欲念魔气,对他来说,这些修为低微,不知来门派的修士,并不比那些凡人魂魄更难救治,反而更加简单一些,毕竟这些修士的魂魄要远比凡人魂魄坚韧。

此时红尘八相碑上,八色光华滚动,每一道光华都凝若流霞,上面的法力纯净,晶莹剔透的半点杂质也没有,尤其是生出铁拐李法相的那一道赤色神光,内里的法相双眼越发有神,宛如生出灵性一般,赤光缭绕在空中扭动,自行吞吸,只要被那赤色神光一刷,便有数百成千的欲魔体内的欲念被生生拔出来。

唯一让李渔愁闷的是,他最高也只能把红尘八相碑祭练到第二十八重禁制,相当于天仙大成的境界,接下去在吸收多少欲念,都只能增厚威力,却不能提升境界,除了铁拐李那一道赤色神光,其他七道神光似乎都触碰到了界限一般,都已经到了生无可生的地步。

“看来想要把红尘八相碑的威力提上去,仅仅是补充欲念还不够,还需要借助上洞八仙的力量,凝练出一道法相碑灵,才能让这神碑威能再生一重,否则即便吞吸再多的欲念,也仅仅只是提升法力而已。”

李渔亦知道,修道最关键的还是境界,而不是法力深厚与否,故而若以法力浑厚而言,小乾坤破禁真法堪称顶尖,但很多道法神通修炼出的法力虽远不如乾坤真气浑厚,却别有威力,有自己独特的奥妙,而法宝也是如此。

李渔掌中托着八相碑,周围滚滚霞光,已经化作了一团八色神光在他掌心翻翻滚滚,八色神光一刷之下,就是数千欲念被摄拿吞吸,比之前不知轻松了多少倍。

眼看着这葫芦中的欲魔已经去了大半,李渔心中正自感叹胜利在望,脑中便响起铁拐李笑呵呵的声音问道“你可还有余力把天仙境界以上的修士驱除欲魔?”

李渔忙回到“天仙以上的修士,若是他自己还能控制住心神,愿意主动配合,倒是还可以,可若是如谢烟霞那般,已经彻底入魔的大魔,还是莫要找我,遇上了这种人,不是说你死便是我亡!”

铁拐李暗暗叹息了一声,心中也知李渔天仙实力,能够救助这么多欲念魂魄已是不易,心中暗道“却是我有些贪心不足了,剩下的这些天仙以上的大魔,便交给佛门的僧人处理吧!”

铁拐李不再偷偷的往里扔那此被欲念侵蚀的魂魄,李渔净化起来自然快了许多,一晃十几日的功夫过去,这葫芦中已经朗朗乾坤,最后几个欲魔也被李渔送了出去,李渔心中不由的大为畅快,扬天长笑几声,便感觉一股摄拿法力,将他从葫芦中吸了出去。

一出了葫芦,李渔顿时佯装的满脸怒色,指着铁拐李叫到“我好心来帮忙,你却算计我,还上洞八仙咧!哪有你这般做仙长的!”

铁拐李被李渔叱了,也不恼怒,只是笑呵呵说道“你这小子,何必动怒?老道还不是为了你好,这一件大功德之事,虽然对修行没有稗益,却对道心颇有帮助,你日后修行道心必定比之前稳固十倍。”

李渔虽然脸上不爽,心里却颇以为然,要知道便是寻常人好事做多了,也会心地坦荡,自然而然便生出一股气质来,头上的灵光纯净,便是鬼神也要敬重三分,自己救了数万生灵,别的都不消说了,光是中原道门欠下他的人情,就是一份天大的好处。

李渔左右环顾,见到数十名修为不浅的美须道士中年书生,都露出感激的眼光,见他和铁拐李对答完毕,都纷纷上来道谢,李渔也不谦逊,而是落落大方,一一应对,他虽是妖族,但毕竟是红云弟子,又经镇元大仙讲道,自有一股举止气度,让人望而心折。

铁拐李笑嘻嘻的看着李渔笼络这些人,等李渔和这些人把话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如今岑参尚未伏诛,他的欲魔分身还有不少,麾下的几个魔将,亦在死抗,诸位道友,既然已将各自门人弟子送去投胎,诸位还是各归其职,等此战结束,斩杀了岑参,到那时才是欢庆时候。”

铁拐李乃是圣人门徒,上洞八仙的首位,说话自然有粉恋,那些修士都与李渔殷切拜别之后,各自散去,李渔整了整衣衫,这才毕恭毕敬的对铁拐李一礼道“多谢仙长照拂!”

修行便是修心,故而修行之辈最看中因果,只因一旦沾染因果,便会使道心生出阻碍,今日这些道门修士都欠下李渔不小因果,若是来日不还,别说修为再进一步,甚至还会不进反退,故而这一份天大人情,着实可贵。

铁拐李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一笑道“我也不问你师承来历,但你一身神通显然是道门传承,还需要什么人照拂?我虽然修为不弱,但却远比不上镇元大仙那等高人,只不过你既心怀苍生,我自然要送你一份好处。”

第二百一十三章 裂空

铁拐李与李渔闲谈几句,便看了一眼神火罩所化的金色光罩,淡淡笑道“岑参那魔还未铲除,你可否替我护法,我要分化法力下去,诛杀了岑参那魔,下面的道友似乎力有不逮,仍旧还在苦斗。”

李渔应了一声,铁拐李以肉身镇压神火罩,等若是将自己身家性命都大半给了李渔,他眉心赤色宝珠飞出,神光闪耀,迎空化作一赤红色的宝葫芦,李渔也是头一回见到这颗宝珠,这宝珠乃是天道赐予,八仙本根,自显出不凡来,李渔祭练了红尘八相碑,对着宝珠神光更是熟悉,心中暗道“看来若向将红尘八相碑祭练大成,非得借助这上洞八仙根本的八颗宝珠不可!”

铁拐李见李渔似是发愣,知道这小妖来历非凡,便笑道“你这小妖可要看牢我的肉身,我这宝珠乃是一身神通精华,宝珠一去,肉身的法力便折去大半,又要镇压这神火罩,全无防护之力。”

李渔听了,笑道“仙长只管去,这里有我!”

他也是玲珑剔透的心思,便把红尘八相碑祭起,八色神光交织冲天,将他自己与铁拐李的肉身一起护住,铁拐李见了这八相碑,不由得眼睛一亮,口中笑道“不愧是镇元大仙手笔,红尘八相,果然不凡,既有此宝看护,我也走的安心。”

铁拐李双眼一闭,肉身盘坐,那赤色宝葫芦化作神光,纯净精粹,飞入神火罩所化的金色光罩中。

李渔看的清楚,那赤红色的宝葫芦上足足有一十六道符箓神光环绕,不由得暗暗赞叹“这每一道符箓都代表一门神通,而一十六道神通合为一体,又汇成一门大神通,我这小乾坤破禁真法容纳八种神通为根基已是独树一帜,这铁拐李神通根基竟有一十六种之多,不愧是老君门人,果然不凡!”

不过李渔虽心中赞叹,却也没有妄自菲薄,铁拐李虽是老君门人,圣人传道,根基浑厚,但自己的小乾坤破禁真法也未必弱了他的底蕴,日后他若有成就金仙之日,修为也不见得不如铁拐李。

将红尘八相碑的神光祭起,把铁拐李的肉身笼罩在下,李渔便也坐在旁边消化所得,他摄拿了不计其数的欲魔欲念,虽然已经全数转化到了八相碑中,但是一次性收慑这么多欲念魔气,李渔也也有些承受不住,正要慢慢炼化。

在葫芦中的一战虽然并无惊险,却也让李渔林无处一些手段来,比如乾坤剑气化剑成丝,日后修为到了,这门八卦神剑的威能将会更盛,同时对红尘八相碑的应用,李渔也有了另一层的感悟,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从参详,以八相碑为桥梁,李渔可以轻易驱动铁拐李法相之力,此时石碑显现的铁拐李身上,赤红色的神光隐隐的也化作十六圈赤色神光缭绕,李渔也能感觉到其中神通奥妙,只是还未突破一层,化作神通符箓神光,否则李渔便可借八相碑的神威使出铁拐李的神通出来。

尝试着把铁拐李的法相驱使一番,李渔心中暗暗计算,若是八仙法相都能衍化神通出来,有朝一日,能借红尘八相碑之力,将八仙神通合一,不知是何等光景!?

不过这也是只是他心头一个念头,上洞八仙现在也只有铁拐李一位出世,他想要将红尘八相碑祭炼大成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微微掐诀运炼神通,把自己的乾坤神通不灭神光化为一片天地,纯净剔透,玲珑如玉,心中那些烦扰渐渐都被他抛诸脑后,只是静静的等待铁拐李出来。

不过铁拐李去了这么久,还不能诛杀岑参,李渔心中也有一些担心,暗道“岑参也不知吸纳了多少生灵欲望,他又专项修这一道神通,难不成竟然真能把六欲天魔推演到无上大魔的境界不成?若是那样倒也难办了,他所有分身皆是本我,只要还有一个欲念分身在,他便能借体重生,可是被封印在神火罩里的欲魔,只怕也还有几十万头,难道都要尽数诛杀?”

李渔想了一想,也觉得自己多虑,若是岑参真有那个能耐,也就不会被铁拐李圈住,六欲天魔诡变莫测,若是岑参一心躲避,铁拐李的神火罩还真是不好困住他。

李渔这一等,忽忽就是十余日过去,这一场大战仍旧如火如荼,好几次都有厮杀战场,转移到神火罩的附近,除非是动静太大,招惹到了自己,否则李渔也懒得出手,外面热火朝天,偏偏就是神火罩里面毫无动静,李渔计算着时间,心头也不由焦急起来,不过这些事情并非他能够把握,他倒也是无可奈何。

这一日,天边一道乌光呼啸若流星,后面三道神光衔尾紧追,只是那乌光着实悍勇,虽屡屡陷入了圈境,但悍然猛扑的时候,那三道遁光也都不敢正面迎敌,只能散开不一个缺口,让占据恢复到一逃三追的局面。

李渔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道乌光狂猛霸道,正是当日与他有过短暂交手的谢烟霞,李渔也不知岑参是如何将这等高手侵蚀,但他此刻却没有参与战斗的意思,只是坐在铁拐李身边,悠然的看着天空厮斗。

只是你不找事,事却找你,那道乌光见到下面的铁拐李,谢烟霞还是有些畏惧,但是他在周围绕了几圈,却见铁拐李动也不动,顿猜出其中原由,若能将铁拐李肉身斩杀于此,这次大战可定,想到此处谢烟霞胆子顿时大了起来,黑云之中分出九道呼啸的刀光,只是目标却并非是铁拐李而是李渔。

铁拐李终究是声名太盛,他心有忌惮,便准备先扑杀了李渔,试探一下铁拐李此时是否真的已经元神出窍。

李渔把手一挥,一道道金色的乾坤剑气从体内喷涌而出,化作漫天的金色丝线,交织成网,谢烟霞初时没有想起来,此时一见这让他吃亏的剑光,顿时反应认出李渔身份来,口中低呵一声,九道刀光各自化作圆润的弧度,嘶声呼啸,想要把这漫天剑光斩碎,只是李渔如今将乾坤剑气,化剑成丝,乃是一等一的剑术,此时那谢烟霞既然主动挑衅,他又哪肯让他轻易逃遁,金色剑丝漫天穿梭,足足将谢烟霞周身的黑色火焰搅碎了十分之一下来。

也是谢烟霞太过轻敌,又分心兼顾铁拐李和身后三个追杀的臭道士,他分心三用,这才被李渔一招重伤,只是李渔曾与他交手,此时也知裂空诀之妙,自然不敢大意,头顶的八相碑放出八色神光,其中隐有一尊铁拐李法相坐镇其中。

那边谢烟霞偷袭不成,反被李渔反手一击,损了一成的欲魔,心中大怒,双手一扬,两道宛若圆月般的刀光呼啸而出,这两道刀环乃是东山谢家的传承法宝,名曰裂空环,古朴内敛,光华凛冽,极是锋利,尤其在配合谢家裂空诀威力更是倍增。

李渔双手放出数百根剑丝,化作漫天剑网,这才抵挡住这两只刀环,只是李渔暗暗试了一下,他乾坤剑气所化的剑丝,竟然也撼不动这两只刀环,心中顿时知道,这两只刀环只怕比他猜测的更加珍贵,心中一道,便起了夺宝的念头。

乾坤剑气虽然撼不动那刀环,但李渔天生神通太阴元磁神光天生克制五金之物,谢烟霞魔法虽强,但李渔也非等闲,况且此时出其不意,必定能够取得意料之外的战果。

如果是李渔自己面对谢烟霞这个魔头,他自然是先求稳健,先以八相碑护住周身,立于不败之地再说,但是此时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三个追杀谢烟霞的道士,因此他并不畏惧,此时与那两道刀环硬撼,便冷笑的看着后面追上来的三道神光,已经各自施展神通法术,向着谢烟霞轰杀过去。

趁着这契机,李渔双手一扬,便见得一道璀璨圆环宛如姣姣冷月,从李渔掌中飞出,精粹月华中无穷吞吸神力,顿时引动的那两道刀环激烈晃动,不受控制的飘飞起来。

那一边谢烟霞也惊了一跳,这两柄刀环乃是他随身之物,若是被摄拿了去裂空诀威能顿时折损一半有余,此时急急的以法力拉扯,也亏得他祭练刀环多年,自身实力又极强横,这才没有被李渔一口气摄拿了去,但两柄刀环也还在空中激烈颤与弄月环的摄拿神光纠缠。

李渔暗叹一声,心道“我这弄月环终究还是差了些祭练,否则那里还需要借力,仅凭太阴元磁神光便能将那宝环夺来!”

只是他手段众多,可不仅仅只是弄月环一宝,此时在一扬手,便挥舞漫天金色剑光出去,宛如柔丝一般缠绕在两柄刀环上拉扯,看似柔弱实则坚韧至极,这剑丝一层层的宛如蛛丝般缠绕上去,谢烟霞顿时感觉到自己两柄刀环,就像是陷入棉花中一般,随着剑丝越来越多,那两柄刀环也越加的不受他控制,那一边有眼尖的已经低声欢呼。

“诸位道友,谢老魔的裂空环被制,此良机千载难逢,我等一起出手,斩杀了这个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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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诛魔

黑云弥漫中,显出了谢烟霞高冠古服模样,虽大意被李渔伤损,但有熊熊欲念补给,须臾功夫便神完气足,法力尽复,冷冷的看着李渔,口中轻吟一声,正在与弄月环和剑丝交击的两只裂空环就爆发出了难以形容的力量。

不过李渔手段又岂是等闲可破,只是纠缠了起来,那边高呼的道人李渔倒也认得,正是前些十日围杀谢烟霞的五雷派冯吉,另外两位也都是熟人,冯吉一声高呼,顿时三个追来的道人,各自都把自家最得意的法宝放了出来,

五雷派冯吉放出的是十多团雷光,并非是雷霆而是一件法宝,那桃园山的三阳真人用的是一套三阳仙剑,最后那归云宗的慕容白则使了一道白色飞烟,诡异莫测,连李渔都微微侧目。

这三个道人都是一方高人,若不是岑参太凶悍,害了不知多少人,他们的宗门家园也都被毁去,甚至有亲人子嗣,门人弟子都被岑参所害,或是被练成欲魔,他们本都多年不问世事,只是在自家的洞府中修炼逍遥,故而每一个对岑参以及他麾下的欲魔都痛恨无比。

李渔弄月环祭练不足,虽然克制了谢烟霞的裂空环,却也只能把两柄圆环定在原地,让其无法动弹,李渔到不是没有其他的强横手段,只是那样会让他跟谢烟霞硬拼法力,反倒不如现在这样,顺势而为。

谢烟霞仰天一声大喝,面对呼啸而来的宝光飞剑,也不避让,口中低吼道“一群土鸡瓦狗,也想围剿本神君,我就在李瘸子的面前,把你们都诛杀了罢!”

谢烟霞来不及向李渔出手,只能运起神通,化作九道呼啸刀光迎击三名大敌,本来他的裂空环一出,这三个大敌都不敢轻樱其锋,但是此时裂空环被李渔牵绊,那层层叠叠的剑丝柔不受力,宛如陷入棉花中的感觉,让他难受的想要吐血。

这三个大敌还罢了,他以裂空诀凝聚的刀气也能应对,只是李渔头上那八色神光中,隐隐有一高大道人,身上散发出的法力神通,比这三个大敌还有强大,只是那道人只把神光护着铁拐李与李渔,一只没有再出手,但被一如此高人从旁侧盯着,谢烟霞心中也难免惴惴,他自然不知那人影乃是李渔法宝凝聚的法相,心中暗道“中原道门的高手,我大多有所耳闻,为何从没有听说过那道人,看他气息与李瘸子有些类似,难道也是太清门人?还有这个圆脸小子,一手化剑成丝出神入化,这元磁法宝也极是诡异,恐怕也是来历不凡,为何之前都从未听过?”

八相碑中的铁拐李法相,乃是秉持铁拐李的八仙宝珠而生,虽然李渔还没有祭练到能够运使出铁拐李神通的地步,但在葫芦中吞吸了如此多的欲念气息,此时仅以法力而言,已绝不在这位摩天居士谢烟霞之下。

李渔为让他出手,一则是要以八相碑护身,二便是要起到震慑只用,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斩杀了谢烟霞,这个天仙境界老魔,若是能够将他炼化到八相碑里,足够让这宝物的法力倍增。

九道刀光呼啸,谢烟霞虽陷入了如此苦斗,依旧战意旺盛,他把身上的欲念魔头注入到了裂空环里,本拟震开李渔的剑丝,但是却没有想到,他无论如何发力,欲念魔气能侵蚀别种真气的特性都用不出来,甚至他稍有松懈,欲念魔气还要反被李渔的弄月环吞吸进去。

“万妙郎君,毒龙尊者,快来助我一臂之力,破开这金光神火罩,好把主公放出来!”

谢烟霞知道自己单人匹马,已经拾掇不下这几名大敌,连忙提气高喊,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哼,便听得冷冷声音说道“谢烟霞,就算你把几个魔头一起叫来,也已经无济于事,你看这是什么!”

却见李渔身边铁拐李缓缓站起,神火罩所化的笼罩几千里大地的金光忽的收去,化作一枚金色小碗,内里装着一团四面飞闯的黑色魂火,缓缓的飞落到铁拐李的葫芦中。

谢烟霞见了大骇,怒喝道“李瘸子,算你狠毒,总有一日,我要报了此仇!”

谢烟霞也是果断,此时岑参被制,他连自家的裂空环也不要了,猛然一窜,化为一溜黑火,就要飞遁。

“哪里走?”

铁拐李一声轻喝,便把那脏兮兮的衣袖一战,顿时化作遮天蔽日般,凭空一吸,就把那谢烟霞吸了进去,这袖里乾坤乃是道门嫡传的神通之一,更是位列天罡三十六法,也就只有铁拐李这般嫡传的道门弟子才会使用,李渔也曾向镇元大仙讨教,只是镇元大仙却未曾教他。

见谢烟霞被收了,李渔暗道一声可惜,只能把弄月环一转,便将那两柄飞环收到了手中,李渔手掌轻轻摩挲,只觉得入手生寒,被剑丝绞杀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半点伤损,心中不由暗道“这乾坤剑气所化的剑丝锋利无比,丝毫不逊色与真正的飞剑,虽没有借助飞剑之,但也绝非等闲,这两柄裂空环竟没有半点伤损,着实可贵。”

便如刚才冯吉三个围杀谢烟霞,他们三个都是天仙境界,三人合力实力远胜谢烟霞,却还反被他缕缕克制,便因为这裂空环锋锐,等闲的法宝都能轻易斩断,再厉害的法宝,一旦被斩破了禁制,威力自然就无从发挥,比如李渔的红尘八相碑,乃是李渔手里的第一护身法宝,不要说同级之间,就算是遇到了寻常真仙,他借助法宝也能抵挡一阵,可若真要碰到如裂空环这般的锋锐之宝,只需一下便能斩断八相碑的宝光,让这八相碑内再也拘束不住上面的欲念。

李渔一反手,便把这两柄裂空环收入坎水境中,若只是这两柄飞环倒也不足以让他兴奋,只是有这两柄飞环内的禁制做参照,他便能将弄月换再祭练一重威能,这毕竟是红云老祖亲手祭练之宝,没道理会比不上镇元子炼制的红尘八相碑,心中暗道“我如今的了裂空诀和裂空环,只需将这套神通推演融入弄月换中,到那时刃锋之下,斩断一切。”

铁拐李收了谢烟霞之后,那衣袖中也飞出一米粒大小的黑色火焰,落入了他腰间的葫芦中,原本在神火罩中,飞出了十几名形貌各异的道人和几十个月白僧袍的和尚,每个人身上都是法力深渊如海,居然个个都是天仙大成,甚至有几位还未真仙境界的高手。

其中又几位李渔也曾见过,曾在君子国的时候参与过围攻牛魔王的战争,李渔以金乌残念感应去,顿时从一红衣喇嘛的钵盂中探查到一股让金乌残念兴奋的气息。

铁拐李把葫芦一收,笑呵呵的说道“诸位辛苦,岑参终于被诸位合力降服,虽然还未伏诛,但只要我花上年余苦功,便可将他炼化,刚才又收了谢烟霞,如今岑参麾下虽还有些大魔在逃,但只要诸位齐心协力,定能一举擒拿。”

众人见到铁拐李收了岑参和谢烟霞都大大松了口气,这段时日,中原惑乱,自从欲念席卷中原以来,中原道门也不知被岑参祸害了多少人物,许多仙家福地和灵山胜景都变成了废墟,如今岑参这大魔被封印,炼化也知指日可待,虽还有些大魔在逃,却也比以前容易对付多了。

一个秃头老者大声叫道“还要多亏了仙尊住持,还有佛门达摩尊者携佛子助力,我等才能获此大胜,不过万妙郎君和毒龙尊者也要一网打尽,不然留下一个,也是祸害。”

有人应道:“是极,是极,我们诛杀岑参花费了许多力气,再不能出现一个如他这般的人物了,万妙郎君,毒龙尊者,还还有那些被欲念侵蚀的欲魔,一个都不能放过!如今有佛门助力,我等可以将那些道友救助回来,送他们转世重修!”

这群人兴高采烈的讨论,李渔在旁默默倾听,便也打听到那喇嘛并非是大日禅宗弟子,而是无意得了一分传承,仗着自家天赋绝伦这才修炼到如今境界,前些时日与岑参麾下起了争执,门中弟子被屠杀一空,这才来参与围杀岑参,而今日他也处理颇多,岑参麾下一位大魔极所使用法宝,尽数被他钵盂收了去。

那一群和尚中为首的一位,身形健硕,满脸浓髯,双手合十,温和说道“众生遭劫,我等不过只是做分内之事,当不得诸位如此感激!”

铁拐李呵呵一笑,说道“那诸位就分头行事,去助自家的好友,门下弟子一臂之力罢!”

能够参与围刹岑参的,尽是一派高人,虽然他们要合众人之力也无法诛杀岑参,却并不惧怕岑参麾下的欲魔,听得铁拐李吩咐,便一一拱手告辞,各自驭起遁光飞去,只是李渔言见得那喇嘛也要走,便上前打了个问询说道“这位大师,不知如何称呼?在下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能答应!”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宝

这喇嘛虽不是中原人士,但既能参与围杀岑参,修为自然也非等闲,身形高大,黑面浓髯,却又偏偏显得祥和无比,通体都有一层金灿灿的佛光笼罩,通体生香,滚滚扑鼻。

这喇嘛出家修行在北方大宝龙山大宝龙寺,故而便自号大宝法王,他见李渔与铁拐李熟络,又与中原道门诸多高人结下因果,故而对李渔也不敢怠慢,双手合十道“不知施主拦下贫僧为何?我大宝龙寺还有弟子在跟欲魔苦战,贫僧还需早早赶回去,莫要让门中弟子在多枉死。“

李渔本打算借铁拐李强力压人,或者偷袭暗算将这和尚的手中那宝抢夺了来,但此时一见大宝法王一身金灿灿的佛光及是耀眼熟悉,心中一动,便也先不提宝物之事,只是笑道“我听说法王大宝象寺在北方草原,正好李渔也要去北方一行,如今欲魔作乱,危机重重,不如我与法王同行,一路上也好有些照应!”

大宝法王微微一愣,心中不知李渔打什么算盘,他虽未见李渔手段,但对方既能的铁拐李另眼相待,自然绝非等闲,欲魔作乱,虽有凶险,但这等人物岂会需要自己照应,只是他虽想不明白李渔心思,但有这等人物同行,自己大宝象寺也能少死几个弟子,多送些门人去转世轮回,便合十感激说道“哈哈,道友既有心照料,那贫僧便为道友引路。”

两人各自与铁拐李告辞,便见李渔将八相碑神光化作一道八色匹炼,请了大宝法王在宝光上坐下,随意的闲谈起来,不拘佛门还是道门,都不尚以武力解决事端,李渔既然能有别的法子解决问题,之前强力动武的打算自然都抛到脑后,那大宝法王也非乖戾之辈,两人一言一行都客客气气,就宛如对待同道好友一般。

闲谈几句,李渔便开口直问道“法王想来修炼比我久些,又身在佛门,师弟有些事情好奇,不知能否动问一声?”

大宝法王笑容满脸的说道“师弟尽管问来,但有能说的,为兄便与你说知。”

李渔含笑问道“我曾与禅师谈经,听说北方大日禅宗在番教中颇为昌盛,不知在北方是个什么情况,我有一位同道,颇有慧根,自悟了一道大威熊魔真身,只是他修炼破难,进度维艰,又无佛门高僧神通指点,此次北去办事,便想要替他求上一份机缘,恰遇着了师兄,就替他打听一番。”

大宝法王当年偶得一份佛门真传,仗着天赋绝伦,自己摸索终修炼有成,创下北方大宝龙寺一脉,自知没有师门指点修行之艰,故而心有戚戚,便说道“北方番教自然也是佛门真传,当初我教大日如来乃是上古妖皇之子三足金乌法身,虽入佛门,却并未归于灵山,而是效仿释迦摩尼,创出了大日如来金身自成一脉,号称大日如来佛祖,那大日禅宗乃是大日如来一脉真传,只是大日禅宗弟子虚有真传,却不知潜修,门徒混杂,多有败类,这些年在北方作威作福,简直丢尽我大日一脉的颜面,但除此之外,我大宝龙寺也是大日真传,你要引荐一人来拜师不难,正好我大宝龙寺讲究修炼法身,大日太阳神龙诀,也能修炼出大日火龙真身出来,绝不比大日禅宗差上半点,你可把那人带来大宝龙寺,我给他摩顶受戒,传他法门,只要他能修成中一团大日佛火,自然便得了大日一脉真谛,是我大宝龙寺的弟子。”

李渔听他对大日禅宗极是不屑,便笑应了,不过再听他一说便越加确定了乌巢禅师身份,他也曾听黄风大圣讲述,妖族气运衰败,仅存的妖族大能或是避世不出,或是归于气运正剩的道佛两家门下,乌巢禅师想必与黄风大圣也是一般打算,一来借佛门气运护身,二来自成一脉多少也能庇护一些入了佛门的妖族。

他手中还有乌巢禅师所赐的心经一卷,乃是大罗道果,载有大日如来一脉的无上法门,李渔一路行来对心经也颇有领悟,此时便把自己心中所学拿出来与大宝法王探讨一番。

大宝法王本不把李渔放在眼里,他乃是北方大宝龙寺的法王,修为比展露的还要高深,已经凝聚了大日金身,只差一步就能够将肉身炼化与金身之中,证道罗汉真仙果位,但是李渔所说的心经,乃是大日如来本尊乌巢禅师参悟的大罗道果精华,其中佛法真意,顿时让大宝法王人听的眼中异彩连连。

李渔见已勾起他心中念想,当下就笑道“昔日我曾在西牛贺洲浮屠山中得遇一位乌巢禅师,传授了我心经一卷,师弟参悟良久,也不过引经据典几句,还未得其中真意,既然师兄对这心经如此兴趣,不如小弟送师兄个全套如何?”

“乌巢禅师?这…这……这怎使得!”

大宝法王惊呼一声,连胡子都微微抖动,想他修炼到如今境界,皆因为多年前的一份机缘,自己摸索探寻所花费的心力足是旁人十倍,可随着修为越高,修行越艰,若无佛门高人指点,仅凭自己摸索,想要更近一步还不知何年何月,他乃是大日一脉自然知道乌巢禅师来历,他也曾去浮屠山一行,想要碰碰机缘,可别说见到乌巢禅师请教佛法,便是浮屠山的山门都未找到。

李渔知这大宝法王乃是仅凭自身修炼到了如今境界,这等人皆是天赋绝伦,心性过人之辈,他心里灵巧,便有接纳之意,当即便将心经化作一点灵光递了过去。

大宝法王接过心经时,全身都微微颤抖,显然以他高深莫测的佛心,亦有些压制不住那一股狂喜,本来他以为自己这一世最多便是修炼真仙,至于之后境界若无佛门大能指点,便再无机会达到,听得李渔讲述的心经之妙,他便知乃是大日如来一脉的无上心法,正合他所修炼的大日太阳神龙诀使用,得此心经他便有踏入玄仙,金仙,甚至成就太乙道果的指望。

大宝法王收了心经,十息之后,才把一颗心平复下来,起身对李渔一礼道“师弟慷慨,得了此卷,贫僧大道有望,今后师弟但有事情,贫僧定鼎力相助。”

李渔当胸一礼,便也直接说道“实不相瞒,李渔与师兄同行,着实是有所求,李渔曾得了一份机缘,修了一道金乌分身,此行北方便是因乌巢禅师指点,让我去寻金乌机缘,之前金乌分身对师兄手中宝物颇有感应,这才欲问师兄讨要,只是却不好开口,还望师兄莫怪。”

李渔毫无隐瞒,说完话便将自己金乌分身放出来,化作一道金色长虹,在他身边绕了一圈落在肩头,乃是一只金灿灿的三足金乌。

大宝法王一见金乌,急忙的双手合十,这才笑道“师弟能成金乌法身,乃是天生的大日一脉的传承,难怪能得乌巢禅师赐予心经,这一次乃是师兄占了便宜,既是乌巢禅师指点师弟前来,不过区区一见法宝何足挂齿,师弟若要,便尽管拿去!”

大宝法王话没说完,便一把将手中黑色树枝中的神念抹去,便把这件随身修炼了几百年的宝物给了李渔,他见李渔把心经详细传授,并无藏私,也不拿这个来要挟,大宝法王也觉得李渔可交,这才如此爽朗。

树枝一到手,李渔肩头金乌展翅欢鸣,便飞落了上去,不消一刻便将树枝祭炼融入体内,李渔自能感觉这树枝奥妙,乃是大宝法王修炼多年的宝物,名为扶桑妙树,是当年大宝法王与大日太阳火龙诀一同得的机缘,本是一节扶桑树的枝丫,被他祭炼几百年,如今内里也有二十八重的天仙禁制,已然成了大宝龙寺的镇寺之宝,大宝法王能有现在修为,也多亏了这一节扶桑木的助力。

先天五行木,西方庚金菩提树、东方甲木人参果树、北方壬水蟠桃树、南方丙火扶搡木、中央戊土黄钟李,乃是盘古开天辟地时便生出的灵物,其中菩提树化作佛门二祖之一,那人参果树便在镇元大仙手中,蟠桃树被损了根基化作九千蟠桃园,黄中李消失无踪,只有这扶桑木在上古一中损毁。

这扶桑妙树虽只是一节枝丫,但乃是先天丙火之灵,丙火者星辰之火也,太阳神火也是星辰之火之一,故而扶桑木与太阳神火相辅相成,在上古时候便于太阳金乌伴生,如今李渔这金乌分身得了这一节扶桑木滋养,太阳神光顿时更加凝实三分,逐渐的显出一丝丝金色的火焰虚影出来。

一股股太阳神光融入扶桑木,再由扶桑木吐出,逐渐形成一个循环,两者在这股真气的淬炼中,都在逐渐便的越加坚韧。

大宝法王急切想要参悟心经,见李渔顷刻便炼化了扶桑妙树,但也知远比不上一份大罗道果珍贵,便随手凝聚一道灵光,说道“这乃是我所修炼的法决,名为大日太阳火龙真诀,乃是大日如来所创,洪荒第二种能够修炼出大日神火的神通法门,师弟有金乌分身傍身,也无需这法门助力,只是贫僧是个穷和尚,实在没有其他宝物,只有此物能略表谢意。”

李渔笑着收下和大宝法王谈笑声风,待到又前行百里,这才轻描淡写的提了自己想要去寻大日禅宗,寻找金乌残念的下落,大宝法王自然是愕然,便又笑道“既是找大日禅宗麻烦,那我便跟你一同前去吧。”



第二百一十五章 剑仙

李渔也没想到随口一提,大宝法王竟然也要兴致勃勃的参与,显然这位大宝龙寺的法王与大日禅宗也颇有些不对付,李渔心中感觉有趣,便问起原由来。

听得李渔问起,大宝法王如此平稳佛心,也有些恼火的说道“大日禅宗如今简直是我大日如来一脉的毒瘤败类,自从大日如来一脉传承以来,大日禅宗自诩正宗,教化北方,也出了不少证的罗汉果位的大德高僧飞升极乐,去了大日佛国跟随大日如来继续修行,这一代的大日法王,也是一位大德高僧,曾号称是北方第一神僧,一百多年前便修炼到了天仙大成的境界,只差一步便可证的罗汉果位,便在大日禅宗中闭了生死关。”

李渔笑道“如此说来,大日禅总也是佛门正宗,那位大德高僧想必已经去了大日佛国,及是如此,为何大日禅宗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大宝法王也不瞒李渔,跟他说道“但凡大日法王圆寂或者飞升,大日禅宗大殿中供奉的大日如来金身便有感应,金身会生出神光,而大日禅宗也会顺着神光,着手寻找下一任大日法王,只是这一任大日法王虽然百年未出关,但大日禅宗一直未有感应,显然并未飞升或者圆寂,还在大日禅宗中潜修,大日禅宗百年无首,门中又岂能不乱,将整个北地弄的乌烟瘴气,我也曾因门人弟子的事情与其生过冲突,这一次若能让他们警醒,也算功德一件。”

李渔听了这件事儿,心头暗忖道“乌巢禅师也是厉害,虽入了佛门,却硬生生的开出一脉出来,那大日禅宗既能培养出真仙罗汉,想来也是一脉真传,若是如此没落了倒也可惜。”

见李渔不说话,当下便听大宝法王说道“今日得师弟馈赠心经,我大宝龙寺一脉也是大日正宗,有了传承之基,只是大日禅宗毕竟是我大日如来一脉真传,我却不能看他们这般堕落下去,今日正好我与师弟同去,若能把大日法王逼出来最好,即便逼不出来,也要让他们惊醒一番。”

李渔打了个哈哈,心里也暗暗揣度,一个百年前就成天仙大成的老和尚,若真个惹恼了逼出来,恐怕也不是好易于。

两人闲谈几句,便开始讨论起心经来,大宝法王不愧是北方大宝龙寺的创教法王,天资果然厉害,不过三两个时辰,便把心经参悟出不少奥妙,身上的佛光足足凝聚了三分,他的神通与心经一脉相传,故而相互印证所得极多,而李渔虽未修佛门神通,但他底蕴深厚,两人相互探讨,各自讲述领悟奥妙,不时言语,也让大宝法王惊诧无比,总之两人一路行来,各自都有所得,反而是越加的熟络。

如此足足飞行千余里,一路上也还算顺利,李渔正自有些行为,忽然一股浓郁至极的血煞之气冲天而起,凶戾四散的气息贯穿云霄,竟是生生挡住李渔前行的去路,李渔心中微微一惊,便见得大宝法王也是面有异色,口中说道“好浓郁的血煞之气!”

两人停下遁光向下看去,却见下方乃是一片森罗战场,遍地尸骸随山川起伏,股股血水汇聚成河穿流,层层叠叠的死尸堆积,只怕是有二三十万之众,血煞之气中尽是战场冤魂,若是任其存留下去,只怕这一片山川尽成森罗鬼蜮,这等凶煞之气最是歹毒,除了如修炼血神子之类神通的旁门修士,寻常修士都轻易不感沾染,唯恐损了自己修为。

大宝法王默叹一声,他乃是功德深厚的高僧大德,岂能放任这些冤魂在水火之中煎熬,双手合十缓缓向那战场上落去,身上放出金灿灿的佛光洒落,将一个个被血煞之气筋骨的战场冤魂渡化。

李渔心有感叹,亦跟着大宝法王飞出,他虽不通渡化佛光,但乾坤衍化阵术可吞噬天地间万种灵气,此时脚下一金色八卦缓缓旋转增长,不断的将周围股股血煞之气吞吸进去。

李渔可不是一心救人的大宝法王,此时心中暗暗差异,他也不是没见过几十万人厮杀的战场,可血煞之气远不足此地的十分之一,此地血煞之气浓郁的骇人,再看地上尸首,有些被堆积成小山高台模样,显然被人刻意而为。

李渔以小乾坤破禁真法感应过去,须臾功夫便找到这冲天血煞之气的源头,乃是一位俊目美髯,身长八尺,一表人材的银甲大将,只是那将军模样虽然俊朗,但一身撕天裂地的凶煞之气,包裹了不是多少怨恨,四面扩散出去,让李渔心中都微微一惊。

而看其拳脚,并非是修行之人,但拳脚中蕴含的威力骇人,怕是有接近炼气化神大成的力道,那一身凶煞之气竟然融入肉身经络,显是在战场中磨砺,居然也把武艺修炼到了感悟天地之机的境界,此时虽处逆境,但浑身浴血,仗着手中长刀冲杀,即便是对方出动几千猛士都阻拦不住。

只是那将领虽然凶悍无双,但战场厮杀毕竟不是一人一力可以逆转,他即便再是悍勇,也阻拦不住麾下的将士不断被对方斩杀。

李渔两个在战场之上度化冤魂,忽然李渔漫天的血煞乌云之中,见到有一道如玉光芒,锋锐无双,直冲云霄,那道剑光也是奇异,天空中弥漫的滚滚血煞之气,就像是掘坑泄水一样,滚滚的向那边汇聚而去,李渔这边反而没有多少血煞之气了。

李渔一眼便看出,那也是修道之人在渡化冤魂,净化血煞之气,只是人家的修为手段比他和大宝法王都高明的多,故而才有这般强夺血煞之气之象。

李渔倒也不气恼,毕竟这血煞之气也并非什么好东西,他小乾坤破禁真法能吸摄些也好,若是吸摄不到也没什么损失,只是他万分好奇,为何在这战场之上。居然能遇到修道之人,那人放出的剑光来看,李渔知道绝对是道门真传的剑仙,且剑法之奥妙精粹,绝非寻常仙人。

如此不过小半个时辰,那道剑芒才渐渐消散,而天空中浓郁血煞之气尽数随之散去,只有那在绝境中的大将,随着四面冲杀凶煞之气越加浓郁,只是逐渐的不在往外逸散,反而向身体内部收拢回去。

这些血煞之气,若有两人净化,非的数月苦功不可,大宝法王收拢佛光,见得这般异象,便也笑道“有道门高人在此,我等还是前去拜见一番!”

李渔含笑点头,两人各自施展神通,李渔脚下金光长虹璀璨,大宝法王则是足生金莲,各自冲天飞起,遁入青冥,便见得云端之上,站立这一位白衣长剑,玉面美须的大道士,身上没有半点剑仙的锋锐之气,反倒如一个书生般尽是祥和,若不是李渔见得刚才无匹剑光,绝想不到眼前这道士竟是剑仙,但也正是如此,反倒让他更是慎重,他自身也修剑仙之术,自然知道若想将一身剑气祭练的锋芒内敛又多艰难,而这等锋芒一旦绽放又有多璀璨强横。

大宝法王比李渔多修炼了几百年,一身阅历自然非李渔可比,一见那道士顿时面有异色,略又些激动的整理衣装,这才上前合十行礼道“大宝龙寺大宝见过华阳真人!”

那玉面美须的道士看着大宝法王微微点头道“大日一脉,有你这般弟子!不错!”

他言语简练,即便是夸奖也听不出多少语气,虽完全是长辈口吻,但大宝法王却无半点恼怒,反是受到赞扬面露欣喜之色。

李渔心中着实一惊,只是因为眼前这位华阳真人实在是道门剑仙一道的顶尖大能,其声名在后世还远在铁拐李之上,只是华阳真人之名不显,后世多称其为东华帝君或者他转世之后成为山洞八仙之后的名字吕洞宾。

李渔也上前见礼,东华帝君仔细去瞧李渔的容貌,还有他散发的法力,良久才叹息道“李渔,我也曾听凝阳道友提起过你,心性坚韧,天赋不凡,只是你所学的神通实在太芜杂了,若能专修一道,你如今成就必定是现在数倍,我等修道之人,要懂得舍得之妙,天道有缺,绝无十全十美之事,你所走的路,实是遍地荆棘。”

李渔低头道了一声,受教,心中也是有些叹息道“我又何尝不知此点?只是小乾坤破禁真法便以混杂无比,其他的神通法术,我若不学,小乾坤破禁真法岂能修炼到如今地步,我虽有师红云,却无从讨教庇护,许多不便之处,亦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东华盯着李渔,见他眼神中无比坚韧,亦知道自己所劝并为起作用,心中便也微微感叹,不在过多言语,毕竟自己的道,只有自己能够走出来。

李渔拱手致谢,这才微笑着转开话题,问道“东华帝君,可是为了那银甲大将而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归位

东华帝君深深看了李渔一眼,倒也并非隐瞒点了点头,李渔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那大将凶戾之气冲天,能让东华帝君亲至,自然绝非等闲,便道“不知可有我二人略尽绵帛之力处?若有,还请帝君莫要与我们客气,但请吩咐!”

大宝法王此时一心回北方,才刚张嘴就看到李渔目光顿明其意,便闭口不言,但凭李渔做主。

东华帝君看了看李渔,思忖片刻,便也点头道“你既有心!也好,他转世之前也曾与你有过一点因果,你今到此,也是定数,且随我来吧!”

这闲谈几句的功夫,下方战场以有结果,那银甲大将麾下将士几被屠戮一空,唯有那银甲大将浑身浴血,越战越勇,生生从万军中冲杀出,一路向着战场旁侧的深山中冲去。

东华帝君带着李渔两个,先一路往那深山中遁去,不多时,便见前方一处山坳,坳中杂草丛生,可见枯黄,几簇苍松青翠,不知年岁,东华帝君淡淡道“便选在此地吧!”

言罢施了个法,便见几处松阴处,数间宅舍坐落,宅舍砖墙相围,门垂翠柏后靠青山,几人按落云头,便来到这宅院之中,宅院明瓦高堂,高屋错落有致,一看便知非是寻常人家。

东华帝君说道“那银甲大将乃是一位仙人转世,今日是他归位之日,然而他杀心入体,能否顿悟还未可知,前世他曾恶了你,今日你便去让他在山里转些时日,给他吃些苦头。”

李渔心中极是好奇,却真真想不起半点,问道“不知他前世是哪位仙尊?又曾如何恶了我?”

东华帝君微微一笑也不再言,只是身上仙光一转,便化作一位身披白鹿裘,手持青藤杖的白发老者,自笑了一声,转身回庄子里等待。

大宝法王满脸愕然,实不知李渔打算,却见李渔也不解释,只是招呼他向山中飞去,片刻功夫,便听得山中一阵急促马蹄之声,李渔运转玄水真瞳看去,正是那银甲大将正在策马狂奔。

李渔虽想不起如何结怨,心中暗道“东华帝君所言总不会错,既然有怨,那就让他吃些苦头,只要莫要把他弄死便是。”

李渔咧嘴一笑,计上心来,他神念一转将兑泽境内的九乘摄心大阵放了出来,顿时袅袅彩烟在山林中弥漫,足足笼罩了十几里范围,大宝法王见那五彩烟霞变幻莫测,虽不知阵法来历,但也能看出其中凶险,心中不由暗暗差异“这李渔师弟看着修行年月不长,但神通手段着实不少,仅这一道幻阵便足以作为开宗立派的根基。”

虽然李渔不过天仙修为,只能将兑泽境不足百一的威力显化出来,但是九乘摄心大阵威力奥妙,对付区区一个凡人绰绰有余。

那银甲大将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幻阵,一路奔行,终甩掉身后追兵,便认准了方向一路急行,过不多远便出了山林,便尽情的放开马匹脚力疾驰,一路却是有山有水,有涧有泽,大半路都崎岖,周遭也时有狼虫虎豹,妖怪禽鸟,只是他仗着自家武艺超凡一一化解,却不知一路所见尽是虚妄。

李渔也不焦急,只是笑盈盈运转阵法,九乘摄心大阵中早已过了几月时候,外面也不过几息时间,那银甲大将仗着武艺,一路奔行,速度到也不慢。

这一次转过了一座险峻的山峰,眼前终见到一片城郭,他这般纵马疾驰,恰有三五个行人这推车,挑担路过,便探头探脑看个好奇。

这些生灵皆是幻境所化,栩栩如生,那大将毫无所察,只等他走到城门,却见城楼上挂着数百颗血淋淋头颅,尽是亲友家眷,那大将勒马停下,顿时双目尽赤,熊熊凶戾之气自体内呼啸涌出,这时又有黑甲兵士源源不断的自城门中鱼贯而出,见到他便高声呼喊呵杀,手持刀戟围杀上来。

那大将扬天悲鸣,调转马头与黑甲兵士中浴血厮杀出去,这一追一逃又是几月功夫,那银甲大将逃入山中,一路经历艰辛苦楚,便是胯下坐骑,也被李渔幻化的猛虎啃食,此时宛如乞丐,重伤垂危,妻离子散,本一员戾气冲天的如虎猛将,此时却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爬上山巅欲要飞跃下去。

所谓杀人诛心,这九乘摄心阵奇妙又可怕之处,这阵法能照应人心,故而若能支撑下来,自然可将一颗道心淬炼的圆润无瑕,只是一颗道心圆润无暇的又能有几人,其中之凶险,便是李渔自己都不敢轻易尝试。

大宝法王站在李渔身旁,见得不过短短一刻时间,这银甲大将已经历无数悲欢离合,人间苦楚,不由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说道“如是我闻,见,闻,色,欲,滚滚红尘,尽是虚妄……”

他先是得了心经,此时又见那银甲大将在幻阵中历练,此时竟生顿悟,一声清亮龙吟冲霄,只见他身上金色佛光之中,一只五爪太阳火龙飞腾而出,身长百丈,凶威赫赫,声势浩大,偏偏又显得祥和无比,通身都有金色佛光笼罩,佛光之外,天花乱坠,一派异香滚滚扑鼻而来。

李渔淡淡笑道“恭喜法王,一朝顿悟,佛法再进一步!最多四五年功夫,必能证的的真仙罗汉果位。”

大宝法王微微一笑,一挥手那飞腾的百丈火龙便涌入身体中,他神通已成,此时那条大日火龙才是他本体,眼前这具身体不过只是行走人间的皮囊而已,这才对李渔合十道“前有慷慨相赠,后有今日提点之恩,师兄证道有望,全归师弟带来缘法!”

李渔当胸还礼,笑道“法王厚积薄发,才有今日顿悟,此乃水到渠成之事。”

在向阵中看去,那银甲大将本欲从山崖跃下,但那偏巧的那一声清亮龙吟,却让他在悬崖前清醒过来,李渔淡淡一笑,挥手便散去九乘摄心阵,那银甲大将一见眼前景色,顿脸色大变,他在阵中已过了几年时间,外面不过一刻而已,历经如此诡异之事,此时不免四顾茫然。

李渔一见笑道“还需劳烦法王为他引路。”

大宝法王虽不知李渔为何要参与此时,但也知李渔这是在送他缘法,微微点头便摇身一变,一身赤红法袍退去,化作一个蓬头拂额,体挂草结之衣的胡僧,身形一闪便落在山中,出现在那银甲大将面前。

大宝法王在前引路,那将领也痴痴傻傻的在后跟随,在山中走了几里,便来到一片庄园,法王也着实不知该如何说,犹豫一下便道“此乃东华帝君住处,将军可以在此歇息!”

说完便急急飞遁离去,那大将此时一身凶戾之气早被李渔幻境折腾的磨去,也不敢惊动庄主,呆呆地站在门外。

过了一会,听见院中有人说“碧眼胡人乱饶舌也!”

只见一个白须老者走出来,模样颇为祥和,打开门高声喝道“来者可是钟离权?”

那大将闻言大惊,此时历经幻阵,心灰意冷,心中也不知如何作想,不由自主的便双膝跪地,求老者授予度世之方,李渔和大宝法王落下云头,大宝法王虽还疑惑,但李渔此时却以知道,这大将既是钟离权,那今日便是上洞八仙第二位汉钟离的出世之日。

东华帝君大笑几声,说道“你这顽劣童子,此时不醒,更待何时!!”他声如惊雷灌耳,钟离权愣在原地,面上时而悲苦时而狂喜,过不多时,一道橙光从头顶射出,越加浓郁,其中隐有一头扎双髻,唇红齿白的道童,李渔顿时认出,他与这道童曾在五指山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极是跋扈,若非赤脚大仙阻拦,当日他便会被这道童斩了不可。

这事情过了许久,李渔自己也抛去脑后,却不想落到此处来,历经几世蹉跎历练,那道童面上也再无跋扈,先向东华帝君一礼,继而又向李渔和大宝法王各自行礼致谢。

东华帝君见他态度诚恳,谦逊有礼,顿欣慰点头,便伸手点出几道灵光,乃是老君所赠,本该属于汉钟离的神通宝物,神通宝物入体,汉钟离身上顿时飞出一道橙色长虹,破空惊天,声势浩大,引的天地震动,这长虹之上云霄足足穿透三十三重天,落入太上老君的太清天中,与一橙色宝珠神光相连。

太清天中放出一道清光,顿时宝珠被橙光牵引飞落,融入汉钟离身体中,在他的身上凝聚了一十六圈符箓神光,修为一路攀升,几乎是瞬间就有了真仙境界的威能。

足足十几息的时间,神光散去,那银甲大将早已消失不见,神光之中站着一头束双揪,坦胸露乳,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一手持着芭蕉扇,一手扶着大肚馕,长笑几声,爽朗透彻,天地间有天仙及以上修为的人均能感应到这阵阵笑声,上洞八仙的第二位汉钟离出世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北方

本是个玉面长身的美男子,摇身一变,却变成了膀大腰圆的粗糙汉子,偏偏还坐着道童打扮,这打扮虽然怪异,但在汉钟离身上却偏偏显得无比和谐,手扶大肚笑呵呵的说道“昔年五指山外顽劣偶遇,却不想成就今日,天命莫测,果然奇妙!”

李渔将他在幻阵中折腾了几年,心中怨气早出,此时亦是笑嘻嘻的说道“上次一别,钟离仙长却是之前看起来威武雄壮不少,如今上洞八仙归位,当真可喜可贺!”

李渔虽然没有料到东华帝君乃是为汉钟离而来,但是既然参与进来,汉钟离自然便欠了他一份因果,大宝法王在旁一言不发,在他看来无论是东华帝君还是汉钟离,一身法力都宛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毫无疑问这两位都是道家的大成就者,他虽不会自惭形秽,但言行举止终究是不自觉的小心翼翼,看李渔面对这两位仍旧能言谈自如,如沐春风,心中不由暗暗佩服。

索性的便任由李渔主导,他自己是半点担忧也无,不拘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有李渔统筹。

汉钟离摇着擅自,笑呵呵的拍着肚皮说道“还要多亏了李渔小友带我领略红尘悲苦,助我淬炼道心,不然老道我是绝无此成就。”

汉钟离此话倒也不假,昔年铁拐李出世,也是潜心修炼了多年才有了今日的金仙道果,若无李渔九乘摄心大阵对他的一番磨炼,他绝无可能才一顿悟便有了真仙大成的神通手段。

李渔自不会承认折腾汉钟离原由,嘻嘻笑道“若不是仙尊本身机缘到了,福缘又极深厚,我便是想要助力,也无从增益,乃是天命如此,该当仙尊神通光耀。”

汉钟离自也不傻,只是呵呵一笑也不说开,与李渔闲谈几句,汉钟离与东华帝君交换眼色,也不知暗中说了什么,这才对李渔笑道“多亏你助力,才让我道心纯粹,省了我一番苦修,只是老道我刚刚归位,还需即刻去太清天点卯,实在是不能奉陪了!”

李渔当胸一礼,还未说话,汉钟离与东华帝君两个,就化作了两道玉带般的长虹,破空而去,长虹起处,有璀璨的橙色光斑符箓落下,在李渔的身前凝聚成了一枚橙色圆珠,李渔几乎是瞬间了然于胸,忙运起红尘八相碑,把那道橙色宝珠收入碑中。

李渔的红尘八相碑早就吸纳了足够多的红尘欲念,只是缺了上洞八仙本源,这才不能更近一步,那橙色宝珠顿时与橙色神光相融,那橙色神光的颜色顿时更深了些,欲念之气内敛,但转动起来内里轰隆隆作响,听起来宛如狂风雷霆一般,过不多时便见得橙光蠕动,内里生出一道法相,头扎双髻,膀大腰圆,正是汉钟离模样。

李渔几乎是瞬间便已回神,在向大宝法王看去,也是一脸的按耐不住的喜悦神色,显然汉钟离也给了他不少好处,已报他引路之恩。

大宝法王见李渔回神,郑重其事的合十一礼,口中含笑说道“师弟着实是我福星,若无师弟引导,大宝何来今日际遇,其中恩惠,实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东华帝君和汉钟离是和等人?乃是道家大仙,汉钟离给的些许报答倒也罢了,真正珍贵的乃是这份善缘,能够与这两位大仙结交,本身便已是极大的机缘。

李渔见大宝法王憨厚,叫人特别容易生出好感,故而把手一拱,含笑说道“师兄也莫要妄自菲薄,师兄以自身之力,开宗立派,与大日禅宗分庭鼎力,如今再的妙法,真仙可期!有朝一日,成就金仙菩萨果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宝法王口中连忙谦逊,只是心中却被李渔一句话引起念想,毕竟他以前所求不过只是个罗汉真仙,可如今有大日如来亲授的心经在手,金仙菩萨果位,也未尝不能达到,心中顿升起万丈豪情,便如几百年前,才刚得到大日太阳火龙诀时一般。

大宝法王暗自沉思,李渔这边也越想越是心惊,他无意帮助汉钟离淬炼道心,心中顿时起意,就是看汉钟离归位,想要讨一份上洞八仙的神光本源,他毕竟出了不少力气,他若开口汉钟离总不好意思拒绝,毕竟红尘八相碑若无上洞八仙的本源神光便无法继续淬炼,却没想到汉钟离急急要走,没有容他说话,却已经知道他心中所想,急切所需。

李渔嗟吁了一阵,暗忖道“却没想到,只是路途偶遇,竟然又交好了一位上洞八仙,与东华帝君也落个眼缘,倒也不差,况且如今汉钟离法相已成,我这红尘八相碑的威力,便更要强出几分。”

两人一路北去,十几日后就逐渐到了中原边境,一路上虽风平浪静,但人间却不太平,如今天子龙气一分七份,大战正炽,每一方都是兵强马壮,杀的天地色变,黯淡无光,李渔两人也多次遇到血煞之气冲天而起的森罗战场,无力改变人间局势,也只能略施绵力,将那些死在战场的兵卒冤魂送入轮回。

两人一路北行,一路渡化,也足足用了二十几日功夫,才出了中原疆域,眼前所见尽是一望无际的广袤草原,李渔才从葫芦山出来时,便在北方疆域,此时重回故地,心中难免唏嘘感叹,北方不似中原,多有凶妖巨兽,不过两人都有神通手段,倒也并不将些许麻烦看在眼中,反倒是一路救助几次北方牧民,均对大宝法王虔诚跪拜,才让李渔知晓这位面容粗犷,性格敦实的法王在北方是何等地位,连带着李渔也沾光不少,未牧民热情接待,如此一路行去,李渔倒也见了不少游牧民族的风土人情,美食佳酿。

不过行进的虽时疾时缓,但李渔倒也未曾荒废,一路上将红尘八相碑文研究许久,略有所得,路上已有闲暇就试演一番,红尘八相碑神光展开,内里顿时就有铁拐李和汉钟离两个的法相凝聚出来,倒是引得大宝法王一阵惊诧,之前李渔只能凭着神光挥洒,只有护身之能,手打粗鄙简陋,如今凝聚了这两道法相,李渔倒也归纳出不少功用。

只是神念转动,顿时便见得铁拐李和汉钟离两个法相,任由他指挥,只是这两位毕竟身份不同,李渔也不敢太过肆意妄为,未曾敢让他们做出翻跟头,打把势的作为,只是挥拳提脚演练神通武艺,但即便如此,也足足将大宝法王惊的够呛,心中只觉得李渔越发的神妙不凡。

李渔毕竟已经凝聚过金乌分身,此时将这两道法相演练起来,倒也不算新鲜,只是两尊法相身上都隐隐有一十六圈神通符箓,不顾还未彻底凝聚,李渔也还不知到底适合神通,不过运炼之余,便以这两尊法相与大宝法王切磋,足足可与这位半步真仙的法王打斗的难舍难分。

李渔自然知道大宝法王顾忌他安危,未曾用处所有手段,他自己何尝不是还有很多压箱底的神通宝物未曾施展,仅以红尘八相碑便能与大宝法王争锋,李渔心中已是万分满意。

一路且走且停,这一次转过了一座险峻的山峰,终究是到了大日禅宗附近,大日禅宗占地面积极为广大,光是寺庙中的大殿就有三百余座,一眼看去白墙红顶,层层叠叠的宛如城池。

大宝法王一见这般恢弘,更是不忿说道“百年之前,大日禅宗不过只有现在一分大小,这些年强夺豪占,生生将周围的居民全部迁徙,将周围这广袤土地都化入大日禅宗名下,大肆的抢占财务,兴建庙宇,也不知废弃多少人力财力,曾有一位大德高僧不忿,前来理论,却被他们以斗法之名生生打死,此后大日禅宗更是嚣张跋扈,光是每年收的供奉,便已经比一位塞外族长还要多。”

大宝法王极是不忿,奈何大日禅宗乃是大日如来一脉嫡传,在他大宝龙寺兴盛之前,塞外番僧十之八九都是大日禅宗弟子,他也曾上门理论几次,却都无结果。

等李渔赶到大日禅宗之时,正是大日初生,庙里的喇嘛在做早课之时,李渔运起玄水真瞳远远望去,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要知道,佛门修行最为艰难,往往一千个和尚喇嘛里,连一个入门的都没有,便是偶然有人能开了慧根,也便就止步了,能够修行有成的僧人,千里或者才有一二人。

比如大宝法王所创造的大宝龙寺,虽然僧人不少,但真正有修为的也不过是几十人,但是此时大日禅宗竟然满寺佛光,数万名僧人一起禅唱,倒有一二成的僧人身上有开慧根的迹象,身上已经有淡淡佛光透出,虽然每一个人身上的佛光都微弱,但是数千和尚加在一起,便有佛光冲霄,气势真真宛如如初东方一般,看起来好不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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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喇嘛

李渔暗暗计算,修为到了炼神还虚境界的僧人,大日禅宗中竟然有一二十位,其中一座顶端有大日法像,最为巨大的佛殿中,有无量佛光缭绕,内里尽是佛门金篆,李渔依稀认出有大日禅光神通踪迹,金灿灿的映照了大半天空,这大日禅宗如此盛况,果然称得上是番教正宗。

“似这等寺院,怎会藏污纳垢之地?佛门磨砺心境,比道门尤为严格,就算是寻常僧人,也要苦持戒律,更何况是这些有修为的僧侣,早就不该为任何欲念侵染。”

李渔怎么看,都瞧不出来这恢弘寺院有藏污纳垢之兆,心道“看来这些番僧倒也有些本事,所修的法门与众不同,不过我既然是来寻找金乌残念的,管他那么多作甚?找到金乌残念,便早早离去。”

李渔把金乌分身放出,便先安抚面色不善的大宝法王道“这大日禅宗有些神通,待我先探测一番,先取了金乌残念!如何?”

大宝法王打了个哈哈,他虽想给大日禅宗教训,但也不差这片刻功夫,便见得金乌轻啼,李渔低声说道“有感应了…这边!”

两人一起驾驭遁光飞落,就直奔大日禅宗一座殿阁飞去,李渔透过金乌分身感应,察觉出殿内金乌法相气息,正准备将其摄拿出来,便见得大殿屋顶被掀翻,内里连续飞出三道遁光,其中一道金光灿灿,宛如大日光芒,另外两道却是色做黑暗深沉,李渔瞧着有些眼熟,跟六欲天魔的气息有些相仿,但却似乎又有些不同。

李渔这般闯入进来,顿时让阖寺僧众一起喧哗了起来,随着那一道金灿灿的佛光射出,立刻便有无数佛光四面凝聚,在空中形成了一尊佛陀出来,从主殿中飞起了一名身形粗壮的番僧和那尊佛陀融合和一体,顿时便现出无尽威严,一声断喝道“何方狂徒,居然擅闯大日禅宗?”

李渔亦是颇为讶异,在大日禅宗中竟藏着两者邪道修士,那梁道漆黑邪气,倒是用了围魏救赵之术,黑烟化作长矛向李渔飞刺过来。

但更让他讶异的是,这个番僧居然也精通练兵之术,竟然能够集合满寺僧人,倍增自家的法力,他身上的法力波动,最多也不过初到了炼虚合道大成,但是加上寺院中数万普通僧人的愿力,数千修为略有小成僧人的佛力支援,竟然能够强行达到天仙境界,把修为提升到了和李渔相若的境界,尽管他修炼的佛法,看起来颇为邪门,绝非佛家正宗,但也只有李渔这等修炼了小乾坤破禁真法,掌握神通无数,见多识广的修士,才能看出其中奥妙。

李渔也不答话,毕竟佛门的和尚一个个都是辩才无双,况且他本来就是来抢金乌残念,自然无须争辩什么是非,既然大宝法王想要让大日禅宗长长教训,那不如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强弱。

李渔便把红尘八相碑一起,分出赤橙两色光芒一卷,顿时那两个浑身魔气的高手,就被他摄入其中,他本想顺手便将这两个家伙炼化,可抓了才发现这竟是两个妖族,且修炼的神通奇异,便把他们留下来,只是将他们封入兑泽境中。

眼见李渔轻描淡写便擒捉两妖,那番僧脸色亦是大变,心底暗暗吃惊“这是哪里来的人物?居然法力高深莫测如此?看他也似道家正宗,可如今中原大乱,道门中人护持中原都力有不逮,跑到北方来干什么?”

李渔用八相碑神光扯了一扯,没能卷碎那佛陀金身,但寺院中却有十六七个和尚被一股反击大力,震的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那僧人双手合十,悲天悯人的说道“施主不要白费心机,我这神通威能无穷,已经把自家和大日禅宗,还有数万僧众炼成一体。除非你把全寺僧人尽数杀了,不然你绝伤不到我分毫。”

大宝法王一见,不禁显出身形,指着那僧人张口怒骂“索甲仁波,你竟真敢修炼如此邪术…你…你!你将大日如来一脉至于何地?”

索甲喇嘛与大宝法王显然相熟,张嘴叫骂“哼!我说为何有中原道人来我大日禅宗作乱!原来是你!大宝,跑到中原去给中原的道士当猎犬,现在经验把爪牙伸向自己的宗族!你又有何脸面?”

大宝法王更是恼怒,两个大喇嘛相互怒斥,李渔冷哼一声,暗暗开始以乾坤衍化阵术开始推算,不过一刻,李渔便明白了这神通的奥妙,心头顿时有些沉重,也那怪性子敦厚的大宝法王恼怒,如此歹毒神通,只怕便是佛陀也要发火不可。

也不知这索甲喇嘛从何处学来的奇异法门,居然融入大日禅宗的神通中,创出一门奇异的神通出来,竟然把整座寺庙的所有的僧人联系在一起,这些僧人修炼的法力,他随时可以调用,而他受到的攻击,却可以由数万大日禅宗的喇嘛分担。

若纯粹是敌人,李渔倒也不会妇人之仁,他虽修炼的是道家法术,但毕竟还是妖族,杀生不忌,尤其是死关头还纠结与敌人是否该杀,自然是先下手为强,直接将满寺的僧人都杀了便是。

但是此时却不一样,这大日禅宗中的僧人即便混入了一些败类,但还有大部分是苦修禅师,他们并无罪过,也没有威胁到李渔的能力,只是中了索甲喇嘛的神通,被他在体内种下种子,这才只能用血肉之躯,默默替索甲承受敌人的法力。

李渔并非不分青红皂白的弑杀之人,,不同的情形,要用不同手段对待,当即把八相碑的神光一敛,收回了法宝,淡淡说道“你可莫要以为,我就奈何不了你这神通,何况这些僧人死活,本来也不妨在我心上,识趣儿的赶快束手就擒,还有重入轮回的一天,不识趣儿的,我这就让你魂飞魄散,从此再无天地间痕迹。”

索甲喇嘛低手垂眉,淡淡一笑道“你今日和大宝法王来此,总归不是来敬香朝拜,既然你们心怀叵测,那我自然只有施展雷霆手段,你若能破去我的护身神通,也不须这许多废话罢?小僧身为佛门弟子,早就有了以身饲虎的觉悟,施主便请下手。”

大宝法王被他一番话气的跳脚,李渔亦没想到,这喇嘛居然有这么无耻,拿寺中数万僧人的性命来威胁自己,还说什么早就觉悟,这秃驴要是早就觉悟,正该一头撞死,怎会扯上这许多无辜之人,帮他挡灾?

其实上上之策,便是解开这寺中喇嘛身上的束缚,只要索甲喇嘛借不到力,护身法力自然就散了,只是这些大日禅宗的弟子,均被索甲喇嘛神通所制,断非几息的时间能够化解。

“咦,说起来,这索甲喇嘛所用的法门,有几分类似当年蛇精在葫芦山中祭练妖兵所用的法术啊?”

李渔以乾坤衍化阵术默默推算,心中顿时灵光一闪,他当年也曾被蛇精传授玄水真诀,那是山中数万妖兵苦苦修行,却都只是蛇精为自己储存的法力,细细一想,与眼前索甲喇嘛的手段有曲艺同工之妙,只是这索甲喇嘛的手段更加歹毒一些。

索甲喇嘛满脸含笑,似是觉得李渔拿他无可奈何,任由大宝法王调教叫骂,那一脸从容自若的样子,真个叫人可恼。

换了别人,果然拿这无耻和尚没有办法,但是李渔恰好知道蛇精当年手段,此时又有乾坤衍化阵术在手,只需花费些灵气,便能推算出这神通破绽出来,他乾坤衍化阵术中储存的灵气充盈,倒也不担心损失这么些许。

见这索甲喇嘛一脸淡定,状若无事的样子,李渔也不去说破他居心险恶,也不和大宝法王一样去说什么咒骂狠话,只是乾坤衍化阵术运转起来,不过一刻时间,便把八相碑一展,八色神光又向索甲喇嘛卷去,那索甲喇嘛自然是满脸嘲讽,不闪不必,自认李渔绝无法撼动自家护体佛光。

却未注意到,八色神光之下又有一道道八彩符箓飞射出去,无声息的穿透了佛光护持,融入了寺庙中的那些僧人身上,索甲喇嘛这神通说起来也不过是阵法一种,而偏偏李渔对阵法一极是擅长,既然这些僧人心智都被索甲喇嘛所控,一个个心无波澜,宛如只知道修炼的机器,那李渔便把八相碑的欲念送出去,由这些欲念扰乱这些僧人的内心神智,便看看是他们佛心坚韧,还是李渔碑中的欲念惊人。

索甲喇嘛也不知道李渔的底细,更不知李渔这红尘八相碑脱胎于无上血神子神通和六欲天魔神通,见那些彩色符箓无声息的渗透佛光还有些愣神,但见并无异样,随即便想到“任凭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刚才那两个妖物被杀,想必山尊已经得到消息,不久之后就会赶来,到时候定然绕不过这个中原道士。”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神火

李渔放出万颗念头之后,便嘿嘿一笑,静观其变,果然不过多久,就有一个和尚忽然五官扭曲,时哭时笑,身上的佛光陡然消散与索甲喇嘛的大阵脱开。

这情况一出,不过多时,便有数十个和尚亦一一从古波不惊的状态中醒来,脱离法阵,开始抗拒输送法力,索甲喇嘛这才大大吃惊,但是以他的法力,见识,如何能够抵挡红尘八相碑?要知李渔这红尘八相碑,所卷起的红尘欲念比六欲天魔诀更盛一层,除非是修为到了天仙以上的境界,渡过心劫,能够坚守本心,才能抵挡住欲念侵蚀。

索甲喇嘛这才知道不妙,忙震开了护身大阵,想要凭了护身的法力,冲破李渔的阻拦,飞遁逃走,但是这时候还怎么来得及?李渔祭起照影镜,一道神光射上去,顿时将他的身形定在原地,那镜光及体,索甲喇嘛只感觉全身的法力都动用不得,顿时惊恐如潮,张嘴连连求饶。

李渔倒也不急杀他,此时索甲喇嘛法力被封,惊骇的脸色惨白,但凡李渔问的问题,无不快速回答,李渔不过一盏香的时间,便把这索甲喇嘛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也不禁颇为感叹。

这索甲喇嘛本是个北方游牧氏族的王子,颇有豪勇之名,只是因为被另一个氏族所灭,这才逃到了大日禅宗附近,却正好碰上了上一任的大日法王,说索甲与他有师徒缘分,更挥手展现了几个法术,索甲如见天人,自然是倒头拜师。

大日法王在任时,这索甲喇嘛也是每日诚心礼佛,刻苦修炼,一身法力倒也增长迅速,至于这索甲喇嘛之所以变得如何奸佞猖狂,乃是后话,与大日法王无关。

只是百年之前大日法王突然闭关不出,前十几年余威犹在倒也还好,但随着时间逐渐过去,大日禅宗中的喇嘛便越加肆无忌惮,先是将当年的仇人后族灭族,后又偶然结交了北方妖魔,参悟出一道大日多心通,便在寺院中传播法力,逐渐的将整个大日禅宗变成他的储备法力。

“这索甲喇嘛也算是有机缘之人,只是他师父督查不严,自家又不小心结交了许多不善之辈,但能堕落如此,也是他本质不佳,须也怪不得外物。”

李渔大展神通,收伏了索甲喇嘛,剩下的大日禅宗喇嘛法力大损,哪里是大宝法王的对手,不过多少时间便都低首拜服,大宝法王也在旁听了索甲喇嘛阐述,口中建议道“这索甲实是该死,竟联合北方妖魔祸害我族,不过与他联系的妖魔不凡,牵一发而动全身,此地也不宜久留,师弟还是要想的周全些!”

大宝法王可不知李渔乃是妖族,李渔自然也不会自爆跟脚,嘿了一声,表示知道,让索甲喇嘛前方带路,在方才你他们冲出的那宫殿内,见到内里莲台金座上供奉的不是大日如来,而是一团金灿灿的悬浮神光,豪光万丈,宛如大日初生,光耀天下,内里隐约生出股股淡金色的火焰,即便只是远远感触,都能感觉到其中恐怖的温度。

大宝法王脸色狂变,口中震惊喃喃道“这是太阳神火…没错!是太阳神火!”

大日如来一脉虽传下太阳神火的修炼法门,所有大日一脉传承的弟子,也都以修炼出太阳神火为目标,但是千万年来,还无一人能够将大日禅光化作太阳神火,自上古金乌陨落之后,时间掌控太阳神火的修士便只有一位,便是昔日的金乌太子,如今的大日如来。

大宝法王也是大日禅宗修士,如今见得太阳神火,虽只是略有雏形,但叫他如何会不激动莫名。

李渔心中自然激动,若是金乌分身能够将这一团,定能将太阳神光化作太阳神火,其中所提升的可不仅是威能,太阳神火作为四大神火之一,乃是最接近火之本源的存在。

只是李渔毕竟心思缜密,凝神以玄水真瞳看去却见神光中一牛山濯濯,相貌凄苦的老僧,足踏金莲,天花朵朵,纷纷飘洒,远远望去,宛如佛陀金身降世一般,内里所融汇的可远不止李渔追寻的那一道金乌残念。

只是神光催灿,但李渔神念探去,内里却全无生人气息,那僧几如铜铁铸造的金身一般,说是生人,还不如说是一件被祭练的法宝。

“这僧人是谁?”

李渔正暗自思忖,旁边便有索甲喇嘛急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是家师大日法王!”

李渔微微惊讶,继而也有些无语,这位名震北方的大日法王显然已糟了暗算,竟被祭练成法宝,这大殿所在,正好汇聚寺院灵气,李渔这才明白,索甲的阵法非但是将全寺的和尚练成分身,同时也合全寺之力,在祭练大日法王的肉身。

大宝自然也有眼力,此时一听,面现怒色,狠狠一掌将索甲劈飞出去,口中怒道“你这逆徒…若无大日法王,你当年早已喂了野狼,现在恩将仇报,竟然谋害恩师!”

索甲喇嘛被打的口吐鲜血,嘶声低吼道“我也没有办法!不是他死,就是整个大日禅宗一起死!如果师父知道牺牲自己,能救下大日禅宗数万僧侣,他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大宝被这索甲喇嘛的无耻气的面色通红,抬手低吼“你…我毙了你!”

李渔把手一指,以八色神光将大宝法王拦住,他也想毙了此无耻之徒,但眼前手段绝非索甲喇嘛的神通气派,大日法王肉身近乎达到真仙,如今又融合金乌残念,合全寺之力以阵法祭练,此时这肉身之强横,别说李渔以金乌分身吸纳,只怕金乌分身稍一接近,反会被这肉身吞吸进去,成了这具肉身淬炼太阳神火的养料。

如此手段绝非区区索甲喇嘛能做出来,李渔沉声问道“此乃何人所为?”

李渔见索甲喇嘛面有惧色,知道他心中尚在犹豫,不由笑道“你若自己说出来,我还可留你魂魄转世,若由我搜魂找出,魂魄残存不全,即便转世也永远只能是个甚至不全的傻子。”

索甲听了一个激灵,快速说道“山尊!是山尊偷袭师父,那大日他心通,也是山尊传授给我的!”

李渔略微一皱眉,口中疑惑道“山尊?”

旁边大宝法王也是脸色阴沉不散,这才解释道“山尊名叫戈铁衣,乃是北地沱水河畔的一只虎妖,原本也修为一般,不过占山为王,那般妖王北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要他们不惹事端,我等也懒得理他,只是二十几年前,那山尊不知得了什么传承,修为大进,大败沱水河伯,长江水君多次带兵讨伐,反而屡屡受挫,山尊威风更盛,招揽四方妖族,如今已然是北方妖族霸主,便是连我都轻易都招惹不得。”

索甲初说,李渔也只是略有熟悉,此时大宝法王一解释,他这才恍悟合着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情,昔年正是他引起沱河水府与山尊戈铁衣大战,只是没想到那只老虎精竟有此福缘,也不知练成了什么神通,竟然连大宝法王这样的半步真仙都不敢招惹,俨然如西牛贺州的牛魔王一般,已成了一位独霸一方的存在。

李渔心中正暗暗盘算,却见到大日法王的肉身佛光陡然璀璨,层层叠叠,宛如汹涌狂潮,其中尽是一股股淡金色的辉耀火焰,自然便是四大神火之一的太阳神火,其中灼热神妙,远非大日禅光和李渔太阳神光可比。

这佛光火焰来的突然,李渔喝了一声,双手一挥,便将红尘八相碑祭起,璀璨的八色神光交织护持周身,这神光乃是他此刻最强的护身法门,但也绝抵挡不住这佛光神火,口中低呵道“师兄助我!”

那边大宝法王低吼一声,双手结印,居然也不避让,只是把手捏了了一个法印,一层层佛光照耀,内里龙吟嘶吼,一金色火龙飞腾而出,金光吞吐,化作一片金光与李渔八色光芒容与一处,两人合力,总算是堪堪将那佛光神火挡住,不得寸进。

好在那佛光神火来得猛,去的也快,虽只是片刻功夫,但李渔两个却分出高下来,李渔肉身以都天神煞淬体神通祭练,如今虽只成第一层,但也坚韧无比,强横非凡,股股强横的反震力道,虽将经脉骨骼震荡的生疼,但须臾功夫便恢复过来,再看大宝法王,嘴角含血,面色诡红,显然肉身受伤不轻,这道不是说李渔修为比大宝法王强横,只是纯以肉身而言,李渔肉身之坚,在大宝法王十数被之上。

佛光神火一闪既逝,待佛光消失,那大日法王的肉身也消失不见,李渔心中明悟,想必是山尊察觉异样,以法力将这肉身招了回去,只是两人虽挡住佛光,但大殿之内的一切都已被佛光神火烧成灰尘,其中自然包括躲闪不及的索甲喇嘛,肉身魂魄尽成飞灰。



第二百二十章 雪山

寺中闹出如此多的动静,那些被李渔唤醒的僧人早就赶了过来,只是未曾出手罢了,见得大日法王化作金乌神光展翅北去,顿时一起拜倒念诵咒文,那些向佛之心不诚的,也都袒露心声,声泪具下,到让这整个寺院中的和尚,都成了极虔诚的信徒。

李渔两个从大殿走出,寺中僧人也都是心怀惴惴不知这两人是敌是友,李渔环视一圈倒在人群中看到一熟悉身影,正是当日在黑山曾见过的格鲁喇嘛,便将其唤了出来。

听了李渔叫唤,格鲁喇嘛便颇激动的积极上前,合十激动说“呼毕勒罕…您救了寺院,救了我们,您是在世佛陀,只有您能够指引大日禅宗,追寻大日如来的脚步。”

李渔问了情况,才知他从黑山回来后,将一众女子安顿妥当才会寺中,只是才一回来便被索甲喇嘛所控,李渔听他说了一些寺院中的情况,心中一动,便将金乌分身放出来,顿听得金乌长啼,冲天而起,照耀出万道神光,天空中宛如悬挂了两个太阳一般,寺院中万余僧人尽数虔诚跪拜,口中狂热高呼“呼毕勒罕…呼毕勒罕…”

忽地,又有无数天花飘落,金云朵朵,异香扑鼻,这般盛景自然让大日禅宗中的僧人更是狂热,李渔向大宝法王看去,却见这老实和尚此时正对他挤眉弄眼,不消说,这些异象自然是他搞鬼。

听得这些喇嘛高声呼喊,请求李渔执掌大日禅宗,李渔笑呵呵的走了出来,一指格鲁喇嘛说道“格鲁与我佛有缘,与大日禅宗有缘,也与我也有缘,这一本经书赐了你罢,从今日起,你便是大日禅宗的法王了。”

一朵金色莲台升起,把个格鲁喇嘛惊的不知如何是好,李把火鸦融阳诀等几道大日禅宗能修炼的神通化作灵光,送入了格鲁喇嘛的泥丸宫里,让格鲁喇嘛的识海中,立刻就多了许多修行的法门。

修行便是修心,大日禅宗不缺法门,只是缺少一个引路人,李渔可没心思留在这里做和尚头,况且他毕竟还是外人,这些喇嘛一时狂热,总有冷静下来的时候,反倒不如将格鲁推上位。

格鲁喇嘛也是福至心灵,双手合十,向着李渔拜倒,李渔呵呵大笑,引了大宝法王两个化作一道赤虹飞上高空,运起了仙人道神通,宛如是须臾功夫便消失不见。

从此后,大日禅宗在格鲁喇嘛的带领下,苦心修持,每当有人生老病死,许多人间艰辛,不得过去,大日禅宗的喇嘛便会现身化劫,不过数年时间,大日禅宗的名声便恢复当年鼎盛,不消说自然是信徒如潮,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倒也不需提了。

却说李渔两人飞入云端,大宝法王双手合十,见李渔拒绝触手可及的大日法王尊位,心中很是佩服,笑着说道“若他们日后能苦心修持,必得善果,师弟今日降服大日禅宗,乃是无量功德!”

李渔呵呵一笑,便慎重说道“大日禅宗只是小祸,那山尊才是麻烦,也不知他为何要祭练大日法王肉身,若是师兄愿出手,我们还是去追查一番。”

不消说,方才大日法王那一身太阳神火,着实让李渔心中震撼,他如今修为日深,也知道本身修为想要在短时间内突破有多么艰难,唯一的办法便是能够速成的金乌分身,而天下间金乌残念只有十份,他得了两份已经是天大的机缘,剩下的也无处找去,可从大日法王肉身上的太阳神火来看,其中容纳的金乌残念可远不止李渔追寻的那一道。

故而李渔想要调查山尊,想要得到大日法王肉身的念头占了主要,若是能以金乌分身将那肉身炼化,增长几百年修为都是寻常,最重要的是能够将太阳神光化成真正的太阳神火,乃是洪荒中有数的绝顶神通。

可山尊既然祭练肉身显有大用,李渔自然不会打明求的主意,既然是准备抢了,自然是非要拉上个帮手,才好去寻山尊戈铁衣的晦气。

大宝法王乃是急公好义之人,否则也不会远赴中原助拳伏魔,一听李渔打算,顿时满口答应,只是口中也笑道“师弟想得大日法王肉身,贫僧自然是全力以赴,不过若能也让我参悟一番,大宝心中更是感激!不过那山尊神通强横,如今他修行的白虎宫,地处诡秘少有人知,我等恐怕不好进入。”

李渔笑道“此事我自然有打算,师兄放心便是!“

听了李渔的话,大宝法王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李渔一挥手将之前困住的两个妖物放了出来,乃是一只魁梧虎妖,一只高瘦狼妖,

这两妖被山尊派遣看守大日法王的肉身,一身修为都颇有根基,都有了炼虚合道的境界,尤其是运炼的神通极其诡异霸道,也不知是何等名目,周身皆燃烧着熊熊黑火,一入兑泽境中便想要意黑火炼化秘境,虽然他们不可能成功,但是这两股黑火里透着诡异,李渔也不能任由这黑火为害,他伸手一抓,便把那两股黑火收了起来,顺手便送入了乾坤衍化阵术中炼化。

那两妖怪见李渔挥手便收了黑火,神情惊骇莫名,李渔把他们放出来,淡淡问道“你可知道山尊在何处?”

那狼妖刚想支吾,李渔便随意一指,重重幻境涌来,顿让他如坠入十八层地狱一般,同时也罢幻境内景象向那虎妖展示一遍,淡淡说道“我若是听到有半句废话,我便要问他去了!”

李渔言语中也无杀气,但是那虎妖却听得浑身发冷,好在他还伶俐,忙点头说道“愿为仙长引路!!”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陡然之间双目尽赤,熊熊黑灰从体内翻涌出来,足有六七丈高,那黑火熊熊透着诡异,连李渔两个也不敢怠慢急忙后退,不过须臾功夫,那凄声惨叫的虎妖已被焚烧成灰。

李渔神情凝重,大宝法王脸色更是难看,口中道“这团黑火是什么来历?一看便不是什么好物!能让这两妖实力大增,一旦不听话,须臾之间便又能要了两妖性命。”

李渔心中暗骂自己失了谨慎,好在那狼妖犹在,被他丢在幻阵里恐吓一番,此时也颇为老实,李渔也不敢再将他放出来,只是在幻阵中询问,倒也问出了白虎宫的方向和来历,只是对于山尊的神通手段,这狼妖也不知甚详。

那白虎宫所在乃是北方草原之外的一片雪山之中,那里大宝法王倒也曾有履及,李渔倒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狼妖魂魄送去轮回,两人顺着指引一路飞遁,依照两人法力,瞬息千里,也不觉得疲倦,忽忽然就飞出了几千余里,眼见草原广袤,天际无垠,一路行来,李渔也有许多思忖。

脑袋里不知盘算过了多少次,包括自家的修为,大宝法王的助力,以及种种应变的方法,这一行两人,大宝法王乃是半步真仙,便是李渔稍弱,也是天仙已成,若真死斗起来,层出不穷的手段神通,大宝法王恐也难抵挡,故而一路行来,虽收敛气息,但即便装上几个妖族修士,对方也远远避开,不敢稍有招惹。

遁光接近了大雪山,便是冷风如刀,天地融万物为银,若依照大宝法王的打算,自然是直接找上门去,先口舌争辩一番,对方若交出东西来,自然是好,若叫不出来,自然便是法力分高低。

还是李渔持重一些,用仙人盗神通收敛了两人的气息,化为一道山间微风,顺着山风,逆流惹上,为行多久便见得重重雪山之间的峡谷中,屹立着一片晶莹剔透,宛如冰晶雕琢的恢弘宫阁,李渔两个人借助仙人道神通,神出鬼没,无声息的便混入宫阁之中。

李渔如今法力大进,这仙人盗神通也已经越发的神秘,显现出极大威力,正合适这种地方使用,这白虎宫中虽守卫森严,却都未曾察觉他们两个的踪迹。

宫阁中有不少狐女兔仙侍奉,李渔一路偷听,没过多久便大厅到了山尊所在,便无声息的摸了过去,恰好这位北方妖尊正在打坐,莫要与李渔当年所见倒也相差不远,但是那一身的气场,即便是曾与牛魔王想出过一段时间的李渔,心中也不由暗暗咂舌。

李渔知道这妖今非昔比,也不敢惊扰他,便只是在周围乘风轻轻环绕,尽量把自己归于无形,寻找大日法王肉身的下落。

却说山尊修炼良久,忽然心中一动,皱了皱眉,随手一招出一片熊熊黑火化作十几道火球在宫室中飞舞一阵,不过仙人盗神通便奥妙无双,又借李渔小乾坤破禁真法之力,这十几道火球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

山尊见护身的黑焰都找不出来端倪,也只索罢了,暗道“之前有一道魔焰元灵焚烧,显然是有小妖触碰了禁制,难道是我心疑生鬼?”



第二百二十一章 山尊

山尊见护身的魔火都找不出来端倪,也便罢休了,心中暗道“此地宫主冰魅夫人虽答应了做我夫人,但是…我毕竟占了这大雪山冰晶宫,只怕她心中也有隔阂,只是奈何不得我的神通罢了,不过,我在她身上下的禁制,乃是通过魔欲珠使下,就算她炼成真仙,也挣脱不得。”

山尊沉吟了片刻,低声呼喝了一句,便有他门下妖族侍女过来帮他宽衣,换了一身黄色道袍,这才施展法力,向深宫中遁入,李渔两个自然紧随其后,过不多久,就感觉到一个与山尊相差无几的气息,李渔不由的心有一紧,与大宝法王交换了个眼色,心中暗道“这宫里处处透着诡异,这山尊昔年不过一练气化神境界的妖王,即便是得了什么神通法诀,吃了天才地宝,修为也不该这么快法!还有这里气息,修为比山尊相差不远,或者可以将他擒下来,怎么也能问出大日法王肉身的下落来“

山尊走入冰媚夫人的寝宫,见到佳人正自梳妆,不由得笑道“夫人为何这般平淡,难道就要成亲了你也不欢喜?”

冰魅夫人只淡淡一笑,也不争辩,只是问道“那白熊王你打法了么?”

山尊撇嘴笑道“我将魔道经传了一卷给他,他如获至宝,此刻已在宫中修炼,要把一身修为尽数转化,不过等他出关之日,便是授首之时,我只要动动手,便让他和白狼妖王一般下场,等将他一身精血修为祭炼,说不定能助我突破目前境界。”

冰魅夫人也不言语,只是这番秘辛却听得大宝法王心情澎湃,不由的泄露出些许法力,山尊脸色一变,身子一摇,便有七道魔光飞出,各色不同,其中竟然有阴阳五行真意,其中一道熊熊黑火烈焰灼烧,把空中一道飞舞的威风顿时灼烧的扭曲蠕动。

大宝法王见自己被发觉了,朗声大笑“山尊,你便等着授首吧,你戕害同道,以修士精血修为修炼,必遭天遣!”

山尊也不摇动,只是狠狠的盯着冰魅夫人,冰魅夫人虽然也奇怪这人来的莫名其妙,却仍旧不动,只是身上也飞出了十几道魔光,不过每一个都是冰寒刺骨向着大宝法王发声处扑去。

大宝法王也不现身,只是纵起太阳火龙真身,一道巨龙冲飞而出,张牙舞爪,神光四射,都蕴含无穷佛光火气,这大宝法王毕竟修炼的也是最霸道的太阳神火佛光,此时虽暴露身形,竟然不思后退,悍然反扑。

山尊的七道魔光各有秒用,内含阴阳五行和大宝法王斗了个旗鼓相当,山尊本怀疑是冰魅夫人不甘受制引来的外鬼,但是见到大宝法王的法力这才去了疑心,要知道大宝法王修行的乃是正宗的大日如来一脉神通,这种路数一看便知,无法隐瞒,山尊自己也是妖族,自然知道以冰魅夫人几不可能和这些喇嘛搭上关系,想来是因为大日禅宗中的变故引来的麻烦。

山尊心中恼怒,暗忖道“怎么这喇嘛神形诡秘,这道火龙神通也极是不凡,竟然修炼的也是太阳神火?正好擒下他来,滋养法身。“

大宝法王仗着有李渔仙人盗神通护持,神通挥洒,打的畅快无比,他将大日火龙驱动起来,神光璀璨,生出无数中变化出来,瞅准了一山尊的一个失措,霸道龙吟,用上了毕生最得意的一道神通变化,火龙探爪,生生将一道极寒魔光压制下来。

山尊勃然大怒,这时候他知道,这喇嘛的法力也着实不凡,便手掌一举,顿时有一颗黑黢黢内里仿佛有无数黑漆翻涌的珠子飞出,喷出无量黑色神光,当头罩下,大宝法王欲要躲闪,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觉的那无量黑光将全身的法力斗束缚吞噬下去,他哎呀一声,正要认命,忽然一道八色神光交织冲飞而起,神光笼罩顿时就将束缚他的魔光震碎,却是一直藏匿暗处的李渔,见这般情况急忙出手相救。

大宝法王想也不想,急忙的收了大日火龙,见到那八色神光,山尊又惊又怒,呵道“何方鼠辈?敢到我白虎宫撒野?”

李渔呵呵笑了一声,也不再隐藏身份,收了神通,与大宝法王并肩站在山尊面前,拱手笑道“山尊,经年不见,没想到山尊神通猛进,着实让晚辈佩服。”

山尊即便修行也未算多久,但却比李渔两辈子加起来斗长,故而李渔也确实算是晚辈,两人在十几年前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却不想山尊一见李渔,双眼中杀气迸射,也不知哪里来的恨意,阴森森笑道“是你!?李渔?嘿嘿!当年你跑得快,未让我寻到你,你不抓住机会好好修炼,非要自寻死路,今日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可怨不得本王不念旧情!今日便要将你我恩怨清算一番。”

李渔心头暗觉异样,他可不曾记得当日曾在山尊面前暴露性命,况且当年他虽摆了山尊一道,但也给山尊带来机缘,怎么也不该有如此深仇大恨。

心有疑惑,但李渔也为展露,只是淡淡笑道“此事不劳山尊费心,我二人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大日禅宗的大日法王,你暗算法王,毁其道行,今日我们便要将法王肉身取回来。”

山尊呲牙冷笑“就算大日法王在我手中,我又为何要交付给你,就凭你们两人,也敢擅闯我白虎宫,难道真以为我宫中无人吗?“

李渔给大宝法王暗送了个眼色,淡淡笑道“白虎宫家大业大,在北方召集群妖,四方来朝,自然非我们两人可比,不过当年西牛贺州牛魔王那般气象,也引的中原道门联手伏杀,你这般张狂,难道不怕中原道门围攻?”

山尊冷冷一笑道“中原道门,自顾不暇!你还是先顾及着你自己吧!今日你若灭在这里,可必定是灰飞烟灭。“

两人唇枪舌战,大宝法王也暗暗压阵,防着山尊陡然爆起,

李渔淡淡笑道“这般说来,大日法王得肉身你是不给了,既然如此,那我门两人也就只能向你硬要了!”

方才不过大宝法王一人,便可与山尊斗得不胜胜负,若是再加上李渔从旁策应,山尊虽强也讨不得好来,旁边虽有冰魅夫人在侧,但看她只是一直冷眼旁观,便知道她并非真心跟随山尊。

山尊嘿嘿一笑道“自然不肯!而且不但我不肯,也还有其他人不肯。”

李渔微微皱眉,喝道“那你便把人都放出来罢!”

便见的山尊一挥手,那颗悬浮头顶的漆黑珠子中顿时飞出十几道黑气,落地便化作十几个身形各异的妖魔,周身魔气腾腾,只是神情呆滞,各自错落站立,显是有阵法连接。

李渔本想趁着山尊落单,合两人之力将他擒下来,只是两人人数优势转眼落空,便见山尊冷哼一声,口中怒道“给我将这两人斩成肉泥!”

十几个妖魔顿时眼中放光,想也不想,就各自化成一片黑光飞扑上来,李渔将红尘八相碑祭起,神光一闪,便把最先扑上来的几个妖魔反震了回去,只是这些妖魔虽然都神志不清,但一个个身上都魔焰熊熊,修为都着实不低,虽被反震,却并未受到多少伤势。

那些妖魔脸色都不变,再一次飞扑上来,李渔正要把他们都震开,旁边山尊已经在背后出手,他把黑色魔珠高高祭旗,无量的黑色神光逐渐将整个白虎宫笼罩,李渔心中急切,叫道“快走!”

两人各自化作两道金光准备脱身,但是那十几个强横妖魔一同阻拦,凭着不怕死的精神,竟然生生的将两人拖住,大宝法王四面应对,李渔亦是有些措手不及,暗道“怎么就出来这么多不怕死的妖族?那颗珠子也着实可怖!”

李渔两人虽有神通,但是想要在顷刻之间就杀死十几个修为不低的妖族也不可能,况且这些妖族本身都悍不畏死,竟然运用法力肉身和李渔硬拼,虽然被李渔浑厚的法力震荡的全身血肉横飞,但也都面色不变,死死纠缠。

须臾功夫,李渔两人便已经来不及脱身,他豁出了全力去,想要在魔珠的光芒笼罩之前脱身,将金乌分身祭炼起来,本身也用处了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神通,虽只是初入天仙的境界,但神通气象比起半步真仙的大宝法王还要辉煌一些。

李渔将法力催使到了极致,八相碑得到这股强援,顿时神光一震,顿时把十几个妖魔同时震退,李渔八卦剑气化作剑丝随后赶上,须臾便把两个妖魔绞杀粉碎,暴露出两个黑火熊熊的魂魄出来,还未有丝毫的反应,便被李渔八相碑一抖,将两妖的魂魄摄拿进去。

只是李渔手段虽猛,但这般耽搁,当两人上冲的时候,天地已经换了一层,山尊把魔珠的魔光全开,顿时把他们俩收入了魔珠内的那一方天地。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通玄

李渔忙将金乌遁光展开,寻找冲出魔珠的契点,这魔珠与他的乾坤秘境有些类似,乃是一件另辟空间的宝物,只是这珠比李渔乾坤秘境高了几个档次,其内世界广阔无比,李渔先后找到了四处空洞,但都被山尊变换内部空间,将两人重新封堵回去。

大宝法王面有愧疚神色,他也知道若非自己拖累暴露气息,两人不至于落入如此境地,若是李渔自己早已逃遁,也不会被抓入这魔珠中来,他跟着李渔东奔西走,只是李渔废尽了手段,终知道凭自己,是冲不出魔珠去的,这才问大宝法王道”师兄可有法子冲破这秘境?“

大宝法王苦笑摇头道”我自然是没有法子,若是修炼成真仙,我或许还能凭大日火龙冲出一条通道,但是现在我修为不及,也只是束手无策,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两人虽被困在珠子里,不过看情况那山尊还未将珠子完全炼化,只是将我们这么困住罢了,否则也不会任由我们这么东奔西走。“

李渔笑了笑,大宝法王虽是宽慰他,但是他心里一样也没有什么把握,李渔心中暗道”这珠子自成一方天地,与我的乾坤秘境一般,但是内里世界广阔,远比我的乾坤秘境稳固,想冲出去着实不易。”

李渔想不出办法,亦只好暂时罢了。

外面山尊虽然驱动魔珠,层层削弱两人的法力,但是李渔两人皆非等闲,自然不会被他这么轻易拿下,山尊见状心中自然恼怒,只是正如大宝法王猜测,他虽有至宝魔珠,但却只能借力而并非炼化,此时也知奈何不得两人,只是一狠心,凭空将两人转移到之前封印的那些妖魔附近,便自不去管了。

李渔和大宝法王忽然感应到周围空间变化,到了一座山脉附近,李渔心道“这山尊在弄什么幺蛾子?难道这山峰附近藏着什么厉害阵法?或是可怖人物,想要来对付我们两人。“

李渔试着飞出金乌分身,灼灼光芒顿时把周围照耀的通明,这般自开天地的法宝,终究还是跟真正的一方天地不同,没有曰月星辰,故而这魔珠之内永远一曰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李渔这金乌分身明亮至极,顿时把周围的生灵都引的骚动起来,一条足有百丈的斑斓大蛇,居然御气飞天,张口就喷出一团五彩霞雾,显然是蕴含了无比的剧毒。

李渔连神通都懒得使用,只是把兑泽境的五彩烟霞一放,便把这条大蛇收入其中,顷刻之间骨肉魂魄,一身剧毒具都成了兑泽境的养料。

这条斑斓大蛇才被收取,就有另外一群生有翅膀的异兽飞出,颇有铺天盖地的架势前仆后继的向着李渔两人冲来,李渔咧嘴冷笑一声,他红尘八相碑需以生灵魂魄欲念祭炼,才能生出奇效,但是若在外面血祭苍生,别说李渔自己心中过不去,便是镇元大仙也会第一个来斩了他。

但眼前这些魔物,他杀起来却是完全没有负担,故而吧八相碑化作八色奇光,仍旧是满空一卷,便把这群异兽吞噬的无影无踪,旁边大宝看的满脸羡慕,他修行几百年随身的也只有一件扶桑妙树还送给了李渔,此时看李渔这八相碑神通,口中顿时羡慕”这般宝物,着实神妙,师弟真是福缘深厚,这般宝物也能祭炼出来!“

李渔笑道“这宝物我可祭炼不出!这件法宝乃是镇元大仙所赐!”

大宝法王顿时惊的暗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奇道“这李渔师弟着实是福缘通天,非但能得大日如来佛祖青睐,竟还能得镇元大仙赐宝,那位于世同君,可是比大日如来佛祖更高一辈得极大能者,寻常修士毕竟恐怕都难见一面,也不知李渔师弟有何等魔力,竟让这般大能都对他另眼相待。”

大宝法王心中愣神,看着那些前仆后继冲撞来的各种异兽,只是站在李渔身后,看着他大展神威。

李渔见这山中异兽源源不断,索性得便把八色神光化作护身法阵,内里有铁拐李和汉钟离两尊法相坐镇,当真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左右无事,他这次把之前斩杀妖物所得得几股黑色魔火放入乾坤衍化阵术中祭炼起来,李渔以乾坤衍化阵术这么一演算,心中着实一惊。

那魔火中透着一股他极熟悉的气息,让他凛然色变,看着那一股黑色火焰在金色八卦中熊熊燃烧,李渔心头阴晴不定,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六欲天魔神通,只是不知为何又与霍乱中原的岑参修炼的六欲天魔有些不同,李渔参悟其中变化,虽然变化不多,但却都在最关键处,这便使得这道神通比原本诡秘数倍也歹毒数倍,若非李渔有乾坤衍化阵术在手,还真难发现其中差异,若是寻常修士见了,定不会将两种神通想到一处。

李渔心中惊诧,便把此事告知大宝法王,毕竟他修行日久,见识经验远比李渔要丰富。

大宝法王听了李渔一说,顿时脸色变了,他可见了六欲天魔在中原造成多大祸端,中原生灵十室九空,这还是有中原鼎盛的道门护持的结果,思忖片刻,便说道“看来那些妖魔也是被欲魔所侵,只是山尊修炼的神通,似乎远比岑参老魔的精妙,毕竟岑参侵蚀的那些修士,均是状若疯魔,通体魔气,今日若非师弟,我都非曾发现端倪。”

李渔心中奇怪,六欲天魔乃是佛门护法紧那罗自绝入魔前所创,其后便被岑参所得,这山尊从何处学得尚且不说,但他修炼的魔攻竟比紧那罗所创的更加精妙,李渔可不认为凭山尊的修为法力,能够将紧那罗所创的魔功再次推演,这并非李渔看不起山尊,实在是其中所需的境界太过高深。

如此推算,那在山尊之后必定还有其他高人传授他这门魔功,想到此处李渔几不寒而栗,能够将六欲天魔再次推演的修士,其对魔功的修为必定是到了一个极可怖的程度,李渔心捏之余,不由暗道“我以为岑参伏诛,天地大劫便以过去,此时看来,岑参不过只是前奏,真正的天地大劫还未到来!”

大宝法王也不知李渔心中推算,只是见李渔脸色凝重,接下来李渔也足足用了三十几日才将这一团魔火炼化,最后一团精华融入了红尘八相碑中,只是李渔如今没有八仙本源,这八相碑在如何祭炼,也只能增加法力而已。

等李渔炼化了那道魔火,这座山脉附近的异兽也被斩杀的差不多了,其他还有些智慧的自然不会上来送死,李渔这才把神光一收,顺着这条山脉缓缓飞行。

李渔也不知到底如何出去,只是凭着本能指引,飞出了不见多远就看到了一座高山,李渔探视一番,就陡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五金之气冲天而起,凝神看去便见的一白一金两道流光衔尾而来,须臾功夫李渔便听得凄声呼喊“救命…救命…两位道友,快快救命……”

李渔凝神看去,这才见的前面逃遁的乃是一须发皆败,衣着邋遢的老道,修为倒也一般,不过是初入炼虚合道的境界,若非胯下那四体雪白的毛驴天生异种,奔走如电,早被后面那异兽所杀。

而他身后却是一只五丈猛兽,形状像黄虎,长着五条尾巴和一只角,通体都似是五金铸造,锋锐冲霄,李渔感觉到的锋锐之气便是从他身上逸散出来。

李渔怎不认得此兽?惊叫一声道“这是上古异兽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兽乃是上古异种,天生的五金精灵,铜皮铁骨,刀剑难伤,眼前这只还只是幼种,若是吞食了足够五金之气的成年狰,便是飞剑法宝也能当草芥吃了,

李渔这边惊诧,那边那老道士一见两人,只如见了救星一般,口中连连的高声呼喊,李渔倒也不会让这异兽伤人,况且他们两人在这里行了也有几十日,今日还是首次遇到生人,便笑着答道“道友莫慌,我来救你!”

李渔话音未落,指尖一道银光升起,冰寒凛冽,宛如一轮冰月正是弄月环,这上古异兽狰虽然凶悍,但偏偏李渔这太阴金蜈乃是它天生克星,一旦遇到太阴元磁神光即便这兽再凶狠,也只能乖乖伏诛做金蜈嘴下口粮。

弄月环一出,那狰本能察觉异样,只是还未躲闪便被弄月环吞吸进去,被李渔转手封入了震雷境中,那边白发老道士连忙上前,拱了拱手谢道“我算的一卦,今日虽有凶险,却又贵人相助,果然贵人这就来了!老道通玄,感谢道友救命之恩,道友这一手太阴元磁神光,可着实是奥妙无比。”

李渔听得对方一下便认出太阴元磁神光,想来也是颇有见识,他虽修为略高,但也未曾倨傲,拱手还礼道“恰逢其会,即便没有我等出手,凭道友这只仙驴,那狰也绝难追上!”

通玄老道摆摆手口中谦逊,脸色却颇为得意,与李渔聊了几句,不等李渔询问出去方法,便急急问道“道友既是才被关进来,身上可有吃食?老道被关在这里良久,这肚里的馋虫,可是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魔宫

李渔两个愕然看着通玄老道一口气足足吃了足足够二十人份的果干肉脯,这些还是李渔早先存在坎水境中的粮食,随着修为增长,口腹之欲越小,这些东西便也放了下来,未想今日却用上了,那通玄老道吃干抹净,这才稽首还礼,感谢李渔出手相救,李渔心道“看这模样,这老道也不知在这里被困了多久,说不定知道从魔珠中出去的方法,我且先问问看好了。”

他微微一笑道“这位道长,既是被困此地良久,可是知道如何离开这里?”

通玄老道摇头晃脑笑道“既知道也不知道。”

李渔见他故弄玄虚,便打了个稽首笑问缘由,便听通玄老道缕须说道“我初入这魔境,曾以紫微斗数测算生机在东方,我往东方寻去,倒也寻到这魔珠总枢,只是那地太过凶险,故而知道也没有用处,反倒不如不知道。”

李渔听他说完便已明白,转而便又问道“若是我三人合力,可能冲出绝境?”

通玄老道连连摇头道“那中枢乃是魔宫所在,内里尽是强横魔头,我三人闯进去,九死一生!”

李渔一听不急反喜,拍手笑道“有一成生机足以,总比被困死在此地要强。”

通玄老道微微一愣,居然直言道“你们若是一心求死,老道我可绝不奉陪。”

李渔心道“这老道倒是个有话名言的直爽之人!”他呵呵一笑道“如此说来,道长莫不是舍不得从此地出去了?”

通玄老道听了李渔之言,又看了看旁边以李渔马首是瞻的大宝法王一眼,忽然笑道“你连太阴元磁神光这等上古异种神通都能学会,想必还有不少奇妙手段,若你能把我带出去,我通玄必定厚报。”

李渔呵呵一笑,心头顿时一松,他到不在意通玄的报答,随意说道“不知道长可否引路?那魔宫道长想必早已探寻,不知内里究竟有何等凶险?”

通玄老道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直率说道“我只是远远查探未敢进去,那魔宫内里有数十股强横魔气,我以紫微斗数算了数次,都是一般结果,若我强闯必定是十死无生之局。”

李渔笑道“无须强闯,只需混进去便可,我倒是有一道神通正合使用。”

听了李渔说的话,通玄老道这才暗暗吃惊,当下便在前引路,几人有了之前的经验,一路行去隐去遁光,果然山间异兽再也都不理会他们,通玄老道胯下仙驴奔驰如电,行走如风,比起李渔两人遁光也相差不远,几人这么飞遁了十几日,这才直直到了中枢所在的魔宫,乃是一片极恢弘的青石宫阁。

魔宫中人影穿梭,李渔这才运起仙人盗神通,身体无声间消磨无踪,却不想旁边通玄老道一看,竟激动的胡子都在微微颤动,口中急促问道“这…这可是仙人盗神通?”

李渔微微一愣,他这神通自的红云传授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认出来,不过这事倒也无甚隐秘,便大方的点头承认。

却见通玄老道激动莫名,双手抓着李渔双手急急说道“我成道需一十六道神通不可,偏偏便少了这一道仙人盗神通,若用其他神通,成就便会底了三成,我曾算到我成道机缘便在北方,苦寻良久为遇,未曾想竟然是落在你身上,若是你能把此法教我,他日但有所需,只需招呼一声,老道必定拍驴而来,鼎力相助!”

李渔心头愕然,便直接说道“倒不是李渔秉技自珍,实在是这神通乃是师门传授,若无师长应允,我实不敢贸然传于旁人。”

通玄老道思忖片刻,若错过了今日,想要凑齐一十六道神通,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故毫不犹豫的到头便拜,口中朗声说道“若我拜你为师,你便能传授我这道神通?达者为师,徒儿拜见师父!”

这通玄老道一颗道心随心所欲,似无世俗观念枷锁,李渔被这银须白发的老道跪在身前心中也实是奇怪,便侧身闪开,双手用力将他强拉起来,口中笑道“道长不必如此,也未必没有其他办法。”

通玄老道乃是打蛇随棍上之人,顺势起身,咧嘴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便是答应我了?”

李渔反被他弄得愕然,笑而不语,顾左右而言他,说道“道长既需一十六道神通证道,想必神通不凡,我等现受困于此,闲谈此事实不妥当,不如等我们从此地出去,再慢慢闲谈如何?”

通玄老道兴奋拍手,一声朗笑,喝道“好!”

李渔呵呵一笑,便算是把这事情拖了下来,只是这老道竟然需要一十六道神通才能证道天仙,顿时让他在李渔心中的地位攀升,虽然许多强很的神通未必需要许多神通组合,但需要许多神通合一的神通必定极是强横,便如同李渔的小乾坤破禁真法一般。

与通玄老道商量妥当,李渔这才运使仙人盗神通,将三人身体包裹,化作一道微风遁入魔宫之中,魔宫上巡查的守卫自然探查不到丁点的痕迹,李渔三人昂然而入,如入无人之境,这魔宫的面积极为广阔,几如人间城池一般,每前进一重,内里的守卫妖魔便强横一分,但在李渔看来也不过只是些随手斩杀的货色,只是不想暴露踪迹,这才未曾动手。

直到闯入了魔宫九层,这才有一个白衣少年,面如冠玉,独坐与亭阁之中,手抚七彩古琴,运指如飞,仙音缭绕,只让人不由沉醉其中,不能自拔,李渔三人一进宫阁,李渔道心稳固到是无忧,旁边大宝法王忙各自运功稳固心神,连面色都有些泛红,倒是那通玄老道让李渔颇为惊诧,竟然是面色如常,似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那少年也不知用了如何神通,竟然心有感应,便朗声笑道“是哪一位与我古某玩笑?”

那张琴非金非玉宛如七彩琉璃,内里有一股股强横的法力宛如水流烟霞般的滚动,大宝法王和通玄老道只瞧了一眼,就便了脸色,这张琴并非是法宝,而是这人的一身神通凝聚所化。

李渔心头也是慎重,之前山尊虽也放出强横妖魔,但是那些东西空有法力,却神魂混乱宛如疯魔,这些入魔妖物和李渔硬八相碑硬撼法力,自然落不得好处,即便如此,李渔与大宝法王两个与他们争斗时,也好不轻松,而眼前这名白衣少年,却是神完气足,看起来睿智冷静,加上一身能够化为实质的音波功克敌,摆明了绝不好惹。

对方既然已经发现,若是在藏匿不出,反倒显得的有些气弱,李渔便散去神通,显出身形,把手一拱笑道“敢问道友尊姓大名,可否放我们过去?”

那少年呵呵一笑道“在下姓古名弦,这宫中倒是许久没有来客人了,几位既然来了,不如久待一阵,如此匆匆离去,反倒显得我怠慢了贵客。”

其言语彬彬有礼,内里意思却是霸道,李渔呵呵一笑道“道友,倒也是个趣人!”然后想也不想,挥手一指,便将放出八道八卦剑气。

古弦朗笑一声,化为一道七彩霞光飞起,灿烂斑斓,随手一拂,那七弦彩琴便发出悠扬悦耳的曲调,调中有情,情中有怨,怨中含有杀气,最后杀气转为锐利剑气,琴发剑音,剑气如水银泻地,披撒开来,周边天地间似乎每一寸地方,都被这剑气琴音充斥

“你倒是也干脆,想是知道戈铁衣已经通知我等,竟连半句客套话都不说,也罢!便让你们听我一曲!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是知音!”

琴音一起,剑气便自临身,古弦另辟蹊径,把剑术化入琴曲之中,果然有鬼神不测之机,李渔灿烂一笑,喝了一声“装神弄鬼,左右也不过是剑气雷音的法门,弄了些花俏糊弄一下旁人罢了,看我破你的曲调。”

李渔虽不通音律,但是他得了都山剑派数到剑诀,甚至连传承根基的八卦神剑都被他融入乾坤符箓中,故而对剑道极是精通,手掌一挥八道剑气化作八道金色剑丝,剑音震荡,清澈长吟,宛如琴弦,每一声都恰好卡在古弦旧音已去新音未起之时,李渔也知道一己之短攻敌之长,实属不智,故而一出手便毫无半分保留,不但用上了八卦剑气化丝,更把手中最强横的金乌分身一柄使用,剑光若隐若现,金乌分身迅若流光,倏忽便到了古弦的身边。

古弦也没有想到,李渔的剑术居然如此凌厉,且深得音韵克敌之妙,忙把琴弦一拂,无形音波震荡,把李渔的霸道剑气震荡的歪了一歪,纵起遁光,从容脱身,他毕竟已经是修炼多年,将一身神通化作实体的大魔,虽在魔珠之中,但却并不是被山尊收慑进来,而是得山尊传授魔经,如获至宝,这才在魔宫中借魔气修炼,他乃是旁门散修,争斗经验比李渔笔直深厚了多少倍,举手投足之间,便破去了李渔的两方夹击。



第二百二十五章 魔琴

金乌分身化作一道金虹,宛如流光,只是古弦周身都被无形的音波剑气笼罩,金乌分身也难袭击他,不过李渔这金乌分身融汇了扶桑树枝之后,身形稳固,早就不弱于寻常法宝,仗着自己身躯坚硬,周身又有熊熊太阳神光护体,根本不怕强打硬攻。

李渔分出一道神识操控分身,此刻便宛如是两个自己协同作战一般,心有灵犀,与八卦剑气的配合圆熟默契,极有威慑力,即便是遇到了古弦这般对手,也生生将他牵制在亭阁中。

古弦以音韵入剑道,李渔却是以剑道入音律,两人各有所长,李渔也只是震荡剑丝抵消去对方琴音,把剑术的上的所长展露,便是打定了以己身之长,攻伐敌人之短的意思。

古弦也是天赋奇才,旁门出身,不过只得了一部音波功的神通,纯靠自身修炼,用巧取豪夺来的神通,东拼西凑的,竟也给他练出一身神通出来,只是他自己参悟神通,毕竟根基不全,这才为山尊手中的魔经吸引,入了这魔珠中借魔宫的魔气修炼,补足自身神通不足,这魔宫中还有不少人如他一般,只是尽数都忙于参悟神通,少理外事。

本来他接了戈铁衣的传信,也没想过通知旁人,心道“只不过是三个不知死活的小辈,怎及得上我这练就的魔音神通,且随手擒了,送与戈铁衣处置便是。”

自然他心中也打了李渔手中法宝的注意,却没想到李渔这等难缠,旁边两人还未动手,就杀的自己不得不暂避锋芒,争斗下来自己竟然处于下风。

“我本拟自己以音韵入剑道,已经是不世出的天才,这手剑术天下也大可去得。没想到小道士的剑术竟还在我之上,我这神通毕竟是东拼西凑,不似道门真传缺了积累,我引以为豪的剑术,居然连一个小道士都不瞧在眼里。”

久久拾掇李渔不下,古弦亦甚是恼怒,暗忖道“看来是无须留手了,本来这一式还未完善,今日便让这小道士先尝尝鲜罢。”

古弦双手一拂,十指连弹,魔琴发出金铁交鸣,战阵杀伐之声,似有千军万马从其中杀奔出来,李渔一不留神,身边的护身神光,就发出崩解之声。

也亏了李渔护身的八相碑,乃是不俗法宝,立刻便自行运转起来,八色神光把这些无形剑气,杀伐之音一一吸收化纳,只是旁边通玄老道,在看见李渔八色神光中铁拐李和汉钟离的法相虚影之后,神情若有所思,看着李渔背影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古弦一声轻哼,天地元气便如倾天般泄落,被他的魔琴摄拿进去,在随着琴音发散出来,便成了无数顶盔贯甲的面目狰狞的妖魔军士,这一曲被古弦弹奏金戈铁马,声遏四野,那些随着琴音变化,组成了四座方阵的妖魔大军,呼啦啦,泼刺刺的从天上杀了下来,后面的援兵滚滚不穷,直似无穷无尽一般。

李渔毕竟修为才是天仙初成,被古弦搅乱了天地元气之后,顿时找不到对手的身影,也只能先以八色神光护身,将八卦剑丝和金乌分身祭起,四面绞杀妖魔大军,心中暗道“此人法力高明,是个劲敌,果然比刚才击杀的那些都烧坏的妖魔强盛许多,竟把音波神通与剑术阵法融合,运用到了如此地步,虽然我有八相碑和金乌分身,但一时也奈何不了他,只有慢慢消磨下去,看谁能抓住取胜之机。”

李渔向旁边大宝法王看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便放心,李渔法力本就浑厚,八相碑中蕴含的法力更是浩瀚,最不怕的便是硬碰硬的法力消耗,只要他愿意,便能一直战斗下去,只是此地毕竟乃是魔宫,唯一担心便是两人争斗引的其他高手出来。

李渔和古弦苦斗,大宝法王却一直不曾出手,说起来倒也并不复杂,大宝法王一来为李渔掠阵以防有变,二来也以自家法力将周遭禁封,将李渔两人争斗的气息遮蔽起来。

有大宝法王点头,李渔心中大定,和古弦越是鏖战,精神便越是见长,小乾坤破禁真法天仙稳固之后,最需要斗法磨练神通不灭灵光中的无数神通法术,李渔平时都是自己修炼,哪有这般好事?能有修炼了强很神通,经验十足的修士给他喂招。

一个旁门老魔,一个妖族奇才,一个仗了自己修炼的音律神通,一个凭借了法宝分身,一时间斗了个灿烂异常。

李渔久经磨练,不骄不躁,八卦神剑走的又是先求稳固,然后再慢慢反击的路子,故而李渔斗的极是稳健,又有八相碑护住周身上下,已然是先立于不败之地。

古弦却是本身修炼的神通便有根基不稳的忧患,况且修炼魔功多日魔气早已入体,虽没有像山尊召唤出的那些疯狂妖魔一般,但一颗道心也早被侵蚀,平时便也罢了,此时焦急起来,魔气便逐渐发作,虽然看似十分稳健,但心里早已暴怒。

李渔把八卦剑气,化作金色游丝,遍布周围,他对剑气的敏感,远在他想象之上,故而这八卦神剑李渔虽参悟不长,但使用起来却极是顺手,那边古弦心情才有波荡,他这边就从天地大气的波动中感应出来。

敌人魔琴所发的妖魔兵将忽然有了破绽,李渔趁着机会,把手一指,乾坤衍化阵术陡然生出,足下金色八卦四面扩张,无数细小符箓攒聚成的金光从八卦阵内里放出,顿时把这片密密麻麻的妖魔收入其中,那些妖魔兵士虽然挣扎,但那抵得过乾坤衍化阵术的摄拿炼化。

然后,旁侧金乌分身伺机而动,化成霞光流彩,直接扑奔古弦手中魔琴。

古弦冷笑一声把手中的琴弦一震,便有无形音波化为剑气冲出,他本拟自己这随手发出的剑气,便可破开李渔这冒死一击,毕竟两人的本身法力相差极大,魔琴又是他全身一半的法力所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法器,而是类似道门的道果,只是威力更大,根本不惧跟人硬拼,古弦对这张生死与共的魔琴,具有无比的信心。

不过他没有想到,李渔在金乌分身之中暗藏弄月环,弄月环那太阴元磁神光一出,阵阵银光一卷,便把他那魔琴摄拿吞噬,被李渔转手便封入自己震雷境中,太阴元磁神光最擅摄拿,作为李渔妖族的血脉神通,几乎不用修炼,便可随着修为增长威能,这魔琴虽并非五金之物,但其上灌注的魔气却属阴气,故而多少也被太阴元磁神光克制,古弦全无准备,顿时便着了李渔的暗算。

古弦心头一震,待得看到双手空空如也,这才恍然大梦,只是心中急切大恨,懊恼万分,此时什么也来不及了,若是旁人或许还拼死搏命,但是他厮杀经验丰富,自知失了魔琴,自己绝不是这小道士对手,根本什么也不想了,忙把遁光展到了极限,倏忽之间就飞遁的不知所踪,饶是金乌分身飞遁奇快,也只把他削下半截胳膊来,古弦修炼音波神通,本就善于音波飞遁,况且他为了冲出一条生路,更是以秘法刺激,燃烧了自身法力,真真是豁出了全力出去。

李渔收了金乌分身,心底有些嗟吁道“若是我金乌分身修为再高一层,这大魔说什么也逃不过我这一击。”

大宝法王心中早已差异万分,那古弦神通神通诡秘,音波剑气变换无方,比他丝毫不弱,若有他出手,胜负也未可知,却不想李渔不过才入天仙的修为,竟将他打杀的落荒而逃,更是损了道体,他也看出古弦正在参悟真仙的关键时候,如今损了肉身,一身神通所化的魔琴更是被李渔摄拿,想要将肉身与神通不灭灵光合一,只怕要比原来多花出百倍的功夫,即便如此,能否功成尚未可知。

听得李渔感叹懊悔,大宝法王也心头反有些惭愧,同样是修炼,为何旁人竟比自己强这么许多,还好世间修士,也不是都如李渔这般,便咧嘴笑笑说道“那古弦神通诡秘,师弟能将其打败,已经着实不易,若如此还有不足,岂不是令我等汗颜!”

李渔可不知他刚才争斗对大宝法王何等震撼,便收了神通法宝,再以仙人盗神通包裹三人,依照通玄老道指引,向魔宫深处抹去。

这座魔宫乃是这魔珠的中枢坐在,其中宫阁排布极有玄机,层层叠叠的阵法花样百出,凶险异常,三人一路行来,一来靠李渔对阵法一道颇有领悟,而来通玄老道也处理甚多,他修为虽然一般,但一身杂学,星象卦卜,阵法医学,九宫数数,皆有涉猎,而且都造诣不潜,故而也不时出言指点。

古弦逃遁,想来再过不久便会有大群高手赶来,李渔三人更是谨慎,急速穿行,其后倒也没有遇到麻烦,借着仙人盗神通,一路闯入魔宫核心,顿时感觉到另外一方天地,宛如仙山福地一般。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阵

魔宫深处,殿阁之内另有洞天,只是这洞天看起来颇为古怪,到处都流淌着金色符箓,非佛非道,竟然全是妖族篆文,被人以强大的法力将天气灵气固化成这般模样。

大宝法王顺手一抄,便将有几枚符箓收入手中,顿时惊奇起来,这些符箓竟然是最是正宗的上古妖族神通太阳神火,与他大日火龙修炼的太阳神火,以及李渔的太阳神火皆不相同,乃是最正宗的上古妖皇传承。

李渔见到了这些奇异的符号,便自眉头紧皱,默默苦思,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妥,对大宝法王说道“师兄切莫动这些音符,这阵法我似是见过……”

李渔思忖片刻,便猛然恍悟,这阵法分明就是十日横空大阵,只是他至今未能参悟十日横空大阵的奥妙,故而一时未曾想起来。

大宝法王正自奇怪,想要问李渔怎会知道这些奇异的符号,便听的旁边通玄老道手握龟甲,满脸急切,口中说道“我以推算出了,出口便在此地,只是不知阵眼如何寻找出来!”

李渔心中一动,周身一只只火鸦飘飞而出,在周围呱躁四散,布置成一重十日横空大阵,顿时这满室的金色符箓忽然引动,便见得天空中万道金光璀璨,如日中天,内里有一枯瘦老僧盘坐,正是大日法王的肉身。

大宝法王一声惊喜呼唤,李渔心头却是慎重,当年从岑希夷身上获得十日横空大阵,对他帮助良多,他参悟日久,自然知晓其中威能,这魔宫主人竟然能将十日横空大阵完整布置,法力神通简直深不可测,不用说这等人物若出来了,必定不是他们能够招惹。

李渔初时谨慎,但暗暗探寻之下,竟发现这阵法并无人掌控,这十日横空大阵竟只是为了供养天空中大日法王的肉身而在,故而他见这十日横空大阵无穷奥妙尽数摆在自己面前,心中顿时一动,连想也不想,便随手一指,八八六十四道乾坤符箓飞出,化作了一片金色八卦,四面散开渗透,顷刻之间,这十日横空大阵的重重奥妙,便尽数展现在李渔面前,再参照他自身领悟,李渔对这十日横空大阵的修为几乎是突飞猛进。

大宝法王见李渔突然这般动作,面露喜色,但在通玄老道面前,他也不好问起,只是自己心底好奇,却不知李渔此时实是得了天大的好处,这十日横空大阵乃是上古妖族传承,李渔虽有乾坤衍化阵术推演,但总有偏差,此时眼前大阵无人掌控,便等于将十日横空大阵裸摆在他面前,其中奥妙,若他能完全消化吸收,非但阵法一道大涨,便是金乌分身的威能也能更上一层。

况且通玄老道已说,这魔宫出口便在这大阵阵心,便是大日法王肉身所在,此时若不能参悟阵法奥妙,贸然前行,一旦触动阵法,引起太阳神火出来,必定便是灰飞烟灭之局。

李渔正在参悟,陡然之间洞天之内乌云凝结,似乎又有金戈铁马,杀伐之气落下,居然这片刻的功夫,古弦便已经重新杀了回来。

李渔朗声一笑道“怎么?寻回来你的琴了?又要来动手么?”

古弦在天空上把脸一抹,仍旧显得从容不迫,对李渔说道“我已经知道你们来历,故而请了几位同道过来,尽是在魔宫中潜修的高手,他们听说有人敢闯魔宫,变都要来看看是何等的三头六臂。”

云中七名男女,各有不同姿容,其中一个壮硕如熊的男子,瞧了李渔一眼,大声笑道“戈铁衣说了,若是杀了这三个小贼,身上的法宝任我们平分,我还未有见过别的法宝哩,就算拿来不能使,也是件逗趣的玩意儿。”

李渔撇嘴一笑道“这位大哥好有趣儿,小弟这有一个环子,便送你玩好了。”

李渔这七名男女,法力皆澎湃雄浑,再也不肯留手,弄月环在空中一转,便旋转呼啸,睥睨纵横,将裂空诀施展出来,化作九道刀影,砍向那壮硕男子。

没想到那壮硕男子冷笑一声“你也不知我修炼的什么法术,什么真传,就凭这么一件小小的环子就像伤我?那我大力熊王这几百年也是白白修炼了。”

那熊王一身爆呵,舌绽春雷,身躯猛然变化成百丈巨熊,手中抓着一只五金之气肆意的重锤,直奔李渔弄月环垂了上去。

李渔微微一笑,喝道“收!”

弄月环猛地银光璀璨,冷华冲天,旁边古弦毕竟已经吃了亏,此时脸色大变,急急的呼喊小心,但却哪里来得及,弄月环神光之下,那小山般的五金重锤,须臾之间便化作纺锤大小,如飞鸟投林般,被李渔弄月环收了进去。

古弦虽也给他们说过要防止李渔法宝厉害,剑术惊人,但这些时间还远没有详细到细细讲解的地步,故而熊王一见李渔弄月环,只觉得锋锐之气冷冽刺骨,岂能想到还有其他奥妙。

李渔争斗经验丰富,此时自己这边人数不沾优势,法力更是不及,稍有半分不慎,便会无有活路,故而此番一出手便是毫无保留。

那熊王面目狰狞,他修行几百年,也就只有这一件随身的宝物,日日以妖气淬炼极是宝贝,岂能想到此刻一照面,便被人摄拿了去,他口中凶吼刚要奋起神力,便见得李渔将照影镜祭起,一道神光落下,生生将他定在原地,再一挥手,八卦剑气化作漫天金色剑丝,四面攒动,八方贯穿,须臾之间那熊王便已化作一头血熊。

旁侧古弦几个急急出手相救,有个抵挡剑气,有的破解神光,这才将大力熊王抢夺回来,熊王一身鲜血虽不曾被达成重伤,但几人着实心有余孽,在想李渔看去,却见李渔淡淡一笑,五指轻轻一捻,八卦剑气在身后汇聚成金色八卦悬浮,笑吟吟的望着空中那几人说道“看样子熊王是与我这法宝无缘,不知诸位还有谁想要试一试?”

古弦脸色难看之极,熊王在他们之中,法力虽在中流,但一身蛮力,肉身淬炼的极是强横,竟然被李渔随手一击伤了,虽有熊王轻敌在先,但此时也知,眼前这敌决不能小觑。

他伸手一召,便又一把焦尾古琴出现在手中,手指一抚,便有无数音律发出,口中大喝道“大家莫要在讲什么道义,一起上,杀了他帮熊王抢回法宝!”

剩下那五个修士,各自把法力推动,一个化出漫天火海,一个执掌黑幡,卷起千里阴云,另外三个似是同族,手持长枪画戟,身后皆凝聚出独角恶蛟虚影,三妖虽只组成一简单的三才阵法,但兄弟三人,心灵相通,配合默契,威能起止倍增,反而是几人中最强横的一处。

大宝法王见了那个化出漫天火海的魔门修士,顿时一笑说道“论玩火,我大日如来一脉乃是天下的祖宗,你既在我面前显摆,那便要我来试试,谁才是火力神通第一家。”

那化出火海的乃是一穿着清亮的娇媚女子,身子婀娜,口中轻轻笑道“大喇嘛身为出家人,心思反倒最多,既是相合奴家亲近亲近,那奴家便依了你吧!”

大宝法王冷哼一声,脑后放出无量金光,化身火龙横空,顿时把周遭都尽数燃烧成金色,非但是周遭的灵气被强扯过来,便是十日横空大阵中的太阳神火符箓,似也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吸引,化作丝丝缕缕的融入火龙神通中,使得大宝法王神威更盛,让那娇媚女子都不由皱眉,心中暗道“这大宝和尚,却是有几分神通!”

眉头微挑,口中便娇媚道“熊王,还不快快上来,我等与大喇嘛一同快活。”

那边手持黑幡的老者亦是将漫天阴云一卷,化作海潮般扑涌上来,通玄老道法力不及,身体本能向后挪动,可等那些海潮进了,这才看清海潮之中尽是生灵魂魄,顿时大怒道“好你个妖魔,竟然残害如此多生灵祭练神通,今日我非要把你炼了不可。”

李渔得到过一卷万鬼录,也认得这老者的神通手段,心中也暗暗吃惊,原来竟然有人将万鬼录修炼到如此境界,这法门园子地府,据说能把任何杀死的生灵,拘束在身边,成了仆从,每杀一名敌人,法力便增长一分,动辄有千万阴兵随身,便是旁门中也少有这般狠厉的法术,这老鬼一杆万鬼幡上,也不知祭练了十几万阴魂。

李渔也不知通玄老道来历,见他与那老鬼对上,心中稍有担心,但看了片刻便放下心来,通玄老道虽然修为法力不及,但一身神通极是繁复,手段花样百出,其中有些李渔连听都未曾听说过,加上那老道圆滑,避重就轻,绝对不与对方因撼法力,一时倒也厮杀的似模似样。

那边古弦新仇旧恨加身,一上来便又和李渔对上,他手中那琴乃是法宝,虽不及他神通所化的魔琴,但终究让他实力恢复不少,另外那三个蛟龙,却都有些狡诈,身法稍慢了一些,显然做了捡便宜的打算,布置阵法便直直向李渔围上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克敌

四下里斗的激烈,虽然看似斗的旗鼓相当,但李渔心中盘算,自己和大宝法王联手,顶多对抗三名妖魔,胜算也只在五五之间,毕竟他只是初入天仙的修为,接了法宝和分身的威能,通玄老道能牵着出一人已是竭尽全力。

“唯一之计,便是把他们分化,再一一击杀。若是这般硬拼下去,我和大宝法王只怕都要陨落在此,那三头恶蛟可都还没有动用真正的本事呢!”

李渔亦是干脆之极,周身火鸦飞起,生生融入周遭的十日横空大阵之中,硬是引起阵法波动,将这洞天中平静的十日横空大阵引出威能。

这几人各自有些心思,并未有联手作战的意思,故而十日横空大阵的威力一旦展开,便即立刻把这几人分成了四伙困了进去,除了那三个恶蛟被因为是血亲兄弟的远古,不曾分开,剩下的古弦,那执掌火海的女子和大力熊王,练就万鬼幡的老者,都各自被十日横空大阵分化困入其中。

李渔把金乌遁光往上一起,依仗着自己对十日横空大阵的熟悉,顷刻之间便寻找到了身化火龙,与身边火海,巨熊厮杀的大宝法王。

“师弟,先跟我一起斩了这白熊,然后在一起对付那练就火海的女人!”

那边大力熊王已经化作身高百丈的巨大魔熊,正在跟大宝法王所化的大日火龙较劲,虽然大宝法王的法力神通远胜过他,但是大力熊王铁骨铜皮,法力难伤,又力大无穷,不管被击倒多少次,还是大日佛光焚烧,都能分离挣脱,而且脾气发作,越来越蛮横。

大宝法王化身的大日火龙张牙舞爪硬撞上去,也只是把这宛如大力神魔般的魔熊撞了一个跟头,翻身起来仍旧怡然无损,李渔见状,知道不能这般拖延下去,李渔应了一声,挥手间便使出八卦剑气,化作漫天剑丝涌去,发出尖锐斩裂大气之声。

八卦剑气乃是都山剑派真传,剑光锋锐毋庸置疑,这大力魔熊不知其中凶险,自持皮糙肉厚,竟然还想硬当,但却是打错了主意,八卦剑气在同级之内,几乎是无物不破,除非是另外一道如他这般的剑气神通,剑光掠过,金色剑丝狠狠的穿透大力凶魔的胸口,细弱游丝,一寸寸的破坏这大力熊魔的神通肉身。

这大力熊王化身百丈之后,通体都是雪白绒毛,也无多少变化,只是须臾功夫便是一身鲜血,被八卦剑气顺着体内经络,逼近心脏,他狂吼一声,全身法力喷涌,在体内爆炸出来,生生将八卦剑气排出体外,全身尽是鲜血,宛如上古魔神一般,狂吼一声向李渔扑来,旁侧大宝法王急忙救援,却被那女子火海牵制。

李渔见状,知道自己法力不济,否则这熊魔必定无救,眼见大力熊魔飞扑上来,如山般的拳头须臾之间便在近处,他倒也不惧,反手一拳挥出,想他肉身以五形擎天诀祭练,又修炼了上古大巫都天淬体神通,肉身何等强横,力量何等澎湃,只是李渔寻常时候少用,此时为求速战速决便也不在收敛,一拳挥出,顿时把那力大无穷的大力熊魔打的一个踉跄,头脑发混的摔倒在地。

这等情况,李渔哪里有不去抢占便宜?

金色剑光一绞,便从大力熊魔后庭钻进去,剑光搅动,硬生生的将那菊花扩张十几倍大小,弄出了一个好大的血窟窿来。

那女子不可置信的一声惊呼,双手虚爪,身后火海化作一只背声双翼的火龙,竟是上古应龙法相,双翅招展,便向李渔扑来,意欲围魏救赵,只是旁侧有大宝法王策应,又有金乌分身协同,哪里能有她随心所欲,应龙法相被生生阻挡,那边大力熊魔已经是遍体鳞伤,八卦剑气在他体内肆虐,这大力熊魔再也无法维持法身,在这般强攻之下,之余愤怒大吼,却无力反击,他也知道再这般下去,自己非陨落不可,忙强忍着内外交攻,伤疲之身,一声大喝身躯骤然缩小,恢复了普通尺寸,并且运起魔气,再次八卦剑气逼了出来。

李渔也是心中惊讶,暗忖道“这大力熊魔修炼的神通虽未有强横手段,但着实耐打。”

两次被无形剑钻入体内,这大力熊魔反是越战越勇,狂吼一声,竟然硬生生掰下獠牙,迎空化作一柄粗大巨棍,也不管漫天剑气,直奔李渔杀了过去。

“真是不长记性,以为凭蛮力就能斗过我吗?”

李渔身影一晃,身侧显出八只手臂,各自都持着神兵,刀枪剑戟一起上阵,个个都蕴含巨大力道,哪怕大力熊魔虽所修的神通,专攻肉身,力大无穷,皮糙肉厚,也被李渔硬生生的压制,不一刻便被打的口喷鲜血,头晕目眩。

八卦剑气剑光分化,成了数百道剑光,亦把这名北地熊王全身贯穿的如筛子眼一般,如他这般的天仙妖魔,生命力何等强横,若非是遇到李渔,他一身所长都不能发挥,否则也不会这么憋屈的便战败。

李渔除了这边,还要分出一半的心思操纵金乌分身与大宝法王协同围攻那化出应龙法相的女人,那女人修为也极不凡,一身的火焰迸发出来,几有焚天枯海之威,上古应龙也是龙族异种,故而与大日火龙争斗都丝毫不落下风,故而李渔这才不惜以二斗一,要早早将这女魔拿下,不然给这女魔和其他人联起手来,更难对付。

故而眼前这一片天地,尽是金色神光,赤红火焰,尤其此刻在十日横空大阵之中,这阵法无人主持,李渔尽可尽情参悟,故而随着他对十日横空大阵奥妙不断领悟,金乌分身便越加清晰一份,也不知过了多久,金乌分身扬天长鸣,全身的太阳神光微微颤动,身体内的扶桑树枝陡然崩散,化作片片金色符箓,飞入了金乌分身之中,只听得金乌长啼,那一身的太阳神光急速压缩,进而须臾之间,那应龙法相悲鸣一声,身上的熊熊火焰尽数被金乌摄拿吞噬,继而金乌分身身上化出一丝丝的太阳神火虚影,那女子脸色陡然惨白,继而便被金乌身上光芒笼罩,肉身化作飞灰消散。

莫要说那女子,便是大宝法王所化的大日火龙都被影响,急急的收了神通,这才躲过被李渔金乌分身吞吃的风险。

李渔金乌分身实力暴涨,这才借金乌分身之力,将仍旧在苦苦坚持的大力熊魔彻底击倒,身躯轰然到底,再也不能起来,李渔手掌一挥便将熊魔尸骨收了,也无暇查探,便与大宝法王一点头,便以遁光一裹,便向下一处飞去。

被困在阵中的古弦,心头暗暗恚怒,怒道“早知道这人如此心狠手辣,做事决断,我早就不该还存有幻想,就该把整个魔宫中的高手都叫来,此时早就把那两个人杀死,怎还容得他们猖狂?”

他虽然精通音律,剑术,阵法,但困住他的这座大阵乃是上古妖族真传,十日横空大阵,内里参照十日横空衍化威能,若是不是无人掌控,李渔只是激起半点威能,此刻早已将阵中所有人都尽数炼化,这等大阵何等玄妙,故而古弦虽通阵法,此时却也被这座大阵弄的挠头。

古弦正思忖破阵之法时,忽然一道剑光飞来,古弦瞧了便是一惊,急忙抚琴化出剑气抵挡,去听得李渔的声音悠然响起“我等不过只是想问和路,道友却要以死相逼,平白损了自身根基,何苦来哉?”

听到李渔调侃,古弦大怒道“都是你做下的好事儿,怎么敢信口雌黄?你这小儿,今日我必定斩你!”

李渔和大宝法王联袂而来,大宝法王笑道“你根基无损时便不是我家师弟对手,何况此时有我俩对你一人,你若是识趣儿的,快些说出出入魔宫的法子来,我还可饶你一死,不然今日便是你身死道消的时候了,我正好却一护身法宝,待你陨落后,正好祭炼一件法宝,让你连转世都不能。刚才那个大力熊魔和那女人,已经被我们联手杀死,你若是想去跟他们一起,可以趁早。”

大宝法王周身金光璀璨,李渔身后更有八道剑气冷冽,古弦顿时有些沉默,他以旁门杂术修炼出来,除了天赋根骨之外,自然也是个识时务之人,良久才说道“你们所说可真?”

李渔答道“自然不假?”

古弦这才毫不迟疑的对两人说道“想要出这魔宫只有两个法子,要么戈铁衣放你们出去,要么你们去寻魔宫的总枢吧!只要能寻到魔宫总枢,最为核心的所在,你们就能逃出魔珠,只不过那里有大日法王金身镇压,你们可未必能闯的过去。”

李渔正要问还有其他办法,忽然之间,十日横空大阵陡然震动,本泛起波澜的大阵,突然的便平息下来,李渔几乎是瞬息便感应到,被困在阵中的其他几人,已经趁着这片刻时间纷纷都已从阵中脱身。

古弦依感觉到这般变化,心头欢喜,忙准备飞身汇合,但却被李渔两人拦截下来,只是空间又是突然扭动,古弦诡异消失,这般变化李渔自然熟悉,心头暗暗叹息道“看来是山尊出手,也只有他才能操纵这魔珠内部,凭空的把人救走。”



第二百二十八章 闯阵

戈铁衣虽然也有一身的修为,但是他的法力神通,还不足以操纵魔珠这等至宝,何况这魔宫的祭练者尚在,他并未放弃魔珠的控制权,只不过是暂借给戈铁衣使用罢了,当戈铁衣把魔珠封闭的时候,李渔就算是手中有几件不凡法宝也冲不出去,但是戈铁衣之前不只忙于什么,但此时腾出手来,亲自操纵法宝御敌,顿时间这魔珠威能立时大增。

李渔和大宝法王各自收了法宝,回护己身,却见六名大敌已经都不见了,不过周围的空间层层波动,切割组合,不知有多少敌人潜伏在其中。

此时戈铁衣虽未现身,但却已经把魔宫的威力全数展开,威能和原本截然不同,这魔宫自成空间,能够操纵内里时间空间流失,若是普通的护身法宝,早就被戈铁衣用魔珠威能展开,破去了一切防护。

但是李渔这八相碑乃是镇元大仙亲手炼制,又将佛门护法紧那罗的肉身融入进去,还练出了铁拐李和汉钟离的法相,八色神光交织冲天,便是魔珠也不能轻易破去。

在李渔和大宝法王三人的的面前,忽然有一道幽深缝隙裂开,一头独角青鳞的恶蛟,猛然的飞了出来,悍然的一头扎进了李渔护身的神光中,李渔忙把八相碑神光展开,想要将这恶活活炼死,但是这头恶蛟极是圆滑,宛如是泥鳅所化一般,在八色神光中左右冲撞,宛如在水中畅游,几次都险些给他逃遁出去。

李渔正要调动八卦剑气将之斩杀,在大阵中就突然穿出琴声,把他八色神光生生阻了一阻,当他忙稳住神光之后,又感应到一股阴毒的法力,撕裂虚空,分头侵入了他的互设女神光中,送入了诸般法术攻击。

“这魔珠也不知是何等的法宝,竟然能把诸般法力神通,都隐藏在层层的虚空之中,变成只有他来伤你,你却找不到敌人,若不是我八相碑奥妙,换了寻常法宝,都难抵挡这魔珠威能,除非是一开始便不被摄拿进来,否则在这魔珠内,即便是修炼到真仙境界,帕也难以出去。”

大宝法王见李渔运用八相碑硬抗魔珠,显得十分艰难,一声长呵,周身无量佛光,化作一条大日火龙腾飞而起,这大日火龙乃是他大宝龙寺的根基神通,据传乃是当年金乌太子遁入佛门之后,依照大日金乌神通与佛门神光融合所创,聚散如意,变化无穷,一旦这火龙真身一成,再也难以摧毁,乃是真真正正的不死之躯。

何况大宝法王跟了李渔之后,的他传授心经,更是使得大日火龙的威能大增,那心经可是金乌太子参悟出的大罗道果,哪怕大宝法王只参悟出些许威能,此刻也能生生抵挡住魔珠镇压。

李渔得了机会,忙把六十四道乾坤符箓全力运转,想要寻找出来一个空隙,从这魔珠中冲出去。

山尊也没料到,这大宝法王竟然有如此实力,竟然能够以大日火龙真身搅乱魔珠的运转,顿时连两人身形都探寻不到,忙呼喊一声,身上七彩魔气翻飞,把法力催动到了极限,把毕生修炼的法力源源不断的灌入魔珠的中枢中,低声喝道“古弦道兄,你的音波剑气能投探寻到他们所在?”

古弦这音波剑气,无形无质,最是适合探路之用,听到山尊问起,古弦嘿嘿一笑“我这就能把他们找出来,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今日定要占了他们,偿我肉身!”

李渔正自寻找突破魔宫的缝隙,就听得琴声大做,他也懒得理会,只是身上神光一闪,金乌分身飞腾而起,长鸣一声,满身的火焰神光向古弦的音波剑气厮杀过去,双方都豁出去了全力,翻翻滚滚,在魔宫内斗了个天翻地覆。

反倒是旁边的通玄老道,修为低微,反而无人来管他,他细细观察了良久,这才心底暗暗说道“这李渔小哥果然厉害的紧,不过他这一身道术混杂,道佛妖族的手段竟然皆有涉猎,且修为不潜!还有铁拐李和汉钟离两位的法相!”

他再看神官中的法相,心中暗暗摇了摇头道“这法宝也着实强横,剑术惊人,偏巧心性有极坚毅敦厚,这等人物,倒是可以结交,只是贪多嚼不烂,这般的修炼法,最后只能是拖累自身。”

通玄老道心中暗叹,他自己也是吃了贪多的亏,若不是他一心积攒一十六道神通成道,也不会到如今还是这般修为,此时李渔和大宝法王与山尊等争斗激烈,他倒也并非不想帮手,只是实力不足难以插手,思怵片刻,便暗暗笑道“李渔小哥争斗,我插手不得,不过这魔宫也不知建了多少年,想必存了不少家底,既然来了一趟,我怎么都不能空手而归,况且李小哥两人苦战良久,我总要给他们寻些报酬。”

通玄老道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神通,一溜烟的便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纸扎的假人,旁人倒也难看出真假来,更无人察觉他消失无踪。

这边李渔两个苦斗良久,李渔心中忽然一动,忽觉得金乌分身似乎得手,借太阳神火的威能,与天空中大日法王的肉身建立联系,一股庞大的精气翻涌而来,他想也不想便用乾坤衍化阵术展开,一转手将那肉身摄拿进去,那大日法王乃是真仙尊位,又被大日禅宗生生祭练出太阳神火,如今被李渔摄拿进来,顿时之间一股熊熊浩瀚的火力喷涌而来,脚下八卦阵急速旋转,隐有些支撑不不住。

李渔将这一团精气送入乾坤衍化阵术,借其威能推演,无穷的乾坤符箓从他脚下的金色八卦中飞涌出去,终究是算出了魔宫的下一重变化,趁着这片刻的空隙,李渔身上遁光一卷,带着大宝法王两个趁着那一线生机飞射出去。

“山尊,今日之仇,我记下了……”

李渔抛下了这句话,遁光一晃,已经飞出千余里之外,当他从空中往下望去,便见得大雪山上黑气滚滚,黑气中隐隐有一座宫殿,若虚若幻,显然山尊又用神通罩住了自家的老巢。

李渔和大宝法王隐去了遁光,但是却并未有飞远,非是李渔两人不想逃遁,而是一则发现通玄老道竟然没有跟随出来,他只带出一个分身,而来那大日法王金身上太阳神火熊熊燃烧,此物便是乾坤衍化阵术也难炼化,甚至隐隐有冲破乾坤阵术,飞冲出来的证照。

李渔两个隐匿山中,在雪山之下寻了一处洞府暂时栖身,大宝法王帮李渔抑制住大日法王肉身,这才嗟吁一声,李渔说道“这大日法王肉身着实强横,内里竟已经将太阳神火淬出根基,师弟若是能够将这肉身与金乌分身相合,金乌分身必定能够在上一重,到时候,即便那山尊手中执掌魔珠,我等也能将之破去,为北方除了这妖孽。”

李渔摇了摇头,说道“话虽如此,但想要将大日法王肉身炼化何等艰难,没有几十年苦工绝难做到,况且他用这魔珠也不知收了杜少妖魔鬼怪,旁门散修,那白虎宫的势力,只怕比表面看上去的更加庞大。”

李渔微微思忖,也觉得现在不宜招惹是非,还是应该先以修为为重,李渔金乌神形诀衍化之时,便有突破真仙的征兆,只是李渔不肯废了自己一身的乾坤法力,这才没有将太阳神火的不灭神光与肉身相合,此时这大日法王的肉身,对金乌分身而言却是最契合的肉身,都是太阳神火同源而出,连淬炼的功夫都省去了,只要不断以法力祭练,将金乌分身与之相和,李渔便立刻能成就一具真仙修为的金乌分身。

此时有大宝法王在侧,他修炼的大日火龙也是太阳神火一脉的法术,能够助他祭练,大大的缩短金乌分身与大日法王肉身融合的时间。

且说另一边,在失了大日法王的肉身后,也不知是山尊震怒,还是哪一位魔门大尊发话,从白虎宫中飞出去了一团遁光,遁光中有十几人,包裹戈铁衣、冰魅夫人、万鬼老祖等等,还有一些李渔未曾谋面的高瘦,竟然每一个都是天仙境界,若是李渔见到,只怕更要惊诧。

这些妖魔散仙两三成组,各自四散而去,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李渔这个小贼从地下挖出来,未过几日,李渔两人便察觉异样,心中暗道“我和大宝法王也抵御不得这多人。还是先撤走了罢。”

大宝法王自然以李渔为尊,便见得李渔祭起遁光,须臾之间便出入青冥,飞遁而去,他也不跟这些人交战,只是不断的在北方游走,时不时的便已仙人盗神通躲避,在北方与这些妖魔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李渔和大宝法王虽然不敌这些人合力,但是他们想要逃走也不容易,这些人却也追击不上,只是死死纠缠,双方打打挺挺,忽然又追追逃逃,便这般斗了一年有余。

第二百二十九章 盗药

李渔端坐于云海之上,身后金乌分身展翅翱翔,内里有一尊金身,全身有无数金光符箓若隐若现,与亘古久远的太阳星遥相呼应,庞大的天地元气,太阳精气从天上倾泻下来,淬炼李渔的金乌分身,这年余的战斗,李渔修行刻苦,非但小乾坤破禁真法一日千里,金乌分身更是不断融入大日法王肉身进步神速。

白虎宫的妖魔被李渔两个甩丢了,但根据之前的经验最多四五天的功夫,那些家伙就会跟野狗一样追上来,他们之中应该是有人身上有追踪的法宝或者神通,否则也不可能跟的如此死法,李渔金乌分身的修炼也到了紧要关口,否则也不会停下,故而只是加紧修炼法力。

云海翻腾,风云变幻,被李渔体内的雄浑法力所搅动的天罡大气,在紊乱了七八个时辰之后,随着漫天金光符箓,熊熊火焰被金乌分身逐渐收拢回去,渐渐平息下来。

李渔睁开双眼,一声长啸,周身突然放出无穷金光,金光闪动忽然之间急速收拢压缩,在李渔身前凝聚成一朵金色火花,这火花乃是实质,并无虚幻,在李渔指尖轻轻跃动,这才被他收回。

金龙出海,化作大宝法王模样自云从漫步而来,笑呵呵的说道“恭喜师弟练成绝世神通,有这太阳神火,天下之大皆可去的。”

大宝法王虽也是修炼的太阳神火一道神通,但他此时眼中却无杂色,纯粹的体李渔高兴和些许羡慕,李渔微微一笑,说道“我也不过才入门而已,只能凝聚出着一朵神火,还算不上真正的神通,顶多只能唬唬人而已。”

大宝法王笑道“衍化出真正的太阳神火,这般神通修为的人,在如今洪荒只怕也没有多少个了,师弟天赋之高,乃是我生平仅见,也莫要妄自菲薄,如今已然入门,只要修为再增,就能够衍化出太阳神火的威能,不似我等,穷毕生之力,还只是在门外徘徊。”

李渔呵呵一笑道“师兄大毅力,若是能把心经参悟,只怕将大日火龙衍化顶峰,昔日比拟大日金乌也并非不可能,算起来李渔修行日浅,这太阳神火上有不少关隘处,还要向师兄请教。”

大宝法王知道李渔有心提携却又顾忌他颜面,心中顿时感激,他修炼的大日火龙神通虽是大日如来所创,但大日火龙毕竟不是太阳金乌天生神火,故而他这神通不灭灵光与肉身相合这一关,说什么也过不去。

李渔虽较他修为浅薄,但他有祭练金乌分身的经验,现在又凝聚出一朵太阳神火,心中所得的经验自然是大宝法王急需的,便将心中所悟一一讲述出来,大宝法王时而疑惑时而顿悟,然后在说出自己的疑惑和心得,两人商讨一阵,各自有思忖一阵,各自到都是颇有领悟。

李渔的大宝法王倾囊相授,也颇有心得,对金乌分身的领悟,也更深的一层,如此足足过了十几日,白虎宫的那些妖魔竟然都没有追来,李渔两人这日论道结束,不由心生疑虑,李渔微有些皱眉的说道“这些家伙忽然龟缩回去,只怕是有什么要事!只是什么事情竟然比大日法王的肉身还重要?那日我等出来,带出的竟然只是通玄老道的一个纸分身,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是否已经被山尊擒下!”

大宝法王依脸色严肃,说道“不管山尊在谋划什么,将来必定是北方生灵大患!我绝不可视而不见,趁他羽翼未丰,定要将其除去,否则将来必成大祸!”

李渔已经得了大日法王的肉身,实不想去趟这趟浑水,但是他也不好拒绝大宝法王,况且今日虽能逃了,但与山尊仇怨以结,等山尊魔功大成在来寻自己时,李渔可不知自己能否应对,今日且先去试探一番,反正他此刻金乌遁光傍身,只要小心莫要被魔珠吸进去,否则即便白虎宫人多势众,他打不过尽可跑便是。

李渔有意试演法术,身后金光一闪,金乌遁光的速度比起之前快了一倍不止,裹住李渔两人直向白虎宫方向射去,远远的才入雪山,便见得白虎宫上一层黑色气膜,其上源源不绝的放出黑气。

这滚滚魔气,让周围百里之内生灵绝迹,内里尽是黑色烟尘蠕动,李渔运转玄水真瞳也看不出变化,只是内里似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发生。

李渔两人窥视一阵,却也想不出进入其中的办法,这般足足过了一天一夜,忽然白虎宫上方的黑气急速翻腾,然后一匹白色仙驴四蹄翻飞的奔驰出来,然后七团魔气滚滚飞出,只听得山尊声音在内里怒骂“你这老不死的道士,竟然盗我灵药,今日我定要挖你心肝,剥你血肉,将你生死活剥了不可。”

只见那白驴之上,一白须白发的老道满脸得意,正反骑着毛驴,向着后面追来的魔气嘲弄说道“天地灵物,有德者居之,况且你说那一锅汤是你就是你的了?你叫他他会答应吗?我都已经吃下肚了,连我这毛驴都尝了几口,我说那还是我的呢?”

“老杂毛,我要将你生死活剥!”

通玄老道咧嘴一笑道“你乐意如何说便如何说,反正老道又不会掉下一块肉来,你若愿意大可跟在我后面吃屁便是!”

这老道也不知吃了何等灵丹妙药,一身药力浓郁的几近搅动风云,且随着狂奔吸收,一身法力也越发浑厚。

山尊怒喝一声,大叫道“不要以为你吃了我的灵药,本王就奈何不得你,今日本王就算豁出去了,也要将你斩杀不可!”

一道黑气不知从哪飞出来,在半空中就炸开了,化作无数精血,任凭那七团抹去吞噬起来,那通玄老道见了,也不禁心惊,暗道“这戈铁衣真是疯子,这般魔气也不知会养出七个何等的魔物出来!鲜血饲魔,也不怕魔物反噬!”

那七团魔气分身,在吞吸了如此庞大的精血之后,都呈现了极端怪异的变化,在空中翻翻滚滚,竟然化作七尊狰狞的魔神法相,速度攀升数倍,急速的向通玄老道追来。

这般变化,李渔两人自然都看到,只是没想到通玄老道竟有这般手段,非但自己从魔珠中冲出来,看样子还顺走了山尊的宝物,虽不知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严重,但能让山尊如此发狂,想必是非常要紧。

通玄老道的仙驴虽快,但终究还有限制,眼看的就要被七尊魔神追上,李渔只把遁光一展,场虹惊天,裹住了通玄老道的身影,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在缥缈云端。

其不说山尊如何恼怒,李渔一口气飞遁了万余里之外,这才停了遁光,看着通玄老道笑盈盈的说道“道长真是好手段,实是李渔眼拙了!”

通玄老道朗笑道“老道我哪来的神通,是李渔兄弟和大宝法王两位好大的威风,引得魔宫中空虚一片,老道这小贼才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然我也不能得手,既然大家一起出力,这得来的东西,自然都要有份。”

李渔笑道“道长倒是个爽快人,只是不知道长究竟拿了什么?闹得那戈铁衣那般恼怒!”

通玄老道把手一扬,便有两个东西在空中漂浮,乃是两个暖玉的水壶,却盖着紫檀的茶壶,一看便是匆忙中拿的错乱了,这两个茶壶放在凡间倒也算是好宝贝,但李渔等而言不过只是个河水器皿罢了,倒是茶壶内的东西,让李渔眉头一挑,不由吸了吸鼻子。

大宝法王不同仙草,不知道这茶壶里药力浓郁的装着什么,但是李渔可是此中高手,忽然身体一震,叫到“这!这是万年何首乌?还有仙草九宫芝?”

那何首乌虽只是寻常草药,但的灵气滋养生长万年之久,其中积累的药力之浑厚,可足足算是仙草之列,最是滋养法力,而那九宫芝有名灵芝草,乃是极滋养肉身的仙草,有起死回生之效,而在其中李渔更问道十七八种灵草混杂在一起的气息。

通玄老道笑道“李小兄果然见识高明,正是这两种仙草,这等东西如今是千年难得一见,也只有那些上古大能的洞府,灵山天庭才有培育,但药力比起这些来可是远远不及,那山尊也不知从那找来了两种仙草,混着其他灵草无数,顿成了一锅灵汤,清香逼人,老道我馋虫大动,忍不住便给喝了,若非我下手的快,这剩下的两壶,也要被我家这畜生抢了去不可。”

李渔此时也不会计较,这东西是从白驴口里夺下来的,之看着那两茶壶灵汤,眼珠子都放光了,君不见通玄老道也不知喝了多少,此时一身灵气一飞冲天而起,也不给大宝法王推辞的余地,伸手接过来便说道“既然道长一番情谊,我等便不客气了!”

这般灵药要是放的久了,药力便会逐渐散去,李渔对着壶嘴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口中有些恶狠狠的想到“早知道魔宫中有这般灵药,我当日便是拼了命,也要多走一圈,哪怕是抢出一两颗来也好!”

要知道山尊这灵药炖汤的手段极是粗鄙,其中许多药力完全浪费,若非是所用的药材太过珍稀,这汤也会有这般奇异效果,同样的仙草灵药若是落在李渔手上,至少能练出十七八种珍稀丹药出来。

李渔嘴里灌着香甜的药水,肚内就起了许多不良,恶狠狠的想到“这山尊也着实浪费,居然用这么些灵药来炖汤,平白的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他宫中是否还有存储?”

第二百三十章 道果

喝罢了灵药,李渔两个都只觉得体内真气鼓荡,旁边本欲推辞的大宝法王更是对李渔投以感激目光,李渔心中喜悦,有这些药力,他金乌分身淬炼大日法王肉身的进度便能再加快几分,最多再有一年功夫,他将金乌分身与大日法王肉身相合,分身便能成就真仙境界,便对通玄老道拱手说道“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道长赠药之情,我记下了!”

通玄老道拍着胸脯笑道“此乃是慷他人之慨,李小兄何必见外,只是老道我着实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李小兄不吝相助啊!”

李渔瞧了通玄老道一眼,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仙人盗乃是红云老祖所传,若无老祖符诏他实是不敢擅自传于旁人,毕竟欠人恩情是小,若怒了红云老祖被驱出师门,可是大错,李渔心中尴尬,正想该如何拒绝,却听得一声“可”字,不知从何处传来,在他脑中轰然响起,他听得清楚,正是红云老祖的声音。

李渔心中惊骇,这通玄老道何等身份?竟能让红云老祖主动与他联系,脸上却不动声色,佯装思忖片刻,便说道“道长诚挚相请,李某若一再拒绝也着实不近人情,也罢!我便擅自做主一会,将这仙人盗神通川与道长,知道道长莫要用这神通为恶,我想师尊道不至于惩治我!”

李渔虽故作轻松,但通玄老道也知将师门传承神通外传是何等罪过,顿时整理衣襟,恭恭敬敬的向李渔躬身行礼致谢,若非这仙人盗神通对他太过重要,他也不会屡屡相逼。

李渔也受他一礼,把手也一抬,顿时一道神光自指尖射出,融入通玄老道眉心中,通玄老道顿时心满意足,也无须李渔讲解神通辛秘,自顾自的便入感悟之境,其竟是一点既通透,似是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般,不过半个多时辰,通玄老道猛地睁开双眼,扬天大笑三声。

一股狂风自他身体中涌出,四面席卷而去,却将李渔两人以柔和之力送出,周身一十六道神光符箓汇聚,化作神光光柱,数千里之内的天地元气,还有天罡大气之上的日月星辰磁火,猛然全都倾斜了下来,形成了一团光及数千里,浓密无比的元气团。

李渔虽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但这般元气动荡被通玄老道引起,心中着实骇然,旁边大宝法王脸色更是惊变,口中说道“这通玄老道是什么来历?不过是炼虚合道的境界,怎么能引动的这般天地动荡?”

李渔亦暗暗吸了口气,虽然说话不急不缓,但是话中却甚是骇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这通玄老道出身恐怕极是不凡,他之前只是神通不全,被卡在境界,此时一十六道神通融合,这般景象我曾见过,只怕他就要成为上洞八仙中第三位。”

这个消息,可比眼前的景象更加震撼,大宝法王大张着嘴巴,说道“这通玄老道胆小贪吃,所学混杂无比,也不知在炼虚合道境界卡了多多久,怎么可能是上洞八仙?”

李渔想也不想的便说道“所学混杂,未必便不是一条道路,这通玄道长与铁拐李,汉钟离两位走的道路不同,历练红尘,方的真我,他并非玩世不恭,而是太过心高气傲,一心要自己走出一条道路来,这才将修为卡在那里,今日他神通既成,日后定是突飞猛进。”

李渔话音未落,天地间忽然一声大震,仙音淼淼,祥云滚滚,周身紫色神光汹涌澎湃,汇聚成一道神光冲上三十三重云霄,直入太清天中,顿时之间整个天空都宛如紫色潮水一般,隐隐有无数神通符箓在其中闪耀,天地之间的大能者,皆知道上洞八仙又有一位出世了。

李渔单掌一托,便将红尘八相碑飞出,把他和大宝法王守护的风雨不透,看着一十六道神通融合,冲天交织的神光之中走出一身影,足踏虚空,五指向天,低声喝道“踏破阴阳路,法力拘鬼神,如今成道果,再非世间人!”

声音滚滚如雷,响彻八方,饶是李渔和大宝法王身有法宝护身,仍旧浑身一震,连八相碑所化的神光都有碎裂征兆,虽被李渔伸手一指,又瞬息恢复过来,但这通玄老道一身神通,其神威实是不可测度。

大宝法王低声骇然道“他现在不过是真仙境界,但是他周身的神通气息似乎比汉钟离更高处一筹。”

通玄老道双眼一睁,身上的紫色仙光一敛,面貌虽未变化,但却平声一股仙风道骨之感,在虚空中只是一步迈出,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到了李渔的面前,拱手说道“着实感谢李师弟,若非师弟助力,老道我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成道果。”

李渔听他称呼自己为师弟,要知眼前这位乃是上洞八仙,圣人门徒,在见通玄老道向他微微眨眼,李渔微微惊讶,亦是笑嘻嘻的默认下来说道“没想到通玄师兄竟然是圣人门徒,着实是师弟有眼无珠,若不是师兄本身机缘到了,修为又极深厚,我便是有此口诀也毫无增益,今日师兄成就神通,回归仙位,当真可喜可贺。”

李渔虽没想到通玄老道看出他的身份,但是对方既然表达善意,显然也是代表了老君的意思,他是半分忧患也无,只怕自己那位神出鬼没的师尊,早已经和老君照过面了,只是不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能们,现在都在算计什么。

通玄老道笑呵呵的稽首,说道“无论如何,师弟传法之情,只要你开口,老道我绝无二话。”

李渔笑道“师兄也知道,师弟我不缺神通,别的倒也罢了,只是手里有一件镇元大仙所赠法宝,非上洞八仙助力不能大成,今日师兄归为,还望师兄能够不吝相助。”

通玄老道哈哈笑道“师弟着实诚挚,我此前去了太清天一遭,早知师弟手中这件异宝,此宝应劫而出,老道我自会出一份力气。”

李渔才知刚才虽只是瞬息功夫,但通玄老道的元神早随着冲天神光一道去了太清天,看他满面红光的模样,也不知在太清天中得了多少宝贝。

李渔大喜过望既往拜谢,那边通玄老道也不含糊,抬手一挥便又一道八仙本源紫气注入李渔八相碑中,八相碑内里早已积累了足够浑厚的法力,所缺不过是上洞八仙的本源气息,此时紫气汇入,过不多便见得紫色神光之中,一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的老道士缓缓成型,看的旁侧的通玄老道啧啧称奇。

待到张果老法相成型,李渔再次感谢,便听得张果老笑道“这道本源精气,我自然是不会白给你的,那戈铁衣手中魔珠诡异,我之前打探一番,却也未能查探出其中奥妙,但据我计算,那魔珠必定与此次天地大劫有关,此刻我道果已成,自然还要再去探查一番,还请师弟随行。”

白虎宫虽险,但此刻有张果老引路,即便有什么危险,也有这上洞八仙的传人顶着,李渔自然不会迟疑,便笑道“我这法宝威能刚上一层,正好虽师兄前去,试验一下我这法宝的神通。”

虽未询问大宝法王,但这喇嘛最是急公好义,更何况上洞八仙相请,何等的荣耀,自然不会拒绝,三个也不耽搁,商量妥当便转回遁光,重回白虎宫方向去寻戈铁衣的晦气,李渔心中暗道“那戈铁衣炖了如此多灵药,是怕宫中还有存货,我一道带走,也剩的留在他手中暴殄天物。”

且说的三人转飞回去,这次离开几日,雪山周围景象大变,乌云低垂,雷云滚动,黑黢黢的天空宛如活过来的上古大魔,不时有一道雷霆砸落,雪山中本多有山峰,此刻也不知道有多少山峰,被天地间肆虐的无名大力,生生击打的粉碎。

李渔小心以八相碑护身,待行到白虎宫近处,便见到一片黑光将白虎宫完全包裹,内里黑黢黢一片连李渔玄水真瞳也不能看透。

就在这时候,忽然在白虎宫中几声厉啸,分别飞出了七道魔神法相,正是当日戈铁衣所修炼的七道魔神,李渔微微惊讶,只是几日不见,这七道魔神法相竟然增长数倍,更是凝视的宛如活物,便见得七道魔神飞空而起,扬天长啸,漫天雷霆洒落,从七道魔神身上砸落股股魔气烟尘,那些魔气烟尘离体,诡异的向一处汇聚,不一会化作一团如心脏跳动的黑色圆球。

见得这般场面,李渔不由骇然道“这戈铁衣是要将这七道魔神法相融为一体,强行化作一道神通?”

被通玄老道吞下的那鼎汤药,只怕便是戈铁衣为此刻准备,只可惜被通玄老道抢先一步,他此刻只能将七道魔神强行融合。

张过来轻轻弹了开口气,口中说道“此子心高气傲,他不光是要将七道魔神回成一体,要强将其融合成一道魔道大神通,融入肉身,修成大魔真身,若让他功成,日后定成人间惑乱。”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地间忽然一声大震,暴雨瓢泼,雷云滚滚,绵延冰山上本来到处都是冰川,此刻却不知有多少被被天地间肆虐的无名大力,生生震成齑粉。

李渔单掌一托,便将八相碑祭起,把他们三人守护的风雨不透,但却无法阻止戈铁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七尊魔神身份不断壮大。

白虎宫中不断飞出一股股精血药力,得了这些精血滋养,这七道魔神分身飞速增长凝实,须臾功夫便化作七尊身高百丈的如山魔神,以阴阳五行划分,周身魔气滚滚,搅动的千里之内元气动荡,七尊魔神都是面目狰狞,李渔也都不认得,好在旁边张果老博闻强识,倒能为他一一解答。

“五帝在天为五行,在方为五方,在色为五色,在人为五脏,以魔气淬炼五脏,滋养五尊魔神,乃为五帝大魔神通,而这戈铁衣非但滋养五帝魔神,更养出阴阳二气化作大魔,以阴阳领五行,若让他神通功成,只怕威能更盛,成就无上大魔神通,再难有人能制!只可惜戈铁衣根基已成,我等现在即便动手,也只是帮他融合七魔而已,现如今也只能看天意如何!”

张果老神色凝重,前方滚滚黑云之中,那七尊魔神相互厮杀吞噬,你啃我咬,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剩下最后一团血肉模糊的学团,这才悲鸣一声,全身的黑光都化作了无边黑云。

八相碑神光冲天,护住三人周身上下,看着戈铁衣融合七大魔神分身,成就无上大魔神通。

天地异象一起,竟日方歇。

待得天地间的异象慢慢止歇,李渔三人却看到一个被魔气包裹的小小身影,足踏虚空,五指向天,朗声喝道“纵横三界为主,问天可敢为敌……哈哈!!!”

声音滚滚如雷,响彻八方,饶是李渔身有法宝护身,仍旧浑身一震,张果老低声骇然道“他帝魔神通还未大成,只是将七尊帝魔强行融合,神通威能还远未圆满,此刻正是诛杀他的最好时机。”

“戈铁衣”双眼一睁,身上的魔气收敛一空,周身魔气都化作一件法袍,须臾间万里晴空,此时再看戈铁衣模样大变,矮矮胖胖,面无憨厚,实在让人无法与刚才举手问天的霸气大魔相联系起来。

“张果老,你盗我灵药,却不想反让我狠下心来融合大魔!嘿嘿!李渔,多年未见,你虽有些长进,但怎么赶得上我如今境界!哼!那老家伙真是瞎了眼,竟不收我为徒,今日,你们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去转世重修!嘿嘿!”

他说这话时,周身魔气宛如潮水震荡,其中隐隐有无数凶厉的魔神成形,就像是在为了主人助长威势一样,张牙舞爪的向着李渔信信发威。

李渔眉头微挑,他方才见这身形便有些眼熟,此时再一听这话,顿时确认对方身份,竟是与他一起从葫芦山中出来的穿山甲,此时再想刚才阴阳五行七尊魔神,其中隐隐约约还有一丝七烟天罗阵的影子,当日红云分身二娃传下的阵法,不也正是以阴阳领五行,李渔心中暗道“也不知这穿山甲得了什么奇遇,竟然以七烟天罗阵为根基,修炼出一道如此强横的魔道神通。”

既是熟人,李渔也不客气,只是把八相碑一震,脑后神光隐隐将金乌分身也放了出来,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穿山甲?你莫要以为修炼成一道魔道神通,便能奈何得我,辛辛苦苦修炼的神通,转眼间便身死道消,那才真是可惜。”

穿山甲嘿嘿冷笑,全身法力一震,虚空中伸手轻轻一捻,李渔护身八相碑神光只是抵挡片刻便立即崩溃,李渔还来不及布下第二层护身神光的时候,穿山甲虚空踏步,宛如穿梭虚空一般突然出现在李渔面前,也不用什么神通法术,就那么一拳轰向了李渔面门。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拳头,但是当穿山甲以魔神真身,发出这一击的时候,整个天地似乎都被这一拳打裂,李渔只感觉穿山甲的拳头在眼前无限放大,恍惚间感觉到,似乎这一记拳头已充斥整个世界,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无可抵挡,法力都难以御使的感觉。

李渔知道,这不是他的法力被穿山甲拘禁,发不出来,而是穿山甲的速度太快,强大的帝魔霸气在震慑自己的心灵,让自己的反应跟不上来。

不过本来这般情况,应该是李渔被帝魔气势震慑原地,念头也还未来得及转,就被穿山甲拳头打爆了头颅,这一拳比什么神通法宝来的都凶狠,要是挨实在了,便是钢筋铁骨的挨不住,也亏得李渔并非寻常,脑后神光中金乌长啼一声,金乌体内融入的那一缕龙气勃发,皇者霸气顿时让李渔清醒过来,身形一转,显出了都天神煞真身,以拳对拳,硬接了一下。

轰隆暴响,李渔被巨大力道震飞数十里开外,把一座高山生生撞断,滚滚山石坍塌倾泻,轰隆哗啦之声不绝。

“好厉害!”

李渔这都天神煞真身传自上古大巫,虽只是练成第一重便威能无穷,又有金乌分身守护,练成之后还是初次使用,用山峰抵消了冲撞之力,瞬间便恢复过来,只是穿山甲一拳实在凶猛,李渔头脑都有些震荡。

那边穿山甲也不好受,李渔全力反击一拳,把他也打飞,装在白虎宫上,白虎宫自然比那些山峰要坚固千万倍,被他撞得一阵摇晃,无数光华煽闪动,一些强大的禁制阵法都被穿山甲撞的纷纷碎裂,整个白虎宫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这李渔,又修炼的是什么神通?为何我这般努力,竟然还不能超越他!”

穿山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渔修炼的神通混杂无比,竟然连大巫神通都有涉猎,一具肉身淬炼的无比坚韧,虽然李渔现在不过才入天仙,但是他刚才一拳足有真仙大成的力道,穿山甲怎么肯相信,李渔这是才入天仙的修为?

恼怒暗骂一声,穿山甲再次飞出,便不再给予动手,双眼神光璀璨,打量李渔这半人半蜈,身有八臂的古怪肉身,居然看不出这神通出处,心中不由暗暗差异,但穿山甲恨李渔是早已经恨到骨头里去了,此刻自己实力占了上风,又怎么会忍下胸中的一口恶气。

穿山甲思忖片刻,心中暗道“实力陡然提升,李渔这神通必定不能长久,刚才乃是我大意了,才找了他的暗算,只要战局焦灼,定能那他命来!”

穿山甲陡然行动,又是一拳轰来,李渔早有防备,也不慌忙,只把自己的手臂挥舞,非但挡住穿山甲拳头,剩下几只手臂挥舞,反而轰砸过去。

李渔被震的脑仁生疼,心中暗暗想道“虽然我修为颇不足,但穿山甲神通也未稳固,此刻也只能抵挡一阵,看看这都天神煞肉身能否扭转乾坤!”

都天神煞乃是大巫淬炼肉身的神通,被李渔融合自身所学变成了一门无上的淬体神通,若只是如此,李渔本也难以抵挡,偏巧了他金乌分身接连突破,借助金乌分身法力,他也能有不弱于穿山甲的力量,甚至比穿山甲的帝魔真身更加强猛霸道一些。

两人翻翻滚滚,须臾间便是千百拳脚碰撞,声音宛若惊天雷霆,修为到了真仙之后,神通法力反而所用不多,争斗之时反是更注重肉身力量,毕竟此时神通不灭灵光融入肉身,肉身之中便蕴含神通之力,一圈挥去神通相随,驱使神通法术,哪有这般一拳破敌的痛快。

穿山甲行动飘忽,下手狠辣,专攻一点,李渔稳如泰山,八臂挥舞,环顾四方,猛砸猛打,力大无穷,两人刹那之间,已经拼斗了千百来记,所带起震荡,几乎将周围的几百里冰川夷为平地。

旁边大宝法王也知这等争斗已经并非自己能够插手,若他插手进去非但不能帮忙,反而会成为李渔的累赘,以法力护身之余,心中也不由得暗暗羡慕,想李渔与他初见之时,不过初入天仙的修为,这才几年的功夫,此刻遇到不弱真仙的帝魔真身竟然厮杀的不分伯仲。

“穿山甲,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张果老在旁看了半天,他乃是新突破的真仙境界,一身法力还未完全掌握,但也担心李渔孤掌难鸣,故而便也祭起手中鱼鼓法器,轰轰作响,放出道道紫色雷霆,遮天弥漫成无穷雷网,穿山甲虽运足了法力,但还是被紫雷击中,便是胸口一身剧痛。

这鱼鼓乃是太上道祖所赠,按理说应该比穿山甲更为厉害,只是张果老刚刚归为,法宝初得还未祭练完全,运转之际还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难以完全发挥出鱼鼓的威力,若真要比底蕴,除非李渔的八相碑能够祭练出八仙法相,否则在场也就只有魔珠能胜这鱼鼓一筹。

张果老虽不能完全发挥出鱼鼓威能,但毕竟是上洞八仙,太清传承,故而他这一出手,两人围攻穿山甲的时候,穿山甲便不敢再如此托大,长吟一声,白虎宫中魔珠飞出,收了他的身子,化作一道乌光竟然钻入虚空消失不见。

新近修成了帝魔真身的穿山甲,在李渔和张果老的联手之下,竟然不战而逃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李渔闷声一声,摇身一转收了都天神煞的八臂魔神肉身,仍旧化作少年模样,只是脸色煞白了些,见旁边大宝法王关切目光,李渔摇头苦笑道“我没事,只是与穿山甲肉身硬斗,我法力差他一层,虽有金乌分身支撑,总还是差了一些,吃了些暗亏,不过那穿山甲帝魔真身初成,想必也不好受,不过我刚才一试,也明白了这神通的许多奥妙,说起来倒也还要多谢穿山甲,借他反震力道让我将大日法王肉身锤炼不少,在与我闭关一些时日,不出两年功夫,就能让金乌分身踏入真仙境界。”

“帝魔真身以阴阳领五行,创下了无比奥妙,一旦修成神通法术皆难伤损,没想到师弟竟然另辟蹊径,创出这一门淬炼肉身的真诀,其中奥妙竟然不下帝魔真身分毫。”

张果老在旁连连赞叹,心中暗道“难怪铁拐李和汉钟离对李渔颇为推崇,便是太上道祖也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其身上竟有如此多机缘汇聚于一身,可谓是福缘深厚,兼之天赋心性皆是不凡,日后成就顶不可限量。”

张果老与李渔两人闲谈几句便告辞离开,他刚刚归为神通尚未圆满,法宝也未淬炼纯属,况且跑了穿山甲,他修成了帝魔真身日后必定惑乱藏生,他还需尽早与铁拐李两位会和,早做准备。

张果老离开后,大宝法王关心问道“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李渔思忖片刻,然后看着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冰川“我也未曾想到,今日竟然会遇到旧人,那穿山甲既然跑了,我等是追他不上,不过那白虎宫还在,我们回去逛逛,说不定那宫里还留了些好东西。”

两人架着遁光,回到了白虎宫的时候,白虎宫周围冰川已经尽为平地,白虎宫倒也还在,只是没了魔珠守护,其上阵法禁制弱了何止几筹,对李渔而言不顾须臾功夫便能解开。

不过他神念一探,却感应到白虎宫内还有人在,只是对方未曾开启阵法,李渔见到这种场面,已经猜到对方并无敌意,便干脆停在半空朗声说道“白虎岭李渔前来拜访,不知宫主可否愿意接待我们这两个恶客?”

须臾功夫,白虎宫阵法大开,那冰魅夫人换了一身合体的白色宫装,冰肌玉骨,宛如冰雪精灵,只是面有病容,周身有白云缭绕,也不知什么法术护身,身后带着三个模样一般无二的丑汉,李渔倒也认得,正是在魔珠中对他威胁颇大的那三个蛟龙。

冰魅夫人上前螓首微点,对李渔说道“尊者前来,可是为了斩草除根?”

冰魅夫人也着实无奈,她也见了李渔与穿山甲的争斗,其实力之可怖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抵挡,故而这才完全放弃抵抗,拼死走出来。

李渔知她心中所想,便也只是将自己来的原有一提,冰魅夫人化这才略略安心,毕竟他们体内皆有魔气,虽说穿山甲干的事情与他并无多少干系,但毕竟是同流一污,既然李渔不是来斩妖除魔,她也就安心,这便把李渔两人客客气气的请入了魔宫之中。

待到进了殿阁,对方既然以礼相待,李渔便也以礼待人,笑道“我观宫主面有病容,似是有伤在身,小道虽不通岐黄之术,但身上也还带了几种丹药,或许能治好宫主身上的伤势,敢问夫人身上究竟是受了什么法术?”

恶蛟三兄弟面目不善,冰魅夫人凄然一笑,颇有几分楚楚之姿,婉转说道“冰魅怎么敢自号宫主?自先夫亡故之后,我连这座冰宫都也不住,非但被人霸占了产业,更是连自己修行多年的阴元,也被人抢夺了去,日后真是没脸在见人了。”

想她辛苦几十年,好容易才修炼了一身冰魅阴元,就被穿山甲抢夺了去,心中极其痛惜,如此倒也罢了,他们更是被穿山甲种下魔种禁制,成了受人摆布的傀儡,若非穿山甲狼狈落败,李渔露出非凡神通,他们也不干漏出半点善意。

李渔听她说了,心中才有些默然,这冰宫原本是一只得道冷蛟的寝宫,其天仙大成的修为,在北地也是响当当的妖王,只是为求突破东海盗法,本欲强闯出来,却正好被东华帝君碰上,那东华帝君面俊剑冷,一双阴阳双剑练就绝世剑术,自然便是随手将冷蛟斩了。

失了夫君这冰魅夫人也颇有些手段,再加上冷蛟留下的三个儿子,在北地倒将产业操持稳固,本欲利用穿山甲实力,却不想被他所成,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渔倒是看出来这位冰魅夫人身上魔气深重,心中本暗暗防备,却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有如此辛秘。

待听到李渔来意,冰魅夫人便开门见山的笑道“那魔头走的焦急,宫中倒还真剩下一些他搜刮来的灵药草药,我等修为浅薄,不通炼丹之术,这等东西留着也是祸害,妖兄既是为此而来,冰魅便将这些草药赠与妖兄!”

冰魅夫人说完,便招来使唤的侍女,过不片刻,便取来一枚冰丝锦囊,毫不迟疑的赠与李渔手中。

李渔神念一探其中,锦囊内少说也有数十种草药,七八种灵草,便也说道“夫人如此慷慨,李渔真是受之有愧。”

冰魅夫人嫣然一下,也坦然笑道“这些草药我等留之无用,还不如赠与妖兄,只是期望日后妖兄丹成,不忘送我们两颗,让我等也能得尝仙丹。”

李渔拱手连连答应,那边冰魅夫人微微沉吟,良久才说道“还有一事,冰魅实是恳求,我曾见妖兄神通法力丝毫不下于那魔头,当日我等中了那魔头奸计,被他在体内中下魔种,现在沦为傀儡,不知先生可有法教我?”

李渔微微一愣,再见旁边三个蛟龙兄弟,都是一脸的憋闷,想来也是,他们虽受穿山甲所制,但毕竟出身不凡,一身法力神通结有根基,何况此时穿山甲逃遁,留下的那些灵草他们虽不会炼丹,但直接吃下去总能汲取几分灵气,总比现在白白送人了强,只是他们向来遵从小娘决定,此时又忌惮李渔实力,这才忍气吞声没有发难。

李渔淡淡一笑,也知道他们各自的心思,思忖片刻便也笑道“我曾得了一件宝物,能够推演神通禁制,不如我替宫主推算一番,看看这魔种是否有法可除,只是这推演宝物极耗法力,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

三个恶蛟顿时狂喜,冰魅夫人也是面有喜色,她本只想与李渔结个善缘,没想到随口一问,竟然还真有机缘,便急忙说道“还请先生不吝一实,至于法力消耗,我这冰宫在北地进千年,公搜集了五朵百年的冰川雪莲,便赠与先生做恢复法力之用。”

李渔一听还有冰川雪莲这种灵草,还足有百年火候,顿时心中连连点头,他心中也想要及此机会通过魔种研究穿山甲神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能将帝魔真身推演出来,找到关键所在,下次再见到穿山甲定能将他一击斩杀。

李渔便说道“还请夫人将魔种给我一阅!”

冰魅夫人却是面有羞涩,她本就极为白皙,此时羞红满面更是艳若桃李,微微低头轻声说道“魔种多有不便,还请先生与我到寝宫中一览。”

李渔心中疑惑,待跟着冰魅夫人走到寝宫,其挥手退去侍女,竟开始宽衣解带起来,李渔顿时大急,修行之人虽不忌俗礼,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衣袋宽解的终究不好。

却见冰魅夫人满面娇羞,躺在床上,轻声慢语道“魔种位置颇为隐秘,还请先生一观……真是羞死人了…”

李渔行上前去,才知原由,那魔种位置在脐下三寸,正是接近女子最私密所在,便见肌肤如雪,平滑小腹上有一朵妖冶的黑色莲花,奇光诡异,宛如活物,李渔一见便知不凡,急忙的收慑心神,手掌轻轻按在黑莲上,将乾坤阵术运转起来。

冰魅夫人娇躯一震,只觉得一股股热流自李渔手中涌来,只让她全身酸痒无比,顿时轻哼一声,不一刻的功夫全身上下都弥漫起一层娇艳粉红,一双杏眼更是泉水汪汪几乎就要流淌出来。

这等撩人媚态,李渔此时却神不二分,全无杂念只是专心运算阵术,过了大半日功夫,才露出惊讶之色,后退几步沉声说道“夫人,可以了!请穿上衣衫吧!”

冰魅夫人眼中颇有几分失落,整理衣衫起身,也不敢打扰李渔思绪,足足又等了小半日功夫,见李渔回神这才问道“先生可有办法?”

李渔点点头笑道“这魔种入肉生根,颇为麻烦,不过倒也不是无法可解,不过我还需整理一番,不知这宫中可有密室?”

冰魅夫人一听顿时大喜,她本来也不抱多大希望,此时也失了分寸,急忙的招来侍女为李渔安排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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