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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凶猛》 第1章 高清HD八倍镜 张三山恍恍惚惚的从地上爬起，朦胧中发现自己正处于犬牙差互的峭壁上，哪怕稍一翻身就能跌落，摔个骨断筋折。 对面是波浪滚滚的林海松涛，身后的落叶全是野猪拱出来的一道道沟壑。如同吹笛子般音调多变的不祥鸟叫声阵阵传来，平添几分阴森。 后脑勺隐隐作痛，伸手一摸，有个大包！把手撤回来，手掌上血迹斑斑，已经变的粘稠的血液让手掌难受。 形同触及了某个意识形态的开关，这具身体的记忆通路了，开了闸似的汹涌而来。 他此时应叫张三山，外号张三。他来自于另一个平行世界，却意外穿越到这具身体里。 张三老爸当初期望能丰收一个闺女，因为闺女是贴心小棉袄，为此连名字都起好了，叫张珊珊。 事与愿违，出来个带把儿的，你说气不气？老爸心一横，干脆不改了，同音不同字，就叫张三山。三山五岳，同样霸气。 初中赶时髦学人家拜把子，他排行第三。而那几个把子兄弟已经多年不联系…… 到了高中，他在学校住宿，宿舍里年纪排行第三…… 到了大学，宿舍依然排行第三。 老三的名字就此坐实，他平日里干脆以张三自居！ 两年前，一种致命病毒席卷地球，感染者会变成丧尸，失去人性，见到活物就攻击撕咬。在这场劫难当中，张三失去了了至亲。 当疫情稳定后，张三没走出痛失亲人的阴影，颓然荒废学业，终日和一个有钱的志在娱乐圈的校友李子龙厮混。 他们享受的其实是拍电影这个噱头，发些“开机”“收工”“今天又咔n次”“杀青宴”类似的主题照片，吸引所有那些向往却不懂行的矫情女孩，像集龙珠似的掰着指头数算自己的斩获。 这样自导自演了部网络电影直接扑街，赔了钱后，李子龙另辟蹊径准备从网红起步卷土重来。 千言万语就一句话：有钱，能折腾！ 这不，一行人从中海北上来到人类禁区黄粱岗，准备在人类禁区来一场大胆的户外探险直播。 在张三原本所在的世界，其实没有真正意义的荒野。连南极都终年有人，大型肉食性猛兽越来越少乃至于绝迹，这种情况下去哪都相当于郊游…… 而这个世界却截然不同，荒野是真的凶猛！ 首先是病毒。 有许多人，至亲感染病毒后，他们不愿意上报防疫站，更不愿意亲手杀死已经没感情没记忆的亲人，于是就偷偷的流放到荒郊野外。 也有当初消灭病毒时没顾及到的漏网之鱼，这些都是潜在的威胁。 除此外，还有那些因为病毒爆发，而发生变异的动物。普通人在它们面前不是一合之将。 一行人来到黄粱岗，第一天就碰上了一条感染了病毒的流浪狗，一阵鸡飞狗跳，那个校友当场被咬，其他幕后成员鸟兽散的奔逃。 被咬就一定会感染病毒，这是一条全球人都知道的铁律。 张三当时见状也逃了，无意中滚落山崖，脑后撞击山石昏阙在此。 荒野求生类直播不是没出现过，可自打病毒爆发后，再想赚钱的人也不敢九死一生的拿命去拼。所以这个点子是好的，结局却很悲哀。 摇摇晃晃站起身，拍打身上尘土和枯叶，张三山发现自己很高，起码一米八冒头。 骨架子够宽，只是浑身没二两肉，像是一团竹竿攒起来的身体。 摸摸瘦削内陷的脸颊棱角，张三摇头：“太瘦了，有点虚！” 上一世，他一米七身高，因读书和看手机造成400度近视。 这下好了，不但眼睛恢复出厂设置，身体各项硬件还升级了！ 他想起灵魂进入这具躯体前，一直有团金华裹挟着他前行。 是以，十分期待会有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默默地呼唤了一会儿系统，除了身上隐隐作痛外什么都没有。 他掀起衣服，看见瘦弱的身体上布满斑斑点点金钱豹样的淤青。 这是在半山一路滚落，留下的纪念印章。 这里地处半山腰，阔叶混合针叶，午后的阳光透过大大小小的枝叶，斑驳的洒落在地上。 蓦地，遥远的只有人类才能发出的尖叫声，被重重树林阻挡，影影绰绰的传来，却让张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怪那叫声太凄惨了！ 那人一定很痛！ 一瞬间草木皆兵，秋色还不算浓厚的黄粱岗上的一切都变得鬼鬼祟祟。 张三极目远眺，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异象陡起，视线的尽头模糊处忽然清晰的映入眼帘。 他还以为自己的视力好，可望向更远处，发现视线依然清晰。 就这样，他捕捉到了比用六倍望远镜还要远的景物。 自带八倍镜？ 和望远镜或者瞄准器不同，他眼中的视野没有变窄，只是视线尽头模糊处变得清晰了而已。 相当于，他的双目的分辨率更高，高的远超常人的水准！ 张三大喜！ 他曾许愿，愿用十年的寿命换取自己不再近视。戴眼镜有多烦人，近视多让人苦恼，只有近视眼冷暖自知。 现在，他不但恢复了视力，而且视力超群。 平复心情，扫视一周，却没看见人影。 黄粱岗的树木郁郁葱葱，他可以远眺却无法透视。 喜悦渐渐散去，危机感再次萦绕心头，只觉得随着太阳落山，山林中的阴影愈发厚重。 该何去何从？ 冷静下来，张三陷入思考。 山上已知的危机，除了一条感染的丧尸犬，还有两个要咬伤很快变成丧尸的同伴。另外两人下落不明，但刚刚的惨叫意味着必然有一人中招。若是被野兽袭击还好，如果被感染了，山上就又多了一个丧尸。 背包在逃亡的时候遗失，随身携带的物资几乎为零，只有一个打火机，一把别在腰间的狩猎直刀。 黄粱岗范围很广，且夜幕即将来临，想要应付潜藏在暗处的危机，张三觉得首先有必要寻回丢失的物资。 循着记忆，攀藤附葛的往回走。心里的紧绷的那根弦始终没有松懈。 衣服刮蹭枝叶沙沙作响，走几步张三便疑神疑鬼的停下来侧耳倾听。 其实以他现在明察秋毫的视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脱他的法眼。 倾听是以前近视时养成的习惯。 “谢天谢地！” 张三目光灼灼的盯着五十米外的地上鼓鼓囊囊的登山包，神叨的念了一句，飞奔过去。 背包是打开的状态，仓促间摔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 然而，张三发现这背包是其他人的，里面没有水和食物，装着的除了拍摄器材外，还有一个睡袋。 笨重的摄像机被他直接舍弃，虽然这玩意儿很贵。 睡袋装进背包，地上的智能跟踪航拍器引起他的注意，旁边还有一部手机。 捡起地上的手机，张三打开后发现信号满格…… 号称全球无死角的七星卡，信号过硬！ 他很想打电话呼叫救援，可想到了被感染的李子龙，他犹豫了！ 李子龙家里很有钱，如果被他爹知道儿子已经变成了丧尸，而他张三却全须全尾活的好好的，会不会暗里使绊子弄死他？ 但是，这件事早晚是要告诉李子龙他爸的。 如何避免李子龙他爸迁怒于自己，这是个技术！ 思忖再三，张三的目光望向了地上的航拍器！ 第2章 不虚发的飞刀 不是他鸡贼，他只是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向来走一步看三步。 李子龙感染病毒责任并不在张三，荒野求生直播的点子也不是他出的。可以说，李子龙的死，和他没一毛钱的关系。反而，他因为跟着李子龙上山才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他现在要用一个委婉的方式，给李子龙他爸一个交代。所以说，合理推诿很重要。 …… 快火直播平台，就是李子龙家族的一个小型娱乐产业。在众多直播平台排名靠后，不温不火。 他俩已经在快火上做了一段时间的直播。李子龙心高气傲，拒绝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资源倾斜，想和普通人那样从零开始。 结果是惨淡的。 两人的“纯天然”粉丝，寥寥无几！ 张三是有和快火签合同的，一年的合同，待遇优渥。 事情发展到现在，赚钱尚且在其次，主要是保命。 将三轴折叠航拍器打开，遥控升空。 这台航拍器几乎全身布满了视觉/红外感应系统，避障这一块做到了顶级。传感器、镜头等效、对焦范围、视频规格几乎达到了市面上可见的顶配，价格不菲。 最值得称道的是，航拍器采用了最新的超级电池——固态电池！ 这种新型达到军用级的电池，续航能力强大到变态。 航拍器在头顶稳定的盘旋，打开直播，镜头对准了脸，张三见直播间有三十多个人在等待着他开播。 “三哥迟来的开播！” “这是在哪？主播要学被人抓鱼摸虾么还是掏老鼠？” “子龙呢？” 三十多个人，仅有两人发了不痛不痒的弹幕，直播间门可罗雀。 张三知道，这三十多个人中，除了寥寥几个纯天然粉丝外，还有得到小道消息的快火员工，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得到李氏集团公子的青睐。 张三等的就是他们。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故作轻松的开口道：“诸位，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那天我和子龙喝多了白话说要进深山老林做探险直播，今天来兑现了。不过出门没看黄历，刚进山就碰上了一条变异野狗，追着屁股咬，把我们赶散了。” 那条狗并非变异，而是感染了的丧尸狗。 李子龙肯定是凉了，张三在这里打个埋伏，故作不知那是丧尸狗。这大抵就是死无对证，上下两片嘴，怎么说都是理。 刚刚开口的两个粉丝不说话了，直播间归于寂静。人少就这点不好，容易冷场。 张三心态很稳，他继续自己的表演，开口道：“我现在在东北部的黄粱岗，处于群山环绕中。黄粱岗范围内，森林覆盖率55%，植被盖度94%，属于大兴安岭山系一支。你们现在可以看到，目光所及处，地势高峻，景观丰富多样。这里是真正的无人区，连大泉眼沟最有经验的赶山的人，都不敢在病毒爆发后进山。当时我横扒拉竖挡着，不让子龙选这里，他非要闯闯。现在我们走散了，他们好歹还有水和食物，我背包里装着的是拍摄器材，好家伙直接弹尽粮绝了。” 他强调了李子龙不是自己鼓动来的，又说明了比起李子龙他们，自己才是更惨的那一方。 直播间里有个熟悉张三风格的水友，吴十度黑发弹幕，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三哥的画风突然变了呢？” 以前的张三台风有点放不开，言谈举止略微压抑。 而此时，张三滔滔不绝，带着点碴子味，随太阳下山逐渐变得凛冽的西北风将他头发撩的凌乱，好像一个合格的关外客。 张三非关外人，但老妈是，关外话的魔性在于很容易改变别人的口音。 说到这，该交代的基本交代完了。 张三略微放松心神，边说边走。 以前，他没做过直播。不过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话题转圜的很圆润，想说就可以滔滔不绝。 气场很重要，加上已有了秋色的黄粱岗偶尔露出的峥嵘，和层次鲜明的色彩，直播间人数很快上升到八十多人。 张三忽然止步，抽出腰侧的直刀，斜着劈砍一根柞树的枝杈。 这把刀是李子龙送的，户外名品prohunter。 自觉和三哥混熟了的吴十度黑发弹幕：“这把刀不错啊。” 其实张三并没看弹幕，他随口道：“这把刀借鉴了传统狩猎刀的外形，大平磨刀片，硬度在58hrc。刀柄看着好像鹿角材质，其实是高分子材料制作而成。许多不懂行的人，拿高价买来的刀具，和廉价刀具互相劈砍。有时候，高价刀具会卷刃，廉价刀具毫发无伤，就说高价刀具不好。其实那是错误的说法。因为互相劈砍，卷刃与否在于刃角的大小，刃角大，刀钝一些。刃角小，刀更锋利。刃角大的可以砍卷刃刃角小的，这是很正常的事。” 后来的这些水友都是户外迷，有些半瓶子醋听后恍然大悟，弹幕顿时多了起来。 “主播很专业！” “长经验了。” “欠赞！” 柞树质地偏硬，张三砍的满头大汗。 怪只怪他体质太虚，体力严重不足，这水平居然想来野外搞探险直播，也不知道咋想的。 亏得这把直刀够锋利，好不容易又削出了个尖头。 他想要试探试探木矛的尖锐程度，于是随手把直刀往树干上一甩。 咄！ 直刀插在树干上。 “咦？” 张三诧异的看着直刀！ 刚刚，他的眼睛居然捕捉到清晰的刀子旋转的轨迹。 人眼经过无数岁月的进化，变得很奇特。 首先，人眼更容易捕捉到运动的物体，这和一些野生动物类似。有人据此，发明了一套多行平移的阅读方法，提高阅读效率。 但是，人眼又无法捕捉过快的移动轨迹。 张三刚刚却清楚的看到了。 他将直刀拔出来，随手甩向三米外的一棵山杨树干。 咄！ 胳膊的屈伸，手腕的抖动，刀子的运行翻转，纤毫毕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而且，距离虽然只有三米左右，可也不是谁都能插中的。 水友不知道他在干嘛，可干净利落的动作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张三走去，将刀子再次拔出，随手甩向更远的一棵云杉。 咄！ 这把大家都看懂了。 “三哥好刀法！” “汝之秀吾不及！” 张三找到了感觉，拔出刀子继续甩。 咄！ 咄！ 咄！ 多了不敢说，毕竟臂力腕力有限。但八米内，可谓是指哪打哪。 “糟糕，我刚才模仿三哥的飞刀，把我家真皮沙发扎了个窟窿……” “楼上的兄弟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张三没玩的忘形，最后还是将刀子收回刀鞘别回腰间。 他捡起地上的木矛端在手中，看了眼手机见赞他飞刀的水友排成了整齐的队列，他仰天长舒一口气：“小张飞刀，例无虚发！散装的暗器秘籍，有要的圈我，三千一本概不还价！” 而此时，直播间人数突破了三百！ 第3章 三花五罗十八子 这世界没有小李飞刀，所以小张飞刀例无虚发自从张三嘴里说出，就飞快的成了一个梗！ 谁现在要说小李飞刀，那就是盗版，拗口的很…… 三千一本的飞刀秘籍当然是笑谈。 穿越森林的时候，镜头跨度较大，取景繁杂。 有些颜控水友在直播间来了又走，他们受不了不开美颜滤镜的土气，受不了主播一身登山服的庸俗。 然而，留下来的水友只见三哥披荆斩棘的出了森林，掏出手机摆弄了一番，极其专业的高清像头囊括了落日余晖下的黄粱岗起伏的山脉。 那些微微变黄，掺杂柞树红叶，如同鱼缸造景中荷兰景般的温暖镜头，洋洋洒洒的散发着秋日傍晚慵懒气息。 绿——黄——红…… 最后一丝余晖，张三的背影，层次丰富轮廓鲜明的大山，1080p的清新空气，合成让人印象深刻的剪影。 “黄粱岗在哪？此生必去一次！” “以为是青铜，结果是王者。” “太美有木有？” “已截屏，想要的圈我。” 画面唯美的让人不敢相信。 而这其实只是张三随手配置的滤镜，曝光＋04，褪色＋02、对比度＋05，高光只＋04…… 那是上一世，一次次拍满512g内存照片和后期处理积累的经验，小资、小清新格调信手拈来。没办法，人们就喜欢这些流于媚俗的画面，大众喜欢的就是应该学习的。 而他此时的站位也是有讲究的，牢牢的卡住了左下角黄金分割线的c位，并处于余晖分割大山的那道斜线上，所以才那么和谐。 小小的露了一手，直播间人数蹭蹭的往上涨。 张三至多让这画面停留了两分钟，便继续赶路。 因为太阳已经落山，夜幕即将来临。 忽然，他侧耳倾听，听到有迟缓的淙淙流水声。 之前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听到了水声，只觉得口干舌燥，那些渗出的汗蒸发带走了大量水分。 循声疾走，穿过一片阔叶林，一条不宽的山溪映入眼帘。 山溪旁是个环形的土丘，上面遍布发黄的青苔和水草。 这些植物是很好的防火带，张三觉得今晚就该驻扎于此。 快步走到溪水旁，溪水清冽，流速较缓。 可能是终年无人进山，溪水中的游鱼很傻，见了人也不是很害怕，扑腾两圈继续慢腾腾的游着。 张三眼睛一亮：“今晚上不会饿肚子了！” 溪水底质是淤泥，下面长了不少沉水植物。 大量的不到巴掌长短的小鱼成群结队的游曳，脊背上有一条黑线。 他指着溪水说：“这是白漂子鱼，我曾经在乌苏里江旁边吃过白漂子鱼做的鱼酱。这种鱼的肉质太嫩了，嫩的没嚼头，只能做酱。我要捕捉的是在那些沉水草里的家伙。” 说罢，他迈进浅水湾将木矛伸进水里，看了看在水中折射的角度，缓慢的移动木矛。 猛地，木矛戳了下去。 镜头里，水友根本看不到水中更深处的情形，只是觉得三哥的动作很迷…… 曾经，武侠剧里经常有拿木矛戳鱼的场景。到了现在，这样无脑的场面已经很少出现了。 不信？不信你去戳个试试…… “三哥的想法是好的……” “这一波操作，我不敢评价，233……” 丰茂的沉水草丛里忽然变得浑浊不堪，被搅动起的淤泥泛起一团团水底烟雾，加上光线开始黯淡，镜头更加捕捉不到水下的情形。 张三等了很长一会儿，感受着矛尖处传来的力度，才将木矛平挑着往上端。 这鱼的力量很大，要不是木矛扎在淤泥固定，说不定就被它给挣脱了。 木矛的矛尖扎在一条扁扁的鱼的尾端，鱼还在不时的抽搐挣扎，但力道已经不足以让它挣脱。 能动，说明这鱼是活的，不是在水底放条死鱼在表演。 这一波操作令直播间一众水友大跌眼镜，瘦的像刀螂似的三哥毫无力量美感，动作也见不得有多迅猛，可鱼实打实被扎中了！ 被搅动风云处，鱼儿四散奔逃，想在此处再来一波操作已然不可能。 张三把鱼放地上，拿出直刀刀背朝鱼头猛击，将鱼打死。 这鱼有40多厘米长，银灰色鳞片，扁扁的长得很宽。尤其胸鳍条很肥厚，背鳍前面有些隆起，看着有点怪。 张三擦了把汗，他对自己眼力盲目的自信，可刚刚的自以为万全的一击，差点就落空。原因在于肢体跟不上眼睛，鱼是会逃的。仓促间，他偏了偏矛尖，这才勉强扎中鱼腹接近尾端的位置。 如果再来一次，他没把握能刺中。 开膛破肚，拾掇内脏肠子，去水边把血水洗净。 张三用食指挑着鱼鳃，放镜头前做了个特写：“这可是关外名鱼，名为鳊花。我没想到这条山溪的浅水里，居然有这种鱼。关外的朋友，一定听过三花一岛，或者三花五罗十八子。三花一岛说的是鳌花、鳊花和鲫花，一岛说的是岛子鱼。而三花五罗十八子，便囊括了关外的所有淡水名鱼。五罗包括了哲罗、法罗，雅罗、胡罗、铜罗。十八子就更多了，众说纷纭。据说，关外的人民记不住鱼的学名，就把喜欢吃的经常捕捞的鱼排了个顺口溜。三花中，鳊花只能屈居第二，排名第一的是鳌花鱼。鳌花是什么？其实就是鳜鱼。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金陵城中无纤鳞，一鱼往往重六钧……” 关外水冷，同样一种鱼，比南方生长的要慢许多，加之水清冽异常，所以鱼肉更为肥美。 张三嗓音略微嘶哑，信口娓娓道来。 “三哥是百科全书吗？” “主播大才！” 能记住知识不易，把实物放眼前能一眼辨认出来，并道出出处，那就更加的难了。 这样的直播让人看着信服，看着舒服。 张三虽瘦，但脸上极有棱角，很爷们。张三虽只有四流大学的文凭，但走南闯北气质沉稳，有着三张开外年龄的淡定。 所以男人可以不帅，但要挺胸抬头。男人可以没文凭，但要胸有丘壑。 所有加在一起，直播间人数飞涨，已然接近一千人。 把矛顿地，鳊花的腮穿在矛尖，张三找到一棵山坡上的风倒木，用脚蹬着掰下枯枝，搜集一堆柴火。 去搬来几块片麻状云母花岗，搭了个简易的灶。 登山鞋里全是水，咣荡咣荡的很沉重。 晚风开始变得凛冽，山中温度仿佛骤降。 夜幕降临了！ 第4章 夜幕下的访客 裤子浸湿了，加上两条瘦竹竿的腿撑不起来，像个蔫茄子似的窝窝囊囊没有型。登山鞋里一踩一冒水，小风一溜，张三不禁打了个寒颤。 将处理鱼内脏时留下的一点鱼油，铺在石板上。用那只从李子龙那里顺来的芝宝打火机加上干蒿草引着了火，在旁边的大树上折断两根树枝做筷子。 工具是就地取材最原始的工具，可张三的动作认真到虔诚。 水友看的有趣，这是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努力的求生应有的表现。 自从病毒爆发后，还没有人敢正八经的去野外搞节目做直播，张三这伙人是破天荒头一例。 火舌卷起灶下枯枝，瞬间蔓延。 石板上的鱼油开始滋滋作响时，香气便四溢开来。 这时，张三把整条鱼放石板上煎着。 两条粗细不一的树枝看着挺搞笑，上下翻飞的摆弄着鱼。 一曲相思说：“主播好难！” 吴十度黑：“不氪金的都这么难。” 张三见了弹幕，忽然有感而发：“其实折腾折腾没什么大不了，不然生活永远套在俗套里摘不出来。愿你们在独处的日子里都不觉得舒坦，愿你们惦念的人每天能和你们道晚安，一起加油吧。” 上一世，他从大二开始尝试组织大型活动，到大三当上了学生会主席。蝉联过连续三年的校运动会的百米两百米第一，在城市徒手健身大赛稳拿前三。据说，肢体健全的人只要坚持三年强度足够的训练，达到国家二级运动员不是难事，张三深以为然。 平均每年拿十五张文武各类奖状，那背后的挥汗如雨起早贪黑，独处的日子不舒坦就踏实，踏实了反而舒坦。 一曲相思是中海金领，虽是女孩，但做事大气，交游广阔，更别提是对自己的亲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平时有多拼。 当你生活有了起色，亲人朋友对你刮目相看，主动接近，这无可厚非。人和动物一样趋利避害，这是本性。她喜欢靠努力获得大家的认可，惦念的那些人能主动贴近自己生活，这也是一种幸福。 曲高和寡唱高调才是真正的孤独。 三哥的话，和她的人生共鸣的一塌糊涂。 同一句话，每个人理解都不同。 看着直播间里密集起来的弹幕，张三愕然，这对他来说是老调重弹，没想到被奉为了金句。 叫一曲相思的水友更是刷了直播间的第一个礼物，一顶皇冠！ “主播收获了一枚土豪！” “有钱银！” 快火的礼物有幸运星1，扎啤5，蛋糕10，手表66，豪车188，皇冠520块。 刷皇冠能开宝箱，会吸引人前来抢夺幸运星，直播间人数因此暴涨一时。 看着一串串的礼物飘过，张三砸吧砸吧嘴，这钱赚的好像有点容易…… 唠了几句惠而不费的感谢嗑，他只觉饥肠响如鼓，饥火中烧的他再也顾不得别的，抄起两根树枝当先挑最肥的鱼腩位置下手。 鱼肉颤颤巍巍的被夹起，鱼皮焦脆，鱼肉入口鲜香，肥而不腻，虽然没有任何佐料，张三却吃得分外的香。 苦中作乐的氛围加上野生的鳊花，看的水友垂涎欲滴，淌一地哈喇子。 “三哥放毒。” “你这销魂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张三吃得嘶嘶哈哈，支吾道：“饥时易为食，饱时难入味，相信我，饿得狠了缺油少盐这鱼也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只是，没有咸淡的鱼肉再香，吃多了也会感觉腻。 他边煎着边吃，风卷残云，很快一条鱼便囫囵的下了肚，鱼骨上其实还连襟着不少鱼肉。 明明肚子里还有余地，吃完后还是觉得不想再吃别的东西了。 他所在的环形土丘，是第四纪冰川时期留下的终碛堤，有百十来米，树木多半不高。 添柴进灶，让火持续燃烧，张三把登山鞋脱了放火边烤着，拿出睡袋铺在地上隔凉，半躺在上面，手拢进登山服的衣袖里阻挡热交换。 这一出，像极了无瓦遮头的流浪汉。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水友聊天扯淡，大家怂恿他高歌一曲。 对此张三从来不怂，可想起了如今周围危机重重，四面楚歌，心想还是算了，承诺来日方长。 火光可以驱赶野兽，然而同样可能引来丧尸。好在有重重树木遮挡，漏出去的光微乎其微。这种情形下，还非要整出点动静找死，何苦来哉？ 这时，他眼角余光一扫，发现有个小东西鬼鬼祟祟的跑到火光照不到的死角，舔舐他丢掉的残羹冷炙。 那些鱼骨上，零星的还挂着点鱼肉。 航拍器已经降落在地上，张三伸手将镜头转移，扫向那边。 “咦？什么动物，挺可爱的？” “这是貂吧？” 眼前的动物身体很长，足有半米长，尾巴又接近半米。又圆又短的耳朵，黑漆漆的小圆眼，长得像狐狸又像是獾类，同样有貂类的特征。 张三压低了声音道：“以前我去关外姥姥家玩，跟长辈见过一次。当地人管它叫蜜狗子。百科上说蜜狗子就是黄喉貂，因为蜜狗子和黄喉貂都喜欢吃蜂蜜，其实不是一种生物。黄喉貂很常见，蜜狗子却神出鬼没。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它肯定是鼬科动物。” 张三和一群水友兴致盎然的看着小东西在那偷食，蜜狗子肯定是听见了他的说话声，然而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转头明目张胆继续啃骨头。 灶里偶尔噼啪爆响，火光摇曳，散发暖意。蜜狗子贪婪而仔细的舔舐每一块碎鱼肉。 这种景象，看了容易引起舒适，恬静的氛围引人头脑发昏。看了一会儿，张三上下眼皮子打架，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整一天在山上兜圈子，说不累是假的。 但是，毕竟身在野外，心里有事睡的不死，应有的警觉还是有的。 迷迷糊糊的，耳边隐约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像是婴儿在哭，又像是婴儿呛奶了发出的类似咳嗽的声音。 刚开始，张三迷迷糊糊的还听不真切，后来逐渐清醒，不觉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试想，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听见婴儿哭，胆大的人也能吓个半死。 当他睁开眼，灶里的火已经熄灭，连火炭都没剩下。 纯净的星空如同银河闪动，波光摇动北斗星正横斜西天。 那尖细的叫声若有若无，张三猛地朝旁边的大树望去，看到树干上蹲着的小东西，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叫声，竟然是之前偷食鱼肉的蜜狗子发出来的。它的一对小眼睛，死死的盯着张三。背部弓起，如遭大敌。 张三不由怒从心头起，大半夜的你瞎特么叫唤啥？于是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正想给它来点教训，耳中又捕捉到一声“喀喀喀”“呼噜呼噜”声。 张三转头一看，心跳漏了半拍，脸色急变…… 第5章 野生的三哥 还没关的直播，仅剩的水友和张三一起见证了那头在黄粱岗横冲直撞的丧尸犬。 抓髻花的眉目鬃毛，宽大的脑袋，灰白带肉筋血丝的一对小眼，乌云盖的铁背，粗壮的四肢踩着蒜子爪，正瞪着张三，口中没调的咆哮连连。 这原是一条寻猎犬、獒犬和牧羊犬杂交的烈性犬，体型巨大，快赶得上拉磨的驴子了。咆哮如牛鸣，行走间气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它身上皮毛打卷，粘着不少苍耳子和树脂，黏糊糊的，后大腿有一处被不知什么生物咬伤，皮肉外翻。 水友还差些，毕竟火光熄灭，镜头没有肉眼看的那么真切。可大致体型不会错，庞然大狗看得人两股战战。更遑论，首当其冲的张三，心跳如鼓带着血脉喷张，拔起地上的木矛转身便跑。 航拍器跟踪拍摄启动，紧随不舍。 树上那只蜜狗子，原来是在示警。 这想法，刹那间在张三脑海里转过。 也多亏它的示警，不然张三将在睡梦中被撕咬的尸骨无存。 “三哥药丸！” “那是感染了的狗么？” 张三已经无暇顾及水友，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然而，尽管是丧尸犬，四条腿却依然比两条腿的跑得快，而且不知疲惫。 张三好像秋后的蚂蚱，在那个巨大的死亡面前尽可能的多蹦跶一会儿。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已经能感受到背后的腥风和熏天尸臭。 虽然没被丧尸犬追赶的水友，此时却感同身受，血液都凝聚，心脏都揪了起来。 再无脑的喷子，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出口喷人。 千钧一发，张三猛地一跃，两手死死扣住一根横亘头顶的树干，两腿倾尽全力的往上一提。 再一次，超强的视力让他提前侦查到前方的情形，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他甚至感觉到了那条丧尸犬背部刮蹭自己衣服下摆，携着一股恶风，从身下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 “三哥好身手。” “机智少年。” 机智少年张三趁机落地，结果刚刚动作太猛，不知道抻着了哪根筋，两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尾巴根当时就麻了…… 水友看了，替他感到痛苦！ 张三看了一眼虽然跑的挺快，但转弯不灵活的丧尸犬，毫不顾形象的手脚并用往回撤。 他跑回了自己的营地，手脚麻利的捡起背包，转头看了一眼：丧尸犬还有30秒就将抵达战场！ 这时候，再去收睡袋已经来不及，他把包往肩上一搭，开始爬树。 因为动作急，露出的手腕上被粗粝的树皮刮蹭出一道道凛子，在丧尸犬赶到前，终于回防高地。 这一串动作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一瞬间的事儿。 比起动作片里那些排练好的章程，张三就狼狈多了。但是，水友看了是真的上头。 “速效救心丸呢？刺激的我心脏病犯了。” “是不是有病？一天到晚在外找刺激，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点赞？” 直播间里礼物刷的都飘红了！ 张三胳膊夹着木矛，下面的丧尸犬凶猛的往树上扑，粗壮的四肢腾起之高，让张三骇然。 好在，他所在的树杈也够高，狗又不会爬树，下面的丧尸犬奈他不何。 定了定神，忽然觉得耳朵发痒。 偏头，他与一双黑豆般的小眼对上了。 是之前那只蜜狗子，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扫了他耳朵一下。 蜜狗子前爪粗壮而尖利，别看它毛茸茸的很可爱，却也是只凶兽。两只前爪可以掘地三尺，平时用来掘洞挖地鼠。 如果给人来上一爪子，必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是以，张三警惕起来。 但蜜狗子只是瞟了他一眼，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地面的丧尸犬身上。 张三兀自嘟囔道：“老铁，我请你吃过鱼，你又救过我一命。这就是过命的交情。算起来，还是我欠你的多一点。等逃过此劫，我请你吃香的喝辣的。” 水友听他念叨的诙谐，心中的惊惧少了几分。 见下面的丧尸犬闹腾的厉害，张三怕这样下去会惹来其它东西，稳定稳定心神，决定给它来个狠的。 人坐在树杈上，张三反握木矛，借着星辉的微光，就在丧尸犬跳起来升至最高点时，木矛猛然扎下。 感染生物感觉不到疼痛，而狗的颅骨坚硬，张三的攻击点少的可怜，必须戳中眼窝才行。 这一击，和之前叉鱼有异曲同工之妙。 飞跃的狗还没鱼灵活，张三一击命中。 然而，狗跃起的时候是抬头的，下落时低头。 木矛卡在其眼窝里一时间没拔出来，连带着树上的张三被拖了一下。 在树上发力本就立足不稳，这一下，导致张三被拽落。 咣！ 张三砸落在地，这一下摔的七荤八素，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丧尸犬眼窝里插着木矛，继续朝张三扑来。 那一下，并未深入到它的大脑，没有致命。 情形骤变，水友看的惊骇欲绝。 连弹幕都忘了发，连礼物都忘了刷。 设身处地的想想，此时换成自己，应该吓得麻爪了吧？ 再看张三，两手在身后撑着地面，脚后跟蹬着地面，来个蝎子倒爬。 情急下，想起那根木矛，握住了往前狠厉一送。 木矛的尖儿，终于戳中了丧尸犬的死穴，前一分钟还不死不休，后一秒钟便成了软趴趴的死狗，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张三背后湿漉漉的很难受，原本梳理整齐的大背头一绺绺的散落，粘着汗水和树叶，瘫在地上像脱离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之前和李子龙厮混的那些油头粉面的形象，顿时破功了。 结实的登山服腋下不知何时刮开了一条大口子，如同一张裂开的嘴在无声嘲笑他的狼狈。 直播间寂静半秒，轰然炸开。 “恶狗已死，喜大普奔。aoe的伤害，威力当真不小！” “厉害了我的三哥。” “现在的三哥是野生的三哥！” 之前的张三口口声声称自己在探险，可白皙的皮肤和瘦削单薄的身材，难让人信服。 此时，体型巨大的丧尸犬已经授首，刚刚的惊险画面仿佛还在眼前闪烁。 每次张三跌倒，无论跌的有多狠，都是马上爬起来继续战斗。 杀死丧尸犬颇费周折，却也很铁血硬气，不得不让人佩服。 张三躺在地上，胸口起伏着，半晌才胸口带着嘶嘶声的说道：“老铁们，这就叫屡战屡败，愈战愈勇。相信我，你们也一样可以做到，只是缺一次登台的机会。” “舅服你，这时候都不忘鸡汤！” “三哥这个比装的，我给打101分，多1分让你再接再厉。” “鸡汤张，是你吗？” 第6章 火了的短视频 冰冷的地面刺激的张三高耸的肩胛骨瑟瑟发抖，伸出手在面前看看，白皙到苍白的长长的手指头是钢琴家才应该有的。 差评！ 嗅到了那股腐肉的臭味，张三活动活动酸软的身体，冷不丁瞥见蜜狗子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树，到丧尸犬跟前就要把鼻子往前凑。 张三连忙起身，须发皆张的阻止：“给我往后稍稍！” 蜜狗子吓了一跳，扭头疑惑的看他。 水友又从三哥口中听到了似熟悉又新鲜的词儿——往后稍稍！ 一时间，诸如“楼上往后稍稍”、“楼下往后稍稍”此类的话不绝于屏。 丧尸病毒是个奇怪的产物，人类感染者百分百死亡率，其它哺乳动物却有可能感染也有可能产生变异。节肢动物和昆虫要么完全免疫，要么变异。 于是，“神秘学家”们鼓吹说丧尸病毒是地球的自我调节，要让生态系统恢复出厂设置，让人类无法称尊。 这也不过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另类形而上的认知，有点道理，可凭据不足。 我泱泱中华面对劫难万众一心，其实丧尸病毒并未引起太大波澜。反而许多小国家，差点因此灭国。 因为丧尸病毒，旅游业萎靡不振，娱乐业大受打击倒是真的。 躲还来不及，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寻幽探胜。 张三看着地上的死狗，开始驱赶蜜狗子离开。 他大声恫吓，张牙舞爪，蜜狗子却并未如临大敌，只是往后窜了窜，看了他一眼飞快的朝远处遁走。 似乎这家伙并不害怕他。 等赶走了蜜狗子，张三摸黑去搜集了一些枯枝干柴，把丧尸犬完全盖住。 如果被一些食腐动物吃掉死狗的尸体，那么又将多出不少感染生物，这也是丧尸病毒虽被遏制住，却一直存在的原因。 点了一把火，将死狗淹没在熊熊大火当中。 腐肉烂毛被火燎的臭气熏天，张三远远的躲开，又怕粗糙的防火带不足以阻挡火势蔓延不敢走远。 这年头，个别人抱着“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 有的人割舍不下亲情，还刻意将感染的亲人流放到荒郊野外自生自灭，根本不管是否会伤害到别人。 而张三的缜密、小心和负责态度，让水友好感大生。 一波礼物飘过…… “路转粉，人丑家贫，刷个扎啤不成敬意。” “给你刷辆豪车，希望你别凉。” 这时候，张三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今晚上太惊险太刺激，记忆中看贝爷节目那点求生知识，丁点也记不起来。 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在关外老林子里不好使了…… 当火苗矮了下去，张三拿木矛翻腾几下，发现死狗还有大半没烧完。 剩余的肉和骨架黑乎乎的缩成一团，燎毛的味道异常刺鼻。 他放心不下，继续捡柴火折腾。 …… 在张三忙活的时候，有一队人马已经在向黄粱岗挺近。 他们是李家人雇佣的救援队，旨在救援李子龙。 在看了张三面对丧尸狗的凶险后，立即有人把李子龙的情况向上层层报告，李家马上重视起来。 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李子龙组建的草台班子简直就是在送死。 另外，在张三关闭直播后，一个叫吴十度黑的水友，在短视频平台上上传了一段他剪辑好的视频。 视频是这样的。 开头，是一个以群山为背景，夕阳作渲染的温暖画面，画面中只有一个人影。 紧接着，瘦削的青年微微眯缝眼睛，紧抿着嘴角，棱角坚硬。 “小张飞刀，例无虚发。” 咄！ 咄！ 咄！ “其实折腾折腾没什么大不了。” 画面一转，青年挽起袖子，反握木矛，刺中了一条宽宽的大鱼。 “给我往后稍稍！” 语音刚落，青年骑在树上反握木矛，一矛扎进丧尸犬的狗眼！ 最后是青年坐在火堆旁吃烤鱼的场面：“愿你们在独处的日子里都不觉得舒坦，愿你们惦念的人每天能和你们道晚安，一起加油吧！” 全程有令人血脉喷张的bmg，直到结尾，曲调才变得平和。 这个短视频忽然就火了。 剪辑手法类似电影预告片，集锦了最精彩的镜头。拍摄角度却让人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电影。 发布者吴十度黑还刻意用文字强调，这是节选了一位人称“三哥”的主播做户外探险直播的画面剪辑而成。 经几小时酝酿，点赞数从几百到几千，再到几万，再…… 视频会火有许多原因。 首先主播敢在这个时候单枪匹马在野外探险，胆大包天形容他不为过。 其次，瘦削的张三和壮硕的丧尸犬对比画面感太强烈，偏偏最后胜利者是看上去势弱的一方。 最后，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主播说的话很有意思。 小张飞刀，例无虚发！ 给我往后稍稍！ 愿你们在独处的日子里都不觉得舒坦，愿你们惦念的人每天能和你们道晚安…… 吴十度黑把那些话和画面打乱，在剪辑和节奏上下功夫，把长镜头打碎，把琐碎的部分加速跳过，用快节奏的语言和旁白挤满空隙时间，用强烈的对比营造冲击力。画面感更加强烈了，看的人热血沸腾，有种莫名的代入感。 短视频如今愈发的火，让人投入的脑力越来越小，获得的沉浸感越来越大。 短视频比图文有先天优势：声音，画面，动效，创意……种种元素结合，足够占满一个人的感官，无休止的刷耗尽了认知资源，使得无暇分心思考其它事情。 大家都觉得比看一部电影省时间多了，可通常刷着刷着，一看时间，一两个小时仿佛十分钟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过去了。 许多人在多巴胺洋溢的高昂状态下，多刷了一遍三哥暴打丧尸犬的小视频，记住里面有可能火起来的新词儿，体会不劳而获的热血快感，临走不吝啬的点了个赞。 第二天，诸如“往后稍稍”、“小张飞刀例无虚发”就最先在游戏直播间蔓延开，渐渐扩散…… 当人们查询这些新词的来历，统统指向了一个人：荒野三哥！ …… 第二天，当人们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挤在沸反盈天的公交车地铁内时，张三正拍打身上细细一层白霜。 昨天折腾了半宿，也没能烧尽丧尸犬。这里没有高温炉，没办法将尸体火化干净，只能期望经过烧烤能把病毒杀死。 最后，用棍子掘土，草草的将之掩埋。他掩埋的并不深，有逐臭而来的食腐生物很轻松就能把那层薄薄的土扒开。 夜里霜降，第二天早很冷，干巴巴的冷。 释放完体内各种存货后，张三将直播打开。 荒郊野岭的，他体会到了有人与自己同在的好处，可以驱散内心的孤独和恐惧，哪怕这些人远在千里之外。 刚打开直播，惊讶的发现，不年不节的大早上人数竟然比昨天又多出了不少。 他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此前从未做过直播。 半抱着膀子，半拿着揉碎了的树枝戳牙，权当洗漱。 吐掉淡绿色的水，张三砸吧砸吧嘴：“味道有点苦涩，据说古人就用柳枝刷牙，效果还不错，我张三也不能让古人专美于前。” 昨晚上，他在树上将就了一宿。 那种生怕稍稍翻身就跌落摔伤的潜意识，让他根本不能好好的休息。 现在浑身酸痛，睡眠质量甚至赶不上当年在网吧包宿窝在沙发上睡觉。 餐风露宿的滋味真不好受。 张三开始活动身体，抓着树干做引体。 这具身体虽然高大，却太弱了，才做了四个手臂就酸软难当。 第一组四个，第二组三个，第三组三个，第四组两个…… 尽管菜，他还是坚持的多做了几组。 然后开始爬山，首要任务是寻找今天的口粮。 红日初升，太阳的外围罩着一层朦胧薄雾。 从开始就在的水友愕然察觉，今天的山林色彩更加鲜艳。枫叶都红了，普通树叶发黄了。 一夜间的变化，真有这么大？ 张三解释说：“在关外，霜降被分成两种，一种是普通的霜，另一种叫苦霜。普通的霜能打死部分不耐寒的植物，苦霜能打死耐寒植物。昨晚上下的应该是苦霜。” 说着，他弯腰摘下地上的一种外形像灯笼似的小红果。 扒开外皮，里面赤子如珠，彤红彤红。 入口酸甜，里面疙疙瘩瘩全是籽，口感说不出的好。 地上成片成片的结着这种小红果。 张三点点头：“昨夜的果然是苦霜。下过苦霜后，枫叶更红，苦姑娘，喏，就是这些灯笼果，原本是苦的，打过苦霜后就变甜了，很神奇。这东西不得了，里面有酸浆醇ab，酸浆果红素，生物碱，枸缘酸等掰掰样样十多种人类生长不可多得的微量元素。另外，关外人说苦姑娘去火……” 张三边说边摘，大把大把的装进背包里。 甭管是人造补剂还是天然的补物，都不是吃了便能一蹴而就白日飞升的。 什么吃了千年人参功力大进，基本是扯淡。一次吃一棵千年人参，可能内力深厚如段誉、虚竹也得凉凉，七孔流血而死。 无论什么色彩蔚然成群后，看着都挺震撼漂亮，苦姑娘就是这样。漂亮，好吃，还独具营养。 有画面有真相，他说的这些真的很涨经验条。 “生活里果然处处是学问。” “三哥渊博！” 水友很捧场。 沿着一条线摘了过去，苦姑娘分量轻，但带着皮很占空间。装的差不多以后，张三抬头，就看到了一大片高耸的红松林。 极目远眺，“八倍镜”作用下，他看到了红松顶硕果累累的松塔…… 第7章 翻转吧，三哥 许多松树都结塔，但只有那些松子饱满沉重的才适合人类食用，红松松塔是最佳选择。 张三搓搓手掌，放下登山包，将新做的木矛别在后腰。然后抱住松树，两腿搭个扣，抵住树干开始攀爬。 他虽然没有贝爷的各种野外生存技巧，不敢说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可好歹也曾上树掏鸟下河摸虾。 爬松树摘松塔的事，他还真干过。 张三一边爬着，一边对水友说：“这里的红松个头还是太小，松塔结的不算多，不算大。换成在长白山那嘎达，气候温寒、湿润、棕色森林土地带，一人一天摘两棵红松的塔就够忙活了……” 在长白山地区有个高危职业——摘松塔。 那里老林子里的红松林高耸入云，比眼前的还要高大的多。无设备爬树几十米摘松塔，就像是站在高楼大厦顶端作业。 一个不小心摔下去，绝无幸理！侥幸期间被树枝树干挡住，断了几根骨头是小事，直接摔死的每年都有。 高危伴随着的是高薪，短短两个月间，每人每月至少10000块以上，这还是手脚不够麻利的选手。 爬树妥妥是种全身运动，野外露宿还剩余的那点寒气，在这剧烈的运动中完全驱散，张三爬的满头大汗。 尖尖的红松针叶很扎脸，张三摇头晃脑的躲避着，可手上粘上的松脂和小毛刺却很烦人。 松脂这玩意比狗皮膏药还难缠，不好洗掉。 等到了树尖儿，树干变细，张三开始摇摇晃晃。 忽然一阵风吹来，水友一阵惊呼！ “风紧扯呼！” “摇摇晃晃的，三哥你喝了迈动吗？” “看的我两腿发软！” 张三没少爬树，可从没爬这么高。 是以，作为当事人的他，向下望了望，小腿肚子也是一阵阵抽搐。 他强忍着心中惧意，又网上爬了一小段，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爬了，拿出木矛去捅松塔。 沉甸甸的挂着松脂的松塔一个个的被他挑落，砸在地上劈啪作响。 张三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在那些老林子里，掉落的松塔能砸死人。所以，秋天在松林里走一定要小心，你们看那边。” 镜头里，几只松鼠用又嫩又细的爪子在松塔根处扒拉几下，轻松就比它们还重的松塔摘下，让人看着啧啧称奇。 它们在松树上辗转腾挪，身形无比轻灵，忙着储存过冬的食物。 一只毛色较深没有花纹的松鼠从一棵松树顶端跃下，水友惊呼，却发现人家摊开四肢，原来有一层薄薄的筋膜连着四肢。 张三解释说：“这是飞鼠，这个季节，就飞鼠和松鼠最欢腾，老林子里漫山遍野都是食物，正是长膘的好时节。我也得跟它们学习，储存一下脂肪了。” “好气啊，主播有毒，你让伦家微胖界怎么活？” “三哥确实太瘦，五行缺脂肪……” 张三没信口开河，他真的要储存脂肪。 许多人一味的追求瘦，可体脂太低是不健康的，比如现在的他。 增加体脂同时还要涨肌肉，180身高起码要160斤还看不出胖，差不多就是标准体型了。 男人强壮有型，不但是外观上的优势，同时还能在生活里避免一些非必要的麻烦。 比如碰上了路怒症或者易怒者，本来说句抱歉就能解决，如果你干巴巴的没几两肉，对方可能会不依不饶。如果你是个肌肉虬结的壮汉，对方借着台阶可能就偃旗息鼓了。 上树容易下树难。 张三挨挨蹭蹭的往下挪，一阵秋风拂过，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有团黑乎乎的东西朝他扑了过来，匆忙间习惯性的伸手挡了一下。 双腿搭扣，加上两只手，恰好是稳当的三角支撑。少了一只手，身形自然不稳，加上脑袋后仰躲避，他“啊”了一声，身体直直的朝后跌去。 而这时，他也看清楚了，扑来的只不过是一只飞鼠。 飞鼠不会飞，只会滑翔。刚刚那阵风，把它预定好的路线吹歪了。 水友看的目瞪口呆，三哥不会就这么去了吧？ 下面至少还有十来米的距离，摔下去肯定没有好。 张三既惊且乱，高空坠落是他没体验过的事，一秒钟内，他只是胡乱的挥舞着手企图抓一根救命稻草。 下一秒的001秒，他后仰的眼睛，看到了红松横生的纤细的枝节，双手朝下的紧紧握住。 还没来得及安心，耳听得“咔吧”一声，枝节干脆的断裂开。 松手，抓住下一根枝节。 “咔吧” 就这样，他一路减速，不停后翻，形同耍花式单杠的运动员，直到脚踏实地。 “呼……” 张三拿出手机，盯着屏幕反光上的那一对眼睛，它们像经历了几年空床期的狼看见了美女那么亮。 再一次，他被这双眼睛所救！ 这时候，直播间炸了！ 张三只是凭借眼力和本能行事，他抓住枝节，身体会借惯性翻转。松树枝节松脆，断裂后，他双腿悠起来大半，这时候本能的去抓一下根，双腿情不自禁的再次悠起来，一次次的不受控制循环着，直到落地。 水友通过航拍器看到的整个过程却异常震撼：飞鼠误打误撞，三哥失足却临危不乱，十多米的高度，身体有节奏的翻转，姿态优美的落地…… “w(Д)w” “恐怖如斯……”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没了，有些人旋转旋转却落地了！” “卡特琳娜横着旋转，三哥微微一笑：你个弟弟，哥竖着转，就问你怕不怕？” 吴十度黑给刷了一顶皇冠~ 不刷不行，借三哥的本事和才华，他的短视频火了，粉丝量暴增。说不得，刚刚这个桥段他还得借来一用。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将来靠这些粉丝赚钱想来三哥也不好开口责难了吧？ 张三抹了把冷汗：“我只能说，人生处处意外，但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落不了的地，且行且珍惜！” 一些摸到张三直播风格的“老粉丝”，在他落地后，就已经在洗耳恭听。果然，三哥还是那个三哥，才脱离险境，鸡汤紧随而至！ 且行且珍惜，嘶，真香…… 张三盛好了鸡汤后马上乐颠颠的去收拢掉地的长膘珍品——松塔！ 第8章 地雷蜂 就如同人们常说的，在国内的生活安逸踏实，只要愿意动动就肯定饿不死人。这个季节的关外老林子里也是一样，哪还不能找到点吃的？ 张三愉快的建造防火带，拢火，将敲下来的松塔丢进火堆里烧。 他给水友解释道：“松塔外壳很硬，抠是肯定抠不出来的。而且，上面全是松油，也不好下手。正常操作，可以烘干松塔或者风干，我今天教大家一个快捷的方法，用火烧。” 松塔被火烧的劈啪作响，偶尔在火堆里还传出仿佛人类窒息的嘶嘶声。 松塔上的松油软化，滴落，燃烧殆尽，松塔苍翠的表皮迅速焦黑。 张三把松塔从火炭里扒拉出来，趁热，用木棒敲打着。 连襟着絮状物的松子被敲打的满地都是，还有一小半留在松塔里敲不出来，就要靠用手去扒了。 他满手都是黑灰，将松子一一捡入登山包最外面的袋子里。 水友说这么脏能吃吗？ 张三摇头说：“草木灰不脏，吃了没毛病。关外烤玉米，都是直接怼灶坑烧的，百无禁忌。” 所有的松塔敲打完后，他咬碎了几个，有一小半是空的。 他又教了水友一个祛除空壳的方法，将松子放水里飘，沉底的是有仁的，飘起来就是空的。但他不想耽误时间了，此事作罢。 松仁因为高温炙烤，虽没全熟，却也有油脂被烤了出来，嚼起来格外的香。 他把火堆掩埋起来，告诫道：“在野外生火一定记得要把火堆彻底弄熄。如果引起森林大火，个人触犯法律蹲笆篱子是小事儿，这些自然资源是咱们所有人的共同财产，是要留给子孙后代的，损坏了将成为千古罪人！” 这句话说的格外认真。 他平生最恨那种把“我不这么干别人也这么干”挂在嘴边的人，把违背法律和道德的行为说的冠冕堂皇，粉饰无知和罪行。 你可以管不了别人，但起码要能管得住自己吧？ 三哥的一丝不苟和严肃表情很有意思，水友调侃说他活脱脱像是个老干部。 松仁太小了，只能聊以果腹，接下来的一路上张三的嘴就没闲着，直播间里全是他嘎巴嘎巴嗑松子的声音。 张三感觉穿行于林间的时候，只要稍微发力，腹部的肌肉就酸胀难当。 那是腹肌缺乏锻炼的表现，刚刚从松树上翻下来的时候又抻到了。 男人有多颓废，才能容忍这种随时发作的无力症状？ 穿过红松林，查看了一番树冠的朝向，确定了西北方向后继续走。 这是既定的方向，照这么下去就能走出大山。 他把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水友，说他和李子龙商量好如果意外走散，大家就各自按照预定路线完成探险之旅。 在原来的张三和李子龙的想法里，他们战必胜攻必取，一路潇洒抵达目的地……现实已经不是残酷了，是血腥的！ 张三说着的时候，心想李子龙的有钱老爸应该安排人进山接应了吧？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张三，心里也没有对李子龙的那种狐朋狗友标榜的情义，他只是想将此事尽量平安顺利的度过。 他是拿着手机的，这时候有女粉问他有无女友，喜欢什么类型的。 张三目光变得深沉，回忆爬满了脸：“曾经，我以为自己是萝莉控。后来，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御姐控。最后，我又猜自己肯定有熟女控的潜力。到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其实就是好色。” 本以为他会说一番乏善可陈的感情史，没想到一本正经的自黑，不知有几人拿着手机爆笑出声。 其实张三挺油的。 他说的每句话都不是跟情绪走的。 以前的张三有些前科，这年头公众人物别管名气大小，很容易就会被曝光点丑闻，被打个措手不及。可能，被曝光的在个人认为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些话，算是一个预防针吧。 张三也笑了：“我其实没有女朋友，家里没那条件！” 每个主播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格。三哥直播间的水友，如今已经有了举一反三的能力，听他说家里没那条件。 很快，弹幕就歪了，大家说什么都带着“家有那条件”。 吴十度黑：“三哥的直播间成了造梗直播间了！” 下面就有人接茬：“关键三哥家有那条件。” 一曲相思：“三哥太有意思了，为什么没火？你们说三哥是不是有超能力，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张三见了，就拍拍自己的腰腹：“有一次肚子疼去医院，医生当场把我凝结的金丹当肾结石给摘了，我二十多年的修为就这样废了！好在我已经筑基成功，这才有点底子在！” “233……” “笑死我了！” “可不是么，庸医太多，我觉醒的龙鳞，就被皮肤科的大夫当皮癣治好了！” “楼上老铁，我们管你那种情况较蛇皮病的……” “哈哈，三哥的房间连弹幕都精彩！” 气氛无疑是欢乐的。 有些人苦心孤诣的营造笑料却很尴尬，张三没想到自己唠家常似的聊天却收到奇效。 扯淡比玩命收获的礼物还多。 日常尬聊有三宝：玩梗，卖腐，车开好。 以张三的性格卖腐是万万不行的，其它却百无禁忌。 说话间，眼前豁然开朗。 天上飘着淡紫色的一团团絮状物，一如色彩缤纷的雪花。 张三呆住，水友愣住。 细看，比柳絮杨絮之类的絮状物漂亮的多，更像是鸟类的羽毛，完整成片。 前面荒地上，无数的羽毛随风摇曳，又像是深秋才盛开的花朵。 水友和张三一样，美景当前，有许多词儿想吐，却度憋在心脏那里出不来。 说不得，又有人开始截图了。 片刻，张三长出一口气：“差点被唬住。这东西我认得，叫老牛幌子。别问我为啥叫这大煞风景的名字，关外人都这么叫的，大概因为是杂草的原因，祸害庄稼。” 还是那句话，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任何东西蔚然成群后都显得震撼。 张三能叫出大多数古古怪怪植物动物名字的能力，让水友啧啧称奇。你说他胡扯吧？可偏偏的，他每次说完马上就有当地水友附和，说真是那么回事。 扫视一周，张三朝一个方向走去，他又发现了好东西。 几根疤疤癞癞的老藤缠绕在树干，盘旋而上。 上面是快掉光了的叶子，分支上结着已经半干了的枯小的一串串暗红色的小果子。 水友以为又是吃的，鼓噪问他好不好吃。 张三摘下一串能够得着的，嘴里咬下两粒。立刻，他被酸的面颊扭曲，却没有吐出来。 “这是五味子，一种药材。可以入药，也可以做饮料，滋肾生津，对治疗咳嗽有很好的疗效，可以当保健品泡水喝。说起来，关外因为苦寒，长出来的东西都很金贵。北五味子的价格差不多是南五味子的一倍，人参就更别提了。只是，万不得已，你们千万不要去中药材商店或者山货店去买五味子，因为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所有经过炮制的五味子，都要拿硫磺熏。因为，熏出来的五味子成色好看，能卖上价格。这个季节，五味子已经半风干了，这棵老藤太老了，没结几串。咦，那边还有，我去摘点存着。” 商人重利，为了赚钱，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人工种植的药材上了化肥打了农药还不算啥，只要有药效就行。可后续的炮制工序，却让人心寒。 这种纯天然的五味子，比人工栽植的颗粒要小，却百分百无公害。 正当张三爬树摘果，耳听得嗡嗡作响，疑惑转头，看见一只毛茸茸的，通体褐色，总长一米还多点的动物正低头扒土。 他看的分明，这不就是之前遇到的那只蜜狗子吗？ 当他看向它，它也转头十分淡然的看了一眼他，回头继续忙活。 然而，马上张三色变。 蜜狗子上方，一团黑云密密麻麻，也不知多少青色的蜜蜂盘旋萦绕。 这些是地雷蜂。 它们像轰炸机似的，俯冲而下。可蜜狗子皮毛蓬松，只是时不时的抬起爪子扒拉开想蛰眼睛的地雷蜂，其它的根本不管。 那地方距离张三所在的树不远，马上那团乌云就席卷而来。 张三爬的并不高，手一松，秃噜秃噜的下树，也顾不得两腿磨得生疼。 刚一下树，就有几只为保护家园怒火大炽的青地雷蜂朝他飞来。 张三凝神，忽然伸手，屈起中指“啪”的弹飞了一只。 高清镜头前，一切无所遁形。张三的这手段把水友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还不算完，张三一边后退，一边左右手上下左右的连弹，噼里啪啦的弹飞了五六只，终于颧骨处一疼。 这时，张三刚刚转身准备逃跑。 被蛰后，蜂群“呼啦”一下，从攻击蜜狗子那分出至少一小半朝张三汹涌而来。 张三这次真的慌了，迈开步子，一个踉跄冲了出去。 身后的青地雷蜂紧追不舍，如果被所有的地雷蜂统统蛰一遍，张三会被蛰死在当场的。 他不敢回头，生怕稍有耽搁被追上。 群情汹汹的青地雷蜂挥舞翅膀的震颤声，一直在耳后萦绕。 水友看到，三哥的颧骨处高耸吓人，连带着半边脸都肿了…… 第9章 雷霆咆哮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张三的耳朵还在响。 胸口像是拉风箱嗤嗤的冒气，再也跑不动了。 回头看看，别说蜜蜂，连苍蝇都没有一只。 耳朵响，一来是累的，二来可能脸被蛰了一下也有影响。 他拿手机照了照脸，见半边脸颧骨带着下眼皮都肿了，伸手捏下青蜂的尾刺，疼的嘶嘶哈哈。 还好不影响说话，他试图笑笑，却真的比哭还难看：“从我开播到现在，一直残血状态。大伤没有，小伤不断。我怎么就忘了，地雷蜂就喜欢在五味子越是结的厚的地方挖洞筑巢呢？地雷蜂不蜇人时很佛系，可一旦被其中一只蛰一下，就好像被画上了攻击标记，它们会群起而攻。我不知道科学依据，但据养蜂人讲，很可能是通过空气传播某种化学元素。蜜狗子是地雷蜂的天敌，看见了必挖。也不知道该感谢那只蜜狗子，还是该痛恨它……“ 地雷蜂喜欢在地下筑巢，洞口只有指头粗细，很容易让人无视。如果普通人不小心踩中洞口，就会引来围攻，所以才叫地雷蜂。蜜狗子发现洞口二话不说便开挖，这是种极其嗜甜的动物。也不知道皮毛厚地雷蜂蛰不透，还是对蜂毒免疫，反正它就是不怕蛰。 这次张三被殃及了池鱼，倒血霉了！ “三哥别哭，站起来撸！” “大写的惨！” “三哥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张三眼睛确实流下了可耻的泪水，可那是不由自主的！ 水友揶揄一通，觉得不落忍，还是给予了礼物做安慰。 一通礼物刷的，张三觉得脸上的包都没那么痛了。 都是钱啊。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通过直播赚钱？大概是可以自由发挥，没有老板挑肥拣瘦的呵斥，同时还能大出风头的原因吧。 不管你干了什么才赢得了粉丝认可，也都会觉得这钱来的容易。 只是，张三宁可像其它主播那样坐在老板椅上跟水友扯犊子，也不想在不毛之地出生入死。 在哪还不能混口饭吃？ 看看前路，发现被地雷蜂扰乱已经走上歧途。 也不知是动物还是人，竟然在山间蹚出来一条小径。 张三想了想，还是顺着小径前行，万一要是人走出来的呢？ 他边走边盘算着，这一趟探险直播能收入几何。 原来的张三跟着李子龙厮混，孑然一身，两袖清风…… 捣鼓电影没赚钱，日常用度都是李子龙接济的。 想着想着结果越走林子越深，脚下的小径模糊不清，枯黄了的杂草横亘在路上，让人难以辨别。 张三不由得有些后悔，是不是要返回去呢？ 他没吃一顿像样的早饭，偏偏又赶了这么多的路，碳水跟不上耐力就不足。 看见一棵几人合抱粗细的大树，一屁股坐在树根上休息。 刚要开口说话，忽听头上发出一声悠长的“嘘”声。 突如其来的嘘声，把他和水友都吓了一跳。 急急地抬头一看，张三愣住。 俗话说，有纹身的怕热，用苹果的没兜，戴表的爱拍腿，镶钻牙的直咧嘴。 树上的那位大金链子小手表，皮大衣里v领白t胸口露着半拉纹身，正是此行的撮合人——宝石老舅。 没人知道宝石老舅真实名姓。 他老家关外，幼时父亲带他去布克尔小旗探亲不小心在大集上走失。 一个蒙族的汉子把他带走，从宝石老舅嘴里得知了他爸此时所在。当地人大多熟悉，蒙族汉子知道宝石老舅的亲戚是谁。留他吃顿饭后，就送了回去。 他爹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几个小时，头发差点愁白了。 对那蒙族汉子千恩万谢自不在话下。 后来他爸妈离婚，他爹娶了那位蒙族汉子的妹妹，缘上加亲。 后妈一家在当地辈分极大，兄弟众多，许多孩伢子就管宝石老舅叫老舅。 宝石老舅个性张扬，为了更好融入当地环境，还给自己起了个蒙族名字叫额尔敦。 他这边美个滋儿的不提，却被一群辈分比他小的孩子给好一通嘲笑。 为啥？当地男孩起名字，多是寓意“岩石”、“勇敢”、“树木”等等这类比较爷们的名字。额尔敦却有着“宝”的寓意。 这时候名字已经被传开，改已经来不及，加上民族大融合的潮流下，许多新一辈的人甚至不会说蒙语了。于是，被翻译成汉语的宝石老舅的名号不胫而走，就此播散开来。 宝石老舅去京城混迹几年，恰逢旅游热潮，他找到一条发财致富的好路子。 跟团旅游最怕的是啥？怕被坑！ 说是带你跟团旅行，到地方却胡乱消费，导游赚取提成。让你碍于脸面不得不买还是良心导游，出言威胁的更是比比皆是。 宝石老舅联系长途大巴，承诺去草原上吃喝玩乐一通就几百块，住蒙古包，吃蒙古大串，骑马遨游广袤的大草原，这些统统包括在内。 可能草原上的风光并没他说的那么美，可能这趟旅程并没有那么精彩，可他却兑现了承诺——绝没有收取其它费用。 只此一节，就让他攒足了人品，一传十，十传百，买卖越做越好。自己发了财，帮了父老乡亲发财，游客也很满意，三全其美！ 做到最好的时候，手里有几十个群的人，还建立了公众号吸引客户。 只可惜病毒爆发后，旅游行业跌入万丈深渊，宝石老舅失去了财路。 机缘巧合，他结识了李子龙这个老财主家的傻儿子，被他撮合绕过草原进黄粱岗探险，才有了如今的一行。 极有可能，幸存者如今只有他和张三两人了。 张三又要开口，询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宝石老舅再次竖起食指，鬼鬼祟祟的“嘘”了一声。 然后打了个手势，让他爬上树去。 张三看了看粗壮的树干，心道这么粗的树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正疑惑的挠头，耳听得排山倒海式的草木哗啦哗啦声自身后传来，“吼……”的一声咆哮。 张三有种错觉，自己的头发都被这一声咆哮震颤的立了起来。 他一个激灵，两个垫步，连续三个疾蹬，四次抓握大树包，神奇的攀了上去。 待骑在宝石老舅让出的位置上，拭去把颧骨肿胀处杀的生疼的汗水后，才恍然大悟宝石老舅是怎么上来的。 他肯定也是这么上来的…… 人在危机关头，肾上腺素激增，爆发出的潜能真不是盖的。 “传说的纵云梯吗？” “是什么在咆哮？” 这一幕也把水友看的呆了一呆，旋即捧腹。 “诶呀妈呀大兄弟，我以为你上不来了呢。”宝石老舅也跟着擦汗，紧张的不得了，满嘴的大碴子味。“那边有一头人熊，那家伙老吓人了！昨天把我撵到这大树上来，一直就没下去过，大小号都是在树上解决的。你咋到这来了呢？” 他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原本梳着的油头占满了尘土和树叶，狼狈态和张三如出一辙。 登高望远，张三朝二十米开外看去，一头人立而起的棕熊正左右摇头观望，鼻子不停地抽动嗅着，眼中凶光闪烁。 它足有两米半长短，体内蓄满了冬眠所需的脂肪，正是膘肥体壮的时候。 只是，东北棕熊个大的也就两米，可眼前这头体型太大了，大的吓人。 这让张三猜测，是否眼前的就是传说中的变异猛兽？ “我去，雷霆咆哮！” “明明很紧张，这位大哥一开口，我就破功了，莫名的想发笑！” 张三先是看看大树的高度，觉得棕熊没可能上来，这才安心，开口道：“老舅啊，我也不比你好到哪去。之前碰上了那条狗，好不容易把它干掉，又踩了地雷蜂。你看，把我脸都蛰肿了！然后一路疯跑，就到了这里。” 宝石老舅仔细打量打量他，一拍大腿：“诶呀，诶呀这家伙肿的。我说的么，刚才看你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原来是被蜂的给蛰的啊？” 张三急咳嗽几声。 直播间数量已经达到三万多的水友则笑喷了！ “老舅到底是谁派来的，这个时候能严肃点不？我笑的肚子疼。” “老舅啥眼神啊，三哥不哭嗷！” 棕熊的眼神才是真不好，可也不知道是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还是嗅到了味道，冲这边嗷唠一嗓子，充分发挥了雷霆咆哮肉坦的风格，朝这边直直的冲了过来…… 第10章 搏命 在张三担忧的目光里，棕熊一巴掌拍在树干上，只是感觉轻微的震颤一下，连树叶都没抖。 这么粗的大树，饶是棕熊膀大腰圆也难以撼动。 两人一对视。 宝石老舅看的眉开眼笑：“看把你能的，这一天到晚咋咋呼呼，跟谁俩呢？” 张三也松一口气：“我就说么，死亡不属于咱工人阶级。” 硬刚棕熊那叫找死，这家伙一屁股坐下去都能把人眼珠子给压爆了，更何况它那吓人的大爪子，龇出来的长长的大獠牙。关外一直流传着，被人熊舔了半边脸的传说。 两人调侃在下面暴躁的棕熊，嘲讽它不解风情大煞风景。 水友也得以近距离观察棕熊。 张三问：“老舅，你包里背着的应该是吃的吧？拿出点来，这一路上饿死我了。” 老舅从包里往外掏东西：“不光有吃的，还有你们带着的太阳能充电器也在我这了。要不是觉得这玩意儿太贵，我就给扔了，忒沉。” 这一掏不要紧，牛肉干，奶皮子，羊肉松，奶豆腐…… 张三形同投胎的饿死鬼，先拿奶豆腐开胃，塞的满嘴都是。 宝石老舅开始讲他碰上棕熊的经历。 前面乏善可陈，无非是如何分散逃脱，然后一路辗转。 后面的话却让张三多想了几分。 宝石老舅说：“这头人熊脾气尤其暴躁，它刚吃饱了肚子，不知从哪扒出来一窝蜜狗子。吭叽着，愣是一脚一个，把一窝蜜狗崽子全都踩死了，也不吃。那条老蜜狗子在那旁边哀嚎，却没有一点办法。这玩意儿鼻子老灵了，很快闻到了我的味儿，这家伙给我吓得，三两下就窜树上来了。” 听老舅说人熊踩死蜜狗子的崽子，老蜜狗子哀嚎，张三心里忽然产生疑窦。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连咀嚼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他从头开始捋，路上一桩桩事在脑海闪过。 最后一拍大腿，把自己的遭遇跟宝石老舅讲了一遍。 有时候，你弄不明白的事，和别人说一遍，或许就捋清了始末。 张三最后总结道：“老舅，你说会不会是，那些崽子是我遇到那只蜜狗子的后代。老蜜狗子情知打不过棕熊，偏还想要报仇，就借刀杀人把那条狗给引了过来。结果半路上遇到我，我把那条狗给弄死了。它就觉得我比那条狗厉害，又把我给一路挤兑过来？” 水友听了他的分析，连呼不可能。 这赶上天方夜谭了，三哥你以为你讲聊斋呢？ 宝石老舅却是在关外从小就听多了这类传说，眨巴眨巴眼睛：“老三你可以啊，那条狗我光是看着就瘆得慌，你能把它整死？我估摸着，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像是黄皮子、蜜狗子这类鼬科的动物狡猾着呢，报复心理还特强。不过再狡猾的动物，智商也不可能比人还高，难不成老蜜狗子成精了？建国后不是不允许成精么？” 对张三能单枪匹马杀死丧尸犬，宝石老舅是抱着怀疑态度的，以为他在吹比。 张三脱口道：“关键是，只要那只蜜狗子有着明确的‘它是1949年以前出生的’这个概念，我估计成精也没多大关系！” 宝石老舅听得喷了，哈哈笑着指着张三：“我说老三，你这可太能扯犊子了。” 水友看电影看小说，也经常听到“建国后不允许成精”这句话，已经如雷贯耳。张三的解说实在太搞笑了。 张三一人的直播像是单口，半路遇上了宝石老舅，单口就有了捧哏逗哏的…… 张三脑袋很灵活，马上又想到了几种可能。 他说道：“我天天听哪里哪里又出现变异动物，可从来没见过。生物是精密复杂而有序的系统，哪怕出现微弱的改变，带来的后果多半是糟糕的，要么生病要么畸形。生物书上描述基因突变特点是：普通随机频率低，多害少利不定向。你说这棕熊性情暴虐，除了棕熊一类动物的本性外，会不会与变异有关？它体型变得更大了，却正遭受某种痛苦。那只蜜狗子会不会也是变异生物，变异方向却是有利的，它变得更聪明了？” “诶，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脑袋瓜真灵活，我是听不懂你在说啥。”宝石老舅忽然压低了嗓音：“你的那个朋友，李子龙，听说他家里趁老鼻子钱了。现在李子龙感染了，大兄弟你说回头他家人能不能找咱麻烦？” 两人如今算是共患难，比原本的点头之交的友谊更深厚，张三却不愿意向他交底。 “走一步看一步吧。” 宝石老舅长吁短叹：“果然上杆子就不是买卖啊，还有一半钱没结呢。风里来雨里去，只为客户能满意。上有老下有小，把尾款结清好不好……” 两人扯了会儿闲篇，下面棕熊折腾够了，发现对树上两人无可奈何，一扭一晃的溜达回草丛里，消失于视线之内。 张三打住宝石老舅的话头：“别扯淡了，敌方暂退，我看咱们还是撤？” 宝石老舅点头同意，老待在树上也不是个事儿啊。别的不说，大号就需要极高超的技术才行。 两人费劲的下到地面，宝石老舅刚要起步，却被张三一把拽住。 宝石老舅不明所以，正要开口，就见前面的枯草中忽然钻出来一只，皮毛和草色相近的身体狭长的动物。 不是别的，正是蜜狗子。 宝石老舅眯起眼睛一看，指着蜜狗子对张三说：“就是这只老蜜狗子，你看它背后的毛都老的有点发白了。” 这下张三敢肯定了，两人说的就是同一只蜜狗子！ 蜜狗子此时却回头观望了一眼，似乎在等着什么。 片刻，就听见“吭……昂……吭……昂……”的声音由远及近，单看披荆斩棘的架势，似乎也是一头庞然大物。 蜜狗子长长的身体，前后四肢分部远，弯起身体后转向极其灵活。 它左右的晃荡着，动作极尽挑逗之能事。 一头目测起码二百公斤开外的野猪，携怒气横冲直撞而来。 两半的蹄子黑鬃面，两根獠牙直冲天。粗短的四肢紧倒腾，吭叽叽的暴跳来回窜！ 棕熊奔跑时有种力量美感，浑身的肥膘子肉跟着发颤。野猪肌肉紧实，则显得更加野蛮。 一对小眼里凶光暴露，也不知蜜狗子是怎么惹到了它。 张三暗叫蜜狗子坑爹，这下他能确定，蜜狗子确实是在借刀杀人，于是避其锋芒的和宝石老舅不约而同闪身到大树后面。 还好，野猪被蜜狗子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没理会这边的两人。 “野猪不比棕熊个头小啊！” “这两年封山，养出来了许多山大王！” “一猪二熊三老虎，楼上你大哥来了！” “呵呵，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 张三经历了这么多事，心脏比从前大了许多，还有心情看手机弹幕。 他说道：“一猪二熊三老虎是对人的威胁排的名，不是说它们的实力。野猪的獠牙，冲撞起来能撞断人的胫骨，能刺穿大腿，上面携带的病菌更是能让人一命呜呼。可在动物间论实力，在这片大山里，只有老虎才是当之无愧的最强王者。” 也不知怎地，一猪二熊三老虎这话传出去以后，许多人就觉得野猪才是最能打的那位。 那你让视野猪为口粮的老虎情何以堪。 东边的草丛里一声暴吼！ 张三实在忍不住，升高航拍器，将那边的情景囊入镜头当中。 熊猪相争，必有一伤啊！ 大野猪在那边来了个急刹车，也不叫了！ 它被这一嗓子给吼懵逼了！ 棕熊似乎在说：“咋地，比谁嗓门大么？” 两人看着屏幕上剑拔弩张的场面，张三解说：“人熊武器有獠牙有利爪，武功有铁山靠和晃天膀。野猪武器只有獠牙，武功只有刺杀术，胜算不大啊。” 话才刚撂，野猪小眼睛眨了眨，转头就跑。 野生动物其实深明自然界厉害关系，比如老虎就会谨慎的不与棕熊这类强大猛兽正面抗衡，因为受伤有时候就代表死亡。感染是一方面，受伤还会影响捕食。 野生动物没存款的…… 野猪想退却，棕熊不干了。 别看棕熊体型蠢笨，速度其实不慢，跑起来能达到56公里时速。 它往前猛扑，野猪转身让过，棕熊的大巴掌掀了过去。 一巴掌就拍在野猪后丘上…… 野猪够皮糙肉厚，被拍了一个踉跄，还是转身跑了。 宝石老舅指着屏幕：“老三你看，这棵大树是不是看着很眼熟？” 张三点头：“是啊，这不就身边这棵树吗。” 宝石老舅脸白了：“狗r的蜜狗子，把野猪引咱们这来了。” 直播间水友爆笑！ 两人拔腿便跑！ 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四条腿中速度也分高下。 这头野猪虽然速度快，却比棕熊慢了一拍。 可野猪却比张三和宝石老舅速度快，距离近的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场面一度变得混乱，各方都察觉到了危机，这时候人类智商就不占优势了，人和野猪都本能的想通过变向来甩脱敌人。 尴尬的是，张三和宝石老舅和野猪转到同一方向上去了！ 短短两分钟，人、猪、熊、蜜狗子就来到山巅。 野猪又被拍了一巴掌，它可能心知是躲不开了，竟被激发了凶性，借力在地上滚了一圈，回头和棕熊搏命。 本来这也就罢了，棕熊人立起来把野猪扑倒在地，一对小眼睛就朝张三二人望了过来。 那架势，似乎想一个都不放过。 张三虽然慌，加上山间狂奔，此时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同时，他也被棕熊凶残的眼神给激的怒火中烧，从腰间拔出了那把狩猎直刀：无冤无仇你非要弄死我，我就先弄死你！ 第11章 三哥C位无解 太阳氤氲毛边，像画在宣纸上晕开。 关外老百姓看见这种太阳就知道，要变天了。 太阳下，张三拔出了那把价值不菲的狩猎直刀。 宝石老舅吓了一跳，拉住他上气不接下气道：“别急眼昂！咱们分开跑，至少能活一个。你这样上去，就成全我自己了。” 这人吧，平时给人生意人的精明感，仿佛只认钱不认人，李子龙凉了他还在念叨尾款。 可关键时候，又没有贪生怕死。 张三知道有一种人，可能他爹妈死了都不会落一滴泪，却并非生性凉薄，只是从不愿意悲伤。 他甩脱宝石老舅的手：“我不是要和它肉搏，我只是想给它添点堵。” 野猪皮糙肉厚，并没被棕熊给拍死，反而发了性子，四肢伏地一下接一下的刨着，顶着两根獠牙脑袋猛抬。 张三见双方缠斗，一时半刻还无法分出胜负，趁机悄悄的摸近。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余光一扫，发现宝石老舅也跟了上来。 宝石老舅信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李子龙厮混的张三必定也是家境殷实之辈。 李子龙已经交代在黄粱岗了，要是再把张三撂这，一下子得罪两家有钱有势的家族，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和张三一样，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会儿张三隐约猜到他的心思，也不解释。 “老舅讲义气！” “俩虎比！” 不明所以的水友褒贬不一。 棕熊稍一分神就被野猪给防守反击了。 两个都是老林子里最凶的那一类猛兽，打起来声势浩大，张三握着刀的手都冒汗了。 十米，八米，当只有五六米时，棕熊凶光盈盈的小眼睛已经朝他俩射了过来。 宝石老舅就是关外人，他太知道棕熊的厉害了。 在没有枪的情况下，泰森来了也撑不了几个回合。 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抗衡的。 被棕熊望了一眼，宝石老舅才提起的丁点勇气立即烟消云散，“诶呀”了一声转头就跑。 棕熊再一次双掌下扑，张三凝了凝神，刹那抬手扬手。 他甩刀用阴手，反腕力量带动下，猎刀打着旋飞出。 只是刀才脱手，张三心里就凉了半截。 不是失了准头，而是手心全是汗，刀把在手心打滑，力道严重不足！ 他无法让时间放慢，刀子只有一把更无法重新来过。眼睛盯着刀子，他能清晰的看到刀子划着很细微的抛物线，刀刃反射阳光有规律在视网膜留下蛛丝马迹。 刀尖“噗”扎进晶状体！ “吼……” 兽语1级的张三听到饱含痛苦、愤怒乃至暴虐的一声吼！ 吼的他毛发耸立！ 吼的水友大惊失色！ “雷霆咆哮，咆哮……” “小张飞刀，例无虚发，三哥c位无解……” “关外走一走，黄粱转一转，就问问三哥是不是好汉！” 之前张三飞刀扎树，虽百发百中，可那毕竟是死物，不会动。 这一刀却是在打成一团时射中。 宝石老舅边跑边回头，发现张三飞刀射中棕熊右眼，被这一手给震的长大了嘴巴。 感情这大兄弟是真有两下子？ 眼神好，未必就是神射手！ 张三也纳闷，他眼神好，不是一般的好，连带着无师自通的精通了暗器。 他想起曾听人说过无论射箭还是打弹弓，打的准都不是瞄出来的。高手把弓一举，不用瞄准就能射中，这叫心靶！ 这些想法在电光火石间闪过。 本来他打算这一刀扎进棕熊脑袋，让它立刻毙命。没成想力道不足，只是把它右眼给打瞎了，却没深入。 棕熊这一怒非同小可，qeaw一套连击打在野猪腹侧，那里不像脊背那么结实。野猪翻了个跟头，趴地上有出气没进气。 许是被一巴掌震坏了内脏！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棕熊右眼插着把刀子朝张三奔来。 张三转身就跑。 苍耳子粘在衣服上，干枯的荆棘划破了工字裤，树枝抽打脸颊生疼，张三通通顾不上了。 他还能看见宝石老舅的身影，只能朝他的方向逃命，希望他能带好路。 棕熊眼见着和张三距离越来越近，可眼眶里狩猎刀随跑动震颤，搅的里面疼痛难当。 它停了停，伸爪子一巴拉。 刀子虽然掉了，可却带出来半个眼珠子连着血肉。 张三是看不见的，跟踪拍摄的航拍器却拍到了。 “太凶残了！” “现实生活远比电影还精彩……” 不提水友对这“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场面的震撼，单说棕熊被这一耽搁，两腿生风的张三又拉开十多米距离。 水友觉得三哥这十米的距离，跑出了国际水准，搞不好还能破记录。 运动员跑不出名次大不了输一场比赛，张三跑不出名次就是个死。 棕熊扒拉掉刀子，被疼痛激的剩下的一只独眼都红了，“噗通”熊掌落下，一路飙血追赶。 前面宝石老舅炫金钻进比一人还高的杂草丛里，一转眼功夫就消失了身影。 张三见了大喜，人看不见，棕熊视线也会受到干扰。 旌旗在望，他奋起余勇，撒腿冲了过去。 结果，脚下一空，张三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一头栽了下去。 原来杂草丛很短，尽头就是个断崖口，虽没有悬崖峭壁那么陡，坡度也绝对超过六十度。 航拍器有那么一刹那停顿，似乎没来得及跟上这么紧急的变化。 这样一来，完全俯拍视角，水友看见了大头朝下栽倒的张三整个过程。 就见张三如果摔结实了，脑袋恰好撞击在一块岩槛上。 这里其实是冰川作用形成的冰斗，三面环以峭壁，下坡时全是岩槛。 这相当于骑在一辆摩托车上，摩托车撞到障碍物，人飞出去后脑袋撞上了马路牙子。 这时候所有人都懵了。 张三，一个俗到爆的名字，第一个敢于在灾后进老林子探险求生的勇敢主播，眼瞅着陨落在即。 这时，就见张三半空里在初时慌乱的手舞足蹈后，腰板一挺，双手下压，按在石槛两侧，神奇的翻了个跟头。 “心理素质这么强的么？” “秀！” “厉害了我的哥！” 然而，帅不过三秒。 张三以前没翻过跟头，加上惯性较大，跟头过去后整个人又要朝前趴去。 他扭动身体，护住头面，结结实实的硬扛了这一摔。 只感到骨头架子都散了，手肘疼痛不已。 整个人滚落峭壁…… 第12章 翻蛤蟆 张三先是横着滚动，旋即强制身体竖起，靠肚皮摩擦地面缓冲…… 慢慢的，再撑起双手，两脚次第倒爬，终于止住了落势。 发现宝石老舅在山脚下摔的鼻青脸肿，兀自龇牙咧嘴的向上观望。 张三半趄着山坡滑了下去，见宝石老舅额头左右对称的鼓起两个大包，嘴唇被磕破满嘴都是血。 “没事儿吧？”张三真怕他摔出内伤。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上哪给他叫救护车？ “这都是毛毛雨，我当年学骑马摔的比这惨多了，眼睛都不带眨巴的。” 得，还能吹牛比就是没事。 棕熊没有跟着摔下来，它或许熟谙此地地形，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及时的刹车了。 人肯定比不上皮糙肉厚的野兽，如果它也跌了下来，肯定不比两人的狼狈，说不定起身就能再战。 可两人却有些山穷水尽的意思，一身伤加疲惫，满脸的倦色。 这时，西北天的风口变了。 两人都感受到了西北风的凛冽。 之前大白天的不会这样冷。 宝石老舅脸上多了几分忧色：“老三你知道不，下雪前天气都很暖和。但如果下雨夹雪，那就冷了。” 张三望望天，发现乌盖凝重，风云变幻莫测。 宝石老舅的话才刚落，脸颊就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张三摇摇头：“老舅，你可真是乌鸦嘴。” 这里三面环山，两人也懒得辨别方位，只是朝缺口一面一瘸一拐的走去。 镜头里，两道剪影在能看得到的凛冽风中踉跄，一个瘦的像刀螂，一个胖的膀大腰圆…… “莫名想到了风雪夜归人。” “豹子头和鲁智深的既视感。” 雨夹雪终于还是下了，好在登山服有一定防水效果，加上透气性不好，倒是能挨得住寒风。 这一路上没有野猪也没有人熊，走了许久，加上天昏地暗视线极差，两人发觉迷路了！ 宝石老舅捶打腰背：“三张开外的男人就得接受逐渐老去的事实，想当年我连小便池的芳香球都能给呲碎，现在走个路腰酸背痛的。你说咱俩也是的，被一只畜生给溜了！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那小畜生真是成精了。” 张三也暗自心惊蜜狗子的狡猾，主要是一直没把它当回事，现在十分怀疑它是变异物种。都说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可蜜狗子都会玩计谋了！ 想想这一路的遭遇，竟然都是它挑拨的，说出去谁信呢？ 边走边吹牛，谈起蜜狗子、丧尸犬、棕熊、野猪的一系列操蛋事儿。 宝石老舅长吁短叹自己体力赶不上年轻：“挣多少钱是多啊？这次回去踏踏实实找个营生过活吧。” “那倒是，现在卡里没个百多万的，那都不叫存款，叫余额。我手里的那点零花钱，连余额都算不上，只能叫手续费……”张三这会儿给宝石老舅交底了，用一种委婉方式告诉他，其实自己一穷二白。然后赶紧转移话题：“不过话说回来，慢慢大家都能明白一个道理。戴三百块的表和三百万的表，时间是一样的；喝三十块的酒和三千块的酒，呕吐是一样的；住三十平米的房和三百平米的房，孤独是一样的！”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了！ 如果他直接告诉宝石老舅自己是穷光蛋，宝石老舅说不定会很气：那你不早特么跟我说？ 可张三这样一说，宝石老舅心里就有了很大的转圜余地。 而且，后面的话，让宝石老舅一愣，颇有点茅塞顿开的意思。 “我就说嘛，三哥才脱险，我已经搬好小板凳坐等他灌鸡汤了……” “三哥净瞎说大实话！” “欠赞！” “这嗑是有故事的人才能唠出来的。” 事实证明，说几句貌似逼格高的话，比在大山里冲锋陷阵收获的礼物多。 有钱的刷手表、豪车、皇冠捧个钱场，没钱的刷幸运星、扎啤、蛋糕捧个人场，直播间热闹非凡。 大家发现，三哥的直播间真的是金句频出，偏偏应情应景。如果没有一次次死里逃生，这些话就显得苍白；如果没有这些话，那些死里逃生就少了几分润色。 而每次说完，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期待他的下一句。 宝石老舅缓过神来，指了指张三笑而不语，两人之间没因此而发生龃龉，笑笑就都过去了。 两人沿着山谷走出去很远，今天没有更多精力爬山，就这样随波逐流的走。 不知多久，眼前出现一条河。 黄粱岗河谷众多，湖泊星罗棋布。 眼前这条只能算是溪流，深秋的水位只没过脚背，溪底的石头能露出水面。 “山里的河流，大多汇入多布克尔河。咱们顺着这条小河走，备不住就能走出去。”宝石老舅说完若有所思，看看溪水中漂浮的落叶，忽然咧嘴笑了。“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而张三见多识广略一思忖就懂了。 水友还以为他俩要抓鱼，两人果然在翻腾溪水里的石头。 “这么浅的水，就算有鱼也不会大。凑一盘太难了。” “一看三哥和老舅的架势就知道他们是抓鱼摸虾的好手。” 翻开一块平板状石头，张三眼疾手快一把掏去。 将虎口略微松开，灰褐色的蛤蟆脑袋钻了出来，其余手指紧紧掐着蛤蟆腿，防止它逃脱。 宝石老舅见状赶紧倒出来一个装奶皮子渣的塑料袋，冲洗干净后往里面灌水。 张三解释道：“关外有几种蛤蟆，最名贵的是长白地区的哈什蚂，个头小，却是滋补珍品，味道最佳。我手里的蛤蟆，个头比哈什蚂大，是普通的林蛙。你们看它的肚子很圆吧？” 说着，张三把蛤蟆翻过来，两根手指掐着它的腰，露出了黄色的肚皮来：“这种肚子大，黄色肚皮的是母蛤蟆，肚子里有没受精的卵和蛤蟆油。虽然叫蛤蟆油，却不是脂肪，而是输卵管。蛤蟆油多有营养？我觉得，要不是蛤蟆的数量比熊多，熊掌什么的根本没法和它比，哪怕只是普通的林蛙。蛤蟆油里有微量元素掰掰样样二十多种，粗蛋白占百分之五十以上，粗脂肪只有不到百分之五。你们知道，就算最普通的饭店，点一盘母蛤蟆至少也得五百块。” 宝石老舅竖起大拇指：“我知道蛤蟆油滋补，却没你明白里面的道道，读书果然还是有用的。你说蛤蟆油没有熊掌珍贵，也不尽然。同样重量的蛤蟆油和熊掌比，未必就差到哪去。” 两人这一通翻，蛤蟆真不少。 母蛤蟆肚皮黄，肚子大。公蛤蟆肚皮雪白，各个拥有令人称羡的“公狗腰”，很好辨认。 到了秋天，每次变天下雨，蛤蟆就会下山。它们会在落雪前全部下山，潜藏在河水溪水的淤泥或者石板下过冬。因为秋天遍地枯黄的落叶，枯叶表面干涩，下雨后能起到润滑的作用，也许这时下山它们不会受伤，毕竟长路漫漫。 而秋天，也是吃蛤蟆的最佳时节！ 第13章 来了灵感 蛤蟆春天寻找温暖迟缓水域产卵，然后上山生活，在林间觅食，直到秋季再下山，比田间地头的青蛙要勤快多了。 可一来农村家家户户养鸭养鹅，鸭子祸害蛤蟆籽是最厉害的。二来山村筑坝防洪，蛤蟆下山后被堤坝挡住，无法产卵。更兼人为捕捉过度，导致林蛙越来越少。 宝石老舅说：“我小的时候，家里一炖就是一锅。秋天在河里堆石头，蛤蟆全都钻里面去了。现在越来越少了，也就是这山里还能有点存活，供它们繁衍生息。” 不大会儿功夫，连水带蛤蟆两人抓了半塑料袋，再多塑料袋就承受不了了。 登山服防水，可两人的头发却都被打湿。 两手下水摸蛤蟆，冻得通红通红的，被寒风一吹，那酸爽。 张三嘟囔说：“水很凉，可比起被风吹，把手伸水里还能觉得暖和些，哈哈。” 在衣服上胡乱蹭了几下，将水擦的半干，手已经冻麻了。 宝石老舅从他包里掏出一套组合不锈钢锅，是那种套锅，大锅套小锅，卡的严丝合缝的。 麻烦之处在于，因为雨夹雪的缘故，根本捡不着干柴火。 连点几次火，都没能把那团湿哒哒的蒿子草点着。 “你等着，我去去就回。”张三对宝石老舅说了一句，就往旁边山坡爬去。 这样的天气，动比不动强，动就能产生热量给自己取暖。 应了那句话：做自己的太阳，不需要仰仗谁的光芒…… 张三的视力，是宝石老舅无法想象的。 他在山下，就看到了半山坡的一棵风倒松树，已经烂的精光的树身和半露在外面的根部。 扯住一块松树根用脚踹，“咔吧”一声，外表腐朽的树根应声而断。 在他动作同时，有识货的水友高呼：“手下留情！” 可惜，张三并没看手机。 他把明子凑眼前，见外面看似腐朽青灰，其内部油汪汪的透着好看的黄红色。 “倒伏在大山里的红松，经过几十甚至几百年的腐烂后，残余的富含松油的精华，会深入到内部，形成眼前这种材质的木头。不腐烂，不怕潮，质地坚硬，纹理清晰漂亮。这就是关外老百姓用来引火的明子，是大自然的作品，是给人类的馈赠！” 说着，张三嗅了嗅明子，他就喜欢闻明子的那股松香味。 明子在许多地区是不可或缺的东西，抠一块上好的明子，劈开后够一户人家使用个一年半载的。 因为明子不腐烂不怕吵加上纹理漂亮形状千奇百怪的特点，现在有许多藏家收藏明子，这和盘串有些类似，用以把玩欣赏。 刚刚喊“手下留情”的水友就是其中之一，他觉得这块明子如果完整的抠出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但是显然，三哥知道明子的特点，却依然粗暴的将之踹断了…… “就喜欢三哥的博学，什么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连关外人老舅都服！” “可惜了明子，没断的话我出五千买，只要能带出山来！” “我书读的少，楼上不要骗我，这块烂木头能卖五千？” 许多人不由得打起了进山抠明子的念头…… 将明子带下山去，宝石老舅见了愕然感叹：“老三你比我一个关外人还懂关外的风土人情，连明子你都认得？这玩意儿只有在农村生活过的人才知道。老话讲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其实啊，东北的宝贝多了去了，明子也是宝贝。有明子就好办了，我这还有一瓶酒，待会儿整治好蛤蟆，咱们透溜透溜！” 张三出生河北，长于苏杭，就读在中海，常回关外姥姥家探亲。 其口音和性格可咸可甜…… 反正宝石老舅是挺佩服他的，因为他不光认得，还能立马找到，这也是神奇之处。 明子燃烧时间长，加上易燃的干枯蒿草，引着柴火慢慢燃烧起来。 只是浓烟四起，呛得两人直咳嗽。 湿柴烟大！ 打了一锅水，放临时搭建的灶上，烧开后，宝石老舅把蛤蟆丢锅里。 被开水一烫，蛤蟆全都蹬腿翻肚，飘于锅面。 “以前听人说什么温水煮青蛙，蛤蟆钻豆腐，想想为了那点吃的造了多少虐？还是咱们仁慈，直接给它们来个痛快。”宝石老舅口中念念有词，手里却麻利的很，一点没看出来他的慈悲心肠。 包里有调料，掰掰样样还不少。 葱切断，锅里下油放葱呛味，蛤蟆下锅，酱油下锅，把盖子一合，完活！ 两人饥寒交迫，在灶旁搓手取暖。 张三拿手机看水友弹幕，说道：“关外以炖菜闻名，铁锅炖的馆子在每个城市都有。关外吃蛤蟆，并不用放太多佐料，酱油即可。可以蛤蟆炖猪肉，可以蛤蟆炖粉条，也可以加豆腐，但不是蛤蟆钻豆腐，那的确太残忍了。南方吃牛蛙只吃大腿，吃青蛙要扒皮。蛤蟆却不用，烫死后，整只的炖就行。老舅的做法没毛病，这是最原汁原味也是顶好吃的庖制方式。” 宝石老舅再次竖起大拇指，夸他说的好。 这位是真捧啊！ 然后，他变戏法似的弄出来一包烟，只剩下最后两根：“咱哥们共患难了，现在也同享福。最后两根烟，忍了一天没拿出来，现在分你一根。” 张三前后两世都没烟瘾，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用一根树枝引火点着，和宝石老舅一起吞云如雾，脸上笼罩了一半温暖火光和一半冰寒的阴影。 香烟的烟气和锅里散发的水汽胶结，在空中变幻着诱人的形状。锅里散发的香味，让两人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宝石老舅盯着自己被烟熏的发黄典型老烟民的手指头，盯着指甲盖里这一路上积存的泥灰说：“之前心里不无怨念，觉得这一趟亏大发了。现在蹲在这，却觉得挺踏实的。人总在云端飘着也不行，偶尔得落地，感受感受大地的实诚。” 这个总是把自己打扮的恶形恶状，一开口却容易惹人发笑的老小子，开始感叹人生了。 张三闻言笑了笑，看了看老舅分发的闪闪发光不锈钢筷子，对水友说道：“老舅的这番话，让我突然来了灵感。你们不是想听音乐么？待会儿吃完饭，我给大家演奏一曲！” 第14章 烟雨青黛，一刀西来 卖了个关子，在水友心痒难耐时却揭开锅准备吃饭了…… 开锅一刹那，香气扑鼻。 在张三猴急的要伸筷子前，宝石老舅仿佛舞剑对练般的用自己的筷子招架住：“等等，先倒酒。此情此景，岂能无酒？” 百宝囊似的背包里，还装了一摞玻璃杯子。 当宝石老舅拿出来酒，张三不由得看的眼晕。 酒名：闷倒驴！ 这酒在特定地域很出名，五十多度，从名字就知道烈的很。 “我说老舅，咱们前途未卜，庆祝着实早了些。要不然我看就算了吧。”张三有点怯场了。 宝石老舅摇头晃脑：“在咱们关外这旮，喝酒理由就多了去了。每一口酒，都有它的名字。解渴酒、壮胆酒、罚杯酒、感情酒、干杯酒、助兴酒……今天这杯既是壮胆酒，也是感情酒。” 这货说话间就把就给倒上了，没满，看来心里有数。 张三真怕他来一句“感情深一口闷”！ 锅里的蛤蟆油渍汪汪的，酱油上色后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符合关外浓油赤酱的口味。 这次，张三终于下了筷子：“咱们先吃口垫垫肚子，没有直接喝的。” 蛤蟆腿先入口，张三细细咀嚼，比南方林蛙腿更入味，更香！ 其实，对于奇形怪状的生物，许多人是抱有畏惧心理的。 就像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张三就见过有看蛤蟆长得吓人不敢吃的女孩子，这与北方人去南方一些地方吃虫子觉得反胃一样。 很多水友就是这样。 “真能吃？” “看着不像是好吃的样子！” 然而张三和宝石老舅的表情，很能说明问题。 吃蛤蟆吃的是滋味，不是肉。因为它们身上没有几两肉。 蛤蟆肉和葱花酱油这点简单佐料，就能起到最微妙的反应，变得无比美味。 蛤蟆腿越嚼越香，这玩意儿是能吃上瘾的！ 将比火柴棍还小的骨头吐掉，张三开始吃蛤蟆肚子。 这是一只母蛤蟆，他先小心的咬掉半边的籽和蛤蟆油。 为什么要小心？ 因为蛤蟆的肠子还在，那部分是要弃掉的。 蛤蟆油惊人的香，蛤蟆籽可以让舌头战栗的口感，让饿了一天的张三精神为之一振。 “俩人要不要这么夸张？” “感觉像是飞升的前一刻！” 两人几乎同时吃完一只蛤蟆，默契的碰杯，喝了一小口。 这酒是真烈，入喉火辣辣的，如同一条火线从咽嗓划到胃里，紧接着就上头了。 宝石老舅心满意足道：“要说京城不是没有美食，炸酱面、涮羊肉、小腰、爆肚、烤鸭……可这么多年，唯一让我念念不忘，永远吃不够的就是蛤蟆，特别是母抱子！” 母抱子，是关外人对母蛤蟆的称呼。 “柳蒿蘸酱、笨鸡炖干榛蘑、炖蛤蟆、小灰蘑白菜汤、大叶芹馅的饺子、炸刺嫩芽裹面团……”张三也不含糊，叫出了一溜的菜名。“关外好东西真不少，都是纯天然的。” 水友哈喇子淌一地。 太过分了吧？ 有刚吃完饭的，现在又饿了！ 两人就着半杯酒，把一锅蛤蟆吃的溜光！ 此时天色已晚，找不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只能在一棵树下将就着。 张三跑去把锅和筷子刷干净，把锅装满了水拿了回来。 宝石老舅问他要干啥，张三也不说。 将大大小小套锅一溜的摆开，用钢筷子在上面敲敲打打，听着敲击声的声调，认真的对比着。 时不时地，给某个锅里添点水。 时不时地，他还连敲不同的锅。 最后，在中间摆了个玻璃杯。 将麦放在中间，张三清清嗓子：“现在没有人熊威胁，没有野猪打扰，我给诸位即兴表演一曲。所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哈哈，跑偏了。” 吨…… 第一声很低沉。 简单的44拍，d小调，和音amamfam…… 在宝石老舅目瞪口呆中，在水友无不惊叹下，张三用两根不锈钢筷子，敲击套锅和玻璃杯，竟然敲出了一首没人听过的曲子来。 如果一首曲子，没有任何歌词，那么一千个人能听出来一千种心情。 如果给一部电影配上一首没词的曲子，只要电影不冷，那么人们听到这首曲子，总能想起这部电影。 张三脑袋轻微的左右晃动着，轻轻点着，两手韵律感极强的敲打着。 一首淡淡的，简单的，却又十分悦耳的曲子就从这些简陋的乐器里发出。 …… 晚上，吴十度黑更新短视频了！ 视频确实很短，激昂的bmg中，熟悉的三哥屏息凝神。 前面是搏斗中的野猪和棕熊，两头凶兽激战正酣，实力更强的棕熊在战斗同时还不忘朝三哥投来暴虐的目光。 一声低沉的咆哮！ 闻着惊心，见者腿软！ 这时，视频里出现字幕：黄粱之巅，一刀西来。 三哥出手，飞刀精准刺中棕熊右眼！ 画面一转，是棕熊追赶张三的画面。 三哥一脚踏空，跌下陡坡的瞬间，却翻了个令人不可思议跟头！ 激昂bmg逐渐停歇。 视频出现短暂的寂静。 然后是三哥和老舅在野外围炉吃蛤蟆推杯换盏的画面。 三哥说：“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画面再转。 三哥手中拿着钢筷子，一首平淡却悦耳，简单却又让人瞬间有情绪涌上心头的曲子，从那些锅里敲打出来。 从视频里，能看出三哥敲击的很娴熟，显然并非第一次这么玩。动作如行云流水，大家猜测这首曲子起码敲过很多遍了。 虽然很熟稔，可大家却从三哥眉眼间瞧出来一些东西。 随着曲调流淌，三哥似乎陷入了一段回忆。 眉头时而轻蹙，时而舒展，时而介怀，时而释然。 可能是回忆太多，简单的调子变着和音敲了很多遍。 也不知多久，三哥把筷子一收，脸上的所有情绪瞬间不见。 三哥爽朗一笑，抱拳说：“四时常作青黛色，纵使秋风无奈何！这首曲子叫《烟雨青黛》，虽然是在南方作的，我觉得和今天的雨夹雪天气也很搭，献丑了！” 视频一经上传，比前一个视频还火爆。 点赞数不提，光评论就刷爆了。 野猪和棕熊都是真的，都是野生的。那么高清的镜头，即便好莱坞也做不出这种特效。 黄粱之巅，一刀西来，太能装比了有木有？ 一个户外主播，居然拍出了动作大片的既视感！ 最后的曲子也是粉丝热议的对象。 尤其很可能是原创作者的三哥，最后说的那句话：“四时常作青黛色，纵使秋风无奈何。” 粉丝给出五花八门的解读。 有人觉得，如果结合三哥的表情，他是在缅怀一个不值得去爱却依然主宰他心情的女孩；有人觉得，三哥是在淡然中表达孤傲和坚强。 更多的人认为，三哥这首曲子想表达的内涵，和一句古诗相仿：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有专业从事音乐的粉丝评论说：“我觉得这首曲子有点不尽兴，应该是乐器不对的问题。三哥应该为了迁就那些锅，做出了阉割，重新编排了简谱。我觉得d3abbcde……这样更合适。” 不管怎样，一首歌也好，一首简单的曲子也好，能火就有它的理由。 许多人呼吁，让三哥用趁手的乐器，好好的给大家演奏一次。 吴十度黑吃水不忘挖井人，趁机在评论区为三哥宣传了一波…… 第15章 消失的溪流 另一个世界，用杯子呈现的敲击乐烂大街了。 在这里，张三却是第一个这样玩的。 几乎在第二天，就有人拿锅碗瓢盆挨着试验，然后在短视频软件上普及开。 张三成了一个类型的鼻祖…… 《烟雨青黛》也不是他原创的。他国产剧只看寥寥数人演的，颜王是其中之一。颜王演的《好先生》里，坐在行李箱上敲打一口奇怪的锅，声音竟是如此空灵悦耳，他几乎立刻就被种草了。 此前，他根本不懂音乐，也没玩过任何乐器。 查了查，他才知道那种锅叫手碟，是一种现代发明的新型乐器。 花了大几千，买回来14寸c调钢舌鼓，发现这玩意儿看着简陋，结果价钱这道门槛还挺高的。 不过费了一番心思学习，也只会弹奏数曲。 他对乐理一知半解，这首曲子还是靠死记硬背，无他，唯手熟尔…… 只是由钢舌鼓开始，他又学习了吉他，同样是半瓶子醋的水平，死记硬背了几首歌，偶尔拿出来过过手瘾，体验一下玩乐器的仪式感而已。他甚至连最简单的扒谱都不会，必须找现成的谱子，强加练习才能勉强弹简单的歌。 敲《烟雨青黛》的时候，他确实在回忆，却没有粉丝想的那么复杂。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也许音乐就是这样被赋予了情感？ 谁都没想到，张三靠户外主播起步，却因乱七八糟的事忽然火了。 宝石老舅没少念叨：“老铁，可以啊，多才多艺，锅碗瓢盆都能让你给玩出花样来。” 别人都以为这是张三原创，张三也不解释，也不脸红，抄就抄了能咋地？再说了，文化人的事儿，那能叫抄袭么？ 这一晚上真难熬，雨夹雪下啊下的，两人最基本的温饱生理需求摆在眼前，凌驾在所有在都市生活的烦恼之上。 无瓦遮头，身上头发上全都湿漉漉的好不难受。 雪落在地上马上就化开，天地间仿佛成了一副极具克鲁苏元素的画展，灰白而空洞。 就这样囫囵的睡了一宿。 第二天，雨夹雪停了，天却没晴。 山沟里氤氲着奇怪的雾气，灰蒙蒙的笼罩着延绵起伏的群山。 两人几乎是在寒冷中挣扎着起身，去溪水里继续摸蛤蟆。 吃完后，张三才开播。 一上线，愕然发现，直播间里竟然有五万多人守株待兔。 “逮到三哥了，快来人啊！” “早上要继续放毒么？” 吴十度黑和一曲相思这等老粉丝早就被淹没在弹幕之中。 【吴十度黑赠送主播一顶皇冠】 还是皇冠显然，吴十度黑用皇冠争取了一丝存在感。 刚开播就刷皇冠！ “哈哈……”张三发自肺腑的笑，那都是钱啊。“大兄嘚，你看看你，来就来呗，还刷什么皇冠，让我特别不好意思。你让其他没刷的人怎么办？你让那些只刷了手表和豪车的人怎么想？” 他的话不知道逗笑了多少人。 这些嗑都是郭大爷相声作品中常说起的，堂而皇之的盗来用，倒也新鲜。 可生活里不乏那种一根筋的人，万一当真了呢？所以张三赶紧解释：“开个玩笑，来就来，不用刷礼物。刷那么多的皇冠，那得多少钱啊？直接给我钱不是更好么？” 这次，连旁边的老舅都被逗笑了。 神转折啊…… 许多新来的水友发现，原来户外直播也没那么枯燥，三哥也挺能说的。 张三又说：“之前人少，我也没多说。今早上一开播，发现直播间又添丁了，从来没有在几万人面前说过话，心里既紧张，又开心。我刚刚看弹幕，有让我演奏的，有让我说脱口秀的，有让我做美食的，又让我给大家灌鸡汤的，什么？还有让我和老舅两人说相声唱二人转的？白闹嗷。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求生开玩笑。我是正八经的荒野求生主播——张三。本名张三山，三山五岳的三山。一些朋友捧我，管我叫三哥。其实我年纪不大，还没到三张呢。直播呢，通常以娱乐性为主。可咱们的直播不太一样，可能我摔一跟头，跌一把式，大家都能看笑了，但我必须说，我的本意是想教大家怎么在如今病毒还没彻底清除的世界上的野外生存。我现在在黄粱岗，前天碰到一条变异狗，昨天碰到一头变异棕熊，逃命途中不慎跌落山崖，然后我和老舅迷路了。我们现在要顺着这条小溪，走出黄粱岗……” 宝石老舅拄着一根自制打狗棒，笑呵呵道：“诶呀我去，老三我以前没看出来你忒能白话了。” 两人此前接触时，张三还是原来的张三，木讷少言。 当时宝石老舅还纳闷，这种闷骚性格能做主播？ 果然，人不可貌相！ 两人边白话边沿着溪水往下游前行，深一脚浅一脚的。 正常来说，河流的发源地水流未必有多大，都是靠其它河流逐一汇聚，逐渐变得流势滔滔。 可两人眼前的这条溪流却不大一样，越走水量越少，几近干涸。 老舅的表情愈发难看起来，因为这条路是他选的。 正当要开口，忽然见前面的草丛里有黄影一闪。 宝石老舅指着那边大叫：“那不是蜜狗子吗？” 张三有点恼了：“总有刁民想害朕，亏我之前还请它吃鱼，要不然今天就给它放放血！” 被一只小畜生几次三番的撩拨，只要是个人恐怕也都会觉得智商遭到了侮辱而恼羞成怒吧。 可蜜狗子又是淡然的回头望了他们一眼，便一闪而没。 等两人跑过去时，已经找不着蜜狗子的身影。 有新来的水友不明所以，听了其他人的解释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同时，许多新来的水友觉得不虚此行。 “不愧是网络流行语缔造者，三哥终归是三哥！” “总有刁民想害朕，233……” 别管是那些鸡汤还是新鲜词儿，近期大多是从张三直播间流传出去的。于是，有人给他起了“网络流行语缔造者”的外号。 宝石老舅还想追，张三却阻拦道：“算了，别再被它带到沟里去。咱们还是沿着溪流走。” 结果，奇怪的是，前面地势渐高，而溪流戛然而止，仿佛忽然消失一般。 两人合计一番，决定继续向前走，起码大方向不会错。 地面开始变得泥泞，走着走着，前面的老舅身形一矮。张三以为他要跌倒，箭步上前拉了他一把。 这一拉不要紧，他觉得脚下软踏踏的直接陷了进去…… 第16章 现场教学 下陷的速度极快，当张三反应过来，稀泥就已经没过膝盖。 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熏的人头晕脑胀，两眼发花。 不怪他没察觉有异，实在是这里被落叶覆盖掩饰，看起来和平常的路没什么区别，很容易让人着道。 他立马想起曾经听说过的关外大山里有种类似澡泽的存在，叫做大烟泡。 那里积存了无数的落叶、淤泥以及误入陷阱的动物腐尸，踩进去就很难挣脱的出来，加上那些长期沤着发酵出有毒的气体，会在其表面不时地冒出个气泡。 那气泡可以鼓胀的很大才破裂，破裂后一股子烟气发散开。就算是经过的动物，有时候被有毒气体一熏，就会晕倒在大烟泡里，变成了它的一部分。 宝石老舅的腰都已经没入大烟泡里，吓得他不停挣扎。其实到了腰部时，下陷的速度就开始变得缓慢。但是，越挣扎，陷入的速度就越快。 张三短促的喝了一声：“别动。” 只说了两个字，他便住口不言，屏住呼吸，防止吸入更多毒气。 如果两人都晕倒在这里，那就真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时，那只狡猾的蜜狗子再次出现，围在大烟泡旁边看着两人打转。 想起它的狡诈，张三心里莫名的一惊，生怕这货再作，耍点幺蛾子。那现在的他和宝石老舅就成了砧板上的鱼，任由它宰割了。 刚稳定下来的宝石老舅也看见了蜜狗子，反应比张三还大，刚稳定的心神又激动起来。 却见蜜狗子返身叼了一根树枝，往大烟泡里迈了几步，在开始下陷之前丢下树枝返身跑了出去。 它身材轻巧，动作灵活，快速的往返几次，叼来了几根小树枝。 这下，两人都有些看懂了。 水友也看懂了。 蜜狗子不像是要害他们，而是要救他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老舅眼神有点迷离，是不是快晕倒了？可千万不要来一场死亡直播……” 只是蜜狗子高估了那些纤细的树枝的作用，那可不是救命稻草，对小动物或许有用，对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无异于杯水车薪。 但是，它依然锲而不舍的往里面丢树枝。 就这么一会儿，张三又往下陷了十公分。 他情知不能继续等，身体猛的往后一仰。 因为动作过大，身体忽然下沉，但是肩胛骨还是触碰到了实地。 靠着两肩来回倒腾往后拔。 两腿如同灌了铅似的沉重，淤泥下的压力拖了后腿。 张三有了力量的支撑点，终于敢活动双腿了，费力的在泥下活动，撑开一点空间，一咬牙将两腿拔了出来。 他就这样仰着身体快速朝后撤退，大口呼吸几次，晕眩的脑袋变得清明。 缓过神来后，马不停蹄的踹倒一根手腕粗细的秋子树，秋子树皮还把手掌勒出一条口子，立刻鲜血淋漓。 看着张三手掌滴滴哒哒的淌血还兀自不觉，飞快的跑回大烟泡，几万的水友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真的荒野直播，随时可能流血出人命的直播…… 张三大喊：“老舅，清醒清醒，抓住了！” 老舅迷迷糊糊的，两眼眯缝着，本能的伸手抓住秋子树树干，张三像是拉车爬坡的老牛，又如同江边拽船的纤夫，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宝石老舅最后的一丝清明，迫使他双手牢牢握住。 【吴十度黑赠送主播一顶皇冠。】 【一曲相思赠送主播一顶皇冠。】 【正牌花小花赠送主播一顶皇冠。】 【……】 “三哥撑住！” “三哥加油！” 即便大家知道此时张三根本无暇去看手机，看不到他们刷的礼物，可水友依然在刷。如果他们的力量能够汇聚，此时一定毫不保留的施加在张三身上。 蜜狗子也停住，愣神的看着张三。 秋子树表皮光滑，即便宝石老舅抓的紧，却还是一点点的打滑。 而宝石老舅的两条腿还有一半陷在淤泥里。 终于，宝石老舅的手滑脱了秋子树。 他可能迷糊的不知道自己已经脱险大半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都说生死间有大恐怖，宝石老舅自以为的弥留之际的真情流露，那表情绝不是能演出来的，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张三又喊了声：“老舅别慌，你死不了，还得回去干一番事业。人生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大器晚成，我看好你老小子！” 说着，他伏下身体，上半身往前探，伸手抓住了宝石老舅的手臂，左右摇晃着把他往外拉。 其实宝石老舅这会儿已经趴在了大烟泡上，由于受力面积大压力就变小，其实已经没有大碍了。 终于，张三把宝石老舅从泥澡里拖了出来。 宝石老舅躺在地上，几次三番的想要起身却不能。 张三也坐在地上，累的就差吐舌头了。 他拍拍宝石老舅的肩膀：“你先歇一会儿，喘匀了气，消化消化体内的毒气再起来。” 直播间一众水友发出欢呼…… 又一波礼物狂潮！ 张三给他们解释什么叫大烟泡，说明里面的毒气。 最后感叹说：“要不是我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若非我屏住呼吸，可能我俩就真的吹灯拔蜡了。大烟泡的厉害不在于泥澡，反而是毒气不可小觑。如果大家不慎陷入泥澡当中，切记，如果头脑晕眩一定要控制呼吸，这是其一。其二是，不要惊慌，不要挣扎你的两腿。刚才在大烟泡里，我明知道如果挣扎自己的腿，就会陷的更深，可还是差点忍不住折腾折腾，因为这是人的本能。不信的话，大家找个可以固定腿的地方，不让你挪动，大家可以感受一下无法活动的那种抓心挠肝的感受。前些年，活熊取胆就是把黑熊关在动也不能动的铁笼子里，在胆囊外插一根管子，这种方式太不人道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而脱险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前倾身体，或者后仰身体，让大面积接触泥澡，固定好再活动两腿……” “这一波现场教学，舅服你！” “不管怎样，两人都平安无事就好！” “差评，看的我心惊胆战，揪心啊。” “见过活熊取胆，确实看的人憋屈。” 这时，张三望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蜜狗子。 它此刻面无表情，脑袋朝一个方向，一对黑眼炯炯有神的盯着看。从这个角度看去，它看上去竟然有点萌…… 之前它显得狡诈阴险，哪怕事出有因报仇心切。现在，它不遗余力的想要把两人救出泥澡。 甚至在到此之前，它可能是想把两人引开这里，可张三当时怕被它牵着鼻子走没有理会。 这还是张三平生第一次碰上心思这么复杂的动物！ 不对，它好像在看什么。 顺着它的目光，张三望去，只看到了一片杂乱的枯草丛。 就在这时，枯草丛那边传来一声有点虚弱，却依然震荡耳膜的咆哮…… 第17章 乳虎啸谷 在咆哮声响起之时，那边狡诈如狐的蜜狗子忽然弓起了背部，毛发张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家伙把一群人和兽耍的团团转，张三实在想不出什么能让它惶然。 然后，蜜狗子渐渐恢复原状，踱步朝那边走去。 而宝石老舅被这一声震吼给惊醒，摇头晃脑坐直身体：“咋了？人熊追杀过来了？” 眼神却显示他还未完全恢复。 “老舅你英雄虎胆，怕什么人熊？老实的待一会儿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三莫名的有点怕蜜狗子出事，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 如果看的仔细，还是能分辨出哪里是大烟泡哪里是实地的。 张三扒开草丛，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去，眼前豁然开朗。 前面又是一个大烟泡，当他看见陷在大烟泡里的动物后，整个人懵逼了！ 直播间沸腾了！ 一啸山河动，雄风撼九州。神功惊爪尾，生气喜须眸。 一头半大的斑斓东北虎，此时正在泥澡中挣扎，两条后腿连同摸不得的老虎屁股都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只有前半部分背脊连同脑袋露了出来。 不知道它已经困在这里多久，但见它气息奄奄，徒劳的划动着。 老虎是会游泳的，但它用游泳的方式想要脱离大烟泡无异于痴人说梦。 饶是在它最虚弱的生死关头，尽管它还没完全长成，还不是那个近3米长的山大王，但圆瞪的虎目扫视，也让张三、蜜狗子以及直播间水友感到霸气扑面。 古人经常用虎视龙卷来形容威势，李白就说“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老虎的眼睛很大，很深沉，很淡漠。 虎狼豹子这类猛兽，都是嗜血的，但却不暴躁。不像是棕熊，哪怕不是变异品种也会无端的对其它动物或者人类发起攻击。 如果是那头棕熊落难，张三一定转头就走。 但是这头没长大的东北虎让他犹豫了。 在另一个世界，野生东北虎几乎绝迹，那是一个令人扼腕叹息的遗憾。 病毒爆发后，荒野山林得以休养生息，食草动物数量井喷式爆发，有了食物许多猛兽才能够存活下去。 尽管这样，野生东北虎恐怕也寥寥无几了。 可老虎毕竟是猛兽，万一把它弄出来伤人怎么办？ 岂不成了现代的农夫与蛇、中山狼的故事？ 拿不定主意时，他习惯性的掏出手机看看，结果发现直播间已经炸了。 “三哥救救它。” “小老虎好可怜。” “只要你救它，我给你刷十顶皇冠……” 觉得老虎可怜的，同情老虎的，张三一概掠过。可见不少人说只要他救出老虎就给刷礼物，张三一咬牙一跺脚——救了！ 但是贪财万万不能表现在脸上，张三振作精神，一本正经道：“救是肯定要救的。” 拖来那棵小秋子树，伸到老虎面前。 可惜，宝石老舅有两只手可用，老虎的爪子没法抓握啊。 在张三和水友焦急揪心之际，老虎张开嘴露出森森利齿，一口咬住树干。 它的咬合力，比宝石老舅的抓握能力牛多了！ 它现在还是凭借本能行事，可当张三往外拖拽的时候，老虎也懂了。 这是要救它啊。 咬牙，使劲，张三心里一凉。 别看这头半大的虎体型好像不大，可也有两三百斤重。 加上澡泽中淤泥的粘附力，张三吃饭吃奶乃至于娘胎里吸食母体养分的劲都使出来了，老虎也只是被拖出来一点点，距离岸边远着去了。 正当他脸红脖子粗，差点憋出来内伤时，宝石老舅踉踉跄跄的走来，看见澡泽里的猛兽后，一屁股跌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我曹，老虎啊……” “老舅，你现在大小也是个腕，别跌份啊，快来帮忙。” 张三朝宝石老舅招手。 两人合力拖拽，加上老虎不像人直立行走，它肚子也有浮力，这回好歹算是动了。 宝石老舅生的膀大腰圆，从小到大没少吃牛羊肉，有一膀子力气。 有了他的加入，张三这时反而像是个打下手的。 两人一起喊号子：“嘿呀，嗨呀……” 每次十公分八公分的，加上老虎逐渐靠岸，求生的潜能爆发，两厢合力下越来越轻松。 张三最后喊了声：“给我起！” 老虎终于上岸！ 老虎精疲力竭，两人汗流浃背，只有旁边全程欣赏的蜜狗子最悠哉。可在老虎上岸后，它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七八米远。 老虎干瘪的肚子起伏着，两道白气自鼻子喷薄而出。 张三喘着粗气，脑海里有个忽如其来的感叹：“老虎的爪子是真的大！” 宝石老舅把耷拉到前额的头发往后捋，粘着汗水的头发倒是很服帖，呼哧带喘的说：“我，我说，咱，咱们还是快走吧。趁着它没缓过劲来，赶紧走。老三你，你看它肚子瘪的，这还不道饿了多久，别恩将仇报把咱哥俩当食儿了。” 老虎累趴了，人也好不到哪去。 说完了，两人谁也没起身，原地又缓了片刻，这才支撑着酸疼的身体准备离开。 正此时，趴着的老虎也起来了。 “吼……”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张三呆立住，头皮发麻好似过电。 蜜狗子后背一弓，四条短腿飞快倒腾远窜。 四面山林中有飞鸟惊起，风刮的更凛冽。 被大型猫科动物给盯上的感觉十分不好，如果它真想拿两人开刀，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 不过，张三料想它还没恢复，这也是他敢出手救它一命的主要原因。 老虎忽然迈步朝他走来，张三身上的肌肉顿时绷紧，手朝腰间的皮套摸去，却摸了个空。 那把猎刀甩出手后，就遗失在山林中了。 其实张三就算不是胆大包天，也能称得上是胆大心细。 身后老舅已经往后倒退，挪出去了十几步。 张三却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他眼力非常，观察入微，发现老虎的四肢在幅度非常小的抖动着。 这说明它严重脱力还没恢复。 老虎是捕猎者，捕猎者才是审时度势的好手，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它们一定不会拼的自己受伤去猎食。 而且它的态度也不像是要对自己不利。 张三静观其变，然而老虎只是在他身旁转悠了一圈，忽然把鼻子凑到他身前嗅了嗅。 它的肩高快有一米了，抬起头更高。 体长没有两米也差不太多。 宝石老舅看的两股战战，水友无不替张三捏了一把汗！ 这一要是一口下去，恐怕不止是掉碗口大的一块肉吧…… 它的动作十分奇怪，嗅了嗅，又用自己体侧蹭了蹭张三的腿。 它的身上占满了淤泥，张三的裤子上更脏。 这时，张三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竟然……伸手去摸了摸老虎的脸！ 第18章 黄粱梦之队 不光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老虎的脊背同样不能碰。 对野生动物来讲，它看不到的地方，就是弱点。 如果去碰人家的弱点，那会显得非常不友好。 水友却鲜有能猜透张三意图的，只是觉得像撸猫那样撸虎头，实在是太爷们了一点。 “钢铁硬汉！” “硬汉哪家强，直播间找三哥。” “老虎居然舒服的眯眼了。” 确如水友承诺，大家刷了不少礼物。 此时张三正摸着老虎额头的“王”，它不是舒服，相反它很不舒服。 就算是人，用指尖划过他的额头眉心处，人也会不舒服，何况更敏锐的野兽。 张三不敢继续放肆，一手按住老虎的颈部，对着镜头来了一张特写做留念。 几乎在他拍完同时，老虎张开血盆大口，低沉的咆哮了一声，不耐烦的转身走了。 临没入林间前，还回头看了张三一眼。 水友直呼可惜，还没看够老虎呢。 宝石老舅擦擦冷汗：“这也太吓人了。这要说出去，能吹半辈子。和野生东北虎近距离接触，可能除了你谁也没干过。武松近距离接触了，最后老虎死了……不过那是华南虎，要是东北虎，死的说不定就是武松了。” 张三更是恍然如梦，若非地上老虎留下的泥痕尚在，他几乎以为自己在梦中呢。 再看蜜狗子，可能是觉得他们没有危险了，居然也转身离去。 就像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的失落感，张三碎碎念：“都是没良心的啊。” 天色更暗了，餐风宿露的滋味，似乎张三已经习惯起来。 这晚上没有蛤蟆吃，两人只好将背包里仅剩的食物拿出来分了。 手里没粮，心里发慌。 宝石老舅嘬着牙花子：“老三，咱俩明早上可没吃的了。如果是冬天，还能跟兔子踪下套子。现在就剩点调料了。” 在关外的冬天，野兔喜欢走熟悉的路线活动。如果刚下完一场雪，它们活动时会留下一道踪迹。在它们路过的地方设下细铁丝做成的套子，然后去追赶野兔。野兔便沿着它来时的踪迹往回跑。 然后不用说，只要钻进套子里，越扑腾套的越紧，最后就会被勒死。 设套子是个手艺活，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还得做伪装。一些老兔子狡猾的很，看见有异常就绕路走。 应了那句话：兔子老了鹰难拿。 而宝石老舅是此道高手。 张三也无计可施，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心关闭直播，水友却叫嚣着让他再来点节目。 当被养刁了胃口，大家就觉得白天演武行，晚上就要整点文艺的。 可能是怕他不答应，也许是白天用礼物绑架的成功案例让大家吸取了宝贵的经验，从“一曲相思”刷了三顶皇冠开始，礼物大潮再次来袭。 一曲相思还说：“三哥，我把这个月买衣服的钱都给你刷了，你看着办吧。” 张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何况“一曲相思”从他刚开播就来了，这几天没少刷礼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矿，哪来的钱挥霍。现在听她说把买衣服的钱都拿来刷礼物了，于是地上摆了一排杯子。 c小调，和音amfgem…… 张三开口唱：“这人间袅袅炊烟，和风花雪月浪漫。痴情人多半贪恋，爱恨情仇都好看。又让你痛不欲生，又让你沉醉装疯。终有天脱胎换骨，直到哭着笑才懂。欲问青天，这人生有几何……” 原曲是d小调，张三做出了些小改动。 他没有音乐天赋，也没有过多的技巧。但当初和一个没什么名气在酒吧驻唱歌手练吉他的时候，急走急停这块却可圈可点。 另外，他的嗓音嘶哑，加上这首歌的发音很短促，用杯子清脆的敲击声做背景，听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水友开心坏了。 “真香！” “好听死了！” 最开心的还要是叫“一曲相思”的女粉丝。 她有种预感。 当最后，张三唱完“在油伞下走过，悠然入梦却恍如昨”后，果然说：“这歌叫《一曲相思》，送给一曲相思小盆友，感谢你把买衣服的钱都拿给我刷礼物了。” 以前，乐队朋友评价这首歌，给了张三一个“土”字。 当时张三让他多说两句，那哥们给出如下评价： 歌词不知所云，旋律俗套，调子倒是偏古风，副歌还行朗朗上口，其它一无是处…… 这是有理想的音乐人的通病，不知不觉便曲高和寡。 张三不以为意，他其实不懂音乐，甚至没有特别喜欢的歌曲，就是看大众喜欢啥他就听啥，随波逐流也没有坏处，本来他也不是鉴赏家和艺术家。 大俗即大雅么！ 你说这歌不好，可它却火遍了大江南北。那这歌其实就是好歌，因为被大众认可了。 吴十度黑说：“三哥，我也没少给你打赏啊，你怎么不为我作首歌？” 张三说：“滚犊子，你小子把我视频剪辑发网上聚拢粉丝，你以为我不知道咋地。” 吴十度黑发了个“嘿嘿”的表情，讪讪不语了。 不过，张三还是拿捏那么一丢丢：“调子是早就成型的，歌词是现场酝酿的，可能让大家觉得不知所云，仓促间只能这样了。我是真的感谢大家捧场，感谢有你们的陪伴。今天就到这吧，我今天已经累瘫了。” “三哥大才！” “三哥别关直播……” 他这边关闭了直播。 那首《一曲相思》却火了。 如果说《烟雨青黛》只是个小调，大家只觉得悦耳应景，可《一曲相思》是有歌词的。歌词简单，曲调朗朗上口，虽然是堆砌起来的没意义的华丽辞藻，但架不住好听啊。 张三是不知道这些的。 他和宝石老舅又在野外对付的一宿。第二天一早刚睁眼，就看见了蹲在旁边用爪子擦嘴的蜜狗子。 也不知道它偷吃了什么，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等等，那是什么？ 张三发现蜜狗子旁边的地上，有一把异常眼熟的刀子。 这是一把狩猎直刀，刀身还残留着血迹。 是他的狩猎刀！ 看看刀子再看蜜狗子，张三懂了。 这小家伙披星戴月的跑回去把刀子给他叼了回来。 动物的脖颈肌肉强健，因为它们总是要端着脑袋走路，人却是顶着脑袋。 所以，同体重的动物的头部抗击打能力一定比人强。 一些拳手为了练抗击打能力，还要专门训练脖颈。可蜜狗子毕竟只是小型动物，它一路把沉重的狩猎刀叼来，想必没少费力气吧？ 也许是心里作用，这时候再看蜜狗子，就觉得它一脸的疲色…… 刚把直播打开，张三发现直播间人数竟然直追七万！ 他看的有些愣神，井喷式爆发粉丝吗？ “三哥你火了！” “三哥《一曲相思》在短视频软件上爆冷了！” “这就是现场作词现场演唱的主播么？看着不像是个歌手哎！” “三哥，你和老虎合影的新闻上头条了。” 还没等张三开口，一旁草丛哗啦散开，黄色带黑条纹的一头大型猫科动物叼着血赤糊拉的猎物出现。 说曹操曹操就到。 然后，旁若无人的在张三和宝石老舅身旁享用起来。 张三看的分明，老虎口中叼着的是一只獾子！ 他开心极了：“一大早上，黄粱岗梦之队成员齐了！” 第19章 归向 如果在山林中看到堆积如山的粪堆，离老远就闻到熏天的臭气，并在那附近看见了洞口，那一定就是獾子洞。 獾子和貉子两种生物经常同居，排泄的时候就在洞口旁边，它们是懂得定点如厕的…… 老虎将獾子给开膛破肚，掏内脏和大块肉以及厚厚的脂肪留自己享用，剩下一条后腿和其它肉留在原地，转身又走了。 张三挠挠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如果救了一个小动物的生命，它可能因为惊吓过度转身就跑，不要期望它能感恩戴德。 虽然不知道老虎有多聪明，但它们一定是骄傲的，因为它们是森林的王者。对大型猛兽而言，它们是强者，强者给予的友谊才是友谊。 或许，留下来的肉，算是它的答谢。 只是，别指望它能温良恭俭让。能给留点残羹冷炙，已经算是了不起的回报了。 宝石老舅可不管这些，乐呵呵的管张三要了刀子就去割肉：“这家伙浓眉大眼的果然够意思，还能给咱留点，今儿也尝尝嗟来之食。” 老虎走了，蜜狗子却留下，就蹲在一旁，目光深沉的望着天上白花花的云彩，晨曦沾在它的皮毛上染上霞光。 黄粱岗梦之队刚聚齐又要解散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张三那点情绪跑的很快。 “来，让我来煨肉。我学过齐齐哈尔的芭比q，煨肉一绝，蘸料无双。”张三接过宝石老舅手里的活，给水友讲三省的烧烤知识。“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黑龙江的烧烤，腌制、烤和各种蘸料讲究比较多，去吃烧烤，老板能给你准备七八样蘸料，自成一派。在吉林虽然没有如此重量级的烤肉，但是花样繁多，比如说蒜水小串，伊通烧鸽子，烤冷面，朝鲜明太鱼等等，好吃到哭。而作为烧烤重工业的基地辽宁，那就不用说了。在辽宁，如果是不能烤的东西，那这东西肯定连食物都算不上，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别的地方告诉你当地有什么有什么，辽宁只告诉你，他们有海鲜就行了……” 本来大清早的，水友未必就馋那口油腻的。 可架不住张三口若悬河，讲的头头是道，字里行间色香味都占全了。 数不清的水友咽口水声如果聚啸而来，能把他耳朵给震聋。 没看旁边宝石老舅的喉咙都上下涌动，馋的不得了。 张三给他派发任务：“老舅，你去山坡上掰点荆条回来。” 獾子在秋季积蓄脂肪，身上的肥油很多。 除了连襟着瘦肉的部分，除了老虎吃掉的，剩下的被张三割下来一点放好。 他对水友解释道：“獾子的油脂是好东西，治疗烫伤冻伤有奇效。进大山后没有化妆品，天天洗脸后被冷风一吹，别提多难受。一会儿在手上抹点獾子油，保证不皲不裂口。” 在他和水友白话肚子里那点料的同时，《一曲相思》的火爆惹得一些“音乐人”狂喷口水。 人红是非多。 “什么玩意儿，词不达意，空洞无聊。” “现在的歌手越来越不像话，《一曲相思》就是典型，吓人的俗套。这歌也能火？” 开始还是说俗套、空洞，继而《一曲相思》成了典型，一群人开始喷现在的歌曲都用庸俗的迷笛、木讷的电子鼓、那些重失真的吉他都换上了土俗的原声箱琴，现在的音乐人都像是玩拨浪鼓的软弱无力的小朋友。 有意思的是，一旦出现这样的声音，马上就被淹没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 “你丫的能行你上啊？” “矫情什么？这就好像现代人说古代人古朴纯真，那你怎么还用电器用手机电脑？” “这首歌上头，单曲循环中，期待三哥去录音棚好好录制完整。” “三哥随便玩票就火了。你们那么能，你们也来一首啊。” 这首歌张三做的太粗，目前还在发酵中。 短视频软件是个很强大的平台，连传统明星艺人都不得不重视。一些当时没那么火的老歌，突然在这里变得炙手可热而爆冷门并非首例。 可想而知，当这首歌被众多网红传唱，被各个短视频做成背景乐后，那场面会有多火爆。 …… 宝石老舅带回来几根荆条，张三将切好腌制好的獾子后腿肉串上。 “穿大串是有讲究的，肉要绷紧，像针脚那样尽可能的严密，这样才不会出现烧烤不均匀的现象。” 味道是挺香的，没有炭火，直接用火堆烧烤。 肉被烤的直冒油，滴落在火堆里滋啦作响。 宝石老舅捡起半生不熟的就往嘴里塞，却吃的直皱眉头。 张三笑说：“獾子肉有一股土腥味，其实没那么好吃，十分熟再吃还能好一些，凑合着吃吧。” 别的吃播，甭管好吃难吃，吃相一定很诱人。 张三却实打实的交了底，告诉水友獾子肉特一般。 饥时吃糠甜如蜜，饱时吃蜜也不甜。 饿的狠了，两人一通狼吞虎咽。 张三讲义气，还专门挑了一块只抹了油盐的放在了蜜狗子身前。这只蜜狗子很神奇，不但聪明，而且不怕人。 宝石老舅撇撇嘴：“给它吃干嘛，害我们一次，又想救我们，咱们算是两清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试探性的伸手去摸了摸蜜狗子蓬松发亮的皮毛，很软很暖和。蜜狗子淡淡的扫了张三一眼，享用起那块烤肉，任凭他的抚摸。 “蜜狗子同学已经为自己不当的作为流下了异常悔恨的泪水，老舅大人不记小人过，且饶过它一次。” 近距离观察它，张三发现它长得其实挺萌的。 鼬科生物，天生有着高颜值，不服不行。 女水友看的眼热不已：“好想代替那只手，好想养一只蜜狗。” 这边吃饱喝足，蜜狗子也起身朝前走去。 张三满以为它会直接离开，却没想到它走了几步回头望着两人，似乎在等待他们跟上又像是催促。 两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张三拿定主意：“跟着它走，看它这次要把咱们带哪去。” 两人一兽在山沟里组成奇怪的队伍，朝着未知方向走去。 第20章 别动手，是自己人 大兴、小兴和长白山脉，是国家北方三条巨大而舒缓的山脉，延绵着，围绕着富饶的关外平原。 爬山涉水，攀藤附葛。 两人外加一只蜜狗，站在山巅，但见下方缓丘浮动，林海苍茫。 其实单从山体大小高矮，根本看不出一条延绵1200公里的巨大山脉应有的气势。无论站在哪个山头，都无法滋生俯仰之势。 兴安是满语，有人说是“丘陵”的意思，有人说是“极寒处”，还有人说是“金山”的意思。 如果因其是满语便耿耿于怀，那就太有失偏颇了。 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中国版图内都是中国人，都是中国土。 两人本来想要朝西北行进，却被蜜狗子带着一路向北疾赶。 大兴安岭南北跨越了十个纬度，越往北越冷，极北边境外还有外兴安岭。 在最北边，冬季能长达九个月之长。 宝石老舅走的不耐烦了：“我说老三，咱还要跟它走多久？这要是一直走下去，它能把咱们带到老毛子那边去。” 张三扶着腰喘息着：“你可拉倒吧，你知道大兴安岭多长么？就算我们以马拉松的速度奔跑前进，能走到黑省就不错了。” 因为没有登高望远的优势，他难以瞭望前方具体有什么，山外是否还有山，又或者到了草原。 虽然一直在赶路，却再没遇上大型猛兽。 蜜狗子不停的嗅着味道，它能避开所有猛兽的踪迹。 忽然前面窜出来一只40里面长短，眼睛被一圈黑毛覆盖，脸长得像浣熊似的小动物。 如果单论体型，和蜜狗子也差不多少。 小东西冲蜜狗子龇牙咧嘴发声恫吓，状极凶猛。 蜜狗子十分淡定，作势前冲。小东西把前半身回撤，似走非走，转头继续龇牙。 蜜狗子却不吃它这一套，一声不吭的冲了上去。 张三看着它们飞快的纠缠在一起，辗转腾挪，起跳扑咬，都是一般的灵活，迅如闪电。 宝石老舅看的眼花缭乱，只觉得蜜狗子无端的和另外一只形似黄鼠狼的鼬科动物打成了一团。 张三却能看清细节，对方是被蜜狗子压着打。 这一路上景色不俗，苍苍茫茫的无边无际。可看多了也乏味，现在冷不丁冒出个蜜狗子的对手来，水友看热闹不嫌烂子大。 “小蜜加油！” “干死挑衅者！” “赌十根辣条小蜜赢！” 其实在场除了张三，没人能看得清哪一方占了上风。 只是打了片刻，对手突然转身便逃。看不懂的，就觉得对方逃的莫名其妙，有些虎头蛇尾。 只有张三明白，刚刚蜜狗子几次都可以下口置对方于死地，却一直没有下死口。 他对水友和宝石老舅解释说：“那是一只艾虎，也叫艾鼬。性情很凶猛，在草原上十分常见，它们是所有鼠类的天敌，老鼠见了它们比见到猫还惨。猫的体型大，只能在耗子洞守株待鼠，它们不但能钻耗子洞，吃掉了老鼠还要鸠占鹊巢，就问你狠不狠？只是，显然它和蜜狗子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刚刚使了一招劈挂掌，被蜜狗子躲过。蜜狗子一记左勾拳，将它打的翻了个身，然后把它给逼到围栏，一套组合拳把艾虎打的找不着北，最后艾虎落荒而逃。” 水友和宝石老舅将信将疑，你丫不是在这吹牛比吧？俺们咋看不明白咧？ 打赢了架，蜜狗子好整以暇的收拾皮毛，并无得意洋洋之色。 宝石老舅眼珠子转了转：“艾虎我认得，草原上最讨厌的就是耗子，洞挖的多了，人踩上去会崴脚，牛马踩上去有可能把蹄子折断。艾虎多，耗子就少，所以我们都不祸害这东西。既然有艾虎，老三你说会不会咱们快要出山了？” 这一路上，张三能文能武，他懂的张三懂，他不懂的张三依然懂，宝石老舅不自觉的就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张三没说话，扒开枯草丛，眼前一亮。 下方陡峭，可以望的很远。先是舒缓处以深情号称的兴安落叶松，海拔再低处是蔚然一片白桦林，最下面居然是一个湖泊。 湖泊外，有一条冰雪覆盖的峡谷，直通外面的疏林草地，张三的极限视力内还看到了牧羊人和羊群。 他长舒一口气，终于走出来了。 转头对宝石老舅微笑着说：“志在峰巅的攀登者，不会陶醉在沿途的某个脚印之中，我看眼下就是咱们此行登峰造极的关键时刻，老舅你可要打起精神。” 宝石老舅惯能察言观色，一看张三轻松的神色，再听了他的话，心里就有了底，接茬道：“我说老铁你不要小瞧人，懦弱的人只会裹足不前，莽撞的人只能引火烧身，而天天喊口号也没什么卵用，只有真正勇敢的人才能所向披靡！既然旌旗在望，那还等什么，干就完辽！” 这时蜜狗子也来到两人身边。 水友被他们空洞的胡吹大气唬的一愣一愣的。 “你俩说相声呢？” “开鼓励大会呢？” “投入学习活动，树立坚定理念，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头脑，指导实践，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行动指南，奋力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作出新贡献。如果你们能坚决的贯彻这个行动指南，远大的前途指日可待。” “水土不服就服楼上！” 直播间也被两人轻松状态感染，同时弹幕也成了誓师大会。 蜜狗子当即朝下跑去，一转眼就冲出去二十几米远。 这时，就听有人喊道：“是那个小畜生，弄死它！” 唰！ 一支弩箭射在蜜狗子身旁，深深的扎进土里。 蜜狗子背部立刻弓起，以z字形在松林中穿行。 由于坡度太陡，张三和宝石老舅想要下去比蜜狗子费劲多了。 见蜜狗子遇险，有人想要加以迫害，他心中大急：“别动手，是自己人！” 宝石老舅一愣：难不成还有人在外头接应？ 那边确实没再射箭，等两人下来后，有“全副武装”的两男一女手持霍顿弩指向这边。 其中一个长得十分魁梧的大饼子脸喝道：“举起手来！” 宝石老舅发懵：“咱们不是自己人么？” 第21章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张三头次被人用利器指着脑袋，一阵阵头皮发麻，左手举了起来，右手反而朝腰间摸去。 关键时刻，他还得仰仗自己的双眼，这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倚仗。 有一种女人，她可能长的不算特别漂亮。把她放在莺莺燕燕的众多美女中，她一定很不显眼。 她眼睛不够大，有卧蚕。 她鼻子太有棱角，不够温柔。 她嘴巴有点大，笑而露齿。 可能她下巴也锥子脸没那么尖。 可你第二次看，第三次看，再看…… 轻云蔽月，回风流雪，一颦一蹙，给人一种满山的草木都跟着点头的错觉。 眼前这位就是。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航拍器，抬手下压，两个彪形大汉比哈巴狗还老实的放下了弩。 还没等张三松口气，逃窜的蜜狗子忽然从一棵树后踱步而出，蹲坐在地上遥遥望着这边。 大饼子脸脸上怒色闪过，放下的弩又端起来。 虽然弩不是朝自己瞄准的，可张三却迅如闪电的把狩猎刀自皮鞘拿出。 嗖！ 啪！ 嗖！ 第一声破空声，是刀子发出的，刀子击中大饼子脸端起的弩，将弩打的偏转。 第二声也是破空声，弩箭射了出去，却打歪了。 蜜狗子依然淡定的蹲坐。 大饼子脸怒了，朝张三吼：“你干什么？” 眼中却有忌惮之色。 飞刀这么准，这个距离要是想伤他也不难。 另外一个男人，和那气质出挑的女人也被忽然动手的张三惊吓到。一言不合就动手，你咋不上天？ 张三淡淡的反诘：“那你又在干嘛？” 别看他表现的淡定，实际上心里七上八下。刚刚出手是下意识的，他知道大饼子脸想要对蜜狗子下手。 不知怎地，蜜狗子得了他的眼缘，见不得有人想害死它。可蜜狗子心性难测，主要是他没研究过动物心理学。见这架势，似乎对方和蜜狗子之间早结下了梁子。这小家伙，不是又坑了他们一把吧？ 但惊疑不定不会表现在脸上。 不等大饼子脸说话，宝石老舅怒了。 他猛地窜上前，拍拍自己的胸口：“瞅把你能的，一上来就急赤白脸的想要射杀谁？你虎啊？来，往这射！你射个我看看！还举起手来，警匪片看多了咋地？把你证件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警察。我就不信了，在我唐唐大中国，还有人敢光天化日下行凶？我告你们，我头顶这是航拍器，我们正在直播，一百多万人看着你们表演呢。请继续作！” 宝石老舅怕老虎，怕棕熊，怕跌入深渊，可就是不怕人。 一顿抢白，大饼子脸脸都气红了又变白。张三听的看的差点喷了，更别提水友。 “老舅这话太解气了！” “666，粉老舅了！” “原来老舅这么勇敢这么刚的，只是直播间连十万人都木有啊，233……” 还别说，老舅这一通话真起了作用，对方飞快把弩放下。 女人没表现丝毫慌乱与羞恼，她摆摆手，温声细语道：“你们误会了。他们两个主要是怕那只小动物。我们是考察队，这是我的工作证。那只小动物之前将我们引到一头变异棕熊附近，导致我们被棕熊攻击，有一位队员因此重伤。它很聪明，聪明的不像是一只动物。我们因为害怕，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并不是针对谁。而你们和它走在一起，所以我们……” 厉害啊！ 三言两语，不但洗脱了自己的责任，而且倒打一耙，最后来个开放式结束，可以让直播间水友浮想联翩。同时，她把他们一行人说的无比弱势，仿佛张三他们才是幕后黑手。 水友果然被带偏了。 “小蜜好狡猾的样子！” “太聪明了吧，把人类都耍的团团转，小蜜有成为森林扛把子的潜力！” “这下三哥心里平衡了，原来还有别人着道……” 好在，水友是知道张三和蜜狗子的复杂关系的。 张三感叹这女人的聪明，又疑惑的回头，朝蜜狗子看去。 恰好，蜜狗子也在用黑宝石般的一对圆眼看他。 它到底怎么想的呢？ 看看对面三人，再看看自己和宝石老舅，忽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但是，对跨种族的眼光来看，只有物以类聚。蜜狗子会找蜜狗子，人会找人。它既然知道人类聚居区所在，将他们二人带到此处，那么它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他和宝石老舅找到这三人也算是物以类聚了。 而它曾利用过这些人呢，却不计对方报复的风险将他二人带到这里，这么想的话，小蜜的确称得上是讲义气了…… 而这时，另一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在他碰上棕熊之前，棕熊身上没伤。 可这群人各个手持利弩，被棕熊所伤，必然会发出反击。所以说，他们和棕熊对上是在他离开后的事。 那么这群人是…… 有了这个猜测，张三咳嗽一声，语气客气许多：“呵呵，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这小家伙挺皮的，不要和它一般见识。而且啊，事出有因。回头我请各位喝酒。到时候两杯啤酒下肚，咱们故事从头摊开。” 宝石老舅疑惑地挠挠头，刚刚还剑拔弩张，此时老三咋软了呢？ 他不像是卑躬屈膝胆小怕事的人啊？ 张三却不理会他们，返身朝蜜狗子走去。 镜头一路跟随，水友见三哥在蜜狗子身旁蹲下，伸手捋了捋它背后光滑水亮的皮毛：“老铁，咱们虽说萍水相逢，可也共同经历了不少事。我知道你心里悲伤，可以后万万不能再干损人利己的事儿了。他们都看你不顺眼，以后离人类远些，你这就打道回府吧。感谢你一路相送，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咱们来日方长，就此别过。” 说着转身大踏步离去，镜头里，蜜狗子看了他一会儿，转身也朝林间跑去，身形逐渐消失于视线之内。 莫名的，水友觉得鼻头有点酸。 莫名的，大家觉得三哥背影有点萧瑟。 实在是，三哥、宝石老舅、小蜜这组合在老林子里经历了太多事。重重危机也好，欢声笑语也罢，那些种种不可思议那些点点滴滴扭转乾坤，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大家都有点舍不得。 “不如就把小蜜养着吧。” “我出十顶皇冠，给小蜜当口粮费！” “三哥别让它离开……” 张三却通通不理。人离不开文明，动物离不开山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将来未必就不能再见！ 回到四人面前，张三看看大饼子脸兀自一脸不忿，他强笑道：“江湖儿女哪有隔夜仇啊，走，今天我请客，出山找个烧烤店咱们吃大串！” …… 第22章 善后 说来也怪。 那女人的脸，在张三回来后，突然冷了下来。 起初张三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味道让人掩鼻，这几天折腾的汗臭和泥灰混合，没味道就怪了。 女人不一样，女人的肌肤毛发早被洗发露和香水腌的香了…… 他也不在乎，反正他又没想入非非，没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大饼子脸对他请吃饭的建议嗤之以鼻：“谁稀罕…… 话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好，给你个机会，请我们吃饭。” 这下，不但是大饼子脸，张三和宝石老舅都愣了。 这女的顺杆爬啊！ 这女的不但聪明，而且难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矜持。 张三想的更多，他没心思直播了，指着远处说：“我看到了那边的牧羊人，说明我们又回到了文明社会。现在终于脱险，这次直播告一段落，感谢大家支持。下次开播会有预告，再次感谢，白白喽……” “不要！” “不还没走出去吗？” “着什么急，再唠十块钱的？” “万一你们被人绑票了，我们还能帮你们报警……” 可张三说着，就关了直播。 不知多少水友痛骂：果然表子无情，戏子无义…… 见他关闭直播，收起了航拍器，女人忽然对张三道：“我叫李靖瑶。” 张三脸上没什么反应，只是礼貌的回应：“你好，我叫张三山，叫三哥……呃，叫我张三就行。” 宝石老舅“嗤”的笑出声…… 大饼子脸把地上的狩猎刀捡起，疑惑道：“这不是我在山里捡的那把刀么？我给弄丢了，是你偷去了？” 张三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你误会了，这把刀我玩了十来年了，怎么会是你的呢？” 大饼子脸诧异：这人手太快了，不怕割伤自己么？ 他却不知，再快的刀也快不过张三的眼！ 张三心中琢磨，原来刀子小蜜是从大饼子脸那给自己偷回来的。 这么一想，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哪里还有小蜜的身影，心里更不是滋味。 …… 草原上也分为牧区和农区。 目前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农区，虽然有放牧的却不成规模。 没有蒙古包，没有勒勒车，风吹草低倒是的确能见牛马羊，却不见骑马的汉子。 李靖瑶他们住在一户超市兼招待所，很简陋，卫生间的马桶水箱盖打碎了碎片散落在马桶后方，热水器上全是灰尘。 在这里，哪怕你再有钱也住不上星级酒店。 等找到了地标，问清了所在，宝石老舅才弄明白他们所处的位置。 按照宝石老舅的说法：“这里我熟得很，xam前后左右就没有老舅我没去过的地儿。” 在李靖瑶注视的目光下，张三毫不避讳自己的赤贫，跟旅馆老板讨价还价，终于两人省了二十块钱。 宝石老舅掏的钱，还对张三竖起拇指夸他是砍价小能手。 事实上，张三真没钱，银行卡里拢共也没剩几个大子儿，这点钱还得回中海，还得为其它的计划预留。 比如，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进数字音乐在线注册系统注册版权。比如，晚上请客吃饭。 这么多天，他终于洗了个热水澡，用秃噜猪毛的力度，把身上搓的通红通红的才算完。 吃饭的地点是宝石老舅找的，一家串店。 在门口等李靖瑶他们来，发现一辆新型高配兰德酷路泽停在路旁，鲜亮的车门打开，大饼子脸下车给开门，李靖瑶从车上下来。 宝石老舅羡慕的吞咽口水：“我得拉多少车游客，才能挣出这一辆车。光是养车的钱就老鼻子钱了。你说这娘们啥来头，精的跟猴似的，顺杆儿爬。这么有排面儿，咋就差咱们这一顿饭？是不是看上你了？” 张三拿手机当镜子照了照：“不是脸白的都叫小白脸，差的远了。老舅，一会儿你说话的时候客气点，听我的，肯定没错。多说点好话，给人留个好印象，这些人来者不善。” “啧啧……”宝石老舅叹道。“这小腰条，前凸后翘的，我结婚结早了。” 这老不要脸的，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李靖瑶把登山服换成了白色长款羽绒服，里面搭了一件红色的卫衣，戴着帽子把披散开的长发遮住，两条大长腿又长又直，钟灵敏秀顾盼生辉。 看她穿得多，张三忽然觉得塞外的风是真的冷。 三两句话间，二人就来到了近前。 这里有大串，不叫草原大串，叫东北大串！ “这里的烧烤地道，特色是掌中宝，进店必点。”宝石老舅拿着菜单，似模似样的对点菜的服务员说。“给来四十串掌中宝，再来一把大串……” 他熟门熟路的点了两样，把菜单递了过去：“大妹子我帮你们点了两样特色，你们看你们想吃啥就点。” 李靖瑶把菜单给大饼子脸，自己却不点。 张三观察的仔细，发现大饼子脸也不客气，也不问李靖瑶想吃什么，点了些腰子之类的自己愿意吃的。 要说他们是情侣关系，那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可大饼子脸却敢不管不顾李靖瑶，只能说明李靖瑶根本不想吃东西。 或许有钱人家大小姐不喜欢这里的脏乱差，或许人家吃过了目的不在吃饭。 宝石老舅最后又叫了扎啤。 李靖瑶把酒杯一推，对大饼子脸说：“你陪他们喝，我身体不太舒服，对不住喝不了酒。一会儿我开车。” 菜还没上，三人先走了一个。 宝石老舅举杯道：“哎呀，今天是我犯浑，对不住，对不住，多多包涵。我是个粗人，挣点苦力钱，没什么文化，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知道张三脑袋瓜灵活，之前的那些话绝不是无的放矢。所以，此时也只能小心应对。 李靖瑶以茶代酒，也浅酌了一口。 喝了一口，顿时有热气上头。 这里的大绿棒子真够劲儿！ 在他们放下杯后，李靖瑶忽然开口：“张三，我对你们和那只蜜狗的关系很好奇，你能给我讲讲么？” 来了！ 张三不自觉间，腰背又拔直了些。 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始末讲开，反正这些事从直播上也能看到。 不过，第一视角的经历和镜头里看到的又有不同。 除了自己超长的视力和心靶外，张三无不可对人言，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通。 他口才巨好，不但能引经据典，且会灌鸡汤，外加包袱一个接一个的抖，连对他二人看不顺眼的大饼子脸都听得入神。 这时客人不多，那边的圆脸长得很秀气的服务员，都在柜台拄着下巴听得不时发笑。 老舅也会捧哏，信誓旦旦的插科打诨。 张三说摔落悬崖，宝石老舅就眉梢一挑说：“那家伙，摔的骨头嘎嘎响。” 张三说老虎，宝石老舅指着自己两眼就说：“样（让）你感受感受虎四（视）眈眈的滋味儿。” 张三说小蜜的狡猾，宝石老舅就拍桌子捧哏道：“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 等他们说完，大饼子脸和小服务员一脸的意犹未尽。 只有李靖瑶青黛微蹙：“这么说，你们就放任你们的朋友李子龙不管了？”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张三这时依然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给宝石老舅打了个眼色。 宝石老舅接了信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要说我那位大兄弟，也是运气差。这事儿是他先提起的，恰好认识我这个半瓶子醋的导游……上山后，他第一个被狗咬了，起初我们只是逃走，以为那条狗是变异狗。谁知结果他被感染了，变成了行尸走肉……” 第23章 做客草原 本以为即将迎接狂风骤雨式的刁难，可李靖瑶听完后，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因为在场有女性，大饼脸几次三番想要吸烟又有顾忌，见此张三和宝石老舅也得注意影响，所以这顿饭吃的草草了事。 张三让老板给自己抹零头，老板说本小利薄，张三说老板大家大业，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终于把零抹掉。 李靖瑶就在旁边看着，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 他俩以为自己走回去就好，可出门后，李靖瑶却说：“一起坐车回去吧。” 张三和宝石老舅其实更想走回去，一路上吹吹牛消消食就到旅店了。可又不好驳了好意，只得按耐住烟瘾跟上车去。 李靖瑶边开车边似聊家常的问保湿老舅的家里的情况。 宝石老舅好一通吹嘘，棒打狍子瓢舀鱼只是等闲，一边是全是宝贝的大山，一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吃喝玩乐啥都有。 其实他老家那只是穷乡僻壤而已。 李靖瑶看着后视镜宝石老舅的眼睛：“听起来不错，我能去你老家那边看看风景么？” 宝石老舅有心拒绝，可被对方注视着怎么也无法开口拒绝：“必须的必，明儿就走吧。” 等两人回到旅店，宝石老舅去张三房间，昏暗的房间里乌烟瘴气，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 宝石老舅吐出一口烟圈：“老三，说说吧，那娘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是李子龙的家人派来的。至于那女人的身份，我是真不知道。”张三没什么烟瘾，把半截烟熄在烟灰缸里。“如果今天她把咱们臭骂一顿，哪怕毒打一顿，那我也认了。可是，她不声不响的，这就可怕了。谁知道她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啊。” 宝石老舅倒吸凉气，该死的都死了，仅剩的两人中，如果非要挑出一个罪魁祸首，那也只能是他了。 他惊叹张三脑袋瓜够灵活，也暗叹自己倒霉。 张三做好了各种应对策略，就是没想过人家高举轻放，悬而未落的巴掌才最给人压力。 李子龙人死不能复生，他觉得自己没责任，可人家未必这样想。该解释的解释清楚，李家要再出招那就接着。 宝石老舅狠狠地吸了一口，将烟掐灭：“要不然咱们躲躲？” 张三立刻摇头：“那不是我的性格。逃避一次就得逃避第二次，不如把事情了结，是杀是剐我都敢扛。” 他能面对生死和鲜血，也不怂李家的刁难。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而宝石老舅想想那个叫李靖瑶的女人想要去他老家，难道还要祸及家人？ 见他一脸慌张，张三拍拍他肩膀：“没事，人家能把摊子铺的那么大，做事肯定有分寸。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该怎么过日子正常些就行。” “老三那你也跟着我一起回去吧，在我那边住一段时间，有事大家还能商量一下。” …… 李靖瑶一手环住自己的胸口，望着窗外黑漆漆的街头，一手拿着电话。 “爸，子龙已经带回去了，该赔偿的都已经补偿好。王胜利和张三山，这两人我今天见了。他们虽然有责任，但这件事应该主要是子龙的主意。恩，我明天再套套他们的话，然后就回去。如果他们撒谎，早晚会露出破绽。行，我知道了……” 中海，青石大厦。 李青石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他抬起头，看到秘书还等他交代下面的工作。 李青石对秘书微笑着点点头：“你做的不错，今天就到这吧，你先下班回家。” 秘书恭谨的离开，关好了办公室的门。 李青石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起身踱步到巨大锃亮的落地窗前，两手扶着厚厚的玻璃盯着外面的灯红酒绿，身体一点点软下来，瘫坐在地上。 他两手抱头，涕泗横流，嘴巴张的老大，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中年人不动声色的崩溃，永远都只在一瞬间。 老了老了，儿子却没了！ …… 第二天。 大饼子脸开车，李靖瑶坐在副驾驶，后面是张三和宝石老舅。 一路向南，风驰电掣。 路上别提有多沉闷，因为李靖瑶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大饼子脸根本不敢开口说话。而张三和宝石老舅也只能小声的交谈，东家长西家短大花猫舔个大花碗的瞎扯。 说黄粱岗的事吧，觉得不妥当。说宝石老舅的老家呢，宝石老舅恨不得不回家，都不愿意带李靖瑶去。 这样一来，也只能东拉西扯的胡说八道。 终于，车子过了收费站，到了宝石老舅家所在的多布克尔。 李靖瑶问宝石老舅去哪，宝石老舅脸上全是关外人的豪爽，大手一挥：“我有一哥们在市外有草场，咱们去他那吃烤全羊，骑马射箭去。” 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张三全懂，李靖瑶这么聪明的女人当然也明了，所以似笑非笑的看着宝石老舅。 过家门而不入么？ “哈哈。”宝石老舅尬笑。“朝前一直走，我给你指路。” 张三终于看到了一片像样的草原，是真正的草原。 这个时节牧草枯黄，但遥望天边一望无际，和第一次看见大海的心情很类似。 只是牛羊在圈，看不见放牧的宏大场面让人遗憾。 宝石老舅说：“古代逐水草而居，现在不行了，不能可劲儿的祸害环境，得往西那边的大草原才能放牧。那些牛喂的最多的是玉米杆，放羊不能上山，羊破坏树木是很厉害的。” 张三最好奇的还是围栏里吃草的那些马，它们湿漉漉的大眼睛对一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时，从一间粉饰的发白的平房里走出一个魁梧的汉子。这汉子脸上挂着很有特色的鹰钩鼻，国字脸，下半身穿着脏兮兮的工裤，大冷天的上半身却只穿着一件褐色t恤，并将袖子撸起，露出了肌肉虬结的小臂。 “宝石老舅！” “老高！” 宝石老舅上前和老高握手，并给双方做了介绍。 老高叫高云，算是他的发小。他们是真正的朋友，一方有难，另一方必然支援的那种交心哥们。 曾经，宝石老舅还和高云合作开发旅游项目。 友谊＋利益，促使两人亲如哥俩。 听宝石老舅吹嘘张三如何如何了得，又是一番怎样豪杰的见解，高云立马对张三刮目相看，忍不住拍拍他肩膀：“敢和人熊叫号，真爷们！” 换他碰上棕熊，哪怕不是变异的，他也得三十六计走为上！ 老高的人生也挺传奇，当年和宝石老舅一起外出打工闯荡，后来做了一段时间的倒爷，据说倒腾钻石玉石和水晶，常年出没于俄国和蒙古国。两个国家都很乱，因缘际会下拜一个老毛子搏击手为师，学习了桑搏和自由搏击，用以自卫。曾在蒙古国有四个蒙古国大汉想要勒索他，将他堵在一个小屋里，并锁上了门。 同伴只听见屋里咣咣咣的响，最后老高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四个恶汉被打的倒地不起…… 后来回老家包草场养牛羊为生。 张三挺喜欢和这种豪爽却不傻的人结交，拿出了途中买的水果和那把狩猎直刀献上：“我们刚从山里出来，没带什么好东西。这把刀就是我射瞎人熊右眼的刀子，好刀送好汉。下次来，给你带中海特色。” 听宝石老舅说张三是玩刀的好手，那么这把刀一定是趁手的好刀，只打眼一看钢口就能知其贵重。 可能是自古草原上缺铁，传承下来的喜欢铁器的习俗。加上贴身刀具，总有赋予的另一层深义。 所以，高云很开心的把刀子收下，并没有客套推辞。 宝石老舅说过，当地人就这样，你送他东西，只要是他能承受的起的，他不会跟你假惺惺的你来我往的推拒。反而，他们会拿出更好的东西来招待你，回你的礼。 张三很可能要在这里住上几天，送把刀不为过。 高云也没冷落李靖瑶俩人，可明显对张三更热情一些，招呼他道：“老三，来到这就跟自己家一样。一会儿我烤只羊，咱们一醉方休！” 第24章 吃茬儿 张三不看重衣着和生活品质，哪怕上辈子没少挣钱可也睡过地下通道和公园凉亭，但分外强调口腹之欲的重要性。 可以不买衣服，睡僵硬死板的床垫，住二十平米的狭隘小卧室，可吃的和拍摄用的电子产品必须过硬。 一个是生活的所有欲望所在，一个是最大的爱好。 老高说昨天有人定了一只羊羔子，突然又来不了了。正好，今天可以拿来烤。 张三替老高对李靖瑶解释：“心急吃不了烤全羊。烤全羊要挑选一到二龄的羊羔子，宰杀后剥了皮，把头剁了，但脖子要留下。然后最关键的是腌制羊肉。佐料就不说了，烤全羊门派众多，西北全羊、内蒙全羊甚至还有南方的全羊五花八门。讲究一些的，要根据羊羔子的重量来配调料，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然后最重要的一步，腌制的盆至少要能放下两只羊羔子，将肉上涂抹好佐料，这样会不受空间影响更入味。腌制的时间，必须要够15个小时。腌制好后，还要把佐料和渗出来的血水全部洗净，这时候味道已经入肉了，所以如果今天现宰杀咱们就得明天才能吃上，咱们借了那伙人的口福了……” 他的一番话，让老高好感大生。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老高故意拿不新鲜的羔羊来款待他们呢。 张三是客人，他解释起来，更有说服力。 “老三，你也是个吃岔儿，厉害。”老高竖起大拇指夸赞。“说的一点也不错。” 于是，大家就纷纷望向张三。李靖瑶眼中带着点惊奇，不过却没说什么。 老高拿出烤全羊专用的架子，用铁丝绑了羊脖子、肚子和四肢。 又拿出炉子和一些多边形规则的机制木炭，老高问张三：“老三，这木炭你能看出点什么么？” 这也难不倒张三，他开口道：“一些串店的东北大串其实都不地道，因为大串吃的就是那烟熏火燎的味道，所以农家乐经常直接拿柴火来烤，脂肪都被燎化，所以肉肥而不腻，猪肉比牛羊肉还好吃。烤全羊却必须用炭烤，火要不急不缓，所以机制木炭最好。材料，以果木和落叶松为原料最佳，不添加任何东西。点着火之后，显然木炭的气体挥发一小段时间，等没烟了再架上去烤。” 这下，所有人都服了！ 如此吃货，让人无语！ 张三却道：“其实，我还听过另一种吃法，比较残忍，南方吃的比较多。首先，挑几个月大的羊羔，要膘肥体壮的，这样膻味小。先把羊羔身上的毛全都剪掉，再给羊羔灌泻药。羊羔把肚子里的东西排泄干净，把羊羔栓在火堆旁烤火。时间久了，羊就出汗。这时，羊羔想要喝水。不给它喂清水，而是准备一盆搅拌大料、茵香、胡椒等等香料的咸盐水。羊渴了只能喝这种带着味道的水，喝个一两天，香料味会通过活羊肠胃渗透到各个部位。折腾到这会儿，羊羔子不说死也差不多少，奄奄一息时再宰杀最后放进馕坑里烘烤。据说，这样烤出来的全羊外交厉内，皮脆肉滑，色泽惊慌，尤其是肉味特别鲜香，肥而不腻。只是手段过于残忍违和，我从来不吃。杀羊不过头点地，哪怕是生物链如此，太过残忍也是造虐。” 这种吃法，就连经常杀牛宰羊的老高都有点悚然，更遑论其他人。 李靖瑶却是想起有一次自己好像吃过这种烤全羊，自此发誓再也不随便吃了。 “老三我真想把你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你小子也忒博闻强记了，好像没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你一个南方人，比我这个北方人还懂烤全羊。”宝石老舅打心眼里佩服。 张三摇头：“我是中国人，不是南方北方人。” 他是那种自小就奔波流浪的特殊群体，他心里没有任何南北之见，走到哪都不觉得拘束，很快便能融入当地风土人情当中。 只有大饼子脸，好像百无禁忌，听得直咽口水。 这时，老高已经开始烤了。 先用刷子刷点清油，这样不容易糊。然后慢慢翻转。 宝石老舅说：“吃烤全羊就要喝酒，不喝不行。这玩意儿要全烤熟得烤四五个小时，要慢慢片着吃，烤熟了一层吃一层，等羊吃完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 老高的媳妇是蒙族人，骨架子特别大，很壮实的样子……她给客人端上来奶皮子、奶酪、酥油茶和奶茶等饮料点心。 李靖瑶道了声谢，吃了点奶酪喝的是奶茶。 酥油茶和关外的油炒面类似，对李靖瑶来说热量严重超标。 酒有李靖瑶从车上拿下来的好酒，也有老高拿出来的马奶酒。 老高说正八经吃肉前先喝点马奶酒。 两杯白汤下肚，宝石老舅便白话开来。 马奶酒起初喝着好像没什么度数，架不住后劲大。上头后，宝石老舅便肆无忌惮的吹嘘。 张三发现，没喝酒的李靖瑶每当宝石老舅说到有关李子龙的话题，就格外的认真。不但听他说，还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以及张三的反应。 他也不阻止宝石老舅，任凭他在那吹嘘。 反正他无愧于心，想听就听好了。 宝石老舅拿出手机：“老高你看，大饼你看，我和老三都上微信上的新闻了，这得多少人看得到？露脸啊！我们营救老虎，和老虎合影的视频在网上传开了。可惜的是，当时我害怕老虎伤人，没敢凑到跟前。还是老三虎比，竟然摸了摸老虎的脑袋……” 这货上头后，竟然直接叫出了他们私下才叫的大饼子脸的外号。 不过听说张三敢伸手摸老虎脑袋，李靖瑶又是诧异的看了看张三。 大饼子脸也挺服气，换位思考，如果换成是他，他肯定是不敢摸野生东北虎的脑袋的。 即便老虎不发威，你也不能把它当病猫看待。 大饼子脸大致相当于是李靖瑶的司机加保镖，负责她北上的行程安全。本身也算半个武人，同样向往这些热血事迹。 他忍不住开口：“老三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单薄，胆子还真大。你会玩飞刀，是不是也练过格斗？要不借着酒兴，练两手给哥几个看看？” 第25章 清醒的人不敢骑马 见所有人都鼓噪，张三摇头说：“不是哥们拿桥，是真没练过。玩过几天飞刀，业余选手。拳击格斗什么的，到是喜欢看，真不会练。” 大饼子脸面红过耳：“那就练练刀，让我们见识见识。” 他知道张三的刀送老高了，就从腰间摸出自己的刀递过去。 和狩猎直刀不同，大饼子脸的刀是满足军事规范制造的战术直刀，比狩猎直刀材质更硬，刀更加宽大，同时刀鞘没多少花样更具有实用性。 张三接过掂量掂量，这刀忒重了，忒大了。 竖起食指，刀柄根处抵住食指在掌心翻转，正握成反握，再切换成正握。 不是玩花活，他只是在试验刀子的重心。 环境很杂，到处是截断的干木头段子。张三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木头段，拿木炭在截断面画了个圆圈。 左手将木头段高高抛起，木段翻啊转啊的很快到了最高点。 张三右手陡然扬起。 “咄！” 木段被刀子惯性带的往前移动。 木段落地，宝石老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恶狗扑食的姿势把木段抢在手。 他仿佛炫耀般的把木段截面拿给众人看，之见刀尖入木三分，正扎在张三画的圆的中心。 那意思像是在说：我没吹牛比吧，张三是真的飞刀射中棕熊的右眼。 嘶…… 牙疼声响起。 大饼子脸看的都愣住了。 李靖瑶清晰顺畅的眉毛下，一根根交错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 老高不由得拿出张三送他的那把刀看了看。 猎枪打飞盘，固然需要技术。 飞刀扎飞木段，或许狗屎运也能扎中。 可张三不但扎中，且正中横截面的红心。大家都看见了木段翻转的有多快，这已经不光是准头了，需要多强的眼力才行？ 大饼子脸摇摇头说：“你这眼神应该进部队，国家需要你这种人才。” 不是说射击天赋，而是说张三能捕捉快速移动物体轨迹的能力，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老高拍拍张三肩膀：“就是太瘦了，兄弟你得多吃肉。” 说着，就把刚片好的羊肉递来。 全羊烤一层剔一层，永远都是外焦里嫩…… 这顿饭吃的很尽兴，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当全羊只剩下骨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 大家都喝多了，宝石老舅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叫嚷着去骑马。 张三的脑袋还保持一丝清明：“喝这么多骑马，那不成了醉驾了？” 老高喝的也高了：“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在草原上，清醒的人是不敢骑马的……” “……” 群情汹汹的来到马圈挑选，这些马都是训练好的经常供人骑乘，马房里罗列着马具。那些湿漉漉的大眼睛里除了温顺和好奇外，并无桀骜之色。 否则，马也是大型动物，虽然吃素，性格却不吃素，给人尥一蹶子谁也受不了。就好像大象，只要体格够大，发起性子管你是谁？ 张三没骑过马，酒气喷薄而出，那只棕毛母马闻了打了个响鼻有点不安，搞的他手无足措。 抬头看看众人，发现只有他和大饼子脸不会骑马。 只见李靖瑶走到马的左侧，伸手去牵缰绳，先是用她那能嫩出水的小手抚摸马的鬃毛，然后轻拍马的肋腹。那匹马便乖顺的跟她走了出去。 今天她穿了一身军工风的服装，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可人却还是那么有气质。 有的衣服搭人，有的人搭衣服。 张三学着李靖瑶的动作，可马却不安的挪动四蹄，那架势就像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子。 这让他十分无奈，难不成马也挑颜值么？ 这时，经过的李靖瑶就指点说：“每匹马的性格都不一样，你站在马的左边，大多数马都习惯骑手站左边。然后轻轻的推马头，等它移动后，轻抖绍绳。” 张三照做，果然，母马开始缓缓的动了。 他长出一口气，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大饼子脸那边又出问题了，只听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众人回头，发现他的脚被马蹄子踩踏了一下。 老高吓了一跳，以前就生怕游客骑马的时候出问题，今天喝的忘形了，加上都是宝石老舅的朋友，把这些顾忌都给忘了。 他赶忙说道：“你的步子跟马保持一致，并行着走。” 还好他的鞋面厚实，并无大碍。 等把马牵出去，老高这次想起了教张三等人如何上马。 宝石老舅仿佛找到了可以把张三比下去的项目，十分利落的上了马，骑在马背上得意洋洋道：“老三，用不用哥哥我去扶你上马？” 话才说完，就见李靖瑶十分在行的检查肚带的松紧，调整镫革的长度，将鞍翼整理平整，然后稳稳地优雅的上了马。 虽然比得过张三，却比人家李靖瑶逊了不止一筹，脸上的得意顿时被苦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没用别人扶，张三有学有样，虽然难免第一次骑马的笨拙，却也顺利的上了马。 当所有人骑在马背上后，老高又给大家讲解怎么扶助马前行左右转向和停蹄。 他特别强调的告诫说：“马鞭不是用来打马的，以前是用鞭子的炸响来催促马的前行，现在只是用来轻轻敲击辅佐内侧腿的扶助。” 新手跃跃欲试，宝石老舅这等老手也因为酒精上头而兴奋的想要打马疾驰。 马儿终于动了。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张三目前也只能让马缓缓前行。不敢疾驰，不是怕跌下马或者悬蹬，而是怕疾驰中的忘了该怎么减速，或者仓促间跑丢在茫茫的草原之上。 草原太大了，很容易迷失方向。 他试着去转向，左转然后右转再前行一一试探。 同时，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评书和小说里总说人马合一是多么的了不得。 所谓扶助，就是以手、腿、声音和坐姿这些细节来操控马。当马儿接收到指令，能够立刻做出相应的反应。骑手要知道该如何表达意图，马儿也应该自愿服从骑手的指挥。如果马儿能毫不犹豫地对各种命令平静而准确地做出反应，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能上，都表现出自然镇定和协调平衡，如果能做到这些，就会给人一种骑手不必发号施令马儿便能知道骑手的心意的错觉。 骑手指挥得当是一方面，骑马的姿势也要符合马运动的轨迹。 另外，马匹的要求也很高，顺从只是基础，好的马自信而专注。 当人和马能达到绝对的默契，那就是所谓的人马合一。人骑的舒服，马跑的欢腾。 据说，唐朝时有一种绝技，叫做“透剑门伎”，表演的骑士能从利刃林立的门中打马疾驰而过，而不伤毫发，那已经是神乎其神的技巧了。 不但骑士需要高超的技术，且马儿的自信和勇气也要严重超标才行，要不然就会双双毙命。 再看张三，此时还在战战兢兢的试探着。他的技术不行，马也不够聪明。 如果马没那么聪明，非打即骂是不行的。张三看着骑着马优雅从容和他擦肩而过的李靖瑶，就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去适应胯下这匹棕色的母马，而不是强求它变得聪明。 他仔细的观察着每一次自己发出指令后，座下马匹的每一丝肌肉的反应、马头颠簸的幅度等，以此来感应马的情绪…… 第26章 迷失 张三发现自己在研究动物心理方面挺有天赋的。 对小蜜如此，对座下的马也是一样。 别说，通过仔细认真的观察，他还真的研究出点名堂来。 或许并非这匹母马不够聪明，也非它不听话。毕竟马多，有可能是老高训练的不彻底，这匹马很多时候不能理解骑手的指令。 想想就懂了，这些马只是为了供那些游客骑乘，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初学者。 这个尾气能把城市温度拉升好几度的年代里，有几个人会骑马代步呢？但是，如果喊一句“谁有驾照”，估计举手如林。再不济，骑个电动车，续航力也比马匹强吧！ 于是，也没必要花费大量功夫把每匹马都培养的像军马那样训练有素。游客只要能够慢慢的直线骑乘就足够了，跑快了反而还有安全方面的担忧。或许，游客骑马，还要前面有人牵着才行呢。 而通过细微入至的观察，张三发觉，当母马不能理解骑手的表达时，它会轻微的朝左侧偏头，颈部的肌肉会产生轻微的颤动。 就像是一个老师教学生，老师说这个问题很简单，你懂没懂？学生会紧张，说懂了吧，是真没懂。说不懂吧，又怕被训斥。 操蛋的驯马师或者骑士，可能就像是操蛋的老师那样，不分青红皂白：人家都懂怎么就你不懂？人家都学会了怎么就你学不会？人家不找别人打架怎么就找你打架？人家…… 人家尼玛勒个比啊人家！ 学生遇上这样的老师最倒霉，马儿碰上这样的驯马师和骑士最倒霉，一个道理的。 这样想着，张三便回忆李靖瑶的样子，通过各种轻柔的方式来安慰它，鼓励它。 通过马儿的细微到常人难以察觉的微反应，来判断它是否体察到自己的安慰和鼓励。 可能是太入神了，他没察觉到，自己的扶助手势、姿势和声音等，已经严重的偏离了老高的教导。他此时完全按照马匹的意愿来发号施令，身体本能的迁就着它肢体肌肉的起伏来骑乘。 马儿愿意听从的，他会矫正自己的命令。只要马儿觉得欢快，他便随时调整自己的姿势。 于是，母马越跑越快，四蹄飞扬，枯草在身后乱飞。 他精神高度集中，投入到都没发现甩脱了宝石老舅，越过了老高，连最前面的李靖瑶被超过，他都没发现。 李靖瑶被前面风驰电掣的张三和棕色母马吓了一跳，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两腿夹了夹马腹，准备来个直线超车。 她是有过严格而缜密的马术训练的，在她那个圈子里的许多女孩子都懂的骑马，国外的一些富家子弟甚至还成了专业的骑士，在赛场上和同行一较高下。 但是，她从来没在草原上放马飞奔，这种天地间任意遨游，没有任何世俗羁绊的感觉太好了。 这种感觉，哪怕是飙车也感受不到的！ 加上这段时间心里的压抑，在今天的草原驰马中得以释放。 座下的马的确在加速，可让她诧异的是，却被前面那匹看起来不大自信也不大精神的普通至极的母马越落越远…… 被一个初学菜鸟给甩脱了？ 被一匹她眼中的劣马给甩脱了？ 那不能够！ 李靖瑶相信自己的骑术，相信自己的马比张三的那匹要好的多，她自信挑选的是马厩里最好的那一匹！ 加速，再加速，再再加速…… 没追上…… 再追，马都累的疲了，前面的马虽然没提速，但始终如一的快！ 那个连上马都费劲的初学者，此时却黑发飞扬，坐姿十分潇洒，一副神采奕奕精力充沛的样子！ 不科学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不但马疲了，汗涔涔的李靖瑶都能感受到马腹的那股湿热，就连她自己都骑的累了。 这时，前面的马终于减速了！ 哎呀我的妈，还以为你们是永动机呢！ 前面的张三翻身下马，李靖瑶趁机追了上去。 张三眼中闪着兴奋的神色，而那匹棕色的母马，原本温顺而腼腆的一双大眼睛，此时却信心饱满，神采飞扬。 张三去摸它的脑袋，它还用脑袋拱了拱张三的胸口。 后面的李靖瑶看的啧啧称奇，就算曾经那个教导过她的传奇驯马师，也不能第一次便把一匹马给调教的这么好。 刚刚前面的一人一马，居然达到了高度的协调，那种自然而然的配合让她这个从小便被调教骑术的人都叹为观止！ 难道这也是他的天赋？ “你以前骑过马么？”李靖瑶好奇的问道。 “并没有，骑马太爽了，就是大腿内有点磨得慌。”张三兴高采烈的说。“这匹马真是一匹好马！伙计，好样的，你就是马中南波万！” 李靖瑶：“……” 你是瞎么？ 你从哪能看出来这是一匹好马？还南波万？南波一万都费劲吧！ 这匹母马此时已经能准确的捕捉到张三给予鼓励的信号，仰头唏律律叫了一声，又拿头拱了拱他胸口。 张三无师自通的从马鞍夹层里拿出抹布，给它擦汗。 汗涔涔的再被冷风一吹，马也是会感冒的。 两人给彼此的马收拾了一通，牵着溜溜达达的往回走。 李靖瑶好奇张三是如何把这匹马调教的这么好的。 张三老老实实的回答：“原来驯马很简单，我就和它沟通感情就好了。好孩子是鼓励出来的，好马也是鼓励出来的，道理是相同的。” “……” 李靖瑶有种没法和他沟通的感觉。 每个驯马师，每个骑士，每个长在马鞍上的牛仔都会和马沟通感情，可恐怕他们都做不到一次性给马建立自信心。 人有自信心，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潜能。马有自信心，能跑出不可思议的成绩。 自信心真的很重要。 可张三真没撒谎，他的确就用了一个沟通感情的技巧，只不过其他人难以学习罢了。 有那么一群心理学家，他们专门研究人的微表情。但是，他们需要镜头辅助，事后来回反复的观察，才能看懂一个人的情绪以及是否说谎等等。 说白了，张三不过是在研究马的微表情。 只是，普通人没有他的眼睛，看不透马的情绪。 沉默了片刻，李靖瑶忽然目光灼灼的盯着张三看：“其实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人。” 好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张三干脆的挑明了说：“你的身份，你的意思，我大概都猜到了。你姓李，子龙也姓李。你和子龙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姐姐，亲姐。怎么，他从来没跟你提过我么？” 虽然有所猜测，可张三还是没想到眼前竟然是李子龙的姐姐。两个人的气质大为迥异，让人意想不到。 摇摇头，张三道：“没说过。他不怎么跟我们说家里的事。姐姐，你是觉得子龙主意正，性格刚愎，像宝石老舅是没办法说动他的。所以，你觉得这一趟探险是我撮断的，是吗？我如果说，在这趟探险之前，我还是个很内向的人，甚至不善言谈，你信么？” 李靖瑶笑了。 她平时不用故意端架子，气质、美貌和言谈举止就能让人高山仰止。她笑的时候，又那么包容、慰藉，像是温暖的蔚蓝海。 她随手折断半截羊草：“你的背景，性格，只要有迹可循的事情，我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子龙身边的人大多抱有各种目的，如果不管理的话，他从小到大不知道要栽多少大跟头。但是总要让他吃些小亏，他才会成长。当时，我们都以为你不过是个想要混吃混喝的普通人，让你骗他点钱，再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也不是件坏事。以后，他总能分辨哪些人是别有用心的。只是没想到，他这次栽的跟头太狠，把命都搭上了。然后，这几天我发现你比王胜利聪明多了。” 听了她的话，张三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宝石老舅是真正的老油子，但除了油滑，性格实际上极其容易上头，爱吹嘘玩闹。李子龙再怎么说也是成功人士调教出来的膏粱，情商智商还是挺高的。若要说宝石老舅这种人能把李子龙耍的团团转，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李靖瑶显然怀疑张三了。 这真特么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若还是原来的张三，就算李靖瑶是傻子，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只是，李靖瑶把事情想的左了。或许，她以为自己是某些人故意派遣到李子龙身边，将他引上歧途的。 这可真是冤枉了。 最后，张三只能说：“这事儿，真是子龙的主意。我基本上是随着他的喜好行事，不过在混吃等死罢了。” 李靖瑶点点头，话题一转：“你和快火签了份合同吧？你的合同，比快火直播最火的直播还要优渥。我记得，合同中提到过，你不但要来黄粱岗探险，接下来还要去天使城，对吗？” 张三愣了愣：“那是子龙拟的合同，我没细看，不过和黄粱岗一样异想天开罢了。” 他没明白李靖瑶的意思。 “我觉得，无论从道德上，还是从法律上，以及其它方面考虑，你都应该尊重这份合同，把该完成的工作完成了，该履行的义务履行好。” 张三这下明白了，她是在威胁，也是报复。 天使城是什么地方？ 当病毒爆发，有一些小国几乎被灭国。剩下的，实力弱的，至今还被病毒肆虐。 中美洲的天使城闻名遐迩……因为天使城里全是丧尸，天使和魔鬼，具有反讽效果。 该国本就是结核、疟疾和艾滋病在中美洲传染率最高的国度，加上军备和警力严重不足，当丧尸病毒来袭，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当灾难来临，众志成城犁庭扫穴般横扫病毒的，恐怕也只有我大中国。 当时李子龙异想天开，觉得做荒野求生类直播，就一定要去这些危险但出名的地方才行。黄粱岗小试牛刀，天使城之行才能让他们在网红界占一席之地。 糟女人，坏滴很啊！ 这个时候，夕阳已经坠入地平线，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正要说点什么，一声狼嚎响起……两人恍然发觉，原来他们已经分不清方向！ 第27章 尥蹶子 冷不丁被狼嚎声吓了一跳。 这时，两人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忘记了来时的路。 草原上，任何风吹草动总让人感觉来自四面八方，难以辨别方向。 再怎么聪明，气场再强大，面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潜伏在荒草垫子里的猎手，李靖瑶还是难免感到慌张。 人在慌张的时候，就会本能向强者靠拢。 李靖瑶贴近张三，声音有点发颤：“怎么办？是狼吗？它们在哪？” 张三穿着的是一件宽松的冲锋衣，兜里还揣着折叠起来的航拍器。 他将航拍器拿出来，将手机递给李靖瑶：“你连接航拍器，我启动航拍器，这玩意儿能当望远镜使用。” 这边张三在打开折叠，启动。那边李靖瑶却被弄糊涂了，因为张三的手机上app图标很奇怪，应该是下载了特殊的主题。 但是，她自诩聪明，不想给张三添乱，摆弄一会儿，手机上果然出现了航拍器的画面。 “咦？怎么忽然就开播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三哥速解答。” “那个不是那天的漂亮小姐姐么？” 张三拿回手机，发现直播被她给打开了，哭笑不得将错就错的操作航拍器升空。 针茅、羊草长得很高，缓坡上是一些牧草和山药，风吹过来大片的枯草划出一道道黄浪。 虽然看起来壮观，却同时遮住了狼的踪迹。 张三不知道这群狼是盯上他们了，还是随便叫唤一两声而已。 “别怕，可能只是经过的独狼，它们需要在草原上用嚎叫的方式互相联络。咱们视线不好，它们也一样的。”张三安慰她说。 草原狼在上世纪末，被人们大量的捕杀。因为狼饿了不但会捕食牲畜，饿急眼了连人也不放过。 当人们发现狼在草原的生态系统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时，草原狼数量已然锐减。 这种悔之莫及，在世界各地不断重复上演，人类造成的第五次生物大灭绝正在进行时。 病毒对人类很不友好，对自然界的其它生物却是个发展的契机。 草食性动物的增加，使得草原狼数量也在逐年递增。 只是，张三的话刚说完，就被打脸了。 很快，二人从屏幕上看到他们周围的枯草丛劈波斩浪似的被分开，那些潜行匿踪的草原狼正闷声不响的将他们包围。 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狼嚎，那应该是狼王发号施令，完成最后的合击。 这就是人类和自然界动物的无奈，彼此视对方为“害虫”，一方做大，另一方必然就要让步。 偶尔，从镜头里看见绿森森的眼睛，张三只觉得头皮发麻。 “上马，朝这边走。” 张三挑了个草丛波动最小的方向。 两匹马躁动不安，显得十分害怕。 要不是被扯着缰绳，它们早就自己跑了。 上马，没等指挥，两匹马就颠颠的跑了起来。 可能是天愈发的暗了，草木皆兵，哪里都显得鬼鬼祟祟，总感觉有东西在暗里不怀好意的窥视随时准备发动阴险一击。 李靖瑶在后面紧紧跟着，心扑通扑通快跳出了胸腔。 忽然，前面草丛急骤分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瞳孔散发着恶意的直勾勾盯着两人两马。 这匹狼一米四左右长度，通体棕黄，体型还没有张三在黄粱岗碰上的丧尸犬大。 马匹登时受惊的驻蹄，吓得掀起了两条前腿。 别看张三和母马配合默契，可他毕竟是初次骑马，应变能力严重不足，这一下把他闪的身子往后一仰，两脚因向后的惯性抽出了镫子。 匆忙下，他侧着身体，按住马屁股踉跄的落地。 还好不是那种高头大马，否则今天肯定要狠狠地摔一跤不可。 母马不受控制的调头，那匹狼先是后窜到安全距离，然后往前猛扑。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张三匆忙间狠按了一下马尻，母马猛地抬后腿尥蹶子。 马踢一脚有多重？ 想想被撸啊撸里人马突脸有多疼就懂了！ 据说，有被马尥蹶子踢中的人，胸口都被踢的塌陷了。 这一脚很脆生，张三只见刚扑过来的狼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在半空中，那跟头翻的，比京剧里翻跟头的武丑还夸张！ “666，动作老帅了！” “那是狼么？” “三哥究竟经历了什么，一上来就被群狼围杀？” 就一蹶子，那匹狼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张三刚要翻身上马，就听李靖瑶一声惊呼。 他还以为她被狼给袭击了，结果转头一看，有一匹狼正要从他背后偷袭。 他能看见扑来的狼的长长獠牙、它眼中偷袭得逞的嗜血兴奋。 李靖瑶干着急帮不上忙，吓得手脚具软。 水友看的冷汗涔涔，都忘记了发弹幕。 此时，上马已然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张三右手环住马鞍，一腿撑地上为支点，另一条腿恶狠狠地抡了起来。 “啪！” 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中了偷袭的狼头。 没等站稳，他便一拍马腹。母马踢踢踏踏拖着张三往前跑动。 刚越过李靖瑶，她的马很有灵性的自动跟上。 而此时，张三还挂在马鞍的一侧呢！ 后面被踢的狼并无大碍，铜头铁尾豆腐腰，脑袋真不是它的七寸。摇摇晃晃的起身，紧追不舍。 侧面草丛一动，张三眼力惊人，预判的一脚踹了过去。 嗷唠一声，有一匹狼的鼻尖恰好被张三踹中。可能不会要命，但是真疼。张三都替那匹狼疼了一秒！ 可是紧接着，前面草丛又动了。 张三一拉缰绳，母马早和他有了默契，瞬间调头。 如法炮制，张三狠按马尻，母马再次尥蹶子！ 砰！ 嗷…… 李靖瑶却没这么好的眼神，从张三身边冲了过去，直接在那匹倒地的狼身上踩踏过去。 嗷，呜…… 那匹狼的嘴角很快流出了血沫子，出气多进气少！ 几百斤的重量，不是它能承受的住的。 等冲了过去，李靖瑶下意识的拉缰绳停下，她怕在没张三的情况下被偷袭！ 事实上，狼喜欢从背后偷袭，而不是正面刚。 刚才的那匹狼只是恰逢其会，加上张三提前预判，这才将它踢飞。 后面被踢了脑袋和被踹了鼻子的两匹狼，这时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张三只能拉一面的缰绳，按道理他没办法指挥母马继续调头。可就在这时，他轻轻的推了一把马头。 可能是之前建立的信任起到了作用，母马真给力，听话的转头，两条后腿大胆的暴露在狼的正面，却没有惊慌逃窜。 然而，之前同伴的惨状，让向来喜欢从背后偷袭的草原狼畏战不前了。 尽管它们看到那匹马背对着它们，它们竟然不敢上前了！ 刚才一直憋了一口气的水友，这会儿终于缓过劲来，弹幕尽情的释放。 水友都疯了！ “我只想说，人有多大胆，地有……狼就有多惨！” “这是我见过最牛比的主播，没有之一！” “冲刚才的一波团战，我粉你到退休！” “秀狼一脸！” 仓促间，水友甚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什么萧峰重爪标葵花，起跳马氏跑动杀，那都弱爆了。刚刚的一系列动作，看的水友心旌摇曳，不能自已。这些动作，在动作片里都找不着。只能说三哥心脏太强大，生死关头，还能这么富有想象力！ 想表达自己的激动，可说出来的话是那么苍白，根本难以形容刚刚的精彩高光！ 而张三此时一手虚按马背，对着两匹狼勾勾手：“来，别怂，干就完了！” 它们却只是龇牙咧嘴恫吓，然后横着迈步，企图从马踢不到的侧面袭击。 张三或拉缰绳，或推马头，两条马后腿总是对准了它们。 李靖瑶平生头一次和这种男人接触。他足智多谋，面对生死危机也能保持水准之上的冷静沉着；他博闻强记，三教九流之辈皆能与之侃侃而谈。 这种人，轻而易举就能把一颗惶恐的心安抚下来。 可水友却没想那么多，当张三一句“来，别怂，干就完了”出口后，拿着手机看直播的水友，无不觉得头发倒竖，沸腾的热血直冲脑门。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李靖瑶提醒道：“张三，其它狼正在包围咱们！” 第28章 一匹别人骑不了的马 由于张三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其它狼只能将圆形的包围圈，变阵成箭头型。这种阵型一旦形成，张三和李靖瑶两人甚至都无法转向。 狼非常狡猾，善于团战，配合默契，它们狩猎从不靠单打独斗。 通力合作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在自身技巧不足的情况下却能轻松捕猎，坏处是狼群一旦太过壮大，它们领地内的食物就会显得捉襟见肘。 所以，大多数的草原狼群体只有七八匹左右。最多的不过10几匹狼，再多的话食物分配上就会出现矛盾。 像小说里动不动就出现的几十上百匹狼组成的大狼群，不敢说没有，反正鲜有人见过！ 眼前这个狼群，大概只有10匹左右，有两匹狼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也就是说，除了和张三对峙的两匹狼，其余的数量已经不足以形成有效的包围圈。 种种思考在脑海闪过，张三当机立断，喝了一声：“走！” 他冒险的先让母马跑起来，一路跟着助跑，猛地一个垫步腋下夹着马鞍爬上马背。 两人在草原疾驰，身后的群狼紧追不舍。 马的速度够快，狼的耐力够强。虽然距离拉开了，可却无法甩脱它们。 跑了不知多久，张三让李靖瑶停下：“狼最擅长长途奔袭，咱们要节省马力，溜达一会儿再跑，反正在速度上还是咱们占优势。” 他此时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李靖瑶戴着兜帽，晚风吹的她额前发丝凌乱，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发，浓点是熟女，淡点是闺蜜，嗯，大概是这个定位…… 张三笑了笑说：“姐姐，今晚上咱们也算共患难了。天使城那事儿，你看能不能？” 李子玉的姐姐，他也叫姐姐，算是套套近乎。 李靖瑶往后看了看，似乎在衡量什么。最后还是无奈道：“我爸爸把希望都寄托在子龙身上。老年丧子，他的心情你可想而知。这件事，其实是他决定的。如果你想因为这件事迁怒于我，把我一个人丢下，那也随你。”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她决定不了，干脆光棍的说个明白。 同时，经历了这次被草原狼袭击的事件后，她也不觉得张三是个心性有多坏的人呢。 关键时刻，他冲在第一线。生死关头，又让她先走，自己殿后。 自私的人，不说把她丢下喂狼拖延时间，可也不会像张三这么有担当的。 她怕把实话说出来，张三会将她丢在这里。 张三感觉李靖瑶就像是孙悟空，再聪明再厉害，也无法摆脱上面那位的五指山，她说的不算！ 张三点头：“那我只能想办法，度过这次难关了。希望你们守信，如果到时候我全身而退，希望不要再为难我了。这次事了，我和你们老李家再没有瓜葛。” 沉默了一下，李靖瑶笃定的回道：“我给你保证！” 两人击掌为誓！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三是把麦关了的。 “心碎，竟然关麦说悄悄话，三哥不要伦家了？” “三哥太有才，女人都挡不住！” 仿佛有块横亘的石头，虽然挪不开，但是可以拿布暂时罩上，气氛融洽了不少。 让马休息一会儿，张三又听见了狼嚎。 这也是狼的战术，长途奔袭加袭扰，让猎物心神大乱身心疲惫。 果然，狼嚎是有效的。李靖瑶那匹马又开始变得不安，值得称道的是，张三的那匹母马好像胆子大了不少，竟然在淡定的吃草。 动物、人其实没什么区别。有一些去歌厅不好意思开口唱歌的人，一旦开了口，就启动了麦霸模式……从此，鬼哭狼嚎也是你，折磨人没完的也是你！ 正当张三要骑上马继续跑，远处有引擎的轰鸣声传来。 这声音很响，却不是超跑的当当当，而是一种哐啷哐啷的很糟糕的声音。 随着声音传到，一束昏黄的车大灯光芒也照了过来。 张三见了大喜过望，迎着灯光打马飞奔。 身后的狼嚎却戛然而止，灯光是张三他们的曙光，也是狼群的猎食希望的破灭。 这是一辆卖相奇特的车，前面看着像吉普，后面看着像皮卡，车厢的铁皮凹陷众多。 这种车在关外有个统一的名称：四不像。 是由老吉普车改装而成，可爬山，能下河，四项全能。 开车的是老高，副驾驶坐着宝石老舅，后箱上站着的是大饼子脸。 大饼子脸满脸惆怅，当看到骑马的张三和李靖瑶后，脸上的喜悦爆裂开，笑的嘴都咧到耳后根了。 他真怕李靖瑶出了什么事，那他吃不了兜着走。 宝石老舅哐当打开锈迹斑斑的车门下车：“老三，你小子太野了，带着小姐姐跑没影了，让我们一顿好找！” 原来，他们发现不见了两人的身影，三人吓得醉意全无。赶忙回去开车，顺着两人的路线追去。 老高熄火下车，大饼子脸飞快的从车厢跳下，差点摔个狗抢屎。 这是张三的不是，他赶忙道歉：“对不住大伙，让你们担心了。之前不知道跑了多远，以为让马休息休息，溜达溜达就找不到来路了。还好大方向是对的。” 老高很豁达，换成别人给你甩脸子都是轻的，出口训斥一顿那也没毛病。 客人出事，他总要担些责任的。 老高哈哈一笑：“没事就好，没碰着狼吧？” 张三和李靖瑶相对无言。 嚯！ 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感情真遇上狼了？ 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老高建议道：“女士上车，老舅你骑马。老三冷不冷，不行的话你开车，我也骑马。听见车声，听见我们说话，狼群就不敢来了。” 李靖瑶惊魂稍定，看看座下的马儿，摇摇头：“还是我骑吧，他太重了，这马今天累的不轻，多亏了它们我们才能脱险。” 张三更是说：“高哥，现在这匹马，恐怕除了我别人骑不了了……” “扯淡！”宝石老舅不信。“虽说你小子骑马学的挺快，可也不能你骑过的别人就骑不了。” 说着，就上前接过缰绳，起身上马。 结果，无论他呼喝也好，磕马腹也罢，这匹原本温顺的母马根本不动。 “诶呀我曹，跟我赛脸是不？” 宝石老舅怒了！ 张三一看，赶紧把他拉下马：“还是我骑吧，你这样对待马，它要是走的话就怪了。” 水友看的大乐！ 之前，张三和母马配合的场景太震撼，那种比人与人之间还要默契的配合，令人羡慕。 等张三上了马，只是摸摸马脖子，在它耳边轻轻低语。 也不见他有别的扶助，母马踢踢踏踏欢快的动了起来。 老高看的啧啧称奇，李靖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宝石老舅却看的直挠头。 从小就骑马，甚至骑出了罗圈腿的他此时不懂马了…… 第29章 每天壮三两 一路上平安无事，狼群并未跟上。等回到老高家里，都已经很晚了。 老高媳妇要给忙活做点饭吃，张三一再推说自己不饿。 让人家忙活着找自己，回来再蹭吃蹭喝，那太不像话了。 最后，老高媳妇还是给端来了手抓肉和一些奶酪。 张三忙不迭的说：“谢谢嫂子，麻烦嫂子了……” 高热量，高热量，还是高热量！ 李靖瑶却和大饼子脸告辞，驱车离去。 临走前，她对张三说：“别的事我无能为力，但你在快火的礼物钱，我可以打招呼让人提前给你结算。不等我回到中海，钱可能就打入你的账户了。” 这个人情得领，张三客气道：“谢谢你，这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张三正愁钱的事呢。 合同虽然优渥，但基本细节还是照规矩来的，钱要到月才能统计结算。 目送汽车尾灯消失在草原的夜色当中，宝石老舅长舒一口气：“总算把这娘们给送走了。” 然后用肩膀撞了一下张三，挤眉弄眼道：“老三，咋样，是不是在草原深处，和那小娘们升华了友谊？” “友谊没升华，霉运倒是升华了。”张三啐了口唾沫。“你猜怎地？黄粱岗是你最先提起的，最后却是我承担了所有后果。” 宝石老舅追问他发生了什么，张三将李靖瑶的话复述一遍。 人家内心巨大的悲伤和愤怒无处发泄，最主要的是巨有钱。万一失去理智，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并且成功的几率很大，且有能力“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 “呃……”宝石老舅十分不好意思。“老弟，你看这事儿闹的……是哥哥我破车好揽载，接了这么个烫手的活。天使城那地方，真的去不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 见张三的脸色难看起来，宝石老舅才住嘴，然后一脸的讨好：“你没把我的事儿给抖出来，那我得谢谢你。知道你手里不宽裕，这样我给你这趟天使城探险赞助点经费。然后也别急着回中海了，就在这边住上一段时间，散散心，一切费用包在我身上！咱哥俩现在是过命的交情，今年过年就在这过吧。” 现在所有担忧尽去，破财免灾那都成了小事。他同时也知道了张三亲人不多，说起来可怜，逢年过节的心里得有多难受？ 这番话倒是发自内心。 “钱就不用了，不过老舅你人脉广，得帮我点忙才行。” “只要不违法乱纪，在我能力范围内，包在我身上。” …… 张三被安排住在了老高的家里。 由于当初游客络绎不绝，老高家是有民宿的。 张三惊喜于宽大而现代的卫生间：洁净的瓷砖地面、抽水马桶和洗漱池，还有高高挂起的电热水器。 草原上有七个月之长的采暖期。老高家采用高保温墙体和太阳能供热技术，所有这些房间甚至是可以拆除移动的，想建在哪就建哪。 屋外寒冷，室内温暖如春。 所以，别看外面好像乱七八糟，散发着马、牛、羊粪的刺鼻气味，其实住的挺舒适。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张三就出去跑步。 老高和他媳妇也起床干活了。 长期坐着工作，人会感觉虚弱乏力。偶尔去健身房，并不能彻底的改变这种虚弱感。比如，缺乏锻炼的人，每天花费一个小时健身，身体可能持续半个月有酸痛感。 进行体力劳动，却能感受到血脉喷张充盈，手背上的血管会鼓胀起来。整天的体力劳作，酸痛感可能三两天就消失，身体会快速适应运动。 张三喜欢这种感觉，体能充沛可以让他自信。 他要为即将进行的天使城求生探险做准备，快速让自己变强。 不过在开始之前，他给自己拍了一张赤着上身的照片，以及给体重秤的数字做了特写。 跑半小时，又去帮老高他们提着草料饲料喂马喂牛。 老高龇牙对他笑：“你城里长大的，能干的了这个？” “人逼到份上，什么活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我就是闲不住的性格，必须干点什么才行。”张三说着把草料倒入木槽。 老高若有所思，想了想说：“昨晚上，我听你和老舅的话，意思是还要继续做直播？” 尽管不想再冒险，可现实不允许啊！ “是啊，看看再找地方搞一次直播，然后就不做了吧。”张三有些无奈的说。 这时，老高突然笑了。他意味深长的说：“我这些年没少折腾，见的人也多。虽然老三你是大学生，可我看得出你未必是坐办公室的料。让你天天闲着，你肯定受不了。我看你早上起来跑步，你这是想练体能么？如果出去闯荡，特别听你们说还要去国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太瘦了！别的地方我没去过不好说，但在老毛子的地盘上，看你体格子弱，他们是真会跟你咋咋呼呼欺负你。你想不想练桑搏？” 所谓技多不压身，张三闻言大喜。 他只懂得一些健身的知识，却没练过搏击。 桑搏这词拗口，一般人会觉得陌生。其实这是老毛子的传统格斗术，翻译过来意思是不带武器的防身术，一般分为运动和实战两种。 桑搏被系统归纳，变成战场上的杀人的招数，还是在老毛子战时的事。 既然老高主动提起，张三自然满口承认自己想学。 现代格斗术，体能是基础，力量是升华，抗击打能力是进步，其它反而是最次要的。否则技巧再精妙，打的软趴趴的，三两下就没力气了，挨不上一拳一脚就被ko，那练一万年也是白费。 蹦来蹦去却龇牙挑衅的那是猴子…… 老高没有教他高深的内容，只是让他跑步，跳绳，然后多吃肉并储蓄脂肪。听起来，一点都不科学…… 直到日上三竿，张三和老高他们吃完早饭，宝石老舅才悠悠醒转。 听老高说多吃肉、储蓄脂肪，宝石老舅睡眼惺忪的直拍大腿：“就是这么个理儿。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不吃好的，在炕上那事儿都不行，更别提练格斗。唐朝那个什么、什么薛仁贵，没显赫的时候，把家里都吃穷了，邻居都管他叫饭桶。你看，吃得多，后来当将军了吧？” 老高：“……” 张三：“……” 宝石老舅继续嚷嚷，伸出三根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老三，要我说啊，你每天就壮三两，一个月就是十斤，有半年时间，就长成个壮汉了。还得是吃啊……” 第30章 跳出花来 吃的很重要，饮食结构不但决定人的体魄，且能影响外貌。 真正外貌协会，对吃的都十分考究，尤其最近流行起的抗糖化。据说有些女明星，拒绝任何含糖食物，几年不知甜滋味。 甜味能让人感到幸福，科学是这样讲的。如果许多年不吃糖，那这个人真的很惨…… 老高要求张三多吃蛋白食物，多吃碳水，还好没让他天天吃含糖食物。 前两天时间里，他每天就是跑步、跳绳，偶尔老高让他练鲤鱼打挺…… 这就奇怪了。 跑步跳绳练耐力，鲤鱼打挺为了啥？ 张三每天都要拍摄自己的训练，有时候用航拍器，有时候让宝石老舅手持稳定器，在他要求的机位上拍摄。 莫名其妙的练了两天，老高才说：“因为你要速成，让你分开练腰腹力量和臀部以及大腿，那周期要长的多。鲤鱼打挺主要让你快速掌握核心的协调能力以及平衡，但练太多会伤身体。你身体瘦，缺乏锻炼，所以先要让身体活跃起来，才能进行力量练习，今天我教你花式跳绳。” 老高很壮，不是练健美的那种壮，反而有点水桶身材，上下一边粗，所谓膀大腰圆就是他这样的。 看着笨重，可当他拿跳绳开跳时，张三和宝石老舅不禁刮目相看。 人家手脚动作协调，由最简单的，马上变跑步跳，单腿跳，踢腿跳，交叉踏步跳，转圈跳，双手交叉跳，开合跳…… 张三虽然能看清他所有动作，但老高变幻的太快，记不住啊！ 演示一遍，把跳绳放下，老高微微气喘：“现在体能跟不上，以前连着跳一个小时不带打断的。” 两人听得咋舌，不知道老高是不是在吹。 老高继续道：“黄种人和白人、黑人的体质有差距，可将差距拉大的真正原因是饮食结构和生活习惯。我真没吹，如果你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和饮食习惯，你们也能做得到。说远了，老三我一样一样的教你，这些花样跳绳能让你步伐变得灵活协调……” 张三曾经玩过街健，还拿过一些奖杯。运动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只是，花样跳绳，他基本没练过。 老高先叫他简单的跑步跳。 宝石老舅猎奇心重，率先试了试，结果左右腿总是一圈下来就被绳子绊住。 轮到张三，他第一次也被绊住了。 第二次，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当跳绳抡起来，他能够清楚看得见绳子运动的轨迹。 或许身体不够灵活和协调，但眼睛的辅助太强大，让他每次看上去仿佛马上被绊住，却险而又险的跳过。 于是，越来越快，空气里全是绳子的破空声，绳子快成了一道影子。 他把两臂抡的速度达到了极限，依然可以跳的过去，直到肺部吸气变得沉重才停下。 抬头一看，宝石老舅和老高都有点愣神。 宝石老舅拿着稳定器，咳嗽一声没说话。 老高点点头，矜持道：“嗯……不错，学下一个动作……” 这次跨度比较大，直接来双手交叉跳。 张三第一次依然笨拙的绊脚停下，不得不再次用眼力来弥补肢体的不协调。 当第三次起跳，他便能够连贯的跳了。 由慢到快，由快到飞快，满院子都是绳子的嗡嗡嗡声。 又是跳到肺部受不了，张三才停下。 宝石老舅一手拿着稳定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甲伸进嘴里咬着，眼神有点发直。 老高深呼一口气：“嗯……还可以。下一个动作……” 这次，张三终于到了瓶颈。 转圈跳，他在刚开始跳的时候是很顺利的。 只是，因为眼睛高度集中于运动的物体。 他身体在转，眼睛看着地面的时候，相对的就是看到地面在转。跳绳也在动，如果地面是横着转，跳绳就是竖着转。 可能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但张三眼睛捕捉动态的能力强到变态，这种仿佛四维的旋转，让他头脑产生不可抑制的晕眩感。 宝石老舅和老高发现，张三跳着跳着，身体就开始奇怪的倾斜，然后摔倒在地上。 而且，他不是那种踉跄着跌倒，而是很僵直的摔倒一侧。 “哈哈……” 宝石老舅大笑不止：“老弟，咋地了？喝脉动了？怎么摇摇晃晃地呢？” 张三揉揉肩膀，爬起来后，眼睛里仿佛都是圈圈。 这绝对是他得到超强视力后的第一个缺陷，第一个硬伤！ 他不信邪，也听不进宝石老舅的揶揄，抡起跳绳继续跳。 这次，比刚刚多坚持了几秒，依然是那么僵直的倒地。 不是他身体发僵，而是他晕眩的时候，感觉地面就是斜的，他调整姿态的时候，自然要随着地面倾斜。如果非得弯下身体，那会让他脑袋转不过来弯。 老高笑呵呵的说：“没事，现在不行，以后多练练就好了，放平了心态……”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强行的撑住了老师傅的面子…… 没用太久，张三把所有的花样都给记住。 除了转圈跳以外，他每种都能单独拿出来秀一波。 在宝石老舅和老高看来，张三身体极其协调，平衡感好的不得了。 但距离老高那种几种花样随便变幻的程度，还差了那么一点火候。 跳绳这种运动和踢毽子、打羽毛球、篮球有些类似，你能拿出来炫技的运动，就有可能成为上瘾的运动。汗流浃背，气喘如牛，把手腕摔骨折，把脚踝扭的肿的老大，也许就是为了球场边或者队员随便喊出的一声“好球”！ 单独某种花样，已经难以满足张三。他此时甚至不用一直拿眼睛盯着，挺胸抬头也能很连贯的跳很久。 专注是他的一项优点，一旦沉浸进去便难以自拔。 这样翻来覆去的跳，也不知道跳了多久，只觉得两条腿像是灌了铅，并不是累，而是沉重。当这种感觉出现以后，他才停下。 抬头一看，老高不知去哪忙活了，宝石老舅把稳定器立在支架上，设置了跟踪拍摄功能，也闪人了。 他擦擦热汗，收起跳绳，跑去马厩和那匹棕色母马沟通一下感情。 母马湿漉漉的大眼睛从他进来，就一直盯着他看。 张三有种错觉，这匹马似乎把他当成了朋友。 尽管不能进行语言的直接沟通，双方却能彼此了解对方的意图。 这种感觉很玄妙，说出去没人信。 莫名的，张三把缰绳解开，也不牵着，自己在前面走。 他听见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忍不住咧嘴笑了。 出了马厩，穿过了院子，走在草原上吹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凉风。 一人在前面走，一匹棕色的马在后面悠闲的跟着，也不乱跑。 一群像是外地游客的人路过，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个人为什么不牵着马？不怕它跑了吗？” “就是，草原这么大，人肯定跑不过马，跑了就找不着了。” “那匹马很听话的样子，可能是把马当宠物养，就像狗那样听话。我拍张照，发微博上说不定会火。” 女孩拿手机仔细端详刚拍的照片，旁边的男生凑过去看了一眼：“咦？这人有点眼熟？那匹棕色的马……啊，我知道了，这人是三哥！” 第31章 感觉自己喝上了头 旁人好奇，七嘴八舌问“三哥”究竟是谁。 男生开始显摆自己的见识：“三哥都不知道？你们天天唱‘这人间袅袅炊烟’，这首歌就是三哥唱的。据说是他为粉丝现场作的词。还有这两天被刷黏糊了的短视频，叫《战狼集锦》，你们肯定刷到过吧？” 见几个女孩先点头又摇头，男生遗憾她们只听歌没看过这个短视频。 实在太精彩了。 他觉得，短视频比三哥作的那几首歌要精彩的多。 于是，忍不住把手机拿出来，在“颤音”上翻出短视频，给她们几个看。 视频上，发黄的草被风吹得波浪起伏，有明显几道非同寻常的轨迹，划过波浪朝中心处的一男一女和两匹马席卷而来。 两人上马疾驰。 一张狼脸蓦然出现眼前，马受惊扬起前蹄，三哥没坐稳被晃了下去。 几个女孩忍不住发出惊呼。 这时候，bmg激昂起来。 紧接着是三哥和座下马匹令人眼花缭乱拍案叫绝的配合。哪怕平时不喜欢看动作片的女孩子，见了也觉得心神激荡。 视频刷完，男生得意洋洋：“是不是很厉害？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三哥和那漂亮小姐姐被困在草原上，被狼追杀。一人一马，杀出来一条血路。你看他和马的配合，这可能就叫做人马合一，骑术的最高境界。特别是你们看最后，三哥让马调头，马屁股对着狼。换成是一般的马，早就吓得跑了。怪不得那匹马不用牵着，它太聪明了，人和马之间的信任，根本用不着牵。” 几个女孩七嘴八舌的交口称赞，本来是不懂的，被男生一说就看明白了。 再看视频的点赞量和评论数，有点吓人…… 男生收起手机：“我觉得三哥以后能火，我先找他要个签名……咦，三哥哪去了？” 光顾着白话，等他再抬头张三已经走远了。 张三带着马溜达一圈，骑马赶了回去。 跳绳练习，果然是有用的。他此时上马，动作利落至极。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锻炼。 有人说胖子瘦下来难，有人说瘦子长肉难。其实只要合理训练＋科学饮食，二者皆不难。难的是你没那经济条件，没有大量的空闲时间…… 天天牛羊肉和奶制品，蔬果不断。就如同宝石老舅说的“每天壮三两”，实际上张三可能每天体重增加的还不只是三两。 他加上了一些自己所知的徒手健身，偶尔推推轮胎，抖战术绳，再到老高教他抡大锤砸轮胎、摔弹力绳、做引体，以及后桥顶地转头练颈部肌肉。 当他用半个月的时间，习惯了发力方式，学会了所有训练方法后，老高又给他讲解七腿八摔的概念。 桑搏杂糅了许多摔跤技法，本身老高就会蒙古摔跤，所以当初练起桑搏感觉游刃有余。教给张三的技法，多半有老高自己的风格。 反正桑搏流派众多，谁也不敢说自己的就是正统，只有最科学最实用的才是好的。懂些格斗知识的人，总拿以色列马伽术和桑搏相提并论，说它们都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战场杀人技。其实马伽术严重缺乏实战的检验，噱头挺响亮，事实上如何就另当别论了。 项目在一点点增加，由于不是擂台竞技，老高的训练更加偏向于实战。 他会拿两根短木棒，模仿手持武器的敌人，朝张三抡打。 张三要靠之前跳绳练习的灵活和协调，加上老高教他的步法躲闪。 老高的棍子起初抡的很慢，但两根短棍左突右击，笼罩了几乎所有躲闪点。 宝石老舅拿稳定器在旁边拍摄，左棍劈砍，张三用了v字下潜躲闪。右棍横扫，张三小幅度后仰，险而又险的避开。 短棍一下接一下的抡来，张三次次都能躲过。 张三的这种强到令人发指的适应能力，其实宝石老舅和老高都万分羡慕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有一大半是眼睛的功劳。 他们只看到了结果。 就见老高的短棍越来越快，打击力度不知不觉的也再加大，空气里鼓荡着棍子的嗖嗖破空声。。 宝石老舅骇然失色，这要是打中了，青紫只是等闲，把胳膊打骨折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确实让张三手忙脚乱了一会儿，可转眼间他又适应过来。 主要是肢体跟不上眼睛，可这些天也不是白白浪费的，他的训练起到了作用。 老高停住，喘匀了气把棍子一丢：“这样下去，很快我都没什么可教你了……” 老师傅的脸面终于挂不住了。 话虽如此，张三还是陆续的和老高学习了拳法、膝法和摔跤。 光是这些，已经足够张三摸索。他还没来得及去学习桑搏的最重要的一环“地面技”，出发的日子就即将来临。 这段时间，张三投入到学习当中，不知道自己火了几天，热度又降了下去。不知道他的《战狼集锦》在网红界掀起了小小的波浪。 颤音短视频软件上，大大小小网红最喜欢的就是跟风模仿，翻唱的歌可能比原唱好听，翻跳的舞蹈可能比原作者更红。但和狼搏斗的桥段，却是没人能模仿的来的。 不过，他却掀起了一阵“马术风”，不少骑士玩起了花活，各显其能的陆续登场，也有比较火的。 因为张三，马的价格都有略微的上升浮动…… 这些他统统不知，他基本把所有别人玩手机刷视频和微博的时间，都用在了训练上面。 训练的最后一天，他脱掉了上衣，只穿了一条薄薄的裤子站在体重秤上。 738公斤！ 对着镜头，他皱眉搞怪的竖起了拇指…… 张三有微博，以前只有两位数的粉丝，经过他几番折腾，此时粉丝量达到了六万。 这天，张三的微博突然更新了。 【看到大家的留言，有求直播的，有求视频的，有求歌的，有求鸡汤的，有求照片的，还有求抱抱的？不是不抱，时候未到……视频来了，你们想要的都在其中，你仔细品ing】 吴十度黑等老粉丝，几乎是冲刺前进点开视频的。 三哥一身藏蓝色合体衬衫，袖口随意的挽起，抱着一款老旧到掉漆的吉他对着麦，盘腿坐在地板上。他后背上还趴着一个脸带有着淡淡高原红的小姑娘，笑的前仰后合，豁牙漏齿的十分可爱。胖乎乎的小脸蛋，像极了小学生作文里描述的红苹果脸蛋儿。 有细心的粉丝注意到，三哥变壮了！ 露出的小臂肌肉虬结，手背青筋毕现，脖子似乎也粗了一圈。 三哥扶正麦，对着镜头挑挑眉：“送给我自己，送给大家，送给所有人一首《感觉自己喝上了头》，哦，说错了真抱歉，送给你我所有人一首《攀登》，来music……” 啪……一声响指。 手指头拨弄琴弦，c调和弦，44拍，fgam……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努力？赢得什么，才叫，胜利？ 你曾否问自己？ 爱，oh爱，oh爱，gotmefeelingdunkandhigh…… 画面转场，音乐不停，张三站在体重秤上，数字显示的是669。 略微怀旧的滤镜，做的恰到好处，暗示这是过去式。 字幕轨道划过：181身高669公斤，感觉自己喝上了头…… 正好应景了那句歌词。 画面交叉转场，一望无际的草地上，三哥跑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三哥跳绳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绊脚，三哥抡大锤反弹把自己肩膀硌的青肿……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努力？到底赢得什么才叫胜利？你曾否问自己…… 第32章 天使城里的魔鬼 花式跳绳让人应接不暇，青筋暴起中狂抖战术绳，堪比大师级的摇闪，快速转场中，张三的身体一天天变得强壮。 sohigh…… 视频极短，随歌曲马上到了尾声。 张三放下吉他，笑着扛起了背后的小姑娘，随着一窜窜的咯咯咯的小女孩小声中黑幕。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哪知屏幕一亮，张三站在体重秤前，深吸口气迈步上去。 738公斤！ 一个月的时间，长了近十五斤！ 有了胸肌的轮廓，腹肌倒是很明显，棱角分明，二头三头鼓胀不少。 张三竖起了大拇指…… 再次黑幕，弹幕飘过：视频由宝石老舅辅助拍摄，后期是我个人制作处理，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那么……请大家多做自我批评！哈哈，下次开播时间，x月x号，地点保密，不见不散。 “啊啊啊……好听到爆，单曲循环中！” “小女孩好可爱。” “难道就我一个人发现了吗？三哥一个月暴涨15斤，现在成型男了！” “感觉是假的，一个月怎么可能涨15斤肌肉？我健身五年，现在在京城xxx健身房，就没听说过谁一个月能长十五斤肌肉的！” “楼上估计在吹，三哥体脂明显增加了，而不光是肌肉，健身五年连这都看不出来吗？虽然现在块儿还不明显。” “求视频得视频，求播得播，求歌得歌，求抱抱，果然不是不抱时候未到，三哥也抱那小女孩了……所以，都散了吧。” “超级励志！” 视频虽短，信息量巨大。励志又幽默有趣，三哥总能给粉丝带来惊喜，总是在创新。 一时间，评论、转发量惊人，张三的微博粉丝量激增。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快火的最好的推荐位上，醒目的《生化危机求生》滚动播放不停。几万水友聚啸在直播间，盯着黑屏焦灼等待。 这天晚上六点整。 三哥的直播间如约的亮了。 一阵嗡嗡嗡的嘈杂声响起，十分刺耳。 镜头一阵摇晃，最后对焦张三有些憔悴的脸。 “我是张三，现在在直升飞机上。这架直升飞机是观光用的，病毒爆发后，它有了一趟专线——天使城！” “每隔一段时间，预订好的游客，会坐直升机来天使城居高临下看天使城，寻找刺激。天使城大家不会陌生吧？就是那个全城沦陷，被丧尸占据，至今还被封锁着的城市。” “没错，这次咱们直播天使城求生。” “来，朋友们，和我的粉丝打个招呼吧。” 最后一句是用英文说的。 镜头一转，水友才发现，飞机上还有很多人，除了张三外都是白人、黑人，黄种人只有张三一个。 “嗨！” “你好吗？” “嘻嘻别拍我……” 乱糟糟的打一圈招呼，镜头再次对准自己。 在水友费解这些人的身份时，张三做出了解释。 张三继续道：“由于经费有限，宝石老舅给我托关系，找了这么一架直升机。我辗转到美国，然后一路南下到中美洲，只能和这些朋友同行拼机，我穷啊……” 这时，戴着墨镜的老墨驾驶员回头吼道：“张，马上到了。我会降低高度，把你放在纪念塔顶上。” 张三的嗓音更加嘶哑了，因为噪音太大，他说话全靠吼的：“ok，放我下去！” 同行的游客纷纷捂嘴：“不是吧张，你真要进天使城？” “不要冲动！” “jesus！” 直升机缓缓下落，驾驶员回头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张，祝你好运吧，我是不会回来接你的！” 张三快速朝下看了看，将自己的背包背好，笑道：“哈哈，卡洛斯，我保证咱们还会见面。拜拜了您那！” 说着，在飞机上众人惊呼声中从机舱一跃而下。 落地后，张三晃了晃，站稳了身形。等直升机拉升高度，张三才把航拍器升空，切换镜头。 当镜头稳定下来，那些噪音随直升机远去，水友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不然就好像看伪纪录片，摇晃的人想吐。 首先关注的当然是主角：张三。 张三穿着黑色的冲锋衣，下身是工装裤，脚上蹬着登山靴，因太忙碌而没来得及剪的长发用吹风机朝后吹着定型，脸上的棱角却并因增重而稍减半分。 再看两旁，天使城的建筑很有特色，建在雪峰夹峙的谷坡上，沿河顺着山势分级铺设。那些层次分明的房屋，就如同一座巨大无比的体育馆看台。 俯瞰下面，底层有摩天大楼，也有西班牙殖民时期的一些巴洛克式建筑。 从成色各异的建筑上，能看出不同历史时期发展阶段的特色，也能看出城中不同区域分布人民群众的生活贫富水准差异。 扎眼的是，许多建筑被大量的植物环绕，街头巷尾晃荡着不少诡异的身影。 那些是丧尸！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丧尸穿行于整个城中。 天使城中没天使，天使城里全是魔鬼！ 饶是张三早有心理准备，也是禁不住一阵阵头皮发麻。 更别提水友，当大家听说天使城，还以为张三只是要在直升机上拍摄一下天使城的惨状。没想到，他跳下来了。 跳下来了也就罢了，没想到直升机竟然飞走了…… 作死小能手吗？ 新闻上天天播天使城的事，全球人都知道天使城的可怕，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张三强打精神，对水友说：“天使城是山城，海拔很高，四面环山，此时的气温大概能达到十度左右，有点小冷。大家都看到了，下面全都是丧尸。我这里是半山腰的一处小广场，我现在立于纪念碑上。我要从这里，穿过整个城市，抵达对面的魔鬼弯道，逃出生天。失落的天使城，荒废已久。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活人，但我要想尽一切办法活着出去。因为，我没带食物，没饮用水。我包里装着的是充电设备，水壶，再没别的了。武器我带了五把双刃伞兵刀……” 其实中美洲的国家本来就乱，偏偏警察和军队少的可怜。当灾难来袭，他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许多城市在最快的时间陷落。 只不过，天使城是陷落的最彻底的。整个城市毫无生机，到处是行尸走肉。那些本就老旧的建筑被风雨和野草侵袭，墙体开裂剥落甚至坍塌。 死气沉沉的末日景象，让水友感觉毛骨悚然，同时又有些兴奋。 “现实版末日逃亡！” “三哥太难了，这次挑战跨度有些大。” “我认为穿越这座城市，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支持三哥，要玩就玩大的。” 水友不看好这次求生行动，朋友替他捏了一把汗，还有那些盼着他出事才好的人也在关注。 万众瞩目中，张三顺着纪念碑的侧面滑了下去。 刚走出小广场，几个眼神空洞、嘴里荷荷的吼着的丧尸迎面而来…… 第33章 先干为敬 张三第一次看见真丧尸，这是个男性，皮肤略微黯淡，瞳孔不正常的收缩成糖球。脸上皮肤有些溃烂，下巴磕掉了一块皮，却没有愈合，耷拉着很骇人。 老远传来一股怪味，有点像臭肉，又类似鼬科生物的臭腺。 身后还有三个，通往广场的阶梯很陡峭，他们连走带爬，速度却极快。 可能是被刚刚直升机的轰鸣声吸引过来的，此时看见了活物，像打了兴奋剂似的涌来。 这一幕，唤起了许多人的恐怖回忆。 “晚上又要做噩梦了。” “如果三哥真有办法穿越天使城，这真的很有意义。” 毕竟，现在的病毒还未根除，也没有研究出可以预防的疫苗。感染率为百分之百，治愈率为零，堪称人类历史上最致命的病毒，全球人谈之色变。 如果张三真的成功的穿越天使城，这个现场教学意义就太大了。 张三站在台阶前，掏出一把伞兵刀握在手里，对水友说：“碰见丧尸，千万别慌。有时候，逃跑未必是最佳选择，你们看好了。” 第一个丧尸爬到最后一层台阶，张三居高临下，44码的登山鞋硬底，朝丧尸的脸印了上去。 咔擦！ 有心算无心，以逸待劳的一脚，丧尸的下巴肯定是碎了，脑袋朝后不自然的弯着，搞不好脊椎也受损了。 人的潜意识会在受到袭击的时候自我保护，比如颈部肌肉会紧张起来，保护脊椎和大脑。 丧尸没有这种思维，所以这一脚踢出了暴击效果。 丧尸朝后滚落，翻了几下，撞翻了另外两个。 “踢出暴击！” “解恨，爽！” “三哥心态好强大！” 张三淡定的站住了，等第二个爬上来。 咔嚓！ 如法炮制，又一个丧尸被踢碎了下巴，滚落下去。 水友提起的心回落，见张三一共踢了四脚，把四个丧尸踢的失去行动能力。 这一脚一脚的看似简单，却说明主播坚如磐石的心态和对丧尸足够的了解。 张三当然非常全面的查了关于丧尸的各种资料，性命攸关当然不能大意。 从这个位置朝下面城市俯瞰，除了市中显眼的摩天大厦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处都是晃荡的行尸走肉。 下台阶，给一个没死透的丧尸补了一脚，将脊椎彻底踹断，张三好整以暇的说：“如果身处病毒爆发的城市，千万不要慌不择路。你每走一处，首先想到的应该是遇到大规模丧尸可以暂时藏身之所。因为心态不够坚强的人，需要时间来思考。无论是自救或者是等待救援，我认为，有三点是需要学习和考虑的。首先是病毒的特性，被咬会感染，被抓破皮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感染。另外，伤口触碰腐烂丧尸，引用未经沸腾杀毒的饮用水绝对不能喝。其次，是人的生理需求。最基本的，我们要喝水吃饭，别没等到救援，先饿死渴死了。最后是人心，逃亡时你可能并非独自一人。当处于绝望的环境中，人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这与赌近盗奸近杀是一个道理。” 输急眼了、感情受挫了、以及命悬一线时，人是会失去理智的。 没有丧命于病毒，却因同行者而死的例子不胜枚举。 张三继续道：“我还没倒过来时差，现在身心疲惫。我很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但这个地方首先必须绝对安全，然后要有吃的有喝的才行。” 刚说完，就看到旁边的二层小楼上的玻璃窗前，有感染者歇斯底里的拍打着。 没几下，脆弱的玻璃就碎裂开。 然而，丧尸却被那一层防盗栏杆挡住，卡在阳台上脱不了身。 丧尸为女性，穿着宽大的紫色睡衣，身体特别肥胖，扭动着十分搞笑。 张三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他看见了一家四门大敞的超市，货架早已倒地，货物散落的到处都是。 吃的、喝的早已不见，日用品也所剩无几，还有不少空袋子遗留下来。 几乎在他迈步进去的同时，一只干瘪没有血色的手朝他伸来。 这手来的太突兀，令人防不胜防。 因为所有电都停用，超市里特别幽暗，这种环境里本就让人紧张。是以，不但张三吓了一跳，水友也是心跳如鼓。 千钧一发之际。 蹲身，摇闪，进击。 伞兵刀刀刃正中眼眶，乌黑腥臭难当的血流出来之前，张三将刀子拔了出来。 快！ 快到水友都没看清他出刀的动作，丧尸就已经被伤及大脑软趴趴的倒地。 “我去，三哥这一个月没白练！” “谁都不服就服你！” “神级躲闪，其疾如风啊……” 张三随手把刀子在柜台上的抹布蹭干净血，拿出打火机，啪嗒火苗燃起，来来回回的用外焰炙烤刀刃杀毒。 五把伞兵刀是宝石老舅托人在美国购买的，质地上乘，是一个英国的品牌。 “我刚才并未看清，这只手究竟是人还是丧尸伸来的。但是大家记住了，如果有健康人类，在这种环境跟你装神弄鬼突然伸手，不要犹豫，甭管你拿什么武器，招呼过去就对了。因为他是在找死。如果是丧尸，那就更不用说了。” 事实上，张三刚刚紧急时刻，也看清了那是一个丧尸。 不过，普通人没这么眼疾手快就是了。 万一顾忌是人类，耽误时间被丧尸抓伤，那便得不偿失。 水友脑补了那种场面，如果是健康人类的话，那的确该死。再脑补如果刚才换成是他们，那……妥妥的要被丧尸给抓中。 这时才恍然，三哥的反应和动作忒快了！ 所以，玩闹要分时候，圣母同样要分时候。 认真的把每个部位都燎了一遍，张三这才随手把刀子插回刀鞘。 超市本就不大，有价值的东西被搜刮一空。仅剩的，除了一些电器外，还有一些玻璃杯和瓷盘子，多半也是打碎了的。 就连那些锅和盆等金属物品，也都被带走了，或许是拿来当做盾牌用的。 张三失望的又回到了门口，朝地上的丧尸尸体望去，发现手指头上带着一枚金戒指。 犹豫再三，就连水友都看出了他的意图。 “多晦气，三哥住手吧。” “老实交代，你摘下来要卖到哪去？” “三哥太难了，心酸，泪下。我给刷辆豪车不成敬意……” 最后，张三还是默默走开。 不是不想拿，只是想到了这么大的城市里，肯定有比这更值钱的。但他个人能拿的有限，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真是的，一枚戒指能值几个钱？ 他暗里自嘲：“张老三啊张老三，你可太没有定力了，这么点蝇头小利，难道就能腐蚀动摇你大好青年的毅力和决心？” 主要是，这种无主之物看上去格外令人心动。 路边停了个六个轮的婴儿车，车棚脏兮兮的看不出原色，上面堆积一层灰尘。婴儿车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滩血迹。 婴儿车后面有一辆非常古老款式的白色沃尔沃，保险杠、车门的缝隙处留下了擦拭不掉的黄渍。车里，有着自来卷头发的半大孩子，身体被安全带固定，却不停的挣扎。 这是张三目前见到的最血肉最完整的一个丧尸。 车窗已经被丧尸给拍碎，丧尸却无论如何出不来。 张三不管丧尸，跑到后备箱，发现没上锁。打开后，里面有几瓶写着“mocochinchi”的字样的罐装饮料，罐身画着粉红色的桃子。 张三将饮料拿了出来举在镜头面前说：“这是一种用桃子和香料酿成的饮料，我先干为敬！” 说着，就打开了密封盖，狠狠地灌了一口。 “噗” 张三吐出了半个萎缩的桃子…… 这可把水友恶心坏了。 浑浊的液体和萎缩的桃子，虽然味道略微奇怪，但张三确定里面含有足够的添加剂，饮料并未变质！ 旁边是一家旅馆，这时从旅馆里涌出一群男女丧尸，其中一个手里竟然还握着一根黑乎乎的棉花糖…… 第34章 生死危机 七八个丧尸冲了出来，哐啷哐啷的撞在旅馆的围墙上，被阻挡住步伐。 国人生在最安逸的环境里，千百年数不清多少次面临民族存亡的考验，积累下来的经验让这个国家有足够的底蕴度过各种难关。所以，眼前亡种灭族直达人心的震撼，让许多人动容。 那就是人类群体，在毫无预告的情况下集体死亡。 从种种表现上，推断出他们感染之前在做什么，能深切感受到际遇无常。 看着这些丧尸被铁围栏阻挡，手里的棉花糖掉落在地，被踩踏的缩成了棉花糖饼，脚旁还有一根磨尖了的钢筋。张三推断道：“在天使城有个奇特的习俗，许多年轻人喜欢在旅馆搞party，旅馆一般都有属于自己的后院，人们可以升起篝火，在篝火旁制作棉花糖。我猜，病毒爆发的时候，他们正欢聚一堂，在欢乐中集体阵亡……” 边说着，张三沿着围墙朝大门移动过去。 丧尸追随着他的脚步，在墙边也跟着挪动。 只消片刻，张三就接近了旅馆大门。 水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那些丧尸随时可能出来啊。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难道三哥没听过这句话吗？ 在水友还疑惑的时候，张三忽然快走几步，迅速接近大门。丧尸没脑子，他们靠近大门，发现阻碍物消失不见，丧尸从大门鱼贯而出。 而张三如同打篮球晃点对手那样，晃了一下马上往回跑。 等丧尸追赶过来，他助跑三步，猛地攀上围栏。 平时的引体向上训练起了作用，轻而易举的爬上墙头，翻了过去。 双方易位，张三在墙里面，丧尸到了外面。 “秀！” “穿墙闪现成功，可喜可贺！” 不但如此，张三将钢筋捡起。那些丧尸急切的想要生啖人肉，把自己的全身都贴在围栏上。张三用钢筋的尖头，狠狠地戳了过去。 钢筋透眼而入，透脑而出。 其稳准狠，让水友咋舌。 传闻旧社会的武人，拿大枪扎苍蝇，能百发百中才算登峰造极。人身的面积大，眼睛却只有一点，点睛之枪不是那么容易的。 虽身处于重重危机之中，但张三自下飞机以来的种种表现，那种不急不缓从容不迫的气质，将水友也感染了。 “三哥比第一次在黄粱岗上表现的亮眼多了。” “搞的我也想去试试，感觉也没那么难。” “楼上怕不是有什么误会，蜜汁自信！” 扎进去容易，抽出来麻烦。 张三回撤，发现没抽出来。他踩着围栏，才一点点的把钢筋拔出来。 又是一下一个，把围墙外的丧尸全都解决掉。 把旅馆的大门合上，他反身往旅店内走去。 这旅店盖的像是国内早些年的违建筒子楼似的，倔强的大片生存的野草，顽强的墙缝里生长，那些开裂的墙体，就有它们的一部分功劳，让张三怀疑是否会随时坍塌。 走进旅馆大门，霉味和腐臭气息扑面。张三把竖起的衣领遮住口鼻，拎着钢筋小心翼翼的往前挪步。 这一幕，像极了恐怖片中探索黑暗房间的场景。 地面上血迹斑斑，干涸了的污秽物牢牢印在地板上。 他迈步上了台阶，直接赶向二楼。 没人，没有丧尸，这里静谧的吓人。 水友不自觉的屏息凝神，生怕下一刻出现血赤糊拉的丧尸来。 然而，一直走到头也没出现什么情况。 走到尽头的仓储间，张三将门打开，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出。 打开手机电筒照去，见里面是堆积的像小山一样的土豆，有些已经发芽了，少数开始腐烂发霉。 张三哈哈一笑：“你们看，吃的有了。天使城食物这边以肉类和土豆为主，按道理讲，家家户户都有存粮的。” 他左右望了一眼，没发现有情况，走进仓储间开始往背包里装粮。 装完土豆，又去了一趟厨房。 厨房的味道令人作呕，罩上有一口大锅，锅里面是黑乎乎的油，旁边还各放了一盘炸好了肉的和生肉。 当然，无论是生的还是熟的，都已经开始腐烂变质。生肉上有白色的蛆虫，已经死去在肉中。可能还没来得及化蝇，天气就开始转冷。 张三强忍着恶心，将液化气和灶拆下来，拖着往外走。 液化气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刚退出门外，就觉得背后恶风袭来。 唰，张三只觉得身上的毛发都立了起来。 他没看见，水友却率先发现他背后的一个半边脸皮都脱落了的丧尸朝他扑咬过来。 生死关头，张三朝前弯腰，看上去就像是在九十度鞠躬。 手里的钢筋自胯下穿过去，向后猛的一顶。 背后的丧尸被他撑开，张三松手，钢筋落地，他顺势来个后蹬。 丧尸被蹬的撞墙，反弹了一下，再次朝张三扑来。 张三转身需要时间，他百忙中把液化气罐朝后掼去。 嘡啷啷…… 空心金属碰撞地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丧尸被这么一绊，竟然摔了个狗啃屎。 下颌的牙，被这一摔，全都给磕掉了。 张三看的直咧嘴，心说摔的可真瓷实。在丧尸爬起来之前，抄起钢筋，霎时朝它后脑穿过。 本来以为主播凉凉了，却没想到，如此凶险的难关，居然再次被他渡过！ 除了满脑门的冷汗，再无大碍。 “主播属猫的，九条命！” “三哥纯爷们！” 连同水友，都跟着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礼物不能少，刷的满屏都是。 “有的人皮囊上挂着硬汉，有的人心里面蹲着个孙子，有的三哥，呵，我只能说你三哥始终是你三哥！” 张三靠在墙上，大口呼吸。 这是他平生最危险的一次！ 由于天使城海拔高，空气是比正常海拔的地方更稀薄的。他身体还不错，平时没觉得如何，此时却有点难以呼吸。 捣上来一口气后，张三去将钢筋拔出来，感叹道：“死者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啊……” 这句话把大伙都逗笑了！ 不少人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三哥交代在这里，被感染成为游荡的亡者大军中的一员，航拍器会一直跟踪拍摄直到电量耗尽。 那种情形太诡异了，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打个冷战…… 胆大包天的天使城探险是在太刺激，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直播间人数朝十五万大关前进着…… 第35章 黑红 张三经常觉得自己还没大火，是因为他很少看水友发的弹幕和他们互动。 毕竟他不是河沟里摸鱼或海边捡贝壳那种名不副实的打野，他是玩真的…… 他没怎么看过别人做户外直播，印象里的贝爷那是录制，从头到尾一直在喋喋不休。 所以，经常能看到贝爷干裂的嘴唇，那得浪费多少口水。 多数时候，他也只能是靠猜的。 不过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靠着另一个世界的见闻倒也不至于让气氛冷场下去。 拖着立大功的液化气罐，推开一个房间走了进去。倒腾三两来回，带回来一些调味料和厨房用具。 将门从里面反锁上，拎着钢筋气势汹汹的把屋里的每个角落检查一遍，确认连一只蟑螂都没有这才罢休。 两盆清水，一盆洗干净削土豆皮，一盆涮干净。 张三削土豆削的又快又干净，很快盆地就摆满了。 “三哥以前是厨子吧？” “我刚进厨房就是削土豆皮，削也半年也没有三哥厉害。” “呵呵，主播不过是个骗吃骗喝的家伙。我知道他的底细，可以说他是渣男也不为过……” 这时，直播间里突然掺杂了不和谐的声音。 自张三黄粱岗开播以后，从来没有负面新闻。他不像其它成名主播那样出去花天酒地夜夜欢歌，从来没有粉丝在夜店见到过他。 反而是前一阵子有粉丝声称在草原上看见了三哥。 好奇心人皆有之，许多看热闹不嫌烂子大的，开始刨根问底。 这人也是个奇葩，告诉大家可以去某个房间看他直播，他直播张三的过往。 张三没看手机，并不知道有人在黑他。 吴十度黑却好奇的过去听听。 这是个刘海厚重，下巴有颗痣的青年。镜头打了滤镜，看起来很白。 “张三，原名张三山。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他，因为我被他绿了！他跟在一个冒名五流网络电影导演后面混，成天骗吃骗喝。然后每天发朋友圈，骗一些做明星梦的小姑娘上当。我女朋友当时就是结识了张三，然后被他骗过去过了一夜。后来我女朋友知道上当受骗，就回来找我哭诉。我当然是原谅了她……” 吴十度黑张大了嘴巴：你丫是傻子吗？ 被绿的还有脸堂而皇之的到处说？ 然后为什么你说原谅了她，还一脸的骄傲？你骄傲啥？ 别说，因为这位的不要脸的劲头，加上他去张三直播间打广告，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进了房间听他在那抹黑张三。 “原来张三是这种人？” “可怕，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托，开始有人带节奏，发弹幕开骂。 听风就是雨是广大网友的“优点”，因此不知多少键盘侠其实双手是沾着血的，把无辜的人逼成精神病，把无辜者逼得自杀的事情层出不穷。 吴十度黑实在忍不住发弹幕说：“他说什么你们就信？” 恰好，他的话被主播看到，顿时嗤之以鼻。 主播用鼻子发出不屑的哼哼：“不信？张三的经历我都知道，他在中海xx大学毕业……” …… 张三削了一盆的土豆，站起身来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他将煤气罩点燃，将所有土豆放进去煮。 这会儿，才有空闲拿出手机瞧瞧。 顿时发现，许多水友在提醒，有人在专门开播黑他。 料想中张三像其他主播那样乐于撕逼的恼羞成怒没出现，他只是淡定的笑笑：“多大个事儿啊，我张三本就是个五毒俱全的好汉，脑回路清奇，想干啥就干啥。天使城我都敢来，我会怕他黑我？黑红黑红听说过吗？越黑越红，哈哈！” “啥？我把他绿了？多稀罕，爱本就是一道光，能绿到你发慌！” “啥？我哦混吃混喝？只要老板愿意给钱，我可以为任何人打工，混吃混喝是工作的另类说法。” “啥？我毕业的院校不被社会认可？这也能成为黑我的料吗？太不像话了，十年寒窗差点就冻死我，还来骗我苦读？” 水友笑疯了！ 不愧是网络流行语流水线，什么“五毒俱全的好汉”、“黑红黑红”、“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十年寒窗差点冻死我”这种话张口就来。 每一句都能单独拿出来让人津津乐道，可在张三口中只是等闲，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 可以想象，等明天，这些词儿就会在各个直播间和短视频软件上普及开。 等土豆煮好了，料理机没电不能用，张三就用一个杵子把土豆放盆里捣碎。 这下水友懂了，三哥这是要做土豆泥。 张三这时正了正色：“不扯淡了，有人想黑我随便他吧。那孩子可能也是想出名想疯了，如果有人因为我而在这个社会上有了生存能力，那我会感到骄傲的……现在来说土豆。土豆是好东西啊，除了能补充碳水外，还富含蛋白质、所有粮食中最全的多种维生素，以及多种矿物质。可以不夸张的说，我们光吃土豆，就可以维持生命了。我多做些土豆泥，带在身上当主食。方便易携，充饥圣品。” 研磨了点黑胡椒和其它调味品进去，张三拿着勺子吃的津津有味。 他时刻谨记着，哪怕不好吃的东西在直播的时候也一定要表现出美味的样子。 果不其然，水友开始说他放毒了。 其实土豆泥能有多好吃？尤其是，只有土豆泥，没其它菜的情况下，多吃几口就觉得味同嚼蜡。 吃完饭，张三道了声晚安，准备关直播睡觉。 国内与这里时差大概是十二个小时，此时国内正处于半夜，许多夜猫子的脑皮层正兴奋着。 现代人都觉得白天工作时间不是自己的时间，那都是老板的时间。只有晚上回到家，吃完饭做完了白天未完成的工作或者打扫完家务，拿起手机后的时间，才真正是属于自己的。 每天晚上都发誓，今天一定要早睡，不然会宝宝秃的。 然后，每天都在延迟最后的五分钟，一直到下半夜…… 所以，当张三说要关闭直播，许多人都不干了。 “不……” “别关，不然粉转黑！” “三哥你那边还是白天吧？大白天你睡什么觉啊，没有这么倒时差的好么？” 第36章 凶禽 张三关直播从来不优柔寡断，说关就关。 这也是他备受人诟病之处。 他真的很困，不但是时差问题，而且是当初办理出国的时候就忙成一团。单靠宝石老舅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要考虑要顾及的事太多了。好一通忙活后，终于出国。 下飞机后，马上他就联系直升机观光团。 他坐飞机去天使城上空盘旋没问题，可说要降低高度进天使城，人家驾驶员说啥都不干。 笑话，人家也是听过“不作就不会死”这句话的！ 没办法，又是沟通又是临时加钱，好说歹说算是得以成行。 所以，水友只是见他说来就来，却不知背后有多少麻烦。 在文明的世界忙碌，到被丧尸围困的城市休息，他也算奇葩了。 将东西草草收拾一下，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床上被褥整齐如新，似乎是收拾后再无人入驻，只是略微蒙尘。 他也顾不得许多，和衣而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睡得日月无光。 他做了许多噩梦，一会儿梦见被丧尸在背后掏了一口，一会儿梦见从高空坠落。 梦见自己上班的日子，坐在办公室里学人家喝咖啡。 后面的同事经过时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刚买的范思哲衬衫染上了一块棕色的污渍，气得他想跳脚大骂。 那同事却忽然捂住心脏，眼睛变得通红，旋即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就要朝他扑来。 他这时依然带着曾经的厚厚的眼镜，躲闪不及，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警铃大作。 似乎全世界一下子都沸腾了。 张三猛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 身旁，正在充电的手机发出一阵阵铃声，原来是它…… 由于电话卡换了一茬又一茬，原本的亲戚朋友早已联系不上。 但好在微信尚用。 惊奇的发现，发来语音的竟然是张三的小叔。 他的最亲近的亲人，也只剩下小叔一家子了。 小叔是个很本分老实的人，没什么文化，打了一辈子的工。这些印象很模糊，因为是身体原主人的。 不知这时候小叔为啥打电话过来。 他接通了，就听小叔说：“小山，你在哪了现在？” 实际上，张三的亲人都管他叫小山。 这个名字很容易引起误会。 “小叔，我睡觉呢，刚醒。怎么了？” 平时，他们是不怎么联系的。 “我把你吵醒了吧？”小叔有些不好意思。“你弟弟，哎，他跟着那帮狐朋狗友，玩那些彩票，说是能挣钱。结果输的欠了许多钱。你也知道小叔没什么本事，家里能有多少钱啊？都拿出来垫上，还是不够。是这样……你爸他以前管我借了两万，后来……小叔不是管你要账，就是问你手里要是宽裕的话，这钱算是借给小叔的。等挣了再给你。” 小叔期期艾艾的说完，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又忽然变大，像是在强调什么。 小叔是个本分到，哪怕明知可以发家致富，但只要这个活可能会对别人造成些许的不良影响，他都不会去做。平时，也不愿意麻烦别人的那种人。 他能开这个口，一定是为难到了极点。 就听那边似乎是小婶的女声压着嗓子语气不是太好的说：“他们家欠的，现在咱们遇上了难事，本来就应该还钱，你怎么能说是借呢？” 虽然没有父债子偿这一说，可情理上却说得通。 原主人作祟，张三脑袋里浮现出小叔那张老实巴交的脸。想到他一边羞于和亲侄子开口要钱，一边还要面对小婶的责难的为难样子，张三都替他难受。 他咬咬牙说：“小叔，这样，你把账号给我，我手里还有一万多点，现在打给你。等我回国，这趟应该能挣几万块钱。到时候我再拿给你，怎么也不能看你为难。你和那边的人好好说说，就说很快就把钱凑齐。” 他想起今天几次遇险，水友刷的那些礼物，合起来应该不少钱。而且，直播间的粉丝越来越多，看来自己应该再多玩点花活招揽生意了…… 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是不愿意刻意去表现来迎合粉丝的，他觉的没那个必要。 由于张三言辞恳切，言之凿凿，小叔千恩万谢：“小山，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帮了小叔大忙了……” 那架势，就仿佛是他欠张三一家钱一样。 哪怕从根本上来说，这根本不是他亲小叔，他都不落忍拒绝。 何况，模糊的记忆中，好像这两万块钱是当初给他上学用的…… 挂了电话，张三马上给宝石老舅发去语音，向他借了一万块，并说明原因。 宝石老舅真的够意思，二话不说钱就顺着账户打了过去。 当小叔发来语音问他怎么一下就打了两万时候，张三心里真的有点小感动。 别管宝石老舅是出于愧疚的补偿心里，还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总之，张三承了他这份人情。 先谢过宝石老舅，然后他告诉小叔是管朋友借的，等回去了，如果手头有的话到时候再支援一些，但是千万别再让他儿子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祸害钱了。 因为拉上了窗帘，此时屋内漆黑一片。 拿手机看看，此时是凌晨五点左右。 他这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直接满血复活。 吃了点土豆泥，喝了一罐饮料。 将肚子里的那点东西清空，反正是临时住所，没水冲马桶也不要紧。 刚把直播打开，这时，他听见窗外传来当当当的敲击声。 他住的房间在二楼，这个高度既可以安全跳下去，又不会首当其冲的面对游荡而来的丧尸。 但这是二楼啊，丧尸是肯定爬不上来的。 那么是什么？ 此时在国内大概是晚饭前的时间，水友等到三哥开播，却发现房间里很暗，只有手机的光芒闪烁。并且，伴随一阵阵诡异的敲击声。 恐惧大多是氛围渲染下的产物。 不信？不信大白天要是真能碰上鬼，或许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可怕。 鬼这种东西，大概正是人类因怕黑想象出来的产物。 张三顺手抄起床边的钢筋，缓步来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开。 外面已经有了模糊的光线，只是太阳还没露头。 窗外一个黑乎乎的巨大无比的东西，遮挡了大半窗户，看不清真面目。 这次，张三和水友一般，被吓的不轻。 任谁一觉醒来，天还没完全亮，发现窗外站了个庞然大物都会是一样的反应。 “吓死爹，什么东西这么大？” “速效救心丸呢？” 张三后退一步，抬起钢筋后，才想起窗户是关着的。 那东西动了动，然后体积迅速缩水。 缩水后，也起码有半米多宽，体高赶上一个人类了。 太阳冒出个边来，天光霎时间大亮。 张三看清了，这是一只巨大的黑鸟！ “竟然是一只鸟！” “好大的鸟！” “换我看见这么大的鸟，非得吓晕不可。” 刚才，这只黑色巨鸟活动双翅，扑闪的时候略微张开翅膀，竟然快把窗户全部挡上。 可能是听见了他拉动窗帘的声音，巨鸟忽然转头。 相比较它巨大无比的身形，它的脑袋就要小的多了。 裸露无毛的脑袋，前额顶着一个显眼的大肉瘤，绿色的眼球黑色瞳孔，冷冷的瞥了张三一眼。 颈部有一圈白色细绒做点缀，其它都是黑色的。 张三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是美洲神鹰，是美洲鹫的一种，食腐，通常不会攻击人的。早些年，被殖民者屠杀的差点灭绝。特点就是大，体高能有一米五，翼展能达到三米，看起来很吓人，实际上战斗力不强。因为它们的爪子，没有鹰类那么锋利。” 正说着，天上一暗，又一只巨大的美洲神鹰从天而降。 这次，张三和水友一同观摩了它的拉风体魄。 通过窗户望去，颇有种遮天蔽日的错觉。 只是张三惊奇的是，这两只美洲神鹰的体型比他了解的更大，刚刚降落的那一只翼展都快能达到四米长了。 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却又突然绷紧。 盖因，外面的两只美洲神鹰齐齐转头，死死地盯着他看。 张三像是自我欺骗似的嘟囔着：“它们不会攻击活物的，肯定不会攻击的，那不符合常理，那不科学……” 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去。 因为，两只美洲神鹰已经转头朝玻璃扑来。 由于没文化，一句“我曹”被撂下…… 张三拎起背包，转头就去开门。 哗啦…… 玻璃碎了，两只神鹰的半边身体顺着窗子探了进来。 一路跑到楼下，跑出了旅店大门。 美洲神鹰当然不可能跟进旅店，它们不会开门，也没实力能把门撞开。 出了大门，抬头一看，才发现天上盘旋了七八只巨大的猛禽。 不远处，有一个丧尸正朝这边跑来，似乎是奔着张三来的。 就见天上的几只美洲神鹰一同俯冲下来！ 一眨眼功夫，丧尸就被扑倒在地。 在张三的认知中，鹫类生物是不会捕猎的，更别提这样扑击。 特别是美洲神鹰，它们的爪子比较钝，且爪子中指较长后趾较短，和真正的大型猛禽正好相反。这样，就无法形成有效的抓握，便等于失去了一个利器。 果然，虽然把丧尸扑倒了，几只美洲神鹰却没能力去撕扯，只是用尖利的喙去撕咬丧尸身上的肉。 因为它们体型够大，在地上扑闪翅膀，就能遮挡住丧尸的撕咬。偏偏，丧尸又不懂得走位，看见血肉之躯似乎比这些美洲神鹰更着急…… 张三双掌合击：“我明白了……” 第37章 横跨生死的一跃 那群美洲神鹰不但在肆无忌惮的啄食丧尸，而且贪婪的本性还促使它们你争我夺，互相钳制对方少进食。 被人类视如蛇蝎的丧尸，成了它们眼中抢夺的美食。 “捂脸……” “它们不怕被感染么？” “好强大的感觉！” 而张三击掌说他懂了：“美洲神鹰的视力很强，因为食腐，肯定有不少去啄食那些死去的丧尸尸体。鸟类感染会失去平衡能力，再也飞不起来。所以，现在能飞的，基本都是已经感染过了，却幸存下来的，产生了变异的美洲神鹰。或许，某一天，有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丧尸被美洲神鹰发现。结果，飞下来才发现丧尸还活着，但却不是它们的对手。机缘巧合下，它们开始以丧尸为食。说实话，美洲神鹰虽然体型巨大，但它们是猛禽中的失败者，投机者。只能寻找尸体勉强果腹。当有一天发现这座城里中，有无数这种被它们群体进攻却毫无还手之力的食物时，它们就养成了捕食个体丧尸的习惯。” 这种说法基本接近真相，就像一个穷鬼忽然发现轻而易举就能发财的路子，那必然不会错过。 如果它们能聪明一点，或许还可以像狼群那样配合捕猎，在天上飞行从丧尸群中勾引出个体来进食。 美洲神鹰是种贪婪的生物，或许是进食不易的原因，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过的够了，它们一旦发现食物，会守在旁边，直到吃的只剩下骨架为止。 当然，如果某一只美洲神鹰发现了食物，也会招惹来其它同伴的争抢。可能，这种进食的本能，就是这样传播开的。 所以，当那两只美洲神鹰发现了旅馆内张三，误以为张三也是丧尸中的一员，想要进行攻击。 正想着，就听见身后呼啦呼啦的几声。 他转身抬头，看见天上有一道巨大的阴影降临。 张三抡起钢筋，“啪”的抽中一只美洲神鹰，将它抽的哀鸣不已。 它那简单的小脑袋，可能没明白为什么这次“会行走的食物”忽然反抗的这么激烈，还会使用武器了。 只是呼朋引伴，又有两只俯冲下来。 张三怒了：“真是小树不修不直溜，鸟不修理艮啾啾……” 这时候谁还管它是否濒危动物，割肉饲鹰的都成佛成圣了，张三可是俗的很。 于是恶向胆边生，钢筋斜挎，当那只庞然大物俯冲下来时，一钢筋扎了过去。 巨大的翅膀，扇的他发丝飞扬，衣服猎猎作响。 钢筋毫无阻塞的刺穿了美洲神鹰的肚子！ 那只美洲神鹰吃痛之下，猛地扇动翅膀拔高。 真正的杀生利器都带有血槽不是没道理的，因为极有可能出现刺穿了血肉而拔不出来的可能。 之前张三就碰到过一次，现在还是如此。 钢筋被那只美洲神鹰夹在体内带走，另外两只却再次袭来。 尤其是其中最大的那一只，翅膀展开，已经超出了四米长。 对人来说，这个长度已经足够震撼的了。 连航拍器都被那劲风带的摇摆，防抖都起不了作用了。可想而知，那风有多强烈！ 张三知道美洲神鹰的爪子只是摆设，它们靠的是用身体把猎物压倒，偏偏他又没了最有效的武器。 不退反进，张三跳起，两手死死抓住美洲神鹰的两腿。 他是这般想的：既然你想要扑倒我，那么我干脆点，把你给拽下来。 美洲神鹰感觉两爪一紧，旋即身体猛的沉了下去。 它本能的惊慌的开始拉升，拼命的拍打翅膀。身体在极低的高度完成盘旋转向，因为道路一路朝下，这样可以让它有足够的空间继续飞翔。 结果，就形成了一个这样的局面： 张三拉着美洲神鹰的双腿，还背着个分量不轻的背包。 而翼展四米多长的美洲神鹰飞翔能力不俗，虽然一直在下降，却因为下坡的缘故，一直没被拉下来。 一人一鹰，就这样疾驰下去。 张三只觉得忽高忽低，他没想到，一只大鸟竟然能把人给带飞起来。 朝下望去，地面快速朝后移动。这个速度很快，如果松手的话，有可能顺坡滚下去，有很大几率会撞上障碍物摔伤。他不敢冒这个险，万一摔伤了，被美洲神鹰袭击而不能有效的反击，那就阴沟里翻船了。 于是，人和大鸟僵持住。 “我曹，就想问问三哥，这是不是比骑马更爽？” “我书读的少，地球上竟然出现了能把成年人带起来的鸟？” “我觉得三哥药丸……” 是的，张三开始不安了。 虽然美洲神鹰不傻，避开了一路上的所有障碍。可同时它也带着张三朝丧尸堆里飞去…… 这哥们一副功归于尽的架势，就问你怕不怕？ 它也是有苦难言，首先必须朝下飞，才能避免被拉扯降落。单枪匹马对付人类或者丧尸，可不是一个好主意。然后它还得避开障碍物，这样就只能沿着陡峭的小路飞。 可马上，它就要坠入丧尸群中，它虽然捕食丧尸，可同时也知道丧尸的厉害，所以只敢捕猎落单的丧尸。 张三参透了它的这个心理，紧急中开始思考。 美洲神鹰带着个百多斤的累赘，不累是假的。平时它更多的是在高空滑翔，耗费的体力很少，此时它翅膀扑扇的力度愈发小，眼见着前面气势汹汹的来了一群丧尸。 张三的两腿已经能触及到地面了，因为坡度太陡，他不由自主的快速奔跑。 在即将和丧尸群发生碰撞的一刹那，张三疾跑几步，两腿用力一蹬。 美洲神鹰借着他蹬地的力道，加上求生欲使然，一个爆发将张三带到近两米高的空中。 张三就像是武侠剧里高高在上的侠客，两腿在空中蹬啊蹬的，瞬间飞出了十多米的距离。 他甚至感觉到刚起飞时，脚底蹬到了一个丧尸的头顶！下方，全是高举着想要抓挠的丧尸的手。 这一刻，他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差点没撰住。 美洲神鹰再次下降，当张三两腿落地后，来了个紧急刹车。 但是，他没松手，因为他需要保持身体的平衡。 当速度降下来，他这才把手伸开。 美洲神鹰在空中几乎翻滚着滑行出好远，才从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吓得它一溜烟飞没影。 估计这次的经历，在它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或许，它再也不敢捕食丧尸了…… “这波操作老6了！” “有时候我真不得不佩服三哥的想象力，这种办法他都能想得到。” “关键是心理素质，三哥的心脏估计是常人的五倍大！” 一时间，礼物如潮。 可这并不是张三想要的花活，他理想中的花活没这么高难度，没这么舍生忘死，真的…… 如果非要这样才能让水友心甘情愿的掏腰包，那他宁愿不挣这份钱。 虽然越过了那群丧尸，摆脱了美洲神鹰的纠缠，可此时张三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前有狼后有虎，似乎往哪走都是自投罗网。 天使城有许多民族特色的建筑，特别此时还未到城市底层，这里一般居住着的是印第安人，街道狭窄，房屋低矮，层次鲜明的好像是阶梯。 眼见着前后的丧尸群党徒甚众，聚啸弥常，越来越近，他憋了一口气，助跑几步，猛然一跃！ 这一跃，横跨生死——不成功，便成……便身死！ 第38章 硬汉泥石流 张三的这一跃，冒了很大的风险。 前面的房顶有近六米远外，只要他能跳过去，就能逃脱丧尸追捕。 如果跳不过去，他肯定交代当场，被一群丧尸分尸。如果跳了过去，起码暂时安全无忧。丧尸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房子给拆了。 虽然人类的跳远记录是接近九米，可张三不是运动员，甚至他都没专门练过跳远。 他从来没尝试过，能不能跳过六米。 “太远了吧？” “挺住啊三哥！” “跳过去就给你刷皇冠！” 张三觉得热血在燃烧，非生即死的恐惧和殊死一搏的兴奋感交织着，人在空中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嗖…… 天使城因为四面环山，风并不大。 但人类跳远的成绩，恰恰有顺风逆风的因素在里面。 好巧不巧的，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吹来，张三的瞳孔瞬间缩小。 当人飞跃到一半，心里基本有数，这一跃能不能过去。本来是可以的，但是因为风，好像差了那么一点了！ 这一阵风，让张三有点懵逼！ 还差两米，还差一米，还差……半米！ 惊吓让这口气没憋住，张三开始下坠。 在紧要关头，他张开手臂，用灌篮的动作，命悬一线之际，愣是单臂挂住了屋顶。 但是关节一阵疼痛，他知道可能脱臼了。 脱臼没法发力之下，眼见着就要脱手。 下面的丧尸也赶到了，它们前赴后继的跌下道路，连滚带爬的往这边赶来。 眼见着，带头的丧尸的手就要抓向张三的腿。 水友看的心惊肉跳，那种心仿佛提上来堵在嗓子眼的感觉，连咽口唾沫都费劲。感同身受，身上一阵冰寒。 一个月训练，到底还是有用的。那段时间，老高让张三联系鲤鱼打挺，练的腰腹强劲无比，略一挺身，左臂搭上了房顶。 顾不得彻骨的疼痛，两膀子较劲，暴吼一声：“额啊……” 张三躺在屋顶边缘，听着下面丧尸不断的吼叫，看着蓝天白云，突然咧嘴笑了。 水友们揉揉眼睛，发现没看错，三哥确实在笑。 这个时候，张三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许多以往的画面。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航拍器就在头顶，静静地拍着。 他咧嘴道：“谈什么以往，不过是骷髅的磷光。今天都没死，以后张三很可能就不会死了，哈哈哈……” 虽然说得莫名其妙，但水友似乎也有那种劫后余生的癫狂，仿佛在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刻被洗脑了。 礼物刷的，让偷偷前来取经的其他主播看的心惊。 难不成张三直播间的水友都是壕么？ 这一刻，许多人都有种你赚再多钱，也抵不过被丧尸咬一口的醒悟。 虽然，他们现在实际上很安全，但这种想法就是难以抑制的升起。 所以，礼物才会刷的那么吓人。 许多主播想学，但真不敢像张三这样玩命。 必须承认，有些事是学不来的！ 张三觉得自己的胆量升华了！ 躺在屋顶，甚至都有种这个世界太小快容不下他的自信。 有的人劫后余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的人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后，反而百无禁忌。 张三正是后者，他永远成不了懦夫！ 歇了片刻，张三单手扶地起身。 水友见他耷拉着右臂，就知道肯定受伤了。 这栋屋子的屋顶有太阳能热水器，张三走了过去，把右臂卡在支架上。 “三哥要干嘛？” “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用左手，猛地往下按了按右臂，让右臂卡死。 就这一下，便疼的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 水友能看出他是真疼，这要是能演的出来，不说奥斯卡小金人儿，拿个金像奖绰绰有余了。 左臂抵住右肩肩头，张三咬住衣领，用力一掰、一正！ “额……啊……艹！” 有意思的是，许多人会在极端痛苦的时候爆粗口，张三也不列外。 上一世，他有习惯性脱臼的毛病。因为玩街健，耍单杠玩“俄挺”和“顺风旗”的时候，不小心掰脱臼一次。自那开始，脱臼便总是复发。每次接上都要破费一笔，后来终于和一个老中医学习了接环儿的手法。 没想到，用在了此时。 可水友却看的愣了！ “我没看错吧？” “三哥自己把肩膀接上了……” “硬汉中的泥石流啊，三哥牛逼！” “我老公太帅，看的我都湿了……” 你可能懂接环儿，但你未必那么刚，能忍住痛苦自己接；你可能足够的刚，却未必懂接环儿。 可以说，能像张三这么玩的人少之又少。 这一下，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张三再次趟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张三对着镜头一个劲的笑：“原谅我大吼大叫，还爆了粗口。反正我和许多人一样，不知已经被生活暴击过多少次，那么剩下的就要嘹亮的吼出来。没事的时候，你们也试试，一定会感觉很爽快！” 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忒皮实了！ “连这个时候，都要坚持灌一口鸡汤，三哥你厉害了……” “三哥威武，我刚刚这么吼的，旁边人都用看精神病的目光瞅我。因为，我在地铁上……” “233……” 总在电影上看某人脱臼，被接上后马上活动自如。其实都是扯淡的，脱臼了快的也要一周才能恢复。 骨头虽然接上了，张三却愁眉苦脸。 右臂使不上劲儿，这事儿严重大发了。 下面全是丧尸，他要怎么办才能脱困呢？ 慢慢爬到房檐，向下望去，发现丧尸越聚越多，数量足有二三十个。 天使城的人口十分稠密，这也是当初轻易陷落的原因之一。当感染者出现，想跑都没地方。 说来，这种病毒还是由西方传到东方的。 东方的许多国家预防措施做的好，当病毒来袭才能反应的那么快，及时遏制住。 张三觉得，下面丧尸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这么一想，冷汗再次流下。 他左右观望，没发现能逃离此地的好办法。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歇了一会儿，忽然他看到了房顶的电线，眼睛不由得一亮。 怪只怪小时候被灌输的不准碰电的思想，这思维根深蒂固，让他之前直接绕过电线这一环节。 现在的天使城，电早就停了吧？ 这么一想，他迫不及待的起身，用左手快速的摸了一下火线。 他怕国情不同，摸的不是火线，又如法炮制的快速摸了另外两根，好在全部没电。 可能在儿时感受过触电的人，不光是张三一个。那种唰唰的感觉，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刚刚水友还替他发愁，待看到了张三的动作后，全都是眼睛一亮。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代入到张三的角色当中。 大家都有急切的想要逃出生天的意愿。 “我从来没坐过高空缆车，让咱们感受一下另类缆车吧！” 第39章 掌柜的在不在 把冲锋衣脱下来，搭在杂乱的电线上。 张三连嘴都用上了，与左手配合，用牙咬着将衣服系了个死扣。左臂在衣服上缠了两道，用下巴卡在死扣内部，像是要上吊一样。 将全身的力量压在上面，试验了一把，发现几股线连起来足以承受他的体重后，张三朝下面丧尸群扬了扬下巴：“别了司徒雷登！” 滋儿…… 尼龙布料和电缆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张三蹬了一脚，一路朝下的滑行过去。 丧尸群仰头朝天，张牙舞爪却望尘莫及…… 越过了下面一排排的房屋，最后张三想停下，却因为速度太快没法刹车。 下面丧尸数量时多时少，密密麻麻。 没等它们缓过神来追，人就没影了。 “啊……” 张三忽然打个提前量的发出惨叫。 前面一根电线杆赫然在目，他只来得及转过身，背对着电线杆，然后碰撞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大型事故现场……” “三哥好惨！” “哈哈……” 张三被强行刹车后，撞的七荤八素，天旋地转，人吊在空中来回晃荡。 当稳定下来后，他转过身去，用两腿夹住电线杆，将衣服扣解开。 人习惯有两只手做事，当只能用左手时，别扭劲就甭提了。 刚解完衣服，因为不稳，张三差点掉了下去。 一群丧尸正守株待兔嗷嗷待哺，人肉大餐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转过电线杆，朝下一栋二层楼的楼顶滑去。 此时已经无限接近山谷内的城市底部了，再滑行，倾斜角度带来的动能严重不足，他可能被挂在半道的电缆上下不来。 那间登山服，因为摩擦破了几个大口子，断茬焦黑…… 穿着漏风的登山服，张三两手插袋，瑟缩身体：“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下了山。果然，办法总比困难多。现在，我的背包里还有一瓶饮料，还有足够我吃上三天的土豆泥。我现在站的位置不高不低，恰到好处。从这里能看见，我的左前方是用大石条铺砌成的路，通往市中的殖民时期的旧城，那里有个广场。广场尽头有一座圣弗朗西斯科大教堂。这个名字的教堂很有意思，几乎中美洲、南美洲的国家，必然有一座城市的教堂叫这个名字。我的右前方，通往市中的路上，有一座公园。那里有印加帝国的旧城遗址，有太阳门等等，虽然有古迹可看，但是咱们目标主要是活着穿过天使城，逃离丧尸，回归文明。所以，我决定往教堂那个方向走。” 下了楼顶，张三高度戒备两旁房屋，只要门开着，就必定会驻足观望，确认没有突如其来的丧尸才会继续前行。 这里都是巴洛克式建筑，或许不够雄伟，但是放荡不羁，极尽奢华之能事。雕栏画栋，雕塑和壁画是随处可见的。 水友感觉就像是步入了一个古老的欧洲小城，体会贵族统治时期崇尚精美、唯我独尊的风格。 忽然，他掏出了伞兵刀，信步走进一家成衣铺。 门是开着的，里面没有人。 张三压低了嗓音小声道：“掌柜的？掌柜的在不在？” 水友被他逗笑了。 就算掌柜的在，他也听不懂啊。 没人就好，张三将冲锋衣脱了把里面脏了的t恤。 三哥确实壮了，二头三头肌已经显型，六块腹肌很匀称。只是胸肌还不成规模，需要继续练。他的肩膀处有些发肿，青紫一片。除此外，肋骨处也被碰撞的淤青。 那些伤痕淤青，给硬汉的气质加成，结合一路上三哥的表现，大伙都是服气的。 就算他有黑料又如何？就算那些事都是真的又如何？ 三哥还是三哥，他敢做的能做到的，别人都不行！ 何况，现在大家只看到了一个正能量满满，性格很正派的三哥。 这样的三哥，大家都很喜欢。 或许这就是三哥说的：黑红黑红的！ 张三吃力的换上了一件黑色羊驼毛衣，穿上一件西装，最外面罩上一件棕色的厚呢大衣。看看裤子，也破了几个洞。张三干脆的又脱了裤子，在衣架上挑选。 “我怀疑主播在暴露，证据确凿！” “我老公身材好棒，腿好长！” 适当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吸引同性，这都是有数的。 女孩子大多喜欢此时张三的身材，那种有些棱角，但并非肌肉饱满的类型。如果块头太大，许多女孩子会说：“哇，好恶心……” 虽然肌肉男会不忿的辩驳张三这种身材只是健身房菜鸟级别。 然而，对张三来说，这个身材确实还是弱了些。 穿着平角裤闲逛了一圈，最后，张三挑了一条比较厚实的黑色裤子套上。 干脆的，从里到外全部换了一身，登山鞋换上了圆头厚底的皮鞋，踹起人来更有力度，杀伤力更强，而且又不板脚。 头面一新的张三，看起来像极了模特。这个穿搭无论在款式，还是颜色上来讲，都非常的合适他。 男人穿衣，一身不要超过三种颜色，花里胡哨难看不说还不显得稳重。款式不用说，单从颜色上来讲，要么上下呼应，要么层次递进。比如现在流行西裤搭小白鞋，那么上身衬衫最好穿白色的，和鞋的颜色相呼应。 讲究一些的，连腰带颜色都要和衣服、鞋搭配才行。 “我发现三哥挺会穿衣服的，大衣长度到大腿中侧，这个长度让他穿出了一米九的效果……” “羡慕买衣服不用掏钱的男人……” 从新背上包，却没急着走。 他左手持刀，快速朝模特身上扎去。 瞄准眼睛的一刀，却扎在了颧骨之上。 他不是左撇子，左手用刀很别扭。 这样，他就暂时不走了，在成衣店里一刀接一刀的朝模特身上刺去。 大概刺了几十刀，他的左手也能适应刺击了。 这时，他退后三步，甩刀出手。 刀子打旋，刺中了模特的鼻子…… 如果说臂力差距还很小的话，那么腕力和右手腕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对手腕控制的程度，差了不少火候。 张三解释说：“多亏我没急着走。如果这个状态碰上了丧尸，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瞄准了模特的眼睛，刀子却飞到鼻子上。人的头骨很硬，扎不中眼睛，便很难破坏丧尸的大脑。大家不要急，我再练练。” 左手的反手刀更容易控制，他临阵磨枪，主要练习反手刀。 正练的起劲儿，忽然听见一声很遥远的枪响传来…… 第40章 误会 天使城大概是个什么样的城市呢？ 上小学的时候，老师会询问孩子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尤其是作文课，延展想象力是很重要的。张三记得自己小时候的回答是当警察，戴大盖帽，抓贼抓小偷。大概是看龙叔的超级警察看的吧。而事实上，当个警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福利好，立场正义，在中小型城市这个身份还是有不少人羡慕的。 可是，在天使城，从大人到孩子，没人愿意当警察。 一个城市的治安是由警察联合其它多个部门齐力维持。然而，天使城的警察是不管治安的，只负责协调民事纠纷。 因为，警察不敢管治安。这里的犯罪分子，比军队数量还要多。 枪支弹药泛滥到无法想象的地步，每天都有谋杀案发生。 在这种情况下，警察的作用十分有限，即便看到了什么也装作看不见，罪犯的猖獗让警察谈之色变。 所以张三听到了枪声，没有大惊小怪，出门的时候，枪声已经散开，分不清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对于为数众多的丧尸来讲，恐怕全城的弹药打空，能不能清出一条血路都是个问题。 而且，枪声可能将更多的丧尸吸引过来。 他按照原定计划，按部就班的行进。 …… 老高愣神：“他要借一万，你直接借了他两万？” “两万算啥？”宝石老舅兴匆匆的对老高说：“知道不？有好几家音乐公司给我打电话联系我，他们看上了老三的几首歌。这小子挺有才，还能折腾。那些人联系不上他，就找到了我。这说明啥？按时髦话讲，他就是潜力股啊。别说创作歌曲了，就连网上那些翻唱别人的歌的网红，红了之后，一两万人家当回事吗？可能卖一首歌，就不止这点钱。这小子也挺精的，早早的给自己的歌注册了版权。” 张三蹿红的速度远超所有人预料。 他的歌朗朗上口，通俗易懂。他说过的那些话，成了网络流行语。他的直播，甚至比动作电影还要精彩。 其他网红只会模仿，张三却永远在创新。 归根结底，是他不怕张三以后没钱。 老高笑着指了指他：“我就知道，你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说，他现在粉丝那么多，我找他给草场做个宣传怎么样？现在旅游业不好做啊……” “你教他练桑搏，这点小忙他应该会帮你。虽然那小子聪明的像个猴，但还算讲义气。老高，你说说，我是不是当经纪人的料？现在老三挺危险的，我暂时不打扰他。等回头我问问他，需要经纪人的话，我感觉我可以改行了。” …… 美术馆的二楼上，卡洛斯和阿兹瓦多正拿望远镜瞭望。 阿兹瓦多抱怨道：“都怪那小子，才八岁就玩枪，引走丧尸这苦差就落在咱们身上了。” 卡洛斯放下望远镜：“反正咱们有地下通道，又不会真的被丧尸围困，你怕什么？就当出来放风了，我喜欢外面的自由空气。” 阿兹瓦多忽然道：“那边好像有个活人！” 卡洛斯再次拿起望远镜，因为太远，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人影。 健康人类的走路姿势，和丧尸大为迥异。这个，一打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们看着那人往美术馆这边走来，渐渐地六倍望远镜能看得清了。 “真的是活人，是亚洲人？”卡洛斯诧异。“他动手了，动作好快，一刀就解决了丧尸。” 情形有些诡异，那人右臂低垂，一动不动。左手持刀，无声无息的前进，遇见单个的丧尸便出手如电的用刀子刺进眼中。偶尔，他还丢飞刀，精准度高达百分百。 阿兹瓦多的手哆嗦了一下：“我怎么觉得，他刚刚看了我一眼？” “你是傻子吗？咱们用望远镜，也不过堪堪能看清对方而已。” 结果，话刚落，就发现望远镜里的那个亚洲人，抬手对他们摆了摆。 “日！”卡洛斯觉得见鬼了，赶紧把望远镜放下，用肉眼望去，发现根本看不清楚。他一巴掌拍在窗台上：“我知道了，这人一定是和上次来的那伙人一样，是美国佬派来谈判的。他一定是装备了一种高科技，能看的很远。你看，他头顶有个拍摄的东西，一定是这样的。上次那两人，被老大处理了。或许老大对这个人会感兴趣！” “说的没错，你看他的穿着，大衣加西装，这个时候还穿的那么光鲜，一定不是普通人。只是这次没有直升机，让人挺遗憾的。上次直升机跑的快，不然咱们想去哪就可以去哪。” 阿兹瓦多闻言兴冲冲的拿出对讲机，去和上头报告。 不多时，就有更多的荷枪实弹的典型的拉丁美洲大汉，顺着地下通道来到美术馆…… …… 张三的胆子愈发的大了，他不怕和小规模丧尸短兵相接，在天使城和丧尸正面刚是难免的。 择路推进过来，他看见一家美术馆的二楼，有两个人拿望远镜窥探。一个瘦高，一个矮壮。瘦高的人有点愣，矮壮的一脸精明。 难得的居然发现了大活人，促狭心起，他对他们招了招手。 其实，远视没什么了不起的，非洲的马塞族，每个人的视力都是正常人的四到六倍，非常神奇！ 在草原的时候，他练习转圈跳绳，因为总是晕头转向的跌倒。他不服气，多练了几次发现，观察立体旋转次数多了，居然会让他的视力变得更远，捕捉动态物体的能力更强。 他的暗器能力，大致上就好像普通人将一个飞镖盘摆在面前，然后丢飞镖的那种感觉。五米丢不中，可如果只有半米甚至更近，如果再丢不中，那就是手残了。 所以，他不怕暴露自己的远视。但其它方面，就不可示于人了。 尤其那种动态视力，对他个人来说与放慢了时间没什么区别。 然后，他发现两人似乎拿对讲机联系着什么。 紧接着，一群人出现在美术馆的二楼上。 这些人荷枪实弹，膘肥体壮的，有的不但身上是纹身，甚至脖子上、脸上全都花里胡哨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还没等他细想，就见有一群丧尸，仿佛是被人刻意聚集起来的，正朝他这个方向移动。 这次，丧尸群的规模太大了，一眼望不到边际。 浩浩荡荡的丧尸群将张三吓了一跳，这绝非是瞎晃荡过来，必然是有什么原因导致它们出现了异动。 回去是不会回去的，只能迂回到前面的美术馆。 只是，再抬眼望去，发现那些人似乎是想出来接应他。 张三吓了一跳，连忙朝那边急切的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回去。 这个时候出来，那岂不是找死？ 这些人虽然扮相凶神恶煞，但内心里还是善良的。这么多丧尸，竟然出来迎接他。 在这种环境里，想来弹药是十分珍贵的。为了一个陌生人，他们竟然这么舍得下本！ 张三从来不坑良善之辈，所以，他决定拐个弯，把丧尸引开后，再去美术馆和他们汇合。 第41章 引尸犬 阿兹瓦多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张三一脸的慌张，急切的摆手。他调侃道：“这人真的能看见咱们。” 卡洛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因为经常皱眉，那里的皱纹都化不开了。 “现在知道怕了？知道慌了？他就不该来的。” 在他们想来，正常人是没有愿意进天使城的，进天使城的要么别有目的，要么脑子不正常。 继续看了一会儿，阿兹瓦多发现新情况：“那人好像往南边拐了，看来是真的害怕了。哈哈，那边丧尸也不少，看他能往哪逃！” 两个人看的兴致勃勃，仿佛胜券在握。 …… 张三先是给那些人示警，旋即准备引开大群的丧尸。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为了救他锲而不舍，带着枪支弹药出了美术馆，朝这边赶来。 这真是天使城吗？ 双方的距离相当近了，连水友都能看得见他们。 张三一边跑着一边感叹：“果然不能听风就是雨，原来天使城也有好人！” 话虽如此，心里其实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那边也很快就发现了大群丧尸，乌泱泱的席卷而来。 那伙人愣了！ 然后转头就跑！ 丧尸群失去了张三的身影，却发现了另外一群血肉之躯，如何不兴奋？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丧尸四面八方的包围过来，那群人开枪了。 步枪的哒哒哒声不绝于耳，彻底打破了街道的安静。 此时，张三、丧尸群、那群人三方成三角站位。 丧尸看不见张三，因为被楼遮住。 但是张三和那群人彼此能看见，丧尸和那群人彼此能看见…… 他在一栋楼前的高大塑像下，那塑像是一个端着瓦罐倒水的形象，后面内陷，张三就藏身于中空处。遥控航拍器拉近距离拍摄，因为他发现用枪扫射丧尸的一幕挺震撼的。 水友疯了！ 这种真实枪扫丧尸的现场，属实难得一见。 从高处俯拍，只见丧尸如潮前赴后继，而那群人不要钱似的倾斜金属狂潮，子弹如剪草般的将密集的丧尸队伍成片的扫倒。 “有点震撼！” “感觉好爽啊，如果是在病毒爆发前，别说直播，就算这种生化危机的电影也不允许在天朝播放吧？” “羡慕三哥，能现场看大片！” 丧尸都被那群人引走了。 张三好整以暇的拿出土豆泥，用勺子挖着吃。将最后一瓶饮料开启，一边看着一边吃喝。 …… 卡洛斯和阿兹瓦多看的呆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对，一定是那个亚洲人太狡猾，故意把丧尸引了过来。 这些丧尸，是之前被枪声吸引，又被他两人引走的那些。 没想到，兜了个圈子，又被亚洲人给引回来了。 有落在最后的人，被丧尸追上。在换弹夹的空档，让数个丧尸扑倒在地，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嚎。 卡洛斯被某种回忆中的恐惧支配着身体瑟瑟发抖。 阿兹瓦多脸色惨白的建议：“兄弟，要不咱们还是先撤吧。” 走很容易，可把下面那些人丢下，回去后恐怕难以交代。 这时，一个点子出现在脑海中。 卡洛斯开口：“咱们不是还有最后一条引尸工作犬吗？把它放下去，让它帮忙将丧尸引开。然后咱们先走，回去把这里的事情报告给老大，万一丧尸从地下通道追来就惨了。” 合理推诿很重要。 “可惜了，我听说那狗叫边境牧羊犬，很聪明的一种狗。如果将来咱们逃出去，还能拿去卖些钱。” 两人把一条毛色黑白掺杂的狗从笼子里放出来。 这狗一直在叫，叫的令人心烦。 阿兹瓦多从后面抱住狗，不让它动。卡洛斯拿出一枚金黄色的铃铛，挂在狗脖子上。 因为它不配合，龇牙咧嘴的恫吓。卡洛斯却心急如焚，随手就抽了它一个嘴巴子：“妈的死狗，再不听话，现在就打死你吃肉！就因为你爱叫唤，所以你只能去送死。” 可能是经常挨打，边牧呜咽一声，老实了不少。 “哈哈……”阿兹瓦多莫名的笑起来。“死狗死狗，有意思，它马上就要死狗了！” …… 张三看到，从美术馆上有个吊篮被放下，里面跑出来一条狗。 这条狗戗毛戗刺的，白色的毛脏的看不出原色，只能从外形上大概分辨出好像是一条边牧。 边牧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铃铛，跑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又脆又响。 它仿佛能够分辨的出丧尸和人类的区别，看见丧尸赶紧绕开。 因为体型小，每次在丧尸弯腰俯身抓它之前，它都能灵活的避开。 反而是那些企图抓它的丧尸，因为摩肩接踵太密集，弯腰时你拱我我拱你，顿时队形变得松散，有的前进有的后退，乱成了一锅粥。 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那些逃亡的人一丝喘息时间，得以撤回美术馆，赶紧大门紧闭。 丧尸没有智商，全凭本能行事，马上舍弃了旧的目标，去追逐那条在丧尸群灵活穿梭的边牧。 无论是张三，还是水友，当看到一条边牧，就把一整个丧尸军团耍的团团转后，都不由得瞠目结舌。 “居然还可以这样玩？” “脑洞太大了，这是谁想出的办法？” “可怜的狗狗……” 边牧边跑边叫，加上铃铛的脆响，引得丧尸群缓慢移动。 边牧跑的很快，且精力充沛，几乎是几个呼吸间，就跑到了张三的附近。 当张三发现后，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把还剩下小半碗的土豆泥直接丢了，不敢赌自己躲避的足够隐蔽不会被丧尸发现，而是出了雕塑的掩体，开始飞奔。 偏偏，那条边牧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四条腿肯定比两条腿跑得快，不多时就追上了张三。 边牧一边跑着，一边朝张三狂吠。 不是守家的狗驱赶外来者那种吠，反而让人有种凄惨的鸡皮疙瘩起立的感觉。 叮叮当当…… 张三张张嘴，真想说：老铁敢不敢别跟着我？你这样跑下去全城丧尸都会跟着你的！ 他在十字路口右转，边牧来了个急刹车，在地上滑行出两米，一个急右转弯后继续跟着他跑。 张三冷汗哗的流下来，这不要了亲命了？ 虽然黑压压的丧尸群很吓人，可水友依然被这一幕给逗笑了。 “有那么一天，三哥被狗坑了！” “这是一场喜剧！” “这么危险本不该笑，可我忍不住，这就叫哭笑不得吧……” 如果持续下去，结果将是张三精力耗尽，被丧尸追上分尸。 磨刀不误砍柴工，他一咬牙，趁边牧还没完全超越他，一把将它按住…… 第42章 兽语十级 当张三按住边牧，许多水友心中有了个不太舒服的猜测。 大家以为他要先给边牧放血，拖住身后丧尸的脚步。 换位思考下，如果换成是他们，这种情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吧？毕竟，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命，起码比一条狗重要多了。 所以，哪怕是爱狗人士，此时也说不出别的。 只是，有些心软的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因为，张三的确拿出了刀子。 啪嗒…… 当啷…… 颈带被伞兵刀挑断，铃铛落地。 张三起身继续跑！ 呼…… “吓死我了，以为三哥是‘屠狗之辈’……” “三哥有点皮，他绝逼是故意的！” “一条狗算什么，要我说三哥就是心肠太软，换我就宰了它！” 张三的心思，谁都猜不透。 并非热爱小动物心理作祟，他只是在想，一条能引开丧尸的活狗，必然是比死狗效果更好的。 僧多肉少，就算杀死边牧，后面赶来的丧尸最多围个十几二十个便密不透风，剩下的还得追他。 现在没了铃铛，只要它别胡乱的叫，到前面想办法分道扬镳，指不定边牧还能给分流不少丧尸出去呢。 都说边牧聪明，刚开始被张三按住的时候，它都快吓尿了！ 等张三把它的颈带挑断，它忽然不叫了。 一人一狗闷声跑着，又转了个街角。 这是一家商场正门，张三刚刚经过这家商场的后门。他心里一动，径直朝商场内跑去。 边牧依然跟着他跑，不舍半步。 刚进商场大门，迎面来了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 这位大叔看上去肥肠满肚，一脸的横肉。感染后，面相更加狰狞。 边牧狗眼忽然睁大，张张嘴却愣是没叫出声来，四爪在光滑的地面漂移紧急转向。 张三左手一扬，伞兵刀飞出，正中丧尸眼眶。 人没停，丧尸却放下了伸出来的两臂，显然失去行动能力。然而，在丧尸倒下之前，张三就已经赶到，顺手把伞兵刀拔出来。 这时，丧尸才咣的倒地！ 从他发现丧尸，到出手，最后拔刀，这个过程脚下是没停的。 看在水友眼里，张三这一系列动作是无缝连接的。 那种行云流水般的快感，就如同这个动作反复练了成千上万遍一般。 “如果不是全程观看，我甚至以为这时编排好的节目！” “心脏强大到这种地步你敢信？这就是三哥！” 直穿商场一楼，到了后门，张三急停。他蹲下身子，手朝后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他伸头向外张望，见丧尸群还未完全转过刚刚的街角，就静静拿出纸巾擦拭伞兵刀，当最后一个消失于巷尾，这才准备出去。 他和丧尸兜了一个圈子！ 等他回头一看，顿时忍不住笑了。 刚刚他朝后摆手，没想到边牧还真听话，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地上，伸着舌头散热。 伸手摸了摸狗头，张三招手：“咱们走！” 边牧听话的跟上，一人一狗朝对面的摩天大楼走去。 推动旋转门，进了大厅，没发现有丧尸。 张三如释重负，终于能歇口气了。 电梯早就停了，楼梯口的应急门紧紧关闭，他也没去自找不痛快。只是到大厅接待服务台那边藏匿身形，坐在地上歇息。 边牧老老实实的蹲坐在一旁，伸着舌头望着他。 有人养宠物，简直把宠物当亲爹亲妈那样供着。久而久之，家里都分不清大小王了。 可动物的直觉很准，边牧很明确的认知到，张三才是王炸，它充其量是个顺子而已。 张三扒拉扒拉它的皮毛，发现身上留下了许多伤痕，嘴巴子上有开裂又愈合的痕迹。此外，那些毛杂乱无章，应该很久没给它洗过澡了。 结合之前所见所闻，那些人熟练的放狗引丧尸的手法。张三猜测，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所以，这条边牧其实就是当炮灰训练的。 既然是炮灰，也无所谓待遇好不好了。 而它一直跟着张三，这与狗的特性有关。 有句俗语：狗仗人势。 最狗仗人势的犬种是吉娃娃犬，有主子在旁边，跟谁都敢龇牙。碰上硬茬子，就吓得瑟瑟发抖，甚至大小便失禁。 其它狗没那么严重，但多少都有这毛病。 另外，经常挨揍的狗，身上多少都有些小毛病。或者喜欢作，或者吵闹，总之惹人厌烦。 其实，这未必都是狗的原因，或者是环境，或者是染疾，都能让狗变得躁动不安。主要是，动物不能开口说话，没法和人交流。 偏偏，张三是另类中的另类。 对边牧招招手：“过来！” 边牧歪着脖子，似乎在思考。 张三又招了招手：“过来！” 边牧懵懂的走来，张三仔细观察它的微表情和动作。 试探着拍打狗头和嘴巴子，以及胸腹时，它会如何反应。 张三很快就搞明白了，在没有食物奖励的情况下，如何表达奖惩。 拍它嘴巴子的时候，它会显得很不安。也许被人抽过嘴巴子吧…… 拍脑门前侧的时候，会眯上眼睛。 拍脑门后侧，甚至还会微微的咧嘴。 摸胸腹的时候，它会抓痒。 除此外，还有其他人很难学到的方法，就是观察边牧瞳孔变化。再虚伪再假的人，也难以掩饰瞳孔的收缩与扩散。何况只是一条比人单纯了千百倍的狗而已。 很快，他就弄懂了和边牧交流的基础语言。 这种因为超常视力而产生的天赋，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奇。 边牧也不愧是世界犬类智商排行第一的狗，没用多久，它就记住了用汉语表述的几个简单的词汇。 张三看它，同时它也在察言观色。 “过来！” 边牧老老实实的过来。 “起来！” 边牧从地上爬了起来。 水友却不知其中的门道，只是见三哥神神叨叨的摸了狗几下，它就听话了。 “三哥兽语十级？” “做直播以前，三哥是不是开宠物店的？” “好神奇，论狗狗如何快速掌握一门外语……” 张三拿出土豆泥，给狗喂了一些。 不知道那些人饿了它多久，虽然不是狗粮也不是肉类，边牧却吃得狼吞虎咽。 水是不用想了，他也没有。 等边牧吃完，张三招手：“走！” 一人一狗朝外走去。 当出去后，一直没叫唤的边牧，此时却叫了一声。 张三吓了一跳。 以为它老毛病又犯了，正要拍拍它的嘴巴子给它点警告。 边牧朝美术馆那边走了两步，然后转头望向了他…… 第43章 塌方 都说动物有灵性，可是，只有在你懂它的时候，它的灵性才能表现出来。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钟子期伯牙高山流水觅知音…… 张三几乎秒懂，边牧这是在带路。 有一点张三敢肯定，它不会把自己带到丧尸堆里去。因为它比他还怕！ 脑袋里转过几个念头，张三跟它走去。 大批的丧尸已经被吸引走，零星分布在美术馆周围的，张三和边牧带着它们兜了个圈子便全部甩脱。 由边牧带着，进了美术馆的大门。 …… 卡洛斯的眼角破裂开，鼻血长流，颧骨处青肿的仿佛皮下藏了个鸡蛋。 阿兹瓦多也差不多少，两人被收拾惨了。 “卡洛斯，你不说咱们只要告诉老大，这都是那个亚洲人诡计，就没事了吗？嘶……疼死我了！” 卡洛斯咧咧嘴，没回答。 既然是推诿，本身便存在成功与失败。成功了就是他人责任，失败了就是自己责任。 死了那么多的弟兄，他俩没被活活打死，已经是老大看在现在缺人手的面子上了。 见他不说话，阿兹瓦多继续道：“你说地下通道的支撑那不稳定，有塌方的危险。这件事，不用告诉老大么？” 闻说，卡洛斯笑了，眼神却阴骘骘的：“不用，老大什么都知道的，他自然会去处理。” 说完，恶狠狠地唾了一口血水，连同一颗大槽牙。 阿兹瓦多愣愣的点头，似懂非懂。 两人是发小，阿兹瓦多打小对卡洛斯言听计从。一起吃苦，一起闯荡，一起见证了纸醉金迷的天使城如何跪在病毒面前。 他那简单的大脑，已经习惯了服从。 …… 美术馆的画藏全空，甭管是否名家所作，全被打包带走，连个画框都没剩下。 桌椅板凳散落的到处都是，满地的烟头说明这里最近也经常有人光顾。 想起之前在二楼拿望远镜窥视他的两人，和那群荷枪实弹的拉丁美大汉，张三觉得有必要小心一点。 开始，他以为是那些人准备营救他。 后来，他觉得不太对劲。 但是，自己和这些人无冤无仇。如果说想抢他物资吧，可他就算浑身是包又能带几斤粮？ 只能暗自揣度，人家是另有任务。 碰上了自己，也不过是恰逢其会。 边牧从这里出去的，它一定是想带自己回它的住处。 这样想着，被它带到了一间资料室当中。 看着那些归类的档案架，满地的纸屑，张三不明所以。旋即，边牧带他继续深入。 转过档案架，眼前豁然是一个办公桌。 因为地面全是纸屑和灰尘，而只有办公桌下面地板有挪动的痕迹。边牧走到那来回徘徊，张三分明从它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边牧用鼻子不停的嗅着，嗅着。抬起头，冲张三叫了一声。 一听到狗叫，张三就胆突…… “得了，你别叫，让我看看怎么回事。”张三不得不阻止它，生怕狗叫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在地板上看到了不同寻常的缝隙，缝隙大的出奇。用指关节敲了敲，从声音上判断下面是空的。 手指头伸进缝隙，轻而易举的将松动的地板撬开。 下面黑漆漆的，当把几块地板全部撬开，才看出下面是个形状不规则的洞口。 打开手机电筒功能照射，洞大概有两米左右深，然后便横向延伸。 有个简易的铁质阶梯，可以通往下面。 在一家美术馆的资料室里，竟然藏着一个不知通向哪里的洞。太反常了！ 想了想，张三还是当先迈步走了下去。边牧跟在他后面，很小心的往下窜着。 下到最底层，他才发现横向的洞口十分狭隘，他需要猫着腰才能行走。 边牧无所顾忌，它才半米高而已。 航拍器这会儿用不了了，张三只能将它收起，然后切换胸口别着的运动像头，用手机电筒的短光照明。 探险猎奇的气氛油然而生，水友纷纷猜测这条通道尽头藏着的是机遇还是危险。 有人说指不定是一家银行保险柜，里面全是黄金。 有人说是秘密军事基地。 不管怎样，这都比在海边捡贝壳或者河边钓鱼有意思多了。 这才是真正的户外探险直播！ 结果，洞口越来越矮，最后甚至只能匍匐前进才行。 这时，张三有些犹豫不决，幽闭恐惧症的人在这里都能昏过去。 转念想，狗鼻子很灵，狗耳朵能听见的音波远超人类，所以张三不担心前面有未知的危险。如果有，边牧一定会叫。 那还是去看看吧，毕竟猎奇心人皆有之。 只是他单臂支撑爬行，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滴答到地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到了后来张三都有点虚脱感。 好在，又走了没多远，空间倏地展开。 前面有一根腐朽的木头柱子，立在通道中央。 张三顾不得许多，直起腰后，倚靠在柱子上休息。 所谓累成了狗，就是人累极了也要像狗那样张着嘴来散热……看边牧就懂了，它伸着舌头的样子，比张三还好看的多。 喘匀了气，他开口道：“这个地道怎么回事？怎么不懂得配合？我都累成这样了，它竟然还没到头……” 噗…… 水友笑喷！ 这个主播不太正经，时不时地皮一下，就让人乐不可支。 结果乐极生悲，就听身后的发出嘎巴一声闷响。 张三本能的朝前就地一滚，不小心碰到了右臂，疼的龇牙咧嘴。 可他却顾不得了，因为回头一看，发现那根柱子已经断开，头顶的水泥板裂开一条吓人的水纹，继而裂成了蛛网纹。 隐隐的轰隆声响起，张三起身猫腰朝前冲刺。 一时间尘土飞扬，巨大的水泥板块碎裂开，将身后的通道堵的严严实实。如果想要从通道内部打通，没有一些机械手段那就甭琢磨了。 原来，那根柱子是个支撑点，承重太大，加上柱子腐朽不堪，被张三刚才那么倚靠了片刻。因为活动身体时，用的力气略微大了一点，打破了力量的平衡，导致通道塌方。 如果不是他躲得及时，说不定就被砸死在当场。 边牧狗脸怕怕，张三也是骇然。 这种通道，太坑人了！ 更让他心忧的是，如果前面是死路，他岂不是要被活埋在这里了？ 这次，不用边牧前头带路，张三便急匆匆的往前走去。 好在，没过多久，通道前方有一丝光亮传来…… 第44章 乌龙枪 一丝光芒，恍若胜利曙光那么耀眼。 张三快步朝前边走去，边牧也欢快的叫着。 巨大的轰鸣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加上狗叫，人的喘息声，地下通道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终于走到了头，张三看到了和下来是差不多的铁质阶梯，锈迹斑斑的向上延展开。 头顶有个没盖严实的盖子，张三爬上楼梯将盖子推开，边牧熟门熟路的当先跳了出去。 在张三才刚冒头，却先听见了边牧传来的一声哀鸣。 紧接着，脑袋就被冰冷冷的金属抵住。 运动像头拍摄到，有一高一瘦两个拉丁美洲汉子，满脸不怀好意的用手枪枪口对准了张三的脑袋。 那个敦实的矮个子，还抽了边牧一嘴巴子。 张三恍然，这就是为什么拍边牧嘴巴子的时候，它会紧张害怕的原因。 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这两人，正是之前他看到在美术馆二楼的两人。 “#￥@%……” “%￥#*……哈哈……” 一串短促而快速的西语，自两个汉子口中冒出。 张三英文都不行，何况是西语。天使城以西语为主语，懂英文的都偷渡到老美去了。他根本听不懂，但见两个人面色阴骘，发出冷冷的笑，就知道他们没说什么好话。 “能说英文吗？”张三边举手示意投降，平生第一次被枪口顶住脑门，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用英文表述道。“误会，我想这都是误会，咱们放下枪，好好说话。” 虽然，他的词汇量和语法都非常有限，但值得称道的是，他的美式英文发音很标准。 两人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冷笑，继续用西语交谈，那个瘦高的男人还对他指指点点，好像是在嘲讽。 矮壮的男人忽然疾言厉色的对张三说了些什么，张三一脸懵逼。 或许水友中有懂西语的，可这会儿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去拿手机。万一对方以为自己想要掏家伙，紧张之下枪走火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是察觉他不懂西语，矮壮男人朝张三歪了歪脑袋，示意让他先上来。 张三爬上最后一层阶梯，放眼打量，见这是一个类似超市的存在，只是如今徒有货架，上面琳琅满目的货物早就被搬运一空。 顺着超市脏兮兮的窗户能看到，外面时不时地有行人路过，就和病毒爆发之前没什么区别。 有人看到超市里面剑拔弩张的架势，只是见怪不怪的瞥了一眼，旋即走人，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张三心就凉了。 这是掉进土匪窝了？ 在国内，何曾见识过这个场面？ 边牧可怜巴巴的呜咽着，凑到张三身边。 矮壮男人又抽了边牧一嘴巴子，嘟囔了几句。这次，边牧直接躲在了张三身后。 张三的脸色很不好看：“我说两位，有话好商量，别动不动就拳脚相加。” 没人搭理他，倒是边牧安全了。 矮壮男人对瘦高男人交代了一句，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瘦高男人像个傻子似的嘿嘿的咧嘴笑，仿佛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张三见状，对这人的智商就有了判断。他忽然转头看着窗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表情惊愕的如同外星人降临地球。 当真是好演技，虽然略显浮夸，可能还比当今的小鲜肉强了那么一丢丢……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同时，他用汉语喊道：“有飞碟！” 瘦高男人立马被吸引注意力，转头向外看去。 一刹那，张三动了。 进步，挥舞左臂，掌切瘦高男人喉咙。 从胸前的镜头里，水友能看到三哥动作快的吓人。 “咯……” 瘦高男人立马翻白眼，一口气愣是没捣上来。 趁机，张三用伞兵把儿尾部撞击瘦高男人持枪的手腕，手枪落地。 一脚把手枪踢飞，当初老高的低扫腿训练起了作用。张三出腿如电，啪，瘦高男人的左腿一拨楞，立足不稳加上他用手去捂喉咙，无法保持平衡，刹那摔倒在地。 坐以待毙不是张三的性格，他当然要反击。但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抱着这个念头他又没下死手。 结合之前那群人对战丧尸的表现，张三真心一头雾水。现在想来，似乎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抱着恶意的。 水友没想到，三哥的反击是那么令人无语。 “飞碟来了？” “这么老的梗，没想到老外还会上当。” “关键他听不懂，还转头去看，233……” “别人练搏击是追求仪式感，三哥练搏击真是用来搏击的……” 第一视角的镜头，那种快而凌厉的动作更加让人心生震撼。 说起来好像很漫长，真动起来只在刹那。 一个照面，瘦高男人就倒地了。 张三刚刚已经查探了地形，此时毫不犹豫的窜出超市，朝对面的民房跑去。 这里像是天使城的贫民窟，破败，凋零。所有的建筑都昏暗的令人感到压抑，采光很差。 街头到处有垃圾飞扬，那些瘦骨嶙峋和满脸油光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他从超市里跑了出来，街头的人也只是见怪不怪。 这真的很奇怪！ 张三冲进来的民房，里面有人正吞云吐雾。 看对方脸上显露出来的麻木与迷茫，张三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刚摄入完非正常的药物。 边牧紧紧跟着他，这时候，还不忘朝屋里懵逼的两人龇牙。 “好一个狗仗人势！” “边牧好可爱！” 其中一人，便要伸手朝床边的锈迹斑斑的老式步枪摸去。 张三未卜先知的用脚勾了一下地上的酒瓶，酒瓶被勾飞的同时，他忽然出腿，一脚踹在酒瓶上。 空酒瓶飞出去，正好打在那只手上。酒瓶子摔稀碎，那只手鲜血淋漓。 水友只觉得，三哥太牛了，连出脚都这么准，以后可以改行踢足球。 “啊……” 足足有两秒，那人才发出痛呼。 这时，张三已经跳到了床上，顺着开着的窗户跳跃出去。 边牧的弹跳力很好，毫不费力的跟着跳了出去。 当他和它离开，那个瘾君子瞪着满布血丝的眼，用还流血的手抓到了步枪。 恰好此时，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大汉冲进屋里。 瘾君子被药物泡坏了的大脑已经变得疯狂，见又有人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了枪。 当张三在房后的狭隘街头上疲于奔命，耳听得身后传来枪响和惨叫，以及愤怒的高呼。 虽然马上就平静了，还是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发生了什么？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记“凌空飞射”，引发了一场乌龙血案…… 第45章 你是夏洛克 别看张三出手对付丧尸很痛快，一点不带犹豫的。 可那是因为他潜意识知道丧尸没人性，知道丧尸病毒是全球人类的公敌、无论是道德上，还是律法方面，杀丧尸都是政治正确、人性正确。 没人会这样说：丧尸已经濒危，需要大家共同保护。没有偏见，就没有杀害——那会被喷的怀疑人生。 但致人重伤甚至杀人是另外一回事，张三不到万不得已是一定不会做的。 带着边牧慌不择路的跑着，四周的人投来的目光不是好奇，只有凶狠与斟酌，特别是一些看上去年纪大的，能清晰的从他们脸上看出权衡利弊的犹豫。 就在张三心惊胆战的时候，路过一个戴着渔夫帽的白人，他忽然压着嗓子用英语说：“往理发店那边跑，翻墙到内监，把门锁死。” 这一路上，张三看到的全是拉丁美人，还是第一次看见白人。 他也没说谢谢，对方那架势显然不想声张，这时候如果非要画蛇添足的来一句“谢了老铁”，那可能就害了这人。 而且，因为四面楚歌的局面，张三对这个白人的话保留了一丝怀疑。 人老奸马老滑，从对方鬓角的斑白能判断出这人上了年纪。万一又是想要害朕的呢？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胡乱的闯，有很大几率自投罗网。 只是，他不明白，对方说的“内监”是什么意思、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 内监，一群拉丁美洲妇女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铁栏外，还站着个因插不上话而满脸着急的小女孩。 “连邻国都已经停止‘人集’的举办了，这些男人太不像话，不想着怎么出去，离开天使城，竟然还想着拍卖女人？” “人集”是当年的玛雅人留下来的吓人的民俗。古代，玛雅人把抓获的男俘全部杀掉，女人就可以充当妻子或者拿去交换。到了近代，当地男人还有拿老婆去换别人家老婆的恶俗，甚至还可以拍卖。 本来，这种恶劣的习俗已经被明令禁止。可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些可怜的女人再次被关起来，定期进行拍卖。早就被解放了的天使城妇女，哪里能受得了这种人格和生理上的双重侮辱？ “我们要反抗。” “可是，没有人帮我们。” “汉娜，你说有个美国人想帮我们对吗？” 小女孩一头的金色中发乱蓬蓬的，眼睛很大，带着儿童特有的纯净。肌肤润泽雪白，额头饱满，鼻直而挺翘，唇不点却含丹，眉不画而横翠。她着急说话，却插不上嘴，那种眉头微蹙的无奈小大人模样，十分的可爱。 最后，小姑娘两手掐腰，很大声的“啊”，这才止住她们的讨论。 小姑娘故作生气：“你们还要不要听我说了？夏洛克想要帮我们，但是他进不来。我还是偷偷的贿赂了守卫一块面包才进来的。你们最好派出个代表，把你们想说的都告诉我，我出去转告给夏洛克。如果可能的话，咱们里应外合，才能脱困。” “对啊，咱们出不去，只有让人来救我们。” “出去以后，和他们拼了。大家都会开枪，凭什么就要被他们当成货物卖来卖去的？” “其实，我有个秘密，如果能出去，我告诉大家。” “要是有个主心骨就好了，大家才能统一意见。” “可是选谁呢？” 小女孩想法虽然好，可这不过是一群各执己见的乌合之众，很难拧成一股绳。 最后，甚至连这小女孩无奈的离开，她们都没有发现，还在争执让谁作这个发言代表…… …… 张三来到了所谓的内监，这里只有一个守卫。 他攻其不备，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将对方撂倒后，抢夺了守卫的枪械。那守卫大腹便便，外强中干，吓得大叫着逃走。 张三将门卫处的几把步枪都背在后背，发现地上留下了一串钥匙。 想了想，他把钥匙揣怀里，迈步进入内监。 等进去以后，才愕然发现了里面的铁笆篱子，这里居然是监狱？ 内监？外监？监狱？张三脑袋里轰的想起了一些看过的资料。 天使城的一座监狱非常出名，国际上管这所监狱叫乌托邦监狱。 只因为，这所监狱里，每个囚犯都要打工赚钱，然后“租”牢房，吃饭才行。 能想象，一个监狱里竟然有饭店和超市，有理发店和成衣铺子，甚至犯人进来了必须要花钱租囚室？ 租囚室，还给开盖章的证明，你敢信？ 在监狱内部，甚至连个狱警都没有。如果愿意，囚犯可以将自己的亲人接来同居，前提是有在这里赚钱养家的本事才行。 有钱的，在这里能踩着红地毯洗泡泡浴，享受按摩浴缸。没钱的，那就惨了，据说连饿死的都有。 在这里结婚生子，饲养宠物，吃披萨喝可乐，那都是毛毛雨。只有一点：不能出去！ 这所监狱闻名于世，后来甚至还有囚徒贿赂狱警，专门做游客生意。每天都要招揽几十个游客进监狱参观，每个人收取大概相当于35块钱软妹币的门票钱…… 这么吊的监狱，许多人都愿意花小钱进来参观一番。 这些都是张三来之前查资料查到的，只是资料太多，刚来的时候疏忽了，没想起来。 怪不得那些人各个身上花里胡哨布满纹身，怪不得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原来都是罪犯囚徒…… 想通此节，张三疑惑又生：为什么他们对自己恶意满满？ 他边走着，边对水友讲解。 “活久见！”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听过这所监狱，确实很另类。” “那么我猜测，那条地下通道，其实是有人为自己越狱准备的？” “按楼上的说法，那条可以出去的通道，岂不是被三哥堵上了？滑稽……” 张三来到内监，这里的囚徒早已经全部被放出去，他扫视一周，发现那些监牢都是空的。 只有二楼，那里传来嘈杂的女人声。他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像是在开辩论大会似的。 他先把内监大门从里面反锁上，来到二楼，见里面因为争吵的太激烈有两个膀大腰圆的拉丁美妇女都打起来了。 你撕扯我头发，我扇你的耳光，打的不可开交。 张三先是咳嗽一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力。然后弱弱的开口：“请先不要打架了……” 囚室为之一静，落针可闻。 “是夏洛克，你是夏洛克，一定！” 披头散发的妇女从地上爬起，用散装的英语对张三狂喷口水。 第46章 狡猾萝莉 妇女英语夹杂西语，说的秃露反帐，并且伴随着激烈夸张的肢体语言，张三一句都没听懂。 他无奈的对水友表示：“我太难了我……” 只想问一句姐姐，这两掺的语种究竟谁会懂？ 这个情境，的确很搞笑。 莫名的，“我太难了”这句话被水友学去。 张三只隐约的听到了一个名字：夏洛克。 那是因为，他刷过几遍《神探夏洛克》的原因，才会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夏洛克怎么了？夏洛克是谁？夏洛克想干啥？ 真是丈二莫不着头脑。 隔着铁栏，里面群雌粥粥，情绪渐渐变得激动。 同时，内监的大门被砸响。 有人推门推不开，便用野蛮冲撞，企图把门给撞开。 囚室里禁闭着的一群妇女脸色变得愤怒，冲门外指指点点并大声说着什么。单从神色上，张三判断她们在骂外面的人。 心里一动，张三把那串钥匙拿了出来，挨着试探，其中一把正与囚室匹配。 门啪嗒被打开，一群妇女鱼贯而出。她们将张三给围了起来，当然也包括边牧。 边牧有点害怕，一个劲的往张三腿间钻，顾头不顾尾。 张三虽然听不懂她们的英文和西语的结合体，却隐约看出来一点端倪。有的人脸上带着祈求，有的人抚摸自己的胸口表示悲切，有的人还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起先和他说话的那个粗壮女人，开始双手合十，然后指了指张三背后的步枪。 她想要一把枪！ 张三略显犹豫，是敌是友还搞不清楚，他实在不想把武器交给她。 可旋即一想，再怎么说，近在咫尺内，这女人想伤他也难。且看看，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心里戒备表面却不露声色的将一把步枪递了过去。他绷紧了肌肉，随时准备出手。 那妇女接过了步枪，让张三和水友大跌眼镜的熟练的退出弹夹检查弹药，填回弹夹，拉栓上膛。一脸煞气的将枪口指着内监大门，打开保险，保持随时激发的状态。 瓦特？ 张三其实没碰过枪，头一次见玩枪这么专业的人，却是个女人…… “666……” “这位嫂嫂好凶悍！” “母大虫！” 见这个女人手里有了枪，其她妇女急了。 大伙七嘴八舌，出言恳切，表情悲壮，都伸手指着张三背后，显然大伙都想要一把枪。 从那个粗壮女人的表现来看，她们和外面那群人有仇。 如果换成是别人，或许会担心这些女人在面前做戏。可张三不同，哪怕你是奥斯卡影帝，他的火眼金睛下一切无所遁形。 所以，他痛快的将枪分给了几个看上去很“悍勇”的妇女。 他和水友发现，这几个女人，起码都是会开枪的人。怪不得有人调侃说天使城的人或许不会开车，但一定会开枪。这种城市，不乱才怪！ 双方用非语言的方式交流着，一方艺高人胆大，一方情绪爆裂急需宣泄口，双方却达成了最基本的信任。 甚至，张三能看的出来，那些女人故意将他挡在身后，那架势仿佛就是在保护他这个大男人。 虽有些好笑，心里却也有了做好事被回报的暖意。 这时，外面的人开始用狠厉的语气喊话。这边的众女毫不退让，梗着脖子唾沫横飞的恁回去。 张三也是急于搞清楚状况，一时间抓耳挠腮。忽然想到了万能的水友，便拿出手机：“快快快，有哪位神仙懂得西语，帮忙翻译一下他们的对话，十万火急，急急如律令！” 还别说，真有人能听懂西语，开始用弹幕翻译。 因为弹幕过多，张三还嘱咐其他人暂时不要发弹幕不要刷礼物。 这就奇了，鲜有主播让粉丝停止刷礼物的…… 不过三哥的威信还是有的，虽然依然有不听指挥的乱发，但弹幕却少了许多。 “你们休想把夏洛克抓走，今天我们跟你们拼了。” 外面的人喊道：“什么夏洛克？快把美国佬交出来，我们放你们离开就是。” “夏洛克先生为了救我们，不惜以身犯险，你觉得我们会听你们的吗？犯渣的时候就一脸不更事的模样，过后翻脸不认人，以为我们会信你们吗？识相的赶紧滚，否则让你们今天全都死在这里。” “翠花，是你吗？别闹了，你这样下去迟早是会失去我的……” 看到这里，张三的脸黑了。 这位懂西语的水友，不知道是什么站点刷的多了，开始不正经起来。 他无奈道：“玩归玩闹归闹，别拿驳火开玩笑。好好翻译，万一打起来了是要死人的。最好我能把话和他们说开了，把误会解开。我只是正当防卫，并没有刻意伤害谁，这些老铁应该会理解我的一片苦衷……” 正碎碎念，就听外面有个脆生生的女孩子声音，用英文说道：“你是我爸爸派来救我的么？我是汉娜，你现在配合我演戏，这群笨蛋都听不懂英文。他们想让我问问你，地下通道是你故意给砸塌陷的吗？他们很生气，因为失去了补给路线，也没法向别处引丧尸了。回答他们的问题，也回答我的问题。记得，表现的自然一些。” 字正腔圆的美式英文，张三听懂了。 “呃……”他其实没明白小女孩话里话外的含义，可也只能高声回道：“我不是你爸爸派来救你的。我不是故意砸塌陷的，如果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可以尽一切办法弥补，请你把这话转达给他们，一切都是误会。” 光听小女孩的声音，她的年龄应该不会很大。 所以，张三也没多想，只是琢磨尽快把误会给说开。 这时，就听门外汉娜大声的说了几句西语，和英文一样的流利。 张三让水友给翻译过来。 汉娜是这么说的：“他说了，是我爸爸派来救我的。地下通道，是他故意用炸药炸塌的。这样一来，你们不能补给，高墙外面被丧尸围困住，你们就只能答应我爸爸许下的条件了。因为，你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我爸爸答应你们，除了那些条件外，还承诺带你们出去，摆脱困境。” “果然是这样，哼哼……”似乎那边也有些投鼠忌器。“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如果把我惹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你现在让他出来，我要谈判！” 看了水友用心的翻译，张三脑袋嗡的就大了。 本以为小孩子没什么心机，他说啥，她照着翻译就行了。 却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小孩子给摆了一道。 汉娜这样一说，张三算是黄泥卷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坑爹啊！ 第47章 糊涂协议 他尚在思考如何应对，那头汉娜又用英文开口：“亲，我有个忙需要你帮。如果你帮我，等我回到美国，我让我爸爸给你钱，很多钱，我爸爸很有钱的！你配合我演戏，到时候假装和这些人谈判，你胡乱说就行，我来翻译。很简单的，你一定能做到。我需要你表现的强硬一些。” 小丫头片子，竟然想要两面三刀的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可惜不知道你三哥神通广大，已经获悉你的谈话内容。 “你先告诉我几件事，然后我再看看答不答应你。”张三装作心动的样子。“先说说，为什么那个地下通道那么重要。难道不能从监狱大门出去吗？其次，这些女人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小姑娘的语速极快：“高墙外被丧尸围住了，数量太多根本没法出去。我们生活在这里，难免会发出各种声音。也许是声音，也许是气味，也许是其它的原因，总之许多丧尸被吸引在墙外。他们一直靠地下通道，出去寻找食物和物资，时不时地要用训练的狗狗，将丧尸引开。这些女人很可怜，被他们当成货物来拍卖和交易。所以，她们现在很愤怒。我之前告诉她们，夏洛克想要帮她们。她们把你误认成夏洛克了。” 一下子念头通达了，张三觉得疑云尽释。 将所有事串联起来，脉络便清晰可见。 他最先被当成是汉娜的爸爸派来和这些人谈判的，因为小姑娘被困于此，那些人以此为要挟，想要获取利益。 所以，那些拉丁美大汉并非想要营救他，而是想要把他抓住带回去。结果，误打误撞和丧尸群短兵相接，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要不然，也不会在这时被一群女将给镇住。 然后，他被误认成夏洛克。那些女人把他当成了恩人和救星。 现在，内监外面和里面的人，都把他当成了别人。 逡巡左右，张三没看到食物和饮用水，如果长期被困于此，肯定是不行的。 那么，暂且答应汉娜的请求，也不失为是一条出路。 而且，既然大家都把他错当成别人，那么将错就错好了。 “行，我答应你。不过，你让外面的人退避三舍。我们手里有枪，如果他们想开冷枪打我，我手下这群女将一万个不答应。不信，就让他们试试。”张三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有水友将他们的对话翻译出来，用弹幕形式发出。 大家也弄明白前因后果了。 “三枪拍案惊奇……” “所以说，沟通真的很重要！” “所以说，懂得一门外语真的很重要！” 汉娜和那些人交流起到了作用，对方答应退避到安全距离。 张三这才分开这群女将，让她们左右持枪掩护，自己将门打开。 那粗壮的女人最先出门，端着枪用枪口来回的指，那意思是：谁敢轻举妄动，老娘就特娘的跟你拼了！ 她们还挺专业的，从各个方位和角度，进行火力布置。最后，才众星捧月的将张三和边牧“运输”出来。 从对面的阵容中，走出了一个满脸横肉，身材敦实壮硕的光头。 光头鼻子很大，留着罗圈胡，穿着一件格子衬衫，袒胸露怀的，里面是一副绘制精细考究的宗教纹身。 他就是阿兹瓦多和卡洛斯口中的“老大”。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白人小萝莉，满头漂亮的金发，蓬松的让人有去撸一把的欲望。 身后，数个大汉持枪震慑。 “汉娜长得简直不要太漂亮！” “好可爱！” “醉了醉了，她长得这么漂亮，偏偏我岳父还有钱，你们说气不气？” 结果小姑娘一咧嘴，立马破相：正换牙，豁牙漏齿的！ 小姑娘心挺大，还能笑得出来，就是有些漏风。 她也在好奇的打量这个将乌托邦监狱闹得鸡飞狗跳的男人。 个子有一米八，身材算不得壮硕，那一身大衣和西裤的装扮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但是，叠穿的很讲究。双眸粲粲如星，眼睛是他最大的特色，太有神了。另外就是棱角深刻，腮帮子努着，有种硬汉气质。 站在一群气势汹汹的妇女当中，却有那么点铁血领袖的味道。 老大肥厚的嘴唇快速的开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西语。 张三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见水友翻译：“让他把钱加三成，这件事就成交了！” 汉娜眼中有忧色一闪而过，旋即对张三道：“接下来很重要，你要表情强硬的随便说两句话。两句话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 这倒是很简单，张三照办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水友笑喷，汉娜的嫩嫩的脸颊抽搐一下。 他要看看，这小豁牙子想要玩什么花样。 偷看手机屏幕上的翻译，就听汉娜对老大讲：“他说了，加钱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能保证，到时候专门为你们找一架直升机，让你们带着钱想去哪就去哪。” 老大面色阴晴不定，本来是可以加价的，但被张三将地下通道搞塌陷后，他之前的狠厉和谋划就成了梦幻泡影。 没想到，这次对方耍了阴招，老大也有些无奈。 短期还行，如果长期被困于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有人都要被饿死。 当初巧合下，被他拿了汉娜这个聚宝盆，当然要发一笔横财才行。结果，汉娜的父亲似乎生意因为病毒爆发出了问题，一下子拿不出他要的钱数来。 所以，老大处理了第一次派来的谈判使者，作为一个警告。 然后，张三就来了…… 在未谈话之前，就连汉娜都以为张三绝对是他父亲派来的。 思忖再三，老大咬牙道：“好，成交。只要钱和直升机到了，我们随时可以放人。不过，夏洛克是吗？我早晚会找你算账的。” 水友见证了整个过程。 只觉得三哥像是个混世魔王，虽然一直被动，却也一直在搅风搅雨，莫名其妙的竟然还混成了乌托邦监狱的妇女之友…… 张三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老子回国，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去天朝叫嚣。敢犯天朝者……呵，你个瘪三儿肯定百分百跪！ 这时，汉娜忽然对老大说：“那么，既然咱们现在都走不了，我先去夏洛克那里。” 说完，怕老大不答应似的，抬腿一溜烟往张三这边跑来。 老大有心要阻止，手才刚往腰间的枪摸去，就见脚前尖儿处突兀的多了一把刀子。 刀子插在地面，阳光下寒光闪烁。 正是张三出手…… 第48章 老霸道了 老大心头一凛。 刚刚他和属下都没看到张三是怎么出手的，如果这要是一刀插中他的心脏，那还了得？ 从对方的飞刀，精准的刺中他脚前尖儿，甚至刀刃已经抵到了他的鞋底，却没有伤及丝毫，误差连一厘米都没有。从这些来看，如果这个夏洛克想要刺中他的心脏也不是难事。 对方明明有那个实力，却没有动手，这更让老大安心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诚意满满，却并不像撕破脸皮。 只是，那群愚蠢的娘们啊，人家只不过利用你们救人而已，愚蠢啊…… 所以，他摆摆手，让如临大敌的属下收回枪口：“罢了，那就让她跟着你好了。反正，你们也逃不出这里。” 张三于是露出个“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微笑，至始至终都很淡定。 反观汉娜和一群妇女，都有点震惊的看向张三。 原来，夏洛克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位啊…… 康斯坦萨是众女当中的一员，个子在她们当中是最高的。她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格，平时心里没什么主意。 她听见那个叫夏洛克的年轻男人，正和众姐妹商量该去哪落脚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丈夫，那个想要把她卖掉的男人。 以前，她在这种情况，通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此时却忽然鼓起勇气：“那个，那个我丈夫开了一间煎饼铺子，我们的房子就在铺子后面，我们可以去那里的……” 声音越到后面就越小。 张三听了汉娜的翻译，又见了康斯坦萨怯怯的神情，不由对她咧嘴一笑，然后伸出了大拇指予以鼓励。 从来没人把她当回事的康斯坦萨，被那个男人的温暖和煦的笑感染，尤其是他夸她了，她很少收到夸赞。 夏洛克先是救了她们，用震慑住了老大他们，本身又是个男人，浑身散发一股淡定自信的气息，实在令人信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尊重女性。 于是，胆子更大了，她鲜有的笑了笑：“你们跟我走，我带大家过去。” 于是，乌托邦监狱内出现一道扎眼的风景。 一个亚裔男人，带着一群武装起来的女人招摇过市。 那些女人众星捧月的将亚裔男人围在中央，如果有谁敢朝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一群女人便恶狠狠的瞪过去，晃晃冰冷的枪口。 虽处于一群娘子军中，身边还带着一条脏兮兮的狗，可那个男人看上去却有些让人岿然高山仰止的感觉。 他没有像老大那样晃着膀子横眉竖目，没有像监狱其他人那样凶神恶煞，可此时却如同中流砥柱，仿佛只要有他在，这群以前没人放在眼里的女人们，就能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于是，虽然议论纷纷，虽然指指点点，虽然猜测不休，却没人敢上前找不自在。 当来到康斯坦萨的家里，张三看到了她的丈夫，不由得吃惊的来回在两人身上逡巡。 连水友都惊了。 康斯坦萨，以东方审美，算不得有多惊艳。可是棕色的皮肤，力挺的五官，加上高挑和前凸后翘的身材，给人一种非常另类的美。 她生错了地方，天使城是以娇小玲珑或者娇小丰满为美的地方。 这身材，如果放在美国锤炼一番，怕是也能跻身模特界，占有一席之地吧！ 再看她的丈夫，瘦小干枯，佝偻着身体眼神闪烁飘忽。 可当看到康斯坦萨后，这瘦小的男人爆发出一种大丈夫才有的气势，朝康斯坦萨嗷唠的一嗓子。 唾沫横飞，破口大骂，以最肮脏最恶劣的语言对康斯坦萨饱以摧残。 这些话熟练的不得了，让人一听就知道，他一定是骂过了很多次了！ “太过分，不如来投奔我，保证把你宠上天……” “楼上想得美，小萨能和波多黎各世界小姐媲美的女人，岂能便宜了你，让我来！” “赫……tui……来来来，大家一人一口，淹死这个愚蠢的男人！” 已经出现男多女少苗头的天朝广大男同胞，此刻无疑是心痛的。大家都在想：你特娘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看到丈夫爆发，刚升起的一点自信一点勇气，立马烟消云散，康斯坦萨眼中露出习惯性的恐惧，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她被打骂的次数太多了，被打骂的狠了，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哪怕，现在的她处境和当初已经不同了。 突然，后背让一只有力温暖的大手托住。回头看了看，发现是夏洛克。 瘦小的男人不但骂，还抄起煎蛋用的三角铲，朝这边走来。他发誓要收拾收拾这个胆敢偷跑回来的女人！丈夫收拾妻子，谁也别想管，这是天使城的规矩！ 康斯坦萨身体抖了抖。 其她女人有点手无足措，惯性思维，让她们不敢随便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但是，又不好不管。 她们都觉得，此时的她们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一时间，大家都把目光投在了张三身上。 她们见夏洛克伸手捻了一颗铺子摊上泡着的黄豆，中指一弹。 瘦小男人正破口大骂，小舌头乱颤，忽然一颗异物卡住了嗓子眼。 那是泡发了的黄豆！ 突然被卡住，是能让人心生慌乱的。 瘦小男人手下意识一松，三角铲落了下去。 张三箭步靠前，伸脚一勾，铲子被挑飞。 然后连看都不看，将左手平举，握手，三角铲便落入手中。随手一丢，三角铲落入了两米外，铺子里装工具的瓶子里，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快，太快了。 准，太准了！ 流畅，太行云流水了！ 瘦小男人兀自捂着咽喉，眼珠子看的溜圆，忘记了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黄豆。 汉娜吃惊的微微张嘴。 一群女人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张三。 “汉娜，你给他翻译，这个地方我们征用了，期限到我们离开为止。” 转身，伸手扶住高挑的康斯坦萨的蜂腰，张三霸气的当先朝屋子那边走去。 张三的一系列举动，张三霸气的话，就如同一个信号。 膀大腰圆的莫妮卡最先反应过来，拿枪点了点瘦小男人的脑门，示意他快滚。 “三哥老霸道了！” “看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吾辈男人之楷模！” 第49章 扑克 人很多，但只有她们中的三个人，给张三留下了印象。第一个是模特火爆身材性格却懦弱腼腆的康斯坦萨，一个是膀大腰圆脾气很直的莫妮卡，最后一个就是总念叨着她有一个秘密的卡曼。 刚摆脱困境，张三需要时间消化眼前的一切。另外，他需要休息，恢复自己的关节。 康斯坦萨家里尚且有一些存粮，够大家吃个三两天的。 他发现，当这些女人放下了手里的枪后，便各司其职，马上变成了原来的家庭主妇的模样。 眼下，他们是一个以张三，也就是夏洛克为核心的大家庭。 大家只是想在末日般的天使城活下去而已，要求的并不多。 张三叫汉娜，让她过来。 小豁牙子知道可能张三要和她算账了，当然不肯就范，拔腿就想要跑。 可张三的速度多快，眼力多强，在她刚耸动了一下肩膀的同时，就出手将她按住。 啪啪…… 抽了她屁股两巴掌：“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鬼名堂吗？这次终于落我手！你告诉我，为什么外面翻天覆地，这监狱里面却活了这么多人？” 打的并不重，只是想让她知道厉害。 汉娜一咧嘴，露出了黑漆漆的洞：“你不会欺负小孩子的，对吗？好好我说，这些囚徒就算病毒爆发以前，也过的并不安全。这里自由，自由也意味着秩序混乱。许多人，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那种戒备，是外面的人不能想象的。所以，当病毒爆发后，最先反应过来，最先发出反击的，反而是这里的人。他们几乎在第一天的时间里，就搞明白了病毒的传染方式，把所有感染者赶出高墙。后来，还有一些外人到这里避难。最后，就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她年纪虽小，可一点都不怕生，口齿伶俐，说话很快。 张三要绞尽脑汁，才能跟得上并理解她的话。 他的英文毕竟还是差了些火候。 这边一问一答，虽然汉娜极力的想要掩饰一些事实，可张三毕竟见识和心性远胜于她，多少搞明白了状况。 同样一个天使城，有的人看到的是处处危机，有的人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商机。 汉娜的父亲是个投资者，在这个国家赚了许多钱。 在异国他乡立足，难免认识一些牛鬼蛇神。当病毒爆发后，父女失散，老大的属下有人认出了汉娜，将她捉了起来。 起先，她爸爸还派人来谈判，被老大收拾之后，便再无音信。 说完后，汉娜摇晃着张三的左臂：“求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吧。夏洛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求你啦……” 说到夏洛克，张三终于问起：“夏洛克到底是谁？” “唔……”汉娜卡壳了。“你进来的时候，有见过一个头发有些白，总是带着渔夫帽的老头吗？对了，他是个白人。” 吗der法克儿，那不就是之前指点他进内监躲避的老头吗？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夏洛克。 “他也是这里的囚犯？” “不不不。”汉娜连忙否认。“老夏洛克是来拍纪录片的。他刚进来的时候，不但付了4英镑的门票，同时还交了3800英镑的‘包间费’，他长期驻扎在这里拍摄。因为夏洛克的原因，这所监狱还上了《孤独星球》杂志的旅游指南。事实上，这里不光是夏洛克，还有英国国教志愿者，还有外国慈善囚犯。他们会给囚犯工作，支付他们薪水，他们的作为的确让许多囚徒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只是，许多人都在劫难中死去，只有夏洛克活了下来。有些志愿者，还是从离这里不远的圣弗朗西斯科大教堂来的。” 果然奇葩。 这是张三和水友的想法。 但是，张三依然好奇：“那位真正的夏洛克，他说他想要帮助莫妮卡她们。可是，他要怎么帮忙呢？” “我忘记了。哦对了，他当时好像说过一句话，说这里面大多数人在病毒爆发后双手占满鲜血，死有余辜。可那些女人是无辜的……” 这时，莫妮卡端着食物进来：“开饭了！” 张三脑袋里刚刚闪过的灵光，被莫妮卡打断，就再没头绪，干脆也不想了。 主食是土豆和煎饼，菜是罐头黄豆蹄膀，据说还是进口的，在美国德克萨斯制作出厂。 除了轮班在外面值守的，所有人都在屋里吃饭。 光是让汉娜翻译，交流显得很别扭。而且，他也怕这个小豁牙子再出幺蛾子，就主动开口要学些简单的西语。 用英文教张三学西语，这想法想想就醉了。 水友笑的不行，现场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 监狱分两个片区，一个大一个小。 大的像是贫民窟，那些简易房都是违建，是后来为了迎合旅游背包客和越来越多的囚徒而搭建的“包间”。 这里或许是全世界唯一一家可以让背包客体验监狱生活的所在。 小一些的是豪华牢房，叫“罗斯·皮诺斯区”。 罗斯皮诺斯区里面有私人卫生间，厨房，有线电视，有地砖地板最好的房间还有阳台。 老大就是住那个区域。 而张三他们所在的区域，要凄惨的多。 他现在所在的是标准的五人间，牢房的墙壁和地板上裸露着混凝土，要睡在肮脏的垫子上。这里的杯子、书等私人物品就放在摇摇欲坠的床头柜，漆皮剥落的简陋家具，若是不能吃苦的人，住在这里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旁边的空房里住了几人，这边加上张三要睡个五六人，外面的铺子里甚至还要住下两人才行。 吃的虽然潦草，却比她们之前在内监强多了。大家都是狼吞虎咽，饥不择食。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汉娜皱眉看着地上脏的不像话的床垫，却怎么也躺不下去。 她就睡在张三的旁边，中间还有一条脏兮兮的狗。 其实，她的衣服也不算干净。 她的样子，勾起了张三的回忆。 他曾经患有双相障碍。时而振奋，时而低落。久而久之，他产生了错觉，仿佛自己在每年的特定时间段就会变得消沉，比如冬天。他甚至愿意终日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不与人社交，最好全世界都别来烦他。 可有的时候，他也会自信到狂躁，认为天下就没有他做不了的事。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心情变化，不光是季节，可能生活里很小的一个感慨就能引发症状。 他勤快的时候，把自己收拾的利落干净，不染纤尘。恨不得把天涯海角的朋友都聚在身边，随便干点什么都好。懒惰的时候，甚至他想把饭给戒了…… 而无论何时何地，讲卫生都是一个好习惯。 那边莫妮卡就劝说汉娜不要发大小姐脾气，现在是非常时期，该忍就要忍。可能在古代卫生条件差的时候，发生瘟疫了，大家也这样想。结果就是，瘟疫传播的愈发的快。 张三将自己的大衣脱下，递给汉娜：“你晚上就盖着我的衣服睡。” 汉娜干脆起身过来，在他旁边躺下：“那你就没的盖了，咱们一起盖着吧。” 两人并肩躺在床垫上，等没了光亮后，汉娜瘦小的身体因寒气抖了抖，然后转身抱住张三，把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莫妮卡张张嘴，她也想和夏洛克一起这样睡来着…… …… 被困在监狱里四天的时间里，每天张三都要带人闲逛。 在这里，一些违禁药品还没有食物贵！以前如此，现在更是。 他们地盘上的食物已经吃完，十多人加上一条狗，人吃狗嚼的，经不起耗费。张三一边要研究逃出去的办法，一边还要想办法弄回来些吃的。 但是，那条地下通道被他给倚塌了，大家都过的很难，地主家的余粮都不多了。 他发现，老大一直派人悄悄盯着他们一行人。 对方拙劣的跟踪技巧，他索性配合演出视而不见。 在披萨店里的吧台前，有一群人热火朝天的正做些什么。他们围在一个桌子前，旁边还有一圈看热闹的闲汉。 动不动的里面就传来大呼小叫，透过披萨店的窗户能看见他们兴奋致通红的脸。 这一个个人脸红脖子粗的，干嘛呢？ 张三这两天很少去打扰别人，通常就只是开着直播到处闲逛，让水友体验一下被丧尸围困下穷苦大众的生活，顺便企图找出乌托邦监狱的破绽。 因为他们一行人手里有好几把枪，也没人敢上前挑衅。 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接近这里的囚徒。 走进披萨店，那些人太投入根本没发现他。 挤进去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在玩扑克。 这时，有人发现了张三，以及他身后端着枪的莫妮卡、康斯坦萨和小豁牙子汉娜等人。 安静会传染，两三个呼吸间，热火朝天的气氛冷却下来。 “三哥是人形镇定剂！” “冷场高手！” “吓唬到这群孩子了……” 张三耸耸肩：“都看我干嘛？你们继续玩啊，我就看看热闹。” 没人理会他，可目光始终停留在他们这行人的身上。 这会儿，乌托邦监狱的气氛十分微妙。因为食物越来越少，已经开始出现了为抢一口吃的打的头破血流的现象出现。而张三是过江猛龙外来户，不懂这里默契的潜规则，万一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抢一通，他们只能去哭了。 所以现场只有渐渐粗重的呼吸声，安静的可怕。 这时，地上的已经被洗干净了毛的边牧“汪”了一声。 原来，门外又走进了几人。竟然是老大和他的属下，其中赫然就有被张三锁喉的阿兹瓦多傻大个和矮壮却精明阴险的卡洛斯。 气氛更微妙了。 有的人开始悄悄挪步，准备溜之大吉；有的人企图浑水摸鱼，将桌子上的战利品盗走。 大家都觉得，这里或许会发生一场流血恶战。 然而，老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扑克，和那些罐头饼干之类的食物，忽然咧嘴笑了。 “夏洛克，既然来了，那不如咱们上场玩两手？” 从那些扑克的摆放上来看，张三觉得他们玩的应该是德州扑克。 他只闻其名，不通规则。况且手里那点食物别说拿出来和人对赌，就算自己人吃都不够用。于是摇摇头：“我不会玩。” 老大的笑容变得阴沉：“你最好还是玩玩，你看，这次我带的人比你的多！” “……” 第50章 真不会玩 在美术馆，老大的属下被丧尸群消耗了一波。 接下来，在张三逃跑的时候，两个瘾君子开了乌龙枪，又损失了人手。 正是因为这些，在内监对峙的时候，老大才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的人手已经严重不足。 现在，又收拢了几个人，恰好碰上了张三。 老大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张三弹了弹手指，有伸手去腰间摸刀的欲望。不过，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他打商量道：“我真的不会玩，况且咱们已经达成和解，没必要这样紧张吧？” 老大伸出手指头摇晃：“不不不，这和约定没关系。这只是咱们的私人恩怨，所以今天你必须要玩两手才能走。而且，我也没欺负你。咱们公平竞技，输了我不赖账，赢了你也不能赖账。” 树欲静而风不止，张三挺无奈的。 他没有牌技，曾经十赌九输。 似乎这方面的运气也不怎么样，同时对这些害人不浅的活动也不感兴趣。 赌近盗奸近杀，做人还是堂堂正正，一步一个脚印比较好。他不相信狗屎运爆发，天上掉馅饼这种事。 但是，眼下却难以脱身了。对方的人数，确实比他们多。 最后，张三咬咬牙道：“那行，不过我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做注，只有两瓶龙舌兰酒。你觉得可以，咱们就玩玩，我让人给我拿来。” 一方面，两瓶酒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反正，他也不迷恋酒。 另外，可以借着拿酒的借口，让人去吹哨子摇人。 可老大也不傻，当即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相信你不会对我撒谎。只是两瓶酒还不够，再加上你们的一把枪。” 张三恍然，原来是打枪的主意。 怪不得，对方肯定不会为了他们一点食物大动干戈的。 气氛又冷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张三的身上，想听听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就连旁边的莫妮卡和康斯坦萨都紧张的手心冒汗。 “好，那么你的筹码呢？”张三咬牙道。 “听说你们现在缺衣少食的，我就拿一箱罐头做赌注吧！”老大打了个响指，属下将罐头搬了进来。 果然是有备而来！ 虽然答应以枪为注玩几手，可张三却要求让监狱里的中立派老人洗牌。 老头子瘦骨嶙峋，两手干巴巴的青筋爆露，指关节粗大，十分的不灵活。这是为了防止作弊出千，张三故意选的人。 老大问旁人有没有想要参加的。 张三本以为众人会退避三舍，结果，立马有三个人将自己的或者是食物，或者是其它生活必备的物资拿了出来。 披萨店的老板给评估价值，兑换相应的筹码，竟然十分的专业。 最小的筹码是五美刀，最大面额的是一百美刀。面额只是一个数字代表的意义，主要是背后的那些食物和武器才是令人疯狂的。 这种直接输赢物品的竞技游戏，让张三想起了小时候和小伙伴弹溜溜摔pia几！ 张三和老大每人兑换五百美刀，让他诧异的是另外三人也不差，兑换了三百多美刀的筹码。 牌桌上的规矩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输光了的出局，直到最后一位胜利者出现。 莫妮卡小声的对汉娜说了几句，汉娜又对张三说：“老大选的这个人，是个玩德州扑克的高手。另外那三个人，也是平时牌局的佼佼者。你要小心应付。” 张三点点头，转头问老大：“如果说，那边的三位把筹码都赢走了呢？又怎么说？” “这是个公平的游戏，他们有本事，当然会赢得自己的战利品。”老大理所当然道。“不要以为我是恶霸，我是很公平的。” 公平尼玛勒个比啊！ 张三直接用汉语骂出声来，脸上却笑呵呵的，像是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因为问完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有点傻。如果枪被别人夺走，以老大的尿性肯定威逼利诱，最后还是落入他手。 “三哥又皮了！” “对面那哥们竟然对三哥报以微笑，厉害了！” 游戏开始。 洗牌，切牌，发牌，公共牌。 张三用指甲剋了一下两张底牌，速度快的即便旁边有人都看不清。 大家都以为他没看底牌，然后大盲注后面，张三直接弃牌了。 第一局，老大的属下赢了。 第二局，张三又剋了一下，马上弃牌。另一家赢。 连着两局弃牌，张三额头微微见汗。 老大笑的脸上横肉直抖：“你不看底牌就弃牌，这是直接认输了吗？要不然，直接把枪还我好了。你也别想着拖延时间，我说了，这游戏是公平的。你如果不公平对待，那所有人都不会答应。” 莫妮卡急的不行，她觉得张三是不把枪当回事，所以才这样敷衍了事。可手里有枪，心里不慌，枪是很有用的啊。 于是，让汉娜去对张三讲：“起码看看牌吧，不能直接认输啊。如果好好的玩，咱们起码有机会赢的。” 就连正看直播的水友，都觉得三哥这样干太怂了。 然而，张三只是给了她们一个安慰的笑，并没说话。 那个速度她们看不清，他自己是清楚的。 在他眼里，一切无所遁形。 甚至他敢说，如果有人在他面前装神弄鬼，就算这人的手再快，也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第三局，张三仿佛没看牌似的，随手就丢进去一枚五美刀筹码。 大家都觉得张三是菜鸟，尤其是老大的属下，觉得应该给张三一点压力才行。 如果有一把好牌在手，却因为心里承压能力差而弃牌，那么接下来的运气就不会好。 所以，他加注了。 张三随手将筹码再次丢进去，跟了。 “你没看牌，就这样跟注？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运气？” 老大开试图扰乱他的心神。 张三没好气道：“能不能让人愉快的玩耍了？到底是你玩还是他玩？观牌不语真君子，难道你不懂咋地？” 这话相当的不客气，老大脸当时就黑了。不过，他还是按耐住了，觉得这是张三底气不足气急败坏的表现。 可当汉娜翻译过去，有不少人都笑了。大家笑得越开心，老大的脸色就越黑。 卡洛斯在旁边煽风点火：“你不用嚣张，等你输光了，看看到时候你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 张三赶苍蝇似的摆摆手：“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周围人一阵大笑。 卡洛斯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无可奈何。 此时，公共牌是7，8，a。 又发了一张公共牌，出来个7。 张三继续跟注10美刀。 有人加注，张三跟注。有两家弃牌了。 属下明白了老大的心意，也开口道：“这时还不看牌么？就这样跟注？我觉得你还是看一下的好，哈哈……” 张三用手指敲敲桌子：“用不着，我感觉很准的，能感应到运气。谁还想加注，请随意。” 第五张牌，q。 又弃牌了一家。 此时就剩张三和老大两家还在拼。 老大属下直接将50的筹码丢出，挑衅的看着张三。 周围人呼吸粗重起来，汉娜小手紧紧地抓着张三的衣服，莫妮卡和康斯坦萨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筹码，数万水友屏息凝神…… 可能对生活在安逸环境的水友来说，这点罐头啥的不值一提，拿一个月工资出来足够把场中的东西包圆了。 但他们也知道，对镜头里的这些人来说，可能食物就代表生命，代表希望。 因为此时，国际上已经开始了互相支持援助清理病毒。毕竟，有病毒在，就有扩散的可能。 早一天将丧尸病毒扼杀，地球人就早一天能够安心。只要坚持到那时，大家就能得救了。 此前直播中三哥已经说了，他们的食物严重不足，马上就要断炊了。所以，这次的对决，关乎三哥等人接下来的生活水准。 这时，张三不紧不慢的将50筹码丢进场中。 “跟了！加注50！” 老大属下脸颊肌肉抖了抖：“你不看牌就加注50？” 张三摊摊手：“是啊，不看牌就敢加注50，你就说气不气吧？” 气，真气，见他这个样子，老大属下恨不得暴打他一顿。不过，他觉得马上就能解气了——将50筹码丢进。 双方摊牌。 老大属下翻开了一个6，又翻开一个7。 他猖狂的看着张三，冷笑道：“这下谁生气？” 三条7！ 莫妮卡如丧考妣，康斯坦萨面如死灰，汉娜惊呼出声，水友都道三哥这一局凉了…… 张三似乎很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深深的呼吸，再次说出让人跳脚的话：“可我还是觉得，我的运气更好，你说气不气？” 说着，把一张牌掀开，是一张a。再掀一张，还是a。 老大属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这都行？ 不看牌，都能凑成福尔豪斯？aaa77，果然好气啊…… 运气爆棚了吧？ 汉娜人小，藏不住情绪，一声“yes”脱口而出！ 张三搓搓手，把筹码搂回来：“我是真不会玩！要不，咱们点到为止，这就散了，谁也不欠谁的，成么？” 他这句话发自肺腑，他发誓！ “……” 可在别人听来，就满不是那么回事了！ 第51章 主心骨 这次能赢，全凭运气。 张三也没想到，底牌一发下来就是对a。更没想到的是，公共牌里居然有个a。 这基本上已经赢了好吗？ 所以，接下来他才能表现的游刃有余。如若不是的话，他又不能透视，哪能淡定的了呢？ 正如此，他才提议就此罢战。毕竟不可能每一局都有这样一开局便定局的好运气。 可是，老大不干了：“这个牌局叫生死局，出线的只能有一位，天塌地陷也不能提前结束。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们。继续玩吧，想走可以，要么输光，要么赢光。” 张三无奈了，那就继续吧。 仿佛一局耗尽所有运气，接下来，张三连弃了三局。其中有两局，如果他跟到了最后是能赢的。 即便他心性坚定，也难免会生出一股悔意。 竞技场上，许多人的心态就是这样崩的。由于没什么经验，即便能拼的牌，他也不敢上。 这样下去不行！ 张三暗自着急，如果输了，他当然心疼枪了。 那可是在这里站稳跟脚的武力保证，没了枪可能谁都敢欺负你一下。 不行，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张三心思百转，忽然一件事涌上心头。 因为母马，他曾专门去查找过关于微表情的资料。人和动物当然是有区别的，他当时只是试图从中找到一个前人总结归纳好的研究道路。 微表情研究是很复杂的，人类是万物之灵，心性之复杂，远超其它生物。可能不同情境下，嘴角的一个细微变化，都代表了不同含义。所以，当时他没深究。 但有一点是通用的，人和动物的瞳孔都会收缩和扩散。单从眼睛来看情绪，还是比较容易的。 所以，接下来的几局，在他弃牌的同时，还仔细观察每个人的瞳孔变化。当他们偷鸡的时候是如何表现的，当他们拿到好牌后，又会发生哪些变化。 他给这些人标记了记号，从自己左手边开始，分别为1号到四号。在心里默默的作了一个表格，1号，偷鸡，收缩。好牌，扩散。不确定能不能赢，收缩。2号，偷鸡…… 其它的，都被张三有意识的忘记掉，只按照心里的这个表格来判定是否要跟。 这样又过了几局后…… 公共牌是4，8，j。 张三跟注。 一轮下来，所有人都在。 老大属下加注，张三跟注，所有人都在。 第二轮发公共牌，8。 走了一家，剩下的人跟注，加注跟注。 第三轮发牌，a。 依然是四家，全部跟注。 加注，跟注。 这时，有个人沉不住气，直接把筹码推出去：“梭了！” 桌子上的筹码很多，那人瞳孔在收缩，收缩的很厉害…… 老大属下仔细观察了那人的表情，又看看公共牌，最后才查看自己底牌，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最后弃牌了。 另一家也弃牌。 轮到张三了。 张三握住了汉娜出汗的小手，借以掩饰自己的思考。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心理活动而外现的动作，张三也不例外。 按照心里的那个表格规律，这人此时瞳孔收缩，说明他即便不是偷鸡，也是牌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不能确定自己稳操胜券。 这样，首先排除了他底牌有8的可能。如果他有8就是三条8，他不可能会这样表现。 如果，他有两对，最大对子是a，在其他人都弃牌，又觉得张三没看牌不足为虑的情况下，他此时的瞳孔也不该收缩的那么厉害。 谜底揭晓，张三笑了：“我有强烈的预感。我这次的运气不会很差，我跟个试试。” 开始，张三的手很紧。而此时，却是汉娜的小手抓他抓的更紧。 大家都知道，当牌翻开的那一刻，桌子上即将有一人离席。 会是谁呢？ 对面那人当张三说完后，额头上立刻有冷汗渗出。 他有些无力的翻牌了。 3和j。 居然只有一对j，就敢梭了！ 偷鸡偷的明目张胆！ 张三翻牌。 4和a！ 两对！ 一下子，张三桌上的筹码就堆积成山。 有一家被踢出局了，局势变得紧张起来。 虽然张三掌握了一个窍门，哪怕这个窍门并非永远适用，失败的几率依然存在。可那也是个窍门，别人都无法掌握的窍门。而且，他快速剋牌的角度很小，至今大家都还以为他从来不看牌。 因为，大家都觉得，没有人会在那么小的角度和那么快的速度剋牌中，能看到自己到底是什么牌。众人都以为，他能赢这么多，靠的都是运气。 即便如此，一直扮猪吃虎也不是最佳选择。 现在，轮到张三给他们施加压力了。 他通常这样说：“我觉得，这把运气爆棚，应该加注一把。” 嗖嗖嗖，四家全跑了。 然后张三翻开牌，吃惊道：“多亏你们没跟，不然我输定了，连一个对子都没有，最大的牌是个8，太惨了！” 因为筹码够多，他才敢这样玩。反正小来小去的，也不放在心上。 然而接下来，他同样说运气爆棚。大家不以为然，统统跟上后，张三大杀四方。 这样一来，另外三个人都变得紧张兮兮的。 越慌乱，露出的马脚就越多。 不知不觉的，就剩下了张三和老大的属下。 其余三人，都被踢出局了。 目前的赢家是张三，他面前筹码和老大属下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是山和石头包的区别那么大。 这会儿，张三却开始看牌了。 当他开始看牌，老大属下更慌了！ 尼玛，不看牌就都能赢这么多。要是看牌，那还了得？ 张三不让汉娜看牌，用只有自己能看得到的角度，鬼鬼祟祟的打量，每一局脸上都是权衡的神色。 这样有输有赢的玩了几局后…… 两人在前两轮的发牌中互相较量，下面已经下了许多筹码了。 最后一轮公共牌发出，这时，张三好像记不住牌似的，又将牌拿了起来。 汉娜一如既往的想要伸脑袋来看。以往，张三都是小心的不让她看。这次，似乎是忘记了遮蔽，被汉娜看到了牌面。 汉娜“啊”的张开了嘴，隐隐就有兴奋之色流露出来。 老大属下惯能察言观色，于是把牌一丢：“弃牌！” 张三哈哈大笑。 原来，他虽然给汉娜露出牌面，却只露出了一张，另一张被自己的手指头盖住。 汉娜只是看到了一张a，桌面上也有一张a。 小豁牙子以为，a已经很大了，凑成一对，赢面不错。结果，另一张牌什么都不是。 而老大属下却有两对，哪怕最小的两对也比对a大啊…… 当牌面揭晓，老大属下鼻子都气歪了，指着汉娜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倒是老大阴森森道：“小小年纪，却这么阴险……” “愿赌服输，难不成你还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张三挑了挑眉。“我看还是继续吧，毕竟是生死局。” 结果，只用了不到三局，张三就将老大属下的那点筹码全部赢了过来。 人心乱了，想要当场恢复心神，那简直太难了。这种情况下，恐怕张三就凭本钱硬拼，对方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伸伸懒腰：“既然大家这么捧场，这些物资我就笑纳了，多谢了！” 老大想要说什么，可是眼角余光瞥见披萨店外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群女人。 她们有枪的毕竟是少数，但其余人有的拿铲鸡蛋的三角铲，有的拿锥子，有的左手油桶右手打火机，一副血拼到底的模样。 于是，话没出口，就憋了回去。 原来，张三带人出来的时间太久了。 其他人觉得事有不妥，于是出来寻找。然后就找到了这里。刚刚的牌局太紧张，所有人都没发现她们的到来。 张三竖起大拇指，叫人进来，大家一起动手把那些罐头饼干之类的全部搬走！ 那些女人骄傲的挺起胸膛，将张三围在中间。 此刻，张三成了她们的主心骨！ 第52章 以夏洛克之名 起初，众人以为张三是靠运气赢得了这些战利品。 后来仔细想想整个过程，发现他除了开始时候的慌乱外，似乎一直在牵着对方的鼻子走。 作弊是不可能的，众目睽睽，连牌都不碰的情况下，如何作弊？ 如果说他有牌技，那也是扯淡。仔细回忆，会发现张三都是靠一手相当好的牌，才敢大开大合的和人对拼。 水友很快将他胜利的原因分析出来，三哥似乎很懂得人的心理！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愣是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上。 甭管怎样，他才是胜利者。 有本事给大家带回来食物的男人，把她们救回来的男人，妥妥成了妇女之友，希望之星……众人以他马首是瞻。 见她们兴高采烈，张三却是心事重重。 许多人习惯于过了上顿没下顿，挣一分钱花一分钱的日子。可张三不是那种人，他未雨绸缪才能安心。拿回来的食物，哪怕节省着吃，也吃不了一个星期。他想出去，想离开这里。 不由得想起了此前卡曼总嘟囔着她知道一个秘密，就将她给叫了过来。 “卡曼，你总说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张三直截了当的问她。“是不是你知道其它出去的路？” 现在的张三威严日盛，卡曼被问的有点无措：“没有，没有。我说的那个秘密，是我知道哪里有食物。在圣弗朗西斯科大教堂里面，什么都有。当时我在里面工作，志愿者捐献了很多东西，有一部分就是送到监狱来的。” 张三大失所望，只是这样吗？就算有食物，出不去又能如何？ 康斯坦萨在旁静静聆听两人的对话。她以前有无数次因为脑洞清奇而被训斥，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不用动脑，随波逐流，那样日子能简单些。现在，有枪有粮，就好像从前有钱有势。那些稀奇古怪奋发图强的想法破土而出。 前两天，夏洛克给她从手机里调出一个波多黎各的环球小姐照片，和她一样拥有古铜色健康皮肤，有一头黑色瀑布一样的长发，走路时摇曳的炫目的腰条，额前一缕发丝总要遮住神秘的烟熏妆，欲拒还休。 夏洛克说过，她的条件可能比那位环球小姐还好，还漂亮。 康斯坦萨等他们对话完毕，才插口道：“夏洛克，到时候你能带我一起去美国吗？” 大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的，她无师自通的练就了女人的最强天赋。 她心想，如果能和夏洛克在美国一起生活，应该很美好吧？把自己托付于真正的强者和男子汉身上，应该算一种幸福。那些堆在化妆台上密密麻麻的高级化妆品，那些花里胡哨的能供以出没各种场所的衣柜的裙子，琳琅满目的香水，想想就心动。 “小萨，我说了无数次了，你们就是不相信。”张三一边擦拭自己的伞兵刀一边说道。“我不是美国人，我是中国人。把你带出去没问题，但我不是美国人。我其实挺穷的……” 他想表达的是，自己或许能把她们带出去，但没钱养活她们，还得自谋出路才行。破车好揽载，那是傻子。 “但你是夏洛克……” 我真特娘的不是！ 汉娜从外面欢天喜地的回来，身边跟着欢快吐着舌头的边牧。小丫头片子其实心眼不坏，只是要凭借幼小之躯周旋在监狱的各方势力间，没点鬼点子是不成的。现在，她又恢复了天真稚童的本性。 一进屋，她就迫不及待的说：“夏洛克，你猜谁来了？” 刚还否认自己不是夏洛克，马上就被打脸。 “但讲无妨！”张三懒得去猜，他根本谁都不认识。 “夏洛克来了！” 一屋子人，全都朝汉娜望去。 汉娜一下子就懵了，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旋即，有个白头发的老外，从她的身后绕了进来。 老旧的渔夫帽，深深镌刻在脸上的岁月痕迹，缓慢但依旧还算硬朗的身体。 张三从凳子上起身，正主真的来了么？ 他试探的问：“夏洛克？” 老头笑吟吟的回答：“是我！” 莫妮卡第一个撇撇嘴：“原来是个冒牌货！” 张三：“……” 这就是李鬼碰上了李逵，大家都说李鬼是李逵，李逵是李鬼。 老头子不甚在意，笑了笑，又对张三说：“夏洛克，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带你们出去的。” 得了，连夏洛克都管他叫夏洛克，这名字算是深深的烙在他身上了。 不过，老头说要带他们出去，这让张三十分激动，情不自禁的往前挪步，将凳子都带倒了。 …… 太阳在破碎的窗玻璃外时隐时现，屋内济济一堂，人员全部到齐。 老夏洛克讲述了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密撤退通道，大家全神贯注的听着。 建设乌托邦监狱是有风险的，按照设想，里面不设狱警，没有高栏，犯人每天在内部自由行走，通过不努力打工赚钱就饿死的这种方式让囚徒洗心革面。但是，这也增加了犯人串通谋划暴动和越狱的风险。万一暴动，当狱警进去进行武力压制，如果不能奏效，或者事情朝着恶劣的方向发展，他们需要一个能在内部安稳撤退的路线。 至于老夏洛克为什么会知道这样一条连普通狱警都不知道的路线，那还要说起他的纪录片。 曾经，老夏洛克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背包客，无意中来到乌托邦监狱，发现这里很有意思，就打了拍摄纪录片的主意。 当他再次回到这里，将全部的身家都带来了。 只要纪录片成型，一定会让他名声大噪。他不但租了“包间”，还贿赂了典狱长，得知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密辛。 这条通道就是其一。 一杯龙舌兰下肚，往事纷纷乱乱的被摊开。当一条曙光大道铺陈出来，新的问题又出现。 在场十多个女人，是有那么两三个，不愿意到外面冒险的。 在这里虽然面临断炊的危机，却总比去外面直面吃人的丧尸要强。宁愿在温水里被慢慢加热煮烂，也不愿意破釜沉舟的跳出去。 老夏洛克有他自己的目的。 他原本是想利用这些女人人多势众，齐心合力共渡难关的目的想要营救她们。现在是看到有个人愿意冒名顶替的出头，他这一把风蚀残年的老骨头，也想靠着大树好乘凉。 所以，当见有人提出异议，他也只是耸耸肩：“事情我已经说了，怎么决定是你们的事。” 第53章 生化危机 第二天。 汉娜一如既往的带着边牧出去玩。 被老大派来监视的人，立刻跟了上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三蹑足跟踪于其后。 在理发店门口，汉娜停了下来，似乎琢磨了片刻，从兜里拿出个蹄髈罐头走了进去。 监视的人透过门店的玻璃，看汉娜拿着罐头和理发师说着什么，然后坐到了椅子上去。 罐头被理发师收走了，拿着剪刀给汉娜修剪那一头漂亮蓬松的金发。 不多时，原本乱糟糟的头发就变得层次分明，一个可爱的像是假人儿似的洋娃娃出现。 汉娜在里面左右来回摇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打量，似乎对修理过的头发十分满意，嘴角洋溢出臭美的笑来。 小女娃很好看，监视的人却撇撇嘴，觉得汉娜太娇气了，竟然用罐头理发，太奢侈了。等你饿的慌，就知道理发并没有卵用，吃的才是王道。 就在这时，忽然脖子忽然被勒住，嘴也被堵住。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他箍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后，双手被剪，缚住。嘴被胶带黏住。 当手脚全被捆好，对方将他随便的丢在臭水沟旁，置之不理。然后，朝理发店的汉娜招招手。 小丫头带着边牧飞快的朝这边跑来，经过时还看了他一眼。 原来，这是个圈套！ 当此人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三哥绑人居然这么熟练？”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233……” 张三带着汉娜快速回去和众人汇合，然后朝着监狱东边走去。 一群人分散开，然后汇合，分散开，再汇合，三次循环，到达了老夏洛克所说的地方。 这里是乌托邦监狱的边缘，是电网中心所在。 巨大的电箱是锁着的，当然，此时已经没电了。 张三接过从莫妮卡手里递来的锤子，照着电箱的锁头猛砸。三两下，锁头被砸落。 他把锤子别到后腰，扯落了锁头，一行人陆续走进电箱。 然后，他们再也没出来。 与此同时，有两个女人找到了老大。 “他们走了！我们不想离开，他们就把我们关在屋里。等我们撬开锁头，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两个第一时间来告诉你们。是那个美国佬，年纪挺大总是戴着渔夫帽的那个人……” 这是张三给她们制定的计划，既然不愿意走，又要继续和老大等人在此生存下去，就必然要有存在的价值。 所以，张三让她们在自己等人离开后立刻去告密。 …… 当老大察觉到，张三等人已经逃离监狱后，带人追来时，张三他们的人已经消失了。电箱的门开着，进去后不见人影。 张三已经带着一行人，来到了监狱旁的一座摩天大楼里。 据老夏洛克讲，曾经，乌托邦监狱和这座大楼是同时建设的。两方因为地皮的原因有了冲突。后来，摩天大厦的建筑方，承诺给乌托邦监狱建设一个紧急通道，此事才达成和解。 他们来到了一个走廊内，静悄悄的，黑漆漆的，要靠手电筒的光芒才能看清楚来路。 汉娜有点害怕，紧紧地靠在张三身边，再旁边是边牧。 忽然，边牧叫了一声。 有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本就毛骨悚然的众人吃了一惊，就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接连两把飞刀掷出！ 张三的关节恢复的差不多了，因为这段时间每天都练习左手，让他有了两手同时出刀的技巧。 砰砰。 两声倒地声响起，有两具丧尸的尸体还新鲜着呢。 本来，大家就觉得张三不是普通人。此时此刻，当张三出了监狱，真正意义上的出手，大家才觉得，他或许真不是普通人。 利落的出手，精准的飞刀，这样的人在身边太有安全感了！ 张三不急不缓的走去，随手将两把伞兵刀拔出握在手里，大家继续走。 手电筒光束晃过，地上是两个西装革履的职场白领，病毒让他们变得可怕，飞刀让他们面目全非…… 走廊几乎马上就到了尽头，因为今天是大雾天气，大楼的大厅里光线也很黯淡，但起码可以视物了。 天使城是高山城市，这样的大雾天气时有出现。 顺着亮堂的巨大的落地玻璃，看向外面。 虽没有断壁残垣，却也显得荒凉一片。 那些被风吹起的垃圾，被车撞飞的垃圾桶，以及那些横七竖八拥堵在路上的各色汽车，能让人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慌乱。 如果一座城市，没有了霓虹和灯光，没有了车水马龙的喧嚣，那种阴森或许更甚于荒郊野外。 一行人来到门旁，这时就听“乓”的一声。 一个丧尸翻着白眼趴在玻璃上拍打，把大家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差点让有心脏病的水友发作。 张三摆摆手，示意大伙安心。他推开门，到外面活动活动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丧尸转身扑来，两把飞刀接连使出，两个丧尸干脆倒地不起。 一招手，众人陆续走出。 张三略一回忆，指着左边的街道说：“沿着这条街，咱们去元帅大道。顺着元帅大道，穿过街心公园，第一站是圣弗朗西斯科大教堂。在那进行补给，然后去魔鬼弯道。途中可能出现掉队，死人的情况。我只希望大家能同心戮力，逃出天使城。出发！” 他着重的看了一眼老夏洛克。这老家伙挺精明的，人老奸马老滑，张三怕他出什么幺蛾子。 又告诫边牧：“不准乱叫，看见了什么都不准叫，不然把你丢在这里。” 边牧摇摇尾巴，满脸的讨好之色。 它已经习惯了跟在张三身旁。 最后，对莫妮卡她们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开枪。能无声无息的解决最好。” 嘱咐完毕，张三拿出航拍器。 水友略显激动，他们受够了这些天以来张三用运动像头那摇晃到令人两吐的镜头。 当切换视角，航拍器升空。 以张三为首，一行人在弥漫的雾气中排列成成雁字阵型。 人员虽少，老幼不齐，各个脸色凝重。他们成了失落的天使城中一道扎眼的剪影，灰蒙蒙的天地中，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氛油然而生！ 他们要直面这场生化危机了…… 第54章 献祭 由于监狱的存在，这条街上空空荡荡的没多少丧尸。 张三一行人安全的到了元帅大道，这才遇上了第一波阻碍。 他给了边牧一个眼色，边牧看了看他表情，立刻窜上前去。 它绕着七八个丧尸开始兜圈子，张三将锤子从后腰拿出，紧随其后。 当丧尸被边牧吸引，张三绕后照着后脑狠狠的锤下去。 瞄准的部位是丧尸的脑枕偏上，脑干所在区域。 那里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且是丧尸最脆弱之处。 这把锤子是木头把的，有接近半米长短。张三是铆足了劲锤的，他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丧尸忽然往前一扑，倒地后便再也没能起身。 “还能这样配合？” “三哥的脑回路永远那么清奇！” “这是边牧的牧羊本能么？好聪明！” 边牧是动物里的察言观色的好手，厉害的往往一个眼神，它就能理解主人的意图，从而将牛羊赶好。 丧尸，其实比牛羊还要蠢笨的！ 它和张三的配合天衣无缝，一个做诱饵吸引注意力，另一个从背后偷袭。 莫名的，有水友就想到了一个成语：狼狈为奸…… 张三敲顺手了，跑两步就是一锤子，比打地鼠游戏还过瘾，且不会让场面血赤糊拉的难看。 当张三敲完最后一个，边牧吐着舌头回到他身边，摇着尾巴讨赏。 洗完澡的边牧，白的地方雪白，黑的地方黑亮，颜值绝对够用。加上它的聪明伶俐，让众多水友眼热不已。 “三哥说吧，多少钱？只要你开价，我肯定要！” “吸一口，真香……” “我出十万，不能再多了！” 将一块蹄髈塞进它的嘴里，拍拍脑门张三不吝夸赞：“好样的。” 训练边牧，他都用汉语的。他希望，以后边牧能听懂汉语，而不是西语和英文。 老夏洛克啧啧称奇：“真是一条好狗，要是多几条这种狗就更好了。” 张三可不是拿边牧来献祭的缺德带冒烟的家伙，如果人连基本的情感都不顾，变得冷血，这人一定是不完整的。 所以，他没接老夏洛克的话茬。 聪明的动物，都能感应到善意和恶意。这不，边牧就不怎么搭理老夏洛克。 沿着元帅大道鬼鬼祟祟朝前推进，张三将锤子分别给大家，让众人都感受感受怎样才能一击致命。 除了枪，几乎每人都带着趁手的兵器，有的是一根截断断茬锋利的钢管，有的是一把菜刀，还有的拎着棒球棍。 边牧立了大功，充分发挥身子小动作灵活的优点，辗转腾挪吸引丧尸注意力。 一路高歌猛进，汉娜都跃跃欲试打丧尸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却被张三阻止。 如果一次没能打倒，被丧尸转头用指甲抓挠一把，就可能感染病毒。 据说美国在研究丧尸病毒抗体上，有了一定进展。不过想要真正意义上的预防，还差的远呢。 街心公园，**的女神雕像，左手橄榄枝，右手扶着宝剑，象征着天使城的和平。基座上还有狮头配饰，尤其显得典雅古朴。 张三笑说：“连象征和平的女神像，基座都是狮子头，可见，和平不是靠嘴说出来的，是靠武力平衡的。” 今天是大雾天气。 张三打头阵，在前面走了一段，前方影影绰绰的，可视度极低。 前方的雾气一阵翻腾变幻，张三起初还以为是风。旋即，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打雾气中冲了出来。他身后，乌泱泱的全是人头，数不清有多少。 褴褛的衣衫，死灰色的皮肤，成百上千的丧尸嘶吼着，向张三他们发起了进冲锋。 俯拍视角下，只见张三等人前一刻还悄无声息的朝前小跑，后一刻便驻足呆若木鸡。 街心公园的小广场上，不知是人为的还是丧尸自发的聚集于此。 他眯着眼睛思考了一秒钟，接过了康斯坦萨手里的hkm4改装步枪。她们手里的几把枪挺杂的，还有ak47和老美的m16，都是一些射击了上万发子弹的老枪。 那把ak47甚至锈迹斑斑，久未保养。 接过了枪，张三对他们道：“你们退回去，从旁边的小路往大教堂走。我吸引丧尸的注意力。” 小路和这条主干线有一个狭长的人工湖切断，一群人只能是被所有丧尸钳制，一个人想跑也相对容易一些。 张三对边牧说：“你也跟着走。” 汉娜脆生生道：“咱们一起走。” “别磨蹭了，立刻马上。” 莫妮卡一咬牙，带着大伙转移。边牧有点不情愿，看看张三脸色，终于和他们一起走了。 这些女人大多对他露出感激的神色，她们觉得张三的举动就是舍己为人，解救她们出来，又给她们带回去食物，最后还是张三挺身而出吸引丧尸注意力。 尤其是脆弱敏感的康斯坦萨，感动的泪眼婆娑。 没怎么经历过这种情形的张三，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反而有些恶寒：这一幕实在太矫情了，我不过是自己容易跑路而已。 张三没开过枪，但是莫妮卡之前在监狱的时候教过他如何打开保险，如何给枪上膛，如何退下弹夹。不管怎样，他算是能把枪给打响了。 只是，他没急着开枪，因为那样可能会引来更多丧尸给他前后夹击。 水友却兴奋起来，因为国内没机会开枪，哪怕是病毒爆发以后，枪支也没有泛滥开。 电影里看多了枪打丧尸的横扫场面，现实上演还是挺激动人心的。 “快开枪，穿越火线！” “估计那些女人现在各个都有投怀送抱自荐枕席的心思。” “刷顶皇冠，舅服你在女人面前装必。” 于是，还没开枪呢，水友就开始了如潮的礼物打赏。 张三却不会因为蝇头小利就陷自己于危险当中，他耐心的等着丧尸靠近，变得狂躁起来，这才转身往回跑。 那边，莫妮卡几人已经走上了小路。 她们前面陡然出现了四个丧尸拦路，虽然只有四个，但突然从雾气中现身，还是吓了她们一跳。 跑动中的张三忽然化身怒目金刚，恶狠狠地瞪着那边。 因为他看到，在丧尸突然出现的刹那，老夏洛克弯腰将边牧抱起，朝丧尸丢了过去。 边牧平时虽然很乖巧，但只听张三一个人的指挥，其他人指使不动它。所以，关键时刻，老夏洛克拿边牧献祭，朝四个丧尸丢去。丢卒保帅的事情，在老夏洛克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带着它，养着它，不就是为了当炮灰吗？ 老家伙虽然行动开始变得缓慢，但一膀子力气尚在，三十多斤的边牧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其中一个丧尸，不客气的一口朝边牧的屁股处咬了过去。 边牧疼的嗷的一声哀嚎，生死关头，竟然朝张三这边望了一眼。 水友看见了，张三看见了。 “老不死的太可恶！” “三哥怒了！” 边牧的那一眼，张三看到了对主人的眷恋，看到了对死亡的畏惧，他不禁又急又怒，手紧紧地握拳，甚至有心朝那边一梭子子弹射过去，将那老不死的打的满身是窟窿。 可他又不得不压制住这股欲望，因为那边还有其她无辜的人。 边牧虽然跟着他的时间不长，可一人一狗已经培养出高度默契，一个眼色，一个手势，边牧就能明白他想表达的指示。同享福共患难，那就是情分。 然后，他就看不见那边情况了。雾气将一切笼罩，只有数声边牧的哀鸣和汉娜的斥责传来。 但是，没有枪声。 张三引着尸群出了街心公园，这才端起步枪，朝身后的丧尸扫射。 塔塔塔…… 子弹的速度比飞刀快的不只是一点半点，饶是张三的眼力惊人，也无法看到飞行中的子弹。但是，张三能看到一道气浪以及扭曲的空气，这条线是能看明白的。 他对自己的眼睛的强大，又有了新的认知。 由于丧尸的密集，一个三点射，子弹全部射中，但中弹的丧尸只是晃了晃身体便继续跑。 张三知道，即便有枪在手，没射中脑袋，丧尸也不会轻易的倒下。 他想起了看到的弹道轨迹，心里一动，轻微的调整了一下枪口的角度…… 第55章 连同行都看上头了 m4型较老，但这款是后改装短行程导气式自动方式，保养的周期长。 只是，再长的枪，如果从不保养的话也不行。 张三明显的发现弹道有点歪…… 他有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如同小时候玩呲水枪喷射地上的虫子。那种近在咫尺的目标，哪怕枪再歪，也能准确的射中。 当他调整枪口，拨动快慢机变成单发，砰！ 一枪爆头！ 砰，砰，砰…… 最前面的几个丧尸，接连的被爆头倒地。 这种场景，换成病毒爆发前，根本不会让堂而皇之的播放出来。 病毒爆发后，全世界的人都见识到了病毒的凶残，继续抹杀民众的血性只会适得其反。正是因为如此，张三才敢肆无忌惮的直播这个。 这种场面，最多也就是个pg-13级。 “666，小宇宙爆发？” “忽然神准了呢？” “张三，我果然没看错你。” 拢共开了十枪，前三枪歪的离谱，后七枪枪枪爆头。 后面的丧尸，因为惯性使然，被绊倒在地的不是一个两个。前赴后继，倒是阻挡了丧尸大军的脚步。 张三趁机收起枪，继续跑路。 他这次跑出了街心公园，沿着边墙这通猛跑。 弹夹里不过只有三十发，现在还剩下十九发子弹，可劲儿的倾泻出去，也不过只能裁掉丧尸大军的边角料。 最终，也只能还是靠两腿跑路。 路边上有一辆山地自行车歪倒，张三顺手扶起，骑上去猛蹬。 天使城是山城，这里有闻名世界的魔鬼弯道，就像是国内蜀中的一些地方崎岖弯曲，所以有大量的骑行爱好者前来。 大多数人，都骑这种山地车。 前面有个丧尸横亘路中央，朝张三张牙舞爪冲来。 发现了山地车也不知道躲避，要来个你死亡破。世界上，就没有比丧尸更合格的敢死队了。 张三横冲直撞，如同真的要同归于尽一般。 可到了近前，忽然急急的转舵。左拐，马上又急速右拐，同时拉住了后刹车。 与此同时，右手伸出平举，伞兵刀正握，与手臂呈九十度夹角，利用惯性就狠狠地插进了丧尸的眼眶。用脚蹬着丧尸，拔出刀来，继续骑着。 这就是许多人喜欢看张三直播的原因，他胆大包天的同时，总是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穷尽想象力的动作。这些动作，哪怕动作电影里可能都不会出现过。 “原来三哥不只是c位，还能充当刺客……” “又见aoe，一波带走丧尸，看的真爽！” “逆风笑……” 再碰到丧尸，张三甚至连刀子都不出，靠的近了就灵活走位躲避，伸脚蹬腿，将丧尸给踹个跟头。 边墙尽头的街角，立着个铜质的该国的将军像，后面是高高的铁栏。可能是公园的原因，铁栏并非那种防盗的带着尖的矛状，而是平平的成一排。 张三见前面丧尸多了起来，后面还有一群穷追不舍。 他便弃了自行车，爬上了铜像。站在了将军像的脑袋上，颤颤巍巍的立着。朝向望去，丧尸已经围聚过来。 丧尸攀上了雕塑的基座，企图向上爬，却爬不上来。下面你拥我挤的堆成了一团，密密麻麻的很吓人。 饶是明知它们爬不上来的水友，都捏了一把冷汗，更别说首当其冲的张三。 他怕保持不住平衡跌下去，就骑到了将军像的头顶，手有点颤抖的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 这包烟，还是玩牌的时候，赢过来的战利品。 点着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才稳定心神。 点一根烟，骑在威风凛凛将军脑袋上的求生者；烟雾袅袅，狮头纹饰基座上张牙舞爪的丧尸。 这仿佛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已经涨到十多万的水友，见了难免心生感慨，觉得此刻缺了点什么。 张三吐口烟圈，弹弹烟灰，落在了下面的一个丧尸的眼睛里。结果，这货连眼睛都不带眨巴一下的。 想啥来啥，就听三哥开口淡淡道：“多年以后，唢呐一响，白布一盖，走的走，抬得抬，身后一片白。焚化炉一进，小木盒一装，白山黑水一埋，香火蜡烛摆上案，从此人间不再来。过好眼前，珍惜现在！” 对，就是缺三哥的鸡汤＋装必。 别的主播都是唠唠小骚嗑，三哥的话却能让人品一品，你仔细的品ing！ 有个开车的水友，将车停下，发弹幕道：“刚刚听到了高潮处，一脚油门干到了200。三哥的话太魔性，明明有些消极，却听得我热血沸腾。这段话，我给打88分，别问剩下12分，因为我已经给交警了……捂脸……” 烟已经燃烧到了蒂，屈指弹出，精准的弹进一个丧尸咆哮的口中，自嗓子眼冒出一股烟来。 张三起身，如同一个演说家那样，站在将军脑袋上伸出两手怀抱天地，激昂陈词：“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将永远记住这一天！因为，你们差点儿就抓住了伟大的张三同志！” 言罢，转身跳到了旁边的高栏上！ 摊开两手保持平衡，开始了杂技般的走“独木桥”。 这画风，转变的忒快了！ “舅服你，开车的哥们剩下的12分，我给你补齐。附送一顶皇冠，三哥不用谢！” “烟屁股弹进丧尸嘴里这一手绝了！” “233，三哥一路走好……” 其他悄悄的来偷师的主播，此刻也只能黯然销魂了。妈的，这货的台风太强大，小嗑唠的太骚，模仿不来啊！ 看着看着，连同样是主播的他们都有点上头了…… 同时，吴十度黑看到这，马上加班加点的开始制作短视频上传。 连噱头都想好了：天使城丧尸千千万，咱们三哥惹一半！ 丧尸很多？ 看看镜头下，将军像下，高栏下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就知道了。 张三在高栏顶端玩平衡木，下面丧尸亦步亦趋的跟着挪动。万众瞩目是让人兴奋的场面，可抬起头的“众”都是丧尸，就让人头皮发麻了。 这要是掉下去，立马将会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被撕扯的稀巴烂。 水友无不心惊，这心脏要多强大，才能顶的来这种压力？ 第56章 抵达 走在只有不到十厘米宽的高栏上，下面是汹涌的丧尸，张三像是狂风骤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颠覆的可能。 走了几步，张三碰上了麻烦。 他有个缺陷：眼睛无法注视立体动态物体。 同时出现横着移动和竖着移动的物体，会导致他产生晕眩。 此时，他大多数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高栏上。高栏相对于他的移动，就是竖着动。丧尸不断的从两侧冲来，它们是横着移动的。 越快的速度，晕眩感越强烈。慢些的还好，张三虽然晕，却还能抑制住。 走了二十几米远，晕眩感变强了。张三停下来，大口呼吸几下，抬头看看天，然后继续走。 他发现，自己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人体是会外界的各种病毒细菌产生抗体的，同样，病毒细菌也能产生抗药性。张三的晕眩感，随着不断加深练习，也有逐渐好转的迹象。 中间休息的时候，他忍不住拿枪又开了一枪。 初学者，容易对这玩意儿上瘾。尤其，张三有惊人的视力，更是如此。 若是打一百发子弹也没能打中一次，那么这个人肯定会失去乐趣。相反，百发百中能激发乐趣。 枪响，下面的一个丧尸应声倒地。 张三却愣住了。 之前，他虽然能隐约看到弹道轨迹，却看不清高速移动中的子弹。 这次，他竟然捕捉到了一丝子弹的影子。 他的视力竟然又变强了！ 怎么会这样？ 他又开了一枪，的确是视力又变强了。 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他回忆着，似乎只有克制对立体动态物体产生的晕眩感这一件事是对视力有影响的。 难道是…… 收起枪，张三继续走。 这次，走出去三十多米才感觉有些受不了。当消除了晕眩感后，他拿出步枪，再次朝丧尸射击。 又强了那么一丢丢！ 如果说现在变强了，那么之前在草原上转圈跳绳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明显的变强？两者有什么区别呢？ 是速度！ 转圈跳绳的时候，他跳不了几个就会摔倒。踩在高栏上，行进的速度很慢，丧尸的移动速度也不快。 想起曾经玩街健的那段日子。开始的时候，他做引体都费劲，像所有没有天赋却咬牙坚持的人，狂喝鸡汤刺激自己进行大量的高强度的练习。 一段时间后，发现与那些刚上手没几天就能进步飞速的人差距太大，从而生出了倦怠和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好在，后来坚持了下来。他发现，当每次进行适度的训练，强度刚好能让自己的训练后很快恢复过来，这样的进步，比咬牙跨级训练要强得多。虽然许多人会告诉他，只有不断的超越自己，咬牙突破极限，才能如何如何。事实却并非如此。 每个人的体质都是不同的，不能一以概之。 大概，眼睛也是如此。 每次进行自己恰好能克服的强度训练，不但会克服这个缺点，还能让正常捕捉动态物体的能力变强。 逻辑通了，张三兴匆匆的继续练习。 眼下是他进步的飞跃期，进步飞速。于是，晕眩的痛苦便不算什么了，反而乐在其中。 水友发现，三哥越走越顺，从开始的摇摆不定随时都会掉下去的状态，慢慢变成了健步如飞。 前面，公园的建筑物，拦住了丧尸的去路。 当张三绕过去，爬上去，丧尸还傻乎乎的在角落里仰头望天。 下面的门市大概是一家餐厅，那种招揽公园游客的流量饭店。门口有两个穿着厨师服的丧尸晃荡，脚下还有一个马勺…… 张三跳了下去。 两个丧尸毫不意外的冲他跑来，张三迈步向前，猛地跺脚踩上马勺把手。马勺“嗡”的一声，因杠杆作用飞了起来，张三手一抄，恰好握住了马勺把手，反手给丧尸一马勺。 duang！ 丧尸的脸都被打的走形了。 没等水友发出赞叹，张三回手把马勺丢出去，正好打在另一个冲过来的丧尸的面门。马勺回弹，下落。张三脚一勾，马勺被勾飞。伸手，抄住，反手又是一马勺……衣袂飘飘，头发飞扬，马勺乱舞。 两个丧尸，愣是被张三用马勺给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 “秀！” “牛逼！” 握了握马勺，感觉还挺顺手的。 张三左手抄住马勺，右手拿着锤子，加上又变强了的眼力，觉得自信非常。 饭店旁边是一家路易威登店，张三看看身上脏的不成样子的行头，信步走了进去。 他随便找了一件羔羊皮飞行员皮夹克，上面标价是40000！ “平生第一次见衣服脏了直接丢掉换新的这么任性的人。” “天使城货币和天朝软妹币汇率差不多，也就是这件衣服，要4万块？” “路易威登，lv啊……” 一款直筒长裤，7000多。 一双羊毛内衬及踝皮靴，一万多。 水友帮他算了算，发现这一套新的行头，从头到脚要小十万。 虽然不断有人嘟囔说这点小钱不算啥……可问题是直播间多少人全身上下连一万都凑不齐的？ 最关键是： “羡慕穿衣服不花钱的人。” “羡慕穿路易威登不花钱的人。” “带货男神，求带两件回来，折扣价购买成么？” “那件衬衫，国内价6000多，我出三千，求三哥带回来。” 之前的成衣店还好，毕竟没有牌子。此时，无意中换一身衣服却掀起了带货狂潮。抱着捡便宜的心里，水友都想让三哥带几件衣服回来。 张三肯定不会接茬，他岂会带着那么多没用的累赘逃亡？况且就算能带，又如何明目张胆的走私？自己穿是一回事，带回去贩卖是另一回事。 没搭理水友，把衣服换完，镜头里的张三焕然一新。 他骨架够宽，此时又壮硕的恰到好处，能把飞行员皮夹克撑开。束腰的夹克，对他来说太修身了。 再抄起马勺和锤子，呵，鹰隼试翼风尘吸张，水友只觉英气扑面！ 这条街很时尚，除了服装店就是高档餐厅。再往前是个阔绰的广场，后面庄重宏伟，灰白两色巴洛克风格的教堂。 张三到了他们约定的目的地——圣弗朗西斯科大教堂！ 第57章 锤子从天而降 如同其它宗教那般，这座教堂也建造出那种古典主义的精美与大气。里面该装着苦行者的建筑，外观却奢华的让人印象深刻，十分的讽刺。 在这个末日般的天使城中，它门可罗雀，往昔那些蜂拥的朝圣者萎缩成一滩滩黑色的干涸血迹，在地上被无数次践踏，留下带着鞋印的脏乎乎一团。 除了宏伟的轮廓，张三看到的全是人与丧尸大战后的血与火的遗留痕迹。 没有汉娜和莫妮卡她们的身影，只有紧闭着的三个黑洞洞的大门。 他上前，推了一把，门吱呀一声打开。 没人。 开门的声音，在走廊里来回荡漾，张三确信墙壁的厚重能阻挡声音传出去。 回廊的墙壁上绘满了宗教画像，在彩色琉璃窗上描绘着的是圣经里的一个个节选的故事，充满谦卑和等级意识将《圣经》故事描绘得辉煌、庄严，甚至营造出压迫感和令人恐惧的氛围。 别人眼中的严肃和庄重，在张三心里却觉得是一种刻意逢迎和故作神圣的滑稽。 善良的牧人、鸽子、船、心脏，这些都具有特殊的象征意义。大概，前人是没想到后人把信仰和奢华划等号。 走过长廊，来到带有圆形穹顶的大教堂内。 布施的台案，桌子，和正前上方的十字架，这里显得很寂寥。 等等，张三觉得哪里不对。 看见那些巨大的烛台，才明白过来：这里有烛火灯光！ 说明有人啊！ 任何地方只要大了，空旷了，加上缺少人气，就会显得阴森恐怖。 至少水友透过镜头，感觉凉气自尾椎窜起。 有心喊两嗓子，张三又怕会引出潜伏在暗处的危机。可是不喊吧，教堂太大了。 他要挨着走，指不定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汉娜她们。 “她们也不知道在这里等我。” 张三皱眉道。 这时，忽然有脚步声，自身旁传来。 教堂四周有巨大的拱形门，门连接着一个个回廊，通往四面八方。门旁，立着一个个神的使徒的雕像，旁边就是烛台。教堂内有烛火供奉，四周的回廊却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处。 脚步声由近及远，仿佛那人刚刚在偷偷窥探张三，然后暗怀鬼胎的跑远找谁去告密去了。 张三也不说话，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既然玩神秘，那大家一起神秘好了。 转角，上楼，那种彩色玻璃采光奇差，到处都是暗的，影影绰绰的。 走到回廊尽头推门而入。 眼前一晃，有一缕乌光径直朝他扫来。 当！ 一把不到半米长的形状奇特的刀子，被一口锅底烧的漆黑的马勺挡住。 对方有那么片刻的呆滞，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这一刀居然被挡住了？ 旋即，一把锤子从天而降，对方急忙退后。 张三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推门就有人袭击，这是他没料到的。好在那一刀虽然快，虽然出人意料，他却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千钧一发，刚好拿马勺防御住了。 旋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抄起锤子，就要给对方来一下子！ 他的速度虽然快，对方躲的也不慢，身体快速朝后撤到安全距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水友眼睛一花，双方就已经过完招了。 “刚刚差点就成了三哥的谢幕演出……” “一句gg就要脱口而出！” “三哥反应太神了！” 再细看对方，这是一个白人大汉，眉毛稀疏，剔着个光头，穿着一件棕色工装服，提着一把奇特的弯刀。 这人长得极有特点，光头和光秃秃的眉毛，加上白皙的皮肤，活脱脱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再看那把刀也相当不凡，总长约有47厘米，双护手，刀刃上密密麻麻全是乌色的锻纹。 刀颈处自下向上有一条血槽，直到前段为止，一看就是杀生利器。 只是，这人为什么一见面就要伤人？ “一休哥？” “这人耳眼口鼻都挺端正的，可放在一起，让人看着瘆得慌。” 一休哥面无表情，甩甩手腕，一言不发的朝张三走来。 会咬人的狗不叫，张三刚想说话，可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于是，只能凝重的把锅举起来当盾牌，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非要来个你死我活的拼杀，可他却没转身逃跑。因为，他后脑勺没长眼睛…… 一休哥耸肩，张三把锅一举，一休哥却突然把刀斜向下的捅了过来。 短短的练了几天的桑搏，张三和“武林高手”一点都不搭边。如果分高中低，他大抵是“极低手”。 对方虚晃一枪，他就上当了。 这要是捅实，大腿上非得被捅个血窟窿不可。如果被挑了动脉，在天使城里，那真的就gg了。 张三虽然速度和经验远没对方那么优秀，可他的眼力，却是一休哥拍马难及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将那把运动中的刀的运行轨迹，一点点的分解，细致入微的观察每一步。 这样，张三稍稍把腿分开，那把刀便从两腿中穿过。 一休哥又是一愣！ 他能看明白，张三的格斗技巧很菜，很菜。 可就是这么菜的人，被他连续两次躲过精心策划的袭击。 这时，锤子再次从天而降！ 一休哥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退了回去！ “……” “为什么在三哥每个明明很紧张的关头，我都想要发笑呢……” “玩个锤子！” 一休哥第三次出刀，先是横削，没等碰上防御的马勺就半路变向，刀在上方划了个半月，朝张三右边挑了过来。 张三真的很紧张，他从来没经历过这个。 这时，如果张三回防，锅毕竟兜风，没有人家快，说不定就会被伤到。所以，他只是将握着马勺的手腕转了个方向，右肩往回缩了缩。 不仅躲开，还挡住了刀。 当！ 一休哥又愣住。 一把锤子从天而降，一休哥急闪。 “哎呀我的妈，笑死了……” “程咬金还有三板斧，三哥你怎么就一招？” 一休哥的动作太快了，留给张三的时间太少，无法思考更好的招架方式。 刚才一直没退的张三，此时却突然退了一步。 他退了一步，加上一休哥刚刚被锤子逼退的那一步，中间就有了转圜的空间。 趁机，张三把锤子一丢，顺手端起挂脖子上的步枪。 一休哥无眉的牛眼一瞪……水友还以为他想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结果转身就走。 第58章 厉害了 一休哥跑了，张三至始至终都没开枪。 他其实不敢随便开枪，一来不敢对人开枪，二来怕枪声引来丧尸。 他不太懂，在异国他乡，将一个人给“防卫过当”了是什么罪行。但在十多万水友面前明目张胆的开枪行凶，恶劣的影响起码是有的。 当一休哥离开后，张三靠在墙上，垂下枪口，放松下来后手脚有点发软。 “吓死我了，神经病！”张三捡起锤子。“莫名其妙的要捅我，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拿枪丫终于害怕了。” 不过，教堂里有这么一个神经病在，张三开始担心汉娜她们的安危了。 走到门前，用锅顶开门缝窥视里面，防止偷袭的暗箭。这里应该是神职人员就餐所在，餐桌上摆放着果盘，同桌布一起蒙尘。地上有着凌乱的脚印，有大有小，是很多人留下的。 角落里有一架钢琴，旁边还立着一把小提琴。 张三啧啧称奇：原来，这些神职人员这么高雅这么享福。 就算是吃饭，都要旁边有奏乐的才吃得香。 走过餐厅，经过长廊，张三打开尽头房间的厚重的木门。 “吱呀……” 里面灯火通明，汉娜和莫妮卡等人全都被缚住了手脚，用胶布黏住了嘴巴，挤成一团瑟瑟发抖等待命运宣判。张三发现，老夏洛克也是同样待遇。 张三是她们最后的希望…… 一把乌光破空袭来，张三举锅。 当…… 如出一辙的招牌动作，让一休哥恼怒又无奈。 一招鲜吃遍天，这话好像很有道理，其实能做到的并做好的寥寥无几。 可张三就行，气不气？ 不过这次一休哥没再给张三喘息的机会，频频出刀，一刀快过一刀。 钢锅和土耳其螺旋大马包裹锻造的刀具碰撞，金属轰鸣声在屋内回荡。 一休哥很快，并且刀子防不胜防。往往上面攻击没奏效，手一松，刀子下落，下面的手就接住继续攻击。那种感觉，就像是多出来一只手那样让人难以招架。 然而，张三虽然毫无还手之力，却统统接了下来。 两人的攻守之间，一个流星赶月，一个巧捷万端，分明是你死我活的对拼，却被张三硬生生给弄成了仿佛编排好的套路对练。 水友大开眼界，汉娜她们重新认识了这个“妇女主任”…… 打着打着，辗转跌宕间，逐渐接近汉娜她们了。 这时，就听老夏洛克喊道：“住手吧，再打我开枪了！” 见一休哥停手，张三心里一喜。 他猜想是老夏洛克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脱身，拿到了枪威胁一休哥。 可转过头，看到了一张满是“瓮中捉鳖”得计的开怀老脸，刻薄的抬头纹皱成波浪。最重要的是，枪口对着的不是一休哥，而是他张三。 他手里的这把枪，还是当时有个女人分给他的。因为，当时老夏洛克信誓旦旦的说他枪法有多好，可以在没有张三的情况下，担当队伍的c位。 因为枪身上有个很显眼的划痕，所以张三才记得。 当老夏洛克还想得意的继续喋喋不休，张三突然举起锅就砸了上去。 老夏洛克一扣动扳机，“啪嗒”空仓的声音传出。 竟然没装子弹？ 枪被砸落。 老夏洛克懵逼了，张三把步枪举起对准他：“别动！” 一休哥在旁边也同时喊道：“别动！” 原来，一休哥手里有把手枪，cz75，枪口冷冷的对准张三却没开枪。 他似乎也忌惮开枪的后果，所以一直隐忍不发，没有用枪。 三人几乎同时开始慢慢挪动脚步，张三靠近汉娜她们，老夏洛克接近一休哥，一休哥往门口挪去。 老夏洛克开口道：“别开枪，教堂后院全是丧尸，一开枪，咱们都死！” 他很怕张三是愣头青，不分青红皂白的开枪。 张三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伸手撕开汉娜嘴上的胶带，不知道拽下来多少汗毛，疼的汉娜哎呦哎呦的。 她吐了两口，嚷嚷道：“老夏洛克是坏人，那个长的像变态的人，和他是一伙儿的。当初，就是他抓住我，把我交给监狱里的那些人的。” 这样看来，罪魁祸首是老夏洛克。 张三笑了：“早知道他有问题，给他的枪里的子弹被我取出来了。” 老夏洛克脸上露出了被人秀了一波的恼羞成怒。 察觉老夏洛克有问题，有那么几点。 首先，监狱里的白人，除了汉娜就是老夏洛克。而且老夏洛克说他在监狱拍摄纪录片，然而，老大那群人居然没听过夏洛克这个名字，这就很让人怀疑了。 其次，老夏洛克知道一条通往外界的路，居然能按捺住一直没走，还巴巴的来告诉张三他们。 水友觉得三哥好像很聪明的样子，却又有些懵懂。 张三只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老夏洛克冷笑连连：“本来不需要我出面，可监狱里那群目光短浅的二货竟然动摇了，被你们说动，为了一点小钱就要放走你们。钱算什么，你爸爸手里的东西才值得我留在这座废土之城。” 张三脑海中，根据自己已知的信息，大概把事情串联起来。 老夏洛克当时留下汉娜，是因为汉娜她爸爸手里的一件东西。可他又不想露面，于是将这个任务交给监狱了那群人。 结果，可能随着天使城陷落的时间太长，加上补给线被断，老大他们动摇了，想着拿点钱离开天使城逍遥去。 监狱是老大他们的地盘，老夏洛克于是破釜沉舟，想办法把汉娜给哄骗出来。 张三脸上露出恍然神色：“之前，我听莫妮卡说，乌托邦监狱里的囚犯的工钱，有一部分是由国外的慈善囚犯支付的。想必，老夏洛克你就是其中之一。你用这种办法，控制住了监狱里的一部分人替你做事。你隐藏在幕后，操作了这一切，对吗？” 闻言，老夏洛克脸上露出意外神色：“厉害了……唯一的意外，就是你了。要不是你，也没这么多事了。” 现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时，一休哥背后的门缝里，忽然钻出来了一颗狗头…… 第59章 严重同意 竟然是之前被老夏洛克丢进丧尸怀里，作为炮灰的边牧！ 它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疑问刚刚在张三脑海中升起，那边边牧忽然跃起，朝一休哥的肩膀搭上去，像是狼那样嘴朝喉咙处撕咬过去。 一休哥虽然后脑勺看不到边牧，却从一群女人惊讶的神色中看出自己背后不妥。 他也是艺业高超之辈，先是缩了缩脖子，身体前面一滚。 只是当啷一声，他那把不凡的刀子掉落在地。 边牧失去袭击目标，转身咬向了一旁的老夏洛克。 老夏洛克的反应和速度远远不如一休哥，当时就被边牧给咬中小腿。 顿时痛苦难当，发出低沉的痛呼。 他伸腿去踢，边牧在半空里灵活翻身，前两爪落地，后半身鹞子翻身般的翻转，绕到了他的身后。 “这条狗才走了这么大一会儿，就学会了武功？” “说，到底吸食了谁的内力？” 水友觉得边牧这一波表现，甚至比三哥也不遑多让。 弹跳，柔韧性，力度与速度都在线，尤其是最后躲过老夏洛克的那一脚，像是狗中的搏击高手！ 一休哥有心想去帮忙，可此时边牧绕到了老夏洛克的背后，没法出手。 两人对视一眼，顺势退出门外，一休哥把门紧闭，两人的脚步声远去。 边牧还要去扒门，张三赶忙阻止它：“回来！” 边牧倒是一如既往的听话，老老实实回来匍匐在他脚下。 张三朝它望去，发现后腿处血粘着毛，显然是之前被老夏洛克丢出去的时候被丧尸给咬伤了！ 那么……到底它有没有被感染？ 在黄粱岗，他就遇到过一条丧尸犬，还把李子龙给弄死了！ 难道，病毒扩散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行？一会儿才能变成丧尸狗？ 可刚刚它又立功了，要说现在一刀把它了结了，张三下不去手啊！对狗尚且如此，可想而知，人与人只怕更难割舍，这也是病毒传染扩散的快的一大原因。它此时对他的乖巧听话，和刚刚对敌时勇猛凶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让它出去，是怕它被一休哥的快刀所杀。 想到快刀，张三看见了那把静静躺在地上的乌刀…… 被边牧袭击时，一休哥仓促间，把刀落在了这边。 张三三两步走去，一把将刀抄起，只有一个感觉：手感真棒！ 刀把是用黑色米卡塔制成的，坚固耐用，适合多数天气使用。护手为不锈钢研磨，一体双护手形制，倒角过度圆润，可以把食指卡在里面，手感绝佳。 刀刃与刀背，用土耳其螺旋大马包裹锻造，刀刃中部，惊人的用了一百多块马赛克大马士革研磨塑形。 粗看觉得这把刀绝对是精品，细看才能察觉到它的考究和精致。 这把刀，简直就是刀具界的奢侈品！ 一些懂得刀具知识的水友，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绝对名家纯手工锻造，我出二十万，三哥让给我吧…！” “楼上不要说笑，二十万你还是买原材料去吧！” 张三却是回身去给汉娜和莫妮卡她们松绑，刀子轻轻一挑，塑料带轻松被挑断，可见其锋利度！ 想商量商量接下来的行程，外面却忽然传来了枪声。 怕引来外面的丧尸，张三和一休哥都没有开枪。现在枪响了，只能是老夏洛克和一休哥了。 现在他们为什么开枪？ 房门被打开，一休哥和老夏洛克满脸狼狈和惊慌的走了进来。 老夏洛克怕张三突然发作，还解释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全是丧尸，太多了！” 张三低头看趴在脚下的边牧，大概明白怎么回事。 定是它逃脱丧尸围困的时候，顺便把丧尸也引到了大教堂里。 一休哥看到自己的刀落入张三手里，眉头一皱，却没开口。 这时就听门外乒乒乓乓的传来敲打密集敲打声音，以及指甲抓挠门板的刺耳声。 开始，门板纹丝不动。后来，门开始微微的颤动，紧接着就有了摇摇欲坠的架势。 如果人类想要爆发全力需要看状态，那丧尸则根本不需要。它们随时都是最佳状态，看见了活物，爆发出的力气比正常人要大的多。 不知道多少丧尸在外面一起推门，竟然把门推的晃动起来。 老夏洛克咽了口唾沫：“我建议，咱们先放下彼此的成见，先度过眼前难关再说。” “我严重同意。”张三附和。 两伙人转头便走，鱼贯的下了螺旋形的阶梯，来到一楼的另外一个礼拜室。 大教堂内部四通八达，彼此都是连贯起来的。有对外开放的礼拜室，也有专门对内的，还有神职人员的居住场所。 他们刚下来，就见有两个通往大门的走廊处，丧尸汹涌而来。 张三心惊，边牧到底吸引了多少丧尸过来？ 既然已经被丧尸包了饺子，大家不用顾忌开枪带来的后果，朝走廊入口处疯狂的扫射。 丧尸海洋来势一阻，子弹飘飞击打在墙壁和烛台上，打翻了的火苗点燃了地毯。 特别是，浸了烛泪的地毯，几乎刹那间火苗就窜起蔓延开。 烧焦羽毛味充斥在大堂内，烟雾缭绕着氤氲着圣母玛利亚的脸让她更神秘，用洞穿一切的目光慈悲为怀的注视着所有人和丧尸。 一休哥更干脆的将厚重的羊毛桌布掀起，朝火焰那边丢去，助长火势蔓延。同时，他带头朝一个方向跑去。 对于整个大教堂的地形他熟谙于心，那些烛台就是他点燃的。 镜头里，水友看到了浑身着火的丧尸兀自急速的追来，对于病毒的穷凶极恶又有了一层新的认知。生命的强大，被病毒体现出来了。换成人类，便被各种因素限制，反而生命脆弱的一塌糊涂。 刨除去恐惧，水友反而看的心潮澎湃。 “3级突发公共事件的伤亡指标……” “场面堪比战争，带着绝对的偏见进行有目的的射杀！” “十脸震惊……” 张三他们且战且退，当一休哥注意到，张三能做到百发百中枪枪爆头后，眼睛却不由得一眯。 退到走廊尽头，教堂的后门俨然在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马上就能脱困了的时候。 一休哥旁边的老夏洛克忽然面目狰狞，瞳孔不正常的收缩成一块糖球，额头和脖子上的血管暴起，喉咙发出一阵阵嘶吼。 所有人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尤其是就护在老夏洛克身旁的一休哥。 谁都能看懂，老夏洛克被感染了！ 张三却是第一时间望向了脚旁的边牧…… 第60章 愿你们贪吃不胖 老夏洛克会被感染，一定是因为此前被边牧在小腿咬了一口。 那么，边牧携带丧尸病毒，它会不会被感染？ 当张三望去，发现边牧只是盯着老夏洛克狗脸凝重，却没有被感染的迹象…… 正犹豫是否要对边牧下手，那边的一休哥忽然从裤腿的鞘里拔出一把博伊刀。 老夏洛克的神智已经变得不清醒，口中喃喃自语了几句，然后低吼连连。 “秘密，改变……的秘密……” 一休哥手一挥，刀子从老夏洛克下巴处没柄而入，转身就走。 已经感染了的老夏洛克被破坏了脑部，倒地不起，动也不动的死了过去。 旧社会最怕的是什么？给老人送终的时候，老人忽然说自己藏了一笔财产，家人赶忙凑上来听个仔细，老人却一口气没捣上来去世。 先是亲人离世的悲伤，旋即给后人一些希望，最后再群体失落…… 一休哥却正相反，他似乎不想让神志不清的老夏洛克把那个秘密讲出来，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他这样做，只能说明，一休哥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却不想广而告之。 这会儿也来不及再作细想，一行人开始往外跑去。 走出后门，本以为逃出生天，可众人马上看到了虎视眈眈的一群人，正是乌托邦监狱的老大等人。 他们似乎专门在这里等待着，当张三等人露面，立刻狞笑着将他们包围。 张三没想到，留在监狱里的女人这么沉不住气，当他们一走，马上就去向老大他们报告。同时，也没想到老大他们反映如此迅速，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前有狼后有虎，危如累卵的形势加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群人有点无措。 这时，还是张三的应变及时。 他喊道：“大家举起手来，分开，到门的两旁。” 因为他们都举手了，老大他们以为投降了，就狞笑着端着枪朝他们逼迫过来，企图将他们制住。 而分散在门的两旁，挡住了身形。所以，从后门汹涌而出的丧尸，兜头碰上了老大他们。反而是，躲在门两侧的一群人没有被丧尸纠缠住。 丧尸是比关外老林子里的野猪更一根筋的生物。 突然从漆黑的门廊里钻出来这么多丧尸，老大他们也吓了一跳。 尤其是老大，刚刚他觉得稳操胜券，自己跑到最前面，想要盘问一番。结果，立刻被一个丧尸纠缠住，照着脖子就是一口下去。 老大手里的步枪响了，丧尸被打的不断的后退，血花在空中飞溅。 虽然摆脱了丧尸的纠缠，老大的脖子却呼呼的往外冒血。 后面的阿兹瓦多想要上前帮忙救出老大几人，卡洛斯却一把拉住他：“别去，他已经被丧尸咬了。咱们走！” 阿兹瓦多和卡洛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卡洛斯心眼小，心思多，早就过够了被呼来喝去的生活。别说老大已经感染病毒，就算不是，他也想找机会在背后下绊子，让老大栽个大跟头。 胆小不得将军做，卡洛斯也想混出个名堂。脑袋上总被人压一头，算什么事？ 火力的减少，让其他人压力大增。 很快，人和丧尸的队伍就混淆在一起，难分彼此。 水友看的惊心动魄，感慨三哥的机灵。 “三哥太坏！” “九死一生局，让三哥给盘活了。” 张三一个人在左边，其他人在右侧，一休哥已经消失不见，也不知是趁乱跑了还是泯灭于丧尸群当中。 张三喊道：“跑，在魔鬼弯道集合！” 号令一出，众人拔腿便跑，却是左右分道扬镳。 边牧想跟着张三，无奈被一群丧尸阻拦，只能追随者汉娜她们离开。 张三才跑出去二百多米，突然看见路边上有一辆开着车门的老款高尔夫，这车被称为美洲的“土特产”，二手土特产，据说畅销的吓人。 最主要的是，张三看见车上还挂着钥匙。 身后已经有发现他的丧尸追赶过来，张三目光闪烁，纠结了半秒，还是一步窜去，半坐在车坐上扭动钥匙。 没成想，还真给点着了火…… 这时，车门还没关呢，后面的追兵已至。 摘手刹，推挡，一脚油门车子朝前开动。 一个丧尸已经追到车旁，伸手朝他抓来。 张三伸出左脚猛的一踹：“回去！” 谁都知道丧尸是被踹开的，可张三的一句“回去”，却让场面有些滑稽，仿佛那个丧尸很听话的倒飞回去…… 油门狠踩，车门被惯性拉动自动关闭。 航拍器还在外面跟踪拍摄，追随车子前行。 前面有丧尸阻拦，高尔夫左转急速右转，车头的边侧撞到丧尸的腰部，拦腰将之撞飞。 这是张三不想把挡风玻璃撞碎影响视线，情急下使出的招数。那丧尸在半空中翻滚着，脑袋落地咔嚓摔的歪歪扭扭。 他走的不是主干道，从摩肩接踵的高楼大厦的缝隙里，偶然可以瞥见远处的高山，大致确定魔鬼弯道的所在。 可他走的毕竟不是直线，三拐两拐，就偏离了方向。 兜了好大一个圈子，这才走对。 这时候，张三发现油表早已见底。仿佛应对他的发现似的，车子开始吭哧吭哧的缓气。 他不敢开了，万一开进丧尸堆里熄火便是自投罗网。 打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端着步枪来了几个点射，将几个迫不及待想要冲过来的丧尸扫倒，恰好最后一发子弹射完。 将步枪一丢，他拿起锅和刀子开始爬坡。 经过一系列的摸爬打滚，他的一身新行头和玩旧了的脏皮球那样萎靡。 在天使城里，就没有真正活的光鲜的人。 航拍器降低高度，镜头里，张三从包的夹层掏出一个罐头来。 在教堂里，他们没来得及补给就被丧尸给撵了出来。 这个罐头是最后一个了，吃了就没了。 水友见三哥用塞满了泥垢的指甲盖，挑起罐头的鼻儿，被风吹得有些皲皮的手背弓起有力的弧形，捏着罐头毫无形象的一口而尽！ “心疼三哥，给你刷辆豪车，虽然此时金钱对你来说并无卵用……” “真不容易！” 张三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见了水友的弹幕，咂咂嘴说：“以前，吃罐头的时候，如果味道稍有不对，或者是腥味浓重一点，我是肯定不会吃的。如此看来，人就是惯的，在这种条件下，就算长毛了的食物也得将就着吃。另外，我经常听说哪个外卖小哥如何辛苦，哪个快递小哥不容易。我想说的是，甭管哪个行业，其实都不容易，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我不容易，你们自然也不容易。大家都有各自的烦恼。那几位刚进来的水友，所有我张三的粉丝，以及那些路过直播间的陌生人，愿你们贪吃不胖，懒惰不丑，愿你们深情不被辜负，余生有人陪……” 别说，本来真有些路过的陌生人，被他的几句话打动，留了下来。 而张三却大煞风景的用袖子抹抹嘴，将罐头看也不看的随手一丢，空罐头却径直的撞进路旁的垃圾桶里…… 第61章 单枪匹马横穿天使城的男人 最近，网络上多出了许多表情包和屏保。 这些表情包和屏保中，又有许多来自于张三的直播间。 比如此时，立于凛冽风中，被夹在巨大而死寂的城市中的三哥，便构成了一个绝佳的废土风屏保。 有血与火，有残垣断壁，有人类遗留下来的文明痕迹，无数不具名的尸体留在大街小巷被天上盘旋的兀鹫啃食。 据说，在这片大山包围的城市里，只有战胜孤独和饥渴，只有穿梭那些咆哮的死神的，才是真正的英雄。 从跳下直升机，滑下纪念碑的那一刻起，能够穿越半个城市，到达这个地步，张三就注定被许多人所铭记。 他抹了抹嘴，发完感慨，扛着马勺朝山上一步一个脚印丈量过去。 出奇的，往山上走的这条街道上，丧尸少的可怜。 并不是所有丧尸都能如愿的冲到人的面前，或许一个铁栏杆，或许一道施工留下的浅堑，就能将它们挡住一时半刻。 只要开没完全脱险，张三就不会停止锱铢必较的盘算着如何在这座城市里活下去。 所以，哪怕路旁的超市里还留有一瓶矿泉水，他都会小心翼翼的收进背包里装好，小心的珍惜的像是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乞丐收获了十块钱大钞。别说，抛开一些危险干扰因素，他还真的一点点搜集到了可供一顿饭的各种食物和饮用水。 当脚步变得沉重，嘴唇干裂，好多天没洗澡的身体又变得汗涔涔的时候，张三终于看到了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nyr”。 揉揉眼睛，再三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鬼弯道后，张三才算真有了脱离苦海逃出生天的喜悦之感。 他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切换到摄像头，扶着路牌毫无花样的自拍了一张。 这张照片之朴素，连最基本的滤镜都没有设置，他也不打算做后期处理，这张照片太有纪念意义了！ 他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自打第一次遭遇天使城丧尸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做梦，仿佛在扪心自问：我也会有这么一天？我到底是怎么作到如此地步的？ 而此时，就如同欠下了数不清的账单埋头苦干后，冷不丁的还清了钱那样大梦初醒：我真的做到了，我真的走出了恶性循环。 就算生活出了六个无尽叠满暴击又如何？一万点伤害又能怎样？还不是挺了过来？ 不可置信？不可思议？想仰天大啸？ 可真正经历过了，他反而生出豁达，男人不折腾几回，不经历几次大起大落，就永远也不会成熟。 “三哥做到了！” “给三哥点赞！” “不念初衷赠送主播50顶皇冠！” 与此同时。 国内的新闻，美国的新闻，都报道了第一个穿梭了比生化危机电影中描述的还要危险的天使城的人——张三山。 以两点为辐射，朝世界各地扩散开去。 虽然只掀起了一点点波澜，占据了微不足道的版面，但影响还是有的。 病毒大潮的余波还未散尽，世界的人民尚且没从病毒阴影走出心有余悸，这个时候张三的举动，还是吸引了一大批人的目光。 《第一个只身穿越天使城的男人》 《胆大包天还是无知无畏？》 《连好莱坞影后都想要得到的硬汉！》 《拯救十几生还者的猛人来自中国》 既然张三活着走出了天使城，那便是一个了不得的壮举。 不信？不信你大可以去试试，看看能不能逃出来。 世界范围的影响不算大，国内就不同了。 张三上了头条，每个在用微信的人都能看到他的新闻。那是一段剪辑好的视频，全是张三天使城之行最精彩的集锦。 其它的自媒体和新闻网站，要么是视频，要么附上一张张三上了魔鬼弯道的和路标合影的照片。 就一刹那的事，张三便进入了国人的眼帘，让大家知道了似乎国内在户外界也有个牛人叫张三。 “虽然我不知道户外到底都是干啥的，但我知道，这个张三在全世界范围的户外界完成了恢宏一击。” 隐隐的，就有人拿他和病毒爆发前的几位著名的探险人做比较。 魔鬼弯道是天使城东北方的山区公路，这条路的有些地点宽度只有约10英尺，而道路的旁边就是深达1000英尺的万丈深渊和热带雨林。可以想象，陡峭断壁上凿出的一车道左右，几乎没有护栏，那是一种怎样操蛋的场景。 哪怕张三是靠脚步走的，也觉得战战兢兢。 偏偏，下方雨林蒸发氤氲起的水汽，让公路变得云蒸雾绕若隐若现。 张三一头闯进雾气当中，当弯道近在眼前，他才能发现。可想而知，如果是开车的情况下，速度稍快一些便有扎下悬崖的危险。 “这条路路况太差了，路面崎岖不平，偏偏还有那么多弯道。车道狭窄逼仄，缺少转弯的缓冲余地。加上常年有雾气环绕，所以被人称为魔鬼弯道。这里吸引大量的骑行爱好者前来，可惜那些头盔和护具，并不能保护他们坠下悬崖的冲击伤害。所以，每年都有许多事故发生，掉下去九死一生。” 张三给水友解释道。 然而，景色确实不俗，单从公路向下瞭望郁郁葱葱的雨林，时不时传来鸟鸣和猿啼、虫子振翅声，便让人觉得不虚此行。 一阵风吹过，前面雾气翻涌，露出了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张三不觉放慢脚步，待发现那些尸体动也不动后，才走过去观察。 他对水友说：“死者的情绪十分稳定，身上和头部多处中弹，从尸体倒地的角度和中枪的枪口角度来看，应该是被正面射杀的。看皮肤溃烂和不瞑目的瞳孔来看，都是感染者。” “三哥皮！” “天使城的死者情绪都不稳定。” 他发现，有的尸体已经多次被车轮碾压，说明在射杀丧尸后，有人开车经过这里。 再往前走了百八米远，道路惊现路障，那种钢筋焊接的三脚架一层层的堆着横亘在路中央。 有十多个身穿迷彩的拉丁美大汉全副武装的守在路口。 雾气中走出一个人来，对方的第一反应就是调转枪口。待发现这是个人后，他们才放下了枪。 张三举起手来：“我是良民！” 一辆辆装甲车，竖排着在路上排出去好远。如果有大规模的丧尸来袭，他们随时能从容的上车离开。 看袖章上的军徽，张三觉得他们应该是邻国的军队。 有会英文的上来和张三沟通，三言两语双方厘清了彼此底细。 “胆子不小！”带着黑眼圈的矮壮的汉子扯了扯嘴角。“之前有个白人小姑娘，告诉我如果有一个亚裔男人经过，让我告诉他，她们已经安全了……” 听说张三单枪匹马的穿行了整个天使城，这一群训练有素的军队汉子不由得肃然起敬。 他们是邻国派来驻扎于此的，专门营救生还者。偏偏，他们又不敢深入天使城营救。所以，更佩服张三的壮举。汉娜她们据说已经被运送到邻国，一路上极有安全保障。 至于为何是邻国军队，还不是因为天使城的弱小的军队在第一波丧尸来袭的时候就分崩离析了…… 张三却问道：“除了她们，还有别人经过吗？” “还有一高一瘦两人，以及一个没长眉毛的家伙。” “……” 第62章 翻车 在张三客气的追问下，对方如实回答了所有问题。 按照他所述，汉娜等人是第一批上了魔鬼弯道的。她们不知道从哪找了几辆车，驱车离开了天使城，比张三要顺利的多。 随后是一休哥、阿兹瓦多和卡洛斯三人。三人意外的抱团了，一休哥是领军人物…… 当说到汉娜的时候，张三听到另外几个军人在旁嘻嘻哈哈的调侃。 邻国的通用语是西语和英语，他们谈话两种语言交织，张三隐约听清了几个词。 “骗子”、“引渡”、“富翁”、“汉娜”…… 这让他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可又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于是，就继续问那个敦实的军人：“那几位大兵，在说什么？汉娜怎么了？谁是骗子？” 这让敦实的军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相告：“汉娜的父亲在天使城原本很有名，开始是做通信行业的，据说投资很大。后来又涉及医疗和生物科技产业，因为天使城的医疗体系十分差，所以投资这个产业前景很好。但是，后来病毒爆发，一系列事阴差阳错，汉娜的父亲被曝光是个骗子，打着美国的一个大企业的名号招摇撞骗，空手套白狼。那小姑娘甚至不知道自己父亲是个骗子，所以……” 当时，汉娜等人被一群人给拦住。汉娜有些惊慌，就对他们讲自己的爸爸是谁，只要放她们离开，事后会答谢他们。 这些大兵，当时就笑了。因为汉娜的父亲的事情，在美洲这边闹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所以这些人在听张三提到汉娜时才会以此为主题进行一波调侃。 只有陷落在天使城的众人，因为无法联系外界，还不知道这件事。 汉娜的爸爸已经被引渡回美国法办，所以才没有后续派人进入乌托邦监狱谈判。如若不然，那可是亲闺女，早派人来谈判赎人了。 听完后，张三有些懵逼，水友笑喷了。 本来，他们还说三哥这下好了，救了个富二代，回去吃香喝辣不在话下。 可事情一波三折，马上被告知这个富二代是个假冒伪劣的。 张三脑补了一下，如果这件事被死去的老夏洛克和乌托邦监狱的老大获悉，他们会不会暴跳如雷？ 所以他问了一句：“那第二波人，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 “……” 他自己反而无所谓，无欲则刚，本来就没有其它企图。 按照自己的设想，这次回去后就老老实实的抄一抄前世的歌曲，在网络平台上卖艺，博得几声喝彩，挣几个小钱糊口也就是了。 反正，他肯定不会再深入类似天使之城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以身犯险。 所以，当即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们专门护送幸存者离开？” 大兵点点头：“但是，你的情况有些特殊。一般，幸存者会加入我们国籍……” 因为病毒的原因，中、南美洲人口数量骤减。邻国居然来天使城外的魔鬼弯道截胡，恐怕这件事是许多人都不知道的。 “那不可能，我是中国人，这辈子变不了了。” 笑话，只是坐个顺风车，没必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大不了我付油钱就是！ 对方龇牙笑了：“反应这么大？别担心，在装甲车后面，那个叫汉娜的小姑娘，特意给你留了一辆车，是她们从城里开出来的。” 甭管她是真假富二代，小姑娘跟自己还是挺亲的，张三美个滋儿的想。 这是一辆很老的派力奥，车漆斑驳。 张三上车，挥手和一群大兵告别。 他开的很慢，晃晃的像是驾驭着一辆牛车，加上车子本就老旧，吱吱嘎嘎风蚀残年老人一样的龟爬。 蜿蜒前行，越往南走地势越低，从开着的车窗内能感受到外面由凉爽变得湿热起来。 甚至，经过一段土路，只有两米宽左右。 左侧山崖上，不时有松动的落石滚下。除此外，还有一条涓涓细流从山体倾斜而下，哗哗的流水像雪一样的白。只是，流淌到路上，土路变得泥泞不堪，轮胎甚至会在上面打滑。 打了一次滑，至少滑出去三十公分，车轮就在悬崖边上空转，将张三吓出了一身冷汗。 “三哥这时候就不要秀漂移技术了吧-_-||” “心脏真这么大么？不作就不会死！” 张三在心里呐喊：“你们见过牛车一样的速度漂移的么……” 在当地，走魔鬼弯道的时候，连交通规则都要改一改。下坡的人不靠右侧行驶，而是靠左侧。当上坡的车来了的时候，车子要紧贴山体的左侧让行。 怕什么来什么，忽然听见车胎发出不正常的爆裂，车子一颠，然后迅速在泥泞的道路上放横。 本来就心惊胆战的，此时张三更是魂不附体。 这种不由得人意志能转移的危机，让他毛发悚立。 方向盘急打，油门也松了，刹车却不敢踩死。 后右车轮已经悬空，这时，张三才看见了土路中被泥水遮掩住的破胎器。 前面车道转角，冲出来三个人。 打头的是一休哥，后面跟着阿兹瓦多和卡洛斯。 他们的子弹也早已耗尽，现在不过是拿着刀棍等武器虎视眈眈的从弯道的转角走出。 阿兹瓦多狗腿子的喊道：“将那把刀交出来！” 在他说话的同时，车子已经朝悬崖歪倒。 听到的刹那，张三在车里破口大骂：“马勒戈壁的，你们到底要刀还是要命？” 大费周章的设置破胎器，就是为了那把被他捡走的刀？ 因为汉娜的父亲是个骗子，你们觉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非要把刀夺回去？ 你们直接跟我说好不好？我难道会不给？为什么要埋破胎器？ 一休哥、阿兹瓦多和卡洛斯，其实并不想谋害张三的性命。他们真的只是想把那把价值不菲的刀夺回来，处心积虑的等待多时，也就是为了这个，而已！ 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觉得这不是他们预想的结果啊…… 车子已经不受控制的朝悬崖栽下，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张三再也来不及多想，先飞速的把车门打开。 “这次真的谢幕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阴沟翻船。” “万里长征只差最后一步了……” 看着那辆已经没有可能回转的派力奥，水友知道三哥要凉了，这次真的要凉。 下面那么高，就算车子摔下去也会摔稀碎，何况是血肉之躯？ 然而，车子在偏移的时候，横着坠落。千钧一发之际，三哥蹬了靠背一脚，伸手抓住了一块垂直峭壁上的苔藓。 “这都行？” “瓦特？” 在大家以为张三终于又一次死里逃生时，那块湿滑的苔藓被扯落，张三径直坠落下去…… 第63章 落地一把刀鞘 当翻车后，张三除了自己跳起来，还下意识的去抓了一把副驾驶的背包。 背包倒是被抓了起来，却没抓牢，只是拉链被撕扯开，里面的东西洋洋洒洒的坠落下去，其中就包括了那把刀子。 旋即，张三也没能幸免。 站在悬崖边上的一休哥见状，恶狠狠的对卡洛斯骂道：“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现在好了，我的刀没了！以后大家可以说，看，那是‘快刀维克多’，但是他的刀没了！” 两人被一休哥咆哮的呐呐无语。 一休哥胸口的那口闷气一出，向下望了一眼，已经看不见张三和车了，只是隐隐听见下方传来汽车摔落的轰响。他悻悻的把刀鞘从腿上卸下，随手丢进悬崖，仿佛在祭奠他的宝刀。 同时，在更远的地方，装甲车上，边牧被枪口抵住了脑袋。 此时的边牧，身上的毛发莫名的开始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皮肤。那些大片脱落的皮毛，开始让众人心里发慌。因为，老夏洛克被咬后感染的一幕，尚且在众人心头环绕。 谁都不知道，此时的边牧是不是马上会变成一条丧尸犬。 车上护送的军人察觉有异，就询问缘由。 然后，边牧就被带下了车，被人拿枪指着脑门。 汉娜咬着红嘟嘟的嘴唇，将那里咬的发白：“可以不杀它么？” 那个战士摇摇头：“抱歉，我不能放过它。现在我们还在魔鬼弯道，可迟早要进入安全地带。到时候，把一条有感染风险的狗带过去，那是对所有人不负责。” 经历病毒洗礼的人都明白，大兵说的是事实。 汉娜继续争取道：“那能不能把它丢在这里？” “那也不行，如果它跑到天使城入口的驻扎地，就是对我的战友不负责，会危及到他们的安全。” 地上的边牧好像和痛苦，坐卧难安的样子。 它用爪子不停的扒拉自己的毛，一团黑白掺杂的毛就被它给划拉下来。 连挠带咬，很快脊背就变得光秃秃的。 它忽然抬头看了看枪口，又看看汉娜等人，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呼中突然蹿了出去。 那大兵吓了一跳，以为它要暴起伤人了。 于是，他开枪了。 边牧用奇怪的姿势，四条腿迈的只能看到影子，速度极快，以“之”字形在魔鬼弯道上一溜烟跑远。 几个大兵一起开火，子弹打的路上泥土飞溅。 边牧或许是感应到了危机，舍身一跃，跳下悬崖！ …… 悬崖虽陡，却不是平的。 张三几次抓握，峭壁上的植被被他连根拔起了不知多少，手掌都被勒出了几条血痕，落势却是在减缓。 然后掉在了一团灌木丛上，身体横着被硌了一下，那些纸条和刺将他的皮衣都扯碎了，豁开几条长长的口子。 这会儿，坡度已经变缓。对人来说，还是太陡峭了，却并非悬崖峭壁那么直上直下，让张三有了缓冲的余地。 这次，他纯粹是舍生忘死，拼尽了浑身解数在保命。 航拍器一路跟拍，水友见三哥滚落下去，纷纷替他感到痛苦。 多皮实的人，能经得住这般摔？ 360度大回旋，180度小回旋，前空翻，后空翻…… 要不是张三的眼力强，每次都护住头部要害及时的缓冲，可能他的脖颈早就被杵断了！ “(*/w＼*)，医保报销么？” “三哥怕是要晕好几天。” “看的血难受！” “医返都残废啦，好难顶，好辛苦，顶累个肺！” “ohshit，whatifitoldyouicanmakeyoubetter” “c‘esttrèsdifficilepourmoi！” 要不是此时张三的情况太紧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肯定就会有人注意到直播间里忽然多了些奇奇怪怪的方言和语言…… 从这些人的头像，到这些人直播间起的名字，都能看出来，他们好像不是中国人…… 而张三就更不会去关注这些了，他正在迈这一趟垂直降落之旅的最后一步。 下面是一块巨大凸出地表的岩石，大半部分被苔藓包裹，只有一个尖露了出来。 张三拼着拗断自己的老腰，抬腿用脚掌死死的抵住石头尖，上半身惯性的下滑，让他胸口紧紧贴住了自己的大腿，胸口被自己顶的生疼。 “嗷……” 张三发出一声，在水友听起来头皮发麻的销魂叫声。 费劲的把腿挪开，扳着腿放到平地上，缓解巨大而空洞的疼痛。 他疼的只是抽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在，自己能够确定没有能引发感染的骨折现象出现。这对于一个坠崖的生还者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奇迹。 然后一阵噼里啪啦的树枝和树叶的响动后，纹饰精美的刀鞘从天而降。 刀鞘就落在张三的脸颊侧面，他没动胳膊，只是微微偏头瞥了一眼。 牛皮压满碎花纹饰，鞘栓为碳钢打造，针脚密集一看便知是由人工打造，华丽炫酷，和那把刀子一样都非凡品。 抬头盯着航拍器看了会儿，张三觉得疼痛稍减。 要不是他活动了一下脖子，水友几乎以为他被摔成了植物人。 费力的爬起来，此时的他灰头土脸，嘴唇嘴边磕出一条口子，嘴角溢血；右颧骨肿出了一个疙瘩；脸颊被刺喇出红线数条；长发下血流如注…… 没有事没有事，对着天空笑一笑…… 当水友看到三哥狰狞的笑，倒吸一口凉气： “三哥摔傻了！” “下手太狠，摔疯了一个。” 当务之急，是找到自己的背包和里面仅剩的物资。别的不说，给航拍器补充电量的太阳能电池就必须找到。 这里已经是雨林的范围了，捡起刀鞘，蹒跚着没走几步，便觉得遮天蔽日，密集的枝叶把周围笼罩的密不透风。 植被带来的压抑感，蒙蔽视线的恐惧，逐渐升起。 此外，这种环境对航拍器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每当碰上密集的丛林，那些弯弯绕绕的藤蔓和寄生植物，它都要颇费时间的计算一番才得以穿行而过。 没想到，很快他就看到了挂在树梢的登山包，和散落在地的零零碎碎的东西。 那把锋利的弯刀垂直插入了翠绿的苔藓中，刀身全在土里，只露出个双护手的刀把。 不远处，是包裹着防震泡沫的太阳能电池。 除了刀和电池外，其它都是些调味料，那是张三刻意搜集的。 第64章 甲虫 收拾起行囊，刀子连鞘紧紧绑在大腿上，重整旗鼓再次踏上旅程。 “弹尽粮绝，说的就是此刻的我。”张三砍下一根水藤，仰脖子接水喝。味道有一点点涩，涩里带着点植被的清甜，和茶叶苦后回甘有异曲同工之妙。“丛林里虽然到处弥漫水汽，偶尔也能看到水源，大多却不能直接饮用。水藤很容易辨认，不止是一种。你看外表呈紫褐色且颜色鲜艳的，里面肯定是实心的。要这种粗的，看上去疤疤癞癞的才行。” 说完，头没动，眼角余光一瞥，左手还抓着水藤，右手朝大腿根摸去。 乌光划破了几片树叶，无声的将它们切开，又斩断了一根树枝，最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落地。 由于丛林植被密集，光线暗淡，外加三哥的动作太快，水友都没看清怎么回事。 等张三喝完水，才扒开草丛让航拍器拉低高度。 地上一条蛇被切成了发芽豆瓣似的两瓣嘴，还在落叶堆里扭曲身体。 刀子很锋利，操刀很准很稳，直接顺着蛇张开的嘴巴横切，切的它再也合不上嘴了。 “这是枪头洞蛇！”张三拿刀尖巴拉开盘着的扭曲的身体，露出了上颌那一半。蛇头状若枪头，鼻子上方有对列整齐的硬壳状鳞片。“丛林里的一种致命毒蛇，被咬后伤口感染溃烂，很难治愈，许多人丧命于枪头洞蛇之口。最要命的是，它的性格很暴躁，喜欢攻击其它生物。刚刚我喝水的时候，它想要咬我。” 枪头洞蛇伪装色出类拔萃，几乎分不出来哪里是蛇哪里是树干。 “没等开大招就被三哥补刀致死。” “据我观察刚刚那一刀的风情，这把刀和三哥更配哦！” 如果胃口像贝爷那么好的话，雨林中其实是不缺乏食物的。 张三用刀尖挑着蛇的肚皮给它开膛破肚，将蛇头剁掉，肢体还在扭曲活动着，十分骇人。 扒蛇皮很容易，扯着一头往下撕就可以了。 弄好以后，解下登山包拉链上的一根穗，其实是用伞兵绳编成的。 解开伞兵绳，割下一段，将蛇肉从它骨节处穿上，外面罩着一片棕榈叶。把蛇肉绑腰间系好，以一种非常原始的方式随身携带口粮。 自打进入丛林后，张三便觉得到处都是生物，方寸间可能藏匿着n多生灵。 忽然抬头望去，发现了那辆坠毁的老派力奥，卡在密集的枝丛当中。 车门大敞，玻璃上布满了撞击的蛛网纹，竟然被那些交织生长层层叠叠压在一起的枝叶架住。 张三还刻意把这个西洋景呈现在水友面前，让他们看看在天上飘着的车。 有断裂的树枝，穿过挡风玻璃戳破了车子的靠背。 如果张三随车一同跌落，后果可想而知。 “三哥就是命大！” “那是实力好么？三哥想低调，实力不允许。” 循着记忆，大抵找明魔鬼弯道所在山体的方位，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潮湿的丛林跋涉。 还刻意为自己削了一根带着枝丫分叉的棍子，用来打草惊蛇，驱赶潜伏着的危险。 于是，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草丛和纠结寄生的植物间，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一只长有两排让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的脚的大型蜈蚣，通身乌红，长达30厘米，看起来十分骇人。 然而，这只狰狞的虫子性情却挺害羞的，无端的被人打扰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快速的钻进地表那些苔藓之间的缝隙中，消失不见。 一只没有手指肚大的微型青蛙被敲落，眼尖的张三给它来了个特写。它身上蓝到透亮的黏糊糊的皮肤，让人印象尤其深刻。带有的黑色斑点，让它看上去好像浑身都长满了眼睛。 小东西气鼓鼓的盯着镜头，也不害怕，那架势像是在说：“老子就在这等着，你动我一下试试……” 张三莞尔一笑：“我确实不敢碰它。这是箭毒蛙，别看它个头小，它毒腺储存的影响神经系统的生物碱，能毒死我十个来回。我刚刚看你们到现在还在一直夸我厉害，夸我高能。我能对你们说，我现在慌的一匹么？我怕死，怕这些小玩意儿，怕感染病毒，怕吃枪子儿。所以，我小心翼翼的，全神贯注的去活着。我其实和你们没什么区别，都在摸索着生存之道。我们都一样，当生活浆糊一般搅和的像一团屎，通常都是命运转折点做的一次傻逼决定。看我现在浑身是伤的下场，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日！” 有时候，不用怕表现出自己的怂，让别人偶尔倾听一下痛苦就能减轻自己的痛苦…… 这次主要是想穿行天使城，掉落悬崖步入丛林，可以说是一次副本任务。 所以张三尽可能的贴近魔鬼弯道的山体行进，希望尽快的摆脱非必要的危机。他确实慌，因为这副本太出乎意料了，他准备严重不足。 这片土地，左腿是天使城，遍布病毒；右腿是雨林，危机暗伏。其实张三更想在两腿之间，来一次美丽的暗访…… 张三继续道：“因此，并不是只有高能人士才能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蹦跶。而是，危险的地方能逼着让你成为高能人士。” 一路上碎碎念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有饥饿感从胃部传到大脑的时候，张三听到了一阵阵沙沙声。 他看到了一辆摔得报废了的皮卡，能看得出来，这辆皮卡在摔落悬崖之前就已经处于报废边缘。磨平了纹路的车胎，锈迹斑斑的车身，摩挲的锃亮的方向盘，无不彰显了它的风蚀残年。 车窗碎了个大洞，可以想象驾驶员从里面被甩出来的凄惨下场。 而那阵沙沙声，就是在车不远的地方传来的。 粗一打量，那里有个蠕动的人形，只是这“人”粗大了一圈，变得臃肿。 细一看，张三和水友无不倒吸凉气。 不计其数的黑色的甲壳虫缕缕行行的爬着，旁边是被倒出来的细土，它们仿佛自发的聚集成人形，然后还想把自己活埋。 密集恐惧症的看了，恐怕能昏阙过去。 张三不自觉的摸向刀子，可刀子对待这些虫子怕是力有不逮。 虽然，仔细看会发现这些甲虫的单体个头其实很大，每一只都有五厘米左右。可毕竟相比较刀子来说还是太小，一刀充其量砍死一纵列。 可能是发现了张三，一声类似铁叶子摩擦声自虫堆里传出，群虫的蠕动缓了一缓，然后纷纷调转脑袋，朝张三爬了过来…… 当它们移动起来后，张三赫然发现，原地留下了一副白森森的人形骨架。 张三觉得自己的身上发痒，头皮发麻，骨头都酥了。 布满腐叶的地上，被为数众多的甲虫刷了一层黑漆，朝张三翻滚涌动而来。 张三“啊”了一声，起身纵跃跳到皮卡的车头上。再一伸手，抓住头顶的藤蔓猛地一荡。还没等他松手落地，低头见下面多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神飘忽的盯着前面看…… 第65章 鹞子翻身 脚下是个毛茸茸的脑袋，很小，眼神飘忽的盯着前面看。长长的脖子下面，连接下面紧闭双翼的身体，身高快赶上一个人了。 当冷不丁发现脚下有个巨大的家伙，张三吓得没有落下，腰腹发力直接荡了过去。 “大家伙”也没发现头顶有人，当张三落地，它马上弯起脖子，俯下头颅，炸翅后如同扬起帆的船往前跑去。 同时口中发出隆隆的声响，声势浩大。 好一只大鸟，水友和张三发懵的看着，它义无反顾的冲向那堆甲虫。 “这只大鸟要凉！” “这里又不是非洲，哪来的鸵鸟？” 鸡飞狗跳的跑到甲虫堆那里，忽然没了声息。 张三本来是要走的，架不住水友要求他回去看看那只鸟的下场。 自以为是的被啃咬成骨架的恐怖场面并未出现，大鸟布满死皮老皮的指爪和长腿，甲虫无论如何也啃不动。 两条大长腿轻轻一抖，就把要爬上来的虫子抖落。反而，它低头猛啄，站在甲虫堆里大快朵颐。 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没想到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甲虫群，遇上了大鸟，完全落入下风没有还手之力。 观察了片刻，张三低声道：“这是美洲鸵，一种生活在美洲的鸵鸟。那边的甲虫，如过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凯龙甲，一种食腐甲虫。这个分支是美洲独有的，只是普通的凯龙甲，个头没这么大。结合它们刚刚把一具人的尸体啃食干净，我猜那人应该是被感染了才坠崖，它们变异了。” 那只美洲鸵给张三解了围，本身也饱餐一顿。 凯龙甲有个习惯，掏尸体的时候喜欢从下往上掏。这样，就需要扒土钻进尸体下方。只要数量够多，聚集起来的微型挖掘机也能把土挖出来把尸体掩埋。 所以，才有张三之前看到的一幕。 被美洲鸵搅和了一下，也就再没有虫子来打扰张三，让他微微松口气。 其余虫子开始撤走，四散奔逃。 美洲鸵吃了个肚圆，方才抬头打量张三这个不速之客。 说起来，美洲鸵的眼睛呈猩红色，本该很诡异才是，可那飘忽的小眼神让它平添了几分滑稽感。 饶是三哥兽语十级，此时也只能和它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心抒发一番豪杰的见解，最后还是作罢——你赢了。 有水友纠结几种鸵鸟区别，张三道：“澳大利亚的几种不提，单说非洲鸵和美洲鸵的区别。非洲鸵的背脊是平的，美洲鸵的脊背是弯的。不过，所有鸵鸟和鸸鹋之类的鸟，都是平胸目……” 等他说完，水友自又有另一番见解： “我们班也有平胸目！” “人类似乎也有这么一个目！” 张三败退！ 其实除了以上那些，几种鸟还有个共同点：它们都可以烤着吃炖着吃做成丸子串着吃煮着吃涮着吃随便吃…… 想到吃，张三的目光变得不怀好意。 可旋即一想，自己最大优点不正是恩怨分明吗？人家刚刚帮自己摆脱了一个麻烦，就急着吃人家，不太厚道啊！ 如果他真想弄死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可能只需要一飞刀过去，轻松解决。 正瞎琢磨着，天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雨。 好在这里不冷，他把破碎的皮衣兜头防止雨淋，想找个能避雨的地方躲躲。 那只美洲鸵伸平了脖子一摇一晃的打身边跑过，一转眼就钻进了杂草疏林中消失不见。 其实雨林对外来者虽然不友好，可水友却挺喜欢观察那些奇怪的形形色色的生物。一只捕鸟蛛，便能把他们唬的一惊一乍。 雨滴要跨栏棕榈设置的巨大障碍，飞跃帝国凤梨的接水篓，以及所有野蛮生长几十米高的茂密的植物，最终才得以落地。 所以张三听见声势浩大的雨声，实际上连衣服都还没湿透呢。 有的人在下雨的时候会想家，站在一棵乃拉草叶下，张三看着稀稀拉拉的雨点，心里浮现出几张人脸。 奇怪的是，这些人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他亲人，而是原来张三的关系网。 也许，只有切实存在身边的才会被潜意识认为有资格被惦念。 “好大的叶子！” “像一顶帐篷的植物！” 张三用手划了划头顶的巨叶，感受上面的刺：“这叫大根乃拉草，拥有陆生植物中最大的叶子。我想要在这里扎营的话，只需要砍两片，就能够搭建一个临时的窝棚了。今天状态不好，确实需要休息。” 乌刀锋利至极，张三持刀挥舞，巨大的叶子悄无声息的被斩落。 切了两片，以树枝为架，搭了个简易的帐篷。巨大叶脉上有刺，给两片叶子增加了摩擦力，原理类似魔术贴，可以紧紧咬合。 躺是没法躺的，他只能靠在树根依靠着坐着。 即便学过地理，曾经张三还是固执认为东西半球的季节是相反的。比如中国冬天美国夏天。 直到后来亲身经历，他才明白南北半球才是相反的…… 严格来说，此时雨林不算雨季，但稀稀拉拉经常会下一些，不至于涨洪水。 他觉得用不了多久，雨就会停息。 可坐了半晌，坐的腰都酸了，雨也没停。 反而从旁边传来隆隆的声音，以及狗的低沉的威胁吠声。 太熟悉了！ 美洲鸵低着头颅嗷嗷的窜了出来。 草丛分开一刹那，张三看到了美洲鸵，和它脚下正表演地躺杀拳一个浑身通红的怪物。 美洲鸵悠起来后，一步能跨出几米。 大概是二者遭遇，美洲鸵恐慌下开始狂奔。 那只红色的怪物高度远不及美洲鸵，又可能是第一次遇到美洲鸵这种鸟类，匆忙下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便躺地上躲过美洲鸵的踩踏。 美洲鸵有三个脚趾，指爪比较锋利。据说经常有威胁到它的生物，被它踩踏致死。 虽然红色怪物趟地躲过致命踩踏，可美洲鸵飞奔时带动的趾爪眼见就要划到它的肚皮。 红色怪物拧动腰身，上半身先转出去，旋即下半身一个鹞子翻身…… 张三脱口而出：“边牧……” 这一招鹞子翻身，实在太熟悉了！ 第66章 有福同享 这一招，边牧已然练的十分纯熟，弹簧腰伸缩自如，潇洒恣意，反正张三没见过别的狗能耍的出来。 所以，他马上就认出了这是边牧。 可是，边牧怎么成了红皮狗？看着怪吓人的。还有，它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美洲鸵并非战斗型猛禽，它只是惊慌下本能的反击，不会得寸进尺，反而占了点便宜就马上桃之夭夭。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溜烟再次消失去张三视线以内。 边牧翻身而起后，朝美洲鸵叫了两声，似乎对刚才自己落雨下风这件事耿耿于怀。 狗中高手情何以堪？ 然后，欢快的朝张三跑来，秃秃的尾巴摇的像要起飞的螺旋桨那么快。 它围着张三半圈半圈的转，吐着舌头哈哈哈的喘息，终于找到组织了。 忽然，张三想到，边牧之前被丧尸咬了。连被它咬的老夏洛克都感染成丧尸了，边牧现在却依然活的好好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变异！ 张三把那条攒起来的“口粮”，那条扒了皮的蛇拿了出来，扯着一头单手摇，另一手手起刀落，蛇被斩成了两段。 “好刀功！” “好花活！” 水友才发出惊叹，那半截蛇肉飞起，张三平伸出刀尖，蛇肉稳稳当当，恰好中间落于其上，保持住了平衡。 打打杀杀多危险？张三宁可天天给水友耍这样杂技赚钱，反正他行！ 刀尖一顿，蛇肉跳起，边牧同时起跳，一口将之叼住。 那吃相和世界第一聪明的名犬身份相当不符，歪着脑袋和骨节众多的蛇肉较劲的样子和一条土狗也差不到哪去。 张三拎着另半截，看着泛白的蛇肉，若生吃他无论如何下不去口。 “三哥别犹豫，都是蛋白质！” “看病毒爆发前，人家做探险节目，连生了蛆的死鹿肉都吃，新鲜蛇肉算什么！” 加刚么？ 张三并不上当，总而言之是不会生吃的。 边牧趴在地上，狗爪子把能够的到的地方挠了个遍。因为够不到脑门，现在只有那里的毛还算完整。 把身体靠在乃拉草的梗上的毛刺，用以解痒。 张三也好多天没洗过澡了，看的也觉得哪都不自在。 没多久，边牧就把自己蹭的血赤呼啦的…… 张三觉得不能再让它蹭下去了，就招招手：“咱们走。” 水友劝说让他离边牧远点，这个状态怎么看都不对。 张三虽然担心，但他眼观六路，只要不咬他就没什么担心的。 狗子跟着汉娜她们，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还找到自己，不知道汉娜等人如何了。 带着边牧走进雨幕，一人一狗被雨挂打湿。 镜头里一人一狗蹒跚前行，莫名的给人温暖。在严酷大自然里报团的力量，千里迢迢也要互相找到彼此依存。 水友也就能理解张三的心思了，换他们也下不去手，也没法狠心赶走边牧。 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水潭，边牧摇着尾巴走过去低头喝水。 张三想要制止，这类小湾多有寄生虫存在。再一想，连蛇肉它都生吃了，还在乎个屁寄生虫啊。 走神的刹那，见水面露出个黑头，有区别于雨滴的涟漪扩散开。 “回来！” 张三吓了一跳，连忙呵斥。 喝水的边牧吓了一跳，本能的先回头看看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水湾里一道黑影暴起。 虽然边牧转头，却听见了水里的动静，以后腿为支点，两条前腿掀起来，躲过偷袭的同时转头，发现来袭的生物后按住对方的上颚猛地弹起。 这时，张三和水友都看明白了，水里猫着一条凯门鳄，大概有一米八的身长，张开大嘴想要偷袭边牧。 没想到，边牧的反应那么迅速。 “狗哥会武术，凯门鳄挡不住！” “这厮绝逼练过！” 张三松口气，发现凯门鳄竟然有往岸上爬的意思。 活动活动手脚，张三跑上前去，凯门鳄张开嘴就要咬。他抬起腿，来了个下劈腿。 才张开的嘴，让张三一下子劈的合上…… 最大的黑凯门鳄体长能达到四五米，眼前的只能算小只佬而已。 凯门鳄的咬合力虽然强，伤人是常有之事，但想要把人吃了，那估计它胃口还没那么好。 张三把它嘴劈的合上以后，边牧也来脾气了，绕到其背后照着脊背一顿撕咬。 那里是鳄鱼的鳞片铠甲，又厚又硬，根本难以给它造成伤害。 “因为这些鳞片和骨质板发育的太好，凯门鳄的皮就缺少商业价值。皮制品的杂糅工艺，也不是万能的。”张三看着边牧和凯门鳄周旋较劲，知道它本领高强，也就不去管了，对水友解释起来。正当这会儿，聪明的狗子转移攻击部位，开始朝凯门鳄的肢体关节柔软处下口。“果然是聪明狗，据说凯门鳄只有躯干两侧柔软处，有那么一点商业价值……” 凯门鳄被咬疼了，一边扭动肥大的肚子，一边往水里撤。 边牧虽然凶猛，体重毕竟有限，拔河不是有粗壮四肢的凯门鳄的对手。 眼见着就要被拉进水里，它终于松口了。 气喘吁吁的回到张三身旁，仰头吐舌头等待褒奖。 张三切了段蛇肉喂它。 只是不能摸狗头，怕沾一手血。 在小水湾的另一侧，有一小片疤疤癞癞的黄色果子。 叶片狭长，单叶对生。 张三无视虎视眈眈的凯门鳄，绕过去摘了一个。 “不要瞎吃，热带雨林中多数水果是有毒的。” “看着很诱人的样子。” 张三掰开果子，发现里面的瓤是粉红色的，和西瓜有点像。 他想了想说：“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红芭乐。我先帮你们试试有没有毒。” 说着，就咬了一口。 可能是没熟的原因，虽然软糯，味道却很一般。 可再一般的东西，也要表现出天上少有地上难闻的极品，是以满脸都是陶醉之色。 “我看你才有毒。” “以三哥的性子，如果他不确定有没有毒的话是肯定不吃的，所以……” 有福同享，张三掰了一半递给边牧。 边牧嗅了嗅，有些嫌弃的把鼻子撇到一旁。 不远处，几棵树上挂着一串串让人毛骨悚然的红眼睛…… 第67章 三哥有毒 当张三采摘红芭乐的时候，发现有树上挂着一串串红色眼珠子，这一惊非同小可。 手里的红芭乐掉在地上，就连边牧都龇牙伏身，作势欲扑。 一人一狗如临大敌，然而那些红眼珠子动也不动，转也不转，方向各异，不像是活物。 “不好了，树上长眼睛了。” “让我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水友一般抱着看热闹不嫌烂子大的心理。 慢慢靠了过去，才赫然发现，根本不是眼珠子，是一串串长的瘆人的果实。 外壳和果肉看起来像眼球，露出的核像是瞳孔，合在一起，可不就是一串串眼珠子吗？ 张三松口气：“吓死我了。这东西我有印象，似乎叫瓜拉纳。作用么，嘿嘿。或许有人见过那种印着瓜拉纳果的饮料，信誓旦旦的保证可以给男人重建雄风。” 如果，某种生物被传指有壮阳效果，这个物种在国内便面临绝种的巨大风险。 一直有人嚷嚷着当初该造谣清道夫可以补肾，那样的话就算它再难吃也不会泛滥。虽是老生常谈，张三还是觉得挺有道理的，悔不当初啊。 走过去摘下一串，扔地上给边牧。边牧疑惑的看看，狗脸上全是不解，嗅了嗅还尝试去啃咬。 没想到，它吃的津津有味，一串全被它给吃了。 张三“咦”了一声，也拿起一串尝尝，味道还可以。 起初没多大反应，再嚼会儿就觉得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 一人一狗吃的忘我，浑然不在意看的直流口水的水友。 “过分了！” “国内买不到啊！” 据说，在巴西因为有瓜拉纳制作的饮料雄霸天下，连美国的可口可乐和雪碧都没法打开市场，始终只在巴西占据很小的份额。 瓜拉纳饮料，被巴西人称为国饮。 这玩意儿为什么能够风靡？ 一来味道不错，二来具有保健功效，三来像咖啡一样具有提神醒脑作用。 许多外来者喝了一段时间后，就迷恋上这种饮料，原理和茶与咖啡相似。 盛产瓜拉纳的地区，常有百岁老人，这在新陈代谢快瘴气滋生的热带雨林地区，是十分罕见的。 印第安人把瓜拉纳赞为代表寿命的神奇力量，是神赐予的珍宝。 当张三把这些讲给水友，直播间炸了。 “三哥带回来一些吧。” “羡慕嫉妒恨。” “连狗子都吃了这么多……”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实际效果，张三觉得身体的疲惫和疼痛都缓解不少，边牧更是神采奕奕。 吃的肚圆，张三这才带着边牧继续往前走。 天色已黑，边牧忽然趴地上哀鸣不已。 此时雨已经停了，丛林中的夜鸟开始叫，雾气蒸腾，四周漆黑一片。 边牧在地上张着嘴呜嗷呜嗷的叫唤，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可怜巴巴的盯着张三看。 难道是吃瓜拉纳吃的？ 张三手里没药，也不是兽医，加上边牧被丧尸咬过，情况非同寻常，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万能水友，该发挥你们的风格了，有没有兽医告诉我它这是怎么了？”张三着急的问。 用手机电筒照去，边牧肚子上下起伏，横躺在地上，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水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张三没看到有价值的建议。 鸡多不下蛋，人多瞎捣乱。 僵持了半晌，张三发现，边牧张嘴的时候，有一颗牙齿在松动。 被它的舌头卷了卷，那颗牙齿竟然脱落，连着血水的牙齿被吐了出来。 然后一颗、两颗、三颗…… 张三懵了，水友懵了。 难道边牧叫唤，就是因为掉牙吗？ 等牙齿掉了一半，它反而不叫了，好像最痛苦阶段已经过去了。 只是，边牧没了牙，一咧嘴显得…… 虽然边牧的牙齿本就不大，可也总比光秃秃的好看。 所以，边牧一张嘴，水友笑喷了！ “成了一条没牙老狗！” “233……” 张三也觉得挺搞笑，笑完心想，以后它要怎么吃饭？想到这，张三笑不出来了！ 它这个状态没法走了，张三对水友道：“今天就到这吧。” 雾气沉降，张三挑了个疏林地带，偶尔能捕捉到天空投下来的星光。这里地势说高不高，说低不低，雨林中的高清hd空气，让繁星变得耀眼。 就好像每次郭大爷念完定场诗，观众都要习惯性的喊“再来一个”，当张三出口，水友当然挽留。 大家都知道三哥的脾气，还道他要直接关直播，没想到这货点点头：“那好吧，咱们今天就来点文艺节目。” 三哥突然变得好说话，反而让水友一时间无所适从。你怎么不拒绝呢？甚至有人出口挽留以后，习惯性的退出直播间。 他们却不知，张三今天改肠子了…… 当留下的水友眼巴巴的盯着屏幕看，却发现三哥开着手机电筒在发呆。 一阵风吹来，最后的水汽消散，天上繁星点点。 整点什么呢？ 其实，说完张三就后悔了，这不是贱么？累了一天，还折腾什么劲呢？ 刚刚下意识的觉得，每次都拒绝水友，总这么干太不地道了，所以顺嘴就答应了。 可现在不是好时机啊。 雨林的夜热闹至极，昆虫蚊蝇在电筒光束前跳舞，手机壳被撞的噼啪响，要是有个蚊帐能阻拦它们的热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尤其是刚下过雨的丛林。 没多大一会儿，张三身上就被咬了几个大包。 他想食言而肥，立即关了手电…… 脑海里过滤一遍自己会的歌，最后看看天空的繁星，打了个响指。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张三的嗓音是那种沙哑类型如同嗓子中间插了块拨片，没有层次感却有些沧桑，高音未必多高，低音没有rag‘n‘boneman的低音炮震撼，不懂得炫技，甚至不像网红那样常常抖嗓……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曾与我同行，消失于风里的身影～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开始淡淡的，加上是清唱，以及张三那平平无奇的音乐天赋，水友只是觉得歌词有点意思，加上是三哥新作，他们只是振作精神去听。 当到副歌高潮，水友莫名的觉得头皮一麻。 恰好，此时三哥把镜头转向天空。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请照亮我前行～ 余音袅袅，雨林回荡，漆黑的夜里天空漏出来的星光，真的让人头皮发麻。 并不像三哥之前作的那些口水歌朗朗上口，曲调顺畅。但歌词达意，调子情真意切，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千万人心头流转。想到十多万人共同看着黑漆漆的雨林中那一束手机发射的光芒，看着天空繁星点点，共同听这首歌，那些情绪便彼此交融。 唱着唱着，张三忘了被蚊子咬，忘了那些红肿的包。他的音乐天赋确实普通，嗓子也平平无奇，这辈子的嗓音更爷们一点。但是，唱这首歌，确实让他想起来许多事。 谁还没有过逃跑计划，谁还不曾在最黑的夜里见过最亮那颗星？ 有人在他最青涩年华教会了他爱情然后迫不及待转身离去；有人在他最玩世不恭迷之自信时让他洞悉了世事残酷，转瞬一切过眼云烟。 回头看看，每次都有最亮的星照亮前路。 低头看看，没牙的边牧还吐着舌头满眼都是信任依赖，就在身边；抬头看看，前路影影幢幢密密麻麻的植被，望不到尽头。 不自觉的投入进去，仿佛第一次听这首歌，第一次唱这首歌，完全唱出了自己的感情。 张三关了手电筒功能，长舒一口气道：“晚了睡吧。” 顺便关闭直播。 不知道多少人守在黑屏的电脑和手机前发愣，耳边回荡着三哥沙哑的沧桑的歌声，眼前萦绕着一人一狗在莫大的雨林中依偎休憩的场景，一切的一切，永远那么应景。 又要单曲循环了，三哥有毒！ 第68章 眼疾手快 这一宿睡的浑浑噩噩，早上起来，脑袋里搅浆糊似的混沌，整个人都是懵的。 天蒙蒙亮，张三就醒了。 他睁开眼，边牧若有所觉的把蜷曲在身体里的脑袋伸开，看了一眼他。 昨晚上没睡好，有蚊虫叮咬的原因，耳边总是有频率超高的扇动翅膀声，扰的人心烦意乱。外加他担心边牧万一出现感染迹象…… 其实，边牧到此为止安然无恙，说明它已经脱离了感染的危险期。 早上，阳光升起，一丝丝温度就让雨林发生变化，一棵树上寄生的硕大的红花，向阳招展。水汽在树干也叶表蒸腾，使得张三有种站在云端的错觉。 因为一低头，双腿是陷在雾气当中的，腾云驾雾怕也不过如此。 他打开直播，让水友共同分享这一刻。 一呼一吸间，鼻子里都是湿的。 “那不是小学老师给画的小红花吗？” “让你一说还真是，难道是以此为原型？” 伸手抹去头发上的水汽，黏糊糊的湿漉漉的。 边牧跟着一起甩毛，可惜毛已经掉光了，只有红彤彤的皮连着筋肉在颤抖。 当它没了一身蓬松的外衣后，其实挺瘦小的，浑身也没有几两肉。 张三拉伸筋骨，边牧也跟着像个钟摆似的划着半圈。 张三做俯卧撑，边牧把前腿伸直，在旁边撅着屁股跟着学。 “厉害了，一条懂得健身的狗！” “感觉楼上在骂人。” “秀儿快坐下。” “聪明！” 张三笑着站了起来，带着边牧往前走。 他昨晚上就听见了水声，只要有水声，便是流水活渠。 顺便掰了根树枝蹭牙，用水藤漱口，边走边刷，动作游刃有余的像是干了千百次那么熟练。 “三哥像是雨林vip中p！” “我仿佛看见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分开树枝，赫然一条蜿蜒河流流经视线以内。 河水浅处清澈见底，深处颜色深邃，古树参差，盘根错节。 树上有一只挺大的黄色的方头尖尾的昆虫，头上仿佛顶着个锤子。此时，它面前正有一只颜色翠绿欲滴背脊高竖的蜥蜴虎视眈眈的准备发动袭击。 那只长的有点像大号蝗虫的东西，已经发现了蜥蜴，于是它……开始拿头撞树…… 当当当…… 这些小画面很有意思，张三就把镜头对准它们。 “这是要用自杀来威胁天敌吗？” “撞树就问你怕不怕？” 张三解释道：“这种昆虫叫龙眼鸡，别问我为啥叫这个名字，因为我也不懂。它遇到威胁，就会拿头撞树，发出的当当声来威胁对手。它脑门上的锤子状东西，其实是鼻子的衍生物。翠绿色的蜥蜴，名字就很拉风了。名为基督蜥蜴，也叫神蜥和王蜥。看看鹿死谁手。” 对方发出的撞击声，确实让基督蜥蜴忌惮，它可能有点搞不明白原理。 这个场面把水友笑坏了。 张三继续当解说：“看，龙眼鸡的声打起作用了，基督蜥蜴暂时退避，但那又长又粘糊的舌头就在嘴边，马上就要伸出来发出致命一击。什么？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这是一只擅长用嘴袭击的悍将，名为鵎鵼……” 从树上飞下来一只拥有超大号黑色嘴巴，黄色脖颈，长长尾巴的大鸟。 这种鸟长的奇特又漂亮，尤其大嘴令人印象深刻。 就在这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关键时刻，仰头观望的边牧沉不住气了：“嗷呜……zrr……” 鵎鵼扑下来的万钧之势，刹那被边牧打断。基督蜥蜴收回了舌头，龙眼鸡停止了撞头行动。 基督蜥蜴觉得气氛不太妙，直接从树上坠下。 张三说道：“基督蜥蜴开始了轻功水上飘表演，看，它仅用两条后腿，居然能在水面上奔跑。除了传说中达摩一苇渡江，江湖中我再没听过见过这种绝技！” 边牧只是吼了一声，场面就变得鸟兽散。 基督蜥蜴从水面上跑了，大嘴鸟飞了，龙眼鸡反而安全了…… “小牧大煞风景！” “三哥是宝藏老男孩，啥都懂一点。” 亚马逊里长的奇形怪状的生物太多了。 看完一场好戏，张三走到水边，站在一棵倒伏的桃花心木上。 弯腰舀水洗脸洗头，清凉的溪水也没能洗净黏糊糊的感觉，他多希望此时能有一瓶洗发水和洗面奶。 也不知道是油还是汗，糊在脸上，只是水的话根本不起作用。 是以，张三产生一个疑惑，古人是怎么把脸洗干净的呢？ 水花飞溅，张三搓脸时，透过指缝忽然见水面有东西划过，惯性放下的手刚碰到水，便见水花一翻，一条银光闪闪铁饼形状的鱼，龇牙咧嘴的从水里跳起。 可能是弹跳力不行，只刚刚跳了一点就要落下。 张三看见了它地包天的嘴里的森森利齿，这要是慢半拍搞不好就被它咬到了。 半秒内，张三就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眼疾才能手快，他的眼睛让他有充足的反应时间，说时迟那时快，手往水里一抄，大张的五指可以减小水的阻力，刷！ 那团银光冲天而起。 原来，那条鱼竟然被张三从水里给抄了起来，飞到半空。 当鱼欲落未落的刹那，张三蹲着摸向刀鞘，一把伞兵刀划出破空声。 咄！ 水友只觉得眼花缭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条龅牙鱼被三哥钉在了树干上。 “都是腰间盘，为何三哥你这么突出！” “秀儿你洗把脸都能惹出点乱子！” “scourgeofgod，giftsofhercules，knifeofzhang！！！” 一系列动作之快，让人应接不暇。张三曾经表演过用木矛扎鱼，这次更神了，徒手把鱼给捞飞，还用伞兵刀给钉到树上。 刹那引来各种惊叹，还冒出了歪果仁。 国内水友赫然发觉，三哥好像练出了国际范。 张三也顾不得洗脸了，他发现水里一尺深下，成群结队的龅牙鱼游曳。 他站了起来，退了两步。 边牧仰头盯着那条鱼垂涎三尺。 “原来是水虎鱼！”张三拔下刀子，举着十多厘米长的水虎鱼看。“它们喜欢在晨昏出来活动。刚刚应该是被我洗脸弄水花的声音吸引，也许是手指头看起来像虫子吧。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低头看看淌哈喇子的边牧，一人一狗都饿着呢。 他把刀子从鱼腹拔出，以小指勾住其鳃，拿刀子在鱼身上勒出几道血槽。 有人说他残忍，张三眼睛一支愣：“水虎鱼一口最大能咬下来几立方公分的肉，刚刚我要是被它咬了，现在就是我流血了。仁慈也要分对谁。它吃我是本能，我吃它也是本能。” 老虎狮子都吃肉，没人说它们残忍。张三也是食肉动物。 把血淋淋的鱼伸进水里，左手扯着鳃来回晃。 水下那群游曳找食儿的水虎疯了。有人说它们嗅觉灵敏，闻腥而动；有人说它们其实靠水声，来辨别活物，本身闻不到什么血腥味。 张三觉得二者都有吧。 水友见水下开了锅似的，不禁骇然。 别看水虎鱼森牙利齿的，可它们想要攻击猎物，必须要接近到25公分距离以内才行。 所以张三并不是很害怕，只要这会儿别掉水里。 他回头警告边牧，不让它靠近。 伸手，抄水，嗖…… 伸手，抄水，嗖…… 水里的水虎鱼，在一个地方接连跌倒！ 岸上没多大一会儿，就堆放了十多条鱼。 “这一幕太邪性了！” “三哥的手速……” 张三不会三百六十度回旋踢，不会花式翻跟头，没有凌空三脚……但是他会的，是鲜有人能够复制的！比如眼前这一幕，水友相信，很难有第二个人能做到。那份眼力，是举世无双的！ 边牧嗅着腥气，它不是那些在城市里被娇生惯养的挑食的狗，它挨过饿，忍过饥，对所有肉食都不挑。 但是，它现在没牙啊！ 着急却吃不下去，边牧急了，趴在地上，水友能从镜头里，看到狗脸上的绝望和失落。 张三早料到这一幕了，走过去，拍拍狗头：“等会再吃，别急。” 第69章 救主 如果一个人哭了，落泪，在这个人的脸上，同时一定还能看到许多其它情绪：比如悔不当初，比如做出了某个决定的决绝，比如咬牙切齿，当然也有达到了极端的绝望。 因为人更复杂，每个情绪背后是一个新的决定与改变。 当这种情绪变得复杂之后，反而没什么震撼力。 但动物不同。张三就听过许多老人讲，谁家谁家的耕牛在耕一辈子田后，老了老了躲不过那一刀，临死前给主人下跪，牛眼流泪的故事。有的主人继续狠心举刀，有的主人发誓让老牛得以终老。 现在，边牧脸上流露出的绝望，其实就挺动人的。 动物没有灵活的双手，没有金钱做媒介可以购买流体食物，如果失去爪牙，它们真的会绝望，一种很纯粹的悲伤。 所以，张三在起初觉得好笑之后，就收敛了笑容，并伸手摸了摸狗头，安慰了它几句。 “见过许多对宠物比爹妈儿女还好的，粘糊的比亲人更像亲人。可见了三哥和小牧，觉得以前见过的那些宠物和主人，简直不值一提。” “我被治愈了！” “我觉得三哥之所以兽语十级，是因为他对动物有足够的尊重！” “楼上不要骗我，我书读的少。” 遗失了锅碗瓢盆，张三只能搜集干柴，拢堆引火。 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里，篝火做饭毫无浪漫可言。烟熏火燎下，用棍子串着的水虎鱼很快漆黑一片。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让厨神来也照样好不到哪去。 边牧失神的趴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浓烟里的鱼看。它本就是一条老狗，此时更显得暮气沉沉。 等烤的差不多，张三找一根木头开始削皮，把一个面削的凹陷进去。 拿出乌刀，手腕急抖，从鱼腹开始，一片片鱼肉飞溅，准确的落在削出的卧槽内。 他是个很容易投入的人，做什么事都能集中注意力。 水友睁大了眼睛，看着三哥或片或挑或剜，愣是给剃出一副鱼骨架！ 当把鱼骨架随手丢在地上，张三也愣了愣。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副几乎算完整的干净骨架，这是自己干的？ “庖丁解鱼，游刃有牛……” “虽然手法诡异，但也能称得上是很另类的极致刀工了……” 本还想再次验证验证，想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可看看身旁的边牧，张三还是按捺住了。 他用乌刀剁剁剁，刀子快成了残影。凹槽里的鱼肉先变成了丝，再变成沫。 如果仔细观察，能看到他的每一刀下去，几乎都在两毫米左右，偏差很小。 所以，他只是横着剁过去，竖着剁过去，鱼肉就变成馅儿了。 随手从旁边的树上摘下一片棕榈叶，把鱼肉糜倒进去，放边牧嘴边上。 边牧看看肉糜，再看看张三用脑袋拱了拱他的手臂，低头舔舐起来。 “看的心都化了！” “三哥太有爱了有木有？” “年度最佳宠物和主人cp！” 张三真不在乎这些噱头，谁对他讲义气，他一定会记在心里，哪怕对象是一条狗。当初在黄粱岗，就是这样。 却没成想又拢了一批爱狗人士铁粉。 力所能及，如果还吝啬出手帮一把，那做人是不到位的。这年头有太多锦上添花，他还是去干雪中送炭的那位吧。 水虎鱼的口感和白鲳有点类似，但鱼肉比白鲳要厚重。口感不似鲷和石斑那么细腻，肉是比较有嚼劲的。 有人管这叫柴，那估计是对柴有些误解，鸡胸肉那叫柴…… 但是鱼腹的肉比较细嫩，那里储存着脂肪。鱼皮胶质很厚，尤其是烤的焦脆，带着明显的烟火气息，很香，就是没咸淡，要毕不然在这个环境就已经很完美了。 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一个结论：饿了，吃嘛嘛香！ 最近，大家喜欢上了三哥和小牧的吃相，这一人一狗，仿佛天生适合当吃播，无论吃啥都有享用山珍海味的姿势和表情！ 吃饱喝足，张三先熄了火，仔细的用土掩盖严实，这才反身朝丛林走去。 边牧低头嗅着，叫了两声。 吃饱的它，很快就忘记了没牙的不快。 张三只是觉得挺静谧的，地上的杂草毛茸茸，他没多想踩了上去。 先迈左脚，右脚马上跟上去。可左脚却提不上来了！ 原理形同绊脚，张三噗通的趴了下去。 当双手拄地，才觉得脚踝一紧。然后，只觉得手掌黏糊糊的，他心知有异，先习惯性的把右手抬起。 等再抬左手，觉得手腕一粘一紧，地上毛茸茸的杂草，竟然把他的手腕缠住。 张三平生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植物，狠拉了一把竟然没拉出来。 边牧见他被缠住，聪明的它没敢上前，在外面着急的来回踱步。 雨林中奇怪的骇人听闻的生物太多了，虽然慌了一刹那，张三却未失去理智，只是想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去抽刀。 这时，他听到边牧发出一阵只要感受到威胁才会发出的咆哮。 偏头一看，瞳孔立刻收缩。 乍一看，他以为看见了老虎，宽头圆脸，粗壮的四肢，从正前方观察，简直和老虎没什么区别。 细看，张三发现它身上的斑纹是不规则的多边形的，呈黑色，和老虎不太像，更像是花豹。 电光火石间，就反应过来这是一头美洲虎，也叫美洲豹。 它似乎长期潜伏在这附近，等待那种缠住张三的古怪植物，将猎物困住，然后上前猎杀。 边牧发现了它，所以才会发出那种低沉的咆哮声。 美洲虎朝张三扑了过来，相较于边牧，它更倾向于捕捉被困住的张三。 水友瞪大眼睛，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危机一刻，胆小的甚至已经闭上了眼，不想看接下来的流血事件。 如果姿势合适，张三是可以拔刀飞刀的。可问题是，美洲虎恰好在他的身体左侧出现，他如果想要丢飞刀，就要伸右手绕过自己，甩向左后方，而且他的另外三肢被困住，这已经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了，而是根本做不到！ 这时，本能躲躲闪闪害怕至极的边牧，却突然做出了个让水友和张三都意外的举动。 它调转身体，龇牙咧嘴的朝美洲豹冲了过去！ 丛林中的自然法则很简单，吨位和武器，力量和速度，这些是衡量食物链上下关系的关键。 美洲虎的肱骨、桡骨十分粗大，比一般豹子要粗的多，所以才像是老虎。它的前掌十分宽大，这和老虎也十分相像。普通的豹子，乃至于狮子，攻击方式都是锁喉或者咬颈，而美洲豹却是暴力的咬穿猎物的头骨，无论是对小型的还是大型的猎物都是如此。 相比较而言，边牧就弱的像是羽量级遇上了超重量级选手，风中落叶那样不堪一击。 美洲虎之前显然没把它当回事，但是却没料到这个弱小的存在，竟然敢挑战它的权威。 尤其是，边牧的长相，是美洲虎从来没见过的。一身红，光秃秃，没有牙？ 可能刹那间美洲豹被这个古怪的好像外星球来的生物吓了一跳，扑咬的动作缓了一缓。 可也只是让它略微愣神罢了。 转瞬，美洲虎勃然大怒。 浑身筋肉绷紧，外面的皮毛急速颤动，一起一伏间，便张开巨嘴朝边牧的脑袋咬来。 管你地球还是外星生物，老子只需要一口下去，你头骨必碎！ “小牧命不久矣。” “凉了！” 没有人会看好边牧会赢，张三也是这么想的。 边牧的自带武器自然微弱的不堪一击，可架不住它是一条懂得招式的狗。 招牌动作鹞子翻身，前身带后身，空中360度大回旋…… 这一招真的是亮瞎了水友的钛合金…… 与此同时，张三也抽刀砍断了那些缠绕着他的植物，转身朝那边望去。 边牧的鹞子翻身刚使完，确实是躲过了美洲虎的致命一击。可旋即，被一爪子抓到了眼睛。 边牧嗷唠一声…… 第70章0 结束 张三有刀在手，却因为脚边都是那种缠人的植物而无法脱身。他想要营救边牧，就必须绕过去才行。 可此时边牧岌岌可危，等他绕过去，已然来不及。 边牧的一只眼必然是瞎了，晶状体被美洲虎挠的破裂，血水混着粘液当时就流了满脸，那种呜咽连水友听了都觉得动容。 张三急了，一柄伞兵刀嗖地飞去。 这下，轮到美洲虎痛嚎！ 它一巴掌把挡在面前的边牧拍开，边牧身上就又多了几条血线。 可自己的身上，也多出了一把伞兵刀。 猫科动物的厉害在于，它们平时能把爪子缩回肉垫里，防止磨损，等必要时才回露出爪牙。犬科动物，因为天天亮着武器，爪子被磨的很钝，杀伤力便极有限。 边牧被伤的很凄惨，却因没爪牙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美洲虎吃痛，反而更怒。 到嘴边的鸭子要飞了，自己还受了伤。它刚要把气撒在边牧头上，这时，水友见三哥罕见的掏刀，竟然在瞄准。 如果说，张三只是想射中美洲虎，根本用不着瞄准，抬手便能中。 他为什么要瞄准？ 水友发现三哥此时面沉如水，眼神挺冷的。 抬手，刀飞！ 美洲虎正要扑击边牧，而此时因为角度不对，如果这一刀射中，也不过扎在美洲虎的脊背或者屁股上。 可能，它会把疼痛的怒火倾泻在边牧身上。 然而，一刀飞出，方向偏的离谱。 自打张三在黄梁岗苏醒过来，到现在为止，他从来没有失手过，百发百中。 “难道三哥要破纪录了？” “小张飞刀，开始虚发？” 当！ 却是刀把儿碰到了树干，发出沉闷的声音，刀子被这么一磕，飞行轨迹转向，弹射一次后…… “嗷呜……吼……” 美洲虎发出痛苦至极的吼叫，叫声都走形了！ 水友看的呆了！ “这也行？” “弹射？” “我既没有猜到开头，也没猜透结尾！” “楼上说的对，结尾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三哥说：当我盯上你得时候，是福是祸，自己把握！” 张三不但没射偏，还玩了个有史以来的最高难度飞刀。 飞刀弹树，改变方向后，射中了美洲虎的眼睛。 虽然经过弹射后刀子的力度减轻不少，没能给它一刀致命，却成功的把它给射瞎了。 大家都想到了一个词儿：“以眼还眼！” 边牧为救三哥，瞎了一只眼。 马上，三哥就为边牧报了仇。 报仇真不隔夜，五分钟也等不了！ 这次，美洲虎不敢造次了。 凡事肉食性动物，猎食时，万一被伤，结果难料。 有可能那一身伤会让它们患上败血症，或者因为无法捕猎活活饿死。 现在连一只眼都瞎了，它能不慌吗？ 所以，忍着疼痛马上要桃之夭夭。 它平时更是投机主意者，长期在这里守株待兔，碰碰运气，经常能有收获。 惰性和勇气会在简单的生活里磨掉锐气，它就是这样，此时只剩下了恐惧。 但是，张三不知道，边牧不知道。 边牧在前面，见美洲虎一边流血一边跑，像是面目狰狞的在追它。 张三在最后，看见美洲虎在追边牧，觉得这货太穷凶极恶了，受伤到这种地步竟然还不罢休。 所以，他抬腿也追了过去。 很快，他发现，美洲虎好像并不是在追边牧，更像是并驾齐驱的跑。后背上的伞兵刀带来的伤口，让它跑起来肢体有些不协调，加上眼上的刀子，严重影响了它的速度。 所以，边牧和张三才能和它跑个旗鼓相当。 水友不懂啊。 “三哥不是食物链顶端，三哥是生物链顶端，追着大型猫科动物跑，你见过这个？” “以后无论什么动物碰上三哥，一定要立刻撒腿跑，并且千万不要回头。因为，回头的话——容易撞到树上……” 这个场面确实等闲难得一见，因为边牧还在跑，张三就不能停，他担心如果自己跟不上，边牧便会惨遭毒手！ 树叶哗啦啦的在耳边略过，脸上脖子上划的伤痕累累，火辣辣的疼。 深一脚浅一脚，跑的肺子着火了似的。 边牧已经累到了极限，美洲虎也好不到哪去。 大家都像是在疲于奔命，又都好像在奋起余勇做最后的挣扎。 前面，忽然失去了美洲虎和边牧的身影。因为树叶在耳边一直响，张三也听不见什么。 等追了上去，身形一矮，噗通落水。 这里流速极快，水很深，张三掉下去就被冲的控制不住的往前滑行。 美洲虎也许此时命不该绝，竟然狗屎运的扑在了一块倒伏的树根上，三两下竟然爬上了岸。 张三和边牧就没那么好运了，被水流裹挟着甚至已经看不清了美洲虎的身影。 这时，水流忽然缓了下来。 张三见前方的河面陡然一宽，尽头处是平的，有隆隆声在前面隐隐传来。 心里一紧，该不是瀑布吧。 怕啥来啥，前面已经能看见水流朝下流淌拉出来的白丝，不过好在水流缓慢的已经能够游动离开那里。 与此同时。 直升机上游客戴着耳机，阻挡那巨大的螺旋桨噪音。 老墨驾驶员还是戴着墨镜的打扮，只是这段时间已经蓄起了胡须。 他边操纵直升机，边对后面的乘客游客喊：“这个国家可供参观的不仅仅是天使城，还有雨林，还有许多古迹和自然景观。比如前面就是魔鬼池，以前许多游客迷恋在悬崖边上游泳的刺激感。每一年，都有人因游泳摔死的，其实真的很危险。喏，这就到了。咦，下面好像有人在游泳，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来游泳？” …… 张三奋力的往岸边游，边牧的状态很不好，勉力的跟在他身旁，狗刨式游泳让它精疲力尽，张三时不时的要拽它一把。 这时，天上传来直升机引擎声。 他抬头，看见了一架画着一朵巨大的大丽菊。太熟悉了，这不是当初自己和其他人拼的的那一架直升机么？ 他还记得，驾驶员是个挺有意思的老墨，一脸的横肉加麻子，看着吓人，其实性格很温和。 于是，刚上岸，就拼命的摆手。生怕对方没看见他，不停地跳脚示意。 直升机在天上转了半圈，最终还是在岸边降下。 张三湿漉漉的头发都被吹偏，螺旋翼带起的狂风把草木吹的东倒西歪。 “上来，我就知道是你，咱们又见面了。伙计，你准备机票钱了吗？” 老墨横肉乱颤的说，给人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起码水友是这么觉得的。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几类行当的人员良莠不齐，很容易出现一条鱼臭了一锅粥的局面。 二者叠加，水友总觉得这个驾驶员不怀好意。 张三还记得当时，驾驶员对他说祝他好运。再次见面，颇有种命运无常的感觉。来是他送的，回程也得靠他了！ 张三从包里掏出邹邹巴巴的美钞：“预备好了，赶紧撤吧。” 老墨见钱眼开，笑的脸上麻子都在荡漾，接过钞票摆头示意张三上车。 当见张三想要把边牧抱上车的时候，老墨笑容没了：“不不不，伙计，你不能带它。我看新闻了，被它咬过的人都感染变成丧尸了。” 张三便解释边牧已经过了潜伏期和感染期，已经没可能感染了。 但哪怕费尽口舌，老墨就是不同意。 最后，张三又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老墨把满脸的为难顷刻间收起，肃然道：“上飞机！” “金钱再次战胜一切！” “有钱真好！” 张三收起航拍器，切换运动像头，设置了静音，然后播放起了他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 镜头中是张三戴上了耳机，和游客交流着，有人拿出急救物品，张三给边牧处理伤口的场景。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以及边牧眼中流露出的依赖和信任，旁人的关怀，老墨时不时的不顾直升机回头调侃说笑，好像昨日种种只是黄粱一梦。 缘分多么奇妙，一人一狗，在数次生死边缘患难与共，建立了堪比亲情的纽带关系。 张三低头摆弄手机，似乎在打字。 直播间里闪现字幕：感谢大家的陪伴和支持，有你们真好。噪音太大，我就不开口了。等回国了，我正八经的给大家把歌录出来。咱们国内见吧！ 直播间里的歌曲也到了尾声。 他却不知道，这个诺言短时间内还没法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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