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皇后 - xp1024.com
《花心皇后》


第一章 逃婚现场

耳边风声呼呼地传来,远处如万马奔腾一般,吵得她眉心蹙起,似是隆起千沟万壑,任谁看了都知道,她现在是非常烦躁,甚至是很愤怒。

终于,她刷地睁开亮晶晶如星子一样的眼眸,看向这个世界。

“你……”话来不及说出口,火光已经冲天而来,刺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只微微张开一条狭长的缝,瞅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男人长得十分好看,可以说,比起现下最受欢迎的明星都要帅,不仅很帅,还……很好闻。

那是一股淡淡的月桂香,是她最喜欢闻的味道了,比起价格昂贵的香水,她反倒很喜欢这种质朴的花香。

男人坚实的臂膀紧紧扣着她的细腰,她便仰面贴近他的脸,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美男子,沉浸在甜蜜的花香里。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色古装华服,样貌要比琅琊榜的梅长苏还要帅上一些,那双炯亮幽深、黑白分明的眼眸隐约倒映出她的面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男人已经在不经意间松开了扣着她细腰的手,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只是那如深夜般寂寞的声音缓缓地飘进了她的耳:“来人,将她押起来。”

押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没了男人扶着,她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此时,已经有两个穿着盔甲的壮汉冲上来,架起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硬生生地拽起来。

“不知长功大人作何解释!”男人转身走出几步后停下,背对着她,因此她已经看不见男人的面容表情。

此时,另一个穿着素色长衫,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男人正躬身站在穿着红色衣服的男人身后,他看起来……很狗腿,“熙王殿下,小女年幼无知……”

“喂,你们干什么!”她想挣脱两个陌生人的钳制,可那两个壮汉就像是两坨被焊死了的铁块一样,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她终于忍不住叫道。

在无数火把掩映下,她隐约看得清楚四周的景物,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冷风正迎面从悬崖深处传来,嗖嗖地刮在她的脸上,而另一面,则是百来名与抓着自己的两名壮汉同样古装将士打扮的精卫,他们整整齐齐地站在原地,人人都将手中明晃晃的火把举过头顶,将四周照得宛若白昼。

这里没有霓虹,没有车鸣,有的只是深林中孤独的鸟兽之声,和着当头一弯残月,给这夜色平添了几分清冷。

这是电影?

再看看四周,连一台摄像机也没有见到,她,是穿越了?

定睛垂眸,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见自个儿身上也穿着鲜艳的红色古装,她瞠目结舌地再抬起头看向方才那个搂着自己的男人。

看样子,她这身喜庆的打扮和那个男人倒像是电视剧里演的新郎新娘……

双颊绯红,见男人因为自己刚才的大叫声回头向她看来,她晶亮的眼珠转了又转,错开男人盯来的视线,紧紧地闭上了嘴。

如果真的是穿越,那她现在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有搞清楚,贸然说话一定是死路一条啊。

不过,无论是哪个穿越者也不会像她这样被两个壮汉像是押犯人一样押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脑海中思考问题的小陀螺在飞速地旋转着,饶是她自诩聪明过人,可面对眼前错综复杂的局势,仍旧是一头雾水。

“三姑娘似乎有话说?”穿着喜服的熙王南吟泓眉峰向上一挑,饶有兴致地转眸向着花长功看去。

三……姑娘?说的是她吗?

她瞪着眼睛不解其意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这时候,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殿下息怒,花心姑娘不是自愿的,是我,是我倾心花心姑娘许久,将她强掳来。”

循声看去,却见一个身穿黑色华服的男人正以头点地,以一副求饶的姿态跪倒在旁边,虽然离得远,可她仍然能感觉到,那人全身还在不停地颤抖。

花心姑娘?四下并没有其他女人,所以,她这个身体主人是叫花心吗?

这是什么鬼名字!

最重要的是,她是被这个人强掳来的?

逃婚?

一瞬间,花心身体猛地一抽,她,逃婚了?

看看自己身上的红色衣服,再抬眼瞧瞧对面南吟泓身上的正红色袍服,花心的心里连连叫苦。

如此美男,她怎么可能会逃婚,自己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难道是脑袋被门挤了?

“如今已经闹成这般,不如便将小女带回京城,听陛下发落。”花长功眼眸低垂,他从头至尾都表现得很恭敬,南吟泓根本找不到他的错处。

花心仔细地看着花长功,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南吟泓向着花心这边淡淡地瞟了一眼后,他眼眸微眯,唇畔斜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也只能如此了。”

花长功不敢抬头,他自然是没有瞧见南吟泓唇畔的浅笑,他垂眸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只连连点头应是,一直等到南吟泓甩着长袖离开。

南吟泓快步绕到精卫的后方,一跃上了马车。

“心儿,为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花长功几步走到花心旁边,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眸瞬间变得无比冷漠。

花心不由自主地又是打了一个寒颤,她本想说什么,可一想到刚才南吟泓那诡异的浅笑,硬生生将想说的话全部都吞到了肚子里。

这个老头儿不是说要把她送回京城吗?那至少现在她还没有要死的危险,只要不是现在杀头,她就有机会活下去,更何况,若是老天非得要她死第二次,那她如何也躲不过去啊。

心中一横,也便闭上眼睛,任由两个壮汉一左一右驾着她坐上了另一匹马车。

耳听外面的动静,花心手绞着衣袖,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既然是穿越来的,难道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遇到一个傲娇腹黑的王爷,然后开始一段甜宠式的恋爱吗?怎么偏偏到了她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暗自唏嘘自己命苦,花心又开始恶心起自己的这个名字。

古代人可真的是不解风情,给女儿起什么名字不好非起个花心,她被这样叫来叫去,可真的难免不会花心啊。

第二章 面见皇帝

马车悠悠晃动,花心靠着车壁,有一下没一下眨着眼睛。

她稀里糊涂地就穿越了,撇下了父母亲人……

黑暗中,花心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花心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两个壮汉架着扔进了大牢里。

花心又好奇又害怕地环顾四周,看着比电视剧里还要简陋的牢房,她只能缄默。

靠着冰凉的墙面,她深吸一口气,这是古代,这些看牢房的人应该没有现代的警察那么厉害吧?他们不过是拿着刀剑罢了,比起现代警察腰里揣着的枪,那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再加上她会一些溜门撬锁的功夫,要想从这破旧的牢里逃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万一与她想象中不同呢?

“进去!”嘭!一个男人被狱卒重重地丢进了隔壁的牢房。

牢房门一关上,那男人便叫道,“心儿,心儿,你受苦了心儿。”

心儿?

花心后知后觉地转过眸去,对上男人作出的那一副悲痛不已的表情,她不自觉地扯起一抹冷笑。

“你是受了谁的指使?”花心斜着眸子看了眼拐角处落在地面的阴影,她突然开口问道。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点儿也不帅气,更没有半点铁骨铮铮的姿态,要说她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会放着貌美的王爷不嫁,跟着这个男人逃婚,她还真是一点也不相信。

男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向满脸淡然的花心,他蹙眉不解地说道,“心儿,就连你也误会我吗?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了?”

如果真的是一个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也许会被这个男人一双多情的眸子欺骗,可她早就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只是见到男人的目光有一瞬间暗暗躲闪,她心中就笃定,这中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可还是大丈夫?分明是你强掳了我,如今却……”再向着拐角处看去,那落在地上的阴影已经消失,花心无趣地止住了还要说下去的话。

要不是知道暗中有人观察,她才懒得跟这个人说话,说实话,这个人的演技一点儿也不高。

不过,这个男人好像……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男人一改之前温柔痴情的语气,冷冷地盯着花心问道。

花心诧异地看向他,听这个男人的语气,莫不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真的与他有点什么?

心里暗暗叫苦,花心表面上却已经是绽开一朵笑容来,旋即扭过头不再去看他。

男人皱眉,他显然没有想到花心会给他一个摸不着头脑的笑容,思索半晌后,他嗤笑道,“都说女人若戏子,当真如此。”

花心依旧没有说话,虽然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体的更多事情,但她知道,话说多了便会暴露出她的弱点来,于是索性装聋作哑。

现在她只是知道,她这个身体的名字叫花心,应该是花家的三姑娘,也就是说她有可能有两个姐姐,或者是两个兄长。

她的父亲是那个狗腿的中年男人,叫做花长功,应该是一个不小的官吧,未婚夫则是那个俊美的少年郎,是熙王。

除此以外,这个时代是什么朝代,又或者当下时兴的文化、思想什么的,她对此一无所知。

看自己现在朱红色的新娘打扮,倒不像是公元前,再看看自己的大脚,应当也不是宋元明清女人需要裹脚的年代,可方才那男人说“女人若戏子”,也就是说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唱戏班子,可唱戏的班子是在宋元明才渐渐流行起来的……

一番自顾自的推理后,花心在心里微微叹息,想必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在历史书上出现吧?说不定是平行时空也未可知。

“走,出去。”突然,一个狱卒走上前打开了牢房。

花心不解地问道,“去哪儿?”

“当然是去见陛下了,心儿,我定会护你。”隔壁牢房的男人也一同被放了出来,他还不忘补上一刀,彻底坐实了花心出轨的事情。

花心紧紧抿着唇,她见押着她的狱卒向她投来的目光变得厌恶,心中连连叫苦。

倒是她小瞧了这个男人,看来,如果真的要见到皇帝,想必她有十张嘴也是说不清了。

一路上花心都没有说话,她只是垂着眸亦步亦趋跟在引路的侍卫身边,双手被拷上了粗重的铁链,随着她一摇一摆向前的动作发出叮铃铃的沉重响声。

“心儿,你还好吗?”一路上男人时不时都要向着花心说几句貌似关心的话,不过花心一一略过,面色如常,竟好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他们坐了马车,颠簸一路后,终于被送进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花心环顾四周,见周围古香古色,她一颗心再次不听使唤地狂跳起来。

“还不跪下!”听到一个人低声呵斥,花心恍若从梦中惊醒,终于回过神来。

此时的她已经走进了一间不大的小房间,等她对上父亲花长功咄咄逼人的视线,花心这才意识到了失礼,连忙学着旁边男人的样子,恭敬地跪倒在地上。

她并没有抬头,只是将额头贴在地上,听到头顶上方处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此事到底有伤风化,爱卿可还有话说?”

“臣教女无方,请陛下责罚。”花长功连忙跪倒在花心的前面,作出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模样。

皇帝叹息一声,挥了挥手,“传令,十日后问斩。”

什么?问斩?

“陛下,过错全在于我,是我强掳了心儿,请陛下处死我一人便可啊!”男人仿佛不敢相信皇帝会这样处罚,他哭求道。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演戏,这个男人还真是厚颜无耻!

花心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只是在心里暗自盘算着逃出去的办法。

刚才一路从大牢走出来,她已经对大牢的防守有了基本的了解。

这里的牢房显然规模不大,全部的守卫加起来也不过十余人,虽然都是壮汉,可在夜深人静之时,守卫们定会去睡觉,即便有一人值班,说不定还会偷懒,所以,她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第三章 择日问斩

至于在这里跟昏庸的皇帝叫苦求饶,还不如到时候她凭着自己的本事逃了出去更加省事。

她的命可真苦,别人穿越都是和帅哥美男谈一场感天动地的恋爱,可她倒好,刚穿越,择日就要被问斩,这还真是老天跟她开的最大的玩笑了。

皇帝扫了眼求饶的男人,不耐烦地命令道,“拖下去。”

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侍卫上来拖着男人和花心,将他们二人带了下去。

“朕是好意成就一门姻缘,却没想到成了如今这等局面,爱卿莫要见怪于朕啊!”皇帝靠在椅背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花长功,叹息道。

花长功不敢抬头,他盯着地面,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没有治臣的过失之罪,臣已经是感激不尽,怎敢介怀。”

“呵,”皇帝扯着花白的胡子冷冷一笑,“朕自然知道,此事与熙王脱不了干系,爱卿也是受害者,过些时日,等此事冷了下来,朕便令熙王外任,远离京城。”

花长功连忙跪倒在皇帝的脚下,他感激涕零地说道,“陛下如此厚待臣,怎能牵连熙王殿下,都是臣教女无方,才闹成如今模样。”

“好了,朕还未老眼昏花,即便熙王是朕的儿子,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朕也要严厉苛责。”皇帝摆摆手,让花长功不要再坚持。

花长功会意,他顺着皇帝的意思说道,“陛下秉公明理,是天下百姓之幸。”

见皇帝扶额,满脸疲倦,花长功五体投地给皇帝磕了一个头,缓缓地站起来,向着皇帝告别,“陛下劳心费神,该好生休息,臣暂且告退。”

“去吧。”皇帝闭着眼睛,一手搓着自己的眉心,惫懒地打起了瞌睡来。

花长功亦步亦趋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他走出几步后,回首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心中冷冷一笑。

这个皇帝终究还是护着自己的儿子,如若不然,在得知熙王南吟泓因为想要拒绝赐婚而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场逃婚的戏码后,怎会只是决定将熙王外放这么简单!

也罢,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较量而已,好戏还在后头呢!

唇畔重新勾起浅笑,花长功不疾不徐地走出这方安静的院落,乘上自己的马车,回了花府。

花心被侍卫带着原路返回,她来时没有说一句话,回去的时候仍旧是如此,只有那个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花心,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大陆一样。

对男人的目光,花心浑然不觉,她慢慢地记熟了自己走过的路线,心中只觉得好笑。

这些人真蠢,绑架人质的罪犯都会给人质蒙上眼睛的,可这帮蠢货竟然来去都让她记熟了路线,甚至连守卫都被她一一了解,难道古代人的防御措施和警戒的能力就这么差劲?

花心对自己能从大牢中逃出去越来越有信心,所以,她整个人显得放松了很多,脚步也变得很是轻快。

“你要被斩首了。”男人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向花心叫道。

花心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又觉得不对,她侧眸看向男人,这才发现男人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紧紧抿着唇,想了想,才缓缓说道,“你也如此。”

若说是斩首示众,那也不是她一个人,奸夫银妇谁能逃得了干系,除非……

花心警惕地看向男人,她眼睛眯了眯,勾唇笑道,“你我既然一样,便各自祈祷下一世投个好胎,别再当炮灰了。”

她可不相信这个男的无缘无故就来勾引她,想必这里面的水很深的。

“炮灰所谓何意?”男人疑惑地问道。

花心没有再去跟男人聊天,任凭男人再说什么话,她也只装作没有听到,慢慢地往前走。

她可没心思给这个害得她锒铛入狱的男人解释“炮灰”是什么意思。

一直被侍卫们领着进了大牢,这一回,花心和男人被分开关押在两个地方,谁也看不到谁。

这对于花心来说也是难得的好事,没了那个男人碍事,那她越狱也就更方便了。

花心静静地坐在牢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现在还是白天,要想越狱,非得等到夜黑风高的时候才有机会。

这一下午,花心吃了狱卒送来的饭菜,都是些发嗖的馒头和咸菜,可她知道,自己若是吃不进去,那待会儿越狱就没有力气,索性捏着鼻子,权当吃榴莲一样生生地将饭菜吞进了肚子里。

“电视上都说古代在杀头前会有一顿断头饭,可现在还不是这些狗都不吃的饭菜。”花心不满地暗自嘟囔。

这些话,她也只能是自言自语说一说罢了,面对狱卒,她仍旧是一副灿烂的笑容,好像只是来大牢里旅游的,根本没有十日后被杀头的人该有的畏惧或者绝望。

夜幕渐渐降临,花心是通过大牢内又高又小的石窗知道的。

离半夜的时间越来越近,花心拳头握紧,她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拆下来,趁着狱卒不注意,藏在袖中细细摆弄起来。

还好簪子都是黄金的,也没有人来动她的妆容和衣服,等她逃出去了,兴许还能用这些金子换些时下流通的货币。

暗自盘算,手中原本的簪子已经被她掰开,挑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金丝,将金丝的一端掰弯,做成了一个精致的黄金钩子。

不就是开锁嘛,她爹可是整个南京都很有名的开锁师傅,耳濡目染之下,她自然也会了这个技巧。

现在花心非常庆幸她会这个技能,如果她不会开锁,那她估计只能坐等着死路一条吧。

“夫人,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了花心的耳朵。

花心惊讶地抬起头,见狱卒带着一个女人慢慢走到了牢门前。

女人披着黑色的披风,她抬手扯下了连着披风戴在头上的帽子,对上花心的眼眸。

花心痴痴然地看着这个女人,女人看起来三十岁的年纪,身材中等,不胖不瘦,不高不矮。

花心从这个女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怜爱,一种善意,她究竟是谁……

第四章 偷天换日

“小三,你受苦了。”女人声音中带着哽咽。

花心瞬间一脸的黑线,她名字被叫成是花心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叫她小三,她,她可清白着呢!

狱卒打开了牢门,放女人走进牢房里后,便自行离开。

“小三,到娘身边来。”女人见狱卒走远后,抬手向着花心招手。

原来是娘亲啊,自古以来母亲都是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孩子的吧?不过,这古代可是有后娘的。

花心迟疑了半晌,直等到女人眼泪刷刷刷地落下来,她才放下戒心,上前走了几步。

女人吸了吸鼻涕,涩声说:“是娘不好。”

“不是。”花心连连摇头。

她没有哭,她甚至连难过都没有,毕竟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她只觉得能活过来真好。

胡乱抹了脸上的鼻涕眼泪,女人向着老门外面站着的一个女子低声命令道,“还不进来。”

花心侧头看向牢房外的女子慢悠悠地走进来,因为这个女子披着一身灰黑的披风,加上一直低眉敛目地跟在她娘的身后,以至于她方才一直没有注意到。

现在看这个走进牢房的女子,花心的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个女子的身材与她自己有些相似,样貌嘛……

花心失笑,从穿越到现在,她竟是没顾得上看一下自己长什么样子,如今倒是有闲心对别的姑娘评头论足。

花心不敢多说话,她只是看向女人,听她认真地看着她,低声说道,“今日我们需狸猫换太子,你知道的,娘就你一个孩儿,定不会容你出事。”

不知怎地,花心鼻尖一阵酸涩不已,很快,她双眼模糊不清,尽管她极力忍耐不让眼泪掉出来,可那双眸的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落下。

她向来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去寄宿学校,到后来与家里人闹掰,跟她男朋友私奔,她很享受自己的独立,也没有觉得悲伤或者自责,可现在面对这样一个陌生女人,她忍不住落泪了。

“小三不哭,娘不会让你过苦日子,即便是杀头,娘也会替你上断头台。”女人温柔地抬手帮着花心拭去泪水。

可女人越是这样温柔,花心却越是忍不住簌簌落下的眼泪,她肩膀耸动,终于扑到了女人的怀里。

女人的怀抱很温暖,很柔软,就好像她一头扎进棉花里似的,她相信,只要她窝在这样的怀抱里,她定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好了,好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先出去再说。”女人温柔地拍着花心的肩膀,一下一下抚平花心无法安静的情绪。

渐渐地,花心止住了哭泣,她恋恋不舍地从女人怀抱里抽离出来,抿紧唇瓣感动地看着女人,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女人轻叹一声,她转身将身后女子身上的披风取下,花心这才看见,这个女子身上也穿着鲜艳的喜服。

花心不由自主地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抬头时,女人已经将披风向着自己的身上披来。

“你一会儿便跟在我身后,狱卒我已经打点好了。”女人低声嘱咐。

花心乖巧地点头,直到女人为她戴上披风的帽子,她紧紧地握着女人的手。

女人提起一口气,无奈地说,“你这样握着娘的手,会被别人看出端倪。”

话音方落,花心便从善如流地松开了那温存尚在的手,她向后退开一步,垂眸将头埋在胸口。

女人向着被自己带进来的女子用眼神示意,那女子便向里走了几步,躺倒在牢房的柴草堆上,翻了个身面对墙壁,作出一副睡觉的模样。

满意地看着女子的表现,女人便端了端身子向外走。

花心见状,连忙提步跟了上去。

她虽然没有做过奴隶,可也看过电视剧里的丫鬟们跟在主人身后是怎么样的,凭借着记忆,花心埋头看着足尖,踏着碎步跟在女人的身后。

女人带着花心走出大牢,便又有一个少年在黑暗中跑过来,少年快步走到看守牢门的狱卒跟前,给他们塞了点好处后,几人装着若无其事地坐上马车。

马车上,花心将头靠在女人双膝上缩着身体一言不发,她只想记住现在的温存,也许明天后她就再也不会感受到了。

“你也莫要怨恨你爹,他也是迫不得已。”沉默良久,在马车声中,女人说。

爹?花长功?

花心想了想,还是低低地回应道:“不会。”

“你爹为了我们花家,必须这么做,这次他虽没有明言,可娘知道,他心中也愿意娘这么做的。”女人摸着花心的头发,温柔地说。

花心静静地听着,她并不打算说话,母亲是最了解自己的孩子的,她说话说得太多,反而会露出马脚,甚至还会伤了母亲的心。

忽然,有一滴温热的泪珠儿落在了花心的脸上,花心不自觉地身体颤了颤,头顶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是欺君之罪,你也莫怪娘心狠,出了京城,你就隐姓埋名,生死有命。”

花心深吸一口气,忍着鼻酸,闭上眼睛。

“可怜你才刚刚十三的女郎,本该嫁个如意郎君,过着安定富裕的生活,可现在竟要遭受如此大罪。”女人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已经是痛苦到了极致。

花心吸了吸鼻涕,喃喃说道:“对不起。”

如果她没有逃婚,想必这个母亲不会这么伤心吧。

虽然不是她跟着那个男人逃的婚,可现在,花心并不想推卸责任,她如果有能力咸鱼翻身,一定会对这个母亲好。

“小三,饶是如今我们大霆国富民强,可外面人心险恶,你真的能应付吗?”女人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梦呓道。

花心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说自己很独立,这个母亲心里已经是有了答案,她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当然,女人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抹了自己的眼泪,掀开车帘看向车外。

车外仍旧是一片黑暗,只有一弯浅浅的残月点亮这乌漆的世界。

第五章 是你父亲

“我给你一些金子,若你好好经营,想必也够你后半生生活,但财不可外漏,尤其是你一个小姑娘,更得谨慎。”女人喋喋不休地嘱咐。

花心有些出神地听着母亲的嘱咐,好似又回到了曾经年少时的光阴。

会心地点头,见女人脸上稍显欣慰,花心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无论如何,都算是她霸占了她女儿的身体,她不知道还好,一旦让她知道,她一定不会这样温柔慈爱地对待自己了吧?

女人静静地坐在马车上,花心就老老实实地躺在女人的怀里,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又好像马上就会发生什么一样。

花心任凭自己胡思乱想着,这个国家叫作大霆国,显然并非历史书上有的国家,女人只说给她金子而不是银票,说明,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交子……

“原本娘是想让几个小厮跟着你的,可又怕被皇家查出来,只能狠心让你一人在这险恶的世界独处了。”女人心里一万个放心不下,可事已至此,她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狠下心来。

花心吸了吸鼻涕,低低地应道,“无碍,您不必担心。”

花心原本是想安慰安慰女人,可谁曾想,女人身体一僵,半晌都不说话了。

花心皱眉,她也不敢抬头去看女人,生怕被女人瞧出什么破绽了。

“小三长大了。”好半晌,女人才缓缓唏嘘,不知悲喜。

原来,她是感慨她变得比以前成熟了呀。

果然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像生活在高门大院的千金小姐,哪里会懂世界的险恶,一个个都是盛世白莲花。

虽说花心并不反感白莲花,可她并不想和盛世白莲花做朋友,那样她就得像老妈子一样天天照顾白莲花了。

紧张地微微吐出一口长气,花心闭上眼睛,不久车内便响起来她的轻鼾声。

花心睡得很熟,许是因为她对女人太放心的缘故,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几乎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一步出错,暴露自己不说,还引来杀身之祸。

现代的治安倒是非常不错,可也常有恶性伤人事件发生,在这混乱又落后的古代,花心当然得警惕起来,免得自己犯了错。

如果她是穿越到一个历史书上有记载的国家,那她最起码还能借鉴一下历史知识,可现在完全是没有办法参考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女人一路看着马车离开京城,她原本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等花心醒来的时候,她还在马车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慢慢地坐直。

身体因为长时间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花心小心翼翼地扭动,想要换一个姿势。

她见女人阖着双眼,刻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

可饶是她动作如何轻柔,女人还是睁开眼来。

见花心看着她,女人抿唇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可这笑容中却饱含了无奈。

“快,将便服换上。”女人随手掀开车帘瞧了一眼,见天色马上就要变亮,她嘱咐道。

花心并不怎么会穿古代的衣服,好在有女人帮衬着,一阵手忙脚乱,才算是成功脱下了喜服。

看着那已经因为泥泞而变得凌乱不堪的喜服,花心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小三,等到了码头,你就坐船离开。”女人一面给花心脸上抹粉,一面继续说道。

花心只顾点头,她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害她。

突然,马车忽然震动,外面一声刺耳的马嘶声打破了平静。

花心一怔,她意识到,也许一切并不会太顺利。

女人握紧花心的手,掀开车帘一角,瞬间面色大变。

知道事情有变,花心也变得紧张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蹙眉透过一角瞅着车外的状况。

这……

十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整齐化一地围成一圈,彻底将马车包围起来,而这些人手中,各执兵刃,寒光森森。

“是娘没能护好你,小三。”女人的手心冒着冷汗,她忧郁地看着花心,脸上的表情已经近乎僵硬。

花心微微摇头,她紧了紧握着女人的手,以示安慰。

女人深吸一口气,她慢慢地放下车帘,身体前倾,低声向着车夫命令道,“冲过去。”

花心彻底傻了,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拼命,不过,除了这个办法,她倒也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横竖都是危险,那她们倒不如博一把。

花心知道,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神奇的绝世武功,这些人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手里又拿着兵器,一个个才显得那么威风凛凛罢了。

车夫有了女人的命令,当即越发地平心静气起来,他对着前面的几人咧嘴轻笑,手中长鞭一挥,伴随着响亮的鞭声那马似是打了鸡血一样,闪电般地向着前面冲撞了过去。

这样的气势,显然是想要与那些人迎面撞击的,不过那些人并没有为之动容,他们一个个聚精会神,等待着出击的最佳时机。

花心抓着车壁,她屏着呼吸,只觉得心脏也要被这剧烈的震动晃出体外了,这种把命交给老天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小三,你可知此番是谁派人来刺杀我们母女?”女人大声地向着花心问道。

花心诧异地看向女人,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应,“熙王。”

因为她逃婚,想必这位被绿了的王爷,一定是恨死了她。

“是你父亲,花长功。”女人冷冷笑了几声后,突然声音变得凌厉。

花长功?为什么?

就在花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刀枪剑戟,开始扭打起来。

那一定是那些黑衣杀手跳上马车与车夫搏斗了。

花心紧张地贴着车壁,难道这次她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谋杀了?

“小三,若娘死了,你定要想办法为娘报仇,找到娘的母家,他们会帮你的。”女人提高声音,对花心作出了最后的嘱咐。

花心的心里连连叫苦,她连这个女人叫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去找她的娘家人。

女人已经等不及花心回答,她紧紧抓住花心的胳膊,将她从马车里推了出去。

第六章 你耍流氓

“阿周,带她走。”女人的声音坚定无比。

花心这才反应过来,她瞠目结舌地看向女人,双眼已经模糊不清,连连摇头,口中却难以发出任何声音。

“夫人。”阿周大声地叫道。

他提着长剑将一个汉子的身体刺穿,奋力将剑拔出,鲜血迸射出来,而那汉子已经掉下马车。

女人不耐烦地提高声音,再一次命令,“这是我的命令,我为主,你为奴,护好她。”

“是。”阿周没有再辩驳,他一手抓着花心,一手挥着长剑砍断了连着车身与快马的麻绳。

只是觉得自己被强大的力量带着一甩,她便被丢到了光溜溜的马背上。

一声惊呼,阿周已经跳上马背,抓住了她的手臂,扶正她的身体。

“小三,活下去。”身后,女人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与撕扯声,渐渐消失。

心脏紧紧缩成一团,即便她与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此刻,她也觉得自己因为女人的牺牲,痛苦到难以呼吸。

东方已经泛出鱼肚白,渐渐地,周边除了风声与单一的马蹄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他们甩掉了前来刺杀的黑衣人。

身后护着她的人叫作阿周,想来定是母亲的心腹,所以才会放心将她交给阿周。

心中思索着,脑袋里一片混沌,实在是想不起来日后应该如何生活的问题,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女人说的话。

活下去。

是的,必须活下去。

想了又想,花心涩着声音问道,“我们去哪儿?”

阿周没有回答花心的问话,只是一路疾驰,任凭狂风灌进耳洞,直吹得脑浆汹涌,不能思考。

天色已经大亮,花心第一次认真地目睹这个世界,古代大霆国,这里还是封建制,而四周更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或者电线杆,有的便是原始丛林,与青山绿水。

在马上颠了有一个时辰,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但仍旧咬牙坚持,不愿意就此倒下。

阿周不会弃她于不顾,这一点,就像是曾经相信女人不会伤害她一样笃定。

放慢速度,阿周提着沾满血迹的长剑,浑身也是血迹斑斑,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死人。

对于这一切,花心全部都是麻木的,她似是感冒一样,根本闻不到血腥味儿,眼睛也像是色盲了般,看不到任何血红色。

静悄悄的,两人坐在马背上,任凭马儿漫无目的地前进,这感觉就好比一个水性很好的人跳进游泳池子,仰面躺在水上,浮力将身体托起,动也不想动一下。

“三姑娘丧母,却为何不哭?”突然,身后阿周的质问,将花心从幻想中惊醒过来。

深吸几口气,才好像刚刚活了过来,想到了方才惊险的场面,感觉腹腔之内有什么东西在翻江倒海,就要涌出喉结。

一阵巨咳让她的身体猛烈颤抖起来,就像是有一个魔鬼要抽走原本安然入睡的灵魂,她再也忍不住,俯身便将腹中的腌臜物一吐为快。

泪花儿挤出了眼眶,两眼冒着金星,感觉天旋地转,若不是阿周扶着,此刻她早就跌下马背了。

感觉一只粗糙且冰凉的大掌盖住了自己的额头,耳畔处阿周略带焦急的声音钻进脑子里,“怎地这般烫。”

吃了猪都不吃的东西,还在风中颠簸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钢筋铁骨也该感冒了吧。

阿周脚下一磴,马儿便又开始快跑起来。

花心苦不堪言,她实在是想让阿周停下,可奈何现在嗓子眼儿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一般,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任凭阿周带着她骑在马上往前冲,不过这一次没有过多久,阿周就扯着缰绳喊了一声“吁。”

阿周一跃跳下了马背,将花心从马背上抱下来,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后,他扔掉沾满血的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迷迷糊糊地看见阿周衣衫不整,好像是被当面泼了一盆冷水,花心一下子变得清醒。

扑腾一下站起来,指着阿周的鼻子大声骂道,“你,你耍流氓!”

阿周停下手中要解腰带的动作,忡怔地看向花心。

此时的花心已经穿上了百姓的衣服,头发也只是随便绾了一个发髻,因为颠簸许久,变得有些乱糟糟的。

看着长得还有些稚嫩的花心,阿周蹙眉道,“你不是昏迷……”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打断阿周的话,花心转身就走,就好像从未觉得自己虚弱一样,此刻的她只想要逃出狼窝。

阿周一跃跳到了花心的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不能走,我们身上有血迹,被官家发现是得杀头的。”

花心身体一怔,似乎记忆被源源不断地传输进了脑子里,垂下眸痴痴然地盯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她眼前猛地一黑,一头栽进了阿周的怀里。

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你醒了。”阿周见花心双眸空洞地看着天上,他担心地问道。

花心没有说话。

“原本安排好的船已经走了。”阿周有些怅然,自己终究是辜负了夫人的嘱托,没能将三姑娘送到船上去。

吃力地转过头,花心这一次,很认真地看向了阿周。

昨夜因为光线很暗,她根本看不清楚阿周的容貌,现在阳光透过枝叶落在阿周的身上,照得他五官棱角分明,一双眼睛好像是星辰大海,盛满了奇幻与梦境。

看上去,阿周的年纪应该不过二十岁吧,或者更小,在现代的话,应该还在念大学。

轻叹一声,花心低低地说道,“开走了好,这样我们才能活着。”

“什么?”阿周不解地看向花心,他根本不明白花心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心抿紧唇,侧过头,继续看向天空。

母亲说昨夜是父亲花长功派人来要杀了她们母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一次没有得手,肯定会追上事先安排好的船,然后将整条船上的人全部都给杀了才能安心吧?

真不知道她这个身体原来到底做了什么让自己父亲讨厌的事,竟是破了这虎毒不食子的俗语。

第七章 有悖人伦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便在此地,哪儿都不去。”花心唇瓣张了张,闭上眼睛,疲倦地说道。

阿周看着花心憔悴的面容,不忍心打扰他休息,只能点头,将自己洗净晾干后盖在花心身上的衣衫拢了拢,也就不再说话了。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只觉得腹中空空如也,花心这才睁开眼睛来。

满眼都是点点星光,花心强撑着坐起来,见阿周就坐在自己身侧生火,她问道,“现在几点了?”

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对,她索性尴尬地笑道,“我饿了。”

“我抓了只山鸡,等会烤着吃。”阿周指了指地上被树枝五花大绑的野鸡,埋头继续生火。

深吸一口气,索性阿周并没有发觉自己刚才的失言,眸子转了转,花心歪头瞧着阿周,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相信我逃婚吗?”

阿周诧异地回头对上花心的眼睛,他目光晃动,摇了摇头。

见阿周只顾着生火,无趣地吧咂吧咂嘴,嘟囔道,“你们这儿监狱里的吃的简直就是猪食。”

“三姑娘说什么?”阿周没有听清楚花心嘟嘟囔囔说的话,他开口问道。

对上阿周一张疑云密布的脸,花心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还真可爱。”

“可爱?”阿周微微蹙眉思索,转而怒道,“三姑娘方失生母,现如今又大笑不止,实在是有悖人伦。”

阿周丢下手里的柴火,腾地从地上跳起,向远处的黑暗中快步走去。

莫名其妙地看着阿周的背影,花心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虽说花家的这位夫人是生了她这具身体的,可事实上,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伤心是必然的,就算是养只猫猫狗狗死了,她也会哭鼻子,但这毕竟不是记忆里的亲妈啊,自己又不是演员,可做不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来装给世人看。

如此,便是有悖人伦了么?

还想着心事,方才已经走出好远的阿周却又转身走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生着闷气。

看着一脸怨气的阿周,花心苦笑不得,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见好就收,“想必阿娘不愿看到我伤心吧。”

见阿周脸上的怒意慢慢消退,花心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凑到阿周身边,小心翼翼地向着阿周问道,“你相信我吗?”

“三姑娘说笑了,奴只是奴,只有奉主人命令行事,至于其他,奴不敢擅自评论。”阿周冷哼一声,似乎是赌着气,说出一连串自己的道理。

花心被阿周噎得不知如何反驳,这些古代人真是迂腐,人人生而平等的道理都看不破,什么奴不奴,主不主的。

并不打算给阿周解释人人平等的现代人思想,花心抿紧唇,轻声强调,“我饿了。”

烤肉嘛,虽然她也会,但……杀鸡,她可不敢。

“三姑娘稍等,我去将鸡处理处理。”阿周心中一软,他起身将鸡攥到手里,走到远处去杀鸡了。

花心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心中渐渐地安定下来。

如果此刻只有她一人,她倒当真不敢在这荒郊野外玩生存游戏,还好有这样一个忠心耿耿保护她的人陪着她,想必这也算是老天弥补她了吧。

叹了声气,花心走到火堆旁边,随意地捡起堆在一边的树枝,扔进了火堆里。

现在没有碳,这火又烧的慢,马,诶,马去哪儿了?

左右不见马的踪影,花心忍不住问道,“马去哪儿了?”

“我担心那些人会循着踪迹找到我们,便将马赶走了。”阿周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慌张,好像是躲避追杀的老手一样。

难不成这个少年日日做的便是保镖的工作吗?可不是嘛,他现在也算是她的保镖了。

抿唇轻笑,她顺手摸了摸怀里鼓鼓的钱袋子,所幸颠簸一路,这钱袋没有丢。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她有金子傍身,再加上一个可以救她于危难的保镖,那这个世界应该也不会很难混,就像当年她独自跟着男友私奔,同样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角,她还不是过得如鱼得水。

见阿周向着自己走过来,花心仰头对阿周说,“明日我们便进城去。”

“姑娘金尊玉贵,可别脏了姑娘的手。”阿周根本没搭理花心的话茬,而是劈手夺了花心手里的树枝,插在鸡身上,烤起肉来。

心里苦笑,可面上花心却是非常平静,这个小子哪里有点奴才的样子,她不过是帮着生生火,有什么好生气的。

深吸一口气,花心柔声服软,“我知,你怨我不为阿娘忧伤,可你要知道,阿娘死于非命,我得为她报仇。”

报不报仇暂且两说,现在还是先哄阿周高兴为妙,只有把阿周哄高兴了,她才有烤鸡吃,更不会一个人陷入危险中。

果然,阿周侧头看向花心,见花心一脸真诚,他狐疑问道,“究竟是谁害死了夫人?”

主人的事情,他一个奴隶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事,日后再说。”花心敛去一丝浅浅的笑意,语气也冷了下来。

虽然花长功不是她亲爸,可毕竟是她身体的父亲,也算是她名义上的爹了,她可不想告诉第二个人,自己是个亲爹都容不下的人。

母亲也没有告诉她,花长功为什么要杀了她们,也许是面子上挂不住?可她不是已经被掉包了吗?按理来说,现在天下已经没有花心这个人了,花长功根本没有必要对她赶尽杀绝,而且带着要杀了母亲,他的妻子?

不,也许她根本不是嫡女呢?

若有所思地看向阿周,她得想办法从阿周口中知道一些事情。

“阿周。”花心迟疑地唤道。

听到花心叫他,阿周回过头来疑惑地看向她。

定了定神,花心小声问道,“你还记得你进府时的事吗?”

“自然记得,虽说是十年之前,可夫人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阿周想起故去的夫人,表情也变得悲伤起来,“若不是因三姑娘死活不肯嫁给熙王,夫人她……”

阿周没有说下去,他拧过头不再多看花心一眼。

第八章 如数家珍

心里连连喊冤,这逃婚也不是她自愿的啊,那熙王不仅是王爷,还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如果她早点穿越过来,说不定早就跟熙王洞房花烛夜了,何至于此。

想起熙王那美得过分的脸,花心不由自主地吞下口水,喃喃道,“熙王那么帅,脑残才会逃婚。”

“脑残?”许是因为离得比较近,阿周这一次将花心口中的话听了个分明,他疑惑地看向花心。

见阿周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自己,花心抿紧唇,尴尬地皱起眉。

脑子飞速旋转,她慢吞吞地解释,“我是说,我实不愿逃婚,是那男子挟持我……”

不管阿周信或者不信,她总得表明自己的立场。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三姑娘有何隐情,也该说与夫人知道才是,如今夫人遭歹人所害,三姑娘便不想为之复仇?”阿周手中的烤鸡散发出香味儿,诱得花心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目的,连连点头:“好,复仇,我复仇。”

“我自然知道三姑娘身为女郎多有不便,复仇之事便交给我,我定会取仇人项上人头。”阿周不耐烦地转开原本看着花心的目光,他倔强地说。

心中无奈,花心眼看着那只鸡因为火的高温炙烤而渐渐金黄,那油花儿滴在火里,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她情不自禁地又吞了好几下口水。

“复仇之事需从长计议,我可不是荆轲,自然不会做逞强之事,这几日城中追查得很严,我们断不能贸然进城。”阿周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皱起眉,这个时候她真想拿根棍子敲晕眼前碎碎念的奴隶,真的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让她头都大了。

无奈地噘着嘴,“好,都听你的便是。”

罢了,既然保镖这么有主意,就随他好了,反正她不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听阿周的应该不会出错。

诶?

“你知道荆轲?”花心诧异地看向阿周。

如果这个世界是原本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那为什么阿周会知道荆轲呢?

阿周反过来疑惑地看向花心,“荆轲乃愚侠也!”

鱼虾?愚侠?

尽力忍着笑意,她赶紧垂眸,看向地面。

“我虽是奴隶,然因夫人疼爱,也读过书的。”阿周脸红着解释道。

像三姑娘仙女一样的人儿,不知道他读过书再正常不过了,除了夫人,谁又会关心他一个卑贱的奴隶。

眼中泛起泪花儿,阿周立马深吸一口气,将还没涌出眼眶的水雾全部吞了回去。

“那我考考你。”花心来了兴趣。

见阿周不语,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旋即问道,“我朝前面有多少个朝代?”

“十三朝。”阿周挺起胸膛,自信满满地答道。

花心眯眼,她勾起唇畔,继续问:“分别是哪些?”

“夏,商,西周,东周为四,加之秦汉三国两晋为八,除此之外还有南北两朝计为一,隋唐五代为三,此共是十二朝,再有本朝为一,便是十三朝。”阿周如数家珍地将整个朝代的顺序全部都说了出来。

算算,那就是少了十国和后面的宋元明清啊。

难不成现在就是十国的时代?可是……十国之中并没有大霆国啊。

反复思索,花心还是没有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历史上存在过的朝代,她肚子咕咕直叫,轻叹一声,勉强笑道,“你学问颇深,难不倒你。”

“那是,以前跟着扬哥儿去书塾,先生总夸我。”阿周骄傲地扬起下巴,一副骄傲自豪的样子。

果然还是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郎啊!

心中偷笑阿周的口音,秧歌儿,扬哥儿,倒真是有趣。

并没有问扬哥儿是何许人,她盯着被烤得金黄流油的鸡,迫不及待地问道,“鸡烤好了吗?”

“恩。”阿周点了点头,他直接将插着鸡的树枝递到花心的手中,站起身说,“你吃吧,我去捡些柴来。”

微微忡怔,花心还是决定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总有机会弄清楚,这里究竟是不是十国的,她的历史又不是很好,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意思,只知道十国的时候非常混乱,到处战争都不休止,可她分明记得,在马车上的时候母亲说过,大霆国富民强,所以,这跟十国时期混乱的状态是根本沾不上边的。

撕下肥硕的鸡腿,她一口咬下去,只觉得满嘴都是肉香。

闭上眼满足地享受着当下的美味,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鸡了,饶是这鸡一点儿调味料都没放。

啃了一对儿鸡腿和鸡翅后,花心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阿周又捡了一捧柴火回来,见他把柴放到火堆旁后,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手中的残鸡,花心便将剩下的鸡向阿周递了过去,“给,我吃饱了。”

“是。”阿周没有客气,也没有嫌弃,他接过剩下的鸡坐下啃了起来。

现在也顾不得体面了。

嚼着口中的鸡肉,阿周目光盯着跳跃的火堆,含糊地说,“明儿三姑娘便换下身上的衣服,洗去血迹,免得被人瞧出端倪。”

没想到这个奴隶还是这样的细心。

“我知。”花心早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血迹,也想着等明天天亮,天气暖和一些的时候,便脱下衣服洗一洗。

阿周没有想到花心会回答得如此爽快,他诧异地看向花心,对上花心一双如月光一样,翦水的澄澈眸子,他突然觉得浑身燥热,连忙垂下头,继续吃鸡。

吃鸡,唉。

现在没有手机,没有电,她都不能组队去吃鸡……

阿周自然是不知道花心的忧伤,他只狼吞虎咽将剩下的鸡啃得一干二净,最后就只剩下了一大堆的骨头。

人类的吃饭能力那真是相当可怕了,只是一眨眼,刚才还好好的一只野鸡,就只剩下残骸了。

心中不禁唏嘘,花心突然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阿周,我们必须进城。”

“为何?”见花心的眼眸坚定,阿周还是问道。

花心轻叹一声,“若他们没有找到我们,自然是会搜山的,此时只有城里最安全。”

第九章 洗衣沐浴

“可,可进城是需要官验的。”阿周支支吾吾地说。

官验?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花心一脸茫然,可她又不能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只能点头。

转了转眸子,她还是问道,“能不能想办法进城?”

以前日本鬼子封城,要良民证才能进去,那八路还不是一波一波混进城了嘛,更何况现在是落后的古代,总会有办法的。

会不会那官验就是跟那时候的良民证差不多?不行就先花钱伪造一个好了,反正现在有的是钱。

“这……”阿周脸色有些难看,说话嗫嗫嚅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花心没有说话,她只是认真地看着阿周,等着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办法自然是有,可……”阿周将吃剩下的骨头扔进了火堆里,火势一下子变得凶猛起来,周围也亮了很多。

等不到阿周把话说下去,花心直接开口问:“什么?”

“只是,鸡鸣狗盗之事终究不甚光彩,君子不为也!”阿周垂着头,有些沮丧。

他知道,夫人死了,三姑娘便是他的主人,他一个奴隶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但这旁门左道的事情实在不是大丈夫干的事情。

“你读书读傻了吧!”花心腾地站起来,她没有想到,阿周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虽然她文言文学得确实不怎么样,但阿周这句文绉绉的话里所表达的意思,实在是太迂腐了,作为一个掌握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代女性,她怎么也得辩驳几句了。

见阿周抬起头看向自己,花心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俯身坐下,慢吞吞道,“孟子有言,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梏桎死者,非正命也。你可知是何意思?”

“这……”阿周眉心颤动,却是说不出来半个字。

花心白了阿周一眼,索性继续说下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我们明知道继续呆在荒郊野外会有危险,却因为旁的原因死守在这里,白白送死,这是君子该做的事情吗?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白白送死不打紧,但你如此行为就是不忠不孝!你还是君子吗?”

知道阿周也理解不了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于是花心便就着阿周的话继续说下去,不就是辩论嘛,一个古代人还能说得过她?

花心窃喜地看着吞吞吐吐好半晌都说不出话的阿周,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来。

“怎么样?进不进城?”花心双臂环胸,扬起下巴盯视着阿周。

阿周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越发红了,他唇瓣动了又动,为为难难地松了口,“是。”

得到了阿周的回答,花心这才放心地点头,“好,明日太阳落山后我们便行动。”

顿了顿,花心向着旁边指了指,说道,“吃饱了就去睡会儿吧,我守夜。”

“还是三姑娘你去睡吧。”阿周坐着不动弹,只顾着往火堆里添柴。

花心轻笑一声,“我方才睡了许久,现在就算去睡,也是睡不着的,我看你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先去眯会儿吧,明儿好出发办正事儿。”

阿周半晌没说话,不过最后还是默默地点头,起身走到一边坐下,靠着树干闭眼小憩。

花心侧过头,手掌托起下巴,静静地看着正在闭眼睡觉的阿周,抿唇轻笑。

这阿周的颜值虽然比不上那个熙王,皮肤是粗糙了些,但五官也算是看得过去,最重要的是这小伙子肌肉结实啊,那贴身穿着的中衣将他健壮的肌肉轮廓修饰得相当完美,要是他生活在现代,倒是有成为一名优秀的健身教练的潜质呢。

脑子里熙王的容颜一闪而过,花心郁闷地叹了声气。

这是造的什么孽,如果这具身体的本尊没有逃婚,现在肯定能够天天看美男,还是金尊玉贵的王妃呢,有前呼后拥的丫鬟伺候着,过着富翁的生活,那得多舒坦啊。

再瞧瞧现在的自己,满身是血、浑身酸臭不说,还落得被人追杀、需要隐姓埋名的地步,难道真的是上辈子没做好事,所以如今遭到了报应?

周围鸟兽虫鸣依旧不绝于耳,因为有阿周在身边,所以花心并没有感到多么害怕,真庆幸啊,总算没有把她逼到绝境。

这样想着,花心的心情总算是好转了一些,她吧咂吧咂嘴,捡起一边的树枝,丢进了火堆。

火星子噼里啪啦作响,一直燃到了天亮。

花心到了下半夜便睡着了,等她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稀疏的树叶落在了她身上。

“你的衣服借我一下,我去洗,我去沐浴。”花心拎着阿周的衣衫,走到他面前说。

阿周点头,从已经被浇灭的火堆旁边站起来,垂手跟在花心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花心见自己被一个巨大的影子盖住,她脚步一顿,回身质问道。

阿周眼疾手快,他见花心转身,连忙后退几步,才免得撞在花心的身上。

深吸一口气,阿周红着脸垂眸道,“保护你。”

“那,你不准偷看。”环顾四周,她不放心地命令道。

话说出口,又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多余,像阿周这样愚昧迟钝的奴隶,定是打死也不敢偷看主人洗澡的。

见阿周低着头闷声不说话,花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继续转身向着不远处潺潺流水的地方走去。

现在还算是夏天,因此气温倒不是很低,微风吹来,让原本有些燥热的脸瞬间降温,很是舒服。

见阿周背身站在一棵树后面,花心这才脱下衣服,开始洗澡。

在这样的野外,也就只能胡乱地擦一擦罢了,索性就将脏衣服浸湿,抹了几把后,便披上了阿周的外袍蔽体。

古代还真是……一言难尽。

没有洗衣粉,这血渍只能靠手搓了,只是可怜双手都搓秃噜皮了,那衣服上还有好大一片印子,要不是这衣服颜色略深,恐怕也就不能再穿了。

将洗好的衣服挂在树枝上,风一阵阵吹来,回头后才发现,那阿周竟然还背对着站在树后面。

第十章 掏掏狗洞

“阿周,我好了,你过来吧。”花心向躲在树后面的阿周叫道。

闻声而至,阿周刚看到挂在树上的衣服,便是一怔。

没有说话,直接将湿漉漉的衣服扯下来,转身又往河边走。

“干嘛!”花心莫名其妙地叫道。

这是怎么了?

“衣服没有洗干净。”阿周简单明了地回答。

此时的阿周已经在溪边蹲下身,他把衣服丢在一旁,从河底摸起一块不大不小的鹅卵石,再用溪水将鹅卵石上的淤泥冲干净,最后才将衣服放在了鹅卵石上。

花心走过去蹲在阿周身侧,好奇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当前没有洗衣粉和洗衣液这样洗衣神器的古代,这洗衣服应该……怎么洗?

却见阿周又捡起一块鹅卵石,用同样的方法洗干净鹅卵石后,左手撩起水将衣服淋湿,右手直接握着石头向着衣服拍去。

这……不是电视上看到的,古代女子拿根木棍敲敲打打吗?洗衣粉也不放,这能把衣服洗干净吗?

还没等花心想明白,阿周已经用左手抓了一把黏土往衣服上糊。

“你,你怎么把土……”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实在是没眼看,这衣服算是要毁在了阿周手里了。

阿周头也不回,他认真地继续拍打衣服,声音虽然春风和煦,可语气里却带着疏离与嘲讽,“土可以搓干净衣服上的血迹,像你们这般金枝玉叶,养尊处优的公主小姐们,应是不知道洗衣服还有此等土办法吧。”

搓干净衣服上的血迹?难道不会越洗越脏吗?

摩擦?

一首洗脑神曲在脑海里想起,她眼前一亮,腾地站起来,咧嘴笑道,“摩擦力,是了,用摩擦力搓掉血迹!”

“摩擦力?”阿周回头皱眉看向花心,脸上疑云密闭。

花心尴尬地干笑两声,重新蹲下来,伸手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拍,清爽的触感彻底让混沌的脑子变得精明起来。

等阿周洗完了衣服,又变出一只山鸡,继续做起了烧烤。

有个奴隶跟着,果然还是轻松了许多啊。

吃饱饭,再换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仰头看着日落西沉的天空暮色,只觉得精神倍增。

只要回到城里,她也算是百分之八十安全了,不过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周围竟然没有一丁点动静,也许花长功的人去码头了?

“准备出发吧。”花心有些不安地嘱咐道。

阿周抓起自己的兵器,就往前面走。

“站住。”花心连忙叫住阿周。

这个阿周也是读过书的,可怎么是个死脑筋呢?

见阿周不解地回头向她望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夺了他手中的长剑。

随手将剑丢到了潺潺的小溪中,那原本清可见底的溪水瞬间变得浑浊起来,尘埃伴着叮铃的水流声,飘向了下游去。

“凡事动动脑子,你明目张胆提着长剑,不是惹人注目吗?”花心若无其事地越过阿周身侧,向着前面走去。

阿周瞟了眼已经渐渐变回清澈水流的小溪,快步跟上花心。

走了小半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瞧着小径两边的茂密丛林,心里觉得瘆得慌。

“阿周。”花心凑紧阿周的身边,小声唤道。

阿周感觉到花心紧紧揪着他的衣袖,身体越走越僵硬,他眉心急急跳动,还是没有吭声。

也不是没走过夜路,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她还真是……有点怂。

“你有何办法能够进城?”转移话题,也算是缓解尴尬的方法。

阿周想了想,应道,“钻洞。”

什么?

脚步一顿,眼巴巴地看向阿周,半晌后,她粲然一笑。

也不知道阿周能不能看到她的白痴笑容,她赞道,“好办法。”

古代人都以为君子不会钻狗洞,那他们就反其道而行!

“此洞极为隐蔽,乃我年幼乞讨时发现的,想来已经有十年之久了,也不知如今这洞还有没有。”阿周说。

扑通,像是当头被浇下了一盆凉水,笑容刷地冻僵。

深吸一口气,迅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想了想,她再次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绽开招牌式白痴笑容,自信地说道,“既然极为隐蔽,那想必是在的。”

现在也只有自欺欺人了。

阿周没有说话,披星戴月,两人一路往京城的方向走。

好不容易走到城墙底下,却见有五个排成一列的巡城守卫正手提灯笼,绕着城墙走。

“看到那个拐角处的枣树了吗?若那洞还在,便在那株枣树边三尺远的地方,此时正值三更,等这批巡逻队绕过拐角,我们便过去。”阿周指着远处的一株树说道。

以前她还是个近视眼,什么都看不清楚,可现在她的视力真的好到没朋友,愣是可以将五十米以外的角角落落看得一清二楚。

这次穿越也算是圆了能够重新看清楚世界的梦了。

还没等花心美滋滋地感受一下自己眼睛的威力,阿周已经拽着她跑出十几米远了。

几步跑到那株枣树下后,两人贴着城墙,生怕被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发现。

不过好半晌,并没有人发出异样的信号,“我们安全了,你快找洞。”低下头,此时阿周已经埋头扒拉杂草了。

这古代的京城也不说把城墙根打扫一下,除除草,剪剪树!

不过也幸好是在古代,如果在二十一世纪犯了法,这天底下根本没有容身之处了,四通八达的路面全部都安上了监控,再加上不夜城的霓虹,完完全全都没有机会做坏事的。

就好比刚才,如果有个探照灯安在城墙上,那她跟阿周就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混到城墙底下了。

“有了。”阿周兴奋地低声叫道。

垂眸看去,却见杂草后面果然是一个通往城里的洞。

花心见那洞顶多也就刚刚半臂的直径,苦着脸压低声音道,“这么小,我们如何进去?”

噌一声,阿周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

花心只觉得眼前白光一晃,紧接着便看见阿周用匕首在掏洞了。

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好在这里是城墙最暗的角落,声音又不大,还能相对安全一些。

第十一章 倒霉透顶

“好了,你先进去。”阿周站起来,指着已经被扩大一圈的洞口说。

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向着城内钻了进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进去再说,呆在这城门外,实在是危险。

这洞看似很小,没成想,钻起来倒是……蛮轻松的。

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才十三岁,心里不禁失笑。

摸黑钻进了城里后,不忘向着还在洞外的阿周招呼,“可以进来了。”

站起身定了定神后,花心开始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

虽然现在夜空只留有一弯残月,可花心依旧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周围的景致,也许是穿越以前近视的关系,现在她很享受这种清清楚楚的感觉。

不过……这……是哪儿啊,怎么像是谁家的后院!

“三姑娘?”阿周已经从城外爬了进来,因为要掩饰城外的洞口不被巡城守卫发现,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因此,他现在满头大汗。

眼瞅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花心疑惑地问道,“这里不似是你说的城西破庙后门处的院落啊。”

如果是破庙,那一定是杂草丛生,荒凉不堪,可眼前不仅看不出一点荒凉,像是被人拾掇得整整齐齐,别有一番风味!

左手边是一八角亭,右手边是回廊,不知道通向何处,正前方是一汪池塘,除了沿着城墙留有一人高的杂草外,其余都种着笔直向上的翠竹,绿意葱茏。

最要紧的是,那八角亭中的石桌上,还随便丢着几本书!这哪里荒凉了?

“这,十年沧海桑田,我也不知啊。”阿周挠挠脑袋,看着周围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致,脸上愁云密布起来。

如果是破庙的后院,那他们从城外爬进来,凭着金子还能多活几天,可这唐突地闯进了别人家的后院,万一被发现,那岂不是死得更快吗?

“三姑娘,我们不如,还是走吧?”阿周焦虑地建议道。

眼珠急转,花心此刻的心里也是没了主意,难道她就真的这么倒霉?钻了狗洞进来,没成想还爬进了别人家!

轻叹一声,点头道,“走吧,毕竟这是别人家,若我们被发现了,肯定会死得很惨,倒不如出去另寻办法。”

“去哪儿?”突然,冷不丁地从不远处飘过来一句问话。

身体陡然僵硬,感觉从脚底心生出的寒意,一下子就窜到了天灵盖,像是掉进冰窟窿里,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

“三姑娘,你先走,我掩护你。”阿周突然推了一把花心,挡在了花心的前面。

还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盯着前方,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意识,想要寻声去看说话的人是谁,可阿周高大的身体已经完全挡住了视线。

刚蹲身准备跑路,可脚下一沉,再看时,一个壮汉已经抓住了她的腿。

胡乱地伸手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可此时已经太晚了,她整个人已经被壮汉按倒,完全没办法动弹了。

“说,你们是谁?”眼前一暗,一双穿着牛皮靴的大脚出现在了花心的眼前。

脸贴在湿冷的地面上,长发已经胡乱地落在池塘边的水面上,似是水藻,柔软地弯曲着,飘散着。

“若是不说,便送你们去见官。”男人冷笑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几分笃定他们会就范的慵懒之姿。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同样被摁到在地上河的阿周沮丧地对花心说。

心中苦笑,现在她是砧板上的鱼,还不是任人宰割吗?说或者不说又有什么意思。

想了想,花心问道,“若是我说了,公子可会放了我?”

她是看不见那人长什么模样的,也不知道是老还是少,是矮还是高,是帅还是丑。

“也许。”那声音掺杂着诱惑,让花心为之一动。

这个人倒真是奇怪的很,难不成真的她说了自己是谁,他就会放了她?

“你先放我起来,我才能说。”花心狡猾地谈判着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在这个封建制的古代,对她这种已经被判了杀头罪名的人,随便谁知道了,碰见了,就都敢杀了她的。

心好累,为什么她竟然成了一个逃犯,现在还要被陌生人威胁,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她好歹也是受到万众瞩目的校花呢,现在居然遭到这种待遇,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汉子锢住她的双手,像是提鞋一样,将她从地上提溜起来。

苦着脸微微抬头,她这才看清楚威胁她的人。

男子很高,应该有一米八五,青丝半绾,广袖薄带,双目如剑,眉峰挺拔,鼻翼高耸,薄唇轻抿,眉尾一粒红痣,便好似千里之碧中的一点姹紫嫣红,绽出灿烂的春色。

这个男人也太好看了,比起那个被绿了的未婚夫还要帅气几分啊,怪不得那么多女人想要穿越,因为可以认识世界上最帅的人,大饱眼福,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他背着手一动不动地向她看来,一副不把她看穿,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说。”男子唇瓣微微一张,声音便跟着传出。

身体一颤,花心这才从男子足以惊艳十里的容颜中回过神来,她战战兢兢地对着男子寒光森森的双眸,转念便嘤嘤嘤地哭诉起来,“呜呜呜,公子,我是城外猎户的女儿,有个地主觉得我长得好看,就杀了我爹,还好有我这个弟弟护着我,我才能从地主手里逃出来,可是我们的官验被地主毁掉了,我们没有办法啊!”

“你是花家的三女儿。”突然,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揭穿了花心的谎话。

只是淡淡地看了眼面前的美男子,花心便索然无味地移开视线,“你既知道,又何必问我。”

“我便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回我。”顿了顿,男子轻笑一声,“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满京城的人都以为三姑娘已经被烧死在了大牢里,可如今你却好好地钻了狗洞,跑到你未婚夫的家里,有趣,实在是有趣。”

未婚夫?

“你是说,这是……”花心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

她辛辛苦苦钻了狗洞,却爬进了仇人的家里?而且还被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给抓了个现行?那她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第十二章 弘农杨氏

“三姑娘是想来寻仇?”男子声音平淡,背过身去,开始向黑暗里走。

还没缓过神,一股力量将她猛地一带,自己已经被汉子扯着向前走了好几步,由于重心不是很稳,险些又一次栽倒。

没有直接回答男子的问话,花心简单地问道,“你是谁?”

“若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我也许会帮你。”男子跟花心玩起了太极拳的把戏。

心下一凉,沮丧地说,“不是,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熙王的家。”

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她也不会丢了最起码的自由啊。

“公子,即便我当真是来寻仇,那你住在熙王的家里,却说要帮我,你觉得我可会信你?”花心有些好笑。

这个人长得好看不假,可他难道拿所有人都当智障吗?

已经走进竹林中的男子脚步一顿,他悠哉悠哉地转过身,以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审视着花心。

“有趣。”男子呵呵一笑,他转身继续向竹林深处而去。

绕到池塘再往前走便是竹林,想必刚才这个男人和他的护卫一定是藏在竹林里面,所以她和阿周都没有发现。

看着男子的背影,花心有些着急了,“公子,我当真没有逃婚,当初是那个男人……”

“你多大了?”男子打断花心的话,漫不经心地问。

皱眉看着那修长的背影,难道他对逃婚不感兴趣?

“十三。”听夫人说她今年十三了,这一点还好没有露馅,不然就只是这一个问题,就要歇菜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答上来,我便给你官验,助你脱险。”男子终于说出了最要紧的症结。

连连点头,花心忙不迭地催促,“快问。”

男子最终停在了竹林中央处,他环顾四周,向着护卫示意放开花心。

走了这么久,这才惊觉阿周并没有跟上来。

完蛋,阿周什么时候就被带走了?

护卫一个闪身便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只留下了男子和花心两个人单独在这葱茏的竹林中。

“凝儿她可好?”男子突然上前一步,瞬也不瞬地看向花心。

被男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向后退了几步,她彻底懵圈了。

这,凝儿是谁啊?听名字倒像是个女人,跟她有关系吗?会是她的什么人呢?

咧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再次绽开灿烂的笑容,“公子,凝儿她一切都好。”

不管了,先糊弄过去再说。

看样子,应该又是一个痴情汉的爱情故事,那她就……

“凝儿她经常提起一个男子。”小心翼翼地看向男子的脸色,见他因自己说出的话,嘴角不自觉扬起几分温暖的笑容,她索性更加大胆地胡编乱造起来,“她说那男子长得很好看……”

不对,一般长得好看的人应该是不太喜欢别人夸他漂亮的。

“但是……”花心机智地转折,“他的品性更为高洁,堪比屈子,她心悦之。”

三言两语,就已经编造出了一个痴情女子的形象来。

“凝儿她当真这么说的?”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不会吧?这是被发现她胡编乱造了?不应该啊,刚才他分明还是一副痴汉笑的。

有些心虚地垂眸,可她还是固执地坚持,“是啊,凝儿她确是如此说的。”

反正已经这样了,她自己承认自己胡说八道得多丢脸啊,还不如就等着被揭穿一了百了。

抱着侥幸的文心态,牙一咬,再次抬眸对上男子的双眸。

男子眉心涌起堆叠的文山峦,他有些怅然若失地喃喃叹道,“有她这番话,我便知足了。”

说罢,男子薄唇紧抿,广袖一扇,作势就要走。

“你还没履行你的诺言!”她不甘心地提醒道。

男子已经走出好几步,他的声音飘来,“这几日便装作是我的奴隶,明儿与我一道出京。”渐渐地,话音一个个地跳跃着落下,周围陷入一片宁静。

真的?

痴痴然地看向男子消失的地方,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三姑娘?”突然,耳畔一声轻唤,惊醒了失神的花心。

转眸看向来人,见到是阿周后,她忍不住问道,“此人你可认识?”

阿周摇头,他一个奴隶,自然是没有见过贵族公子的,就算是以前陪着扬哥儿去私塾,他连头都不敢抬。

“这边请。”一个汉子跟在阿周的身后,指着另一个方向道。

看了眼那汉子,暂且也只能按下心里的疑问,提步朝着汉子指出的方向走去。

跟着汉子的身后,花心快走几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兄弟,咱们公子实什么身份,我和我弟弟以后现如今也是公子的奴隶,若不知公子身份,怕被人看出端倪,还请兄弟告知一二。”

阿周眨巴眼睛瞧着一副卑躬屈膝,完全是狗腿样子的花心,觉得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虽说他在花府时对这位三姑娘也没多少了解,可他何曾见过三姑娘对着一个奴隶作出这副只有奴隶才有的模样,记忆里的三姑娘从来都是郁郁寡欢,堪比西子的美人儿啊!

不过,这个神秘男子到底是谁?他倒也有些好奇。

正在暗自思忖,却听那汉子说道,“我家公子乃弘农杨氏支系,河东王杨会稽的嫡长子杨胜。”

什么弘农杨氏啊,什么河东王扬会稽?

感觉像是在听天书一样,不过有一点她还是明白了,那就是这个人很厉害。

等有机会出去,她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奇闻趣事。

不过,这个时候是已经有了戏班子了?宋代……才刚刚有了说书人而已,戏班子是在元朝才开始兴起的。

似乎又走进了死胡同,花心无奈地耷拉着脑袋,这个神秘男子杨胜的身份也算是知道了,可凝儿是谁啊?

她知道,既然这个杨胜笃定地问自己,说明这个凝儿跟她肯定认识,也许不仅认识,还有更深的渊源,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好开口直接问阿周了,不过……旁敲侧击应该可以吧?

“阿周,你可知道凝儿和这位杨公子是如何认识的?”花心八卦地凑近阿周,小声问道。

第十三章 乔装打扮

阿周诧异地看向花心,语焉不详地回答,“二姑娘她认识这位公子?”

二姑娘?

咧嘴轻笑,花心窃喜地低声说道,“何止认识,我估计呀,二姐姐与这位杨公子的交情还不浅呢。”

她是小三,那这位凝儿,想必就是小二了,而且,应该跟她不是一个娘生的,看来这个花长功风流债还真是不少。

要是当初她直接穿越进这高宅大院,那她一定要好好翻修一下她这个老爹的后院,可惜啊,老天爷不给她这个机会。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即便是阿周不再说话,她也觉得心里喜滋滋的。

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客房后,那汉子向着花心说道,“今晚暂且住在此处,明日我家公子便会向熙王辞行,还望姑娘有些分寸。”

“我知。”花心爽快地应下。

她又不傻,虽说给熙王戴绿帽子的人不是她,可毕竟也跟她脱不了干系,所以她自然得避开这个熙王。

心里有些不甘心,想那熙王盛世美颜,还差一点就成了她老公,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不是三姑娘。”突然,阿周冷不丁地爆出一句话。

花心瞠目结舌地看向阿周,此时的阿周已经关上了门,他正警惕地望向这边。

好一会儿,被阿周瞧得浑身不自在,她只能僵硬地咧嘴微笑,“你说什么呢。”

脸上像是就要消融又没有全部融化的冰川,好不尴尬。

“你并不认识二姑娘,你是在套我的话。”阿周斩钉截铁,已经十分笃定自己的猜测。

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一时间,陷入两难中。

若是否认阿周的推测,那她就得说出一些证据让阿周相信,可她哪里有什么证据,但她要是承认了,那不就等于她要失去这个保镖了吗?而且这个人会随时把自己的身份告诉那个杨胜,杨胜知道她骗了他,那她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花心索性脱了鞋钻进被窝里,背对着阿周,无视这个棘手的难题。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轻响,阿周真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死直男,非要把气氛弄得这么尴尬他才开心吗?他以为她想当什么小三吗?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吉利,相当不吉利。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花心就早早地起了床,这几天,她已经基本能够适应不讲究卫生的生活了,没有牙膏牙刷,每日只能漱漱口,没有洗面奶,她就只能擦擦脸,没有化妆品,就得发动脑细胞,自己想办法了。

今天要去见被她绿了的男人,她当然得乔装一番,好在衣服已经是杨胜备好了的,可这脸……万一被认出来,那她可就真的是欺君之罪,斩立决了。

“阿周,去给我弄点烟灰来。”花心打开门,她知道阿周就住在隔壁,于是扣门叫道。

嘎吱,门从里面被打开,阿周对上花心的双眸,他变得冷漠。

突然有些心虚,只好仰头干笑道,“好阿周,一会儿就要走,你快些去啊。”

见阿周有动容之色,心里一横,继续说,“等我顺利脱险,我便告诉你事情原委。”

先稳住再说,等她逃出生天,到时候随便编造一个理由,应该也能糊弄过去。

果然,阿周出了门去给她寻烟灰。

一刻钟后,阿周便捧着烟灰进了房间,他将烟灰铺在地上,说道,“你用烟灰有何用?”

“熙王认识我,我自然得遮遮脸。”手里拿着自制的粉扑,蘸蘸烟灰,又蘸蘸土,便开始了她的化妆日常。

自制粉扑,说白了就是一片布包着一团布罢了。

看着模糊的铜镜里不知道美丑的脸,她急道,“帮我再打盆水。”

阿周从善如流地端了盆清水上来,赶紧凑上去俯身看向水中隐隐约约的倒影,只觉得心里如热汤水一样咕噜噜地翻腾,难以平静。

这个时代的镜子简直什么都看不清楚啊,要她化妆,也得给个清晰的镜子啊。

心里委屈,她只能闭着眼睛开始,听天由命。

先用烟灰和黄土中和的颜色给脸和脖子均匀地糊上一层,反正从手上看,这个色号应该是比她原本的皮肤黄了些的。

接下来是画眉毛,现在这张脸是天生的柳叶眉,可她是打算扮成男人的,所以,她需要画粗粗的剑眉,或者横眉,总之,是得画的硬气些。

再然后是阴影,阴影在现代化妆技巧中就很重要,那现在乔装打扮更是不可或缺,她原本的鼻梁很高耸,所以她得把鼻梁变塌变短,那鼻影就得从中间画,还不能打高光。

捡起早就物色好的鸡毛,蘸了蘸由烟灰和黄土按照比例混合而成的、比之前更黄一号的土,她轻轻地扫在了自己的鼻子两侧。

凭借着多年的化妆经验,她自然可以应付这些的。

“你这是……”阿周冷峻不禁地看向花心。

看阿周的表情,她就知道,估计是自己失败了。

画得很奇怪吗?按照她的技术,不应该失败的啊!

怔怔地盯着镜子里小小的人,有一瞬间,她起了侥幸心理。

也许那个熙王就见过她那一次,早就忘记她长什么样了吧?

“你可换好衣服了?我带了……”突然,房间光线一暗,却是杨胜从门外走进来。

对上杨胜的眸,这一回,杨胜也开始朗声大笑了。

“笑什么!难不成我画的不好?”她对着水盆左瞧又瞧,确认并没有什么不妥后,才又问道。

杨胜抿唇含笑,他广袖一挥,便有一个白胡子老先生进来。

没等花心再问,杨胜便说道,“你画得不错,但还差些意思,我带了卖胭脂水粉的老先生给你完善完善。”

“请。”对着老先生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杨胜兀自坐在一边,满脸堆笑地看向花心。

乖乖地坐下来让那老先生给自己收拾残局,却听一边的杨胜问道,“你哪里学得这一身好手艺。”

听的出来杨胜是在损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自然是本姑娘自创。”

第十四章 再见熙王

不过,还是不明白阿周和杨胜为什么要笑呢,从那水中看来,这妆容挺自然的啊,要是有镜子就好了,那种现代无敌的镜子!

“姑娘这眉毛画得倒像是出自我们行家之手,可这脸上的烟灰画得有些重,看起来十分不自然。”老先生用浸湿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掉了花心脸上的土,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这是遇到了……顺便卖胭脂水粉的专业古代化妆师?

崇拜地抬眸看向老先生,见老先生从自己的小木箱里挑出许多瓶瓶罐罐来,一瓶又一瓶打开,然后用中指分别从里面挑出一些,在掌中晕开后,往她的脸上抹来。

“老先生,你这是自己研制的吗?”花心看着瓶瓶罐罐不敢去碰,她小声问道。

那老先生笑呵呵地说,“然也,此乃我易容师专业用的。”

易容师,也就是化妆师?

也对,那化妆师哪一个不是会易容术,一张张丑恶的文脸愣是能画得美美的。

“老先生,把我画得丑一些,最好有些斑点。”花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来。

她可不是要画得漂亮,得画的丑一些,这样那个熙王才不会认得出来是她。

“好,按照姑娘的意思,马上就好。”老先生已经收起来瓶瓶罐罐,开始了另一项工程。

他拿出一个卷起的布袋子,花心只是看了一眼,便惊讶地合不拢嘴,这是,化妆刷啊。

原来古代就有化妆刷了呀。

这个化妆刷肯定是纯天然的,古代可没有人造毛,更没有塑料制品……

这回,她非常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这个古代的化妆师。

杨胜歪着头左瞧又瞧,他勾唇浅笑,“这回倒是真的不错。”

虽然不知道杨胜口中所说的“不错”是什么意思,不过她非常笃定,这个化妆师肯定比她画的像那么回事儿。

“好了。”老先生收起自己的武器,弯着眼睛含笑道。

花心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时候门外走进一个侍女,低声禀道,“公子,一切收拾妥当,可以用早膳了。”

“我知。”杨胜站起来,他没有再去看花心,而是径自提步带着老先生走了出去。

本想跑出去跟上杨胜去吃饭,却见刚才禀告消息的侍女身后紧紧跟着几个丫鬟,各自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看来,杨胜是不想让她出去招摇过市啊,当然,既然有饭菜可以吃,那她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和阿周谁也不说话,默默地吃了一顿早餐后,又有小厮来叫他们出去,花心知道,这一次,可能就是要背水一战了。

能不能在被自己绿了的未婚夫眼皮子底下混过去,就看接下来她表演的怎么样了。

“阿周,熙王可曾在府上见过你?”花心与阿周并肩行走,她小声地问道。

万一等会儿碰到熙王了,熙王认出阿周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不曾。”阿周说道。

狐疑地看了看阿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毕竟阿周是她娘亲的心腹,花家让她嫁给熙王,熙王怎么会没有见过阿周呢?

阿周见花心奇怪地盯着他看,只好小声解释,“熙王甚少出府,是个神秘兮兮的皇子,即便是扬哥儿他们都不曾见过,我这样的身份自然是见不到的。”

扬哥儿?

不愿意再追根究底,只要阿周没有见过那被她绿了的未婚夫,那等会儿就有希望逃过一劫。

“好,等出了府我便告诉你事情原委。”花心答应道。

现在先吊着阿周的胃口,也省得他出来闹事。

等她和阿周走到了一个宽敞的院子时,还没进去,花心便听到了杨胜的说笑声。

抬起眼皮瞅了眼,果然是杨胜与另一个男人在廊下面对面坐着说话,想也不用想,这个人肯定是熙王了。

阿周扯了扯花心的袖子,她诧异地向阿周看去,此时一群奴仆们都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队伍的前面则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沓纸,给这些奴仆将手中的纸一个个分发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

眼巴巴地瞅着那东西,却听有人喝道,“不识相的东西,还不站好。”

心里一沉,正是分发纸张的中年男人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花心头一低,从善如流地走到了队伍最后面,与阿周站在一起。

原来阿周是想让她站进队伍里面啊,她竟然没有明白阿周的意图,被那老头儿揪住把柄教训一通。

她只是有些迟钝罢了,这……不会引起那人的注意吧?

感觉身体里的一颗心脏砰砰砰地就要跳出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她只觉得汗水从额头顺流而下,滑到了她的脖颈。

应该不会因为汗水的关系而脱妆吧?

“殿下,多了两人。”方才训花心的中年男人走到廊前对熙王不疾不徐地禀告。

完蛋了,还以为只要进了队伍,就不会查得这么严的,难不成是这个熙王已经知道了不对劲,所以故意为难她?

“哦,是这样的,我昨日出门时见有两兄弟受人欺辱,一时气愤不过,便带了他们回来,他们的官验在此处。”杨胜眉眼含笑,慢条斯理地袖袋中掏出了单独的两张纸。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官验,怕不是跟身份证一样吧。

熙王看了眼自己的管家,那管家赶紧上前一步将官验接了过来。

花心斜眼偷偷地向着熙王看去,此时太阳已经爬上山头,金色的阳光洒落在熙王的身上,那一泻而下的墨发落在暗灰色的衣服上闪闪发光,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整个人看上去庄重而又沉郁。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像是瞬间被溅上无数的火星子,焦灼又烦躁。

看着熙王一如初见时那般帅气,鼻尖瞬时酸涩难当,她根本就没有逃婚,可为什么却要背负这样的罪名,还要躲躲藏藏,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是哪两个?”熙王薄唇微张,侧头向着院落中整齐的队伍看了过来。

深吸一口气,身边的阿周再一次用力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没等花心回过神来,阿周已经走出队伍,昂首挺胸地站在庭院中央。

第十五章 知遇之恩

见阿周站出去后,屏息凝神,紧跟着跨出一步,学着阿周的样子恭恭敬敬地对着熙王和杨胜行礼。

“殿下,是小人与弟。”阿周不卑不亢,听不出一丁点儿的紧张。

心里很是佩服阿周的定力,要是唤作她,不尿裤子,也得说话结结巴巴的,断然不会像阿周现在这样镇定自若的。

不过,怎么感觉当阿周的弟弟这么别扭呢?她分明觉得自己比阿周老一些呢!

咬着唇瓣,一动也不敢动,她现在连这个时代的基本礼仪都不知道,而且还是在未婚夫的眼皮子底下撒谎,怕是很难蒙混过关吧?

想着阿周说这个熙王平日里很少出门,心中还是略略放松了一些。

“你叫什么?”熙王不耐烦地将视线从哆哆嗦嗦的花心身上移开,他见阿周颇有气节,唇畔扯了扯,笑问道。

“此人名唤丘腾,那个稍小的,叫丘生。”没等阿周说话,杨胜便开了口。

熙王侧头瞥了杨胜一眼,面不改色,继续问道,“丘生?”

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花心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再坚持下去,可能会跌倒在地上。

没有听到阿周回答,花心知道,她这个奴隶又是犯了君子病了,真是迂腐不堪。

可她,若是一开口,岂不是真的要暴露了?

“丘生,殿下在问你话呢。”见花心一直低垂着头不肯发言,杨胜忍不住开口提醒。

花心硬着头皮抬起头,她咧嘴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是,殿下,我名丘生。”

这个名字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听。

熙王突然被花心的笑容晃花了眼,他原本瞧着阿周体格健壮,面容镇定,非常喜欢,另一边这个弟弟,胆小如鼠,又低又瘦,只是见到贵人便缩成一团,所以很是厌恶,可现在花心这一抬头,却是笑靥如花,虽说皮肤蜡黄,像是吃得没有营养,但这双眸子就像是中秋时的圆月一样皎洁明亮,一尘不染。

果然还是个孩子。

“你们兄弟二人可愿留在府中?”熙王沉浸在花心灿烂的笑容中,他淡淡地问道。

什么!这是故意的吗?

没等阿周说话,这一次花心抢先说,“殿下,杨公子乃我们兄弟的救命恩人,常言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我们兄弟报了杨公子救命之恩,定来殿下府中肝脑涂地,还望殿下成全。”

这一通话说的很快,也很有条理,倒是让熙王瞬间一怔,完全忘记了方才对花心战战兢兢,胆小如鼠的印象。

站在庭中的花心对熙王前后的细微变化浑然不觉,她只知道,说什么也不能留在熙王的府中。

现在的妆容是杨胜请来的化妆师画的,但如果杨胜走了,自己又不会画这样的妆,立马就会被打回原形,少不了又要被杀头,到时候可就真的没有人会再冒着危险救自己了。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强人所难。”熙王皱着眉,尴尬地笑道。

就在花心因为熙王松口的这句话而暗自窃喜的时候,身旁扑通一声闷响,阿周却已经跪倒,以头点地,给熙王扣了一个响头。

这……他为什么要跪。

花心莫名其妙地看着阿周,却听到阿周说道,“丘腾甘愿留在王府,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

什么?

忍着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的脏话,花心瞠目结舌地看向自己的奴隶。

知遇之恩?熙王什么时候对你有知遇之恩了。

心里暗骂了好几句,可阿周还在继续说,“救命之恩与知遇之恩都不能忘,腾心中惶恐不安,只能出此下策,我弟丘生年纪尚小,也该去外面闯荡一番,便由我留下,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望殿下成全。”

“这倒有趣,你们兄弟二人都叫本王成全。”熙王苦笑不得地看着这兄弟二人。

双膝一弯,花心也跪倒在熙王的面前,额头紧贴在地上,在这凝重的气氛中,不敢吭声了。

“殿下能够看重你们,乃是你们的造化,那便让丘腾留下效忠殿下吧。”杨胜轻笑一声,直接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花心松了一口气,这个杨胜果然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熙王无趣地挥了挥广袖,向着那个手拿官验的中年男人用目光示意,“阿承。”

阿承会意,他从掌心的两份官验中挑出了丘腾的那份收在袖袋里,而后走上前来,将丘生的官验递给了花心。

花心收下自己的假身份证,老实地站起来,走回了队伍中。

阿周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一定是一整个晚上思前想后的最终结果,也许他是觉得自己不是他要保护的人,所以便想留在熙王府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原本还有些想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阿周的冲动,可现在斜眼看着从地上爬起来后,站在另一边负手而立的阿周,心中反而平静下来。

因为暴露了太多的破绽,他笃定她并不是花家的三姑娘,所以才要放弃夫人的嘱托,为以后谋个好出路。

反正熙王又不认识他,他现在还有了新的身份,要是踏实肯干,再得到熙王的赏识,以后发财也是有可能的吧。

杨胜见状,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对熙王仰面笑道,“我在你府上打扰了好些时日,如今家父修书,不敢耽搁,便就此告辞。”

“杨兄言重,我那栖风院随时欢迎你回来。”熙王也站了起来。

两大美男就这样长身站在廊下,花心忍不住抬眼瞧去,杨胜这厢如斧刻刀削的五官精致得不像话,生得风流韵致,才子一般,而那厢熙王皮肤细腻得像是白玉一样无暇,隐隐有光泽流动,墨发随意地飘散在风中,不扎不束,十分飘逸,浓眉大眼,萧萧肃肃,天质自然,好不潇洒俊逸。

这是两种风格不同的帅哥啊,简单来说,杨胜属于那种五官好看,挑不出任何一丁点的毛病的那种妖孽,而熙王则是那种五官可能略逊一筹,但完全以气质取胜的类型。

大饱眼福,就算是再死一次,也算是值得了,穿越以前,她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第十六章 容颜盛美

“这是自然。”杨胜拱手作揖,便走下了台阶,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见熙王向着自己这边看来,花心连忙低头,她忍着想要再去看阿周的冲动,亦步亦趋地走在队伍最末尾,跟着车队离开熙王府。

熙王见花心走远,他收回视线,“去送送你兄弟吧。”

这话是说给阿周的,阿周颔首表示感谢,当下跑了出去。

“丘生。”见车队没走远,阿周连忙高声呼唤。

花心正跟着队伍走在最后面,听到有人大喊,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于是停下脚步转身向着阿周看去。

“阿,腾。”花心差点叫出了阿周的名字,此时,阿周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

阿周扯了扯花心,示意她继续往前走,两人便肩并肩走在队伍后面。

他脸上微黄的肌肤渗出细碎的汗珠,定定地侧眸看着花心,一言不发。

见阿周这样安静,心里连连叫苦,这个死阿周,是来要答案的吗?

“你留在熙王府是好的,日后定有出头之日。”花心装作不懂阿周的意图,仰眸眨巴着无辜的眼眸看向阿周,微笑着说。

阿周唇齿清晰,他压低声音说,“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啊?”对上阿周盯来的目光,她还是心虚地错开了视线,“诺言?”

车队走的不快,他们的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阿周压着脚步,低声问道。

这声音很低,只有花心可以听得清楚。

深吸一口气,重新咧嘴灿烂笑道,“我是丘生。”

反正经此一别很难再相见了,她才不会傻到这个时候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兄长不必再送了,我一定会好好为杨公子效力,以报救命之恩,保重。”花心突然脚步顿住,退开一步后向着阿周深深一礼,大声地说道。

这声音周围的人都可以听到,所以阿周也就不能再继续跟着下去了。

轻叹一声,阿周冷笑道,“我定会查出你的身份。”

没有理会阿周,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向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小跑过去,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等到车队踏出的滚滚尘土全部落定,街道上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模样。

终于,她逃出了龙潭虎穴,虽然脑子里仍旧不断地回忆起见到熙王时的场面,可一眼将周围郁郁葱葱的风景尽收眼底,总算是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丘生,公子叫你上车说话。”突然,一个年轻的对眼儿小厮上前向着花心说道。

杨胜叫她说话?为什么?难不成又是要打探那个凝儿姑娘的消息?

看了眼杨胜的马车,花心凑近那小厮,神秘地低声问道,“公子叫我何事?”

“不知。”那小厮没有表情,他走得很快,花心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车队已经停下,花心依言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对上杨胜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盛世美颜,微一忡怔,竟是忘记了她是要躬身进去的。

“怎么?”杨胜见到花心眸底自己的倒影,他有些好笑地问道。

被杨胜的问话提醒,回过神来后,她勾唇浅笑着坐在车门处的位置上。

这辆马车的车身很大,比以前电视上看过的小轿子要大上许多,可以容纳两人横躺着睡觉,就算是四个人围绕一张案几坐着,应该也不会觉得拥挤。

灿烂地笑着,心满意足地靠在车壁上,如今她也算是脱离苦海,只要能够把这位神仙哄开心了,想必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公子容颜盛美,差点晃瞎我的眼。”樱唇张了张,她闭上眼睛道。

杨胜哭笑不得地看着花心,他疑惑不解地问,“晃……瞎?这是何意?”

容颜盛美他倒是听懂了,这是夸他长得好看,可这晃瞎又是什么意思呢?

“晃瞎便是说公子盛世美颜,光耀四方,以至于我都睁不开眼来欣赏公子的美貌。”不耐烦地解释。

这里说话真是麻烦透顶,随随便便说一个词还得给解释老半天。

杨胜一声轻笑,他端起桌案上的一樽酒,仰面饮尽后,摸着酒樽上的纹路,问道,“你该如何谢我?”

“公子可是跟我二姐姐私定终身了?”花心没有睁眼,她走了大半天,腰酸背痛腿抽筋,好不容易可以坐一会儿,当然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杨胜表情一僵,他按下不快的深思,淡淡道,“不曾。”

“那你为何要问我二姐姐的近况?”花心继续追问,不过,紧接着,她又说,“今日多谢你仗义救命,还带了化妆师给我化妆,逃过一劫,他日我若富贵,定不忘君之恩情。”

长叹一声,杨胜已经觉得了然无趣,“不必,我救你是看在凝儿的面子上。”

“我自然知道你是看在我二姐姐的份儿上才愿意出手相救,可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顿了顿,花心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向杨胜,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您可否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见花心满脸狡黠,勾起了杨胜的一点好奇心,他还是问道。

花心抿唇轻笑道,“等到了目的地,我便告辞。”

“你想去哪儿?”杨胜从未见过一个女人会像眼前的花心这样有主见,况且,她才十三岁,即便是他母亲那样厉害的女人,遇到目前背负杀头罪名,沦为逃犯的状况时,应该也会乱了分寸吧。

歪歪脑袋,她不屑地回应道,“天下之大,哪儿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她绝对不能和杨胜厮混的,毕竟杨胜认识花府的人,现在她倒是可以撑着一些时日,但万一他问东问西,那她这个冒牌儿货早晚得暴露。

绝对不能再冒险了!

想到这里,她收了豪放的情绪,挤出几滴眼泪,嘤嘤说道,“我娘死之前,她想让我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不要如她一样。”

“王氏夫人?”杨胜诧异地看向花心。

若无其事地点头,原来她母亲姓王啊。

花心深吸一口气,她低低地说道,“不敢隐瞒公子,此番便是我娘将我从狱中救出,可途中却不知道从哪里冲出许多杀手,我娘为了护我,她……”

第十七章 丹阳趣事

没有继续讲下去,垂眸靠在车壁上,静静地等着杨胜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杨胜究竟是怎么样的性格,可凭着杨胜冒险将她从熙王的府中就出来,她便知道,只要她将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再添油加醋一番,这个杨胜拒绝她请求的可能就非常低了。

“好,若你已经决定,我断然不会强人所难,只是……”看着花心虚弱的小身板,杨胜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怜悯正在汹涌蔓延他的心房,“你年仅十三,且又是一女子,真的能独自应付?”

想到为了荣华富贵在熙王面前草率自荐的阿周,杨胜着实有些厌恶这个人了。

一个不折不扣的奸诈小人,腌臜东西,若有机会,定得好好收拾一回才能解气。

“我可以。”花心的脸上越发阴郁起来。

如果是21世纪,那不论是北京还是上海,就算是去国外,也根本不会怂,可此时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古代,这里是封建制,男尊女卑,重农抑商,自己不过才十三岁,能去哪里呢?

嘴上依旧固执地不放松,看着狐疑地向自己看来的杨胜,花心勉强一笑,“多谢杨公子好意,只是我并不想做奴隶。”

“你在我府中可以不做奴隶。”杨胜很爽快的一句话,便解决了花心的后顾之忧。

看着杨胜真诚无比的目光,花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没想到,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还有这样一个单纯的人,难道他就没有想过,万一日后事发,他就会成为私藏罪犯的人,即便是家财万贯,得罪了皇家,怕也是会惹祸上身吧?

轻叹一声,花心淡淡地说道:“不必,公子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断不能连累公子,连累公子一人也罢,若累及公子家族,实在羞愧。”

这个男人,都说得如此明了,总该想清楚了吧?

要和她同流合污,可不止是赔上自己的性命那么简单,还可能会引来灭门的惨祸,想必杨胜也不是傻子,横竖现在是她主动提出来,放她走,是他最明智的选择。

“既然如此,等到了丹阳,你便趁人不注意离开吧。”杨胜果真应道。

花心抿唇看向杨胜,这个男人,虽说是单纯可爱,长得帅气逼人,但终究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也亏得自己穿越后的这个身份才能让她接连认识熙王和杨胜这两个活生生的帅哥。

“多谢公子体恤。”顿了顿,花心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咧嘴轻笑,问道:“我走得累,可否请公子发发慈悲,赏我在车内休息半日。”

杨胜已经将手中的酒樽放在了案几上,他拿起酒壶的手一僵,抬眸看向花心。

这个……难不成是不同意?

“那就一个时辰?”花心小心翼翼地竖起食指凑到唇角,这个土豪公子哥儿,难不成竟是这么抠搜的人?

杨胜默不作声地低头继续倒酒,直到酒樽里的酒水满溢,他才将酒壶放在一边,端起酒樽来。

看着杨胜慢条斯理的动作,花心已经是有点按捺不住了。

狠狠白了杨胜一眼,花心哼哼道,“好,不给坐便罢,我下去就是了。”

算了,看在杨胜救了她一次的份上,她便不跟他计较,当然,人家可是贵族公子,她一个获了死罪的逃犯自然是没有资格计较的。

“坐着吧,正好我一人无聊。”就在花心已经准备一跃而起走下车的时候,杨胜却突然说道。

听杨胜这样说,理了理自己的袍角后,干咳两声,“多谢。”

这两个字说得心不甘情不愿,杨胜此人虽然生得好看,但这张嘴,真的不怎么样!

靠在车壁上,花心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似乎是睡在自己家里一般,不一会儿,车内竟是响起了她的轻鼾声。

迷糊中,感觉马车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掀开车帘,阳光刷地刺进车里,下意识地眯起眼来。

见车夫坐在一边,她随口问道,“公子呢?”

“丹阳来信,公子先走了。”车夫没有回头,漫不经心地应道。

什么?杨胜已经快马加鞭地提前走了?

看着四周稀稀落落的家丁和马车,原本的倦意被冲洗得一干二净,倒吸一口凉气,立马问道,“此处可闹贼否?”

这里荒无人烟,万一冲出来一伙山贼,岂不是大家都要死翘翘了?

“小郎说笑了,我大霆国安定日久,怎会闹贼!”车夫被花心的问话逗笑了,他不在意地回道。

长吁一口气,花心尴尬地笑道,“是我多心了,我第一次出远门。”

“也对,小郎虽说落难,然终归是富贵人家出身,听多了书,所以不知外面情势也是常事。”车夫侧头向着花心看来,他笑呵呵地感慨道。

心中苦笑,转眼间,她灵机一动,试探着问道,“公可否讲讲,丹阳城的趣事儿?”

“丹阳城啊,不瞒小郎,这丹阳城,我之前也未曾去过,但我听闻丹阳城十分富饶,甚至堪比京都。”车夫喋喋不休地说着,“只是那勾栏瓦舍便是有不少名妓,富得流油哩。”

心中给了这个车夫一记白眼,老不死的,竟然看不出来是个好色之徒。

十个男人九个色,还有一个怕是刚做了手术,不敢动情。

“那丹阳城可有什么豪门贵胄,我若去了,也好寻个机会投奔他们不是。”花心笑嘻嘻地问道。

这个车夫应该一直都在车外坐着,他方才不可能没有听到她和杨胜的对话,所以她就算说了要投奔别家公子的话,想来这个车夫也不会反感吧。

那车夫毫无防备,“丹阳城最大的家族便是弘农杨家,也就是公子这家,这弘农杨家虽是做生意的好手,家财万贯,田产无数,可比起手握重兵的玉增王,还是相差甚远。”

“玉增王?”花心疑惑,“此人与天子是何关系?”

一般能封王的,想必也就是皇亲国戚了,也不知道她要嫁的熙王是不是一个位高权重,想要夺嫡篡位的皇子。

一想到熙王的身影容颜要与夺嫡篡位纠缠起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等有机会,寻个不认识的人,一定要好好问问这朝代的朝政时局才行。

第十八章 前面有贼

“玉增王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之处,倒是这玉增王之父,却是十年前平定蛮夷的鸿武大将军,圣上念在鸿武大将军平定蛮夷有功,就在丹阳封他为王,前年这鸿武大将军过了身,就由其嫡长子世袭王爵,手里握着保护南方重兵的令牌,好不威风。”车夫说得津津有味儿,全然不知道,此刻花心脸上的表情像风一样阴晴不定。

这玉增王与花长功应该没有相互勾结吧?

“还有多久能到丹阳城?”花心问道。

如果说丹阳城离京城不远,那她还是得另寻其他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隐居,如果丹阳城离京城很远,那应该花长功的胳膊不会伸得这么长吧?

车夫靠着车辕,悠悠地说道,“少说还得一月。”

什么?一个月!

那她脸上的男人妆容?

这不是很快就要暴露了吗?

“我,我们……”这该怎么说出口呢?

车夫似是想起了什么,他一手轻抬着指向了车内,说道,“哦,公子走时留下了一箱东西,说是等小郎醒来后打开。”

回头在车里左瞧又找,果然,就在车内的方几下面放着不大的箱子,而旁边的软垫上还放着一个包袱。

“多谢。”花心没什么心思再跟车夫闲扯下去,她道了句谢后,便放下车帘钻进车内。

随着车帘被放下,车内的光线一暗,抬手轻轻揉了揉眼睛后,摸到箱子,将箱子从案几下面给翻了出来。

案几上原本放着的酒樽酒壶已经消失不见,索性就将箱子直接搬到了桌子上。

这只箱子并没有上锁,稍微用力将木箱盖子向上一翻,里面的东西便出现在了眼前。

看到箱子里的瓶瓶罐罐,还有用于化妆的刷子,不知怎地,突然心里横生出一股强烈的温暖。

这个杨胜也算细心,还给她准备了这套化妆用品,瓶瓶罐罐应该是化妆师用的胭脂水粉,而这化妆刷也都是非常齐全。

随便捡起一支小刷子,却见箱底下还有一样东西。

心里怀着疑问,小心翼翼地将明面上的一应物件全都取出来,这回,被藏在箱底下的东西才彻底地暴露在眼前。

这,晶莹剔透,清清楚楚,还带着点五光十色,可不正是……镜子?

杨胜给她搞到了一面高清的镜子。

“倒是用心。”摸着滑腻的镜子,看着镜中一副陌生的面孔,她满意地自言自语。

斜眼瞥见另一边的包袱,小心翼翼地将镜子归置到了箱底,再把原来的瓶瓶罐罐一一装好,伸手又将那个包袱给捡了过来,慢慢打开,里面除了一些衣物以外,还有……古代的姨妈巾。

咧嘴痴笑,没想到这个杨胜还是个暖男啊,不过可惜他喜欢的人是凝儿,想必这个凝儿长得一定是个好看的美女吧?

“诶,是信吗?”随手翻到包裹中的纸张,好奇地拿起来仔细瞧看。

信封上写着丘生亲启几个字,字是小楷繁体。

苦笑着拆了信封,食指和中指夹出信封中的信纸,不徐不疾地翻开,这一张纸上的字隽洁工整,一点儿也不潦草。

好在这不是草书,不然,可真是要看天书了。

一通文章看下来,虽然有些字也不认识,可也猜得出七七八八,东拼西凑,便将杨胜的意思领会了三分之二。

除了一些嘱咐她保重的话之外,杨胜还说,将这些个奴隶都送给了她,以后也就两不相欠了。

奴隶,她自然是会要的,不过还是想不出来,究竟这杨胜觉得哪里欠了自己的人情了,需要这么帮着她?不会就因为她胡诌了几句关于凝儿姑娘的话,杨胜便相信了她的胡言乱语吧?

按理来说,杨胜能够一眼看穿她的身份,应该也不是个蠢笨之人啊,他专门备下姨妈巾给自己,难不成是看上她了?

摸着这用棉布做成的姨妈巾,心里冷热酸甜全都尝了一遍,想不通也不再纠结,反正日后应该也是各走各的,何必再去想那些没用的事情呢!

古代的这些花花公子们,对女人还不就是玩玩而已嘛,谁又会付出多少真心呢!

收敛心思,花心很快就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又将杨胜留给她这些奴隶们的卖身契和文书官验统统收在怀里,挑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躺在马车中小憩。

长呼一口气,花心又重新坐了起来,定定看着车门,眯眼寻思起来。

现在她坐拥这十来个奴隶,也算是富甲一方了,可这富贵来得太容易,真的安全吗?

还有一个月才能到丹阳,这可真是长途跋涉了,大霆国是不是真如车夫所言,非常安定,没有半个小贼?

抬手掀开车帘,温和地对车夫道,“公子临走时可还嘱咐你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们照顾好小郎。”车夫腼腆地笑了笑。

难道杨胜就没有告诉他们,现在他们这些奴隶的主人已经是她了吗?

花心不动声色地说,“还未请教您如何称呼。”

“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小郎说话也是斯文,有啥请教不请教的,叫我阿顺就好。”车夫突然觉得这个落了难的小娃娃很有意思。

花心刚想说点什么,却见不远处一人一骑直冲而来,掀起翻天的尘土,看不清马上的人究竟是什么面容。

“顺伯。”冲到跟前,来人翻身下马,向着车夫叫道,车队也随之缓缓停下。

仔细向着来人打量,这男人正是不久前叫她上马车与杨胜说话的对眼儿小厮。

顺伯见他面色不佳,蹙眉问道,“可是前面有了什么事?”

“前面似是……”结结巴巴,对眼儿的小厮显然紧张极了,“有贼。”

真的有贼?

这荒郊野岭的地方,遇到贼,这他们许多人还不都得跟着陪葬吗?

“他们有多少人?”没等顺伯说话,花心紧紧地盯视着这个对眼儿的小厮,她勾起唇畔,瞅了眼前面被密林包裹着的小道,向着他问。

顺伯见对眼儿小厮不说话,他蹙眉骂道,“小伍,平日看你机灵,今天怎么这般经不起事情了!这大霆国多少年都不曾有贼,你可不要是看错了。”

“小伍,你可瞧清楚了,前面究竟是有多少人?”花心继续追问道。

第十九章 来路不明

没有贼,她反而觉得不正常了,所谓富贵险中求,没有一丁半点的危机而得来的钱财,恐怕并没有那么容易消化。

“我,我不曾看到,我只是听见前面嘶喊连绵,有人大呼救命,我害怕极了,这才跑回来禀告。”没有搭理花心,侧眸看向顺伯,他向着顺伯问道,“我们,要不然绕路走?”

绕路走?且不说绕路走会耽搁时辰,只是在他们走的官道上都会遇到贼,更何况是别处的荒郊小道了。

“不,所有人原地待命,小伍,劳你再去看看,究竟是有多少贼人!”没等顺伯开口,花心又一次对小伍说。

小伍抬眸不屑地白了眼花心,他只是对顺伯说道,“顺伯,我们走另外一条路吧。”

原来,这个小厮是不服气啊!

轻笑一声,花心反倒是不那么在意了,她伸手拍了拍顺伯的肩膀,斜视额头冒汗的小伍,对他说道,“顺伯,你可要想清楚,小径上可是更容易遭贼的。”

不是前脚还说大霆国多少年都不会闹贼的吗?但后脚就有人来通报不远处有贼人,这打脸的速度也倒是真够快的。

“不,小伍,你再去看看,定是你看岔了,我们大霆多少年都没有贼乱,怎的如今突然就闹贼!”顺伯笃定地对着小伍说道。

小伍皱眉,他有些焦急,“我害怕极了,万一那贼人杀人不眨眼,我们直接改走小径,无需多费时间。”

看着小伍目光躲闪,花心问道,“小径离此有多远?”

“不远,就在前面。”小伍几乎脱口而出。

长舒一口气,花心有些好笑,如果不是她曾经当销售的时候看惯了不同人的微表情,现在说不定还真的会被小伍给骗了。

即便是小伍演技很好,可仍旧没能逃出她的火眼金睛,此刻的她非常笃定,小伍很想让他们去小径,所以,那条小伍早就准备妥当的小径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等着他们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点想必顺伯还没有感觉到吧。

“可……”顺伯有些犹豫。

花心没有说话,她靠着车壁,等小伍发言,“我们车队人手本就不多,若再有闪失,去到丹阳怕也很难。”

耳畔的鸟雀正在叽叽喳喳叫唤着,还记得在大城市生活的时候,每天周围都是汽车鸣笛声,根本听不到鸟叫,或者是自动忽略掉自然的声音,但这个时候,这些清脆的声音却像是已经被过滤掉渣滓的纯净水,分外引人注目。

“顺伯,公子临走前可有交代你,日后你们这些人,便都要认我为主?”花心没有看向小伍,而是直接对顺伯问道。

顺伯一怔,他不解地看向花心,似乎好像并不明白花心说的是什么意思。

本来没打算现在就把这件事说出来,可小伍这个突发事件告诉她,必须要开始整顿好队伍了。

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纸,随便翻了几页,就已经找到了顺伯的卖身契,从中间将那卖身契抽出来后,手一扬,递给了顺伯。

“今日起,这卖身契便还给你,你自由了。”不紧不慢,花心的声音很轻。

小伍瞠目结舌地看向花心,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不过十三岁的黄口小儿竟然会这么轻易就将顺伯的卖身契还给了顺伯。

深吸一口气,花心继续说,“今日起,你若愿意为我驱车,到达丹阳后,我便会给你一两银子。”

虽然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但很显然,顺伯在这些人当中是有些威望的,收买顺伯,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与顺伯本来也无冤无仇,先是还了卖身契,然后再用钱财加以利用,顺伯必定能够就范。

“好好。可……”顺伯感激涕零地收下自己的卖身契,当着花心的面扯了个稀巴烂,他眸光刷地凌厉,侧头看向小伍,“你,你为何隐瞒。”

小伍仍然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散在地上的卖身契,多少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可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能撕破脸皮了。

“我,我,顺伯,她是个女子!”突然,小伍爆了料,“我等即便身为奴隶,可也是堂堂丈夫,岂能认一个黄毛丫头为主。”

看来,这个小伍倒算是杨胜的心腹,想必杨胜是不放心,所以才把小伍给留下了,可谁成想,这个小伍却对所有人瞒着公子的意思,另有他图。

顺伯惊讶地向着花心看来,可花心只是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顺伯,公子待我如何,想必你最清楚。”

见顺伯表情惊讶地打量着自己,花心知道,这个顺伯并没有听到她和杨胜的对话,现在小伍突然爆料,她也只能再次借着杨胜的名头来避祸了。

“是,公子在京都呆了两年,从未与任何女子同车。”顺伯回想起来,他说道。

车队所有人将马车团团围住,来瞧这场热闹,大家都默不作声,胆小的怯生生看着自己的新主人,胆子大的,则揪着身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现在再去看小伍的脸色,已经是煞白一片了。

“小伍,你为何偏要带我们去小径!”人群中,一个人出口问道。

微微一笑,花心开了口,“大家不必为难小伍,小伍所言不假,我的确是女子,我知大家瞧不起我,那有什么关系,现在最紧要的是去到丹阳与公子会合。”

“你说谎,公子他说,以后我们与公子再无关系,也不能再去找公子。”小伍这回是彻底急了,他指着花心说道,“公子怎么会喜欢你这样来路不明的女人!”

知道了闹贼的事情是假的,花心显然从容了不少,她并没有把小伍的叫嚣当回事儿,只是慢吞吞地钻出马车,在车架上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那一双双目光全部向着这边聚集而来,这种感觉,像极了以前做推销活动的时候,在台上当主持人,下面围了一圈观众的场景。

不过,眼下这聚拢而来的视线不是因为娱乐或者好奇,而是在等着一个交代。

她是他们的主人,自然要对小伍提出的质疑做出一个解释来。

第二十章 腥风血雨

“不论我与公子如何,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的身上,”举起手中一沓卖身契,花心继续说,“我可立誓,只要我们去了丹阳城,便会还了你们的卖身契,放你们自由。”

“你空口白牙,我们如何信你。”有刁钻的奴隶已经生出了质疑。

目视眼前一张张含着些许愠怒的脸,不禁开始头疼起来,这些个刁奴,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抢卖身契,那她?

刚想说话,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另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你们这是……”那人骑在马上,看着一团糟的现场,疑惑地问道。

这个男人也很年轻,他长发束起,穿着箭袖的华服,手中还提着一柄长剑,膀宽腰圆,身形看起来很是健壮,比起阿周还要壮一些,显然是个习武之人。

顺伯见到来人,似是见到救星一般,他走到马前,躬身行礼道,“小伍在为难姑娘。”

花心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是救兵到了。

“小伍!”马上的人一声大吼,众人立马安静下来,他们左顾右盼地想要找到被呼唤的人,可人群中,哪里还有小伍的影子。

小伍竟然跑路了。

猝不及防啊!

向着四周看了又看,这官道两边都是密林,想必小伍看到来人后,就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于是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地钻进林子里了?

“来人!把小伍抓回来!”男人说话非常硬气,指着右边的一片密林朗声命令。

刚想出口劝说,可已经有五六个汉子先后跑进了林子,也只能索然无趣地吧咂吧咂嘴,保持缄默。

男人翻身下马,向着花心拱手一礼,说道,“我叫宗礼,公子不放心,便让我回来护送姑娘前去丹阳。”

这个宗礼的长相比起他们家公子,可是差得太远了……

“多谢。”花心颔首,她跳下马车,这才发现,这个宗礼人高马大,她的身高刚刚及他的肩膀,大概这是真正的最萌身高差吧?

宗礼唇角一勾,他面对剩下的二三十个奴仆,大声说道,“公子平日待你们不薄,这姑娘便是你们日后的主人,若你们胆敢生出异心,那公子定不会轻饶。”

这……

连忙用力拉着宗礼走到一边,回头看看这二三十个奴隶,花心有些为难地问道,“你可知我的身世?”

宗礼莫名其妙地看着花心,好半晌,才闷闷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这些奴隶都知道?”有点心惊肉跳,如果这些奴隶都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她还逃什么逃!索性自己去自首好了!

宗礼轻笑一声,他尴尬地扯开花心死死拽着自己的袖子,恭敬地说道,“这中间只有小伍一人知道。”

“怪不得。”花心恍然大悟。

原来宗礼一定要把小伍抓回来的原因是这个。

“但,你现在这样说,他们难道不会怀疑?”花心抿唇担忧地问道。

宗礼被花心问得一噎,虽然说他们是奴隶不假,可毕竟也是活生生的人,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难保不会对花心的身份有所怀疑。

公子叫他回来只是说护送花心回丹阳,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刚才那样说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现在听了花心的话,心里也开始后悔起来。

“依姑娘之见,应该如何应付?”宗礼想了又想,也没了主意,便问道。

刚才说话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要问她该怎么办呢?

心里骂了好几句,脸上还只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已经答应将他们的卖身契还给他们,只留下几个忠心的,其余的人全部遣散吧。”顿了顿,她继续说,“你知道我的身份,还能够回来帮我,我想你定是公子最信任的人,为了公子,你该明白,这是最稳妥的办法。”花心不痛不痒地低声说。

其实最稳妥的办法便是让这些人永远都闭上嘴,不过她毕竟是受了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先进思想教育的,让她出这样残酷没有人性的主意,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也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如果刚才宗礼没有及时赶到,恐怕她就要被这些个刁奴生吞活吃了吧?

宗礼眼睛一眯,他微微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再次看向人群,他又犯了难,“你想要谁?”

“一男两女即可。”眼珠转了转,她问道,“你可知道,除了丹阳以外,可还有其他繁华的城池吗?”

为了不牵连杨胜,恐怕丹阳是不能再去了,退而求其次,选个稍微人多一点的城市,应该也可以隐藏一段时间。

杨胜说过,京城的人都以为她已经烧死在了大牢里,所以,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花心这个人了吧?

宗礼心思神游,他低低说,“再走十几日便有座城池,也算是富饶,不过那是……”

“那座城池叫什么?”等不及宗礼说下去,花心直接问道。

宗礼轻叹一声,“汉州,姑娘也算是知恩图报,等到了汉州,好自为之。”

他知道,花心选择不去丹阳,便是要与杨胜脱离关系,以后就算她是花心的事情败露出来,杨胜也能安然无恙,不会被牵连进来。

这时候,刚才去抓小伍的汉子也已经回来,他们用麻绳将小伍五花大绑,丢在了地上。

看着捆得像粽子一样的小伍,心中觉得好笑,这个小伍也太沉不住气了,想要害她,大可以在某天夜里直接一刀把她给砍死了,反而用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办法暴露自己,这真的不太明智。

她冷眼旁观,并不打算给小伍求情,只见宗礼手起刀落,小伍的人头已经落了地,周围几个女仆被血腥的场面吓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地抱成一团,而花心却是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也算是经历了腥风血雨,现在的她对此已经很是麻木了。

宗礼看着镇定自若的花心暗自佩服,一个十三岁的姑娘,却好像是见惯了这些一样,真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第二十一章 寒疏萃初

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一穿越,接连不断地没有安定日子过,不是要被砍头,就是要被刺杀,现在又险些要被谋杀,她可能真的是冲撞神明了,若是有寺庙什么的,她应该进去烧烧香,添些香火钱才行。

处理好小伍的尸体,所有奴隶瞬间变得乖了很多,花心长舒一口浊气,坐上马车,众人继续启程。

这回,连着便在马车上呆了好几日,因为化妆技术不好,索性便恢复本来的样貌,只穿一身利落的男装。

“姑娘,马上就要到汉州了。”车夫顺伯在车外喜悦地说道。

在这几日与顺伯相处下来,不仅知道顺伯有一儿一女,也知道他去年才死了老婆。

原本儿女双全,应该享享清福才是,可女婿泼皮无赖,媳妇又是个悍妇,根本容不下他这个老头子,也就只能把自己卖给杨胜,混口饭吃。

这顺伯也的确是个可怜的人。

在这些个奴隶里,她唯独还了顺伯的卖身契,所以,等到了汉州,就带着顺伯,再叫上两个看着乖巧粗笨,好拿捏的女使,剩下的就都交给宗礼。

“顺伯,公子给我留了一箱子的胭脂水粉,还有一包衣服,等到了汉州你便帮我拿着。”花心靠着摇晃的车壁说道。

很快,顺伯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我还以为公子给姑娘留了一箱金子呢!”

这个顺伯不仅是个好色的,还是个贪财的,不过虽然好色贪财,却是个实诚忠厚的人,不贪不义之财,更不会随便调戏良家妇女。

可就算知道顺伯性格实诚,花心还是把自己的家当都一一说了出来,毕竟在钱面前,很少有人能经得起诱惑。

“我身上只有一些碎银,等到了汉州,也只够几天的开销。”花心继续哭穷,“等会儿我先给你一些,做你的工资。”

一不留神,又说了不属于古代的词汇,不过顺伯没有问,也懒得解释。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更不知道她怀里的金子实怎么兑换银子或者铜板的,所以只能交给顺伯,让他去花钱,到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应该也能学会。

“顺伯,你瞧着车队里有哪两个丫头老实本分的,到时我也带上她们。”花心掀开车帘,见阳光正好,瞅着车队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姑娘,向顺伯问道。

顺伯也懒洋洋地靠在车上晒太阳,他张开半眯的眼睛,向着人群堆里看了又看,反复斟酌后,才回答道,“我看寒疏和萃初就不错。”

寒疏,萃初……

“好,就听顺伯的。”花心灿烂地笑开。

这两个丫头,她印象还是不错的,话很少,但眼睛却剔透灵动,使她们做事也从不推脱,实在是不错。

虽然日久见人心,但那都是后话了,先带着她们两个,不行再换就是了。

“寒疏是她老子不成器,赌钱把她给卖了,今年才十岁,萃初与你一般大,十三,不过是家里糟了灾,这孩子为了让父母入土为安,就把自己给卖了,真是个好孩子啊。”顺伯无比羡慕地看向萃初,眸子里流露出失落与思念。

花心没有接顺伯的话茬,她兀自在心里盘算起来。

这萃初倒是可以收买,可那寒疏可就不太好处理了,日后若是寒疏她那个赌博的老子跑来砸场子……

噗嗤一笑,心里骂自己蠢,现在是古代,又没有手机,那寒疏的父母如果想来找她,想必得等到下辈子了,只要这两个孩子好拿捏,就足够应付了。

别人在古代遇美男谈恋爱,她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利用她在二十一世纪学会的东西来古代发家致富奔小康,应该还是轻而易举的吧。

本钱在手,小康没跑。

摸着怀里鼓鼓的金子,心里越来越踏实。

第二天,花心早早地便将自己怀里的许多碎金子中掏出一小粒来,到时候就说这是一半的家当,想必也能骗得过顺伯。

“姑娘,再有一个时辰就要进城了。”就在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美好生活的时候,车外传来宗礼的声音。

撩开小半车帘,见宗礼骑着马与她乘的车并驾齐驱,咧嘴灿烂地笑道,“好,有劳了。”

实在是不知道称呼宗礼什么,如果叫他公子,那岂不是越过了杨胜,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国家,恐怕是不合适的,那除了公子,又不知道宗礼有什么职位可以称呼,所以只能省略,直接道谢。

“姑娘把剩下的卖身契与官验给我,等我们到了丹阳,我也好遣散他们。”宗礼高高的颧骨凸起,显得整个人很骨感。

原来他是来要官验和卖身契的吗?

想了想,花心说道,“不如现在我便将卖身契还给他们好了。”

“不可,”宗礼连忙打断,“现在若是将卖身契还给这些奴仆,他们恐怕不会随我去丹阳。”

“反正都是要遣散的,不如现在便遣散,去留自愿,岂不省事,日后四海八荒的,追究起来不太容易。”花心歪着脑袋,不解地看向宗礼。

如果让他们都去了丹阳,那日后一旦东窗事发,只怕是会被一网打尽的。

宗礼脸上阴晴不定,最后还是点了头,“全凭姑娘决定。”

略略颔首,花心放下车帘,她身体前倾,向着车外驾车的顺伯嘱咐道,“顺伯,等到了汉州城外,先停车。”

“好哩。”顺伯哼着小曲儿,似是很欢快。

靠在车里眯了好半晌后,终于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下。

深吸一口气,留下寒疏和萃初的卖身契,将其余所有人的卖身契都拿了出来,她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抬眼看了不远处的汉州城城门,花心向着众人抿唇朗声道,“诸位,我曾说过,若你们与我去了丹阳,便将卖身契还给你们,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我丘生说话算话,现在就将卖身契还给你们,去留自愿。”

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敢相信,但想着之前花心将顺伯的卖身契还给顺伯的事情,又激起了他们的希望来。

“给他们分发下去吧。”将手里的一沓文书交到宗礼的手上,她又向着众人中叫道,“寒疏,萃初,你们过来。”

第二十三章 中秋之夜

搬进新院子的时候是农历八月十五,正值中秋,是她专门挑选的吉利日子,不过这天下雨,也没有月亮可看。

这座院子可是整个汉州城最好的地段,离县衙很近,左边是药铺,右边是私塾,再走几步又是酒肆饭庄,十分方便,就是院子面积很小,但也足够他们四个人住了。

在外面买了些现成的饭菜回来,摆好了酒席。

花心是不太喜欢喝酒的,可这古代的酒跟现代的白酒啤酒都不一样,酒精的度数非常低,差不多更像是超市里受欢迎的低度鸡尾酒,甜甜的,还挺好喝。

“举杯,虽说乔迁之喜还需要我们挂几串鞭炮,可我不喜张扬,便就只我们四人,在此小小庆祝一番。”几人围在一张桌子前,花心率先站起身来,举着酒樽对他们说。

不等这几个人说话,仰头将樽中的酒一饮而尽,款款落座。

深吸一口气,又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全盘说出,“我非常感谢你们,即便是我还了你们卖身契,你们仍然愿意留下来。”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不大不小地落在庭院中、房檐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姑娘,一来,你是公子喜欢的人,二来,我老头子儿女不孝,看着你就像是看见我自己的闺女,别说是姑娘你给我赏钱,即便是你不给我一个铜板,我都是愿意留下来的。”牛饮一杯后的顺伯红着脸说道。

如果自己的儿女但凡是个孝顺的,那他也不用把自己卖给大户人家做奴隶了。

花心瞟了眼众人,见寒疏和萃初都不说话,抿唇道,“是啊,你们跟着我断然不是为了钱,这我是知道的,交人需交心,今日我也说说我自己。”

此话一出,顺伯和萃初寒疏三人全部扭头向着她看来,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对于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女子,心里到底是好奇的。

他们好奇这个女子是不是和杨胜有什么私情,不过这也只是八卦罢了,最要紧的是,他们更想知道的是,在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女身上有没有什么案子,如果有案子,那他们就这么跟下去又会不会被受到牵连。

“你们定然奇怪,我一个十三岁的姑娘怎会独自飘零在外,其实,”作出一副悲伤的表情,长叹一声后,才又说道,“我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因为认识了杨公子,我父母逼我嫁人,我不嫁,便私自逃了出来。”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能真的是她的强项了。

“我家人要追杀我,他们知道我与杨公子的事情,为了不牵连杨公子,让他们抓到把柄,便只能暂时离开杨公子,我与他约定,等过几年我私奔的事情旁人都忘了,公子便再来寻我。”挤出几滴眼泪,穿上女装的花心掩面轻轻啜泣起来。

这一哭,另外的三个人全部都呆愣在了当场,倒是顺伯先开口,“丫头,你糊涂,聘则为妻,奔则妾啊!”

顺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花心,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教训一顿,可毕竟花心不是他的女儿。

“我知道,可我不愿意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我父母想把我嫁给一个有权有势,可却身体残疾的人。”暗骂了几句熙王,继续装傻哭惨,“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可我也要争取我的自由。”

为了保命,也不得不将熙王说成了身有残疾的人。

好半晌,顺伯轻叹一声,“孩子,事已至此,你也是可怜的,便在此安顿下来,安稳度日,等着公子来吧。”

这也就可以解释宗礼为什么要杀了剩下的所有奴隶了,只有让这些人全都闭上了嘴,那花心才是安全的,逼着花心嫁人的家人也就不会再找得到花心了。

见顺伯又吞了好几口酒,花心暗自松了口气。

“我知,我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定会为世人耻笑,还请你们替我保密,我一定会待你们如亲人一般的。”花心吸了吸鼻涕,可怜巴巴地看向三人。

萃初当即伸手握紧花心的手。

被萃初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当她抬眸看向萃初时,萃初认真地说道,“姑娘,我孤苦无依,你如今也是一人,若姑娘不嫌弃,日后萃初便是你的家人,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萃初有些微胖,肉乎乎的脸上扬起浅笑,倒显得非常平易近人。

“姑娘,我也是,我一定会把姑娘当作亲姐姐,定不会将姑娘的秘密说出去的。”一边的寒疏也表了态。

以前她们不太敢和花心说话,因为花心是主人,她们是奴隶,她们是没有话语权的,可现在不同了,花心已经将卖身契还给了她们,所以日后,她们是平等的。

至少目前看来,他们留在花心的身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花心的这个秘密只要他们不说,也就没有人会知道。

像他们这样卑贱的奴婢,在哪里都是混口饭吃,现在能够不流落烟花之地就有钱花,有饭吃,有酒喝,这已经是万幸了,更何况,花心是和弘农杨氏支系嫡长子杨胜私奔的人,他们可不敢冒险现在就同花心撕破脸,毕竟杨胜的势力根本不是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可以比的,如果他们选择背叛,那杨胜今天可以杀了那些个无用的奴婢,保不齐哪天会追到天涯海角把他们抓回来剥皮抽筋。

见到自己胡扯的计谋得逞,花心刻意地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她咧嘴轻笑,“好,若是他日杨公子能来,我定让他给你们好好打赏。”

心里暗暗得意,面上却只是淡淡的,看来日后打着杨胜的招牌能做好多事情了,不过这么做反倒有些愧疚,毕竟人家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的。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只是借借他的权势好办事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更何况,现在她已经有了新的名字,花心已经一把火烧死在了那个大牢里,任凭是谁也不会把她和那个已经死了的人联系在一起的。

说服自己一番后,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日后要好好利用杨胜的名声。

“今天是中秋夜,我们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健健康康的,我实在很开心。”花心再次举杯,率先一饮而尽。

第二十四章 乡邻造访

吃酒吃到大半夜,这场席才算是散了,大家各回各屋,各自安睡。

躺在榻上,耳畔滴滴答答的雨点声不绝于耳,双眼睁得晶亮,饶是喝了好几杯酒,可现在真真是一丁点的睡意也没有。

且不说这往后的日子难过,只是想想之前遇到的事情,不论是哪一桩哪一件,都让她觉得心神不宁。

好歹现在自己是逃出来了,无论如何,今后一定要想尽办法在汉州城立足才是。

想来这汉州城人口众多,她的到来,也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总算是可以平平静静地过上一段小日子了。

自从来到古代,说实话,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即便是睡着了,梦里全部都是打打杀杀,血流成河,到现在,噩梦已经成为了习惯。

后半夜的时候雨声稍息,花心也渐渐闭上眼睛。

第二天的时候,她反倒是被吵闹声惊醒的。

“这是哪家的新邻居?”睁开眼睛后,花心便听到院外有一个女人扯着嗓门问。

什么意思?

麻利地穿上衣衫,这古代的衣服着实没有现代的衣服穿起来方便,不过女装倒也是很好看的。

好在这些日子已经熟练地掌握了穿着古代衣衫的方法,所以闪电般地穿好衣服,冲出了房间。

打开门,花心挺直腰背作出主人的气势来,“何人喧哗!”

果然,院外一下子全部都安静下来,纷纷向着这边看来。

天哪,这左邻右舍地全都挤了进来吗?

“你们!”看着满院子的人,惊讶得合不拢嘴。

顺伯从人堆里挤出来,他袍角上还蹭了好些泥,小跑着走到花心身边,无奈地说道,“姑娘,这些邻居听闻我们搬了进来,纷纷过来探看。”

探看?有什么好看的?

“乡亲们,大家好。”盯着一张张陌生的脸,突然有些紧张,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叫花无缺,今后多多关照。”

“怎地还是个小女娃哩。”最前排的妇人越发好奇起来,她不解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能买下这间院子的人势必是个财大气粗的,还以为能巴结巴结的,可这回倒好,主人却是个小女娃娃。

深吸一口气,花心仍然有些错愕,她以为自己搬进这座院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竟是闹出这样大的阵仗来。

吧咂吧咂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诸位乡亲,我家姑娘身体不适,改日设宴款待,还请见谅。”顺伯身子微躬,对着众人赔笑。

花心会意,连忙咳嗽两声,笑靥如花,“是啊,我今日身体不适,改日我定设宴款待大家。”

“这女娃姓花,难不成是京城花家的?”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叫道。

什么鬼,这些人都是探案能手吗?这一开口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心中哭笑不得,可面上仍旧保持着灿烂的微笑,一点儿也看不出紧张和不满。

怎么说,她的心理素质也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好歹能够应付得来。

“不,我看,八成是哪个浪荡公子的外室。”就在花心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另一个人率先推测道。

这下好了,没她说话的份儿了。

抿唇含笑,“顺伯,送客。”幽幽转身回了屋,并关紧了房门。

看来,母亲说得不错,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在这个世道要想活下去着实不易。

本是想安安静静地做点小买卖的,现在看来,这条路怕是走不通的,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只要她敢出门,街上来往的行人大概都会交头接耳,背着她议论纷纷吧,与其这样,倒不如她索性玩得大一点好了。

可,万一……

“姑娘,那些人言语放肆,你不必放在心上。”萃初推门进来,院内的人已经被清扫一空了。

总算得了清净,花心苦笑,“我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话算什么东西,穿越以前,被小三指着鼻子骂娘她也是忍下来的,如今不过是众人的猜测罢了。

“萃初,”顿了顿,她还是开口问道,“这里是否有乔迁需邀邻里的规矩。”

是不是她没有设宴邀请乡邻,所以就把这些人得罪了?

“不会啊,乔迁之喜邀不邀乡邻全凭主人所愿,断然不会有这样不合情理的规矩。”萃初在花心的对面坐下,认真地看向她,“姑娘还是放在心上了?”

轻轻摇头否认,她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我看,这些人就是一群势利眼,看见咱家姑娘势单力薄,便要欺辱。”萃初愤愤地说道。

今天这些人突然来敲门,一切都让人猝不及防,以后若是再有人敲门,就索性把他们全都关在门外面。

花心并没有在意萃初说的话,思忖好半晌后,她又问,“那为什么他们会都来我们家看我呢?”

难道只是因为说她买了汉州城里最好的地段吗?

“顺伯。”伸长脖子向着门外喊道。

等顺伯应声走了进来以后,花心才嘱咐道,“你去街上打听打听,然后务必将汉州城所有的权贵们列成一张详细的名单来。”

“姑娘这是意欲何为?”顺伯不解地问道。

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就算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开口解释,“我们要想做生意,就必须与权贵交好,只有与权贵们交好,生意才能做好。”

虽然现在还没有想好要做什么生意,可不论做什么生意,都得提前跟权贵们交好,只有上下全部都打点好,生意才能做大做强,不容易倒闭。

顺伯醒悟地点头,他不由得赞道,“富贵人家的女郎竟也是这般心思聪慧,也难怪公子对姑娘倾心。”

这他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头子,眼界还比不上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娃娃,可见富贵人家是有灵根的,穷富也是自有天定,看来,他跟着这个女娃娃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顺伯出门去忙活,而萃初则怔怔地看着花心发呆。

“你看我做什么?”被萃初盯得很不自在,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不成是她今天早上没洗漱,脸上有脏东西不成?

起身走到梳妆台前,面对杨胜送给自己的高清镜子,除了两个黑眼圈以外,也没有别的不对劲了。

第二十五章 大霆简介

镜子中的这张脸很稚嫩,完全就是一张小孩子的脸,五官勉强算得上是黄金比例,眼眸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唇瓣很是丰满,鼻翼高耸,双眉似柳,睫毛还很长,右边颧骨处有一粒小小的痣,不很明显,可却很有辨识度。

因为眉眼还没有完全长开,所以一切都很平凡,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只能说是长相清秀,但绝对称不上是动人,惊艳更是无从谈起。

暗自失望了一下,只论颜值的话,要想匹配杨胜和熙王任意一人,现在自己的这张脸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不能匹配美男子,但足够安全无害,长得倾国倾城反而会让她的处境变得很危险。

现在有了高清的镜子,再加上专业的化妆工具,每日闲着无聊,便练练化妆的手艺,如今恢复了女子的身份,更要刻意把自己画得丑一点才行。

“姑娘,萃初虽与你同岁,却远不如你,可见富贵贫穷乃是天生。”萃初在身后感叹。

暗自觉得好笑,她这十三岁的年纪不过是哄着世人的,在这个身体底下的她已经足足二十九岁了,只是才十三岁的萃初哪里能够知道这些事情。

在镜中看着用羡慕的眼神向自己望过来的萃初,抿唇笑道,“你若与我相处久了,自然就能知道发财的玄妙。”

其实古代人对于经济学的研究是十分高深莫测的,汉朝司马迁写的《史记?货殖列传》一文中就有“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这句话,一直到现代二十一世纪,这都是经久不衰的道理,只要能够在理论的支持下实践,一定能够有所收获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件事。

“萃初,你去倒些热汤来,我洗把脸。”花心吩咐道。

萃初应声出了门。

就算是没有卖身契,萃初和寒疏现在依旧对她是百依百顺,每日把她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果然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找了两个老实巴交的,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所以现在才能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好日子。

萃初端着洗脸水进来,花心便开始了洗漱。

现在是古代,没有洗面奶,也就只能用胰子胡乱抹一抹,不过这胰子倒有些类似于香皂。

“萃初,用过早饭后,便陪我去街上。”拿毛巾擦了擦脸,花心嘱咐道。

萃初不解地看向花心,分明一大早就有乡邻来闹事,怎地现在就要出门,难道不会被堵在街上回不来?

重新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一罐颜色较深的水粉,用指尖挑起一点,在掌心晕开后,均匀地抹在脸上。

“乡邻来闹事,自然是好奇,既然好奇,我便自己凑到街上,让他们多看看。”知道萃初不理解,便不慌不忙地解释。

说起来,她来汉州城这么久,的确没出过几次门,既然打算在这里定居,自然是露面的。

不过,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露面,这还要慎重一些。

见镜中的自己肤色由偏白转为健康的小麦色,满意地咧嘴笑开,捡起古代的黛眉笔来,开始描眉。

“对了,你可知道我们大霆国的历史?”花心有条不紊地画着眉毛,寒疏和萃初的化妆技术没有自己的好,所以化妆这件事只能自己动手。

萃初站在花心的身后怔了怔,还是答道,“知道一些。”

“说来听听。”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先从萃初的嘴里侧面打听一些国家的历史,等今日出门的时候再打听一些当朝政治的局势。

她的父亲是花长功,能够和王爷联姻,想必也是如今政界的泰斗了,只要稍微打听,应该就能知道花家的背景。

萃初点头,“是,前朝腐败不堪,霆高祖皇帝带领农民起义,救民于水火,便有了如今国富民强的大霆。”

这说得也太简单了点儿吧。

“那如今的皇帝是第几代的皇帝了?”无奈地追问下去。

萃初想了想,回道,“第四代。”

看来这个国家的历史不短不长,倒也算是真正的安稳。

眉毛草草地画了画,弯弯曲曲的,显得整个人比较憨厚。

用胭脂抹在颧骨的位置上,再点到了唇瓣上,抿了抿唇,晕开后,就非常的自然了。

“姑娘,你易容术如此之高,为何不女扮男装,这样岂不方便些。”萃初不解地问道。

唇畔轻勾,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再高的易容术也不过是骗那些庸才的,身为女子,何必遮遮掩掩。”

其实她何尝不明白,用男子的身份面对世人,许多的事情会变得很容易,可她更清楚的是,这古代的男人不是傻子,他们不仅不蠢,还很变态,他们对女人的研究可以说是非常专业,只要朝着某个还未长成的少女看上一眼,就能知道这个少女有没有成为美人儿的潜质,这种精准的判断力,在现代社会里,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做到。

就算易容术再高,妆容画得比男人还男人,可在那些变态的男人眼里,都是雕虫小技罢了。

既然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欺骗那些权贵,倒不如敞开自己是女子的身份,让那些人不太关注自己,只要是提不起旁人的兴趣,她就可以相对安全地游走在这座城市里。

“庸才?”萃初懵懂地眨巴着眼眸看向花心。

此时花心的妆容已经完成,她看起来面黄肌瘦,有点可爱,却失了富贵之态,丢在人堆里,实在是毫不起眼。

花心站起身,含笑看向萃初,“是啊,有好多男子是可以凭着味道甄别男女的,我若是碰到那样的高手,反倒显得我小气。”

虽然她也可以自己配制一些男人味儿的香水给自己喷喷,可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很容易暴露,一个轻易能够被别人揭穿的谎言,不撒也罢。

“真有这么厉害的男子?”萃初圆鼓鼓的脸上写满了质疑。

花心微微一笑,她没有回答萃初的问题,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厉害的男人,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萃初见花心的发髻实在是太过简单,她说道,“姑娘,我为你梳一个发髻吧。”

点了点头,乖乖地重新坐下,任凭萃初给自己绾发。

第二十六章 优伶茶馆

头发在萃初的手里左右游走,很快便拢成了一个很复古的发式。

“这个发型叫什么名字?”看着镜中的古代女子,花心脱口问道。

萃初眼睛睁得老大,她没有想到花心竟然不知道发式的名字。

意识到萃初可能不知道发型是什么意思,于是又解释一遍,“我是问,这个发髻唤作什么名儿?”

“唤作垂鬟分肖髻。”顿了顿,萃初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最常见的发髻,姑娘之前在家没梳过?”

原来萃初是在惊讶这个事情啊,“哦,我在家自然是见过,但从未问过叫什么名儿,今日突然想起,便顺口问一问你。”

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可花心也变得警惕了起来,看来日后说话得非常小心了。

“你去看看寒疏吧。”花心对萃初说。

萃初点头,她一边朝外走,一边苦笑着发牢骚,“寒疏也真是个胆小的,今日这些乡邻只是来闹一闹,她便躲进厨房死活不肯出来。”

“你也别太责怪她,她才十岁。”看着萃初走出去,她淡淡地说道。

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指望她做什么,在现代,十岁的小姑娘还在上小学,还懵懂无知地躺在爸妈的怀里撒娇,憧憬着长大后嫁给自己的王子。

再说了,当时她要了萃初和寒疏,正是因为看上了这两个小丫头的老实本分,现在反倒要求她们出来沉着冷静、机智过人地处理突发事件,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怪寒疏。

很快,寒疏和萃初一起端着饭菜进来。

这是寒疏和萃初的拿手好戏,她们俩干活儿虽然没什么力气,可这厨艺却是极好的,这一道道饭菜色香味儿俱全,非常诱人,与酒肆饭庄里卖的现成饭菜竟然是没多少差别。

挑拣着细细品尝,不忘夸赞道,“你们的手艺真不错,若我们开个酒楼,想必会高朋满座的。”

说实在的,饭店的生意一定是稳赚不赔的,可寒疏和萃初毕竟是两个女孩子,她们拎不起大锅,往往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厨师都是男人,那炒菜的锅他们一只手就能耍得龙飞凤舞,可女孩子却是两只手才刚刚能抬得起来。

遗憾地又夹了些菜往嘴里送,这味道真是好吃得不得了。

“姑娘喜欢吃,我们便天天做就是了。”萃初见花心喜欢,她扬起唇角,灿烂微笑。

寒疏则垂着头不敢看向花心,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不经意地瞟了眼寒疏,抿唇笑道,“寒疏,不必觉得愧疚,你才十岁,日后害怕了便来找我,我既然让你们跟着我,自然有保护你们的义务。”

她也不是黑心的老板,只顾自己的利益,而不管员工的死活,更何况,一个非常成功的企业家,对自家员工那是相当友好的。

“是,谢姑娘体恤。”寒疏唯唯诺诺地应道。

无奈地摇摇头,孩子终究只是个孩子,经不起大事也是合情合理的。

早饭吃得清淡,喝了碗粥,就着小菜也便填饱了肚子。

趁着寒疏和萃初正在收拾碗筷,花心便说道,“寒疏,你留在家里,我同萃初出去转转,你若害怕,就把大门关起来,陌生人来敲门你就权当没听见。”

寒疏没有说话,她也就只当寒疏同意了。

“你在家里一切小心些,那些人再来闹事,你不要开门便是,他们总不至于像强盗一样破门进来。”萃初一边迅速地收拾桌上的剩菜剩饭,嘴里不停地嘱咐着。

寒疏是年纪最小的,可每个人总归是要长大的,她也得学会自我独立。

看着日头渐渐高升,花心披上了新做的素白色褙子,配着淡粉色交领襦裙,带萃初出了门。

这一次出门不仅仅是要打听关于当朝的局势,还要好好物色一个生意,她相信,凭借以往在商场中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定能慧眼识金,找个发财的好门路。

挺直腰背,娉娉婷婷地走在街道上,这是自穿越以来的第一次逛街。

这汉州城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但长居人口众多,市场和宅院已经混在了一起,城内横向的两条与竖向的四条主街垂直平行交错,非常容易辨别方向,完全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

在出门以前她就打听过了,这时候的民风很好,对女子的封建礼制还没有到非常严苛的地步,所以就算是逛街,也不用戴纱帽遮挡容颜。

“这不是那个新搬来的小娘子吗?她居然还有脸出来?”走着走着,一声声刺耳的议论声传进了花心的耳朵里。

另一个声音又悄声道,“你小声些吧,人家若是哪家豪门贵胄的浪荡子养着的外室,小心你的舌头。”

萃初紧张地快走几步,凑近花心后,低低安慰道,“姑娘不必听那些长舌妇的闲言碎语。”

“我并未放在心上。”抿唇笑道。

她越走越慢,脸上笑靥如花,这笑容比平时更灿烂了。

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只要脸皮厚一些,还是能够坚持下来的。

“萃初,这是什么?”见许多人都往一家店铺走,花心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昂头指向铺面挂着的牌匾,向萃初问道。

萃初顺着花心所指的方向看去,老实地回道,“是优伶茶馆。”

茶馆?幽灵?

若非认识几个字儿,仅凭萃初这么一说,她一定会以为这里是鬼屋的。

不过茶馆叫做“优伶”,那就是里面打着戏台子在唱戏了?

“走,进去瞧瞧。”扯了扯裙角,大跨步地率先向着茶馆走了进去。

说实话,戏曲她是半点儿兴趣都没有,毕竟有了电视剧,谁还会去看慢吞吞地唱念做打呢?

不过现在是古代,娱乐方式十分单一,这听戏已经算是非常高级的娱乐了。

抱着很大的希望走进茶馆,可结果还是大失所望了,这间茶馆里根本没有唱戏的优伶。

走进茶馆的铺面,来到了后院,这后院就像是电影大鱼海棠里面椿居住的那种客家土楼,不过电影里椿居住的客家土楼是圆形的,这里却是四方四正的,一圈回形长廊连起四面所有的房间。

第二十七章 茶馆老板

这里是三层的阁楼,每一层都挂着红灯笼,天井的北面搭建了一个舞台,上面正端坐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她怀里抱着琵琶,面对众人唱着小曲儿,咿咿呀呀,风情万种,惹得台下男人们纷纷大声喝彩。

“姑娘,要雅座?”一个肩上搭着白抹布,身形干瘦的店小二躬身迎上来,脸上笑出一朵花儿,非常恭敬地问道。

抿唇微微颔首,花心应道,“不,我就在底下。”

既然要融入这里的生活,自然不用花大价钱去什么雅座了,那样反而要与汉州城的生活格格不入。

“这里为何没有戏台子?”见店小二礼貌地微笑,似乎已经对她没了兴趣,花心连忙问道,“不是唤作优伶茶馆吗?”

“姑娘要听戏,何不去戏园子,我们这里只吃茶听曲儿。”小二皮笑肉不笑地应道。

眼巴巴地看着那小二转身走远,花心忡怔着回不过神来。

这里的人未免也太势利眼了吧,眼见另一个身形矮胖的小二走过来,花心故意高声道,“给我来间雅座!”

“好哩,姑娘楼上请。”胖小二见横空来了生意,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当即带着花心和萃初上了楼去。

见先前那个小二向这边望来,花心不屑地白了一眼,昂首挺胸,摆出一副阔太的姿势上了楼。

胖小二将花心安排在了二楼回廊的一张桌子前,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含着笑地说道,“此处正好面对台子,姑娘觉得如何?”

本来也没打算要多么豪华的房间,这里每张桌子中间都用一扇屏风一一隔开,倒也算是私密。

“甚好,给我们上些打牙祭的小吃,再来一壶茶便可。”花心率先坐下,她大大方方地说道。

打发了胖小二,花心见萃初还痴痴然地站在一边,她轻笑道,“还不坐下,我可是花了钱的。”

直到萃初坐在了花心的对面,花心才又伸长脖子向着天井下方的舞台看去。

从这里向下看去,可以将天井下方所有的动静全部尽收眼底,人群熙熙攘攘,看来这里的生意倒是非常不错。

“你这几日在外面,可知道这汉州城有戏园子吗?”听着方才那势利眼小二的语气,倒好像是听戏还没有听曲儿高雅。

萃初点头应道,“是有一处戏园子,不过去那儿的人大都是些平民百姓。”

原来那势利眼小二是因为自己问了句为什么没有戏台子这才翻了脸,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去雅座便招来了小二的白眼呢。

目光微微一斜,却与回廊对面的一个陌生男人四目相触,这……难不成这个男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慌乱地错开视线,回过头来后,僵硬地对萃初说道,“既然如此,这家茶馆又为何唤作优伶茶馆呢?”

“这家茶馆的老板是优伶出身。”突然,屏风背后一个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花心和萃初都是吓得一颤,接着,屏风后便又有人说道,“姑娘来自京城?”

这……

“是。”尴尬地回了一句后,还好胖小二端着茶和点心上来,花心暗自长舒一口气。

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可才刚来。

“姑娘,一共是一钱银子。”胖小二弯着腰陪笑道。

不等花心说话,萃初便从怀里掏出钱袋子,从里面捡出一块碎银,递到胖小二手上。

“多的赏你了,且去忙吧。”花心见萃初还想说话,连忙笑道。

那胖小二得了赏钱,点头哈腰地笑着离开。

“姑娘倒是出手大方。”那屏风后的男人轻笑道。

花心没有说话,她并不打算理睬这些她没打算要认识的人,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等到花心的回答,屏风后面的男人也安静下来。

花心深吸一口气,虽然屏风后面的男人不说话了,可对面另一个陌生男人却时不时地向着这边看来,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站起身后,对萃初说,“我们走吧。”

“点心还没吃。”萃初看着桌上纹丝未动的精致点心,努嘴说道。

面对萃初这样的表情,再看看桌上好看的点心,实在是哭笑不得,一咬牙,还是坚持说道,“等出去再买便是了。”

“优伶茶馆的点心可是汉州城内最好的,姑娘不想尝尝?”这时候,屏风后说话阴阳怪气的男人又开口了。

花心郁闷地看向屏风后隐隐约约的身影,这个人到底是有多无聊,来听曲儿那就安静听曲儿,怎么还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不必了,我还有事儿,若公子不嫌弃,便自己吃好了。”

没好气地走出优伶茶馆,没了好去处,如今只能在街上闲逛起来。

“姑娘,何苦生气?”萃初见花心脸色不好,她劝慰道。

她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花心了,明明街上的闲言碎语都不在意,怎么会因为一个人闲聊了几句就不高兴了呢?

轻叹一声,花心苦笑道,“此人说话阴阳怪气,还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我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姑娘留步。”突然,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出现在了她们的身后。

浑身一下子僵硬,这个人怎么还跟着她出来了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深吸一口气,花心转过身面对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

这一转身,映在眸中的竟是一个生着凤眼的小郎君,个头儿不很高,年纪约摸也就十八九岁。

“敢问郎君有何事相告?”花心语气软了下来,她冷冷问道。

要不是看在是个年纪不大的愣头青,恐怕此刻她早就发了飚。

“这是本店的点心,送给姑娘品尝。”话音方落,身后跟着一个小厮上前将食盒递到萃初的手里。

本店?难不成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竟是那优伶茶馆的老板?那他岂不就是……优伶?

凤眼少年眼睛眯起,微笑道,“以后还请姑娘经常赏光。”

赏光?算了吧,这优伶茶馆上上下下好几百双眼睛通通落在她的身上,实在是很不自在。

“为什么?”警惕地看向凤眼少年,花心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喜欢兜圈子,倒不如早早地把心里的疑惑都给问出来。

第二十八章 汉州县令

凤眼少年一点也不在乎花心略带怒气的质问,唇畔一直含着浅笑,回应道,“姑娘对优伶似乎很感兴趣。”

优伶?难不成就因为她对优伶感兴趣,所以这个凤眼少年就要来跟自己示好?可是跟她示好又有什么目的呢?

“郎君误会了。”花心颔首,“无功不受禄。”

花心的话音一落,萃初已经上前,想要将食盒再还给小厮,可那小厮看着凤眼少年的脸色,怎么也不肯接。

萃初无奈,只得将食盒放在小厮脚下,自己快步退回到花心的身后。

“告辞。”花心头也没回,径直转身离开。

因为担心这个凤眼少年会跟上来,所以脚下生风,很快就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经过了这么一场,也没有什么心思再逛下去,只能带着萃初回了家。

这次逛街可真失败,什么还都没问到,结果却被别人先察觉到不对劲,真是倒霉。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去打探消息的顺伯身上了。

顺伯是下午回来的,打顺伯一进院子起,只是看到他那止不住上扬的嘴角,花心就知道,顺伯一定是带回了好消息。

“先喝口茶,慢慢说。”明明恨不得立马就能获取更多的资讯,可还是先倒了盏茶给顺伯。

眼巴巴等着顺伯喝饱了,她才又问道,“怎么样了?”

顺伯吧咂吧咂嘴,感觉满嘴茶香味渐渐变淡,他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纸张,抬手放到了桌子上后,缓缓推到花心的面前。

“姑娘,这是你要的名单。”顺伯双眸看向了花心。

低头紧紧地盯视着桌上的名单,不知为何,现在实在是不想着急打开。

顺伯见花心定定地看着那叠纸,却没有打开的意思,不解地问:“为何不看看?”

花心抿唇轻笑,“我在想,我们就算知道了这些厉害关系,也得找到一个突破口才行。”

饶是他们将所有的权贵底细都打听到,可不能与权贵交好,那她永远岌岌可危,一旦她未来做的事情得罪了任何一个权贵,甚至是权贵的某位家人,她都会死得很惨。

在封建社会做生意不比在和谐民主的现代,总得与上层阶级的贵胄保持密切的联系才行。

“你先说说给我办官验那人的情况吧。”犹似一泓清水的双目转了又转,她说。

只怕这个突破口,就得从这个收了她银子的这个人身上开始了。

顺伯点头,回答道:“给我们办官验的这位,是汉州县丞。”

县丞?

“县丞官职很大吗?”花心不解地问道。

她以前看电视剧也只听过县令,可县丞又是什么东西?

顺伯忡怔地看向花心,“县丞辅佐县令处理汉州本县的日常事务。”

那就是说,相当于现代的县长秘书喽?

既然是县长秘书,那这条大腿是得好好抱一抱的。

“那除了县令和县丞外,这汉州城还有什么厉害的职位?”顿了顿,忙改口道,“我是说,还有何仅次于县令和县丞的官职?”

虽然来这个世界多时,可很多词语她还是会不自觉地说出来。

“县尉。”顺伯几乎是脱口而出,他见花心满脸疑惑,索性继续道,“掌治安补盗之事。”

原来是公安局局长的职务啊。

花心恍然大悟地点头,“我知,那你说说这个县丞,他家住在何处,有何喜好,百姓是如何议论他的?”

“这个县丞名唤祝深,个子不高,长相秀气,百姓说他是儒雅却不失风骨。”顺伯在脑海中搜索一整天在大街小巷中听到的故事,“有人说,这位县丞与县令似有断袖之嫌。”

断袖?不就是男男恋吗?天呐,原来这古代也这么盛行耽美。

不过这样也好,这个祝深不喜欢女人,那她到时候就算是以女子的身份去贿赂这个县丞,也没有什么被潜规则的风险。

反正她和这个祝深之间现在也算是互相捏着把柄,也不怕谁先下了贼船。

“好,那他有何喜好?”此话一问出口,又觉得好笑,“不,是除了银子以外,有何喜好?”

顺伯想了又想,终于眼睛陡然一亮,咧嘴笑道,“听闻这位县丞近来常常去优伶茶馆。”

什么?

优伶茶馆?这不就是今天去过的那个优伶茶馆吗?

“何也?”见花心变了脸色,顺伯忙问道。

花心轻轻摇头,“今日去优伶茶馆见了个怪人。”

将自己今天去优伶茶馆的所见所闻对顺伯说了一遍,这时候,寒疏从门外走进来,见花心说得正酣,也就默默地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优伶茶馆的老板确实是位戏子无疑,不过与县令交好,因此茶馆高朋满座,生意兴隆。”顺伯仔仔细细地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难不成这个县令喜欢听戏?然后县丞为了巴结自己的上司,所以就跑去优伶茶馆捧场子?

对于京城来说,一个县令简直就像是蚂蚁,可对于像汉州这样的县城而言,即便再怎么繁华,这也算是汉州的土皇帝。

“那汉州就没有皇亲国戚?”花心不免有些好奇起来。

之前还说丹阳城有很厉害的玉增王,那这汉州城就没个什么王吗?

顺伯摇摇头,说,“皇亲国戚倒没听闻,不过倒是有一件奇怪之事。”

奇怪之事?难道比那个说话夹枪带棒的老板还要奇怪吗?

“这上面有一个十分特殊的人。”顺伯伸手绽开叠起来的名单册,指着册子上为首的第一个名字。

何盛风。

花心抬眼看向顺伯,只听顺伯继续说,“此人就是汉州县令,他中举之前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幕僚,中举后,太子亲自举荐,来此做了县令。”

这,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考试之前是太子的狗腿,后来考试成绩还不错,太子自然会举荐自己的狗腿出来当官的。

“此人是太子唯一举荐过的人,也不知有何过人之处。”顺伯见花心还是没明白自己说话的意思,只能最后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太子?

心中苦笑,自己又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当然听不出顺伯话中的意思了,可现在又不能问顺伯关于太子的信息,真是让人头疼。

“姑娘。”门外突然传来萃初的呼唤声。

第二十九章 县丞祝深

眉心蹙起,侧眸向着敞开的门外看去,只见萃初在门口处眼巴巴地向着房间这边望来。

“姑娘,门外有位大嫂求见。”寒疏上前一步,小小声地说。

大嫂求见?她在汉州城可没有什么亲戚啊,别说是汉州城了,就是整个大霆国,她认识的也没有几个人。

实在是苦笑不得,这个寒疏,分明有事要告诉她,却缩在背后这么长时间都不说话。

站起身后,抿唇朝着寒疏笑道,“日后若有事,直接说就好。”

没等寒疏说话,她已经收了名单册在怀里,与顺伯一起走出了房间。

不论这个大嫂是魔还是鬼,若不出去会上一会,倒显得她软弱可欺了。

一路走到大门口,顺伯已经率先开了门,此时映入眼帘的是门口熙熙攘攘的围观群众。

“是哪位大嫂?”花心挺直腰背,垮了门槛后,光明正大地第二次出现在乡邻的面前。

萃初和寒疏站在花心的身后,而顺伯则站在身侧。

其实花心早就看见了那人,这个女人长得不能说好看,她横肉丛生,满脸雀斑,身体肥胖圆润,穿着一身红色的绸缎裁剪而成的齐胸襦裙,这衣料光滑,撑得胸前一片春光。

肥胖女人上前躬身弯腰,笑嘻嘻地露出一口微黄的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线,还微微福了福,才说道,“邻家小妹,我便住在不远处,今日来是想请姑娘你去吃口酒。”

喝酒?她们又不熟,为什么要来邀请她喝酒。

定定地看着这个女人,因为她眼睛已经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线,所以根本看不清她眸中的意图。

深吸一口气,花心向后退开一步,凭借记忆**手作揖的一招一式对着肥胖女人一礼,“敢问嫂嫂贵姓。”

“如我们这般人家,哪有什么贵不贵姓的,我男人姓郑,街坊都叫我郑家娘子。”说话时,郑家娘子胸前的肥肉一晃一晃,好似顷刻就要迸射而出。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戏谑地高声笑道,“哈哈哈,我说郑家的,你男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去你的,死了那也是我男人。”郑家娘子回头给了说话那人狠狠一记白眼,人群当即纷纷大笑起来。

蹙眉看着众人对眼前这位郑家娘子的态度,心里横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初来乍到,有街坊请她去吃酒本是不能拒绝的事情,可她根本不了解这个人,而且自己身边只有两个女使和一个中年大叔,万一遇到事情,只怕是翻天覆地的,所以不论是任何人没由来的好意,都得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微微抿唇,花心挤出一个十分尴尬愧疚的笑容,她低低地说,“实在不巧,无缺今日备了酒席邀请县丞大人吃酒,恐怕是……”

没有再说下去,这时候,人群中向她看来的目光中已经有了几丝和善。

看来这个县丞的名头倒是比杨胜的好用多了。

“要不,改日?”打眼冷冷瞧着已经闻声色变的郑家娘子,花心问道。

那郑家娘子慌乱地干笑两声,不自觉地便向着不远处的县衙瞟去,“原来如此,县丞大人与姑娘是旧识?”

这回,花心笑得更灿烂了,笑容中还略带羞涩,“并非旧识,只因无缺来汉州安顿,县丞大人帮了不少忙,前几日家中乱的很,还未来得及设宴,这不,今日正好有空。”

反正已经扯谎到这个份儿上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说到底好了。

“郑家嫂嫂,不如,留下来与我们一同吃酒?”说话的语速有意慢了下来,她脸上仍旧是笑靥如花,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十三岁看似镇定自若的少女所说的话,完全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的。

郑家娘子连忙摇头,那双颊的肉跟着抖动起来,厚厚的嘴唇还在颤动,“不了,不了,我家中也设宴邀请朋友,改日,改日。”

人群的笑声也越来越大,花心依旧是不动声色地看着郑家娘子。

“我家里头还有事儿,改日再来拜会姑娘。”见花心想要上前挽留,郑家娘子赶紧溜之大吉,飞快地跑远。

轻叹一声,花心对着众人又是一礼,“众位乡邻,无缺还要忙着设宴之事,不敢奉陪了。”

没有再关心人群的议论,一个转身便走回了院子。

“大家散了吧。”身后的顺伯还在善后,萃初和寒疏跟着花心走回了院子。

萃初紧紧跟在花心的身后,不免担心地问,“咱们真的要邀请县丞大人?”

站在院子中央,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的确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时候顺伯已经将院门关紧,也向着花心看来。

“顺伯,你可会写字?”花心侧眸对顺伯问道。

顺伯点头,“会写。”

没等花心开口,顺伯已经冲进房间了。

“萃初,你们现在去采买些肉和菜,还有酒,如今离晚饭还有些时候。”花心嘱咐道。

已经是被逼上梁山了,不论县丞来或不来,都得真的去请。

其实原本也是打算先和县丞套近乎的,不过是因为方才那个女人的造访加快了动作而已。

萃初拿了碎银走出去,见寒疏站在原地不动,花心无奈地笑道,“我们便快些准备起来。”

很快,顺伯拿了帖子出门,他现在是对汉州城最了解的人了,至于自己嘛,还没来得及看那名单信息册子,对汉州城仍然是半生不熟的状态。

先回家的人是顺伯,原本花心以为顺伯送帖子这件事不会太顺利,可没成想,顺伯却说县丞竟然接了帖子,还说会准时赴宴。

这样一来,的确是有的忙了,等萃初回来,索性花心和顺伯也一起进厨房帮厨,最后,勉强凑出了一桌好菜来。

其实花心会做的菜还不少,不过自己会做的都是现代的菜,鬼知道这些古代人会不会喜欢可乐鸡翅、披萨、薯条这类的西餐,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可乐。

天色渐暗,暮色降临,隔壁的犬吠声渐渐高昂,叩门声也如约而至地响起,“祝某应邀而来,无缺姑娘可在?”

第三十章 姐姐妹妹

真的来了?

花心连忙快步跑出去,顺伯已经率先开了门。

“县丞大人能够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深深一礼,仰起脖子对着院内大声嘱咐,“寒疏萃初,赶紧掌灯。”

随着院内一个个的灯笼被点上,再加上树梢的弦月,周围的光线才算是亮堂了不少。

将祝深迎回了堂厅,寒疏和萃初忙碌地端上一碟又一碟的菜,登时房内香气四溢。

看着坐在对面的祝深,心里忖道,这个祝深确实不怎么高啊,也就比我高半头罢了,等我再长大些,说不好会比他还高。

如顺伯所言,祝深的长相确实非常儒雅,穿着一身素白的深衣,墨发高绾,眉目清秀可人,实在是有点……

“不知今日姑娘请我来,是有事?”祝深见花心上下打量自己,咳嗽一声,率先说道。

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赶紧赔笑,伸手替祝深斟了一樽酒,顺便给自己的酒樽内也填满后,这才说道,“无缺初来乍到,日后还要县丞大人多多照顾才是。”

“哼,”祝深冷冷一笑,并没有端起酒樽,“照顾不敢,你我本是各取所需罢了,至于你是谁,我实在不感兴趣。”

这是,不愿意交好了?

花心脸上依旧是春风一样的笑容,她端着酒樽缓缓站起身,“县丞大人体恤无缺,无缺感激不尽,这樽酒,无缺先干为敬。”

话音方落,已经是仰头将樽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见祝深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花心只得坐下,“实不相瞒,无缺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日后需在汉州立足,少不了得麻烦大人……”

“不必了,今日我应邀前来,便是要与你说清楚,之前我帮你办了户籍文书,你给了我银子,本是一笔互利互惠的买卖,祝某生性胆小,恐也帮不了姑娘你更多,也希望姑娘好自为之,他日即便是遇上了,也要装作不相干的好。”祝深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心,俯视着这个全身都是秘密的女人。

没想到,这个祝深竟然是个软硬不吃的?

见祝深已经提步要走,花心一咬牙,唇畔轻勾,低低说道,“同为女人,还望县丞大人可怜可怜无缺才好。”

没错,这个祝深一定是个女人,她是女扮男装。

不仅仅体态娇弱,即便是束了胸,刻意放粗了自己的嗓门,可耳垂上不明显的耳洞却已经暴露了祝深是个女人的事实。

如果今天是换作男人与之相处,祝深为官多年,大家一定不会去怀疑祝深的性别,可花心不一样,她是个现代穿越而来的女人,看过了太多女扮男装的戏码,女驸马的那出戏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所以只是稍稍怀疑,立马就找到了蛛丝马迹。

祝深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她没有想到,会被一个陌生女人提及自己女扮男装的这件事。

“你威胁我?”祝深冷笑着回头看向花心。

真是没想到,不过是随便办了一张户籍文书而已,却招上这样一只苍蝇,真是倒霉透顶。

花心深深一礼,她恭恭敬敬地说道,“无缺不敢,无缺为了情郎,孤身混迹于此,若姐姐不疼我,恐怕无缺也很难活下去了。”

威胁怎么了,谁让你软硬不吃,现在掌握了你最重要的把柄,就不信你不会就范!

“情郎?”祝深眼睛一眯,突然对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女有了点兴趣。

深吸一口气,缓步坐回到了花心的对面。

“是,我原是住在京城的深宅大院内,母亲和父亲想将我许配给一个双腿残疾的男人,可我早已倾心他人,于是只好与情郎私奔。”见祝深没有走,她一口气说完,“等此事冷一冷,他便会带我回丹阳。”

既然要撒谎,那当然是得编得逼真一些了,就连顺伯,萃初和寒疏都听得潸然泪下。

“哼,这你也相信?”看着花心我见犹怜的模样,祝深觉得有些好笑了,果然是无知的天真少女,被男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花心装作不解其意的模样看向祝深,双眸隐隐有波光流动,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祝深轻叹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剜了花心一眼,她端起酒樽仰头一饮而尽,“男人只会哄骗女人罢了,他怎会再回来接你。”

“不,他不会骗我。”花心咬着唇瓣,眸中含着水雾,坚持道,“他们弘农杨氏自古便是一诺千金的,定不会负我。”

祝深惊讶地看向花心,“弘农杨氏?”

花心抿唇点头,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对,不敢欺瞒姐姐,他是弘农杨氏嫡长子杨胜。”

对付那帮恶邻居,用祝深的大名便足够了,可对付祝深,自然得搬出更显赫的人物。

“听闻杨胜文采卓然,没成想竟也有这一桩风流韵事。”祝深失笑地摇头,伸手自己给自己添了樽酒,当下一饮而尽。

花心没有说话,她伸手端起酒壶,又给祝深斟酒。

不论如何,反正现在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你倒是眼尖。”再看向花心时,一开始厌恶的情绪已经减弱了很多,也许是听到这个女人说自己是杨胜的外室,所以原本的戒备也渐渐放下。

同为女人,活着都不容易,她又何苦与这个同病相怜的少女置气。

花心见祝深已经接受了自己,立马和颜悦色,感动地说道,“姐姐不生我的气,是姐姐大度,可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便备了份礼。”

转眸看了眼萃初,萃初会意,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花心说着,将礼物的木盒双手递到祝深的面前。

祝深垂眼看看木盒,随即抿唇,伸手接下后,轻声说道,“妹妹客气了。”

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刚才还说不相干的好,现在倒是会叫妹妹了。

心里暗笑,见祝深并没有打算看看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举起酒樽又是喝起了酒。

“在外人面前,还是叫我县丞的比较好。”祝深有些难为情。

花心用力点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最近打算在汉州做点生意,不知姐姐可有兴趣一起发财?”

第三十一章 同病相怜

祝深垂下眸定定地看着桌上的木盒,心中有些后悔了,这个女人先是姐姐妹妹的称呼,后来又哭哭唧唧地说了自己是杨胜的外室,现在还是回到了最重要的主题上,这几乎就是精心设计好的圈套啊。

拿了别人的手软,吃了别人的嘴软,这个时候就算她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无济于事了,上了贼船,就再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姐姐放心,我定然会做正经生意,不会让姐姐为难。”花心见祝深面色凝重,立马保证道。

祝深深吸一口气,抬眼含笑看向花心,“女人生在世间本就艰难,如我混迹在官场当中,每每觉得吃力,你真的要凭一己之力做生意?”

花心苦笑,缄默着吞下一口酒,感受热烈的温度穿肠而过,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些。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容易的事情呢,就算不做生意,也会有一个又一个的难关等着她闯,现在不过是换了一条路走罢了。

“我知道,若一心等着他来,恐生意外,我不得不为着将来打算。”脸上流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来。

谎言是假的,她一个无依无靠的穿越者,差点被杀了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自然得努力地活下去。

其实到现在为止,反倒有些喜欢这个谎言了,毕竟在谎言里,自己还有一个希望,而现实是,她什么都没有,没有杨胜的喜爱,没有杨胜的保护,更没有杨胜的承诺……

“你做得对,虽然世人都说女人就是依靠男人而存在,可也我们也不能一直靠着男人,我们得自己强大起来,有了钱,我们便有了退路。”花心的这番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花心有些惊讶地看向祝深,真没想到,祝深竟然能有这样的觉悟,这是封建社会所令行禁止的思想啊。

担忧地看了看门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她悄声道,“姐姐日后慎言,这些话在外面可不能说,若被有心人听了去,恐会生事啊。”

与祝深四目相对,突然横生出一种惺惺相惜来,鼻尖一酸,不由得涌出泪花来。

“姐姐女扮男装混在官场,定然也很不容易吧。”吸吸鼻涕,哽咽地说道。

祝深见花心如此感性,也是如鲠在喉,她又吞了一口酒,咧嘴灿烂地笑道,“都是小事儿,今后赚钱才是大事,你我算是有缘,有何好点子你尽可说来听听。”

这个祝深性格直爽,心眼儿应该也不算坏,是一个可以认真往来的朋友。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我刚来汉州,对许多事情知之甚少,还需进一步考量。”花心吃了口菜,不紧不慢地说道。

本来做生意就是要做好前期的市场调查的,如果盲目投钱,很容易亏得血本无归的,所以一定要谨慎才成。

祝深点头同意花心的观点,“然,你若有何不懂的,大可来问我,我定知无不言。”

“姐姐可知道优伶茶馆?”灵光一动,花心试探地问道。

此话一出,便看见祝深的脸色登时僵硬,笑容刷地冷却下来。

抿唇屏息凝神地问道,“可是这中间有什么令姐姐不快之事?”

就凭祝深黑着的一张脸,花心料定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必再提,你只要知道,这优伶茶馆的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便可。”祝深手一扬,吞了一口酒,又吃了好几筷子菜,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平复。

花心点头,“姐姐说的是,我今日去街上转了转,没成想,这优伶茶馆的老板拦着我说话,阴阳怪气的。”

借坡下驴,顺着祝深的话头儿往下说总是没错的。

不过之前顺伯不是说最近祝深很喜欢去优伶茶馆吗?难不成消息是假的?可这消息在整个汉州城里都不算是秘密了,祝深去没去优伶茶馆众人都看在眼里,按道理讲这消息是不会出错的。

既然消息准确无误,那为何祝深会表现出一副对优伶茶馆如此厌恶的表情呢?依着祝深这直爽的性子,应该是喜怒形于色的,她既然不喜欢优伶茶馆,怎么会天天去优伶茶馆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巴结上司?

“姐姐,今日我们不提其他,只喝酒吃菜吧,若姐姐不嫌弃,今晚便在我这里住下。”顿了顿,又觉得不妥,尴尬地笑道,“你瞧我这,姐姐住在我这儿确实不妥,若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势必又要闹腾一番了。”

祝深不在意地勾唇一笑,这笑容在烛光的掩映下显得越发动人。

真不知道古代的这些人是不是眼瞎,祝深这容颜分明很容易被认出是个女人的,可这里的人竟然都没有怀疑过?

“姐姐,我这儿有样好东西,你可能会用得上。”花心灵光一闪,忙站起身冲向自己的房间。

祝深莫名不妙地看着花心忙碌冲走,又快速返回的身影,一直看着花心将一盒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摆在地上,这才问道,“你这是何意?”

“这些胭脂水粉都是他给我的,原本我也扮过男人的,可现在我应是用不到的。”也是她多虑了,害怕自己女扮男装被揭穿了以后尴尬,所以索性恢复女子的身份,没成想在这里却遇到一个比自己还胆大的女子,横竖这些东西已经大半用不到了,索性做个人情。

祝深咧嘴一笑道,“我这容貌汉州城哪个没见过,他们都说我是小白脸,也有人说我是断袖。”

原来她自己也知道这些啊。

“可……”看着自己辛苦找来的胭脂水粉,还是心有不甘,“若姐姐再被人瞧出端倪……”

“对了,你是如何瞧出我是女子的?”打断了花心的话,祝深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

花心垂眸,还有些害羞,“耳洞。”

古代的男子断然不会打耳洞的。

祝深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无奈地苦笑,“果然,妹妹心细如发。”

转念想了想,花心俯身从盒子里挑出一个小瓷瓶来,小心翼翼地将塞子拔出来,又从自己的头上取下银簪子后,慢条斯理地用簪子从瓶中挑出一小块来。

第三十二章 该出手了

将身挪到祝深的旁边,花心低低地说道,“我教你如何去掉耳洞的痕迹。”

“妹妹竟会这个。”祝深惊讶不已地叹道。

花心没有回答,她凑近祝深,将镜子摆到祝深的面前,好让祝深能够看见自己的动作,她一点点地开始将这些粉末慢慢往祝深的耳垂上抹去。

不过就是遮瑕膏罢了,遮瑕膏连黑痣痘印都能轻松遮住,更别说不起眼的耳洞了。

不多时,花心已经大功告成。

“妹妹,你这铜镜?”祝深还从未见过能将人照得如此清晰的镜子。

花心抿唇,双颊已然绯红,她柔声解释,“这也是他给我的,他知我喜欢对镜梳妆,便寻了这个新鲜玩意哄我。”

女儿家的私房话除了化妆也就是男人了。

“这个倒是不错,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有一身的本领。”祝深摸着瓷瓶,爱不释手。

花心轻叹,“姐姐过奖,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化妆应该说是现代女性都掌握的一项基本技能了,比如面试要化妆,结婚要化妆,上班要化妆,约会还有化妆……

“县丞大人。”门外突然有小厮叫道。

祝深眉心一蹙,她理了理衣衫,摸着自己泛红的脸,向花心低声问道,“你看我可有不妥?”

仔细瞧了瞧,其实祝深长得也不算特别女性化,尤其是那比平常女人略粗的眉毛,倒是也使得众人乍看时根本不会想到她是女扮男装。

“很好了。”收起胭脂水粉的盒子,这才向着顺伯示意。

顺伯小跑出去开门,祝深也已经站起身,向着院中走去。

这应该是祝深的小厮来叫她了吧。

“大人。”那小厮从大门里挤了进来,跑到祝深跟前就跪倒。

祝深不耐烦地重重踢了小厮一脚,骂道,“冒失鬼,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该稳重些。”

这声音与刚才在房中和花心说话的时候截然不同,声线粗沉,完全就是非常逼真的男人声音。

佩服又崇拜地盯着收放自如的祝深,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古代的女人竟也会伪音,而且是伪男音诶。

但凡学过伪音的人都知道,女生伪男音的难度要远远高出男生伪女音的难度。

“县令大人让小的请您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那小厮白白受了祝深的这几脚,依旧以头点地,恭恭敬敬地禀告道。

见祝深侧眸向着自己看来,连忙含笑颔首,“事出突然,大人快些去吧,免得耽搁了要紧事。”

“好,改日再叙。”施以一礼后,祝深直起身子,又朝着那小厮的身上狠狠踢了一脚,“还不起来。”

祝深领着自家的小厮离开了院子后,顺伯便关上了院门。

“往后的日子总算能好过些了。”顺伯感慨道。

花心抿唇不语,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得看自己的能力,她这个逃犯可不敢指望任何人的庇佑,只能步步谨慎,小心经营。

一回头,看到乱七八糟房间,这才想起,她送给祝深的礼物还丢在桌子上。

“顺伯,想必县丞大人还未走远,快去将这礼物给她送去。”花心连忙嘱咐。

这可倒好,被那个小厮一打扰,她竟是将礼物这档子事情完全给抛在脑后了。

一直在院中等着顺伯送了礼物回来以后,一颗心才总算是落了地。

轻叹一声,花心苦笑,“顺伯,明儿你去打听打听,那个身材似猪的郑家娘子是做什么营生的。”

顺伯点头,这时候还在收拾东西的萃初伸长脖子向着院外站着的花心看来,不解地问道,“姑娘,那妇人日后肯定不能欺负我们了。”

抿唇轻笑,只是不欺负,那就太便宜她了,如若不给点颜色,那日后是个人物都敢骑在她的头上了。

现在有县丞撑腰,只要抓住这女人的把柄,就要把她一棍子打死才是,杀鸡儆猴,唯有如此,日后,花无缺,这个拥有神秘背景的姑娘,才能在汉州城里真正地站稳脚跟。

不过这些道理,她并不打算说给萃初和顺伯他们说。

“是啊,收拾收拾也该睡了。”无奈地耸耸肩,花心笑道。

弦月已经从树梢爬到了当空中,早秋的夜晚更深露重,花心唇抿成一线,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

从早秋到深秋仿佛只是一眨眼而已,感受到如此快节奏的天气转变,花心笃定,汉州城是在北方。

这一段时间里她几次去找祝深,都被拒之门外,理由是忙于公务,这让花心一度以为祝深遭到了迫害,不过,前几日的一次公审案,她还是在县衙远远瞧见了祝深。

后来祝深派小厮送来一封信,信中说自己的确是因为公务而抽不开身,这才免去了她的担心。

没有见到祝深的机会,外面又实在找不到靠谱的地图,所以一直到现在,花心对这个世界所在的地理位置都是一团迷雾,只能靠着天气变化来猜测了。

望着庭院中的落叶,花心眯起双眼,抿唇轻笑道,“该出手了。”

“姑娘,这些日子你从不出门,只让我们去打听汉州城近日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有什么打算?”身旁的萃初将一件披风披在了花心的身上,见花心拢了拢衣裳,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花心侧眸瞟了萃初一眼,这丫头虽然个性稳重,但终究涉世未深,还是个沉不住气的。

“我们该做点生意了。”金子已经花了一半,接下来,也该做点实际的行动,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了。

萃初听到要做生意,婴儿肥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喜色,“做些什么呢?”

能跟着花心,真的很幸福,因为她不会像以前其他的主人一样苛责下人,她对自己和寒疏如亲姐妹般,如果真的能做点什么壮大势力,这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花心刚想开口,院门咯吱一声被打开,是顺伯回来了。

“姑娘,那妇人已经离开汉州了。”顺伯关上院门,他说道。

看了一切都很顺利。

萃初恨恨地说,“这毒妇欺人太甚,竟想让我们姑娘给她情人做小,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萃初骂的,便是那个曾来请她喝酒的肥胖妇人,郑家娘子。

第三十三章 关氏言风

那日郑家娘子来请花心喝酒,的确是心怀鬼胎的。

“她那个情人呢?”依着顺伯的话问道。

顺伯应道,“那个男人也卷铺盖走人了,我们手里握着他们诱骗良家妇女行苟且之事的证据,他们再不滚蛋,甚至会有牢狱之灾,这俩怂货自然会害怕。”

其实对付这样的女人不用了太多的智谋,郑家娘子敢当着众人的面儿来请她喝酒,明目张胆地打她的主意,一定是惯犯,所以她不过是找人调查了一番,就找到了把柄。

一年前,一家住在郊外的佃户去报案,说是女儿失踪,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佃户撤了状子,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事实上,是郑家娘子的情人找了打手去那佃户家闹了一场,老实本分的佃户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收了几个钱后,便从县衙撤回了诉状。

所幸此事才过了一年,有很多蛛丝马迹可寻,也就让她抓了个正着,逮着证据去随便吓唬了一通,这两人倒是识相地逃走了。

“她们一走,这汉州城的恶霸横竖是会忌惮我们几分的。”花心满足地笑道。

总算是有一件好消息了。

脸上笑靥如花,这大概是来这个世界以后,最让她开心的一件事情了。

“走,我们去优伶茶馆。”花心咧嘴轻快地说道。

该去优伶茶馆谈谈生意了。

“姑娘,”萃初慌乱地叫住花心,“姑娘,我们去优伶茶馆做什么,县丞大人与优伶茶馆有过节的。”

哭笑不得地看向萃初满脸担忧的面容,无奈地解释,“咱们现在就是去给大人出气的啊。”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算是搞明白了祝深为什么对优伶茶馆那样仇视了。

汉州城都传闻祝深和县令何盛风是断袖,可现在自己知道祝深是女人,那这中间的故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何盛风又很喜欢去优伶茶馆,甚至就连很多公事都会约到茶馆去谈,祝深对优伶茶馆如此仇视,说不定是因为何盛风与这优伶有着什么不能明说的关系。

这古代的恋爱可真是太复杂了,何盛风是有一个妻子的,可还跟祝深搞地下恋情,出轨也就算了,古代男人哪个不是左拥右抱的,最要命的是,这个何盛风还跟一个优伶搞暧昧,这实在是颠覆三观啊!

不过,这些也全都是自己的猜测罢了,即便这乱七八糟的恋情不是真的,但祝深对优伶茶馆不满,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去把这个优伶狠狠地搞一搞,也帮着祝深出口恶气。

自己先行出了门,院门一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便都纷纷侧头向着这边看来,不过这一次,行人向她望来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恭敬。

看来,她忍了这许多时,境遇总算是有了好转,想必等过些时候郑家娘子连夜搬家的消息传遍汉州城,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就不光只有恭敬了,还得添上些畏惧。

再次来到优伶茶馆中,此时的优伶茶馆仍旧是进进出出的人群,好不热闹。

小二见到花心,低头哈腰着迎上来,“姑娘雅座?”

花心见这个小二面生,便笑着点头答应。

上了楼后,这个店小二带着他们来到了另一侧的一张空桌子坐下。

“吃点什么?”店小二麻溜地拿着抹布擦了一遍桌子后,热情地问道。

花心抿唇,淡淡地说道,“上一壶茶,两只茶盏,再把你们老板叫来,便说花无缺请他吃茶。”

“怎么?还不快去!”萃初见小二犹豫,白了一眼道。

花心坐在桌前,勾起唇畔,“萃初,不得无礼。”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就已经把这小二给搞懵了,他只顾点头,一路小跑着下楼去了。

楼下天井中央坐着一位抱着琵琶唱曲儿的女子还在咿咿呀呀地哼着曲调,舞台下面是一个又一个含着欲望的男人。

无趣地摇摇头,“这地方与勾栏瓦舍就少了几张榻。”

虽说这话不是她一个才十三岁还未嫁人的女孩子该说的话,可事实就是如此,因为茶馆的老板和县令关系好,所以这汉州城的其他人才不敢在这里造次。

“姑娘,你还是回来了。”突然,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上一次要送自己茶馆点心的老板。

没有回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啊,此番回来,是与你谈笔生意。”

身后站着的萃初和顺伯四目相对,完全不明白花心的用意。

这时候,茶馆的老板已经在花心的对面坐了下来。

顺着花心的目光看去,老板轻笑道,“看来姑娘的确对曲艺很感兴趣。”

“不对,”花心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茶馆老板的身上,意味深长地低低说道,“我只对银子感兴趣罢了。”

说到底,能让她喜欢戏剧或者小曲儿,不过是因为她找到了商机。

“请问老板贵姓。”花心提起小二端来的茶壶,分别给自己和老板各沏了一盏。

老板一直含着笑,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免贵,我姓关,名言风。”

关言风,倒是个风月场里的名字。

“这店,若我盘下来,需要多少银子?”花心不想绕弯子,直接问道。

关言风彻底被眼前的少女惊到了,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花心,实在是回不过神来。

眼前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似乎还未曾及笄,却居然有这么大肚量,一开口竟是要他的店。

旁边的萃初见这个老板表情管理失控,心中醒悟过来,姑娘说要帮县丞大人出气,现在若是县丞大人看见他这副表情,一定会愉悦的。

“你,”结结巴巴的,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看来近日汉州城里关于姑娘的传闻不假啊。”

传闻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以为是真的,说不定却是假的,你当它是假的,可却又有几分是事实。

花心不在意地端起茶盏小小的抿了一口,“今日我只谈生意,不谈传闻。”

那些个传闻她早就听说了,有好多个还是她刻意让顺伯送出去的,所以,她根本不感兴趣。

好半晌后,关言风这才为为难难地回应,“我这店没有出手的打算。”

果然不出所料,是块儿硬骨头。

可是,就算是石头,这次也得砸碎了。

第三十四章 生意成了

“你可是想好了?我若没有十成的把握,是不会来与你说这番话的。”花心粲然一笑,这笑容如春日暖阳,可看在关言风的眼里,却比那隆冬时节的北风还要刺骨。

关言风眉心越蹙越紧,脸色也越发难看,他勉强地勾唇,“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倒还不傻,那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放下手中的茶盏,花心很认真地看向关言风,“你这店看似生意红火,实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很多官员,甚至是官员的妻子父母乃至兄弟亲戚来茶馆消费,表面上看起来这是极大的荣耀,可他们这些人来此,大多是赊账,因着县令的关系,你抹不开面子去讨,更不想给县令添麻烦,是以如今亏空了许多,怕是坚持不了一年了吧?”

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巧能被对面的关言风听到。

关言风避开花心的眸子,看向一楼高朋满座的天井。

“姑娘所言不假。”关言风苦涩地回应道。

花心没有说错,这看似每日红火的优伶茶馆,实则亏空太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见关言风神情惆怅,花心扯起唇角,“那你……”

“不,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把优伶茶馆交给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关言风仍然坚持。

花心不屑地冷笑一声,“呵,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可以坚持一年?”

大兄弟,做生意不是靠仗义,得靠脑子啊!

“你年纪太轻,我并不能相信你。”就算花心看起来一副老成的模样,可他仍旧不相信花心可以经营好他的优伶茶馆。

花心依旧没有生气,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关言风,不疾不徐地说道,“若你现在不允,只须一月,这优伶茶馆便不会再有了,也许,更快。”

关言风突然醒悟过来,花心今天来这里根本不是谈生意,而是来找麻烦的。

不解地看向花心,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为什么她要与自己过不去。

“为什么?”关言风警惕地盯着花心,还是问道。

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才是。

看着关言风变幻莫测的脸,心中十分快活,“因为你挡了我发财的路。”

很简单,她要做的生意,恰巧与关言风的优伶茶馆有竞争关系,若现在收了优伶茶馆,那优伶茶馆就是自己的,到时候祝深会感激自己给她出了口恶气,关言风日后也会感谢自己将他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最重要的是,她的生意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当然,现在关言风不会领情,不过日后……

“你要做什么生意?你以为依着优伶茶馆现在这样,你能做得更好不成?”关言风看着一脸自负的花心,突然觉得很滑稽,他笃定,这将会是一场闹剧。

歪了歪头,花心笑道,“这茶是明前茶,很是不错。”

答非所问啊。

见关言风一筹莫展,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才继续说,“我做什么生意,这是我的事情,你只需知道,我现在给你的条件是最优厚的,日后若你来求我,可没这么好的条件了。”

“我还是那句话,绝不会将茶馆交到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手上,恕不奉陪。”关言风腾地站起来,他再也坐不住了。

见关言风就要走,花心只从唇缝中吐出一句话来,“你只有三天时间。”

这声音非常小,在巨大的嘈杂声与唱曲儿声中显得细弱蚊蝇,不过关言风每一个字全部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就好似是一座高山压到了他的双肩上,腿上好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重如泰山。

关言风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往来的回廊中,花心喝了最后一盏茶后,缓缓站起身来,“我们也该走了。”

回了院子,萃初见花心哼着不知道什么曲的调,心情大好,她不解地问道,“姑娘是如何得知那优伶茶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呢?”

这姑娘也太神奇了,好像是那关言风肚子里的蛔虫一般。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花心无奈地苦笑。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那优伶茶馆的小二全部都是势利眼,依靠平民,肯定是赚不了什么钱的,贵胄们又向来跋扈,赊账成瘾,这样长此以往,哪还有什么利润可言。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花心静静地等待着关言风的妥协,当然,关言风即便是不来妥协,她还有后招。

不过这后招就会损失一些无谓的投资,到底不比这第一招来得实惠。

就在花心坐在房中发呆的时候,顺伯走进来道,“姑娘,优伶茶馆的老板来了。”

来了呀,果然还是想通了。

“叫他进来。”花心唇角一勾,披了件小袄后,便走到堂厅中。

现在她为主,来者为客,所以不必去迎接关言风。

一来是依着古代的礼法,二来则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主动性,毕竟现在是关言风来妥协。

关言风黑着脸走了进来,花心抬手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对面,漫不经心地沏了一盏茶给他。

“现在可以说,你的店要多少银子了吗?”见他一言不发,花心含着笑抿唇问道。

关言风一直垂着头,他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得知道你要做什么生意。”

“你还是没有清楚你现在的处境。”花心不屑地应道。

这个关言风脑袋被门挤了,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怎么还是油盐不进呢。

“三百两白银。”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在心里算了算,五百两白银相当于三十万人民币,这个价倒也合理。

花心抿唇,端起茶盏,说道,“成交。”

说话间,仰面将茶水吞下,灿烂地笑道,“我自然会把优伶茶馆做好的。”

放下茶盏后,从袖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合同,伸手递给了关言风。

“签字画押,以此为契。”侧眸看向顺伯,“顺伯,将银子取出来。”

银子她已经兑好了,就等着关言风开口。

垂眸看着那白纸黑字的条约,关言风两眼一抹黑,花心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啊,她就这么自信他会妥协?

“你为何这般笃定我回来妥协!”关言风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顺便又摁了自己的手印,他最后问道。

第三十五章 如他所愿

花心又给自己的茶盏里填满一杯茶,淡淡地回应道,“你先前不答应,是因为你不信我有能力做好生意,可你近日听闻郑家娘子连夜搬家的事情后,对我的话便有了七八分信任了,这生意自然会成。”

关言风看着花心灿烂天真,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感觉到脊背发凉,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十三岁的少女竟有如此城府,简直算无遗漏,他在这个少女面前完全是一张白纸,什么心思都是藏不住的。

可怕,实在是可怕,这张脸底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七窍玲珑的心脏,他一个大男人竟是比不过一个尚未及笄的黄毛丫头,以后他还怎么做人。

“这是地契和房契。”心中下定决心,还是从袖袋中掏出了优伶茶馆的重要文书。

顺伯已经在院内的大箱子中装好了三百两的雪花银,他向着厅堂禀道,“请关公子查验银两。”

自关言风进来以后小院的大门便敞开着,院门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了很多群众,他们交头接耳,伸长脖子往院子里瞧来,街道上也因此被堵得水泄不通。

“姑娘是个爽快的人,想必不会出错吧。”关言风向着院外瞟了眼,说道。

花心含着浅笑缓缓起身,她轻轻柔柔地说,“关郎君此言差矣,做生意自然得当面锣对面鼓,若今日马马虎虎,那万一真出了差错,大家脸上不好看不说,还会彼此心生仇怨,原本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反倒落得埋怨,岂不是得不偿失嘛。”

“可我这……”看着那一个大箱子,关言风为难起来。

他只是孤身一人前来,要他一个人去验收这么多白银,这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不必烦忧,我已请了外面东城的账房先生吴先生前来,让他代为查验,关郎君就在边上监督,也免得您受累不是。”花心轻笑一声,走向门外。

看着花心腰背挺直,瘦瘦小小的背影,关言风心中如五味杂陈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这个女子真是与众不同,可她既然有这么多银子,为什么非要从商呢?他一个优伶出身的男儿做起来尚且不易,难不成她真的有自信能够赚钱吗?

寒疏带着吴老先生穿过层层人群,终于走进了院子里来。

花心施以一礼,恭敬地说道,“烦请老先生代关郎君查收白银。”

这位城东的吴老先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他的耿直在汉州城算是出名的,如今请吴老先生来做个见证,应是最公允的,世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关言风也从房间里走到院子中央,他看着院外的人群一个个头插着头,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眼睛还一直往院子里瞟,突然之间,他似乎想明白了。

“姑娘请借一步说话。”关言风上前一步,对花心说。

花心抿唇点头,跟着关言风走了几步,便听关言风低声说道,“姑娘为了一个误会,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不值得吧。”

误会?什么误会?

“也罢,请姑娘转告县丞大人,我会如他所愿,不再参与县衙公事。”关言风见花心满脸迷茫,他苦涩地轻叹一声,缓缓说。

领会消化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反应过来,可关言风已经转身回到院子中央去,认真地看吴老先生轻点银两,也没了说话的机会。

所以,祝深和关言风的恩怨不是因为感情纠葛,而是说祝深不想让关言风参与县衙的事情。

不对啊,关言风只是一个优伶,按理来说身份卑微,怎么会去参与县衙的公事呢?

歪头打量着关言风,忽然恍然大悟。

一定是县令了,县令经常去优伶茶馆,所以是县令喜欢关言风,所以便想让关言风从政,可县丞祝深不喜欢关言风这个人,所以就产生了矛盾。

不论矛盾究竟是什么,反正这次也算是帮着祝深除去了眼中钉肉中刺,可到底是有些不光彩了。

定定地看着关言风那如琇如英的精致容貌,一种愧疚感袭上心来。

想想也真是可悲,二十一世纪会唱戏的人都被人称为艺术家的,可这古代却成为了被人瞧不起的对象,如果这关言风能够生在现代,那他一定会比梅艳芳更加出名的。

没来由的轻叹一声,那边的银子已经验收完毕,吴老先生向着院内众人朗声道,“三百两白银,足数。”

话音落下,关言风分别向着吴老先生和花心深施一礼后,他走出院门外,对着众人说,“有哪位大哥愿意帮我抬抬这些银两,我必有重谢。”

此话一出,当即有好几个机灵的已经冲进了院子,撸起袖子便抬起了装满三百两雪花银的大箱子。

关言风对着花心微微颔首后,疾步从人群中让出的一条小径穿过,消失在了街上。

顺伯给吴老先生付了钱,打发了围观的人,咔嚓一声,院门被再次关上。

突然安静下来,花心还有些不太适应。

“我是不是做错了?”有些怅然若失地喃喃问道。

不过这话顺伯和萃初寒疏都是没有听到,自然也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仰面看着蔚蓝的天空,抿唇苦笑,这关言风虽然是优伶出身,可到底也不算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怎么能够唯出身论呢,这是封建思想啊。

倒吸一口凉气,还是一步步地走进了房间中。

很快,汉州城红透的枫叶已经逐渐凋谢,转眼间,迎来了第一场雪,花心的小院里也开始生起火炉来。

坐在火炉边发呆,腿上盖着棉毯,这汉州城的气温急剧下降,倒令得花心染上了风寒,吃了几服药后,总算是有所好转,现在也只是偶尔咳嗽几声。

“这关郎君也真是个人才,将姑娘编写的话本子都改成了戏剧,短短十几天,整个汉州城的人无不称赞呢。”萃初一边往火盆里添碳,一边兴致勃勃地说道。

紧紧抿唇,听着萃初的话,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一切都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

第三十六章 贵人来了

萃初见花心不为所动,不解地问道,“姑娘,如今我们的说书人茶馆生意红火,关郎君又没有记恨你,这不是一件可喜的事吗?可为何姑娘总是愁眉不展呢?”

暗自苦笑,原来自己愁眉不展了吗?就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或许是因为将优伶茶馆兑过来改成说书人茶馆以后事情繁多的原因吧,这段时日来,一边要把很多故事写成话本子交给她高薪聘请的说书先生练习,一边还要看账本,实在是让她无暇放松,如果不是由于这几天她感冒了,说不定现在趴在桌案前埋头创作呢。

吧嗒吧嗒,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花心的注意,她缓缓侧眸看向门口。

“姑娘,今日西城门敞开,说是有位贵人进城来了。”顺伯没有推门进来,在门外面低低地说话。

贵人?

“我打听了许久,但始终不知道来人底细,城里的街坊也都是众说纷纭,县衙更是半点风声也没有透出来。”顺伯知道花心想要问什么,索性一次性说完。

花心也没有站起身的打算,她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知道了,城内还有别的事吗?”

“城东的徐员外后日嫁女,到现在也没人送来帖子。”顺伯的声音很轻,因为屋外很安静,所以花心听得清楚明白。

淡淡一声轻笑,开口道,“这徐员外的亲戚是京城的大官儿,自然是看不上我们的,不必理会了,这眼瞅着已经是年底,去收收账吧。”

“是。”顺伯应了是后,脚步声再次响起,复又渐渐消失。

这时候萃初已经加好了碳,她便兀自坐在花心的对面,给花心和自己分别沏了两盏茶。

“这是哪门子的贵人,竟是这般神秘。”萃初将茶盏递到花心的手里,好奇地思量起来。

看着萃初满面疑云的模样,花心笑道,“总之是你我不能仰望的贵人。”

虽说她找到了祝深这座大靠山,可祝深这个人原则性很强,跟她在一起吃酒的时候常常不谈公事,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似乎县衙里真的很忙,所有的官员都鲜少露面,以至于优伶茶馆被她兑下,换成了说书人茶馆这么重要的事,县令竟然连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能说明,他们有了一件比这些更加要紧的事情。

看来,这件十分要紧的事情,就是这位贵人了。

“难道是皇子不成?”萃初惊讶地看向花心。

花心含着笑白了萃初一眼,“口无遮拦!”

通过驻扎汉州城这些时日,总算是旁敲侧击地问出了一些当朝局势。

当今大霆国的确是国富民强的好时代,皇帝精明能干,太子也是个德音孔明的好太子,皇室内一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谐局面。

虽然听上去很不错,可花心一直不相信这些传言,如果事实真的如这传言一样,那她为什么会被自己的父亲追杀,而那个陷害她逃婚的男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这些总得有个缘由的。

“要不,你去看看?”唇畔轻勾,好笑地看向萃初。

萃初见花心的眼神里全是戏谑,便知道是在开她的玩笑,当下脸红过耳地垂眸道,“姑娘贯会寻我开心。”

深吸一口气后又缓缓地呼出,只觉得胸中的郁结之气少了很多,她抿了一口热茶,认真地对萃初说道,“我们如今啊,只是暴发户,要想被人尊敬,还需做几件大事才行。”

至于做什么大事,还没有想好。

这个时代是封建社会,即便农民生活得并不怎么好,可社会地位却比商人高很多,商人就算是腰缠万贯,却依旧让人瞧不起,所以,她赚得足够多的钱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自己在汉州城中暴发户的形象扭转过来。

其实,有时候花心自己也很矛盾,毕竟她的身份是伪造的,如果自己搞得声势浩大,难免不会得罪一些人,到时候随便谁翻翻旧账,只怕她的性命也要不保了。

“花家姑娘可在家?”突然,院门外隐隐有一个男人叫道。

这又是谁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算是垄断了城里不少的资本,难不成是哪家要合资的?

听见寒疏应声和疾步开门的声音,花心也没有动作,她只是对萃初说道,“你去应付应付,寒疏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

萃初点头,她刚起身打开门,却见寒疏手里拿着一张纸疾步向着房中走来。

“是谁啊?”萃初看了眼留个小缝儿的院门,好奇地低声问道。

寒疏已经从外面走到了廊下,她掸了掸肩上的落雪,走进房门说道,“是祝大人送来的帖子。”

祝深?

寒风直窜着灌进房间,一丝凉意袭来,原本犯困的花心也清醒了许多。

“来人说了什么?”接下寒疏递过来的请帖,垂眸看了半晌,见并没有什么端倪后,便问道。

寒疏摇摇头,“没说啥,只说要姑娘按时应邀。”

“好,去赏些吃酒的钱吧。”花心点头接下请帖后,吩咐道。

寒疏应声去了,萃初便又关上门,屋子里重新温暖起来。

抬眼对上萃初略微呆滞的眸,花心好笑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这祝大人请姑娘吃酒从不下帖,怎地今日这般客气起来了。”萃初挠了挠脑袋,一语中的地点出反常之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定定地看着萃初的疑惑的肉嘟嘟小脸,花心冷俊不禁地说道,“我们萃初也变得精明了。”

“既然姑娘已经知道这反常之处,可为啥还要接下帖子。”萃初越发心惊肉跳起来。

这刚来的时候就差点着了那郑家大娘子的道,花心常常跟她说要谨慎,难不成这帖子是要害花心的人给的?如果是这样,那一定不能去赴这场鸿门宴的呀!

知道萃初担心的是什么,她灿烂地笑道,“不必担忧,今日不是来了位贵人吗?想必是要借着祝大人的名义邀请城中的知名人士去会一会罢了,不会有危险。”

只要遇不到花长功和那个被她绿了的皇子,她就很安全,非常安全。

第三十七章 一道绿光

萃初见花心笑得很是轻松,她躁动不安的情绪也就慢慢平复下来。

寒疏和萃初两人帮着花心洗漱沐浴,一番精致的打扮后,总算是到了约定开宴的时间。

雪已经停了,夜幕深深,花心端庄地走出院门,见萃初隐隐不快,她安慰道,“你好好盯着家里,若害怕了,不如去茶馆找顺伯。”

一直等萃初点头,这才放心地向着祝深家走去。

祝深家里花心去过两次,她住的宅子很大,比县令家的宅子还要大些,不仅有屋舍无数,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后花园,会客的厅堂也很宽敞,想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贵人才选择在祝深的家里寄宿吧。

不过,这才刚来第一天就会客,此人实在是有些性急啊。

由于祝宅和花心的小院子离得不远,所以她便选择了步行。

街道上湿漉漉的,根本没有下过雪的痕迹,若不是外感的温度很低,也许会有人误以为是下了场小雨。

一路走到了祝宅,迎客的是祝深的管家,大家都叫他诚叔,听说是县令的远房亲戚,想必应该是县令何盛风安排的吧。

祝深没有说过这件事,她自然也就很识相地没有提起过,交朋友嘛,当然是不能勉强了,这样双方才能更舒服自在。

诚叔瞧见花心,热情地朝一个丫鬟叫道,“小凤,快引花姑娘进去。”

花姑娘?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啊!

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直到叫小凤的丫鬟来到身前,总觉得面部的肌肉好似打了石膏,动也动不了。

微微颔首,好不自在地向诚叔说道,“诚叔,日后唤我无缺便可,何必这般生分。”

这丫的,看来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呀,原本是想依着原来的姓随便起个名字,也算对得起这次穿越之旅了,可怎么竟被人叫成了花姑娘。

脑子里各式各样的抗日剧不断地回旋,现在真的是悔不当初了,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换个姓来着。

连连叫苦,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异样的神色,只听诚叔拱手道,“花姑娘尊贵之躯,老奴不敢逾越。”

好吧,这回可真的是把自己扔进沟里了。

花姑娘,花姑娘,不就是一个姓嘛,反正这些古代人也不知道花姑娘是什么意思,将就将就兴许就习惯了也未可知啊!

心里不断地麻痹自己,跟着小凤亦步亦趋地来到了设宴的厅堂内。

此番邀请的人大都是汉州城的暴发户,花心虽然如今声名远扬,可这段时日总是忙着折腾茶馆生意的事儿,也没有去参加宴会,所以现在与汉州城的大多数人物都是不熟悉的。

“花姑娘,请入座。”小凤把花心引到了席面的西角,这算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了。

厅堂内东西两边整整齐齐地各摆着三排案几,每一排目测应该有十张桌案,每张桌案可以坐两人,这样算下来,此番宴席少说也能容纳一百二十人。

暗自惊叹,真没想到这位贵人一次性就要接待这么多人,眼下这一百多人的席面应该算是汉州城最大的了吧?

厅堂的上首处孤零零地摆着一张桌案,那贵人还没有露面,而席面上已经稀稀落落地坐了好些人,他们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深吸一口气,花心大概能明白祝深把自己安排在这席上西边第三排角落的用意,毕竟她是女子,与男人出现在同一个席面上,当然不能过分张扬。

垂眸瞧了眼桌子上的玲珑美食点心,吞了吞口水,还是没有咽下去。

忽然,身边一道暗影投来,抬眸看去,却见关言风穿着一袭绿油油的深衣俯身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不可置信地看着关言风这道绿光闪过,下一瞬,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衣服。”

今天她穿得是日常藕荷色的夹棉交领襦裙,外面套着素白色半臂,褪下红色的兔毛斗篷,也算是足够低调奢华了,可见到关言风这身打扮,实在是让她大跌眼镜。

“这身衣裳好看吧?我是去城南王裁缝那里定制的,你若喜欢,等明日我带你去王裁缝那里量量,给你也做一身。”关言风不以为意,他一本正经地仰直脖子,作出一副很享受的模样看向花心。

连连摆手,忍笑道,“不,我不要。”

这绿油油的颜色她实在是驾驭不了的,如果去戏园子里,想必还能不那么扎眼些吧。

不过,祝深竟然请了关言风来席面,这倒是很难得了。

“她请你了?”花心八卦地低声问道。

关言风知道花心说的是谁,便点了点头,收起原来的笑容,垂眸不语了。

自从把优伶茶馆盘给她后,关言风便拿着银子买了间小院,日日闷在家中不出门,后来她的话本子写好了,见祝深与关言风也没那么苦大仇深了,便去了关言风家中讨教。

自己虽然知道很多故事,可是这古代的字很难写,而且很多词她用得也不合时宜,想来想去,若是请一个代为写字的老先生,倒不如去请教关言风,顺便还能与他和解,这一去之后,没成想关言风这小子果真才华斐然,愣是将话本子改成戏曲,还交给戏园子去排练,一下子又闹腾了起来。

从那儿之后,关言风便时常来找她讨论讨论,在改编之余他还自己搞创作,那些戏剧一经推出,立马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起初还只是一些佃户和奴隶去听,到后来汉州城的商人、游客甚至是秀才都连连叫好,因此,关言风便成为了现在汉州城有名的人物。

虽然名气是有了,很多小姑娘都堵着关言风的家门要看他,可事实上愿意嫁给他的人寥寥无几,即便是地位不高的商人们,也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优伶出身的关言风,这一点关言风自己知道,花心也是知道的。

在这方面,花心和关言风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花心想要受人尊重,而关言风也是一样的,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国家里,在国家平稳安定的时代中,能打破阶级的人就没有出现过。

第三十八章 熙王在上

如果是乱世,那关言风大可以去投军,立下几个战功,那自然也能被世人敬仰,可现在是和平年代,关言风没有机会,而女人则更没有任何机会翻身。

不过花心并不贪心,就算未来没有人尊重她,可她能活着,有钱花,能睡好觉,没有人追杀,这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她不敢奢望太多,也不能奢望太多。

“你穿着戏服就跑出来,这样真的好吗?”花心忍不住低声发问。

关言风抬眼瞧了瞧左右穿着很是端庄的人群,他有些尴尬地应道,“我在排戏,时间来不及,便索性这样来了。”

这个关言风也真是个戏痴。

“最近茶馆生意如何?”关言风好似抛去了先前的烦恼,他看向花心问道。

花心抿唇,“甚好,没令你失望。”

话音刚落,四下刷地安静下来,花心和关言风不解地抬眸瞧去,却见厅堂门口十来个丫鬟整整齐齐地列成两排,娉娉婷婷地踩着碎步走进来后,规规矩矩地垂手站在门口处,而中间则留下了一条可供三四人并排走的小路。

这是贵人要来了?

感觉心跳得格外厉害,花心也与众人一样,伸长脖子打眼向着那门口处瞧去,不过因为她离得实在太远,又被前排的人挡着,所以只能找准缝隙瞅,这才能看得见一些。

只见一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县令何盛风与县丞祝深分别陪在左右,那何盛风的声音在安静中传来,回荡在整个大厅中,“熙王殿下能来小城,我们都很惶恐,因新建府邸还未完工,便只能委屈您了。”

熙王!

花心险些要从座位上跳起来,脸刷地由红转白,不自觉地紧紧咬着唇瓣,双手绞着衣袖,瞠目结舌地一屁股瘫坐在锦垫上。

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转,无法正常呼吸。

“竟是熙王,天呐,熙王怎会来汉州?”一旁的关言风还在瞅着缝隙,想要一睹熙王的风采。

是啊,熙王怎么会来汉州呢!那个被自己绿了的未婚夫怎么会来了汉州呢?这汉州并不是交通要塞,更不是像丹阳那种富得流油的城市,他怎么就来了汉州呢?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知道自己没死,所以便来了汉州抓她回去吗?

不,不会的,花长功的女儿花心在世人眼中已经被火烧死了,熙王是不会知道的,她现在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商人罢了,她叫花无缺,和花心没有半点关系的。

吓得花容失色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熙王已经坐在了上首处,而关言风看到熙王的模样后,便索然无味地向着花心低语,“这个熙王倒是生得一副好面孔,可方才何大人说新建府邸,难不成熙王要常住此地?”

什么?常,住,汉,州!!!

这回,花心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脊背上嗖嗖直窜上了头,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就算是抹了头油,此刻也应该是一根根竖起来了吧。

不走了吗?那她不是死定了?现在开溜来得及吗?带上所有的银子连夜跑路?

“我南吟泓乃戴罪之身,父皇下旨让我来汉州,也是知道何大人刚直不阿,今后得仰仗何大人教导,实在不必如此客气。”熙王如玉相击的声音如沐春风地吹进花心的耳里,可那声音再怎么好听,现在她听着都像是地狱中爬出来复仇的魔鬼一般,让她再次不禁浑身颤栗。

关言风终于瞧着花心的脸色不对,他胳膊肘蹭了蹭花心,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花心因为没有防备,吓得一颤,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叫出声。

“你认识熙王?”关言风看看熙王,再看看花心,迟疑半晌后,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回答,因为花心根本听不见关言风说了什么,她只是怔怔地盯着前方出神。

南吟泓说他是戴罪之身,他是犯了什么罪被皇帝打发到这里来的呢?

不过,无论是因为什么,总之不是专门来抓她的,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长舒了一口气后,花心知道,现在自己是想走也走不了的,众人都落了座,这时候她若站起来告退,只怕是会让所有人怀疑。

“不,我第一次见皇子,有些紧张。”花心用力扯起自己的嘴角,硬着头皮低低回道。

关言风没有再问下去,只听那南吟泓在上面又说,“这汉州城人杰地灵,近日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

“还是陛下与诸位殿下福泽庇佑啊。”何盛风狗腿地陪着笑。

马屁精。

渐渐平复了震惊恐惧的心情后,脸色也从由白转成了红润,觉得双颊烧得厉害,只能垂下眸,不去看坐在上首处的人。

“你要不尝尝点心?”关言风捡起桌上的煎饼酥递给花心,继续说,“虽说没有优伶茶馆的点心,但尚可一试。”

感激地看向关言风,花心终于绽开一朵笑容,“谢谢你。”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关言风的时候,她还觉得关言风很奇怪,不过……看到入眼的绿色,花心觉得,面前这个相貌如琇如英的少年现在仍旧很奇怪。

认识一个奇葩的朋友可能生活就会增加很多欢乐吧。

“本王刚来,借祝大人的府邸请各位吃酒,款待不周,莫要介怀,且饮了此杯。”南吟泓端起酒樽,自己先仰面饮尽。

席面上的座位并未坐满,可空着的那些座位并不是很多,足足一百来个客人通通端起酒樽来,一一饮尽。

关言风当下酒樽,感叹道,“这酒倒是不错。”

辣,很辣!

这酒是烈酒,也是吞下去才知道酒精度数接近于现代的白酒了。

强忍着辣意拿起竹箸夹了菜就往口中送,勉强盖住白酒的味道,“这酒真烈。”

来了古代这么长时间,倒是第一次尝这么烈的酒。

“此酒乃朔方胡人贡酒,我从京城带来,请各位品尝品尝。”南吟泓放下酒杯,见众人都一副神魂颠倒、龇牙咧嘴的模样,唇畔微微勾起轻笑道。

原来是北方的胡人酿制的酒,怪不得如此之烈。

第三十九章 前厅对峙

花心抬起眼来看见高高在上的南吟泓,他穿一身灰黑色的锦服,青丝高高束起,一丝不苟,颜值仍旧在线,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很是好看,那精致的五官如刀削斧刻似的,薄唇微微一扯,便勾起一抹惊鸿,让人再难忘记。

他还是如此好看。

“听闻说书盛行于汉州,我便自作主张,请了位老先生来给我们说上一场,也让大家乐呵乐呵。”南吟泓右手一挥,当下便有丫鬟引着一个老先生进来。

就在花心还欣赏着南吟泓极高的颜值时,关言风的肩膀抖了抖,向着花心靠过来,惊讶地说,“这不是茶馆的朱先生吗?”

朱……先生?

腾地再次透过人群的缝隙去瞅,果然,朱先生穿着平常的马褂便走进来,厅堂正中央也已经备好了一张案几,上面还放着一壶茶,一个茶盏子和一块醒木。

这……

“朱先生想必各位也都认识的,这便是去说书人茶馆请的。”南吟泓向在座的宾客介绍着这位老先生。

南吟泓竟然都去过说书人茶馆了?难道他真的是发现了什么吗?

心中像是煮沸了一锅水,不断地翻滚着,让人很是不安。

屏着呼吸垂下眸不敢去看,这一个不小心被点了名,恐怕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朱先生说了一段卖油郎独占花魁的爱情故事,这是花心从记忆中摘出来然后交给关言风编撰而成的,从故事成型到最后朱先生以说书的形式呈现给大众,一共不到十天的时间,便在汉州城疯狂传播,登时就成为了家喻户晓经典。

一段故事说罢,南吟泓率先在上首处拍手叫好,底下坐着的宾客也跟着喝彩,可所有人脸上都是堆满笑意的时候,唯有花心的脸上一直都是阴晴不定的,终于,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今日我特意让祝大人邀请了说书人茶馆的老板来参加宴席,不知这位老板是?”南吟泓话锋一转,问到了花心。

刷地,心脏感觉停止了跳动,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答,身旁的关言风狠狠地推了一把,这才意识到此时轮到自己说话了。

缓缓站起身,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深吸一口气,低低回答道,“民女不才,令殿下见笑了。”

声音颤抖,身体还在摇摇晃晃的,实在没有一个可以做大生意老板的模样。

花心的话南吟泓听得并不真切,他不免有些失望,看了又看,最后淡淡道,“花老板可到厅前回话。”

什么?还要到厅前说话。

感觉有一股莫名的火焰从五脏六腑直窜向嗓子眼,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纵使有千万目光向她聚拢过来,此刻她已经完全察觉不到了。

“无缺!殿下让你去厅前回话。”关言风在旁边拽拽花心的长袖,小声提醒。

看来是躲不过去的了。

“无缺姑娘最是温柔,平日里话也很少,此番见到殿下定是心里欢喜。”见花心已经一步步往前厅挪来,坐在前面的祝深连忙笑着圆场。

南吟泓瞟了眼祝深,唇畔微微一勾,说道,“祝大人与花老板相熟?”

“无缺姑娘如今可是汉州城有名的人物,我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祝深旁边坐着的何盛风放下手中的酒樽救场。

暗自长舒一口气后,祝深感激地看向何盛风。

说话之际,花心已经是从最后一排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她亦步亦趋地走到厅前,立马跪下磕头,“民女得见殿下这般尊贵的人物,三生有幸,心中难免激动了些,还请殿下勿怪。”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说话之时已经尽显从容淡定了。

“抬起头来。”南吟泓含着笑,他很想看看,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将生意做得如此红火的这个女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糟了,完蛋了,他不会认出自己吧?

即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这时候如果违逆熙王的命令,那才是真的找死,大不了到时候她解释解释,就算不管用,她服个软,大不了再来次越狱,反正这个时代的监狱管控的并不怎么严格。

打定主意决定要蒙混过关,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眸向上,终于直直地对上南吟泓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你姓花。可是与京城的花家有亲?”南吟泓静静地打量着厅前的少女,眉尾向上翘了翘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感觉背心冷汗涔涔,可脸上依旧维持着一副镇定自若的笑容,声音越来越轻,“民女怎敢高攀。”

这一点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你是如何想出这些故事的?”南吟泓没有兴趣纠结花心的出身,他立马掉转话锋,另辟蹊径。

心中长舒一口气,应道,“这些故事曾是家母讲的,只可惜家母早亡。”

虽然不能撒谎,可是若拿自己的命和几句真话比起来,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活命的。

“我大霆国能有如花老板这样的有才之士,是天下百姓的福音。”南吟泓眉心微皱,他冷冷地说道。

这话尽管是夸赞,可任谁听了,好像都饱含着几分讽刺。

花心不敢说话,她一直都垂着眸盯着地板,好容易才又听到南吟泓说道,“花老板请去吃酒吧。”

如释重负地起身回了座位,此时此刻,她自己知道,在这光鲜亮丽的衣服底下,那汗水应该已经浸湿了中衣。

便如在断头台上走了一遭,她吃了几口酒后,便借口要上厕所,起身向外走。

真不知道是自己倒霉,还是南吟泓别有用意,怎么会单单挑了她答话,不过毕竟自己确实是太过张扬,这天下现在恐怕都知道她花无缺这个艺名了。

“请花姑娘往这边休息。”刚上完厕所,领路的丫鬟却恭恭敬敬地说道。

休息?

花心皱眉,不解地看向那丫鬟,“我没有要休息啊?”

“殿下吩咐,花姑娘劳累,请偏房休息。”丫鬟见花心不肯听话,只好说道。

这……什么桥段?南吟泓是要软禁她?

越发紧张地看着丫鬟,“殿下这是何意?”

第四十章 花心多狡

“请花姑娘偏房休息,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请花姑娘不要为难奴婢了。”那丫鬟垂着头,说话好不利索。

这个丫鬟并不是祝府里原本的人,她的口音与汉州人的口音都不相同的。

无奈地走在一条不归路上,小径两边点着无数灯笼,一看便知道是经过了一番精致的打扮。

无心欣赏夜景,她还在挣扎,“你是殿下身边的人?”

“然,奴婢跟着殿下从京城过来。”丫鬟竟是一点也不避讳地答道。

南吟泓为什么会让她去偏殿休息啊,刚才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知道她是谁的表情啊,难不成他原本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恶魔?只因为看了她一眼,就想要让她陪睡?

眼巴巴地瞅着那丫鬟,这时候还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这南吟泓真的是个大色魔,那关言风和祝深肯定会被他的权势吓住,不敢来,也没机会来救她的呀。

怎么办?这是她现在面临的一个巨大的难题,难不成真的要陪南吟泓睡一觉吗?

不,无论在什么时候,节操都是要有的,就算南吟泓再怎么帅,再怎么像梅长苏,都不能妥协,最重要的是,跟了南吟泓,那她将来的日子只怕是更难过。

丫鬟将她引到了偏房后,花心一个人进了房间,而丫鬟仍然留在门外,看来,这是为了防止她跑掉啊。

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这座院子外有好几个汉子把着院门,房门外面又站着这位引路的丫鬟看着,要跑路怕是不容易。

既然逃不出去,那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房中烛火摇曳,家具摆放精致简洁,有四个女使面对门口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一见她进来,中间有一个年长的说道,“请姑娘沐浴更衣。”

什么!怎么还要洗澡啊!

“不必了,我回家后自会沐浴更衣。”花心赶紧拒绝,警惕地向屋子里扫视一遍,见没有奇怪之处,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束手无策地看向几个女使,反问道,“你们也都是殿下从京城带来的?”

“然。”四个人一齐应答。

这些女使各个年轻貌美,哪一个都塞得上仙女儿了,想必南吟泓是不会看上她吧?

这半年来,她也算是长开了些,鼻子眼睛都变得比之前成熟很多了,最重要的是她身材发育得很快,短短半年,已经比祝深还要高些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她这一变,那南吟泓应该是不认识自己的。

既然不认识,南吟泓又为什么把她关到这个地方呢?好让她沐浴更衣?难不成仅仅看了一眼,就相中自己了?

摸摸自己滑嫩的脸,突然对自己的颜值有了自信。

如果南吟泓真的只是因为这张脸而动了心,看来这张脸也算是倾国倾城了。

女使们规规矩矩,完全是一副仆人对待主人的姿态,这让花心略微紧张的心情得到了一丝丝缓解。

目前来看,她是能够掌控这些人的。

看向这些女使,想了想后,开口问道,“你们从京城过来时,可有听过书?”

“并未听过,奴婢只是听闻民间很流行说书。”年长的女使一五一十地回答。

瞧着这些女使恭恭敬敬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花心暗暗思忖,看来这些女使们定是不敢擅自要她性命的,她还能再多活一会儿。

“有一出故事叫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你们可有听过?”踏踏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斟了一盏茶后,一边嘬着茶水,另一边则优哉游哉地问道。

四个女使显然已经有些动心了,她们眼巴巴地瞅着花心,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

“这杜十娘啊,是个妓女。”花心见这几个女使想听故事,唇畔轻勾,开始徐徐讲述起来。

杜十娘和负心汉李甲的故事她是在书上看的,包括卖油郎独占花魁,后来还有个电视剧拍了这几个故事,所以她的记忆很深刻,此时讲起来,也是滔滔不绝,比起说书的朱先生毫不逊色。

她得找点事情做,可不能就这么睡着,正好这些女使爱听故事,那她就干脆学着说书先生一样,说一出精彩的故事好了。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把这四个女使都说得两泪涟涟,花心长舒一口气,最后点评道,“这个李甲就是负心汉,最终见杜十娘倒出了那么多的银子,好不后悔,可悔之晚矣啊!”

“你倒是好兴致。”突然,房门吱地一声被推开,吓得花心一噎,刚刚吞入口中的半盏子茶水一下全都喷出来,呛得她当即弯腰咳嗽起来。

见几个女使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顾不得自己眼泪莹莹,也慌忙跟着跪地磕头,忍着咳嗽告罪,“殿下恕罪。”

南吟泓手一挥,那四个女使便纷纷退了出去,最后一个女使还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屋内此时便只剩下了花心和南吟泓两个人。

心跳如鼓,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人独处一室,还是在这样满是小资情调的房间里。

“起来吧。”南吟泓俯视脚下的花心,他的声音温柔如水,好似一点儿也不责怪她。

花心深吸一口气,忍着想要抬头的冲动,恭恭敬敬,软绵绵地说道:“殿下恕罪,民女自幼胆小如鼠。”

“你若胆小如鼠,也不会名扬汉州了。”南吟泓的话像是一盆刺骨的冰水泼在了花心的身上,让她不禁一个哆嗦。

看来是他知道了些什么,一定是他知道了些什么,可她要不打自招吗?万一,万一他还不知道呢?是自己心虚会错了意呢?

“污了殿下眼,民女万死难辞其咎,请殿下放民女回家。”额头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回应道。

只听南吟泓微微一声轻笑,说道,“花心多狡也。”

这名字被南吟泓一叫出口,就好似是五雷轰顶般,彻底地让她身体绷得僵直,一动也动不了了。

看来,这回是死定了。

她可是给他扣了顶绿帽子的,他应该恨死她了吧?可是她真的很委屈,当初逃婚的人并不是她啊!

第四十一章 风流多情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要杀要剐随便吧,反正我也逃不出去了。”花心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看向南吟泓,“可我还是要说,我没有逃婚,那个男人我根本不认识。”

南吟泓诧异地看向花心,他根本没有想到,花心竟是完完全全换了一副模样,与方才求他恕罪时的乖巧可爱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市井泼妇啊。

见南吟泓不说话,花心索性站起身来,反正横竖都是一死,那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捆我走吧,反正你们位高权重,我一个女子自然是辩驳不过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凑近南吟泓后,伸出两只手去,仰起脖子看向他。

南吟泓被花心的举动惊得合不拢嘴,好半晌他才轻笑出声,“真没想到,花家小三竟是个泼皮。”

泼皮?

“本王要是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吗?”南吟泓唇角含着浅笑,好似是看着小丑一般地垂眸盯着花心。

这是什么意思?不杀她?难不成真的看上她了?

“你,”紧张地吞下口水,“你要做什么?”

抱着自己,警惕地退出好几步,这位高高在上,看起来一副好身材,好样貌的南吟泓,难不成真是个强抢民女的色魔?

“你可知,你父亲要杀你?”南吟泓脸上神情一顿,他寻了把椅子顺势坐下后,轻叹一声,问道。

见花长功没有要对自己怎么样的意思,心里的戒备逐渐地放松,上下打量了一番南吟泓,这个男人与前几次初见时,给她又是另外的感觉了。

第一次见南吟泓时,他看向自己的眸光中不带着任何感情,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嫌弃。

上一次在京城的时候,他就像是灿烂夺目的太阳,让自己觉得高不可攀。

酒席上见他时,他依旧散发着属于他自己的辉煌。

可现在,他身上散发着酒香味儿,脸颊因为喝酒的关系变得红润,烛光掩映下宛若夕阳浸染的红霞,从遥远渐渐走近,让她觉得,原来这一位也是个人罢了。

就算是古代的皇子多么金贵,可谁又不是个人呢,那些老百姓被愚昧的封建思想蒙蔽,以为皇子和皇帝都是天上神仙的儿子,但她是现代女性,习惯了二十一世纪先进民主的思想,所以她突然不害怕了,更不会感到紧张。

“你父亲为了致本王于死地,舍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唱了这么一出好戏来,而今又在私底下雇佣了杀手四处追杀你。”南吟泓见花心闷闷不答,以为花心没有听明白自己所说的话,于是耐着性子解释着。

为了致他于死地?

花心陡然明白过来,“我会帮你的。”

果然古代的夺嫡之争是很凶险的,好在她命大,活到了现在。

“你要帮本王?”南吟泓见花心洋溢着自信,好笑地问道。

他不过是觉得因为自己而让一个无辜的女子卷进这场争斗着实不该罢了,可这个看似无辜的女人竟然口出狂言,说要帮他?

花心壮着胆子在离南吟泓不远的椅子上坐下,她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垂眸告罪道,“民女所言可能有不恭之处,只怕殿下怪罪。”

“但说无妨。”南吟泓突然来了兴趣,他爽快地免了花心失言的罪过。

得到了免死金牌,清了清嗓子后,便有条不紊地开始分析起来,“花长功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姑母,是当今得宠的苓贵妃,那花长功自然支持的是苓贵妃所生的皇子,也就是四皇子南吟顾。”

觉得口渴,于是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将茶水吞下,接着说,“而你是皇后所生,与太子一母同胞,自然是太子一派,所以花长功才会想尽办法对付你。”

南吟泓原本以为花心能说出什么大道理,可她不过是将现在的夺嫡派系简单地分析了一遍,他索然无味地挥手示意花心不要再说下去,“罢了,这些事京城人人皆知,有什么稀奇的。”

“不,我可以帮你。”花心立马摇头,她捏着茶盏把玩起来,一副随心所欲的模样,“你自然是支持你的太子兄长,我原本是支持四皇子的,可如今花长功早已与我恩断义绝,我自然可以帮你。”

不屑地一声轻笑,“你一个十三岁的女子,能帮本王做什么?”

“世人以为我早死了,可我还活着,若我重新出现在世人眼里,再一口咬定是花长功救了我,那花长功就背上了一个欺君之罪。”花心一字一句地说道。

南吟泓看着仍旧把玩着茶盏子的花心,一种莫名的酸涩涌上心来,他冷哼一声,不快地说道,“我南吟泓可不是一个借着女人扳倒对手的小人。”

抬起头看向南吟泓,见他蹙着眉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样,花心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难道她方才所说,不是南吟泓想要让她做的吗?但凡上位者都是这么无情的,女人又怎么样,就算是孩子,该利用的时候不也得利用吗?就像花长功那样,即便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呢?现在还不是要追杀她,想要让她永远消失的吗?

“你若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府中吧,外面不太平。”南吟泓不耐烦地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什么鬼?难道不是要她帮他吗?

“喂,你站住。”花心站起身,快步冲到南吟泓面前,挡住了南吟泓走出门的路。

抬眼盯着南吟泓的一张脸,开口质问道,“所以,你软禁我是何用意?”

既然不是让她帮他,而且也不是要跟她滚床单,也不是为了让她死,那总得有个理由吧?她可不相信南吟泓会这么好心,知道花长功派了杀手来,所以要保护她。

“你无需知道。”南吟泓淡淡地瞟了一眼就要绕过花心。

他可没什么兴趣对着一个黄毛丫头解释些什么。

花心又向后退了几步,直接靠在房门上,她倔强地抬眼与南吟泓对视,“若你不明说,我便不会让你走的。”

四目相对,南吟泓的眸光瞬间温柔了几分,那双眼犹如一泓清泉荡漾,多情又风流。

第四十二章 斗嘴日常

心跳越来越快,脸上滚烫得厉害,“你,你死也得让我死,死个明白吧。”

说话结结巴巴的,声音也颤抖着,好像是见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人。

仿佛每一次见到南吟泓,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紧张到话也说不利索。

南吟泓慢慢地逼近,直走到花心跟前他才停下脚步,慢慢地俯身。

“你,你,”嘴里吐了老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语,“你,你……”

戏谑地看向花心,直到鼻翼与之相触,感觉到花心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他才徐徐地说,“你是要本王陪你?”

花心屏住呼吸,两人鼻翼相触的一刹那,好似是一股电流从鼻尖窜到了全身,她本想挪开,可无奈身体已经不听她的使唤,一动也动不了了。

“好,既然如此,那本王便陪着你。”南吟泓薄唇一扯,当下转身,几步走到榻前。

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才好像是又活了过来,看着南吟泓已经坐到了榻上,戏谑地向着自己看来,双颊越发地滚烫起来。

“你,你才是泼皮。”花心有点被逼急了,这个南吟泓,还是堂堂的熙王殿下呢,竟在戏弄她一个女子。

南吟泓看着花心憋红的脸,觉得心中无比快活,他仰头朗声大笑起来,“没想到名扬汉州,精明能干的花老板,也有如此窘状。”

来汉州的时候,就听说了花心的光荣事迹,若不是从花心被抓到牢内的时候就派人盯着,他倒是真的想不到花心会一夜之间扬名立万。

“您是尊贵的殿下,我不过是一个逃犯,命也是捏在殿下手中的。”花心气急,她恼怒地讥讽道。

有权了不起吗?不是还说戴罪之身才被流放到汉州城的吗?他凭什么在她面前拽。

咬着唇瓣,索性威胁道,“今天你不杀了我,还留我在这个地方,他日若陛下知道我还活着,您也脱不了干系的。”

“那便如何,同美人儿一起赴死,也算是风流一场。”南吟泓睡倒在榻上,他优哉游哉地说道。

从一生下来,他就是个不争气的,反正他也不打算争皇位,若不是有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兄长,他真的很想早点离开京城,远离这些纷争,做自己的逍遥王爷。

花心现在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武器都像是击打在了棉花上,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我不能呆在这里。”见南吟泓毫不在意地躺在榻上,花心在地上急得直跺脚。

南吟泓闭着眼睛,丝毫不理会花心的控诉。

“说书人茶馆是我一手经营的,若没有我,那该如何是好。”愁眉不展地盯着南吟泓,“我,我还要赚很多银子。”

“做了本王的女人,你还愁没有银子花吗?”南吟泓反问道。

wc,这个南吟泓是真的想要跟她滚床单?而且还是固定的床友?

走到榻前,看着闭眼假寐的南吟泓,花心不解地问道,“我可是给你戴了绿帽子的,你难道一点儿也不介意?”

虽然知道自己跟那个男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对于男人而言,就算没有什么事实发生,名声听起来总归是不太好听的吧?难道南吟泓就是个异类?

“绿帽子?你有礼物要送给本王?”南吟泓半眯开眼睛,惊喜地看向花心。

心里连连叫苦,跟古代人交流可真是麻烦。

“我是说,世人皆说我曾与人逃婚,你真的不在意?”心里已经抓耳挠腮,可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

见南吟泓不在意地闭上眼睛,花心知道,这次的对话以失败告终。

她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有气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看着跳跃的烛火,抱怨道,“死三八,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这个世道真是没有王法了。”

“哼,你可是被判了杀头罪名的人,本王能以德报怨,收你做本王的姬妾,已经是大大的开恩了,你倒还不乐意了。”南吟泓好笑地侧过身,看向花心的背影。

花心没力气再跟南吟泓斗嘴,她阖上眼睛,不一会儿便响起了轻鼾声。

南吟泓实在想不到,前一秒还跟自己打嘴仗,下一秒竟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心机呢?还是像白纸一样单纯呢?

轻叹一声,他缓缓坐起身,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往外走。

“南吟泓,你个王八蛋,竟敢戏弄老娘,早晚有一天,老娘要报仇!”就在南吟泓走到门口,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叫骂声。

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花心,却见花心仍旧闭着眼睛,一副睡得正香的模样,好家伙,这是说梦话了。

“我要出去,你放我出去吧,我保证会很听话的。”南吟泓刚想转身,却见花心的声音软软诺诺,一滴泪水从眼睑滑落,翻过鼻梁,于是衣服的袖子上被浸湿了一滩泪渍。

原来,她这么想要出去吗?如果他单单因为逃婚的事情而不想亏欠花心,所以一意孤行地把她囚禁在这里,就算她死不了,可她是不是会一直恨他?那他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屋外的凉风吹在脸上,他瞬间清醒了很多。

“来人。”低低轻唤道。

一个丫鬟从暗处走了出来,她垂眸立在台阶底下,等着南吟泓的命令。

“服侍花姑娘休息,天亮以前送她回去。”南吟泓淡淡地吩咐。

他从来不会强人所难,既然花心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那大不了就是像以前一样,多派几个暗卫跟着她罢了,也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翌日,花心迷迷糊糊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腾地坐起身,看着周围熟悉的家具摆设,惊讶地叫道,“萃初,萃初。”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萃初急急走了进来,“姑娘何事?”

“我,”顿了顿,花心有了一丝丝的迟疑,“昨日,我们是不是去参加宴会了?”

是不是遇到南吟泓的事情只是做了一场梦?那都不是真的?是自己太害怕了,所以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第四十三章 被贬缘由

“昨夜是熙王殿下派人将姑娘送了回来。”萃初见花心满怀希望地看着自己,有些心酸地回应道。

原来不是梦,可南吟泓怎么会突然又把自己给放回来了呢?这不正常啊?

花心蹙着眉,不解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他怎么突然又让我回来了呢?”

“熙王殿下还送了两个奴隶过来,说是保护姑娘安全。”萃初指了指门外,说道。

送奴隶?这个熙王也忒古怪了些吧?又不杀他,又不跟她滚床单,又不让她帮他,不但不介意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还送她奴隶?这是什么意思啊?

一头雾水地看着萃初,花心觉得自己的脑容量实在是不够用了。

“姑娘?”见花心痴痴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看,萃初也循着视线望过去,可那边只是一如往日的梳妆台,别的什么都没有。

“姑娘,关郎君来了。”寒疏匆匆进屋,才说完话,门外就传来一番吵闹声。

无精打采地看了看门外,重新躺回了榻上,她蔫儿了吧唧地问道,“门外因何吵闹?”

“你们是何人,我要见花姑娘,你们也敢挡我去路?”

“没有姑娘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院子不大,因此,院门外的叫嚷声隐隐约约地传到了房间里。

萃初猜测道,“想必是熙王送来的奴隶与关郎君有所争执。”

呵!这下平安倒是平安了,可他不是明摆着告诉全汉州城的人,她这位开了说书人茶馆的姑娘,以后有他熙王罩着了。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去放关郎君进来吧。”叹了声气后,才又将寒疏打发了出去。

萃初上前一步,催促道,“姑娘,起榻洗漱吧。”

是啊,她现在这个模样,是不适合见客的。

不情不愿地起床洗漱,换了身粉红色的新衣裳,简单地梳了头后,这才去了前厅见关言风。

“关郎君,对不住了。”还没踏上厅堂的台阶,花心便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两个奴隶虽说在明面儿上是归了她,但终究还是熙王派来的人,大抵是来监视她的吧,所以她的命令是不管用的,只怕是日后自己这宅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很难进来吧,不过这样应该可以清净不少,像先前郑家娘子那类人,一定是连靠近都不容易的。

关言风脱了绿色的戏服,换上了灰白色的深衣,玉冠高束,很是端庄精神。

他脸带担忧地上下看了看花心,见花心并无大碍,才说道,“昨日宴席一半你便退席而去,我打听了许久,有人说你被熙王给扣住了,我去求了何大人,何大人也说无能为力,我还以为……”

面对着关言风的关心,不知怎地,心中很是温暖,她几乎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好在她快走几步,闪到了关言风背后,迅速地拭了泪,假笑道,“你还以为我死了?”

“呸呸呸,”关言风急急地向地上啐了几口,“祸从口出,你谨言慎行才是。”

初见关言风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个少年太奇怪了,后来又觉得他很懦弱,只会一味退让,可今天关言风说出这番话后,他在自己的心目中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了。

花心转过身,见萃初已经麻利地在煮茶,她率先走到案几上跪坐下来,“关郎君请坐,我这儿有上好的贡茶,一起品鉴品鉴。”

“都这时候了,你倒还有闲情逸致。”关言风恼怒地喝道,“那南吟泓仗势欺人,他……”

不敢去看关言风的眼睛,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我的确无事,昨夜不过是熙王想要听书,好奇我一女子心中装着那么多的故事,是以多留了些时候罢了,这不,熙王殿下一高兴,还送了我两个奴隶。”

听到花心这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再看看眼前的花心确实不像是受了欺负的模样,这才静下心坐在花心的对面。

“他……”嗫嗫嚅嚅了半晌,想要问出口的话,却是堵在了嗓子眼里,暗恨自己太懦弱,只能低低说道,“你无事最好。”

萃初将茶壶与茶盏尽数用滚烫的开水烫过,然后将煮好的茶滤过茶沫子倒进了茶壶中,最后捡起茶壶徐徐将茶水倒进茶盏子里。

心中苦笑,她自然知道关言风在担心什么,他是怕南吟泓此举毁了自己的名声罢了,可关言风并不知道,街上那些传言她是杨胜外室的传闻都是她自己传扬出去的。

名声而已嘛,只要她有钱,有很多奴隶,有很多田产铺面,再多的诽谤争议都是无所谓的,人活着总不会处处都如意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两边势必是要舍弃一边的,她不贪心,一点儿也不。

将萃初沏好的茶推到关言风面前,花心抿唇笑道,“熙王殿下最尊礼数,关郎君不必担忧……”

“呸,好一个最尊礼数!”关言风气不打一处来,又是啐了一口,“你可知道,此番他南吟泓为何会被贬到汉州吗?”

在宴席上,南吟泓说自己是戴罪之身,自然是犯了什么错,被皇上罚到这里的?

“哼,半年多前,陛下给他赐婚京城花家的小三姑娘,原本是良配,可谁知这花家的小三姑娘却与一个穷秀才逃了婚,最后被陛下判了斩首示众,一夜之间,普天之下都在暗骂这位花家的小三姑娘是小娼妇。”关言风说的津津有味,可他却不知道,他口中的三姑娘此时就坐在他的对面。

顿了顿后,关言风又冷冷哼了一声,好不生气地说道,“哼,那小三姑娘最终就在狱中失火而亡,原本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可花家的人如何能受得了这般委屈。”

委屈?他说的这些事情,也都是花心知道的,可是委屈却从何谈起呢?

“花家人有何委屈的,分明是他们家的女儿逃婚,忤逆了圣意!”花心不解地看向关言风。

分明是花长功污蔑她逃婚的,他还委屈,难道这普天之下真的没有天理了不成?!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事便与南吟泓被贬汉州有关。”端起茶盏一口饮尽,也不知道这茶是什么滋味儿。

第四十四章 秘制牙刷

关言风见花心不明所以,于是继续说道,“这南吟泓与太子是皇后所生,他们一母同胞,所以南吟泓自然是向着太子的,可苓贵妃所生的四皇子南吟顾是皇位最有利的争夺者,花家又与苓贵妃有亲,这样一来,势必就与南吟泓针锋相对,南吟泓为了让花家颜面扫地,便寻了那个穷秀才去勾搭花家的小三姑娘,你想想,一个深闺少女知道什么,还不是信了那穷秀才的甜言蜜语,自然就……”

什么?关言风的意思是,逃婚的事件都是南吟泓一手策划的?可昨天晚上南吟泓不是还拒绝了她要帮助他的提议吗?还说是自己不是一个靠女人来扳倒对手的人吗?难道南吟泓在自己面前撒谎不成?

“真有此事?”不可置信地看向关言风,“你这些话都是从何处听到的?莫不是谣传?”

关言风见萃初又给自己填满一盏茶,于是再次一口饮尽,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此事人人皆知,只不过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不去议论皇家事罢了,陛下对此事心知肚明,为了息事宁人,先是将花家小三姑娘砍了头,而后又将南吟泓贬到此处,这就是要打压太子的意思。”

打压太子?好家伙,这幸亏自己已经离开了京城,不然京城风云诡谲,她还真的不一定能活一集。

对啊,她原本是应该在第一集里就死翘翘了的,幸亏了她母亲豁出性命救她,否则她也看不到现在的这番好光景了。

“想不到熙王竟是如此阴险狡诈之人。”花心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关言风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可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她可是这件事的女主角,若真的如关言风所说,逃婚的这件事情都是南吟泓策划的,那花长功为什么知道自己逃跑了以后还要追杀她?

其实花长功大可放任她自由,她活着对南吟泓只能是打击,但现在的场面却截然相反,花长功一心要她死,而南吟泓却派了两个侍卫来保护她的安全,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误差呢?

关言风见状,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你能认清此人真实面目,我便安心。”

对于花心的自保能力,关言风很有自信。

“我觉得此事尚有蹊跷,外人所言恐怕与事实有出入。”反应过来,花心说道。

外人?

关言风诧异地看向花心,不过就是见了南吟泓一面,其他人就成了外人吗?难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花心没有注意道关言风的表情,她捏着茶杯,细细品酌起来,“熙王看似狡诈,却不会做利用女人来达到目的的事情。”

关言风蹙紧眉心,不快地说道,“为何如此断定?”

抬眸看向关言风,见他正定定地向自己看过来,花心意识道了自己的失言。

“熙王昨日君子行事,反倒没有外人所言,并不似是会利用女人达到目的的人啊。”深吸一口气后,花心强装镇定地解释。

其实真不应该在关言风的面前说这些话的,她应该装作很讨厌熙王的模样,这样才不会引起关言风起疑。

“知人知面不知心。”关言风冷冷一笑。

这一笑,花心不由得浑身一个哆嗦,随后背脊冷汗涔涔。

“我知,我会护好此事的,只是如今熙王来了汉州,我们的说书人茶馆要想继续经营下去,势必要与之周旋,切不可得罪他的。”花心僵硬地微笑,她感激地看向关言风。

四目相对,关言风看着那双如星辰大海的水眸,心中还是一软,点头应道,“是,我们不能得罪熙王。”

关言风是个聪明人,他自然也知道以现在的局势是的确不能得罪熙王的,从前汉州的大哥大是何盛风,如今熙王来了,便很顺其自然地接了这把大哥大的交椅。

“请品茶吧,今日我又想到了一出故事。”花心转移话题,示意萃初给关言风添茶,“西厢记。”

这古代的戏曲虽然知道的不多,不够西厢记这出戏倒是很出名,所以她记得清楚。

心里又向着老天告了自己鸠占鹊巢的罪过,她便仔仔细细地开始讲故事,“这是张生和崔莺莺在西厢私会的故事。”

崔莺莺是女人独立自主意识的典范,《西厢记》在中国文学史上有很重要的地位,此番提前讲出来,也不知道这些封建的古代人能不能接受。

“这个故事好。”关言风认认真真地听着,最后给出了这么一句评价。

花心唇畔轻勾,抿了一口清茶,笑道,“那就有劳关郎君编一出戏本子,话本子由我来写,到时看我们的汉州城父老究竟是喜欢听书还是听戏。”

其实这个赌局,花心是没有胜算的,戏曲可是音乐舞蹈和诗词歌赋的集合体,可话本子只不过就是凭借着说书先生的语气来吸引观众的,虽然现在看戏的人大多不是贵胄,可花心知道,在不久的未来,戏剧会逐渐进入家家户户,甚至是皇宫之中,甚至皇帝还会设置一个管理戏剧的官职——伶官儿。

“好啊,以何物做赌?”关言风来了兴趣,好似已经将方才是事情完全抛之脑后。

转了转眼珠子,花心神秘地一笑,说道:“我们各将自己最珍贵的五件物件写在纸上,然后抓阄决定,如何?”

娱乐娱乐便算了,先把关言风哄开心了,她还要去拜见祝深,这个南吟泓,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可事已至此,逃又逃不掉,便也只能暂时先任由着被南吟泓抓着小辫子,谨慎行事了。

萃初拿来纸和笔后,他们各自放心地开始写起来自己最珍贵的几样东西,反正花心已经说自己不会写字了,就算是如今字写的不好看,又或者他们不认识,也是不要紧的。

分别写下了五样后,将揉成的小纸丸放在碗中,摇了摇,递到了关言风的面前,“你先抓。”

关言风放下手中正要揉起来的纸丸,他抬手随便捡起一粒,小心翼翼地打开。

“是什么?”花心好奇地凑上去看。

关言风皱眉,将纸摊开到花心面前,“你写的这是何物?”

原来,竟是秘制牙刷。

第四十五章 汉州商会

古代的人是不刷牙的,这真是个坏习惯,当初她没有条件的时候自然也不强求,但现在既然有条件了,她就算花重金也要制作一个牙刷的。

要是让她一直都不刷牙,那她绝对是受不了的。

“此乃牙刷,我们的牙齿需要清洁,单单只用盐水来漱口是不够的。”花心解释道。

她向萃初示意,萃初便快步地走了出去,很快就带着牙刷过来。

将自己的牙刷递给了关言风,花心说道,“这是我用的,若你赢了,我便如法炮制,做一个新的给你。”

“这个有趣。”关言风朗声大笑,“我定要赢你。”

看来关言风对牙刷很感兴趣嘛。

“那你的呢?”放心地反问。

关言风麻利地将最后一个小纸丸揉好后,便将五个纸丸一起放进碗中,混乱了顺序才递到花心的面前。

没有过多的犹豫,随便抓了一个纸丸后,便拆开来看。

“是珍珠。”没等花心反应过来,关言风已经瞧清楚了纸丸上的字,于是率先说道。

花心没趣儿地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去,“好,击掌为誓言。”

啪!

随着击掌声落下,关言风也告辞而去了。

打发走了关言风,立马打回原形,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现在只觉得身心俱疲。

“姑娘,祝大人那边?”萃初见花心没有丝毫动身的打算,担忧地提醒道。

今天关言风急匆匆地来看花心,那祝深一定也是担心她的,不过因为身份的关系,所以才没有来罢了。

委屈巴巴地轻叹一声,无精打采地坐起身来,“我知,现在便走吧。”

才出虎口,又要进去,这还真是让人害怕。

整理了一番衣衫,花心再次出了门。

因为小宅和祝府不愿,走了几步后,她便来到了祝府门前。

“劳烦诚叔通报祝大人一声,就说无缺前来拜见。”若是过去,她直接也就进去了,可现在祝深分了一半的府邸给南吟泓,也就是说,现在这里的主人已经不完全是祝深了。

诚叔站在台阶上,深深一揖后,恭敬回应道,“花姑娘,我们祝大人如今在县衙内商议公事,你若有事儿,等我们大人归府后,我则派人来禀知。”

这个诚叔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是刻薄的人,她又确实与祝深交好,所以诚叔不敢怠慢她。

“不必了,等祝大人归府后,劳烦诚叔告知大人一声,便说无缺来过就可。”花心可不敢劳驾诚叔着人通报,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儿,此番不过就是想给祝深吃一粒定心丸,让她不必为着自己的安全担心了。

转身往回走,可眼见着就望到了自家的小院儿,脚步突然顿住,“萃初,你先回家,我去茶馆坐坐。”

萃初不解地看向花心,疑惑地问道:“姑娘,天色已暗。”

“不必担心,我只是去看看顺伯。”花心轻轻抿唇,安慰道,“如今家里来了两个壮年男人,寒疏一个人在家会害怕的,你且去陪陪她,我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听到花心这般说了,萃初也就只好一个人怏怏地走进小院中。

直看着萃初进了小院儿关上门,这才放心地提步向着说书人茶馆走。

从茶馆开张到现在,她只去了一次,以往都是顺伯来回跑,张罗着生意,这回经历了差点被逮捕的事情后,真的很想去茶馆看看。

茶馆是她的家当,能从以前赊账亏空,到现在尚有结余,已经算是很突出的成绩了。

脚步很轻,因此走得也很快,没多久,她便来到了说书人茶馆的店铺门前。

抬眸瞥见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俊秀字体,心中无比的欢喜。

这是她的茶馆,因为这个茶馆,所以她才有了安身立命的可能性。

“姑娘,今日小店歇业。”一个小二见花心要进来,却挠了挠后脑勺,为难地上前说道。

歇业?为什么?

皱眉向里面看了几眼,见里面果然空落落的,她紧抿薄唇,道:“我要见耿顺。”

那小二上下将花心瞅了又瞅,似是明白了什么,连忙弯腰下了台阶来迎,“小的该死,竟识不得花姑娘。”

丫的,怎么还叫她花姑娘。

“日后叫我花总。”花心懒得搭理他,挺了挺背,走进了店铺。

这个顺伯搞得什么名堂,好好的怎地还歇业了。

“花总?”那小二看着花心的背影,越发疑惑起来,脑袋歪了又歪,始终不明白花心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他即便是一百个不明白,也是不敢直截了当地问出口的。

刚走进店里,却听到楼上似乎有争执声。

“是何人在店里?”花心顿住脚步,压低声音问刚刚才跟上来的小二。

小二悄声回应道,“今日汉州的四大员外都来了茶馆,现下大抵是正与顺伯议论什么会之事。”

什么会?

“商会!”那小二终于想起了这个词,他脸憋得微红,显得很是兴奋。

难不成商会这个词在这个落后的封建制古代就已经有了吗?

“汉州商会成立多久了?”花心下意识地反问道。

那小二诧异地看着花心,实在是答不出来,他再次抬手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小的不识字,不知商会成立多久。”

无奈地点点头,挥手示意这个小二自去忙,自己则循着争吵声一路向楼上走。

并没有刻意地想要规避自己的脚步声,于是花心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房间的门前,伸手推开门,当下一屋子的人都朝着花心看了过来。

瞠目结舌地被挤得满满的一屋子人,花心有些好笑,这些人像是在挤公交一样,还有一些人竟然因为没有座位而站在一边,他们难道就不觉得拥挤吗?

“姑娘,你来了。”顺伯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迎上来,还不忘向一屋子人介绍,“这位便是我家姑娘。”

花心微微颔首,她并没有走进房间内,而是大声说道,“诸位何不去天井相商?这间小小的屋子,有些拥挤啊。”

顺伯第一个走出房间,他对着花心附耳低语道:“姑娘,此事乃机密,不能去天井。”

机密?商会的事情是机密吗?连一个小二都知道了,而且还在没有见过她的情况下就说出了毫无保密意识地说出商会一词,这也算是机密?

第四十六章 夺门而走

点了点头,花心也只好跟着顺伯走进了房间,顺伯又重新关上了门。

原本顺伯是坐着的,他特意将自己的座位让出来给花心坐。

“哪位对我说说,汉州商会是何时成立的?”并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她对着所有人说。

这些人能来茶馆商议商会的事情,想必已经是由茶馆牵头了,难不成自己以后要做商会的头目不成?

“姑娘,此事是这样的,我们商议,汉州可以成立商会,这样可以让城内的无良商人们不再苛待百姓,哄抬物价。”顺伯解释。

所以,商会还没有成立?

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今天是过来了,不然若一直蒙在鼓里,任凭这些人胆大妄为地胡来,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不,我们目前还不能成立商会,诸位员外请散去吧。”花心直接了当地做了主。

这茶馆是她的,严格来说,顺伯也是她雇佣来的员工,这件事做不做,还得是她说了算。

“如今汉州最会做生意的人莫过于花老板了,若能够成立商会,对我们以及全城百姓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一个穿着红色云锦纹饰衣服,一头苍白头发的中年人,挤着皱纹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很显然,这位员外是这些剩下的人当中重量级的人物。

其实现代也有商会,可现代的商会那才是正儿八经地做行业交流用的,而眼下这些人想要成立商会,虽然一个个说得冠冕堂皇,但事实上,还不都是为了自己能多赚点钱嘛!拿着百姓做幌子这件事,真是可笑。

花心冷冷一笑,不屑地说道,“宏观调控这是政府的事情,惹得官府和皇家猜忌,这便是最大的害处,我花无缺不过就想赚几个小钱罢了,可不敢跳过官府自去行事。”

“宏观调控?”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花心说的是什么。

在古代成立商会,无非就是一个目的,掌控市场的价格,好在从中谋取暴利罢了。

可掌控市场的价格那都是政府做的事情,如果一群手中没有半点权势的商人去代替政府宏观调控,垄断市场,那结果也就显而易见了。

她可不相信这么多人当中真的没有人能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如果这些人都懂这道理,可还怂恿她领头成立商会,那她不就是这些人眼中的替罪羔羊吗?就算没有替罪羔羊那么严重,可也是傀儡头目,作恶的名声她得担着,实惠却是让这些人安安稳稳地都捞了去?

但是这些人真的觉得她有这么容易上当吗?

对于“宏观调控”这个词,原本是懒得解释的,可当她见到所有人一双双渴望的眼眸向着自己盯来,还是重新面带温柔的微笑,“承蒙诸位员外抬爱,可汉州条件所限,比起那些富饶之地,我们没有雄厚的财力,比起那些交通要塞之地,我们不过是些没有权力的商人,如今又有熙王坐镇汉州,若我们直接越过官府直接成立所谓的商会,恐有性命之忧啊。”

自古皇家最忌讳结党营私,就算是在现代,所有的民间组织都要报备政府的,更何况是封建制高峰时段的古代呢!

说这些话给众人听,不过是为了让他们都能明白,她可不是一个初涉人世的天真丫头。

“依花老板之见,我们该当何如?”那位先前说话的中年人思量半晌后,还是开口问道。

花心凭着自己的敏锐商机一跃成为了汉州城商人中的佼佼者,如今花心在汉州城的声望越来越大,正因为如此,就算是这位看起来老奸巨猾的商人,即便心里如何嘲笑花心,可面上仍旧要谨慎地回话。

轻叹一声,花心实在觉得很疲倦,“诸位若是对此事有兴趣,倒不如去找官府报备,或可成立也未可知。”

现在她的小命还捏在熙王的手中,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蹚这趟浑水。

“花老板的意思是,花老板不参与商会?”头发苍白的中年男人脸色已经微微不快,继续问道。

紧紧抿唇,面含微笑,她慢慢地说道,“无缺小小年纪,实在惶恐。”

那员外黑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第一个破门而出,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原本挤得满满的小屋子瞬间就空旷了不少。

见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依旧留着,花心对顺伯吩咐道,“顺伯,你去给这几位看茶。”

顺伯应声退下,其中一个一直坐着却始终一言未发,穿着暗灰色长袍的长者不徐不疾地第一次开口,“花老板莫要与徐员外一般见识,此事他做得确实不妥。”

哦?倒是有一个人说公道话了。

“方才夺门而走那人就是说要嫁女的那个徐员外吗?”花心这才已是过来。

虽说这些院外的底细她也算是摸得通透,可是人和名字却是没有办法一一对应的。

长者点了点头后,笑着说,“就是他!”

“无碍,”顿了顿,花心恭敬地颔首,问道,“不知公如何称呼?”

这位老人始终面带笑容,显得慈眉善目,而且还说了公道话,这让他在自己心目中好感倍增。

“老头子姓马。”长者拢了拢袖子,低低说。

马一清!

花心瞬时灿烂地笑开,“原来竟是马员外。”

这时候,顺伯已经领着小二走了进来,那小二给剩下的几个人都添了茶水,自己便识相地退下去了。

“顺伯,你也坐下吧。”花心勾起唇畔,一副欢喜的模样看向顺伯。

有些惊慌失措的顺伯立马低头认错,“此事实在是我的过错……”

“顺伯,”立马打断顺伯的话,“商会之事不能怪你,你乃良善之人,自然想不到这么多的坏处。”

顺伯不免担心起来。“姑娘,这些人如此狡诈,如今结了仇怨,恐怕……”

原本他听着那徐员外说了商会的许多好处便心动了,可听了花心方才一语中的言论后,他着实是有些后怕了。

若他真的带头成立了商会,只怕到时候开罪官府后,这些人是没有一个会站出来仗义直言的,等到了那般地步,还不是由他这个带头人去顶罪吗?他死了不打紧,可他却会连累了花心啊。

第四十七章 猫捉老鼠

幸好花心来得及时,所以他才没有犯下更大的错误。

花心转眸看向马一清,语气轻快地说,“马员外,秦老板,大家都不必担心,他们过几天自然还会来我这儿。”

几人都是忡怔地看向花心,花心的这个表情,是完全没有将刚才得罪了徐员外的事情放在眼里啊。

花心端起茶盏小小地抿了口茶后,自信地说道,“商会还得成立,可我们的确是为了不良商家哄抬物价,而不是想要中饱私囊,此事我自有道理,各位若能信得过我花无缺,便放放心心地回家静候佳音。”

别看那徐员外有什么当官的亲戚在京城,可事实上,他的那些亲戚恐怕是鞭长莫及的,要想在汉州混得好,归根结底还得跟这些地头蛇搞好关系,这样才能顺风顺水,没有太多的磕绊。

好巧不巧的是,她花心现在与汉州城的三位当权派混得还挺熟,想要办成这件事,不过是动动舌头的事情罢了。

“听闻熙王送了两个奴隶给花老板,此事可是真的?”那马一清斟酌好一阵子后,低低地问道。

眉心皱起,她定定地看着马一清,他两鬓斑白,长须也染了一层风霜,虽然脸上一直含着浅笑,可这笑容映在花心的眸子里,却让她觉得后背发凉。

马一清都知道了这件事了,那刚才走了的徐员外不可能不知道,那他们仍旧敢撺掇顺伯成立商会,难道……对,这一定是南吟泓的意思。

倒吸一口凉气,心中连连苦笑,自己也太自负了,以为什么都在掌控之中,可事实上,自己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棋子罢了。

抿着唇挤出一个笑容,可此番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马老板一语中的,无缺明白了。”

花心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几个人躬身行礼,等她再次直起腰背时,已经又是一番从容镇定了。

她就不相信,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怎么会输给一个古代人。

“顺伯,三天后,请今日到场的诸位来茶馆一叙,我自有交代。”花心侧眸向着顺伯说罢,再次向几人颔首,“今日天色已晚,无缺就不送客了。”

马一清见花心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乐呵呵地一笑,拱手告了辞。

客人全部走光,可花心仍旧坐在房间里,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她的心也变得虚无一片,丝毫抓不住任何的实体,这让她很不安稳。

“姑娘,我们回家吧。”顺伯送走了客人,见花心痴痴然地坐在座位上出神,他低低说道。

花心苦笑出声,一个劲地叹气摇头,“顺伯,我太自负了呀,日后我还是得小心谨慎些。”

要不是马一清的提醒,她还天真地以为徐员外那些人不过是想自己捞点好处来撺掇她领头成立商会的,原来这些人,是得了南吟泓的授意,才迫不及待地将此事提出来。

亏她还以为南吟泓发了善心送她回家,却原来是想毁了她呢!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南吟泓,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走,跟我去祝府。”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花心率先走出门。

顺伯见花心这阴晴不定的情绪,觉得自己不便多说什么,只得快步跟着花心出了茶馆的门。

再次来到祝府门口,那诚叔见花心折回,不免有些吃惊,“花姑娘,我家大人还未归来。”

“熙王殿下可在府中?”花心面无表情地问道。

明人不做暗事,既然要宣战,那就当面把话说清楚,这才痛快!

“在的。”诚叔屏息凝神地答道,“小凤,引花姑娘去见殿下。”

直到花心跟着丫鬟小凤走进祝府,转个弯看不见背影了,诚叔这才摇头晃脑地低声感慨:“怪不得熙王殿下让我这个老头子一直在门口迎客,熙王真是料事如神。”

又吧咂吧咂嘴,诚叔对门口的小厮命令道,“看好,别让什么猫阿狗啊的进来。”

“是。”小厮齐声应道。

满意地点头,诚叔也跟着进了门,院门咯吱咯吱得响着,又一次被关上。

一路冲到厅堂前,见熙王正端坐在厅里品茗,脚步一顿,回首对顺伯吩咐道:“你先在这里等我。”

说罢,她便提步走进了厅堂中。

这次见到熙王的厅堂比起上次宴席时用的那个厅堂面积要小了很多,倒像是平民百姓家的厅堂一般。

“南吟泓,你撺掇四大员外来我们说书人茶馆闹腾,是何居心!”花心瞟了眼周围的摆设,不甚在意地移过目光,垂首看向正端着茶盏闻来嗅去的南吟泓。

南吟泓似乎刚刚沐浴,一头青丝湿漉漉地垂在肩上,发梢上还坠着水珠,浸湿了他白色的衣服,贴在莹润如玉的肌肤上,倒是生出几分朦胧感。

南吟泓薄唇微微扯了扯,绽开翩若惊鸿的浅笑,声音跟着如玉相击地响起,“不妨坐下喝口茶。”

还有心情喝茶?他以为她赢了吗?他以为她被放走的第一天就要甘心回来乖乖认错吗?

“如今我是得罪了汉州城的四大员外,可我并不觉得你会赢。”花心冷冷一笑,她不去接南吟泓的喝茶邀请,直截了当地说道。

南吟泓慢悠悠地抬起头来,他咧嘴一笑,右颊竟是隐约地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将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在英俊中带着几分温柔。

“花老板以为,能赢了本王?”南吟泓眉峰挑了挑,反问道。

看着南吟泓的脸,气得直发抖,不,不能自负,不能自负。

屏息凝神,压住腾升而起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应道:“殿下若是觉得猫捉老鼠的游戏很好玩,那我自然可以奉陪到底,可殿下有没有想过,他日若有人识得了我的身份,我对于殿下,甚至还有太子而言,恐怕都是致命的威胁。”

她自己本身就是一颗定时炸药,南吟泓如果不想让她害了他和太子,那就得赶快消灭了她,而不是假意把她放出去,再利用一些手段,让她自己乖乖认错,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你不怕本王杀了你?”南吟泓心里一堵,错愕地看向倔强的花心。

第四十八章 一场游戏

花心一屁股坐在了南吟泓的对面,她端起茶盏子仰头将茶水吞入腹中,“怕,怕得要死,正是因为害怕,所以我才来寻殿下,我并非是要与殿下对立,而是要讨好殿下。”

“讨好?”稀里糊涂地看着对面的花心,他反倒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世界上的女人讨好男子不都是曲意逢迎吗?如今花心在他的面前嚣张跋扈,还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难道这就是她口中的“讨好”二字?

“殿下喜欢女人跟自己对着来,所以就算是我逃了婚,殿下也并不在意,反倒因为花长功要暗杀我,为了护我安全而不计前嫌地让我更名改姓地跟着殿下,我不愿意跟着殿下,殿下也没有真的在意,甚至还故意玩了一出把戏,征服我来向殿下服软,由此观之,若我真的服软了,殿下势必就觉得我没趣儿了,只怕到时候我即便是死了,殿下眼睛也不会多眨一下。”花心认真地看向南吟泓,一字一句说得头头是道。

多亏她早就学会了要摸准顾客的心理这一个大招,眼下用在南吟泓这里再好不过了,这个南吟泓眼巴巴地打量着自己,说不定就在迟疑,自己也许真的如她所说一般,喜欢女人与他对着干呢?

“我与殿下的私事抛开不提,只是殿下也该替自己想想,若我脑子不够用,真的答应四大员外成立了商会,那此事传到陛下耳中,陛下会不会怀疑什么,毕竟如今殿下被贬到了此地,总该小心行事吧?”花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这个南吟泓脑子真的被驴踢了,现在自己的小命可是在南吟泓的手里握着,自然是跟南吟泓在同一条船上的,他还使小性子,撺掇四大员外找顺伯,让她领头成立商会。

南吟泓淡淡一笑,“我自然是知你不会答应。”

“不,三日后,我会重新召集这些人,成立商会。”花心严肃地说道。

南吟泓的眼睛已经一眨不眨,惊讶地看向花心。

四目相对,品出南吟泓的一双星眸中泛起别样的情绪,花心连忙说:“你不了解女人,你也不了解我。”

看来南吟泓这个奇葩是真的对她产生兴趣了,可她怎么能跟一个被自己绿了的男人谈恋爱呢?不论被绿了的这件事是不是真实的,现在他还觉得新鲜,也不会发作,可天下的男人哪一个对自己被绿了的事情不心存芥蒂呢,一旦她真的跟他谈恋爱,那逃婚这件事就是一根横在他心里的刺,随时都有可能刺痛他,这样反而害了自己。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狗血剧情啊,如果她穿越的时机能早一点,那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收获一枚美男的老公了,何必又来受这些惊讶呢!

“殿下难道还不明白吗?即便是我走得有多远,我与殿下始终是在一条船上的,况且殿下喜欢这种征服女人的感觉,所以又何必非要将我拴在身边呢?一只听话的老鼠,猫是不会感兴趣的。”花心满面愁苦地解释道。

随便胡说些什么,反正只要南吟泓以后不要再找自己的麻烦,这样就够了。

端起茶壶给自己添了一盏,长吐一口气后继续说,“若殿下想通了,最好不要再行两败俱伤之事,若不是性命攸关的其他小事,我自然也可以陪殿下玩下去,让殿下体验到追逐女人的乐趣。”

南吟泓额前一缕湿漉漉的青丝垂下,惊醒了他因为忡怔而失神的眼眸,睫羽轻扇间,他才第一次看清楚,面前的这位少女原来还是满脸的稚气,她才十三岁啊。

“你何必如此倔强,呆在本王身边,本王自然会护着你,你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呆在内宅,即便是本王回了京,也无人识得你。”南吟泓心里翻来覆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行,让他很是坐立难安。

花心不屑地一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也是一心求着自由,跟男人私奔结婚生孩子,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她都做了个遍,虽然结果让她知道,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是每每想到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活着,她便是热血沸腾,好像被一股力量推动着,再也不能被压抑了。

穿越到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高科技的荒凉古代,除了能自己做点小生意赚点养老钱外,也实在是想不出无聊的时候能做点什么了,数星星?还是打瞌睡?那也忒等死了吧。

过惯了快节奏的生活方式,在这个时间过得很慢的年代,也只有讲故事看戏能够消遣消遣了,如果条件允许,她还准备拍话剧,开演唱会呢,可如果真的跟了南吟泓,那她什么都别想了,以后也只有跟内室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们斗来斗去,直到年老色衰,被南吟泓厌弃……

“你放过我吧,便当我是个玩物,我们玩一场游戏。”心里连连叫苦,她央求地看向一点儿都不打算松口的南吟泓。

南吟泓定定地看着花心,半晌后,他问道,“游戏终是有胜有负,若你输了……”

“若我输了,便如殿下所愿,永居内室,伴于殿下左右。”花心立马接过,说出了自己的赌注。

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现在要紧的是让南吟泓以后不要再为了得到自己,而去做两败俱伤的举动。

花心撑着案几站了起来,她继续说,“若殿下输了,便许我自由,日后我是生是死,将与殿下再无瓜葛。”

见花心提步要走,南吟泓唇畔一勾,低低说了句,“我不会输。”

许是花心没有听到南吟泓最后这一句,已经快步走出厅堂,拐进深巷出府去了。

“来人,”南吟泓手倚着桌案,唤道。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打扮得非常端庄典雅,低眉敛目地走上前来,恭敬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将花姑娘放出府吧。”南吟泓带着浅笑,他温柔地吩咐。

第四十九章 阿兴阿狗

那女人一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南吟泓,“殿下不打算……”

“明日你回京去吧,告知你家主人,让她安稳在京城等我,不可擅动。”南吟泓捏着茶盏细细地嘬了一小口,他漫不经心地命令道。

女人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饶命,可是燕儿做得不好吗?”

“聒噪,你只需依我所言行事即可。”南吟泓蹙起眉,放下茶杯后,不耐烦地冷声道。

也不管那女人再说什么话,当即快步地走出了厅堂。

月影斜疏,清风徐来,即便是冬日的月夜,这轮圆月却一直皎洁。

花心坐在自家的小院中,披着厚厚的夹棉斗篷,她轻声叹气。

不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头顶的圆月却是同一轮的吧,也许她的家人也在对月感伤吧。

心里一悸,她的父母应该是对她很失望的吧?

如果当初能不那么叛逆,乖巧地呆在父母身边,说不定现在还能窝在妈妈和爸爸的怀里,一家人团团圆圆,美美满满……

“明日便是约定之日了,不知姑娘作何打算?”顺伯垂手站在花心的身侧,他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那霜白一片的地上似是被什么人给剌了一道,留下一条细长的黑缝儿。

时间过得可真快,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三天就这么溜走了。

深吸一口气,低低地应道,“原本以为成立商会是势在必行之事,可现在看来,还是有难度的。”

想做点好事儿也没有机会,也罢,已经扬言要请他们来茶馆喝茶,那就简简单单喝茶好了。

“将西厢记的话本子给了说书先生吧,明日有新故事,也算是答复了他们。”花心指了指厅堂上放着的一摞纸,说道。

这是她口述,然后请关言风代笔的,刚刚完成不久,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

站起身后,花心提步慢慢走回了卧房。

一夜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在最后还是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也大亮了。

约定的时间是晚上,所以花心不着急出门,她洗漱梳妆后,便就坐在厅堂里的火炉边喝热茶暖身子。

“顺伯走了?”淡淡地向萃初问道。

萃初点头,花心抿唇,“你去叫门外的那个进来回话。”

是该整顿整顿自家宅子的人了。

萃初点了点头,便快步跑出门去叫人。

南吟泓送来的两个奴隶虽然他们还是向着南吟泓,凭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是没有办法收买人心的,可也总得知道他们的底细,免得日后处于被动的局面。

“姑娘。”进来回话的是满脸雀斑,小眼睛单眼皮,肌肤黝黑,身形消瘦的少年,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说话的声音也没有成年男人的磁性。

花心手中捏着茶盏,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回姑娘,小的叫阿兴。”阿兴身体微微前倾着,显得毕恭毕敬。

嘬了一口浓茶,继续问道,“那个呢?”

“他是俺弟,叫阿狗。”阿兴想也没想地说道。

其实这两人的名字,那卖身契上都写着,所以花心知道,这个阿兴说的是真的,她不仅知道这两人的名字和年龄,甚至还知道他们的祖籍是什么地方,又因为什么事情而被卖给了南吟泓的手里。

“好了,你自去忙吧。”摆摆手,示意阿兴退下。

阿兴不解地走出门,他本以为花心会问东问西,没成想只是问了个名字而已,其他的什么也没有问。

萃初给花心的茶盏子里添上热茶,她见阿兴走出门去,纳闷地问道:“姑娘怎地不问问他来时熙王给他安排了什么事情呢?”

“若是熙王心腹,他自然也不会将熙王亲自交代的事情告诉我们的。”唇畔勾起,苦笑道。

自从阿兴和阿狗来到院子后,她从来没有机会跟他们说说话,今天问了问名字,总归是亲近亲近,毕竟日后还得跟南吟泓搞好关系的,她没有靠山,现在自己的秘密又被握在南吟泓的手里,自然得小心翼翼的讨好南吟泓。

不过这个南吟泓的爱好也忒特殊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可能别人锅里的饭永远比自己碗里的饭好吃吧。

穿越以前,曾经为了一个男人,跟家里的人都闹掰了,可后来的结果呢?还不是被小三欺负上门嘛!

“走吧,我们出去走走。”实在不想去回忆以前的事情,于是站起身,向着外面走。

去街上溜达溜达,也许心情就会好些。

出了门,花心左瞧右瞧的,这隆冬时节天色阴沉,北风刮在脸上,刺得生疼。

“姑娘,街上冷,我们要不回去吧?”萃初见花心的脸上北风剌得通红,问道。

摇摇头,抿唇道,“不必,这风虽冷,可却是真实的。”

因为脸上感受得到这骤降的温度,她才能觉得自己不是做梦,有时候她反倒很害怕一觉醒来,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让她撕心裂肺的房间,看到那张让她反胃恶心的脸。

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走到了说书人茶馆。

“进去听听我们茶馆的故事。”花心仰面欣赏着说书人茶馆的招牌,心满意足地跨了进去。

上次来的时候匆匆忙忙,也没有仔仔细细地观察过,这一次以不一样的心态再进来的时候,这里好像是完全变了一番模样。

比起之前优伶茶馆的装修,现在的说书人茶馆天井已经变得焕然一新了。

绕过前厅后就来到了天井,现在的天井中央搭着一个长方形的台子,台子上只简单放了一张条桌和一把木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壶茶和一个小小的茶盏,另外还有一个四方四正的醒木。

这是留给说书先生的讲台,而这讲台四周则是一排排长条椅子,如今坐满了人,还有些是站着的,他们磕着瓜子花生,聚精会神地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最奇妙的是,说书先生手里没有端着扇子,而是举了一把扩音喇叭,这个简易的扩音喇叭是花心专门为说书先生精心制作的,用铁皮卷成一卷,利用声波震动,起到了扩音的效果。

可虽然有这扩音喇叭加持,但因为听众实在太多了,他们叽叽喳喳,听得也很不分明。

第五十章 缩头乌龟

“姑娘,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来听书的呀,他们各自聊天,根本听不到先生讲故事了。”萃初站在花心的身后,伸着脖子眼巴巴瞅着讲台上的说书先生,抱怨道。

花心抿唇缄默不语,如今的说书人茶馆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很多孩子妇人都可以来听书,穷人则就在天井听,富人呢就去豪华包间,还有单独的说书先生讲故事,分层次来服务顾客,这样不仅生意不会流失,还方便管理。

而这些穷人们真的是来听书吗?这倒未必。

现在这汉州城府衙周围住着的没有几户是真正靠男耕女织来讨生活的农民,这些人没有地,他们有一些经营小本生意,还有一些是大户的奴隶或者长工短工,算是真正的第一代小市民,他们在城里工作,工作之余自然得娱乐自己,闲来无事就来茶馆听书,明面儿上是来听书,其实不过是来与众人闲聊,热热闹闹的总好过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生闲气。

这日子嘛,就得马马虎虎地过,一旦认真起来,没几个人是幸福的。

“我们去找顺伯吧。”不打算给萃初解释这些道理,她径自转过身向着楼上走去。

这楼上楼下有很多包间,不过有一间是专门留给顺伯用的办公室,也就是上一次那些员外们聚会时的小房间。

直接推门进去,见顺伯正在跟几个说书先生谈话,花心含着笑,微微颔首,“诸位先生劳累了,此次的新故事先生们觉得如何?”

“姑娘!”顺伯见花心来了,他便站起来给花心让座。

花心毫不客气地坐下,这时候一个说书先生说道,“恕老夫直言,这西厢记若能加些敦伦之事的描写,想必会更符合故事情节。”

噗,还敦伦之事的描写,这老头子不就是想写有颜色的书吗?

“这话本子本就是灵活的,不是一成不变的,先生们可自己改编,只是我们不可涉及朝政之事。”垂眸说道。

反正古代也没说不能说有颜色的故事,妓院都是光明正大的,更别说是讲讲有颜色的故事了,虽然有些昧良心,可该赚的钱不赚,她才是傻子。

“姑娘通情达理,老夫佩服。”那提出建议的说书先生拱手一礼,夸赞道。

嘁,她一个黄花姑娘,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跟一群糟老头子讨论有颜色的故事情节啊,所以势必得随他们去了。

花心深吸一口气,她向着顺伯问道,“这话本子的事情都安排妥了吗?”

“妥了,”顿了顿,顺伯对着几个说书先生吩咐道,“你们且去忙吧。”

几个说书先生走出了顺伯的办公室后,顺伯才低低问道:“是事情有变吗?”

“商会我们是没法成立了,可交代还是要给的,徐员外那边可办妥了?”花心简单地解释了一嘴,随后反问道。

做生意嘛,都有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些老滑头儿们,想让她不抓到把柄,可是很辛苦的。

顺伯点头,从案头翻出了一张纸给花心看,上面白纸黑字,还有签字画押,他说道,“妥了,这是口供。”

花心捡起那潦草的笔录来看,马马虎虎地看了个大体意思。

“前年这徐员外的儿子看上了一个佃户的女儿,还强占了去,现如今这佃户的女儿还在这徐员外家的庄子上关着,有好几个家丁看着。”顺伯一字一句地解释。

富二代啊,竟是会给老爹老娘脸上摸黑。

浅浅地一笑,满意地说道,“有了这份笔录,徐员外这根尖刺也算是被拔掉了,看他以后还怎么撺掇这些人与我作对!”

顺伯虽然疑惑花心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最终还是没有发问,这是花心的私事,他一个老头子,也不便问。

“不成立商会,我们倒可以拓宽我们的生意门路,”似乎想起了什么,花心紧张地看向顺伯,“放出去的钱收了吗?”

顺伯再次点头,“除了城外穆地主的五十两以外,其他的都收了。”

穆地主?难不成又是南吟泓给她出的一道难题?可南吟泓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吗?

不对,南吟泓还说要跟自己玩这场游戏呢,赌注都说好了,他应该会想要自己输了吧。

“明年我们不放钱出去,对了,我约了祝大人来,你去准备准备。”花心说道。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放高利贷了,索性就当回缩头乌龟。

除了放高利贷,做茶馆的生意,这几日她考察了汉州市场,又有了一桩好生意,不过,这生意跟茶馆的生意不同,需要得到政府的支持才可行,所以必须继续和祝深合作。

谁还能跟钱有仇呢,她相信只要她说出这生意,祝深一定会两眼放光,立马下注的。

顺伯应声出去,花心收起了徐员外的把柄,她见萃初错愕地看向自己,不免苦笑起来,“你觉得我很可怕?”

萃初努力地摇头,她不是觉得花心可怕,只是觉得萃初才十三岁,与自己一般的年纪,可她却能够与老奸巨猾的商人们周旋,她是害怕万一玩不好……

“这些事我自有分寸,断然不会有什么,不过此事万不可泄露出去,一旦被徐员外知道了,只怕是要反扑的。”花心解释。

反正出了事,南吟泓也脱不了干系,她如今有了南吟泓这个保护伞,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

萃初点点头,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得乌青。

花心站起身,走近萃初后,温柔地说,“你若怕了,随时告诉我,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的。”

其实现在就算是没婢女也是可以的,她穿越以前以一当十地干家务,做销售,什么能难得到她。

“不,姑娘待我极好,我只是害怕东窗事发,姑娘会……”萃初的眼泪簌簌地掉下来,一副委屈的模样。

原来,这丫头实在担心她啊。

“傻丫头,熙王都派了阿兴和阿狗来宅子护着,难道我有事儿了,熙王会坐视不理?”花心轻笑道。

以前冒着杨胜外室的假名声也挺好用的,现在又有了熙王这尊实实在在的保护神,她是真的不害怕了,只要自己不落到熙王对手的手上,她就能够平平安安的。

第五十一章 一番打算

之前就听说过,汉州城的县令何盛风是太子的人,所以这座城很干净,她住得会很舒服。

“姑娘,祝大人来了。”顺伯在门外轻声禀告。

来得这么快,看来是真想念她的酒了啊。

豪华的包间其实也就是装修得比较精致罢了,坐在精致的包房里,自己也有一种豪门的感觉。

祝深和花心面对面坐着,除了他们俩,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了。

祝深先喝了口酒,开口问道:“你这里安全吗?”

“不安全。人太多,难免杂乱,此番请大人来,只是想热闹热闹,顺便谈谈生意。”花心含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

论起安全系数,那自然还是家里最清净。

“托姑娘的福,这说书人茶馆已经是让我赚得盆满钵满了,这次又有什么好生意?”不出花心所料,这祝深的两眼已经冒的直直的。

举起筷子夹了一片肉给祝深后,这才缓缓地说道,“是银行。”

现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出现交子,这就给了她再次创造历史的可能性,开始的时候不用在其他地方做,只要在这小小的汉州城里做个示范,那全国各地的巨商一定会扑上来的。

“银行?”祝深脸上疑云密布,她是真的想不到,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有这么多的赚钱金点子,倒是让她羞愧了,“你这小脑袋里藏得可都是宝贝啊,不妨说来听听。”

“我们如今的银子是得称斤论两的,存放不便不说,就是拿着也分外沉重。”顿了顿,见祝深很感兴趣,这才继续说道,“我们成立一个铺子,专门给这些人存放银两,然后签发官方的凭证,他们可以拿着一张有官印的银票来取银子或者存银子,那都是极为方便的啊。”

方便是方便,可既然是生意,总得有利可图才成啊?

“这些人的银子在我们的铺子里放着,我们可以给做生意的人借去房钱,也可以自己做生意,只要资金流不断,我们手中的银子定会越聚越多,还怕没钱可赚吗?”花心知道祝深的意思,于是直奔主题。

眼珠转了两转,祝深终于笑道,“这倒是好生意,既然如此,我便听你的,尽可去做。”

“这关系到银子的事情,只怕凭我一己之力没法做成,百姓们不信我,没人愿意将银子存在我这里,那这生意还是不成的。”花心说出了这桩生意的难度。

但凡是关于钱财的事情,大家自然都是小心谨慎的,她一个身份不明的十三岁女孩子,谁会相信她,平白无故地把钱放在自己的铺子里呢?

祝深皱起眉心,不解地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能帮你?”

“恩,”老老实实地点头,“此事若是由官府来办,那凭证盖着官府的印子,百姓自然是相信的。”

其实,这个生意她不是为自己想的,她一个女孩子也不想做什么大生意,守着一个茶馆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其实,这桩生意我不全是为了自己,若官府能够斥资办好这个钱庄,那官府就有了大把的银子,这些银子可比赋税来得实在,官府拿着这些钱做点其他的生意,想必会有节余,若此事能够办成,那就是何大人与祝大人的业绩,除此之外,熙王也有好处,太子的好处更是不言而喻。”花心直截了当地说。

反正又不是害人,也不怕被南吟泓的眼线听了去。

祝深惊讶地看向花心,她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聪明的脑袋瓜里不光是装着赚钱的生意,还有升官的门路啊。

“你这是……”祝深瞠目结舌,“还以为你同熙王结了仇,没想到,你反倒是帮他!难不成你们……”

“大人。”赶紧打断祝深的话,“此事宜早不宜晚,你应当回去同何大人商量商量,反正京城也没有规定官府不能做生意啊。”

“可这终究是官府的生意,你又有什么实实在在利可图?”祝深不解地问道。

花心苦笑,看来这个祝深还是对自己有所戒备啊,她倒是不傻。

叹了口气,“如今只有帮着熙王献策,他有功了,才会抵消皇帝对他的怒气,皇帝一高兴,就将他召回京城了,也省去了我的诸多麻烦。”

不是要跟她玩游戏的嘛,那她就帮着她回了京城,鞭长莫及,她倒是不相信了,等南吟泓回了京城,还能腾出手来管她不成,说不定在京城的花花世界里呆几天,就忘了她这号人物了,那她的日子才能回归平静啊。

祝深终于知道了花心的意思,她连连点头感慨,“说来也奇怪,熙王与杨胜交好,可他明知你是杨胜外室,却还对你……”

“祝大人就莫要取笑我了,”给祝深倒了樽酒水,花心满脸地心力交瘁,“公子那边的事情还没有了结,我怎能给他添麻烦,自然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祝深痴痴然地看着对面的花心,前几日熙王给花心送了两个奴隶,她还一度以为花心要变心了呢,没成想这丫头却也是个倔强不屈的,不免心中又是一番唏嘘。

“好。我定会办了此事。”祝深一拍桌子,痛快地应下。

与她而言,此事办成了自然是有好处的,太子会受到褒奖,连带着熙王、何盛风还有她这个闲散县丞,通通都会被褒奖的,她自然不会拒绝。

祝深饮下一樽酒,她问道,“前几日听闻徐员外带着好些人让你成立商会了?”

花心抬眸看向祝深,这个祝深的消息也是蛮灵通的,看来她对自己避而不见,是害怕得罪了熙王啊。

“恩,我并未答应。”花心就了一口菜,失笑道。

祝深唉声叹气,“你我真是苦命鸳鸯啊。”

“祝大人,此处人多耳杂,我们吃酒便可。”见祝深酒酣,马上就要吐露心声,花心连忙举杯打岔。

祝深点头,跟着举起酒樽,两只酒樽哐当一声轻响,两人同时仰面一口饮尽,这种即便是不说话也能明白对方苦楚的感觉,花心和祝深都是许久未有了。

第五十二章 突发命案

送祝深走的时候已经是夜幕临近了,花心一路将祝深送出了说书人茶馆的门口,这才又准备好与员外们的约定。

人群渐渐散去,这说书人茶馆总算是寂静了下来,而被精心打扫过后的天井,又重新焕然一新,今晚,上台说书的说书先生是上次在祝府宴席上为熙王说书的朱先生。

员外们三三两两地从外面走进了天井来。

花心站在二楼的廊前,看着天井的情况,每每有几个员外老板抬头向她看来,她则颔首微笑,以示尊敬。

好容易等到了压轴的大佬徐员外进来,花心这才下了楼。

“今日叫诸位前来,是想就商会之事与诸位有个交代。”花心走上了说书台,她看着台下向着自己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

徐员外第一个开口,“花老板不是说暂时不适合组织成立商会之事吗?怎么?难道只三天后,就可行了?”

这个徐员外,说话阴阳怪气,可恨的紧!

“成立商会需得事先获得官府的首肯,待官府同意,我们方可协商成立之事。”花心知道这个徐员外是个刺头儿,不过现在因为这点小事就将自己刚刚找到的把柄用上,这可不划算。

“那花老板要交代什么?”徐员外冷笑地质问。

花心没有立马说话,而是平静地扫视底下的人一圈,待众人都安静下来,她才轻声道,“徐员外问得好,只是我觉得诸位信任我,可无缺却不堪重负,让大家失望了,今日便请大家听一场书,这是新故事,保证诸位没有听过,聊表我的歉意。”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毕竟熙王是不会让她如意的。

“花老板有新书,怎地却忘了本王!”突然,门外一个冷峻的声音横空响起。

熙王南吟泓突然便出现在了门口处,双目炯亮地向着台上看来。

这个南吟泓,怎么处处坏她的好事。

“这都是市井故事,不敢污了熙王殿下的眼。”花心连忙点头哈腰,狗腿地跳下说书台子去迎接熙王。

虽然私底下她可以对南吟泓说狠话,但在人前,她实在不敢让熙王下不来台。

“还不给熙王殿下看座。”花心向着小二命令。

那小二哪里见过王爷,一直是看傻了眼,好在顺伯轻轻踢了一脚,这才快步跑去搬椅子和桌子。

这桌椅自然是上乘的,放在最中间,熙王坐在右边,花心坐在左边,中间搁置着一张方形桌子,小二端来了一些简单的吃食,又泡了两壶茶,旋即识相地站在了后面。

“诸位员外,我们一起听听这茶馆的新书。”熙王含着浅笑,对众人说。

徐员外见状,立马老实了,他也是很狗腿地笑嘻嘻坐在熙王旁边,乖巧地等着听书。

“顺伯,让朱先生出来吧。”花心向着顺伯吩咐。

顺伯点头,仰面向着二楼朱先生的休息室大声喊道,“朱先生,出来说书了。”

本以为很快朱先生就能出来了,可等了好半晌,那朱先生休息室的门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难不成是朱先生睡着了?

“不好意思,我这就上去叫。”顺伯觉得自己给花心丢了脸,立马跑上楼梯去敲门。

侧眸看向熙王,见他唇畔轻勾,似有轻蔑之意,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腾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何也?”熙王若无其事地问道。

花心狠狠地剜了熙王一眼,已经顾不得体面,她当下提步冲向了二楼去。

这回完蛋了,是南吟泓,一定是南吟泓搞得鬼,这个克星,真是心狠手辣,朱先生,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把门撞开。”花心见一群人围着门口不知所措,她果断地命令道。

duang!

年轻的小伙子首当其冲,撞开了梨花木门。

“这!”顺伯第一个看到了房间里面的情况,他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半个字。

心里好似是惊涛拍岸,浑身似是从火炉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慌,可身体已经在忍不住颤抖了。

朱先生直挺挺地吊在房梁上,还在悠悠地晃悠,看起来似乎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朱先生怎么会自己上吊寻死呢?朱先生是被高薪聘请来的,按理来说,朱先生是不可能自杀的,今天早晨的时候还说要改改《西厢记》,根本没有什么突发事件要让他伤心到寻死的啊。

可不论朱先生是怎么死的,她这个说书人茶馆算是招牌被砸了!

这个南吟泓真是煞费苦心,为了让自己做不成生意,竟然害死了无辜的人,这些上位者简直就是铁石心肠!

“现在听我说,所有人去楼下,你,你,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你,你,去外面店门处守着,不得让任何人擅自离开。”见好几个人都已经开始了惊呼,有一个小二还想要进门去,花心连忙挡住门口,指着店里的几个小二有条不紊地大声命令,“你,去报官。”

“什么?花老板?这是发生命案了!”徐员外这时候也已经挤到了二楼,瞅到了门口的情况,大声地叫道!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大家作为目击者,请等官府的人来了再走吧。”

“呵,今日可是花老板叫我们前来的,我们家中还有事,不能多留。”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道。

花心见熙王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天井,她趴在栏杆处向着南吟泓叫道,“朱先生吊在房间里死了,劳烦借几个熙王殿下带来的侍卫守住店铺,店里的任何人不能出去。”

南吟泓右手一挥,当下便有五六个带刀剑的侍卫齐刷刷地立在了说书人茶馆的店铺门口。

长舒一口气,花心对众人朗声道:“若诸位真的与朱先生之死无关,官府自会放我们回家的。”

她是这里的主人,她第一个不能逃脱罪责,所以现在只能等着官府的人来破案了。

官府的人会不会最后真的按照南吟泓的意思,定论是自杀呢?

俯视着仍旧坐在天井处的南吟泓,一种莫名的恐惧从脚底板窜到了脑门,她害怕了,这个看起来温柔帅气的男人,竟然为了自己的欲望,不惜去伤害别人!

第五十三章 勘察现场

“熙王殿下,这花老板欺人太甚啊,竟私自将我们关押在此,说不定这桩命案就是花老板一人策划的!”徐员外咯噔咯噔地跑到了楼下去,与南吟泓说嘴。

众人见状,也都跟着徐员外下楼去。

现在好不容易还有一个厉害的熙王,这从头至尾熙王都能证明,他们与这朱先生的死没有关系,只要熙王一声令下,定能让他们远离是非的。

“徐员外此言差矣,此处发生命案,他杀或是自杀尚未定论,诸位的确应该留在此处等候官府定夺才是。”南吟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含笑说道。

心中冷笑,这些人真是傻,他们都被南吟泓利用了却不自知,还在那里去求南吟泓开恩,这真是好笑了。

站在楼上没有说话,冷眼旁观着天井众人的动静和表现。

“姑娘,这……”顺伯结结巴巴,自从他掌管这说书人茶馆以来,虽然业绩很好,可一连这几桩事情都让她觉得很是惭愧,“是我疏忽,对不住姑娘。”

“呵,顺伯此言差矣,歹人有心为之,我们都是防不胜防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如果南吟泓没有盯上她,那万事都是顺顺利利的,可南吟泓现在一心想让她隐姓埋名跟着他,以至于惹了这几场祸事。

“朱先生去休息前可有说了什么话?”花心低低地问道。

顺伯想了又想,实在是没有想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朱先生说他要再完善一下话本子,就将自己关在房中,说是等客人到齐了就叫他,可谁曾想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完善话本子也不是他自杀的理由吗?

“朱先生家境如何?”花心不解地追问。

顺伯一怔,旋即老老实实地回答,“朱先生的家境一直不错,可他如今说了书后,赚得很多,不止在我们茶馆说书,也去其他地方,可以说如今也算是家境殷实了,他的两个儿子都去了徐员外家的私塾里念书,打算去科举。”

“徐员外?”垂眸定定地看着陪在南吟泓旁边坐立不安的徐员外,正好徐员外向着楼上看来,花心抿唇一笑,微微颔首,“这徐员外与朱先生可有仇怨?”

这么说来,徐员外的嫌疑就很大了。

“并没有听闻,我想,若有仇怨,朱先生大抵也不会送自己的儿子去徐员外家的私塾了。”顺伯兀自猜测。

顺伯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没有仇怨,那若真的是他杀,想必还是跟南吟泓有关系了。

刚准备说点什么,说书人茶馆的门口便冲进来一队人马,带队而来的则是县令何盛风。

花心跟何盛风没有什么私交,唯一的的联系也就是祝深了。

见何盛风上楼来,花心立刻迎上去,“何大人明鉴,这朱先生……”

“本官自有决断!”打断花心的话,看都没向着她看一眼,歪头向着身后跟着的仵作命令,“验尸。”

花心双腿有些发软,可到底是经历过几番生死了,一个吊死的人哪有被乱刀砍死的人可怕呢!

“何大人,事情是在我说书人茶馆发生的,我花无缺责无旁贷,还请观之。”深施一礼,可不能让这些人为所欲为,万一是他杀,却定了自杀,那朱先生岂不是死不瞑目了。

何盛风有些吃惊地看向花心,他原本以为这个小丫头也就有些三脚猫的做生意本事,没成想,自家院子里发生了命案,却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当下有些迟疑。

“可。”既然这位女郎没想逃避责任,那就让她看看,反正熙王和他都在现场,她还敢明目张胆地捣乱不成。

花心没有多说一句,只是恭敬地拱手再次行了礼,表示谢意后,便急匆匆地跟着仵作进了门。

这汉州城的仵作大哥长得白白净净,倒也算是一表人才,身后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娃,给他递各种各样的验尸工具。

“把他放下来。”仵作大哥向着几个汉子命令道。

等几个汉子从善如流地将朱先生的尸体从横梁上放下来,摆放在地面上后,身侧的男娃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铁盆,和一罐秘密的东西。

仵作大哥蹲身伸手,那男娃打开神秘的瓦罐,将里面的液体徐徐地浇在仵作大哥的手上,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萦绕了房间。

这是——醋!

原来是在消毒啊,站在一边盯着仵作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哪一步动了手脚。

现代的仵作,也就是法医,那都是公正无私的,有很多职业操守需要遵守的,可这古代是封建制的王朝,肯定是有很多私心,万一这个面皮白净的仵作大哥已经被南吟泓给买通,那结果公正不公正也就不好说了。

“先生,敢问为何这朱先生尸首的脖颈处会有两道索痕,一道呈深紫色,交于左右耳后,而下面一道是白色,且交至颈后?”花心的问话一字一顿,她不过是顺着仵作方才仔细勘察过的地方认真看了一遍,就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

脖颈处的两道索痕,一道交于颈后,显然是被凶手勒的,所以索痕是黑的,而另一道则是由于尸体悬于房梁时被绳结所勒,那时候朱先生已经死了,血行不通,所以是白的。

仵作犹疑在尸体身上的动作一僵,他当然明白花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仍旧专心做事,没有立马抬头去看花心。

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接过那男娃递来的布子擦干了手后,这才仰起脸对上花心投来的目光。

唇畔轻勾,仵作大哥似是很不屑,“姑娘小小年纪却是博学多识,倒是让我惭愧了。”

话说得很谦虚,可那表情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对花心的夸奖。

花心实在不想追究,她假装听不懂仵作的轻蔑,连连叹气道,“先生说得哪里话,这朱先生在我们店说书,虽然时日不长,但却是说得最好的,大家都爱听朱先生说书,朱先生的才华才是绝顶的。”

此时,仵作已经不再看朱先生一眼,而是低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嘴里还不忘问道,“事发后,有人进来过吗?”

第五十四章 没有结束

“不曾,门被撞开后便发现朱先生悬在房梁上,我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就封闭现场。”她当然不会那么傻,万一动了现场,那说不定还会被别人怀疑是自己心虚了呢!

仵作大哥脚步一顿,直起腰板后,点头道,“不错,你做得很好。”

“查得如何了?”南吟泓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探头看向房间里。

花心见南吟泓向着自己看来,她烦躁地侧头看向别处。

这家伙,做了坏事还来幸灾乐祸。

“回殿下,是他杀,现场没有任何线索。”仵作走到门前后恭敬地回道。

南吟泓唇角轻勾,他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有劳了,把尸检录给县令吧。”

仵作走出门去,花心觉得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凝滞起来了。

“我要见殿下,我要见殿下。”突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放他上来。”南吟泓定定地看向花心,口中则向着外面的人命令,长腿一迈,走进房间中。

房间的温度一下子燥热起来,花心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想要出去,可无奈一个男人已经是冲到了门口的廊前,扑通一声向着南吟泓跪倒,止不住地磕头。

“是我,是我杀了朱先生。”那男人一边磕头,嘴里还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朱先生是我杀了的。”

“抬起头来。”南吟泓转过身去看向磕头的男人,淡淡地命令道。

待男人抬起头的瞬间,花心彻底怔愣了,她不由得后退两步,惊得合不拢嘴。

怎么会?朱先生的儿子!

“你!”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南吟泓听到身后的花心说了话,不疾不徐地侧头看向花心,见花心小脸煞白,花容失色,温柔地问道,“花老板识得此人?”

“他,”顿了顿,花心只得实话实说,“他是朱先生的大儿子。”

朱先生的大儿子经常会来说书人茶馆帮忙,话很少,不善言辞,但干起活儿来很利索,也不偷奸耍滑,这是顺伯告诉自己的,她也见过这小子一次,对这人的印象着实不错。

可,朱先生的儿子杀了自己的老子?还想伪造密室杀人案?

“是,我恨他,他十恶不赦!”朱小郎抬起头,指着地上已经凉透了,僵直了的朱先生的尸体,恶狠狠地骂道,“外人只知他说书说得好,可却不知,他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从小当面凌辱我的母亲,骂我是孽种,终于在我十四岁那年,我母亲被他凌辱致死。”

不是吧?家暴?

“那你弟弟呢?”花心不解地问道,“朱先生送你们去徐员外家的私塾读书,这是他疼你啊。”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想必朱先生有说不出的苦衷呢?

“哼,他是害怕我断送了他的名声罢了,即便是我母亲死了,只要一回到家,他总是对我又打又骂,每每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母亲是娼妇,可我母亲是清白之身啊。”朱小郎嚎啕大哭,似乎正在释放那长期积压的负面情绪。

“他是你父亲啊!”花心真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可怕极了,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要杀害,那这人的心里哪里还有一丝半点的善意。

“不,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我母亲原本是清白之身,是被他强占的。”大仇得报,朱小郎似乎此时已经顾不得家丑能不能外扬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所以,朱先生是该死的恶人了?这剧情也反转的太快了吧?朱先生是当代的周扒皮,强抢民女,还家暴儿子?

“既然你已伏法,那便去衙门签字画押,等候判罚吧。”南吟泓的声音像池水一样平静,好像这只是一件吃饭喝水那样的小事罢了。

花心长叹一声,“那你弟弟怎么办?你杀了朱先生,你母亲早亡,你弟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朱小郎痛快地仰天大笑,“他不是我弟弟,是死了的这人与外面勾栏瓦舍的女人私生的,却要我母亲吞下这口恶气。”

这世上的事啊,有多少是能够看得清的,有多少是不能够看清的。

定定地望着朱先生的尸体,原本还想替朱先生伸张正义呢!可现在,罪犯伏法,剧情跟着反转,一个原本无辜的受害者,只是一眨眼,却被爆料是强占妇女,逼良为娼的淫棍!

南吟泓算得可真准,他算得好准啊!

“带走!”何盛风在外面一声令下,便有好几个衙门捕快上前压着朱小郎走了,还有几个小捕快,则进来将朱先生的尸首搬走了。

感觉被抽空一般,花心双腿一软,眼前发黑,险些栽倒。

“你输了。”南吟泓拦腰再次抱住了花心,让她不至于跌倒,他薄唇一扯,偷一低,在花心的耳畔轻声说道。

扶着疲惫不堪的花心坐在椅子上后,南吟泓含着浅笑命令道,“将这里收拾一下吧。”

她还是太自负了,以至于每一次都落了下乘,如今这般被动。

这是穷巷吗?真的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吗?做生意的光明大道就要如此而宣布告终了?以后只能窝在熙王府的后宅,整日盼着熙王雨露均沾,然后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最后遭到了熙王的嫌弃,孤独终老?

如果这即将要被她托付的人是另一个人,或许也没有这么一百个不情愿了,可此人就是南吟泓,是曾经被她绿过的人,这件事一定会是南吟泓心里的一根刺,怎么也拔不掉的,她不能这样放弃。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的,更何况是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得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殿下,这场游戏还未曾结束。”见南吟泓已经走出了房间,花心腾地站起身,看着南吟泓的背影大声说道。

只是刚刚开始,她怎么会输呢?不就是死了一个人而已嘛,她还不能算是到了绝境,大不了换一处地方,这里再好好修葺一番,另作他用罢了。

南吟泓微微侧身,他的侧颜在灯火如昼的光影下很是好看。

唇畔一勾,声音恰似星动月舞般旋转,“奉陪到底。”

第五十五章 杨胜设宴

天气越来越冷,外面又下了一层雪,前几天那说书人茶馆还是络绎不绝,高朋满座的,可这几日,店铺关了门,再也无人问津。

每每有行人经过,抬头瞥一眼那招牌,不禁又要唏嘘一场。

出了人命案子的地方,没人敢去里面喝茶听书了。

因为说书人茶馆退出了历史舞台,渐渐地,汉州城中出现了好几个说书馆子,请了以前在说书人茶馆说过书的先生去当台柱子,生意也都还不错。

说书人茶馆曾经着实是热闹了一场,而今却是静悄悄的,连带着周边几间铺子的生意也冷冷清清的,没什么顾客。

花心自从出了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一来她绞尽脑汁想着对策,二来则是出了门便会招来很多麻烦,索性就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地品着茶,看着云卷云舒,倒也是自在清闲不少。

自从写了《西厢记》以后,就没有再去写新的故事,自己肚子里本来也没多少墨水,这天底下的才子数不胜数,即便是继续写下去,也不一定比别人写得好,倒不如就此金盆洗手,另寻一个营生。

“姑娘,我们的茶馆关门好些日子了,这可如何是好?”见花心从房中走出来,顺伯舔着老脸走过去担忧地问道。

抿唇淡淡一笑后,花心道,“一间茶馆罢了,还不至于让我们饿死。”

“可,我们……”觉得很愧疚,顺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垂头沉默了。

花心知道顺伯的心思,她灿烂地微笑,说道,“顺伯,明日你去找些人手把房拆了,做场法事,然后重新翻修。”

这些迂腐的古代人,信神信鬼不说,那是真的很迷信,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也只能入乡随俗,打消大家的顾虑才好。

“翻修?直接卖了另寻别处岂不是省事?”顺伯有些不理解花心的做法,如果按照这样拆房子、办法事还要重新盖新房,那不是投资得更多了吗?

“如今卖房,势必得贱卖,可贱卖都不一定有人会接手,既然如此,我们就置死地而后生,隆重地办一场法事,让汉州城的人都能安心。”花心拢了拢褶皱的衣袖,不急不缓地解释。

至于该如何置死地而后生,实在是还没有想好,不过这也不急,等把房拆了,做了法事之后再慢慢谋划就是了。

“我已经算好了,拆房基本不会花太多银子,办法事需要三百两,修葺房屋又要花五百两,再加上我们前期投资,这总共大约得花费一千两。”掐着手指头将这几日算了的帐一一细数,“我们得从头开始了。”

心里觉得很不好意思,如果顺伯,萃初和寒疏没有跟着她,而是去丹阳城杨胜府中,那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风雨飘摇,危机四伏。

“若当初你能跟着杨公子,应当是能轻松些。”认真地看向顺伯,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

顺伯立马摇头,“姑娘此言差矣,跟着姑娘也算是见了不同的世面,我老头子并无什么遗憾。”

“花家姑娘在吗?”突然,院门外有人大声问道。

花心和杨胜同时看向院门处,这个时候会是谁来了呢?这几日除了关言风外,也没有人能来院子里瞧她了。

顺伯自去开门,花心也跟着走了出去。

“花姑娘,我乃弘农杨氏嫡子杨胜的随从,我家公子设宴,请姑娘今晚赴宴。”那人皮肤黝黑,笑嘻嘻地拱手一礼,旋即双手呈上了帖子。

杨胜?随从?

“杨公子来汉州了?”顺伯先是震惊地问道。

那随从点头,“昨日夜里方到,公子吩咐不必惊扰城内百姓,是以汉州城内并没有什么风声。”

杨胜,他也来汉州了?可是……为什么呢?

“好,有劳郎君了。”花心微微颔首,顺伯便上去给那随从塞了些碎银子。

随从收了碎银,笑得更欢了,“姑娘宅心仁厚,可有什么话要小的带给公子吗?”

带话?杨胜想要让她说些什么吗?

“多谢公子还记得我,今晚必定准时赴宴。”花心不失礼貌地微笑道。

随从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当下再次一礼,转身而去了。

收下请帖后,顺伯以及萃初寒疏都很是无比兴奋,可唯独花心反而有些忐忑不安了。

关于她是杨胜外室的事情毕竟是临时胡诌的,杨胜现在可以直接找到她,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他很生气,所以来找自己的麻烦?

如果就连杨胜都要跟自己过不去,那她今后的日子岂不是更加难过了吗!

“姑娘,真想不到,只才半年,杨公子还是来寻你了。”萃初咧嘴开心地傻笑,她一点儿也没发现花心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定定地盯着面前的请帖,心里盘算着晚宴时自己应该如何应付,可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自己是杨胜外室的事情已经在汉州传得沸沸扬扬,万一杨胜一生气,索性就依着这传言,想要让她跟了他,这岂不是……

心里反反复复,最终唯有一声叹息。

“车到山前必有路。”花心喃喃自语,鼓励自己。

深吸一口气,向着萃初说道,“沐浴更衣,准备赴宴。”

这段时间已经在家里窝了太久,是该出去散散心了,如果杨胜真的生气了,大不了自己说点好听的话,胡诌一些关于凝儿姑娘的事情,只要杨胜不跟自己计较,这事儿就ok了。

心里打着小算盘,打定主意后,站起身迅速地沐浴更衣。

一番整理,天色已经逐渐变得昏暗,花心带了顺伯走出庭院中。

这杨胜设宴的地方离花心住的庭院还是有些距离的,可花心仍旧选择步行。

走在街道上,寒风刮着脸,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觉得有多冷,也许是是心里藏着事儿,即便是这时候被人割上一刀,怕也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已经掌灯,路上也没那么暗,很多马车轿子都向着一个地方涌,今晚大概又是一番大场面了。

第五十六章 醋意横生

花心倒不是说想要看看街上的夜景,只是因为来汉州城半年之久了,但她仍旧没有多买几个奴隶回家,家里也没有轿子,更没有马车,所以只能步行。

如果说这汉州城的生意场上谁过得最节俭,那肯定是花心夺得魁首。

其实花心也喜欢奢侈,可这破破烂烂,要啥没啥的古代,花钱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有昂贵的电子产品,没有奢侈的品牌服饰化妆品,所以只好购置一些田产,这些田产能收回银子,可收回来的银子再如何花出去,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还有多久能到?”花心侧眸向着顺伯问道。

顺伯咧嘴微笑,指着前面张灯结彩,人流攒动的地方,说道,“那可不就是了。”

虽然顺伯没有来过,可他对汉州城的熟悉程度那是比花心要高上很多了,只是看了看帖子上地址的描述,他大抵已经知晓了,此番步行前进,再跟着马车轿子的方向走,也就顺利找到了。

这从家里出发,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啊。

“花无缺前来赴宴。”花心拱手一礼,顺伯已经上前呈了帖子。

管家放行,花心便带着顺伯走进了这设宴的府邸。

“这是座旧宅,原本应当是在龚员外名下,可龚员外住在城西,他儿子成亲后也不愿意搬到这城南来,在城西另外置了一个院子,是以这里一直空着,没成想今日竟成了我们杨公子的府邸。”顺伯四下观望着周围,低低地向着花心介绍起来。

看来顺伯还是觉得他自己是杨胜的人,即便没有了卖身契,也与杨胜有着主仆情谊,如果萃初和寒疏也有这样的想法,这对她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花姑娘这边请。”前面引路的婢女恭恭敬敬的唤道。

现如今所有人都叫她花姑娘,虽然心下别扭,可也已经懒得再纠正了,这天下悠悠之口,她今日纠正了这个,明日还能纠正下一个下下一个吗?

无奈地苦笑,跟着那婢女左拐右拐,上坡下坡,终于来到了设宴的地点。

这宴席设在湖边,湖面已经结了厚厚的冰,还有一些孩子在那湖面上打着灯笼溜冰,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这府邸地势崎岖,怪不得龚员外不愿意来此呢。”爬了坡的花心喘着气说道。

一般而言家宅中都是以平地为佳,依山傍水倒也甚好,唯独禁忌崎岖不平,在风水上,这是家宅不平之象,可杨胜怎会喜欢在这样的地方住呢!难道杨胜就不迷信吗?

来参加一回宴席着实是不容易,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途就已经有些腿脚发软,如今又在府中爬坡下坡,翻山越岭,这才来到这个地方,花心已经在为着怎么回去发愁了。

花心还没有进去厅堂内,却已经远远地瞥见了在主位上坐着的杨胜,而右边客位上坐着的……那是南吟泓?

这哪里怪怪的?

不对,这南吟泓知道了自己就是给他戴了绿帽子的花家三姑娘,那岂不是就等于南吟泓已经知道曾经杨胜帮着她撒了谎?

“无缺见过杨公子,见过熙王殿下。”花心娉娉婷婷地走到厅前,微微一福,彬彬有礼地说道。

杨胜抿唇不语,倒是南吟泓先朗笑道,“无缺姑娘步行至此,想必累坏了吧,还不入座?”

这个南吟泓,每句话都这么刻薄!

“多谢殿下和公子体恤。”花心忍着愤怒,皮笑肉不笑地瞪了南吟泓一眼,这才慢悠悠地走到了座位前坐下。

杨胜含笑,他抿了一口酒后,向着花心不解地问道,“无缺姑娘为何不乘车乘轿前来?又何须步行?”

“哈哈,杨公子还不知道吧,这无缺姑娘啊,开了一家店,可是呢,因为死了人,所以关门了,赔了不少钱,想必如今也是内里空虚,无可奈何啊!”南吟泓放肆地仰面笑道。

南吟泓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到了那种地步,可他为什么要当着杨胜的面儿这么说呢!

花心端起酒樽吞下一口热酒后,她嬉笑一声后说道,“殿下说笑了,实在是近日无缺在家吃了睡,睡了又吃,实在是有悖健康,如今出来走上一走,倒可消耗一些卡路里,达到健身塑型的目的。”

“卡……什么?”杨胜和南吟泓都是没有听明白花心的话。

花心挺着自己的腰板,不慌不忙地解释,“所谓卡路里,也就是因为不良的习惯在身体中沉积下来的废品,只有运动才能消去,消去这些沉积的废品,身体便可血流畅通,食欲旺盛,细胞经久不衰。”

知道这些人即便是听了自己的解释也还是不明白,但她并不打算说得通俗易懂,因为只有胡诌,所有人才会对自己刮目相待,这两位美男子在打她的主意时,才能思虑思虑。

“这……愿闻其详。”杨胜微微颔首,表示想要听花心继续解释。

心里苦笑,都已经是闻名天下的才子了,还用得着这么勤奋好学吗?

“其实道理很简单,便是经脉堵塞后,需要除去这堵塞经脉之物,其中步行便是消除的方法之一。”放下酒樽后,花心不耐烦地随便说道。

本来也不打算在这上面花功夫。

南吟泓看看上首处的杨胜,再看看花心,微微一笑,“无缺姑娘博学多识,那日在案发现场也是说出了验尸的学问,今日倒是说出一番关于养生的高深莫测来,让本王佩服啊。”

“殿下过谦了,无缺这些不过是胡诌罢了,没有什么道理,只求个心安而已。”花心顿了顿,仰面向着杨胜道,“素来听闻杨公子是天下之大儒,如今一睹风采,好生仰慕。”

不是想让她在后宅过一辈子吗?现在好了,她这个名义上的夫君都来了,还有你熙王什么事吗!

得意洋洋地瞟了南吟泓一眼,花心娇羞地笑道,“公子不如略略讲来,我们定当洗耳恭听的。”

“无缺姑娘此言差矣,熙王殿下可比我的学问要深厚呢!”杨胜意味深长地举起酒樽向着南吟泓敬酒。

宴席上,所有人都瞧着这奇怪的一幕,隐隐约约间,一股酸涩之意在风中萦绕,久久挥之不去。

第五十七章 她是丘生

南吟泓与杨胜同时饮下一杯酒,这偌大的晚宴,竟是没有人能插上话了。

“杨公子名扬天下,今日能来参加晚宴,祝某深感荣幸呐。”突然,祝深从大厅外走了进来。

长吁一口气,总算是来了个救星。

垂眸不言语,便听杨胜笑道:“这位想必便是汉州县丞祝深祝公子?”

“正是在下。”祝深翩翩然地施了一礼。

杨胜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快入座。”

“盛大人公事繁忙,无暇分身,还望杨公子海涵啊。”祝深款款落座,她嬉笑道。

其实这些都是明面儿上的话,诸如这样的大型宴会,怕是杨胜早就知道谁来谁不来了,如今提及,也只是客套一番,免得招人猜忌罢了。

花心也不敢抬头去瞧他们,便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众人的对话。

“自然自然,能有祝大人赏光,已经是万幸了。”顿了顿,杨胜继续说,“先前因为家父病重,才无暇分身来汉州,如今父亲病体痊愈,这才得以来汉州城与老友叙旧啊。”

这话既是说给花心听的,也是说给南吟泓听。

原来,之前杨胜不辞而别是因为他老爹病重啊,所以他才会匆匆忙忙地赶回去,不过,那些无辜的奴隶……

想到有很多具无名的尸体死在汉州城外,花心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杨公子,本王可是不久前方才因获罪而发配汉州城,你这消息果然灵通。”南吟泓捏着酒樽倚在桌案前定定地看着杨胜。

这个杨胜,当初他包庇花心的事情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他居然明目张胆地跟花心传出不雅的绯闻,如今又来汉州,这不是专门来挑衅他的嘛!还好意思说他们是朋友?

“在京城时,殿下多番照顾我,我自然是惦记殿下安危的,听闻殿下来了汉州,便想着到此处与殿下一聚。”杨胜怔了一怔后,他笑道。

心跳如鼓,花心紧张地坐在中间动也不敢动了,此时,大概只有祝深能稍稍体会到她处境的艰难了。

“今日我请了一位说书先生来,说得是《西厢记》,听闻这个故事是无缺姑娘原著,想必无缺姑娘对此最是熟悉。”杨胜对着手下挥了挥手,当下便有两个汉子开始摆道具了。

以前晚宴的时候大多都是歌舞表演,如今倒好,成了说书场。

心里还有些得意,不过仍旧是垂眸,低低地应道,“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如今这好些话本子都已经名扬天下,就是京城也是风靡起来,无缺姑娘就不必过谦了。”顿了顿,杨胜问道,“对了,我曾送你的那几个奴隶可还中用?”

“杨公子与无缺姑娘早就认识?”南吟泓眼睛一眯,装作惊讶地问道。

杨胜点头,“然也,说起来是我惭愧了,其实这无缺姑娘便是当初的丘生啊。”

什么!这么快就要爆料?

“咳咳,杨公子,前尘往事就不必再提了。”花心喷出一口茶水,连忙想要止住话题。

“哦?无缺姑娘竟是丘生?怪不得如此眼熟!”南吟泓一字一顿,语气里已经带着生硬。

暗叫不好,可杨胜仍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说道,“是啊,当初无缺姑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可莫要介怀啊,对了,这无缺姑娘的长兄呢?”

阿周!对啊,这段时间也没有心思去问问阿周有没有来汉州!

“我让丘腾留在京城了,跟着太子比跟着我有前途。”南吟泓淡淡地回应道。

又暗自松了一口气,“兄长得以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那是他的福分。”

“那你呢?你不是要报答这杨公子的救命之恩吗?”冷冷地冲着花心问道。

花心讷讷地看向南吟泓,“是,可殿下也知道,杨公子什么也不缺,我一个平头百姓,只怕是……”

“以身相许岂不正好!”杨胜打断花心的话,大声地说道。

瞠目结舌地转眸看向杨胜,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杨胜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此事,这,这……

到现在花心才反应过来,这是鸿门宴啊!

“这,杨公子说笑了。”花心尴尬地笑道,“快听书吧。”

说书先生已经来到了厅堂的中央,摆开了架势。

杨胜也没有紧追不舍地追问下去,扬了扬广袖,示意说书先生开始说书。

怔怔地看着杨胜,花心有些摸不准这个杨胜的用意了,当初帮了她是因为凝儿姑娘,也就是花府的二姑娘,可送了她奴隶,这不是已经仁至义尽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要帮她呢?难不成现在帮她真的是想要让她以身相许不成?

对啊,也许是因为杨胜真的想让她以身相许,所以才会在南吟泓面前提起自己是丘生的往事,好让天下人都知道她花无缺欠了杨胜的救命大恩,再加上之前自己散播出去的谣言,如此一来,那她就逃无可逃了。

怎么办,她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花心也不管众人怎么想,当下站起身向外走去。

她要冷静冷静,这里太压抑了,指不定再呆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杨胜和南吟泓,她谁都不想嫁,杨胜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她来历不明,如果跟了杨胜,不仅自己会过得不安稳,恐怕还会给杨胜带来不可预估的危险,而南吟泓呢,之前她已经给南吟泓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他现在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趣才想要帮她,可以后没了兴趣呢?

外面的冷风刺在脸上,让她的心不禁抽搐起来,这一穿越是遇到了美男子了,可也伴随着杀头的危机,现在这两大美男都对她抛出了橄榄枝,可她迫于形势,又不能接受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现在可怎么办呐,怎么样才能全身而退呢?

“无缺姑娘为何迎风而立?”杨胜突然出现在花心的身后,这让花心吓得身体一颤,腿一软,险些跌倒。

花心尴尬地站定,向后退开两步,对着杨胜深施一礼。

“如今你这礼数倒是学得不错。”杨胜静静地看着花心,满意地说道。

突然觉得空气开始凝滞,花心呵呵笑道,“杨公子过奖,无缺有一事不明,还请杨公子不吝赐教。”

第五十八章 我想要你

“好。”杨胜爽快地答应。

花心深吸一口气,她鼓起勇气看向杨胜,“当初汉州城外十数具的无名尸体,可是公子授意?”

“未曾,是宗礼先斩后奏,当时若那些人将你的行踪泄露,恐怕你会遇到危险。”见周围没什么人,杨胜便认真地回答起来。

轻叹一声,“那如今公子在熙王殿下面前提及丘生之事,意欲如何?”

“我想要你。”杨胜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四个字。

从前告别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想到花心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在汉州城混得如此风生水起,还开始写话本子,将一种全新的娱乐形式推向全国……

四目相对,花心能够听到自己和杨胜的心跳声,她脸红过耳,渐渐垂下眸来,“公子,你与二姐姐情投意合,我不该插足你们之间,再者,我的事,怕是纸里包不住火,瞒不了多久了,若被陛下知道,公子你会被牵连的,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我弘农杨氏可以护好一个女人。”杨胜冷笑一声。

可花心的脸上也挂着浅浅的冷笑,不过这冷笑很淡,淡到稍一迟疑就捕捉不到。

“他,”顿了顿,也觉得这件事瞒不下去了,“他知道了。”

虽然没有说出是什么事情,可杨胜何等聪明,见花心一筹莫展的样子,便心中了然。

“难怪他要与你为难,可他为何没将你……”没有再说下去,杨胜已经反应过来,宴席上南吟泓那般刺他,想必是为了花心的。

杨胜转眸看向远处冰面上玩耍的孩子们,轻轻说道,“你不必害怕,我护着你便是了。”

“不,我觉得公子最好可以明哲保身,不参与进来,熙王我自有办法应付。”花心站在杨胜的身侧,与他并肩而立,没有任何的自卑,好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样。

杨胜侧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花心,“你拒绝我了?”

怎么也不敢相信花心居然会拒绝他。

在丹阳时,他也一直关注着花心的消息,即便父亲病重,他还是一次次托宗礼去搜集所谓“花无缺”的近况来报。

汉州城一直传闻花无缺是他的外室,他以为花心至少也是对他有意思的啊,一个女人怎会用自己的名声来换取一时的安稳呢!想必是花心想念他,想必是花心心悦他,所以才会放出她是自己外室的消息来引起自己的注意。

可现在……花心拒绝了他。

花心没有回答,因为这件事不需要自己说出来。

她默认了。

就算是花痴,喜欢好看的皮囊,可是此事关乎生死存亡,所以一丝半毫都不能马虎。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可自从南吟泓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就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既然退无可退,只能放手一搏,可放手一搏的前提是,她没有任何的牵绊!

二十一世纪的她因为冲动选择了一个男人,穿越到古代的她,绝不会重蹈覆辙,她会在激流中砥砺前行,就算是独自一人,也能活得精彩。

“你不会后悔吗?”沉默许久,杨胜问道。

花心微微一笑,“公子可知道破釜沉舟的故事?”

“你想做什么?”杨胜皱眉,紧张地看向花心。

风撩起花心的衣带和碎发,她从始至终都很自信,有时候甚至是自负,可她一直相信,爱拼才会赢。

“我所求不多,只是求一隅僻静之地终老一生罢了。”这话本就是推脱的说辞,所以花心说得没有底气。

或许等老了以后真会有什么偏安一隅的心思,但是现在,她定然不会安安静静地过下去。

因为她活着,活着就是该搞事情的,如果一个人静静地守着一亩三分地,守着自己的钱财,那跟死人无异,而且那样的生活方式很危险,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没有人可以准确地规定好今后人生十年的路。

那首歌的歌词很经典啊,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杨胜不解地问道,“你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你是弘农杨氏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光宗耀祖的事业,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室,有一个能够给你支持的岳家,助你一臂之力,可我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若查明来历,则是一个就算被砍十次头都不能让陛下泄愤的人,”认真地看向杨胜,那美丽的侧颜靠得她如此之近,可也在渐渐远去,“公子何须执迷至此,二姐姐若是知晓……”

“你又何必提她,在家时,她不是时常欺负你吗?你倒不恨她?”杨胜不耐烦地打算花心的话。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那个凝儿姑娘欺负她?为什么啊?

觉得这个话题不妙,只得扯开了去,“公子,我们终究是得形同陌路的,你放手吧。”

现在的她很理性,很冷静,面对杨胜的美色,虽然也会激动兴奋,可这仅限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罢了,若是回归生活,她绝不会任凭感性来支配理性的。

如今她没有爱上杨胜,就算是爱上了,她也会快刀斩乱麻,结束这段不该开始的关系。

没等杨胜继续说下去,花心俯身一福,恭敬地说道,“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无缺铭记于心,他日若公子有旁的事情需要,无缺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她优雅地转身,再次向着殿内走去。

想必把话都说清楚,以后的事情总能好办些吧,毕竟没了杨胜这个人来纠缠她,她就能够多一份隐藏好自己的安全。

“无缺姑娘可真是才华横溢呀,这张生与崔莺莺的西厢幽会,可谓是一绝啊!”花心刚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听道南吟泓拍掌叫好。

当然知道南吟泓指的西厢幽会是什么意思,不就是那段有颜色的文字嘛,那又不是她写的,这个南吟泓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她面前提幽会,他可真是个流氓。

吞了口酒水,花心堆满笑容,若无其事地向着南吟泓道,“殿下过奖,西厢幽会这一段实在是说书先生们的佳作,与无缺并没有关系。”

既然不是她写的,她就没必要担这个名声。

正说着,杨胜无精打采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五十九章 并肩叠股

“杨公子错过了一段精彩的情节啊。”南吟泓瞥了眼垂眸不语的花心,再看看垂头丧气的杨胜,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心情瞬间大好,对着杨胜朗声笑道。

杨胜没有心思与南吟泓斗嘴,他勉强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什么?难不成杨胜也是个难缠的,该不会他会跟南吟泓一样,对她死缠烂打吧?这也太奇葩了吧?

如果她穿越在一个正正经经的农民家里那该多好,那她一定会兢兢业业地带着全家奔小康的,现在可好,由于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导致做任何事情都得畏首畏尾,有这些难度还不够,还派了这两个活宝来折磨她。

心里连连叫苦,欲哭无泪:老天啊,您老人家还真是对我的智商有足够的信心啊!

如果说一个南吟泓还好对付,可再加上一个杨胜,这以后的日子还不得鸡飞狗跳嘛!

“杨公子是打算常住汉州城?”南吟泓问道。

花心刷地抬起头来,这个问题也是她想问的,不过,凭借着杨胜买下这座宅子,就说明他打算常住。

杨胜对上花心的目光,粲然一笑,“是啊,此处北国风光,很不错,我打算住段时间。”

这笑容,别有深意啊!

错开目光,花心便垂下眸子安安静静地吃酒,一句话也不说了,当然,恐怕现在她说什么话也是不会管用了。

晚宴散得很晚,花心有些困倦,想一想还要走半个多小时才能回家,不由得就有些丧气。

看来以后是得买轿子和马车了,总好过步行吧。

“殿下,我想搭个车坐坐。”花心见众人散得差不多了,凑到南吟泓跟前小声说道。

“无缺姑娘想坐车?”突然,身后正在送客的杨胜朝着花心这边问道。

这家伙,什么耳朵啊,她说得已经很小声了。

花心侧眸向着杨胜嘻嘻一笑,很不好意思地应道,“是啊,我家与熙王殿下离得很近,搭个顺风车。”

“顺风车?这词倒是贴切。”熙王饶有兴致地一笑,“本王自然不会拒绝姑娘你的一片痴心呐!”

痴心?

“这与痴心有何关系!殿下说笑了,我就是不想徒步走回去罢了。”花心哭笑不得。

杨胜送完了最后一位客人,他回过头向着花心笑道,“不如坐我的车回吧。”

啊?

痴痴然地对上杨胜向着自己望来的目光,险些叫出声来。

“不必麻烦了,熙王殿下正好顺路,我坐他的车便是了。”花心紧张地垂眸拒绝。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拒绝杨胜了。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自己有些……狼心狗肺。

杨胜多好的人啊,又是帮她逃出京城,还送了她镜子和化妆品,最重要的是送了她好多奴隶,这样的人情恐怕她做什么都是还不了的。

“我是说,坐杨公子的车回去,日后还得麻烦您来取车,怪麻烦的。”不敢去看杨胜的眼睛,甚至说话也有些心虚。

杨胜没有再说话,反倒是南吟泓道,“杨公子放心,这无缺姑娘坐本王的车,自然不会少块肉的。”

“这倒也是,那二位小心慢走。”杨胜唇畔无力地勾了勾,他微微颔首,以示告别。

他生气了吗?

南吟泓行了一礼后率先走出厅堂,下了台阶,不忘回眸向着花心抿唇嘱咐道,“本王在院门外等你。”

这杨胜的院子里很崎岖,马车是驶不进来的。

“然,”见南吟泓走远,花心转身面对杨胜,低低地说,“公子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的,即便是公子要我全部家产,我都会亲手奉上的。”

世界上最难还的债就是人情债。

杨胜沉默不语,他只是垂首静静地看着花心,看着她鬓角渗出汗珠,看着她睫羽轻颤,看着她双肩瑟缩。

“今日天色已晚,公子早些休息吧,告辞。”没等到杨胜说话,花心紧紧抿唇,福了福后,加快脚步走出厅堂。

远离了杨胜,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顺伯在小门处等着花心,他见花心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担忧地问道,“何也?姑娘与公子谈得不愉快?”

“没有。”深吸一口气,心不在焉地否认。

两人一路行至门口,见南吟泓的马车还在等着,花心嘱咐道,“与熙王手底下的人要少些交谈,对了,明日你也去买辆马车吧。”

踩着脚蹬上了马车,掀开车帘,见南吟泓就坐在车里,花心抿唇灿烂地一笑,顺势坐在南吟泓的旁边。

虽然两个人隔着许多距离,可嗅着南吟泓身上若有似无的月桂香气,终归是情难自禁地心跳如鼓,面红耳赤起来。

“多谢殿下愿意载我。”觉得车里空气燥热,花心挤出一个笑容,对着南吟泓说道。

这算是她自投罗网吗?如果不是杨胜说想要她,打死她,她定是不会与南吟泓同乘一车的。

南吟泓低低地笑道,“杨胜外室与本王同乘一车,倒是有趣,想必明日这汉州城会人人说你风流不羁吧。”

因为车里很暗,花心几乎是看不见南吟泓的表情,她攥着手心保持着沉默。

“你以为如此就能打消杨胜的念头?”南吟泓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蠢了,“不过,你倒是识趣,知道惹怒了本王不会有你好日子过。”

一阵风吹开了车帘,风灌进来,凉爽之意沁得心中清明。

南吟泓身体一僵,花心的衣带被风带着在他的脸上轻轻扫过,撩得他一阵瘙痒。

“殿下明白就好。”花心收敛起紧张的情绪,立马坚定而冷漠地应道。

这话语中的冷漠任凭谁都可以听得出来,可此时的南吟泓却是心里小鹿乱撞,欣喜非常。

想了想,花心又说,“我还得做生意,需要殿下高抬贵手才是。”

这个南吟泓总是跟自己过不去,如果她再搞点小本买卖,南吟泓一掺和,只怕是还得赔得血本无归的。

黑暗中,只觉得手臂一紧,突然整个人便被一股力量拽去,等反应过来,却已经是已经并肩叠股地被南吟泓拥进怀里。

“殿下,你……”嗅着愈发浓烈的月桂,险些惊呼出声,此时的她突然心生恐惧。

第六十章 京城女郎

那铁臂搂得更紧了,她贴着他石板一样的胸膛,耳畔全部都是蓬勃有力的心跳声,只是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谁的。

“卿卿不必害怕,本王不会强人所难,本王更相信,会让你自愿来到本王的身边。”感觉到花心身体颤抖,南吟泓唇畔一勾道。

南吟泓声音很低,那温热的气息扑在头顶,愈发觉得迷乱。

被他这样亲密地搂着,本想挣扎,可花心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去脱离桎梏。

怎么会这样,万一这个时候南吟泓上下其手,难道自己的这副身体也要继续附和不成?

用力地咬着唇瓣,真讨厌这样的自己,很丑陋,很无趣。

“殿下,到了。”马车缓缓停下,车外的一个人禀告道。

南吟泓终于松开了手。

花心得到了放松,狠狠地咬了口自己的舌尖,痛感火辣辣袭来,方觉自己清醒了许多。

立马从南吟泓的怀里解脱出来,花心麻利地跳下马车。

“多谢殿下借车,改日定登门道谢。”花心深深地施了一礼,旋即朗声道。

南吟泓没有说话,更没有掀开车帘来,恍若未闻地开着马车渐渐走远。

世界重新回归了安静。

很快,又一年到来了。

“姑娘,姑娘。”正窝在屋子里犯困的花心,被推门而入的萃初吵醒。

皱起眉心,不解地看向萃初,“什么事,需这般急?”

“京城来人了。”萃初喘着气,好不容易才把一句话说清楚。

困意全消,打了个激灵,重新确认一遍,“京城来的人?”

“千真万确啊,如今人就在祝府门前,熙王亲自迎接。”萃初连连点头。

传说这次来的人是位京城大户的姑娘,真想知道,这位大家闺秀长什么样子,是美若天仙呢?还是跟平头百姓一样,长相一般?

腾地站起来,花心快步向外走,“我们去看看。”

“不行,”刚走到门口,却又脚步一顿,“我不能去。”

见花心举止怪异,萃初忙问道,“为什么?”

“如今汉州城人人都猜测我与熙王的关系,现在我若去了,岂不是正好应了那传言呐!我不能去!”花心亮晶晶的眸子转了又转,最后还是重新坐回了榻上。

萃初不免有些好奇起来,“姑娘,这来的是位女郎,莫不是这位女郎与熙王?”

“你这脑瓜子倒是灵光,”花心轻笑道,“不过熙王与我清清白白,那日实在是因为杨府没车了,我才不得已搭了熙王的车。”

现在自己这些奴隶可都是杨胜的人,就算是没有卖身契,只怕是他们心里还向着杨胜,所以就算要疏远杨胜,也不能被萃初这几个看出来。

萃初点头,愤愤地说,“这些嚼舌根的,不明是非就胡乱叫嚷。”

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她盘算了一小会儿,对萃初吩咐道,“你跟寒疏一起去街上看看,回来将所有的情形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萃初点头应下,可又觉得不对劲。

“姑娘为何对熙王殿下的事情如此上心?”萃初的脸上疑云密布,她从来都猜不透花心的心思,一刻也不曾。

见萃初像是盯着怪物一样盯着自己,花心微微一笑,“其实,熙王想让我跟了他,可我不愿意,自然就得想想办法。”

萃初惊讶地看向花心,她可不知道这么劲爆的消息。

“我怕你担心,便没有说出来,如今杨公子来了,我也不必怕了。”花心嘻嘻一笑。

萃初长舒了一口气,难怪上次熙王要留下花心听书,还好现在杨公子来了。

“是啊,还好杨公子来了。”萃初喃喃自语地说着,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间。

京城来的姑娘,来之前还专门让人送出消息来,只怕是……来者不善呐。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

一直到了晚上,萃初和寒疏才没精打采地回了小院,两人刚进院子就被花心叫来问东问西。

“就是这样。”萃初沮丧地垂头。

她和寒疏什么都没有看见,甚至连那女郎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没看清,更别说样貌了。

街上人山人海,几乎家家都出来围观,周围就像过年一样热闹,所以,什么也没有听到。

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这两个傻丫头,“无碍,总能知道的,想必这几日熙王就会设宴款待宾客了。”

南吟泓应当会请自己去赴宴吧,若是请了她去赴宴,那是牛是马,自然就会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摆摆手,示意他们俩下去,自己躺在榻上,痴痴地看着房梁,睡意全无。

也不知道这个京城来的女人知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认识不认识自己,万一认识,那岂不是惨不忍睹吗?看来最近得拾起化妆这件事了,怎么夸张怎么来,怎么跟自己这张脸不像怎么来!

虽然自己没有专业的易容师那么厉害,可毕竟也是现代二十一世纪的女性,看了一大堆美妆博主日常化妆,一招两招总是烂熟于心的,应付一下不太认识的人大抵足够了。

第二日,花心早早起了榻,面对光洁的镜面,她开始画起妆来。

如今已经十四岁了,她个头比起去年是高了些,眉眼也都长开了些,想必与从前总该有变化的吧?

将自己原本纤细柔弱的眉毛画得硬朗了一些,再给眼皮打上阴影,将眼窝显得深邃一些,给自己的下巴打上高光,显得下巴短一些……

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终于,一副完美的妆容成功了。

自从有了清晰的镜子以后,花心每每化妆都是很成功的,今天也不例外,现在只怕是亲爹妈见了她,也得迟疑半晌才能认得出来。

“姑娘,你真的可以当易容师了,这样易容一番,的确不错。”萃初见花心与往日大不相同,惊叹道。

漫不经心地抿唇微笑,“今日约了道长超度亡魂,我得露面了。”

那茶馆拆起来不费劲,可为了处理那些陈年木料,着实是花了一些心思,以至于超度亡魂的事情耽搁到了年后。

第六十一章 面见道长

花心不想浪费那些陈年木料,所以最后请了好些木匠,将陈年木料制作成了各种各样的工具,这样一来,既方便了自己,也促进了汉州城木匠们就业,这样一来,也算是给大霆国的政府贡献了好几点的gdp,两全其美之事,不能不为啊。

美滋滋地走出大门,饶是花心已经在这里住了半年多,可每次这花家的院门一打开,总能引得行人们驻足观看很久。

神秘,传奇!这大概是花心能够吸引众人目光的两大武器了。

她鲜少出门,又凭着一己之力带动了听书的文化潮流,家产不计其数,可与四大员外媲美,还同熙王和杨胜都有着暧昧的绯闻,这样一个集众人好奇点于一身的女人,出门时若无人问津,那才是这世界上最奇怪的事情了。

花心毫不在意众人凝聚而来的目光,她甚至有些享受这样的目光。

曾经寻思自己可以在大霆国搞出一个娱乐圈来,那时候,自己就是当代最红的女明星,拥有千万的粉丝队伍,站在t台上接受这些仰望的目光,那应该很威风吧。

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在落后的古代,哪有什么娱乐圈啊,贵胄们忙着享乐,忙着剥削,穷人们忙着穿衣吃饭,根本没有一群像现代社会一样无聊到追星的观众,所以,来这里做女明星的梦也就破碎了。

不过如今感觉到所有人都在好奇地向自己看来,一颗幼稚的虚荣心也算是得到了些许的满足。

绕过两条街,来到了僻静的一处茶馆。

这间茶馆只是喝茶闲聊,没有唱曲儿,更没有说书,因此非常安静,很多人想要谈事情,都会来这里。

“花无缺。”萃初报了姓名。

小二没有多话,引着花心和萃初来到了茶馆的二楼包间里。

“无缺,你来了。”刚推开门,关言风就兴奋地站起来笑道。

花心微微一笑,瞥见他身旁坐着的一身道服的道长,深施一礼道,“道长有礼了。”

这个骗子,还真以为自己有多能耐呢!

心中好笑,不过面上却表现出一副很崇拜的模样来。

自己落了座,关言风这才介绍道,“无缺,这便是我先前提及,在勾陈观修行的应山道长。”

“此番得麻烦道长了。”花心点头,认真地应道。

应山道长脸上笑嘻嘻的,可他的声音却很是冰冷,“修行之人,渡化众生皆为本分。”

心里给了应山道长一个大大的白眼,不禁暗骂道:本分个p,要不是为了做法事的银子,只怕你连山都懒得下来吧?

这个应山道长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没有一点皱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是两粒夜明珠一样皎洁,他留着长长的胡子,眉毛也莫名其妙地很长,说话的时候胡子一翘一翘的,很是滑稽。

“道长乃良善之人,”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慢慢推到应山道长的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等法事办好后,还会有酬谢。”

应山道长没有推辞,而是大大方方地收了银子,笑盈盈地说道,“自然,自然。”

看来真是个好不收敛的爱财老道士。

结束了会谈,安顿老道士在客栈住下后,老道士说要跟自己的两个徒弟购置办法事的一应物件,花心也不便说什么,只能道了告辞。

与关言风走在街道上,来往行人无不驻足回头来看,花心觉得有些不方便,硬是拉着关言风进了一家酒楼。

“今天你吃什么?我请客。”花心率先坐在包间里,她含笑拍着胸脯,豪爽地说道。

关言风见花心这般愉悦,侧眸向着店小二说道,“你们这儿新进的菜品多上些。”

小二应着出门而去,萃初瞧着这家酒楼,赞道:“这里生意好,口碑也好,姑娘,不若我们也开一家酒楼?”

“你现在都会寻找商机了,不错,有进步。”花心给萃初竖了大拇指,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板凳,笑道,“你也坐下吃吧,关郎君不是外人,也不会介意。”

萃初抬眸去瞧关言风,见关言风微笑点头,这才听话地坐了下来。

平时在家里吃饭,花心都会和他们三个坐在一桌吃的,所以萃初并没有觉得惶恐,只是因为此刻多了关言风,一切就变得拘谨了些。

“你真打算不做说书的生意了?”关言风给花心和萃初各倒了一盏茶,担忧地问道。

其实关言风很佩服花心,之前因为花心盘走了优伶茶馆也着实懊恼过一段时间,可后来那说书人茶馆生意相当好,很多百姓都是赞不绝口的,加上新故事层出不穷,他着实佩服花心的才华,这才不惜主动与花心交好。

可惜,茶馆出了人命案子,这……

苦笑着接过茶盏,花心叹了口气,“然,也不怕关郎君笑话,我本身大字不识,好些故事都靠代写的先生来写,说书场于我而言,不是长久的买卖。”

“无缺你满腹才华,如此还真是可惜了。”关言风惋惜地说道。

花心有些好笑,这个关言风真是一个……有些愣头愣脑的少年啊!

微微一笑,“这大霆国才子遍野,我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片子,怎可与他们相提并论。”

这个问题这也一直是她所担心的,毕竟她只是投机取巧罢了,可真正有才华的人数不胜数,长此以往,自己终究会输的。

“我家姑娘说了,要去开一间胭脂水粉店。”萃初忍不住插嘴道。

花心没有想到萃初倒是先漏了底,她也不好当着关言风的面儿瞎说,无奈地笑道,“这还只是我目前的一个想法。”

“胭脂水粉?”想起在花心的梳妆台前看到的好些瓶瓶罐罐,关言风来了兴趣,“无缺你制作胭脂水粉的手艺如何?”

“这个……”怎么说呢,“还是需要请专业师傅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若你的胭脂水粉做得好,我便叫戏园子里都购买你的,反正在哪里买都是一样的。”关言风率先已经给花心想好了销路。

第六十二章 神秘宝贝

错愕地看着关言风,对上关言风十分真诚的目光,还有些感动。

关言风自从将优伶茶馆兑给花心后,他便拿着银子盘下戏园子,做了老本行,唯一的不同是,过去他只是一个优伶,但现在他还是戏园子的老板。

“多谢你了。”花心端起茶盏,“以茶代酒,敬你。”

仰面饮下酒水,此时小二已经端着各式的菜样来到了楼上,花心见那小二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一副累坏了的模样,不禁失笑道,“你叫你们老板来,我给他推销一款产品。”

虽然小二没听明白推销产品是什么意思,但终归是听懂了前面的话,连忙点头应声。

现在汉州城里几乎大家都认识花心,饶是化了妆,但身边跟着关言风,大家也都猜得出七七八八,因此这小二也不敢怠慢。

吃了一半后,老板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深施一礼后,笑眯眯地说道,“关郎君与花姑娘赏光小店,不知有何吩咐?”

叫老板来是花心的建议,所以关言风也不解地看向花心,不知道花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家里有件东西,想来你们这里是能够用得上的。”花心慢悠悠地放下竹箸,仰眸看向那老板。

老板不解其意,皱眉问道:“东西?不知是何物啊?”

“也没什么,只是一件手推车。”花心微微一笑,“你们这里客流量如此之大,靠着小二徒手端滚烫的菜碟子,想必搞砸的买卖也是有的吧?若能将菜放在手推车上,这样岂不是容易很多吗?”

手推车?这是什么神仙脑洞啊!

老板和关言风都是目瞪口呆地看向花心,唯独萃初已经明白了花心的意思,她灿烂地一笑,对关言风说道,“关郎君多日未曾来家里,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们家多了好些好东西呢!”

“齐老板,我们家这手推车并非是运输杂物的,全身用木头制作,外观舒适大方,定是适合你们这里的。”萃初侧眸看向挺着大肚子的老板,笃定地说道。

花心含着笑,见萃初说完话后,这才继续说,“你可以跟着我去看看,若你觉得可用,我便赞助你一些。”

“赞助?”齐老板脸上疑云密布,越发觉得稀里糊涂。

轻笑一声,花心无奈地解释,“若你觉得你可以用,我便无偿送一些给你。”

“这……”齐老板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本以为被他们夸得天花乱坠的物件,自然会给自己卖的,他还想着要怎么拒绝,这可倒好,反而是无偿,“这怎么好意思呢!”

花心抬手指了指桌上稀稀落落的饭菜,毫不客气地说,“若齐老板真觉得不好意思,这也好办,这顿饭便算是齐老板请客就是了。”

跟着瞥了眼桌上的菜品,心里盘算,这顶多也就是一顿饭的事儿,说不定真能捞着好东西也未可知,当下点头道,“花姑娘说笑了,即便是花姑娘不说,这顿饭也该是我请才是。”

“为了让齐老板放心,萃初,你便带着齐老板去看看。”花心转眸向着萃初吩咐道。

萃初点头起身,当下便带着齐老板走了。

这顿饭还没吃完,可是关言风再也没心思继续吃下去了,他定定地看着花心,有些心痒难耐了,“这究竟是何好东西,我也想一睹为快了。”

“关郎君稍待,等会儿那齐老板便会搬过来两件的。”花心夹了一片肥肉就往嘴里送,一点儿也不在乎吃相有多难看。

关言风看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他放下竹箸,又重新拿起来,再次放下竹箸。

“不行,我这好奇心难耐。”关言风实在是一点儿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花心抬眼见关言风如此沉不住气,好笑道,“人人称赞关郎君风度翩翩,若让外人见了你这样,你的好名声只怕是要被葬送了。”

即便关言风是优伶出身,可他是何盛风看重的人,再加上自身为人品性高洁,彬彬有礼,于是大家也都跟风喜欢他,当初,除了祝深。

说来奇怪的是,祝深和关言风都与她交好,但谁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与她闹别扭,只是很有默契地避开了这层关系。

花心一向对不关乎自己的事情懒得追根究底,所以她也就跟着两人一起装糊涂,日子也就这样和和睦睦地过到了现在。

“如今我可顾不得这许多了,只听你和萃初讲,我就很想看看这是何宝物。”关言风吞下一口茶水后,站起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起步子来。

无奈地摇摇头,花心也顺势放下筷子,用手帕抹了把嘴,再用茶水漱口后,这才说道,“也不是什么宝物,我不是把茶馆拆了嘛,那些陈木却是好的,于是请了些木匠做了几件寻常玩意儿罢了。”

眼睁睁地看着关言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花了,等了好些时候,终于那齐老板现身了。

“哎呀,花姑娘聪明伶俐,齐某佩服啊,这件宝贝我们太需要了,实在太需要了。”那齐老板挺着肚子,笑呵呵地一进门就赞不绝口地夸道。

关言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冲出去下楼想要一睹为快。

花心倒是不疾不徐地站起身,跟着齐老板一起走出房间,“那这顿饭便记在齐老板账上了?”

“自然,自然。”齐老板乐得合不拢嘴,笑着附和。

几人同时下楼,这件“宝贝”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这就是一件普通的三层手推车,在火锅店里经常能看到,不同的是,火锅店的手推车用的是不锈钢,而现在这个用的陈木,底下连接着四个小轮子,省力美观,对于酒楼而言,这很实用。

“美容馆?”关言风见那手推车上刻着几个大字,禁不住念道,“此乃何意啊?”

花心微微一笑,“暂时保密。”

“这花姑娘真是救星啊,有了这件宝贝,我们酒楼就方便很多了。”齐老板乐不可支地继续夸赞。

得了这件宝贝,以后给客人上热菜的时候就不会动不动就搞砸了,而且会节省人力,说不定还能少雇几个小二,这也算是节省了一大笔开支啊!

第六十三章 卫欢其人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齐老板又是深施一礼,碎碎念道。

就在齐老板的千恩万谢下,花心领着萃初和关言风一起出了酒楼,这还是关言风拉着花心要去家里看更多的宝贝,花心这才告别了齐老板。

路过祝府时,花心不禁往里面瞄了一眼,恰巧被关言风瞧见,他喋喋不休地道,“如今京城来了位女郎,听闻是丞相之女,琴棋书画无不精通。”

丞相?卫谈的女儿?

“这丞相不是与太子磕着呢嘛,怎会让女儿独自来此?”花心不解地问道。

卫谈,是当今大霆国的丞相,有一个女儿叫卫欢,最为玩味的是,卫谈的妻子花长歌,她是花长功的嫡亲姐姐,也就是自己的姑姑啊。

花心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嫡还是庶,不过仅凭着推测,她大抵应该是花长功的庶女,因为她母亲死了,可花长功的妻子还活着,这就说明她母亲王氏是花长功的妾。

且不说自己的身份,只是这丞相卫谈是花长功的大舅哥,苓贵妃与卫谈的妻子又是嫡亲姐妹,那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啊,那这卫谈的家里的人一定是支持苓贵妃的儿子,可现在这卫谈的女儿却跑来汉州,看这个与太子一母同胞的熙王,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皇上想要拉拢两派?

关言风一路走,见周围没什么人,他低低地猜测道:“想必是陛下打压了熙王,便又想拉拢两派缓和关系。”

看来自己猜得不错了,连关言风都看出来了。

“你不是说这皇室兄友弟恭的吗?”花心调侃道。

之前关言风还信誓旦旦地与自己争辩,说皇室之中一片和睦之象,而今却又信了自己的话。

关言风摇摇头,“之前是我不知情罢了,上次听你讲解一番,我倒是颇有体会。”

“什么体会?”好笑地看着关言风,问道。

关言风率先走进院子里,直到院门关上,这才说道,“皇室永远都是表面太平,实则却是暗流急涌,让人不安啊。”

“我们去看宝贝吧,”点点头表示同意,指着仓库的房间说道。

反正关言风也不知道太多的内情,自己也不要太为难他了。

推开仓库的门将花心的宝贝看了一遍,关言风越发疑惑起来,“你这些东西古灵精怪的很,倒也有趣,可为何每一件上都有‘美容馆’三个字呢?这是何意?”

方才在酒楼的时候还说暂时保密,可到底是什么,还需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可是与你那胭脂水粉的生意有关?”想了一路,关言风猜测道。

花心神秘地一笑,“知我者,关郎君也!”

请关言风到厅堂坐下,煮起茶来,一边娴熟地煮茶,一面老神在在地说道,“我已经在城南租了间铺面,与王裁缝的铺面比邻而居,待这厢茶馆法事一做,那边就会开店营业,这家店便叫做‘美容馆’。”

很简单啊,就是赞助打广告罢了。

古代的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广告的重要性,她不过是用一些陈年木头换来良好的广告效果,这是她赚了才对。

在现代的企业里头,每年用在广告营销上的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资金,既然她要开美容馆,那就必须要搞好广告这一方面。

她的美容馆只针对有钱的女性顾客,毕竟在这个很保守的年代,若是她给男人美容,只怕是会传出一些很恶心的名声来,倒不如只针对女性,最重要的是女性对自己的脸花多少钱都是舍得的。

业务嘛,那包括的可就很多了,卖胭脂水粉只是一个最基本的项目,除此之外可以给顾客按摩,请个老中医坐诊,给妇女看诊,开一些养生美容的方子,顺带做一个化妆的业务,比如今天新娘要出嫁,或者明天女孩子要去相亲……不过,这个业务应该不会太火爆的,毕竟有钱人家里都有女使,那心灵手巧的人是很多的,也不需要花钱来化妆了。

将养生馆设置在王裁缝的裁缝铺旁边也是别有深意,毕竟很多美女要去王裁缝那里定制衣服,顺带就会逛一逛胭脂水粉铺,到时候再用三寸不烂之舌稍微笼络一下,那些贵妇人一定会按捺不住爱美的心情,来美容馆按按摩,美美容……

爱美之心从古至今人皆有之,这可是亘古不变的,如若不然,那远古时代的祖先也不会发明用来装饰的项链戒指耳珰钗环了。

这是一个会火爆的生意。

比起听书这样消遣无用的营生,美容这可是食用了很多,想必生意也会更稳当一些的。

但是要想和现成的这些胭脂水粉铺一较高下,还得另做一番打算,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

过去的说书人茶馆那是没有竞争对手,因为自己是鼻祖,所以才算是顺风顺水地开了起来,可这胭脂水粉铺伤害的必定是老旧铺面的利益,只怕到时候这些人不会轻易让自己的铺子好过的,这又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啊!

“你倒是说干就干,这般雷厉风行,倒叫我很是佩服。”关言风有些惭愧。

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却还比不上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

花心摇摇头,“那说书人茶馆还是得继续开着的。”

“恩?可……”关言风吓了一跳,他有些恍惚地看向花心,没有想到花心居然会这么想。

勾唇浅笑,“关郎君便请看戏吧。”

她的才华可是相当横溢的,单单他一个南吟泓是挡不住她赚钱的!

翌日大早,花心才起了榻,萃初就慌里慌张地跑进卧房来。

“姑娘,昨日,昨日……”萃初嗫嗫嚅嚅,不知道该不该说。

花心不耐烦地问道,“昨日怎的了?”

“昨日祝府设宴,请了城里很多人去,可唯独没请我们去。”萃初觉得很生气,可她又担忧花心会恼,说话的时候便多了几分委屈。

花心只是怔了怔,旋即笑道,“没请便没请,这是好事。”

好事?

“为何是好事?这分明是京城来的女郎瞧不起我们啊。”萃初越发觉得气恼,论理说,花心如今在汉州城可是大户,怎么能绕过花心呢!

花心笑而不语。

第六十四章 隆重开业

这一方面是那卫欢的意思,想要冷一冷她,可另一方面,怕是南吟泓也不愿意让她见这个卫欢,毕竟她们算是表姐妹,两厢一见面,只怕是要露馅儿的。

可如果卫欢一直赖在汉州城不走的话,是早晚都得见的,南吟泓难道想把自己这个大活人藏起来不成?

“对了,城里可有这京城女郎与熙王的传言?”这时候吃一波瓜想必能消除早起的困意啊。

萃初点头,“有的,大家都说此女可能是熙王的继室。”

继室?她这个原配本尊还在这里坐着呢,熙王倒是要娶继室了,这真是有趣的很啊。

“还有呢?她何时走?或者这次因何而来?”花心专注地看向萃初,等着萃初给自己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萃初想了又想,终于眼睛里光芒闪过,兴奋地说道:“大家都说这位贵女是来给熙王送信的,似乎是京城的什么消息。”

看来这些个百姓倒不是傻子,饶是平日嘴里都说着皇室兄友弟恭,可终归心里面是明白的。

“大家都不知道这位贵女何时会走,只是猜测应当是住不长的,毕竟她与熙王还未成亲,若先跟夫君住在一起,会贻笑大方的。”萃初说道。

如果真的是来递送消息的,应当是皇帝的意思,想必那卫谈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嫡亲女儿嫁给对手吧。

那也不一定,花长功不惜要了她的性命,那这位高高在上的丞相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毕竟这卫谈可不止卫欢这么一个女儿呢!

微微点头,最后还是决定暂且不去理会这个未知的女人了,如果这家伙真的是为了给她示威,那最后沉不住气的人必定是卫欢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在办法事与筹措开张美容馆的诸多事宜中忙忙碌碌,十天时间飞快溜走。

本以为那个贵女最多也就住十几天罢了,可这一连十天,祝府日日设宴,歌舞不休,卫欢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花心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可就算是有蹊跷那又怎么样,人家没有请自己去设宴,见不到卫欢,见不到南吟泓,不论有什么猫腻那都是无从得知的。

“姑娘,场子办好了,明日就能开张。”萃初踏着碎步从院外走进来,见到花心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莞尔轻笑道,“杨公子派人来说,会去助威。”

紧紧抿唇,花心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颤了颤,旋即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来。

“杨公子待姑娘可真好,这些天每日都会来与姑娘闲谈,哄姑娘开心。”萃初满脸的姨妈笑,从那光彩夺目的笑容中,花心能够感觉到,她是真的很开心。

比起初见萃初之时,她瘦了不少,现在脸上虽然圆润,但并不拥挤,身材也渐渐出落得前凸后翘起来,个子也窜得快,仿佛已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郎。

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的这张脸,虽然稍微脱离了孩提时代的稚气,但还是很不丰满,好像永远都是一副萎靡不振、营养不良的样子。

“恩,祝大人请了吗?”花心错开提及杨胜的话题,转而问道。

萃初点头,“除了熙王与近日来汉州的京城贵女外,何大人、祝大人还有罗大人都请了。”

“好,我要办汉州城的第一家夜市!”花心对明天信心满满。

翌日,倒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这个月马上就要结束,阳春二月想必会是万物复苏的开始。

花心走了几步后就来到了由当初的说书人茶馆改造的小广场。

原本这里的面积便很大,现如今将房间拆了以后,就更加开阔了,只在外围用墙圈起来,做了一个大门,门上挂着一个偌大的牌匾——说书场。

走进大门,在这一整块不平坦的地面上全部铺了层木地板,四个角落分别盖了四间单独的小耳房,一间用来做厨房,两间暂时是分别给守夜的管事和说书先生住,一间做库房,里面存放好几把用来遮雨雪的大号油纸伞,可以在小雨或小雪的天气里照常营业,不影响生意。

在这院子的靠北处是说书先生的讲台桌案,底下是听众席,放着一排排的长条椅子,三三两两搁着四脚桌,看起来很规整。

不过这院子内小厨房里并不做热菜,只提供打牙祭的一些小点心,花生米什么的,酒水可以自备,入场只须两文,消费点心茶水则另算价钱,自备茶水点心不要钱。

“杨公子,你来得好早啊。”花心见杨胜早早地就坐在了院子里,不禁有些窃喜。

她拒绝了杨胜,可杨胜却好似并不在意,不仅每日都会跑到她院子里吃酒聊天,还帮着她出点子,这让她终归是有些动容。

杨胜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阳光下,他的皮肤如白玉一样光洁纯净,眉尾的红痣也在这春光下闪闪发光,那唇畔轻轻翘起,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了。

深吸一口气,欣赏完杨胜的美色,花心还是转眸向着何盛风,祝深等人一一行礼拜见。

关言风从来不太喜欢这样的场面,因为不是正式的宴席,所以他就没有前来,而是去了城南即将开张的美容馆里帮忙。

“感谢诸位百忙中前来观礼,即日起我们说书场正式营业,若有要听书的,只须两文便可进场,今日免费,茶水等半价优惠,午时到,挂鞭炮。”花心笑眯眯地站上讲台,见良辰吉日,便对着众人朗声说道。

话音一落,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怦然响起,没有剪彩仪式那又如何,反正汉州城的名人她都请到了,这哪家开店能有她这么风光的呢!

对上杨胜亲切地目光,心里一暖,她跳下了讲台,说书先生便开始准备登场说书,场子里的人摩肩接踵,座位坐不下了就站着,靠着墙根伸长脖子向着讲台上张望,一个个全部都兴致勃勃。

花心示意杨胜进屋子里说话。

走进管事的住所,花心低低说道,“多谢。”

若不是杨胜这几日每天都来院子里,她还真不敢请他的。

“如今卫欢来了汉州,熙王没再为难你了吧?”杨胜定定地看着花心,他突然问道。

第六十五章 意外受邀

眉心一皱,诧异地看向杨胜,与杨胜那双如剑一样炯炯有神的眸子相触,一瞬间就清明了很多。

卫欢来汉州和杨胜是脱不了干系的,甚至可以说,杨胜引来了卫欢。

虽然很不自在,但花心知道杨胜做这些也确实是为了她,于是便谢道,“有心了。”

“我在丹阳时,听闻熙王去了汉州,担心他会为难你,那时家中事多,我又无暇分身,只好请了卫欢来,想着虽然无法解决问题,但起码能起到一些掣肘吧,没成想,这卫欢比我来得还晚。”杨胜苦笑连连。

早知道自己会这么早就能赶到汉州,也就不必费心费力地请卫欢来了,好在这个卫欢是个空有美貌而无大脑的花瓶,应该也不会对花心产生威胁。

花心僵硬着脸,怎么也笑不起来,她紧紧抿唇,低低说道,“这卫欢来者不善,只怕是没有公子想得这么简单。”

也可能是她多心了吧,但这一连多少天的宴席唯独没有请她,这确实说不过去,难道这个卫欢不知道汉州城有她这么一号人物?

“小心些总是好的,我替你留意着,若有变动,便让宗礼来告知你。”杨胜点头赞同道。

面前的这个女人真是与众不同的,她不仅可以做生意,还能谋略,不过不论是赚钱还是谋略那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有趣,如果能跟她生活在一起,那想必以后的日子都是津津有味的。

花心觉得空气瞬间变得尴尬,仰面嘻嘻笑道,“我们出去吧。”

“好。”杨胜跟着花心走出房间。

耳房里面的空气凝滞,这外面的……更加热闹。

花心看着拥挤且热闹的像过年一样的场面,有些高兴,也有些担忧,她款步挑拣着人群缝隙走出了说书场。

“我不知我如此做,对还是不对?”花心有些迟疑,她向走在身侧的养生网问道。

大街上的行人都向着并肩行走的两人看来,可花心好似全然不知一般,忧心忡忡的。

杨胜想了想,淡淡道,“没有什么不对,我可以护你。”

“不,我不需要谁庇护着,我只是想做生意,赚钱。”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自己需要别人的庇护,不论是母亲或者杨胜,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意外,她从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越狱是如此,现在的生意也是如此。

“杨公子,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我可能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你。”

不论杨胜怎么努力,她这心里就是觉得哪里很奇怪,杨胜长得帅那是毋庸置疑的,可这只是简简单单欣赏罢了,跟爱情可没半点关系,更何况如今的她,大概心已经死了,她不想为了男人和小三出轨的事情伤脑筋,不想有别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找上她挑衅,这种感觉很糟糕。

说再多也许只是借口,其实更多的,是恐惧!

穿越前,自己放弃一切去与之私奔的男人,最后却带了小三回来,那样的惨痛经历让她很害怕,她不太相信杨胜会是一个从一而终的人,更何况,这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见之事,一个女人想要独享一个男人就会被世人骂善妒,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她不愿意去想象,更不愿意去经历。

哪怕在古代做一辈子生意,到最后老去了,也好过与这些男人们互相纠缠不清,被无尽的痛苦折磨。

“花姑娘。”突然,身后一人唤道。

循声顿步回首,见祝府的管家诚叔正从祝府出来,向着花心招呼。

不解地看向诚叔,“是祝大人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吗?”

“不是,是今日熙王设宴,请了姑娘。”诚叔捏着手里的邀请函递给花心,侧眸看到杨胜,便笑道,“杨公子,熙王殿下多次请您去参宴,若今日您得空,也一同来呗。”

杨胜身侧看了看接下请帖的花心,点头笑道,“好。”

诚叔完成任务归府,花心却是一头雾水。

这前几日熙王设宴可都是不请她的,怎的今日却又要请她?

“杨公子,请移步家里说话吧。”花心指了指街角不远处自己的小院落,对杨胜说道。

两人回到小院中,花心定定地看着请帖,不解地说,“这熙王日日设宴,都不曾请我,怎的今日就下帖了?”

“想必是今日说书场的动静闹得大了,那卫欢知道了?”杨胜兀自猜测。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难道当初卫欢来汉州的消息是别人散布的?

皱眉看向杨胜,花心问道,“这当初卫欢要来汉州的消息可是你散播的?”

“什么?”杨胜没有理解花心的问话,一脸茫然。

显然不是杨胜,“这卫欢当初来汉州城时,前一个星期,哦,是前七日就有人说会有一位京城的贵女要来汉州,只怕这消息……”

看来卫欢根本不是杨胜想象中空有美貌的人设啊。

“你是怎么引卫欢来汉州的?”花心紧紧地盯着杨胜,追问道。

杨胜已经听明白了花心的意思,他奇怪地看向花心,淡淡地问道,“这当初你与熙王成亲时,传闻说卫欢在家里闹了好些时日,这在京城人尽皆知,你不知道?”

“啊,这,我当初也不想嫁给熙王,我只想着如何逃婚,怎会去关注这些。”避开杨胜审视的目光,花心说道,“卫欢心悦熙王,是以你就说熙王在汉州与一位女子走得很近,她便匆匆赶来汉州了?”

“对。”杨胜点头,唇畔轻勾,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向花心,“那这次,她可就是冲着你来的。”

对上杨胜略微戏谑的眼神,花心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这些个公子哥,以为自己长得帅,就能将别人玩弄掌心里了?

前脚是南吟泓跟自己过不去,现在好了,杨胜也要这样,难道她就非得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人?而且最可怕的是,一旦做出了选择,那另一人说不定就会因爱生恨,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出去,毁了她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气得说不出话来,“万一我撑不住呢?”

第六十六章 初见卫欢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六十六章初见卫欢“你不会撑不住的。”杨胜捏起茶盏,漫不经心地回答。

好吧,对她的智商倒是真有自信,可她自己对自己可没有什么自信啊。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好,既然杨公子如此相信我,我自然不能辜负杨公子对我的期望。”站起身,花心低头俯视着杨胜。

这样也好,这样很好!

转身向着厅堂外面走去,却听身后的杨胜低低说,“你不必害怕,如今我在了,我会护你的。”

不知道还能跟这个混蛋说什么,沉默着走出厅堂,去洗漱沐浴了。

夜幕将至,杨胜倒是没有收拾,直接从花心的小院子出发,同花心一起去祝府赴宴。

这对儿金童玉女般的人物一出来,整条街上的人都是纷纷顿足向着两人看来,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得不过是杨胜和花心两人的绯闻。

等进了祝府,一路上的仆人婢女们也都纷纷向着花心和杨胜看来,杨胜早就习惯了行人的瞩目,自然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而花心则有些强装镇定,毕竟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别人,是弘农杨氏的嫡长子杨胜啊。

并肩进了宴席的厅堂,花心一直都低垂着眼眸,见杨胜自动向着第一排的座位而去,她动作一僵,转个身就要往后面的座位去。

突然,手心一暖,却是杨胜握住了她的手。

天呐,这怎么可以,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个杨胜竟然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这以后天下人不就都……

惊讶地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上首处南吟泓投来的目光,那一双如老鹰般尖锐的眼像是啄上了她的心,令得她心口大痛。

下意识地将手抽离了杨胜的掌心,所幸杨胜并没有用力,她紧张地后退一步,施礼道,“民女身份卑微,不敢与公子共用一几。”

“你哪里卑微了,你可是我们汉州有名的人物。”杨胜上前一步,又要去握花心的手,这一次花心巧妙地躲开了,并快步向着后面的座位而去。

杨胜眼神暗了几分,他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竟是跟着花心走了过去。

花心并没有想到杨胜会跟着自己过来,她挑拣了和上一次赴宴时同样的位置坐下,但杨胜紧接着就在她的身旁坐下,惊得她险些跳起来打翻桌案,好在杨胜暗自握住了她的胳膊,这才没有当众出丑。

深吸一口气,花心知道,这位置没跑了,毕竟是别人家的宴席,主人不说话,自己自然是没有理由让杨胜离开的。

缓缓抬头,斜眼去看南吟泓,却见南吟泓的视线已经移向了别处,这才又安心了些。

“这杨公子与花姑娘可算是才子配佳人呐!”突然,有人朗声笑道。

不用去看花心也听得出来,那是徐员外的声音。

紧紧咬着唇瓣,花心冷笑一声,“徐员外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这是自己挖的坑,总该得自己填。

“杨公子身份尊贵,我一介草民,哪里能与杨公子相提并论,还望徐员外以及诸公慎言。”花心的声音像是千年的老冰,让厅堂的室温瞬时降低好几度。

此话一出,果然就没有人再说话了,厅堂内也就安静下来。

“怎么这般安静?”一个如柳枝儿一样柔软的女人娉娉婷婷地从厅外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卫欢!

卫欢身形苗条,皮肤很白,梳着流行的发髻,戴着价值不菲的朱玉钗环,穿得是绫罗绸缎,那裙角的一簇簇金菊,全都是用金丝绣的,点缀在粉白色的布料上,走动起来似是那金菊被风吹动一般,灵动可爱,那是一种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气质。

若不是因为卫欢这次是冲着自己而来,花心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女人,大眼睛,薄嘴唇,高鼻梁,丰满的苹果肌,这笑起来真的是能迷死很多人的。

卫欢走到前排的座位前坐下,她含笑仰眸看向熙王,“我今日特别邀请的姑娘到了没?”

“到了。”熙王向着花心瞧去,“无缺姑娘,还不见过卫家女郎。”

听到被熙王点名,惊得手中的茶盏差点就掉在地上。

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吃力地站起身,向着前排的卫欢深施一礼,徐徐说道,“民女见过贵人。”

“你就是花无缺呀,”斜眼看见身侧的杨胜,卫欢吃了一惊,她诧异地说道,“杨氏郎君如何坐到了后排?快,你与无缺姑娘都来前面坐啊,我们也好说话!”

这个卫欢可是自己的亲表姐啊,难道真的会因为化妆后,就会不认识自己了吗?

吞下紧张的口水,见杨胜站起来,花心也只好跟着他走向前排。

杨胜真的就不害怕自己被卫欢认出来吗?他看上去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担心,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笃定这个卫欢没有见过她。

这就对了,一切就都合理了。

如果说杨胜和南吟泓都不确定卫欢是否认得自己,那他们肯定不会冒险让她见卫欢的,尤其是南吟泓,还亲自向着自己引荐卫欢,看来,卫欢是不会认得她了。

含笑走到前排,花心乖巧地走到卫欢的案几前,磕头问候,“请贵人安。”

“不必如此客气,看你我年纪相仿,便叫我阿欢就是。”卫欢满脸堆笑,看起来很是开心能够见到自己。

心里觉得好笑,却还是笑盈盈地点头站起身,坐到了卫欢旁边的位置上。

果然如此,这两只狡猾的狐狸,害她白白担心了这些天。

这倒也不能怪他们俩,毕竟自己并不是花心的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殿下,此女我着实喜欢,不如今日便与我住一起?”卫欢一副天真无邪地模样,纯真地仰视南吟泓,等着南吟泓的回答。

南吟泓唇瓣蠕了蠕,刚准备说话,却听杨胜说道,“过几日这无缺的美容馆就要开张,许多事情要忙的,就不打扰卫姑娘休息了。”

“美容馆?”卫欢不解地问道。

花心微微一笑,“一桩小生意,女郎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生意遇到了人命案子,着实棘手,我好不容易请了道长去做了场法事,如今才得以重新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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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时局有变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六十七章时局有变“那不是说书馆吗?”卫欢奇怪地看向花心,她听说花心的说书馆开张,这才忍不住给花心发了请帖,可现在又说是美容馆,那美容馆是什么,怎么没人回禀她呢!

花心瞟了眼向自己看来的南吟泓,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是的,除了说书馆外,这几日美容馆也在筹备了,这几天就能开张了,到时候女郎来小店光顾,全部免费。”

这话是说给南吟泓听的,是说给在座的四大员外听的,也是说给许多老板听的。

“无缺姑娘这脑子里装着一整本的生意经,着实不易啊。”南吟泓说话间,不时瞥向了杨胜。

在京城的时候他们彼此说话投契,因此杨胜算是他府中的幕僚,可自从他来了汉州城后,处处与他作对,真是……

杨胜微微一笑,“殿下,这无缺心中不仅有生意经,还是良配,殿下不如……”

“杨公子,”卫欢打断杨胜的话,说道,“几年不见,杨公子的风流韵事可是在哪里都能听得到呢!”

花心不说话,她低着头端起茶盏,看来今日的宴会,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也说不了什么正经事,无非就是些绯闻八卦了。

没兴趣听他们说闲话,花心站起身借口如厕,便走出了厅堂。

这压抑的气氛,真让人觉得头疼啊。

走在夜晚的小路上,清风拂面,有了几分春意盎然的味道,很喜欢这样的晚上,舒服自在,如果此时在自己家的小院子里那该多好啊。

“姑娘,”突然,一个仆人在自己跟前站住,低低地向着花心说道,“我是殿下亲信,殿下使我传姑娘一句话,时局有变,请姑娘指点迷津。”

身体一僵,那仆人却是四下张望,快速地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塞到了花心的手中。

花心会意,立马将那信揣入怀里,她还没说话,却听仆人又说,“信中有我的联系方式,日后姑娘便按着信中所述来寻我。”

没等花心说话,仆人已经快速闪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人究竟是不是南吟泓的亲信呢?

深吸一口气,花心重新走回了大厅内。

宴席上,一群穿着舞衣的女子在翩跹起舞,婀娜多姿,南吟泓向着花心看来,微微点头。

花心知道这是南吟泓给自己提示,她没有理会,若无其事地坐下。

“杨公子,那位素素姑娘如今可还与你来往?”卫欢对杨胜的八卦很感兴趣,惹得花心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杨胜不在意地微笑道,“她在京城,我在汉州,如何来往?!倒是卫姑娘,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听这些,也不害臊!”

“许久未见,你却仍旧如此咄咄逼人!”此话一出,卫欢双颊绯红,低头不满意地说道。

原来卫欢跟杨胜是老相识啊。

花心一直觉得幕僚的身份地位都很低,就像仆人一样,所以才会在京城的熙王府中时奇怪南吟泓为什么对杨胜称兄道弟,错以为这是南吟泓笼络人心的手段,可如今见杨胜在丞相嫡女面前都是这样散漫,终于明白了。

幕僚不一定就是仆人,也有可能是身份尊贵之人,如弘农杨氏这样的大士族,自然骨子里就有一身的傲气吧,即便是在皇亲国戚面前也仍旧是不低头的。

重新审视了一遍杨胜,花心有些释然。

如果说从前杨胜像是天上飞翔的鸟,那么现在,杨胜已经成了夜空里的星星,更加虚无缥缈。

“无缺姑娘,你看他欺负我!”卫欢拽住花心的袖子,撒娇道。

花心有些诧异,她无辜地看向杨胜,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现在她才发现,面对这个卫欢,实在是……束手无策!

“卫姑娘如今与殿下住在一处,有殿下撑腰,我怎敢耍花招。”杨胜笑嘻嘻地吞下一口酒水,认了怂。

卫欢撒开花心,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越发可爱。

酒宴无趣地散了场,花心与杨胜一同出了祝府,目送杨胜的马车走远后,这才疲倦地回到了小院中。

这卫欢见是见到了,可她一会儿一个态度,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似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熙王的传闻,如果是装出来的,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一个人躺到榻上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将信从怀里掏出来。

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块小小的玉纽扣,花心了然无趣地将玉纽扣扔在一边,快速地将信纸展开。

这一手龙蛇凤舞的好字,她……

“太子,什么污……”花心不解地嘴里嘟嘟囔囔。

太子污?

有点哭笑不得了,虽然心里知道这南吟泓的意思肯定不是太子污不污,可这第一句话里,她就只能认识这三个字。

“有可可……去?可可豆?”这古代就知道可可豆了?太子喜欢吃巧克力,所以可可豆?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花心彻底放弃了挣扎,她重新将书信揣进怀里,顺便收好了玉纽扣,看来,还得亲自去找南吟泓才行,只有见面才能说清楚了。

阖眼打算安睡,可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只能再次坐起身,盘算起如何单独约南吟泓见面的事情了。

这个借口得想得恰到好处,不能被人留下把柄,又不能把自己给绕进去,这真的有点难度啊。

直接请南吟泓吃饭?还是寻个什么借口?

眼看着屋外夜幕更加深沉,花心不得不按下心思,继续睡觉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叽叽喳喳的鸟雀之声已经在催着花心起床了。

花心微微张开惺忪的睡眼,朝着窗外明朗的日光看去,饶是隔着纱窗看不到些什么,可这美妙的自然乐曲仍在耳畔流淌,陡然惊觉,曾经冬日向南迁徙的鸟群竟然三三两两地回来了。

春天要来了。

想来这一个冬季比过一整年还要漫长,唇畔的笑容也渐渐浮起。

漫长一点好,她也就能活得久一些,再别像穿越前,自己不过是被小三上门挑衅,忧心忡忡了些,却倒霉催的被大卡车给撞飞了……

“姑娘,城里街坊都在说熙王殿下与京城来的贵女明日就要回京了。”萃初急匆匆地从外面推门进来,兴奋激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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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感言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上架感言又一次上架了,很感激起点的编辑毛毛,给了我很多推荐位的机会,让更多的人可以看到这个故事。

其实为什么上架呢,我完全可以一直免费的,但我是想看看自己的水平到了哪一步,就跟我当初拒绝去其他地方签千字多少钱的保底,选择来起点发书是一样的。

我想把自己扔进有很多大神的地方,锻炼自己,可能跟大神长期在一个平台上,自己这点寥寥无几,连别人零头儿不到的数据会让我失望,但恰恰是这样明显的对比,才能看到自己真实的水平啊,只有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才能有进步,才能有前进的方向。

比起上一本书而言,这本书我进步了,从数据上就能看得出来,就算进步不是飞跃性的,可我仍旧满足。

满足的不是我因为有了比以前高的数据,而是满足我没有止步不前。

所以,我选择了上架加。妙书屋

第六十八章 输了智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六十八章输了智商花心正在给自己化妆,听到萃初的话后,手上的动作一僵,“明天?”

难道是时局有变?

“准备一下,我们去见熙王。”加快化妆的速度,向着身后的萃初吩咐道。

萃初诧异地看向花心,“姑娘,现在去见熙王?”

“对,我去跟他告别,也不枉相识一场。”有点懒得解释,可是又担心萃初多想,只好随便找个理由。

萃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讷讷地问道,“要去叫杨公子吗?”

花心一怔,她从镜子里看到萃初向着自己看来,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不必了。”花心被萃初长长的睫毛给扇醒,她立马笑道,“杨公子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何必麻烦他。”

已经没什么好心情去化妆,于是只好草草收了尾,换上不起眼的常服后便出了门。

没有想到南吟泓竟然走的如此匆忙,难不成是京城里苓贵妃那一派篡权了?还是说太子?

可不论是哪一方,怎么会叫南吟泓回去京城呢?南吟泓是皇帝下旨流放的吧?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回去呢?

不对,下旨?是不是皇帝根本没有下旨,只不过是口头将南吟泓贬到了汉州城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南吟泓回去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但卫欢也要跟着回去?只怕她此行的确不是因为听说了南吟泓的绯闻才气急败坏跑来汉州,跟她这个绯闻女友单挑这么简单。

想再多也都是没有用的,这次只能冒险了。

“花无缺拜见熙王殿下。”花心走到祝府的门前,她目视前方紧闭的大门,彬彬有礼,腰背笔直,看不出半分谄媚。

这一次依旧是诚叔开的门。

诚叔见是花心,眉毛高高挑起,惊讶地问道,“花姑娘可是有何要紧事?”

“劳烦诚叔告诉熙王殿下,便说无缺有要事求见。”花心微微颔首道。

诚叔和花心也算是老熟人了,自然不会为难花心,他立马进去通传。

等了许久,却不见诚叔出来,花心见周围有三三两两的群众已经向着她围了上来,花心顾不得许多,径直提起裙角上了台阶。

守着门口的仆人并不敢阻拦花心,他们纷纷低下头,让花心如入无人之境。

倘若是换了旁人,他们自然会上前拦下的,但现在还没得到主人召见就向里走的人是花心,在熙王没有来汉州城以前,花心进祝府那也是从来不用禀报的,所以,仆人们自然不会去阻拦,也不敢阻拦,当然,他们更觉得无须阻拦。

刚进大门,诚叔就笑盈盈地从内院走出了,他看到花心自己进来,先是一怔,旋即温柔地呵呵道,“花姑娘,这边请。”

想也没想便跟着诚叔一路往里走,绕了几绕后,终于来到了一座宽敞的院落,院子收拾得很干净,但却少了几分贵气,想必等熙王府修好后,自然能华丽一些吧。

“妹妹来了,进来坐吧。”突然,从门里迎出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卫欢。

花心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她惊觉,自己落单了。

好手段!萃初在前门处就被拦下了,所以,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卫欢笑容满面地向着花心扑过来,嘴里还笑道,“听诚叔说妹妹来了,我高兴极了。”

“熙王何在?”没必要装傻充愣了,可此时强硬起来,只怕是已经晚了。

卫欢张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花心,不解其意地说,“妹妹今儿怎么如此紧张?”

“我寻熙王。”花心又向后退了两步,她如月亮一样皎洁的眸子冷清地看向卫欢,表现出千里之外的疏离。

卫欢抿唇轻笑一声,“殿下去杨公子府中拜别了。”

什么?走了?那诚叔刚才……

“既然妹妹如此不近人情,也莫怪我了。”卫欢见花心仍旧一副戒备的模样,当下转过身,轻蔑一笑。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静静地盯着卫欢的背影,目视着她走上台阶,然后慢悠悠地转身,居高临下地看向自己。

“你想怎样!”皱眉看向卫欢,这汉州城人都见她来了祝府,难不成她会杀了自己不成?

卫欢右手一抬,轻轻一挥,便有两个人从院子外面冲进来,左右各抓住了花心的胳膊。

刚想挣扎,可那两个汉子却没有拉着她走,而是目标明确地从她怀里掏出了密信。

怎么会这样?

惊讶地看向卫欢,卫欢是如何知道这封密信的?卫欢怎么会知道呢?

“去,叫殿下回来。”卫欢示意得手的汉子松开花心。

叫熙王?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妹妹莫怪我,只要你离开殿下,殿下对你失去兴趣,我们彼此相安无事,你也可以与你的杨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卫欢含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可那双眼眸里却藏着一只毒舌,就好像蓄势待发,正准备将毒牙刺进猎物的血肉里。

深吸一口气,“你何必大费周章,若是为了此事,我自然可以消失。”

“你可以吗?为了一封假信,便失去理智冲进来寻熙王?”

假信?

第二次,脸上全部写着不可置信,“你是说,这是假信?”

“我自幼心悦殿下,学着写写殿下的字,那还不是小意思。”卫欢咧嘴轻笑,看着底下瞠目结舌地看向自己的花心,她觉得很满足,很愉快。

谁,也争不过她的。

原来昨夜熙王对她颔首并不是暗示她什么,倒是她自己做贼心虚了。

可卫欢用这封信把她骗来做什么呢!

“妹妹,请院内吃茶。”卫欢微微侧身,让花心进屋。

既然跑不了,也只能装的无所畏惧一些了,智商已经输了,现在气势上还得强撑着,怎么着,她也是说书行业的开创者,将来少不得要在史书里留下一笔的。

提步跟着卫欢走进厅堂,见卫欢已经备好席面,保持礼貌的微笑,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卫欢对面。

“若你真能让熙王对我失去兴趣,你也算是帮了我。”花心轻飘飘地捻起茶盏,抬眼看向面前的美人儿卫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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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愿赌服输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六十九章愿赌服输卫欢薄唇紧抿,“若你真觉得我是在帮你,你我倒也算是互利互惠了。”

避开卫欢笃定自己会输的视线,花心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品着盏中浓茶。

如果南吟泓真的对她失去兴趣,她不会难过吗?会觉得如释重负吗?

南吟泓害的他茶馆倒闭,还险些身份呗识破,这个丧门星如果真的不再胡搅蛮缠,她一定会开心的,她甚至会去挂两串鞭炮来庆祝。

真的吗?

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浑浑噩噩间有过多少假设,总之,熙王如约来了。

花心错愕地抬起眸子,南吟泓高大的身影盖住了斜射进来的阳光,她似乎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殿下。”下意识地轻唤出声,可卫欢已经是站起身,欢喜雀跃地扑到了南吟泓的身侧。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卫欢浅笑盈盈,她见南吟泓盯着花心,唇畔一钩,不疾不徐地说,“殿下,无缺姑娘来府中寻你,可你没在,我便让她到这里来了。”

南吟泓侧眸看向卫欢,见她认真地看着自己,不解地问道,“不是说有紧要事的吗?”

“这位无缺姑娘方才进府时丢了东西,有下人捡到,可我见此物并不寻常,不敢擅自做主。”卫欢终于开始了她的表演。

花心怔怔地瞧着,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安分守己地坐着,等待卫欢将这出戏唱完。

卫欢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将白玉纽扣掏出来。

抬眸看向南吟泓,原本还含着一丝丝浅笑的南吟泓在看到那个白玉纽扣时,刷地向着自己看了过来,那目光如鹰一样锐利。

“你从哪里得来的?”南吟泓掌心托着白玉纽扣,伸手向花心质问道。

一瞬间,面前的两个人变得无比滑稽,觉得很好笑,好似两个小丑一唱一和演了一出戏,这……原本就是一场戏。

没有等到花心的回答,卫欢又说,“我知此事重大,便只是想让下人将她暂且留下,无缺姑娘挣脱之中,掉出一封密信。”

所以,那白玉纽扣是引子,这密信才是重点。

南吟泓一把夺过了密信,几下拆开,他目光上下游走,脸憋得通红。

他生气了,愤怒了?

“来人,将她拿下。”南吟泓暴跳如雷,大声向着外面的仆人命令。

花心仍然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甚至是哼也没哼。

南吟泓身侧的卫欢皱起眉心,低低说道,“殿下,这无缺姑娘是我舅舅家的人,此时太子危在旦夕,不可再节外生枝了。”

舅舅?卫欢的舅舅不就是花长功吗?难不成卫欢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这一回花心坐不住了,她腾地站起来,看向南吟泓,终于开了口,“你不信我?”

“罢了,来人,送花老板出府。”南吟泓一把丢了信纸,看也不向花心看上一眼,大跨步向院外走去。

“南吟泓!”心里一急,大叫道,“你给我站住!”

卫欢被花心敢于对南吟泓直呼其名的举动吓得怔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南吟泓脚步顿住,他也不知道,明明很生气,可自己竟会听话地应声顿步。

花心三步并两脚冲到院中,她站到了南吟泓的面前,抬头看向他,“信里说了什么?”

“本王倒真是不知,你不仅话本子写的好,戏演得也是这样逼真。”对上花心质问的眼眸,南吟泓冷冷地说道,“日后,天涯海角任你走,本王绝不会再干涉你。”

说罢,南吟泓绕过花心,快步消失在院子里。

空,空,全都是空。

没有难过,可也没有欢喜,只是觉得周围一切都变得虚无,笑不出来,可也哭不出来,好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离,让她的一颗心徒有其表。

“妹妹有所不知,我们这位殿下最喜欢的便是太子,一旦事关太子,便会立刻竖起倒刺,别说是妹妹你了,便是皇上,他也是顾不得场面的。”卫欢款步走到花心的面前,看着花心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缓缓地对上卫欢轻蔑的笑容,她才觉得自己从一场梦里醒了过来。

“很想知道我是如何让他对你失去兴趣的?”卫欢言笑晏晏,似乎是非常高兴,“那白玉纽扣是我舅舅花长功的,可能你不会知道这些事,曾经熙王娶过一个正妻,便是我舅舅家的小庶女。”

果然,自己真的是庶女出身,难怪花长功那么狠心了。

不解地看向卫欢,她……真的知道了?

“我舅舅家与太子,那可是世人皆知的两个阵营,你身上掉出了我舅舅的东西,殿下自然猜忌你是花家的细作,更何况,你恰巧姓花,说不准会是花家哪门子的远房亲戚呢!”卫欢越说越得意。

原来如此,还好,她的身份没暴露啊!

心中松了一口气,淡淡地问道,“那那封信呢?”

“信里不过简单几个字罢了,太子遭污蔑,有何可行之法?”卫欢毫不避讳地解释。

原来太子污是这个意思,后面的……

好一个一语双关,既可以骗她,也可以用来污蔑她。

即便是自己认识字,只怕今日也得上当吧?

不过,那日那个奴仆不是说信里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吗?

“那联络地呢?”花心追问道。

既然已经死了,那也得死个明白才可以。

卫欢歪了歪脑袋,“若你去了那里,那你便是去和花家的人接头,若你没去,便是殿下以为你会去和花家的人接头。”

算无遗策啊!她的智商都被狗吃了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怪就怪这南吟泓的字实在是太潦草了,比楷书不知道难认多少倍!

“愿赌服输,谢谢你。”花心微微抿唇,释然地一笑。

南吟泓不纠缠自己,也算是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

卫欢见花心要走,她呵呵笑道,“你不歇斯底里?不去找殿下解释?”

“我既然说了,愿赌服输,便不会去纠缠了。”顿了顿,好像哪里不对劲,苦笑道,“我从未纠缠,是我得感谢你,帮我摆脱了他的纠缠。”

话音落罢,已经无心再继续和卫欢勾心斗角下去,她一步一步走出了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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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临别赠言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七十章临别赠言“姑娘,这是怎么了?”萃初见花心左摇右摆,脸色煞白,赶紧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道。

花心摆摆手,原本想坚持着自己走出去,可好像是有人给她胸口塞了一块抹布,让她喘不过气来。

萃初扶着花心一路走出了祝府,走回自家的小院子。

刚进了院门,却见一袭青衣,峨冠博带的杨胜在院子里负手而立,见有人进来,转眸向着门口看来。

四目相对,杨胜眉心微皱,旋即抿唇一笑,“你回来了?”

看着杨胜毫不掩饰的笑容,一种疯狂的猜测已经泛出心底,抬眸盯着杨胜,不可自抑地打了一个寒颤,“你……”

杨胜跟卫欢合作了,甚至有可能是杨胜给卫欢出的主意,这太可怕了……

“明日殿下就要回京了。”杨胜上前扶着花心,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厅堂,“他不会欺负你了。”

南吟泓就要走了,是啊,他再也不会跟自己作对了。

疲倦地坐下,胳膊撑着桌子,她连连苦笑,“杨公子为了我费尽心思,我真不知当如何答谢了?”

原本还以为卫欢是个着实厉害的呢,原来她身后是杨诸葛,怪不得可以算无遗漏,没有一丁半点的差错。

“不必如此客气,如今这满汉州城哪一个不知道你是我的外室,不若我们便,成就了这段佳话?”杨胜自己给自己倒了盏茶,一点儿也不避讳自己得意的神色。

花心摇摇头,“杨公子,我累了,你且回吧。”

杨胜一怔,他没有想到花心会因为南吟泓的误会而变得情绪如此低落。

“你心悦他?”杨胜狐疑地问道。

没有力气再回答杨胜的任何一个问题,是不是心悦南吟泓,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既然是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事情,又怎么去回答杨胜呢!

杨胜点头,轻轻地放下茶盏,站起身后优雅地掸了掸衣服,走到廊下后脚步顿住,声音轻飘飘地在一片阴影中传来,“熙王此人太过情绪化,我担心你会暴露。”

说罢,杨胜扬长而去。

午后的阳光重新洒在了脸上,闭眼感受着宁静的温度,唇畔浅浅地勾起。

“萃初,唤阿兴和阿狗进来。”花心长舒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锁,小心翼翼地旁边的箱子打开,捡出两张纸后,再重新锁好箱子。

阿兴和阿狗并排走进了厅堂,他们没有下跪,只是规规矩矩地站着。

“不知姑娘叫俺们有何吩咐?”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兄长阿兴率先开了口。

花心微微一笑,声音沧桑,仿佛经历了十几个春秋,“这是你们的身契,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熙王殿下明日回京,你二人本就是殿下派来的,如今殿下要走了,你们可自己选择去留。”

阿兴和阿狗看看桌上的身契,再相互痴痴地对眼,还是阿兴开口,“这……”

“你们不是不知道,熙王殿下性格温和,并不会苛责下人,即便是我此番狠狠地将他得罪了,他也只是说与我断了往来罢了。”有气无力地保持一脸僵硬的笑容,心底的酸涩之意徐徐向外渗透,连忙吞下几口新鲜的空气,这才勉强撑住了场面。

阿兴连忙叩头,阿狗也跟着跪下,那阿兴嘴里还不停地道谢,“姑娘所言甚是,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好歹也算是主仆一场,替我带一句话给他吧。”花心满意地看着阿兴和阿狗,总算是没有让她失望。

见阿兴阿狗抬眸向自己看来,她想了想后,说:“其一,易云,亢龙有悔;其二,庄公与共叔段之事,想必殿下并不耳生吧?若是如法炮制,或可有一线生机。”

其实南吟泓对她失去兴趣也算是好事一桩,杨胜说的不错,如果南吟泓一直对她这么紧追不舍,花家难免不会起了疑心,花长功的手段想必并不赖,那时候可真的麻烦了。

现在南吟泓愿意替自己保留秘密,而且会马上离开,这也算是好事情,她可以不必担惊受怕花长功会因为南吟泓而找到她了。

这也算是送给南吟泓的最后一份礼物吧,略略表达一下对他多日来保守秘密的感激之情。

“俺定会将原话带给殿下的。”阿兴又硬邦邦地磕了好几个头后,这才爬起来,与阿狗一起除了院子。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明日南吟泓离开了汉州,她也该收拾收拾行囊,另谋生路了。

所谓狡兔三窟,她一个曾经被皇帝判了杀头罪的逃犯,势必要更加小心。

要说啊,还是这古代好,通讯不发达才成就了现在还能活着看到太阳的花无缺,如果是在21世纪,她估计已经被警察叔叔逮捕一千回了吧。

萃初看着花心喜怒无常的表情,不解地问道,“姑娘说让阿兴阿狗带话,可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我是叫他珍重,好歹相识一场,他那样的脾气,自然是不行的。”无心解释,可又不得不解释。

其实有时候反倒觉得南吟泓的脾气并没有杨胜说得那么差劲,先前他分明已经知道了丘生和花无缺都是花心的冒牌货,又被皇帝贬到了汉州,却却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自己是真的花心,也许会愿意跟着南吟泓,安安分分地过完一辈子吧?

可……南吟泓甘愿被贬到汉州,也不愿意对皇帝说出逃婚实情,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又是什么原因呢?难不成真的只是不会用女人来当作筹码?

她实在是看不透南吟泓,她太不了解这个男人了,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卫欢抓住了弱点,狠狠地赢了一场。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凌晨的时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

黑暗的子夜,南吟泓的房中烛火仍旧在晃动着。

坐在榻前,他如剑一样的眼眸死死地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房中一直都维持着紧张的高气压,好似一根火柴就能点燃,让这里的一切灰飞烟灭。

南吟泓不开口,跪着的两人更不敢说话,因此,房中一直很安静,安静得像是没有一人,没有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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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熙王走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七十一章熙王走了“殿下,阿兴阿狗留下了,可我们还要回去吗?”终于,跪着的一个精瘦汉子小心翼翼地直起腰身,开口问道。

另一个身材更加健壮的以头点地,生硬地从地上掰过自己的脑袋,瞥见说话的汉子后,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南吟泓深吸一口气,“回去,自然得回去。”

“可是……街上的传闻……”精瘦汉子不顾趴在地上那人的眼色,又是抬头看向南吟泓,嗫嗫嚅嚅地问道。

啪!

南吟泓手里的茶盏已经溅在地上,他腾地站起身,吓得问话那人重新以头点地,不敢再吱一声了。

“作为死士,当初你们承诺了什么?”南吟泓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脚边的两人,冷声严厉地问道。

南吟泓的声音不大,可足以威慑跪着的两人。

“服从命令。”跪着的两人同时齐声应道。

冷笑一声,“既然知道,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们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请殿下息怒。”一直保持沉默的汉子抢着告罪,快速地拉着另一人从地上爬起来便往门外走。

南吟泓见两人要走,低低唤道,“站住!”

“你们是暗卫,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若不是生死之事,日后不可擅自来寻我。”南吟泓轻叹一声,语气变缓,悉心嘱咐道。

那两人同时应是后,转眼便消失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南吟泓唇角的笑容也跟着冷淡了下来。

“你就这么想要与本王断了联系?”喃喃自语着重新坐回榻上,“等本王回来,定叫你无处可逃!”

等花心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姑娘,你可算醒了,杨公子在院外等了一早上了。”萃初帮着花心穿衣服,她愉快地说道。

杨胜怎么现在天天来天天来,她都快烦死了。

洗漱好后这才出了卧房,见阳光已经倾斜,心里暗暗郁闷,好在刚刚睡饱,精神才算没有萎靡。

“熙王殿下晨时已走了。”杨胜见到花心,他表情平静止水。

似乎这只是一个无聊而又正常的早晨。

萃初识相地躲进小厨房里同寒疏玩闹,院中便剩下了花心和杨胜两个人。

“哦。”花心垂眸哦了一声,便怔怔地出神,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杨胜见状,轻轻地勾起唇畔,“你想明白了?”

“恩。”再次点头,她便在廊下搬了小板凳坐下,“明日美容馆开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恐怕不能陪杨公子了。”

坐着精致玲珑的小板凳,杨胜喜不自胜,刚想夸两句,就被花心的话一噎,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我知公子是为我好,我多谢公子了,但公子可想过,若我真的以身相许,日后一旦东窗事发,公子真的无所谓吗?公子是能够心安理得,那弘农杨氏呢?就像初见时那样,对我避而不见,不是挺好的吗?”苦口婆心劝说,一字一顿的,表情很认真。

杨胜被花心这一连番的问话击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解释:“我不怕牵连,我也说过可以护你,就像初见时将你从熙王府里带了出来,你为何不肯相信我!”

“约摸半年之前,汉州城外几十具的无名尸,不知杨公子作何解释!”花心冷笑一声。

说什么不怕牵连!都是哄女人的把戏,那个什么素素,怕也是被杨胜这么花言巧语给骗了吧!

后悔的神色从杨胜的眸子里一闪而过,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那件事是宗礼先斩后奏的,我事先并不知道。”杨胜有些焦急,他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

花心依然平静地看着杨胜,“听闻杨善初八成亲,娶得是荥阳郑氏之女。”

杨善是杨胜的嫡亲弟弟,不过杨善和杨胜可不是一母同胞,杨善是由杨胜的继母所生,曾经就连皇帝夸赞这位由继室所生的杨善天资聪慧,前途无量,若是杨胜想要继承家族,就必须超过这位嫡亲弟弟……

“那又如何!”杨胜心虚地看向别处。

莞尔一笑,释怀地垂眸,“你娶的是博陵崔氏之女。”

原本她以为杨胜对自己不会太认真,就像对凝儿一样,过几天就忘掉了,可现在看来,事情真的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些花美男一个个地朝她扑来,让她无从招架,她害怕这些外表美丽的事物背后隐藏着最恶毒的爪牙,所以她要逃离,这是趋利避害的本性,更是保全自己的最好办法。

“你知道了。”杨胜见花心平静地坐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朵美丽纯洁的水莲花,可如此美丽,却只能远观,他不甘心,“你既然知道,又为何不能理解我?”

理解?

这句话实在是戳中了花心的笑点,实在是不知道杨胜口中的理解所谓何意,难不成真的要她做他的外室?

“世上从无双全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难道公子不知如此浅显的道理?”花心无奈地抬眸对上杨胜势在必得的贪婪眼睛。

这些古代的男人总是妄想着左拥右抱,可自己并不是古代的女子,自然不会接受这些腐朽落后的观念,所以,当她听闻杨胜可能会跟博陵崔氏的嫡女订婚以后,快刀斩乱麻,她就断了与杨胜发展任何可能的yy,即便杨胜再怎么好看,再怎么有钱,再怎么有才华,她不是小三,她更痛恨小三。

“妻妾和睦,子孙繁衍,此乃人伦纲常,我可以给你名分,你只是一介女子,只要你入了我的后院,并不会再有人查你。”杨胜痴痴然地看着花心,他不想放弃说服花心的机会。

唇角含着浅笑,双眼弯弯,慢悠悠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胜,看着看着,眼角一滴泪不自觉地滑落,滴在了地上,很快四散晕开,留下一点几不可察的印记。

“男人以为妻妾和睦,可殊不知妻妾从未真正和睦,从未有女子愿意与另一人共侍一夫,”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马改口道,“我并未想要让公子悔婚,只是希望公子能够在成亲之后善待妻室,夫妻相敬如宾,永结同心,多子多福。”

“那你呢?”杨胜仰望着花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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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闺蜜聊天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七十二章闺蜜聊天花心转过身,仰眸看向蔚蓝的天空,那多多四散的白云,自由,那是自由。

“此生繁华应倦,何不一人一竹一只影,笑看他人荣辱!”如果说赚钱,那肯定是义不容辞的,但如果说嫁人,那还是算了吧,宁可守着一方小院落,也不想嫁进大宅院里勾心斗角。

杨胜站起身,他与她隔得如此之近,只要他伸手就能搂住她,可为什么,却觉得花心正在离他而去!

“熙王殿下走了,你也要走了,你们都走了,我这里也就清净了。”花心莞尔,笑容明媚干净,好像从来不曾有过伤心事。

侧过身一路走进厅堂里,她慢悠悠地跪坐在案几前,开始不慌不忙地煮起茶来了。

定定地望着花心优雅的动作,杨胜的心好像是被铁锤拍扁,一时半刻什么都装不下了,能想到的全都是花心,能看到的也全都是花心,可这又怎么样呢,他还是要回去的。

杨善是个败家的,这几年在外面不知道缠了多少官司,如今还觊觎继承家业,只怕是今后的日子再也不能平静了。

说书馆的生意很好,虽然没有多少达官显贵会去,但贵在薄利多销,只要能坚持半年,定能将亏得钱都赚回来。

美容馆开张也非常顺利,虽然杨胜没有来,可祝深却到场祝贺了,也算是风光一时的。

散了场,花心特意留下祝深做美容,她虽然手法不行,但瞎弄一弄也是笼络感情的好办法。

祝深安安静静仰面躺在支起的床架子上,老老实实把自己的脸交给了花心,她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这是一个单独的包间,今天还没有人体验按摩服务,大多数都是买胭脂水粉的,所以各个包间里都没有人。

“祝大人心情好像欠佳,可是有了什么烦心事?”温温柔柔地给祝深按摩脸,她轻声问道。

祝深虽然贪财,但为人直爽,是非分明,所以她很喜欢跟祝深一起聊天,很舒服,很自在,还不用担心被出卖。

这半年以来,花心也看出来了,祝深在汉州根本没什么朋友,官场上的那些都是大男人,她相处起来多有不便,女人更不能多说,免得暴露的身份,所以就自己,还算是她比较靠谱的朋友。

“无缺姑娘心思细腻,这几日确实有些烦心事,扰得我心神不宁。”祝深轻叹一声,无奈地说道。

花心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她低低说道,“可是关于何大人?”

“这你也看出来了?”苦笑一声,祝深已经完全卸下了平日里的盔甲。

相识半年了,花心是什么人,也算是心里有数了,所以祝深并不防着花心。

“上次你不是说办一个银行吗?我与他商议了,他死活不同意,因此一直耽搁到现在,我这也不太好意思见你。”祝深很是羞愧,她原本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可也不知道何盛风着了什么迷,就是不同意。

深吸一口气后,花心笑道,“何大人是谨小慎微之人,能走到今日也着实不易,此事毕竟前无古人,有顾虑也是应当的。”

反正现在南吟泓已经走了,建不建银行对于她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若能循循善诱,将利弊得失交代清楚,何大人也不是固步自封之人,想来是会相通的。”她知道面前这位祝大人的脾气,那是比石头还硬的呢,肯定是没有注意方式方法,让何盛风产生了误会,所以才死活不同意。

祝深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你说得倒是不错,等回头我去试试。”

“你这样在官场上奔波着,可会后悔?”花心静静地看着祝深,很是佩服她的勇气。

为了一个男人,女扮男装,不要名分,不要同床共枕,只为了能够站在这个男人的身侧,真的幸福吗?

她无法理解古代女子的脑回路,就像古代女子完全不会理解她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状态一样。

祝深没有想到花心会这样问自己,不过她并没有多想,还是说道,“有过,若我当初没有选择这条路,我如今或许会穿着好看的衣服,梳着漂亮的发髻,在家里绣花,描眉,相夫教子……”

“你很勇敢。”花心痴痴然地说道,“他要娶妻了。”

知道花心指的人是谁,祝深长叹一声,仿佛是早已经知道会是现在这般局面一样,“说实话,前几日听那卫欢说,杨胜在京城时的风流债着实不少,他能对你这般上心,已是不易了。”

杨胜喜欢凝儿,喜欢素素,还喜欢她?

“你与我虽然所求不同,可终究是特立独行的,不如就放手了吧,也能好过些。”祝深反倒开始宽慰起了花心。

心里觉得好笑,现在是自己不放手吗?

轻轻嗯了一声后,花心抿唇,“大人说的是,我打算去别处了,离开此地。”

是该早些跟祝深讲清楚了,祝深是她在汉州城认识的唯一一个女生朋友。

“去哪儿?”祝深并不惊讶,花心来得神秘,现在要走,自然也是她本性使然。

摇了摇头,只答道,“去草原,或者塞外边关,看一看不一样的风景。”

只要她买一些精锐的奴隶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应当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反正如今的大霆国国富民强,没有战乱,更没有流寇和山贼,安全着呢!

等她去了边关塞外的草原,应当也能看到壮丽荒凉的景色,那才是大快人心,好不自在呢。

想必花长功也不会想到,她这个笨拙而又不起眼的庶女会跑到荒凉之地去。

“等日后玩得累了,再去海边定居,买套海景房,日日看海也是有趣的。”花心向往地想象着以后优雅的生活。

穿越以前她心里只想着嫁人,私奔后只想着照顾好另一半的饮食起居,竟是从来都没有旅游过,现在她有钱了,也有条件了,就算路上会耗去很长的时间,那又如何,旅游不就是欣赏路途中的风景吗?

“我真羡慕你,无官一身轻啊,不像我,这辈子,只能拴在汉州城了。”祝深不甘心地说道。

皱了皱眉,花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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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当局者迷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七十三章当局者迷在心里措了措词,向着祝深问道,“何大人不会被调去别处为官吗?若他被调任别处,你却没有调走,那时该如何是好?”

现在正是太子失势之时,如果皇帝疑心太子,将何盛风调离汉州城,那祝深可怎么办?好不容易才能与何盛风日日在一处工作……

“你说什么?”祝深腾地从床上坐起,惊讶地看向花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还糊着护肤品。

见祝深反应这么大,花心有些忡怔,“我说,如今朝中太子失势,何大人若被调离汉州,你该如何是好!”

“呵呵,”祝深突然苦笑,眼泪瞬间溢出眼眶,“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怎么了?”花心知道情况不好,紧张地问道。

将干净的抹布放到温水盆里浸湿,然后拧干,小心翼翼地伸手给祝深抹去脸上残留的护肤品。

“他可能真的已经做好了要与我分开的准备。”看向花心时,祝深脸上的表情已经平静很多了。

祝深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他不答应建银行的事情,想必是已经准备要调任其他地方了,是以每每推三阻四,说什么此事并不可行,实则是他不想将我牵进朝政局势之中去。”

一旦这银行建成,那祝深自然而然就得归于太子一派了,到时候皇帝说不定会点名将祝深打发到更远的地方去,所以,何盛风没有答应这件事情,他一直都在为祝深思虑着……

“你们感情真好,”唇畔全是苦笑,看着祝深的脸被自己擦得干净许多,温柔地说道,“若是如此,你便就听何大人的,留在汉州,好歹也是熟门熟路。”

如果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未知数太多了,不好控制局面不说,可能还会带来很多危险,何必如此!

祝深摇头,她咬着唇畔,“不,我不会让他丢下我的,丢下我对于他而言就这么容易,他房里那个贤妻却是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的。”

这是吃醋了!

换了一条新抹布,浸湿拧干,再给祝深擦脸,祝深的皮肤很细腻,除了黑眼圈外,没有皱纹,没有痘痘,也没有粗大的毛孔和黑头,皮肤是自然色,看起来很好看。

“你这肌肤吹弹可破,何大人怎会不喜欢呢!”花心微微一笑,打趣道。

祝深立刻垂眸,羞红了脸,“你这小丫头,竟然开起我的玩笑了。”

“退一万步讲,何大人此番斟酌也是为了你好,你与他房中的娘子不同,那位贤妻求的是丈夫平安,可你所愿的是能够与何大人并肩而立,可以在外面帮助他,而不是只能呆在后院里,我说的对不对?”认真地看向祝深。

祝深盯着花心好一会儿,这才点了头,“话虽如此,可我心中仍旧不甘。”

“我的傻姐姐,”压低声音唤了祝深一句姐姐,花心继续劝说,“如今太子失势,所牵连的人可能会很多,何大人是太子的幕僚,自然不能全身而退,就算因为皇帝生气而将他弄去别处,但汉州有你在,他的根据地就不会消亡,太子的根据地就没有旁落他人之手,总有东山再起之日。”

祝深听得惊奇,她……她真的没想这么多。

“大人你这是当局者迷,一时没有思考的机会,你好好想想,何大人这是信任你,将你当作了挚友,才会如此为之,若你弃了官或者跟着他当一个内室女人,那这汉州会一定会派来一个对方阵营的人,到时候太子和何大人等于失去了臂膀和助力啊。”花心慢腾腾地打开小箱子,从里面捡出一些瓶瓶罐罐,一一打开,准备给祝深上妆。

“这汉州城虽然地理位置偏僻,可终究是要塞,北面的契丹打破天爻、顺平和毕章后,就会一路直捣此地,长驱直入,中原危矣!若你替何大人和太子守着汉州,那太子定能有翻盘的机会。”花心说上瘾了,越来越起劲。

这大霆国的地形和现代的地形也差不多,所以她现在很确信,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时间错乱才来到了这里,好在还是原来的那片空间里。

祝深看着花心沉着冷静的模样,着实对花心另眼相看了,“你小小年纪,竟能议论国事,看得如此通透,当真是奇才呐!”

“不必称赞我,我也是为你寻思,你回去好好与何大人说,莫要动气才是。”花心开始给祝深的脸上搽油。

原本底子就很好的祝深脸上被精致的护肤品这么一抹,一下子更加嫩滑了。

祝深点头,感激地看向花心,“若你是男子,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这就搞笑了,她一个在21世纪被丈夫嫌弃的黄脸婆,一穿越,倒可以成全才了,有意思啊,也不知道那些在现代厉害到称神的人会不会直接当皇帝呢!

如果她当个女皇帝岂不是更有趣?还是算了吧,发动一场政变要死很多人,而且不一定真的能成功,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窝在偏僻的地方,有吃有喝的,倒也已经很不错了。

送走了祝深,花心看着一片狼藉的包间,向着门外轻唤道,“来人,将房间里收拾收拾吧。”

平静的日子总算要来了,以后就能安安稳稳生活了吧?

美容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也越来越顺当,包括徐员外也没有再为难花心,离开熙王的支持,徐员外根本不是花心的对手。

云淡风轻的日子,草长莺飞的春天,万物复苏,世界进入了明媚期。

阳春三月,汉州城的上巳节也已经很温暖了,别家的姑娘郎君们已经出门游玩,可花心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关言风提前好几天就反反复复地约了她几次,可她坚持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关言风也只能无奈作罢。

坐在院中,花心专门请了先生来教她识字,毕竟还是有些文字底子,比那些大字不识的人学起来要快上很多,零零总总已经认识了不少。

“林,平土有丛木曰林。”先生指着弯弯曲曲的字形,说道。

花心举一反三,认真地点头,“也就是说有很多树就叫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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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杨胜走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七十四章杨胜走了其实她自然是知道“林”这个字是什么意思的,可是不认得这弯弯曲曲的古代篆文,只能是从头学起,但只要告诉她这个字是什么字,她立马就能明白。

先生满意地捋着自己的胡子,“你这女郎生性聪明,甚为灵动,虽不识官文,可看一遍就能学会,老夫教了这么多学生,如你这般聪明的,头一个!”

被先生夸奖,心花怒放,但仍旧谦虚地说道,“先生过奖。”

“心儿。”突然,杨胜从院门外走进来,轻唤道。

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地看向杨胜,他是疯了吗?怎么会叫出自己这个名字!

“先生,我来找无缺姑娘有些事。”杨胜向着那教字的先生深深一揖后,恭敬地说道。

这是对先生下了逐客令。

先生笑呵呵地点头,草草收拾了东西后,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萃初和寒疏。

杨胜亲自关上了院门,他定定地看向花心,一时间竟是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你要走了?”花心率先开了口。

一袭白衣的杨胜点头,他认真地问道,“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

“你说呢?”歪着头看向杨胜,他总不至于绑架了自己吧!

杨胜眸光一暗,他眉心越皱越紧,隆起千沟万壑来,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还是认了怂,“你是娶妻,带着我难道真的不会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吗?若夫妻离心,那你娶了她又有什么意思!”

果然,就在话音落下,杨胜的脸色平静了不少,甚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现在倒是满脸愉悦!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杨胜语气温柔地看向花心。

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点头。

终于,杨胜笑了,“好,好,你心里有我便好。”

没等花心再说什么,杨胜竟然转身走出了院子。

一脸忡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院落,只觉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杨胜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是风流不羁的文人,她完全可以理解,哪个男人不风流呢!可杨胜偏偏一副痴情儿郎的模样,扰得她心神不宁。

如果说他原本就是痴情,但江湖中又流传着他那么多的风流事,现在还要为了继承家族娶一个自己见都没有见过的人,所以,他还痴情吗?

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坐下温习功课。

春风和煦,晚风拂柳,没有明月,但夜空中的星子却是格外璀璨夺目的。

“这七颗星星叫作北斗七星,是可以辨别方向的。”萃初和寒疏两人围着花心坐在廊下,听花心对着天空的星星指手画脚,“那一大条就是银河,银河两边分别是牵牛星和织女星,也就是神话故事里的牛郎织女。”

“神话故事?”寒疏诺诺地问道。

花心轻笑一声,“就是经常谈论的神仙故事,我们叫它是神话故事。”

“姑娘懂得真多。”萃初呵呵地笑着,最近这家伙食欲大增,又愈渐发福,脸上圆滚滚的,完全没有前段时间的娇俏模样。

抿唇微笑,“你跟着我,日后也就知道了。”

她能知道什么,在现代这些不过是常识罢了,如果她是个女博士,只怕得开个国学院才行。

院门吱吱打开,顺伯从门外进来,见花心和萃初寒疏都在院外坐着,快步走到跟前。

“怎么了?”花心见顺伯脸色不太好看,紧张地问道。

这段时间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所以万事都得小心,不能有一丝半毫的懈怠。

顺伯垂下眼皮,轻声说道,“杨公子留了些奴隶,说是护姑娘安全的。”

又是杨胜!

最近这些日子但凡听到杨胜这两个字,她就头疼。

“好,让他们去看着说书场吧,那里需要人手。”花心点头说道。

顺伯应下,“听闻何大人要被调任了。”

“被调去何处了?何时走?”花心来了兴趣,便多问了两句。

顺伯也不管地上冰凉,他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闪闪发光的星子,回道,“去天爻,后天就走。”

天爻,那可是边疆,紧挨着契丹国的。

看来,太子失势已经是注定的了。

如果没有她逃婚的事情,想必南吟泓也不会来汉州,南吟泓不来汉州,那皇帝也想不起汉州城的县令与太子的事情……

环环相扣,一点儿也没有避祸的可能性。

“有说下一任县令是谁吗?”花心又问道。

顺伯摇头,“圣旨中没有特意提及,许是县丞大人继任吧。”

这个……还真说不好。

上次见祝深时说的话,大多是安慰罢了,也许形势会比现在更加严峻一些。

“圣旨中没有提及,那离下一任县令上任应该还需两三个月的时间吧,这足够了。”她可不会傻到等着花长功的人来汉州逮她的,“顺伯,明日跟我去趟城西的市场,买些奴隶回来。”

她不打算放弃汉州的生意,可是却也要挪一挪窝的。

“恩。”顺伯并没有意识到花心的打算,他还是老实地点了头。

见寒初已经在打盹儿了,花心第一个站起来,“好了,大家赶紧睡吧,明儿还有正事儿。”

翌日大早,花心起榻洗漱后便带着顺伯跑到了城西的“奴隶买卖市场”。

来了汉州城这么长时间,她还是第一次来城西。

比起其他地方,这里地势平坦,但也有些荒凉。

“姑娘,您要买男人还是女人,多大岁数的?”一个皮肤粗黄的汉子驼着背笑眯眯地迎上来问东问西。

花心朝着四处看了看,“你是这儿的老板?”

“自然不是,小的只是替老板看场子。”汉子一副讨好的样子。

心里好笑,这个男人怕是觉得自己是只肥羊,准备好好宰一顿吧。

深吸一口气,“你们老板是谁?”

“老板姓龚。”粗黄汉子满脸堆笑地应道。

龚员外?

花心点头,侧眸向着顺伯嘱咐道,“去挑人吧。”

来前已经将自己的要求告诉了顺伯,此刻顺伯便跟着另一个汉子走进场子里面,精心地挑选起了奴隶来。

花心优雅地找了个座位坐下,她刚坐下,那粗黄的汉子便招呼一个小女娃娃上前来,那小女娃娃手里提着茶壶,有条不紊地给花心倒了一盏茶放在桌子上后,便乖巧地退下了。

“这女孩儿倒是机灵,卖吗?”花心瞧着那小女娃娃约摸七八岁的模样,脸上肉乎乎的,很是可爱,忍不住问道。

粗黄汉子嘻嘻一笑,摇头道,“这个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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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狡兔三窟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七十五章狡兔三窟“五十两。”眼睛没眨一下,直接说道。

这……

那汉子着实犯了难,“实在不好意思,这个姑娘已经被人买走了。”

被人买走了?

“谁买走的?”如果是汉州城的人,她应该可以讨个人情将这个小姑娘要回来。

那粗黄汉子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熙王殿下。”

熙王?这怎么可能?熙王不是已经走了吗?又怎么会来买这个女娃娃呢?

“不敢瞒姑娘,就在几个月前,熙王殿下来场子里给新府邸挑人,当时这丫头死了亲娘,所以哭得厉害,殿下就把她买了。”粗黄汉子一五一十地说着。

没想到这个南吟泓倒是个有人情味儿的人,可是既然买了,为什么又仍旧留在场子里呢?

许是看出了花心的疑惑,那汉子继续说了下去,“由于殿下的府邸还没有建成,而今殿下又回了京城,是以这丫头在场子里做一些轻活,小的也不敢怠慢了去。”

好吧,看来这小丫头是与自己无缘了,南吟泓都回京城去了,见都见不到本尊,怎么会有机会讨个人情呢,再者说,他走的时候可是说了跟自己一刀两断了,还有什么人情可言呢。

越想越觉得可笑,花心觉得此处瞬间索然无趣了,伸长脖子向着顺伯高声问道,“顺伯,好了吗?”

顺伯?!

“您就是说书场的花老板?”那粗黄汉子显然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女郎竟然就是全汉州城传闻最甚的花无缺。

花心抿唇颔首,笑而不答。

那粗黄汉子一下子更加热情起来,“您能光临我们场子,真是蓬荜生辉了。”

“您言重了。”觉得很尴尬,只能礼貌地保持微笑。

难道现在自己这么出名了吗?也是,在汉州城来了半年多,先后就跟南吟泓和杨胜传了绯闻,还能跟县丞大人神秘来往,最重要的是这说书场可算是红便了全国。

其实这说书场并不是前所未有的,只不过是在花心开了说书茶馆之前并没有在民间红极一时,一般的人家连戏都懒得听,更别提是听书了,花心改编了一些故事,这才让说书一下子爆红了起来,于是她这个美貌且年轻的花老板也变得家喻户晓了。

“好了。”顺伯带了几个十来岁的健康男孩儿走过来。

顺伯付了钱后,花心便领着今日买到的五个奴隶坐上牛车,回了家。

时间过得一日既往的快,新买的奴隶背花心认真调教了一段时间后已经是非常规矩了。

刚开始还以为这五个小奴隶会逃跑或者手脚不干净,所以少不得防着这几个小伙子,可奇怪的是,这五个小男孩一个比一个规矩,甚至是出奇的听话。

后来花心终于忍不住问了原因,小男孩儿们异口同声说因为她对他们好,所以他们不逃跑。

看着这些小家丁们各个认真而不打折扣的目光,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许是这段在汉州的时日里经历了太多的算计和利益纷争,所以触碰到人心本善时,还是忍不住感动。

剩下的日子就是规划该设定哪三窟了。

可不管是三窟还是几窟,都是不能让顺伯和萃初他们知道的,因为如果让他们知道了,那就等于是被杨胜知道了,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要买来几个奴隶来的原因!

当然,为了不放弃汉州城的生意,那好几窟中的其中一窟还是得让顺伯知道的。

“顺伯,明日你带着阿甲和阿炳去趟博陵,就照着我们所居的院子,买一座小院。”花心特意将阿甲和阿炳叫到跟前来,她对顺伯吩咐道。

其实此番让阿甲和阿炳去,也是为了让他们俩跟着顺伯学习学习,见见世面,涨涨知识。

顺伯不解地看向花心,不明白花心是什么意思。

花心抿了口茶,乐呵呵地笑道,“顺伯以往消息都是灵通的,这几日怎地也不关心城中之事了?”

“新县令来了?”顺伯一惊,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

微微一笑,放下了茶盏,“那倒没有,不过是有消息放出来了,是卫家的。”

“这些日子说书场开了几次特价场,是以忙得左右脱不开手。”顺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花心也知道,将这么大的生意交给顺伯一个人管理确实是为难他老人家了,可目前自己实在是没有可以用的人才了。

这几个奴隶刚刚买回来,又不识字,也不能接手,再说了,就算是让他们接手,那她也放心不下,而杨胜给的人她心存芥蒂,又不愿意用,所以到现在为止,说书场和美容馆都归顺伯管着。

顺伯虽然不够人精,但贵在老实,只要不听外面那些人乱出主意,总能安安稳稳,就算赚不了多少钱,也不至于赔的血本无归,对她来说这样足够了。

“你多带带阿一阿丁阿戊他们几个,虽然十几岁,但也该让他们经历经历了。”花心嘻嘻一笑,将一把锁递到了顺伯的掌心,“这是银子,你多带些,还有几张地契,若银子不够,可以作为抵押。”

顺伯点头,“恩,那我先去将说书场和美容馆生意交代好。”

说着,顺伯急匆匆地走了。

“阿甲阿炳,你们两个是机灵的,此次跟着顺伯,他年纪大了,你们两个照顾照顾他。”花心将阿甲和阿炳叫道跟前,嘱咐道。

这阿甲比阿炳低半个头,阿甲的年纪也比阿炳大了两岁,阿甲今年已经十五了,可阿炳才十三。

在五人里面,阿甲和阿炳算是比较沉稳的,让他们跟着顺伯出门,自己也能放心些。

看着阿甲和阿炳乖巧地点头应是,满意地将他们送出了门。

才准备转身回屋,祝深却已经从院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无缺。”祝深紧张地看着花心,脸色煞白,好像是经历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情。

她脚步很快,可却有些气虚,走路并不稳当,险些上台阶时,险些跌倒,好在花心一把拉住,这才能够平安地进了屋。

两人面对面跪坐,花心给祝深倒了一盏茶,这才问道,“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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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的县令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七十六章新的县令“盛风他……”祝深脸上的肌肉在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颤栗。

花心面色如水,她伸手握住了祝深的手,这才惊觉,祝深的手凉得像是在冰箱里冻过的饮料。

唇瓣轻蠕,她轻声安慰道,“莫怕,我在呢。”

认真地对上祝深向自己看来的眸,她目睹着祝深情绪慢慢地稳定,这才勾唇浅笑。

“路上他带着一些精卫,如今有消息传来,说是他在途中起兵了,还带着精卫上山当了贼匪。”祝深吞了口唾沫,急急地说道。

这个……

何盛风造反了?可是为什么呢?

轻叹一声,花心低低说道,“你先稳下来,莫要担心,何大人忠君爱国,岂是会行忤逆之事之人,这中间定然有诈。”

“我知他没那么大的胆子,我知他不会的。”话没说完,斗大的泪珠儿已经吧嗒吧嗒掉落在了桌案上,还有一滴竟是滴到了茶盏里,慢慢地与茶水融为一体。

花心紧了紧握着祝深的手,她点头附和,“既然我们知道,就不必自乱阵脚。”

“可,万一是……”祝深可怜兮兮地看向花心,祈求能够在花心这里找到一丝安慰。

这个时候,她才像个女人呢,往日里在人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县丞大人,也是会伤心的普通女子。

花心想了想,说道:“其一,有人想以此法来搅浑汉州城的水,挖出你或者支持太子的亲信,其二,是反方想要将何大人置于死地,便逼着他上山抵抗。”

想一想,这两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至少目前看,不能排除任何一种。

“还有一种,则可能是谣传。”花心见祝深的眸子里满是绝望,只得安慰。

其实这消息是谣传的可能性极小,所谓无风不起浪,但为了让祝深能少焦虑些,此时也顾不了太多。

“谣传?”祝深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

花心点头,“何大人在汉州为官这许多年,也并未得罪了什么人,即便是因为熙王贬来此地,何大人对四皇子也是没有什么威胁的,犯不着这样来对付何大人。”

“是吗?”祝深看起来已经完全乱了阵脚。

长叹一声,花心点头,“自然是这样,你不必太过担心,如今为了以防万一,你须得表现得如往常一样,或者是比往常还要愉悦,以此来证明你与何大人早已心生嫌隙,即便到时候那些人真的想搅浑汉州城的水,可汉州有你坐镇,想必是依旧能够安定些的。”

“可是过几日新的县令就要来了。”祝深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太难了,实在是很难,她终究不是男子,没有那份担当。

“你可以的。”花心认真地看向祝深。

祝深再次抬眸,目光中携带的更多是坚强,紧紧咬着唇,说道,“好在新的县令是左渠王子胥将军的儿子,若是卫家或者花家的人,我怕是也要跑了。”

左渠王子胥将军?卢高恭的儿子?

这个左渠王是驻守皇城的将军,听闻为人耿直,就是见了皇帝,也是直言相告的。

此人有个妹子是皇帝的徽妃,徽妃是二皇子的生母,可二皇子从小是养在了太后的身边,后来太后去世,这二皇子也大了些,便就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不过二皇子整日里病恹恹的,耳根子又很软,所以不论是太子还是四皇子,对二皇子的态度都是相当温和,所以二皇子如今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不偏不倚。

如今皇帝派了卢家的人来当县令,那便说明了太子被陷害的事情已经有了缓和,所以皇帝用一个中间人来暂时压一压局势。

倒也真是苦了这位卢公子了,竟然被派到这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这卢将军之子怎会愿意来这种小地方?”花心话锋一转,移开了话题。

祝深茫然地看着花心,她这几日神思恍惚,今日听闻了何盛风的消息,吓得马上跑来找花心,反倒是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许是皇帝旨意,不得不从。”祝深诺诺地回应道。

花心微微一笑,她放开握着祝深的手,捡了一只新的茶盏,重新给祝深倒了一盏热茶,“你手凉如冰,还是喝口热茶暖一暖吧。”

其实花心并没有觉得这样的情况很违和,可是祝深却觉得有些羞愧,她垂着眸子头也不敢抬起来。

“你才十四,却有如此定力与智慧,这让我实是羞愧。”深刻地觉得自己比不上这个小丫头,饶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可现在却还慌乱地来找花心给自己定神。

花心深吸一口气,给自己也倒了一盏茶,她抿了一小口,这才说道,“原本人之性格千变万化,大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儿在意呢,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化解此次的危机。”

如果不是多活了一世,又是先进的现代穿越而来,恐怕十四岁的年纪,真的还只知道玩耍而已。

“依我之见,若是卢将军之子来做县令,说明陛下已经对太子之事有了定论。”花心仰面将一盏茶大口地吞下,酣畅淋漓地说道,“太子平安矣。”

太子是平安了,可何盛风怎么办啊?

“何大人之事我们需暂且等等,看看情势再做决定。”花心知道祝深真正关心的是什么,所以便接着说道。

祝深连连点头,“无缺所言甚是,我不该自乱阵脚,若盛风真的遇险,还指望着我去救他。”

花心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所以就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自己是祝深,那她一定不会再为了一个男人的死活这样肝肠寸断的,生生死死均有天定,她就算是哭瞎了眼,死了的人是不会再活过来的,而活着的人,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伤心欲绝而真的折寿。

可能这就是生命吧,祝深自然是看不破的,恐怕这些古代人都没有她看得明白清楚。

心里苦笑,可面上却保持着温暖的笑容,这笑容让祝深原本慌张的心变得安定了很多,也踏实了很多,她找到了方向。

祝深是晚上才走的,花心仰面躺在榻上,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眨巴着,盯着黑乎乎的房梁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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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博陵新家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七十七章博陵新家南吟泓是为了太子的事情走的,也不知道太子的事情处理完以后他会不会回来,应当是会的吧,皇帝是不可能放心将他留在太子身边,给太子助力的。

所以,她真的得走了,就算放心不下祝深,自己也该走了。

她不想见到南吟泓,毕竟她并不是南吟泓的未婚妻,她是个冒牌货啊,在南吟泓身边呆的多了,早晚得露馅。

一个月后,顺伯带着阿甲和阿炳从博陵回到了汉州。

花心原本以为只要二十几天就足够了,可现在超支了这许多的时间,让她有些不安。

在见到顺伯和阿甲阿炳都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这才放心了不少。

微微一笑,“好,真好,你们能平安归来就好。”

只是一个月没有见,阿甲和阿炳又长高了不少,尤其是阿炳,原本就比阿甲高了半个头,如今再看,两人的身高差距更加明显了。

“姑娘,着实是因为博陵没什么合适的小院子,博陵这人很杂,所以耽搁了十几天。”顺伯解释着,将一个小木盒放在了桌案上。

没等顺伯说话,阿甲先抢着说,“我们去博陵挑了好些个院子,都没有咱们院子好,咱们院子虽小,但房间还宽敞,格局也好,可博陵的院子都是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风水不好。”

“你还懂风水?”花心好笑地看向阿甲。

阿甲在五人当中年纪是最大的,所以考虑的事情也全面一些。

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一直站在身后的阿炳也说话了,“姑娘莫听他胡诌,他哪懂什么风水,他只是觉得四方四正为上罢了。”

古代的人确实普遍认为房间的格局四方四正是最好的。

“博陵的院子都是歪歪扭扭的?”花心好奇地问道。

之前从京城往汉州走的时候因为是要赶路,经过博陵的时候根本没有进城,所以对于博陵的了解属于空白。

阿甲大点其头,“是啊,博陵的院子都是斜的,好不容易最后才在郊区挑了一间方正的小院子。”

“姑娘,地契在盒子里,里面还有小院的图。”顺伯笑呵呵地插嘴。

有了年轻的孩子就是热闹,这几个小伙子勤快,还都不给他惹事,算是可以给他助一臂之力了。

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将里面的地契和房契一一看过,铺开小院的图仔细地研究起来。

一共有两张图纸,一副是临摹小院的外观,另一幅则是小院的平面图,果然是很四方四正的。

“甚好甚好。”满意地说道。

顺伯见花心认可,咧嘴笑着说,“这小院子旁边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河岸两边是火红的枫叶,秋日里应是很漂亮的。”

因为在郊区,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美景呐!

“恩,你们辛苦了,今日便请大家去外面酒楼吃酒。”花心喜逐颜开地向着满院子的人说道。

如今有了不动产和生意,腰包鼓鼓的,去包个场那是相当简单的事情,也算是犒劳一下这些为自己打工的员工了,她自认为是一个相当称职的老板。

见所有人都愉快地欢笑,心里生出一些酸涩,他们都不知道,现在还是一派祥和的汉州城即将面临的可能是怎么样的局面。

过去何盛风是县令之时,汉州城的百姓都很安稳,可如今何盛风走了,继任者不是花家或卫家的某一人,反而是中立者卢家的人,这真是相当的有趣。

卢家的人走马上任后,这汉州城便会拥有三家的势力,一个城最怕的就是暗流急涌了,三家势力互相明争暗斗,难免将要发生一些事件,不论是人命案子,或者是风流债,那将是比比皆是,数不胜数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花心和顺伯萃初寒疏,还有新买的五个奴隶凑了一桌,其余的小厮等则另凑了两三桌,大家在一起吃菜喝酒,没有半点规矩。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这样等级森严的古代,她能够和奴隶们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单单这件事,又会成为汉州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酒席散场,花心回到自己家的小院子以后,单独叫了顺伯到房间。

烛火跳跃,将顺伯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站在屋子里等着花心忙完。

“顺伯,您坐。”花心抿唇鼓捣着手里的自制麻将,将一张张牌整整齐齐地摆进盒子里后,这才继续说道,“我得跟您商量件事。”

“姑娘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是了。”顺伯有些拘谨地坐在椅子上。

说起来顺伯是真的有些怕这个十四岁的女郎,可能是花心自带的一种强大的气场,也有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花心表现出的镇定自若和临危不乱,这给他一种不可忤逆的感觉。

花心微微一笑,“我着你在博陵买了院子,是想着要去博陵住。”

“那生意?”顺伯自然也猜出了花心的意思,可是一直让他想不出的是难道花心会丢了汉州城的生意?

坐在桌案前,花心解释道,“生意自然是要做的,日后你便和寒疏留在汉州,替我照料着生意,寒疏也能给大家做做饭,我只带萃初过去就是了。”

“那新来的那几个孩子呢?”顺伯心细如发,自然不会忘了阿甲他们。

花心手里整理桌案上凌乱的物件,笑道,“自然是挑两个带过去,给你留下三个使唤。”

“可我老头子脑袋不灵光,识字也少,只怕辜负了姑娘。”顺伯有心不安地看向花心。

现在是因为有花心在,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可如果花心去了博陵,那万一有什么大事,他实在是害怕自己做得不好,砸了场子。

花心眼皮也没有抬,“我知你有能力维持好现状,我也无需你搞多大的生意,只需要维持着说书场和美容馆的日常进出账目就可,能有结余自然是好,无有结余也没关系,不要亏损就可。”

她的要求当真是一点儿也不高,反正已经有了新的谋划,如今要在卢家人继任之前先去博陵安顿下来,然后再寻第二窟,第三窟乃至第四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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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姑娘留步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七十八章姑娘留步“姑娘,您这如此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顺伯还是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这个结果,他完全没有想到花心会这样随便一甩手,就将汉州的生意放心地交给他。

将桌案上凌乱的物件摆放整齐以后,花心走到了顺伯的跟前坐下,这才开口道,“我将生意交给你,自然是信任你可以做好的,只是有一些事我还需交代。”

“姑娘只管吩咐。”顺伯紧张地翘着眉毛,一副认真听讲的姿势。

觉得顺伯有些拘谨,不过反倒是很享受这样的感受,所以也就随他,“一,日后新县令继任时,勿接受其任何请帖;二,不参加任何宴席,包括熙王或杨公子;三,不论是谁,谈及朝政之事均均保持缄默;四,尤其防范四大员外,还有一些新贵的亲戚,不得向外放钱。”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了。”花心见顺伯定定地看向自己,欲言又止,她笑道。

顺伯为难地开口:“这杨公子……”

“杨公子快要成亲了,你们也都知道吧,我自然是欢喜他的,可他有他的难处,你们没有跟着他去过丹阳的家里,也许是不知道的,可我明白,他若想继承家业,就必须成亲,可杨公子的嫡妻若知道他有一外室,后果会如何!”顿了顿,继续说,“我不愿让他前功尽弃,更不愿看着他自毁前程,所以我必须离开他。”

这样说,这些人总该能够不帮着杨胜了吧?如果顺伯和萃初寒疏是忠仆的话,想必应该会按照她说的,再也不会对杨胜抱着希望了。

“我知你们在担心什么,没有杨公子,我仍旧能够在汉州立足,不是吗?我们有自己的生意,有自己的小院子,难不成非要抱着某人的大腿才能活下去吗?”花心面带微笑,十分有自信。

顺伯听得目瞪口呆,心里越来越觉得有些愧疚,花心是实心实意地为了杨胜的前途着想,可他还在担心着没了杨胜这个靠山以后生活会很难,也许真的是他老了,被生活限制了想法,比不上这些个年轻人了。

花心继续说下去,“也不怕你们笑话,就在熙王离开汉州的前一日,他与我已经恼了,所以我现在没有任何靠山,可我不怕,熙王殿下与杨公子都是光明正大的郎君,他们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来找我的麻烦,所以你们也不必害怕,你们是我花无缺的人,自然不会有人敢为难你们。”

顺伯静静地看着花心,他实在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番话来,不过他还是因为这样的话而泪眼婆娑了。

想自己活了这几十年了,自己的儿女已经成家立业,过起了他们的小日子,可是什么时候管过他的死活,真没想到,活了这把年纪,反倒是这个不到十五岁的女主人信誓旦旦地说着要护他周全的话,也难怪熙王和杨公子都喜欢她。

“好好,有了姑娘这番话,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定会为姑娘马首是瞻的,杨公子家里的情况其实我也是了解一些的,他确实是有难处的,大家都不容易,姑娘你能如此体贴人心,实是可贵,真的,我很佩服。”顺伯吸了吸鼻涕,强笑道。

长舒一口气,花心正色道,“顺伯不必这样生分,我们是一家人,你早就没有身契,可仍旧愿意相信我,留在我身边讨生活,我自然不能辜负大家的。”

站起来,走到桌案前,将桌案上放着的一个木头盒子慢条斯理地打开后,取出明面上的两张纸,转身递给顺伯,“这是汉州两间铺子的地契和房契,我已经全都转到了你的名下,如此我去了博陵后,但凡有突发事情,你也能方便些。”

“这……”接了这沉甸甸的文书,瞠目结舌地看向花心,他实在是不明白,难道这丫头不怕自己卷款逃跑吗?

“我说了,我相信你。”她能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如今总算可以无后顾之忧地离开汉州,走向新的生活了。

没过多少天,花心便带着萃初和阿甲阿炳离开了汉州,在她离开之前特意去拜访了一次祝深,如今这汉州城内能让她放心不下的人也就只有祝深一人了。

不过因为打了预防针的关系,祝深对花心的离开并没有过多的伤感,只是觉得这是早晚的事情,她反而庆幸花心能够离开,如果像她一样绑定在这里,只怕日后再也没多少的安定日子了。

路途中,花心的心情大好,她看见外面的山水都是分外可爱亲切,好似是鸟归林,鱼入海,空气里全都是自由的味道。

她不必再受到谁的桎梏,即便南吟泓误会了她那又如何,就算自己在他的眼里是个狡诈阴险的骗子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只要南吟泓不出卖她,放任她这样在江湖中飘来荡去,那她就是幸福的。

这个世界啊,哪里有哪些莺莺燕燕轰轰烈烈的爱情,即便是有,那也都是骗人的,人心是会变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花姑娘留步!花姑娘留步!”突然,身后一匹快马奔腾而来,卷起一路尘土飞扬,铺天盖地的疾唤声不断涌来,盖过马车声,将正在闭眼假寐的花心吵醒。

慢腾腾地睁开眼,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此刻应该提高警惕,因为如此焦急地唤她停下,恐怕并不是一个好信号。

马车停下,掀开车帘,那人已经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马车前。

“花姑娘,我家大人请姑娘回信。”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来,花心皱眉接过信,仔细地抬眸打量着来送信的人。

这人额头上涔涔汗水滴滴滑落,而胯下的马儿也跟着喘着沉闷的粗气,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收下信后,花心向着阿甲吩咐,“去,给郎君和马儿倒些水。”

松开车帘,瞧了几眼信封后,定定地看着信封上的字,是祝深的,一手工整的蝇头小楷。

打开信封后,仔仔细细地看起信件来。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学习,花心已经基本掌握了一些日常用字,而且都是楷书,所以非常好认,恰巧这些字她都能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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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博陵县令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七十九章博陵县令一溜烟地看下来以后,忍不住长叹一声,疲倦地靠在了车壁上。

是何盛风的事情有了眉目,那些传言并不是以讹传讹,而是确有此事,皇帝很生气,派熙王去征讨。

祝深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是好,所以这才写了信,请人快马加鞭追上自己来问问该怎么办。

也许她是祝深的话,此刻也会拿不定主意的吧,毕竟何盛风从前一直护着她,冷不丁地遇到这么大的事情,确实会脑袋凌乱。

从包袱中取出纸笔,研墨,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对策。

既然祝深这么信任她,自己当然也得绞尽脑汁为她思量。

看起来事发突然,可归根到底也是因为太子被诬陷的事件。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但直觉让她相信太子一定是被冤枉的,因为太子已经很接近皇位了,他只需要按兵不动就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他根本不需要搞一些阴谋诡计,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比如,四皇子。

听说太子是从小就被册封了的,所以四皇子等了很久,他不愿意再等下去。

于是,耐不住性子的四皇子就利用了自己逃婚的事情打击了南吟泓,虽然这件事情并不是致命的攻击,可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南吟泓被贬到了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一次,他对太子直接下了手。

太子虽然被诬陷成功了,可皇帝并没有废除太子的意思,所以四皇子将错就错,直接对太子的这位得意门生下手。

就算没能扳倒太子,但趁着皇帝还在气头上,顺便看了何盛风这只太子的胳膊,那也是事半功倍了。

思路倒是理得很清楚了,可究竟该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化险为夷,这才是目前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墨研得已经差不多了,萃初已经给花心面前摆上了一张小案几,纸张也已经铺好,就等着花心下笔。

提起狼毫笔,轻轻地蘸了蘸墨汁,闭起眼睛思考起来。

她并没有想好,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这实在是有点为难她了。

自己又不是诸葛亮,哪能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就有妙计呢!

这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皇帝,皇帝究竟信不信任太子?大抵是相信的,不然怎么会派熙王来剿灭何盛风呢?

如果何盛风改名换姓呢?

也不知道南吟泓愿不愿意冒这个险去保住何盛风,当然,这还取决于何盛风在太子心中的位置。

墨汁滴到了纸上,晕开了一大块,花心放下笔,将那张脏了的纸揭开丢掉,才又重新提笔写回信。

这一次花心没有犹豫,写的很快,没过几分钟便写好了两三张的纸,她将写好的信装好后小心翼翼地封起来,伸手掀开车帘,向着车外唤道,“郎君,此信务必亲自交于祝大人手中,让她莫要心焦。”

“是。”那送信的汉子一收到回信,立刻跳上马背,长鞭当空响亮地一声脆响后,马蹄翻飞间,人已经消失在了落不下的尘土中。

深吸一口气,疲倦地躺会车壁上,轻声嘱咐道,“继续走吧。”

她不会回去的,当然,也没有必要回去,只要祝深能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即便是最终没能保得住何盛风,那她自己也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花心突然轻笑出声,萃初坐在一旁整理笔墨纸砚,不解地抬眸看向她。

“姑娘因何发笑?”分明刚才还满脸严肃的表情,怎么这一转眼就乐了。

看向萃初,花心淡淡道,“我觉得我可以与孔明先生比肩了。”

“孔明先生?”萃初一头雾水地看向花心,完全不明白花心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这个年代还没有三国演义,所以诸葛亮的名声还没有那么大,连忙改口,“我是说,我觉得自己堪比张良。”

诸葛亮不知道,张良总该知道吧,前不久她还听说了好多关于张良的神话传说呢。

果然,萃初是听明白了。

“姑娘这是自吹自擂吧。”萃初毫不客气地揭了花心的老底。

看来张良的知名度比诸葛亮要高多了,所以说历史故事的影响力远远比不上的影响力。

花心笑得更加灿烂了,“你可知道三国的故事?”

“三国的故事?”萃初显然很懵懂。

点了点头,花心并不打算剽窃四大名著,“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其实三国的故事比不上聊斋的故事好玩。”

聊斋先生的作品恐怕得让她借用借用了。

“聊斋?”萃初似乎来了兴趣,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等着花心讲故事。

花心唇畔轻勾,缓缓说道,“从前有一座被荒废的兰若寺,书生宁采臣在为人送信的时候,借宿进了这兰若寺里,结果,却遇到了一个女鬼,叫聂小倩……”

讲起故事来,花心眉飞色舞,而萃初也听得津津有味儿,不过鬼故事听起来免不得她缩在角落里,满脸都是恐惧。

花心很享受能看到自己的听众能有这样子的表情,这说明她的表演成功了。

一溜烟,花心的马车驶进了博陵城内。

博陵城的建筑物风格与汉州城和京城没有很大的差别,这里除了比汉州城温暖上一些,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博陵是在汉州的南面,所以温度和湿度肯定比汉州要高。

“姑娘,我们直接去小院吗?”阿甲在马车外向着车内的花心问道。

花心轻轻嗯了一声后,便没有再说话了,赶了这好些天的路程,实在是有些疲倦,这个傻小子,难道不去小院子还要去逛街不成吗!

“花姑娘留步,不知姑娘可否赏光?”突然,马车被一个人给拦下。

这又是何方神圣!难道家里人没教他规矩吗,拦人家马车是要自报家门的。

恨恨地对着没有掀起的车帘翻了个白眼,换了一张脸后,这才伸手掀开车帘,露出自己的脸,“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拦下马车的人穿了一身锦衣华服,外表约摸三十来岁左右,看上倒挺斯文。

“在下是博陵县令。”那人腰背笔直,看起来风骨铮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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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孟达其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八十章孟达其人县令亲自相迎?这个规模也太有点太宏伟了吧?

花心连忙下车,对着县令深深一揖,惶恐道,“大人亲自相迎我这一介草民,折煞我了。”

“哪里,花姑娘的大名如今可算是举国皆知,人人都想一睹芳容呢,况且没有熙王殿下提携,我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县令脸上堆满了笑容,很是亲切,但并不谄媚。

脸上一僵,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博陵的县令会因为南吟泓的关系而来亲自迎接她,难不成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以为自己跟南吟泓或者杨胜有点什么事情吗?

这也太扯了吧?自己都跟南吟泓关系决裂了。

“大人言重,我花无缺毕竟是一介草民,怎么劳大人兴师动众,这样,去博陵城最好的酒楼,我请大人吃饭。”虽然不能在大马路上解释,可她还是决定先与这个县令搞好关系。

看了眼自己的马车,花心当即笑道,“大人请上马车。”

“不用,我备了轿,你们跟在我身后便可。”县令指了指自己轿子停着的地方,当即没有多言,一溜烟地钻进了自己的轿子。

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吧?

按下心中的疑惑,花心跳上马车,跟着县令来到了博陵城的一家酒楼。

铜雀楼。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跟着县令走进了一间单间里,县令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人的位子上,花心有些尴尬地坐在旁边,笑道,“这博陵的酒楼果真热闹。”

这完全是没话找话了。

“这铜雀楼的典故姑娘可知否?”县令给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识相地跑出去上菜。

花心尴尬地摇头,一下子房间的温度蹭蹭蹭地往上涨。

县令抿唇吟道:“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铜雀春深锁二乔。”花心跟着脱口说出最后一句。

原来是这个啊,怪不得那么熟悉来着。

两人相视一笑,县令笑道,“花姑娘果然与传闻一样,冰雪聪明,文学造诣很高。”

“不敢当,不敢当,是这诗太脍炙人口。”花心摆手不好意思地否认了。

的确是这样,在现代社会里,这诗估计小学生都知道,她第一时间还没有想起来,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可不敢冒充文化人。

“孟德风流,为美人建了铜雀台,今日我们博陵有铜雀楼迎来了如花姑娘这样的美人,岂不是相当应景!”县令替花心倒了一盏清茶,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

花心登时脸红过耳,结结巴巴地问道,“还不知县令贵姓。”

“孟达,”顿了顿,县令给自己倒上一盏茶后,侧眸对着左右一屋子站着的人命令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花姑娘单独谈谈。”

不解地看向孟达,他该不会是对自己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吧?

见花心警惕地看向自己,孟达失笑道,“是有件事想请教姑娘。”

请教她?她才十四岁,而这位孟达先生可是目测已经三十来岁了,也有可能更老。

这时候几个小二进来上菜,一转眼,满桌都是热气腾腾的各式菜肴。

“赶路辛苦,你们先去隔壁吃酒吧,但莫要吃醉,等会儿还要去家里收拾院子。”花心深吸一口气,向着阿甲萃初他们命令道。

等所有人都走了出去,房门也被带上,花心抿唇轻笑道,“不知大人想说什么?”

“熙王要去天爻附近剿灭反贼,此事姑娘可有耳闻?”孟达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让花心开始动筷子。

原来是这件事啊,看来此人大抵是熙王一派之人了。

花心点头,“略听说了一些。”

“那花姑娘觉得殿下能否去剿灭反贼呢?”孟达皱眉问道。

夹了一筷子青菜进碗里,慢条斯理地将口中的青菜嚼了又嚼,这才应道,“我一介草民,不敢枉论朝政。”

“不敢相瞒姑娘,熙王与我有知遇之恩,此事事关殿下安危,但我身份只是小小县令,帮不上殿下太多,今我有一法,或可解了此难。”孟达知道花心对自己还有警惕,于是开诚布公地说道。

花心才明白,原来面前的这个县令匆匆忙忙地将自己从城外硬拉到这铜雀楼来,是想通过自己向南吟泓进言呢!

虽然自己并没有办法联系到南吟泓,可现在这个孟达成功勾起了她的兴趣,于是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大人有何法?”

“只要令何大人更名改姓,便能两全。”想了想,孟达还是决定将自己日思夜想的方法给说出来。

心中一怔,这个孟达倒是与她的想法英雄所见略同了。

唇角轻勾,赏识地看向孟达,“此法我已经着人去进言了,想必应是会得到答复。”

已经进言?

“不瞒大人,在来时的路上,有人向我言及此事,我已将此法写信送出去了,至于殿下会用何法解开这道题,我就不得而知了。”花心放下防备,灿烂地笑道。

孟达原本意气风发,想着自己想出一个办法也许可以帮助熙王脱离困境,可现在竟然被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十四岁的女娃娃给抢先了,这……

“其实大人来寻我是寻错了,在殿下回京之前,便已经与我生了嫌隙,殿下还说将不会再与我来往,我将这法子送出去,也是托了旁的人。”花心轻松愉快地解释道。

她可不想以后事情被天下的人知道了引来孟达的误会,索性就将所有的事情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孟达痴痴地看向花心,这两句话,让他说不出半个字来应付,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原本他是听闻这个名扬天下的花老板与熙王关系密切,所以此番花心正好来了博陵,他自然而然能想到的就是通过花心来向熙王进言了。

虽然为官多年,可因为他孤傲的个性使然,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能够给熙王进言的途径了。

“孟大人文韬武略,日后定能为熙王殿下出力的,不必急于一时。”花心拿起茶壶给孟达添了盏茶,不疾不徐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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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砖路豆腐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八十一章砖路豆腐虽然与南吟泓决裂了,可毕竟南吟泓手里抓着自己的把柄,而且,她并不想把南吟泓得狠了,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既然都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过是送个顺水人情的事情罢了。

“是,姑娘此言甚是。”孟达显然有些尴尬。

花心定神道,“殿下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

“姑娘言重了,殿下是在下的恩人。”孟达很客套地答道。

莞尔轻笑,“当初殿下是如何提携孟大人的?方便告知吗?”

见孟达是个钢铁直男,花心突然灵机一动,想侧面了解一下南吟泓的口碑。

“当初我还是个书生,写了不少酸诗,天下人人都笑我,唯有殿下赏识,说我有经世之才,还着我来博陵当了县令。”孟达说起曾经的事情毫不含糊。

花心可没兴趣知道这位孟大人作过什么样的酸诗,立马转移话题,“殿下礼贤下士,倒是很敦厚。”

“是啊,不过旁的人都不了解殿下,他们都觉得殿下是为了名利才跟着太子与四皇子为敌,实则不是如此,他只是希望太子能够继位,天下间没有争斗。”孟达嘬了口茶水,感慨不已。

噗,这是南吟泓的想法?天下没有争斗?怎么听起来这么幼稚呢?

孟达吧咂吧咂嘴,叹道,“殿下最喜欢的便是靖节先生,最向往的也是靖节先生的田园生活,无奈生于皇室,此间很多辛酸,旁人都是不明白的。”

靖节先生?谁啊?

虽然不知道这孟达口中的靖节先生说的是谁,不过后面的话是听明白了,喜欢田园生活,那就是隐士的生活喽?

没有直接问孟达靖节先生是谁,花心装作会意地点头,“大人对殿下的了解一点儿也不肤浅,我与殿下相识的时间很短,可似乎也觉得他很在意兄长。”

“然,殿下与太子是一母同胞,自然感情很深,太子对殿下也是很好。”孟达终于拿起筷子,开始吃起饭来了。

心里暗自长舒一口气,这个孟达终于不尴尬了。

“虽然这话我本不该问,可殿下因何与姑娘恼了?殿下一向性格温和,不会为难人的。”孟达突然转过头看向花心,竟是八卦起来。

对上孟达一副想要听爆料的表情,心里别提多想抓狂了,面上保持着专属礼貌性的笑容,抿唇道,“殿下断定我是四皇子的细作。”

孟达夹的菜重重地跌落在桌子上,他侧眸瞠目结舌地看向花心。

“大人不必担忧,您与我坦诚相待,无缺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若我真是四皇子的细作,此刻应该是去找四皇子报告殿下行踪了,而不是来博陵避祸。”花心苦笑道。

孟达不解地问道,“避祸?”

“如今汉州城的县令换了卢家的公子,日后汉州城风雨飘摇,恐怕是纷乱之地,我这才来了博陵。”花心毫不避讳地说道。

孟达并不是个傻子,自然也明白花心所指,当下点头,“误会终会解开,想必时间久了,殿下会开出姑娘真心的。”

千万别,等南吟泓看到了自己的真心,那岂不是又得跟自己过不去了,还是算了吧,宁可就像现在这样,大家各过各的,各自有各自的打算,也是好事。

不过南吟泓是想归隐吗?她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吃菜,吃菜。”孟达见花心满脸苦涩,也不好意思再打探下去,指了指桌上的一碟疑似豆腐的菜肴介绍道,“此乃博陵特产,姑娘不妨试试。”

既然已经到了博陵,特产自然要入口品尝的。

花心用勺子舀了一勺到自己的碗里,连着将泛油花儿的汤汁拌起米饭,大大地吞了一口。

清香,很嫩,很鲜,入口即化,这是豆腐吗?

“这是豆腐?”花心好奇地问道。

孟达笑着点头,“是,这叫砖路豆腐,只有我们博陵才能有这样入口即化的豆腐。”

好吧,不论是不是真的,暂且信了这波广告就是。

而后与这位孟达县令说的多半是闲话了,彼此也算是交谈甚欢。

吃完饭,漱口后,花心笑着说道,“大人,我初来乍到,这顿饭我便请了。”

“不不不,我好歹也是博陵城的县令,花姑娘就不必破费了,也让我尽了地主之谊,再说姑娘你也算是定居我们博陵城了,日后有的是机会。”孟达连连摆手笑道。

那就……吃了这段霸王餐!

花心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只得接受了孟达的盛情款待。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博陵城的县令也是南吟泓的人,也不知道南吟泓是无心插柳,还是早有预谋。

难道南吟泓真的是孟达口中向往归隐的人?

领了自己的人坐上马车回家,说起来阿甲和阿炳真是不错,他们已经将博陵城的街道地形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很快就回到了自己买下的小院子里。

小院子在买下后就被阿甲和阿炳他们整理了一番,所以此刻进了院子后并不算乱,花心一起帮忙,到了三更的时候,总算将睡觉的地方收拾出来了。

劳累一整天的花心睡到新家里,一合眼就已经是不省人事。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

萃初跟着寒疏一起学了很久,如今的厨艺也算是很不错了,见花心伸着懒腰走出门,她立马跑进厨房,没过十几分钟,便将热腾腾的早饭端到了花心的面前。

不知道该怎么称赞这丫头了,只是竖起大拇指给萃初点赞,可萃初并不明白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一脸懵懂地向着她看。

“这个手势的意思就是说你很厉害。”无奈地解释。

跟这些古代人说话不是一丁半点地费劲,是相当费劲!

叹口气,狼吞虎咽地吃了这顿早饭,便开始收拾其他房间。

“有人吗?”突然,门外有人叫道。

皱起眉,疑惑地看向院门外,该不会又遇到刚去汉州城的时候遇到的情况了吧?可这里是郊区,怎么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呢?

给萃初使了眼色,萃初便放下手中的活儿向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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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崔氏夫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八十二章崔氏夫人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了,顺伯给她买了十个壮丁看家护院,一般的小毛贼是别想在这里作恶的。

萃初开了门,门外是一个小男孩。

怎么会是小男孩呢?这里竟然会有小男孩?

“有什么事吗?你家在哪里呀?”萃初弯下腰跟小男孩搭讪。

小男孩张着水灵灵的一对眼睛看向萃初,突然灿烂地咧嘴笑道,“我家在那里。”

顺着小男孩所指的方向,那边倒真有一方别致的院子。

“我阿姊让我送请帖来请花姐姐,阿姊说花姐姐长得很美。”男孩将一封请帖递到了萃初的手里,这时候花心也走了过来。

萃初将请帖给了花心,那小男孩竟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回跑。

“诶,你别走啊。”萃初想将这小子给抓回来。

花心连忙止住了萃初,“算了。”

“博陵崔氏。”低头看到请帖的落款,眼睛一眯,会心一笑。

竟然是另一桩麻烦事!

自己长得又不是那种分外美丽的人,怎么反倒惹了这一屁股的风流债呢!

还真的不应该说杨胜风流了,自己比他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博陵崔氏怎么会好巧不巧地住在自己家的对面儿了呢?他们之间的缘分如此之深吗?

“姑娘,我们要去吗?”萃初关上院门,问道。

花心浅笑,“不去显得我心虚。”

心虚?

“这博陵崔氏家的女儿将要与杨胜成亲。”见萃初不明白,花心将手中的请帖递给萃初看,解释道。

自己是杨胜外室的名声传播得太远了,以至于现在杨胜未来的岳家都要亲自上门来问她了,如果这个时候避而不见,反而倒像是真的一般,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解释清楚,也让杨胜能够顺顺利利地结婚,不枉他救了自己一场。

“大家快些收拾,晚间我要去赴宴。”花心撸起袖子,向着满院的汉子命令道。

人多力量大,没几个时辰,院子里已经光洁如新,没有一点点灰尘了。

夜幕降临,花心才沐浴更衣完毕,第一次走出了这方小院子。

听顺伯说这里有很多枫叶,秋天时会分外妖娆美丽,无奈现在是初春,再者又是傍晚,即便是有再多的枫叶,也是看不见的。

没有月亮,所以萃初在一旁打着灯笼照亮路,耳边还能听见河水潺潺,蛙声连绵,像是住在了乡下。

南吟泓不是喜欢隐居吗?想必他会喜欢这里的。

脚步一怔,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抿紧已经微微勾起的唇角,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突然想起南吟泓,甚至还在期待着什么?

“姑娘?”萃初见花心突然停住脚步,轻轻唤道。

被萃初的轻唤声叫醒,僵硬地笑道,“走吧。”

都怪这里的流水和蛙声,叽叽喳喳,搞得神志都不清醒了。

走到崔府宅院的门口,花心向着台阶上紧闭的房门朗声道,“汉州城花无缺特来拜见。”

院门咯吱一声从里面被打开,是一个年迈的老头子,他慢条斯理地打开了门,低低说道,“请进。”

看来是就等着她了。

提起裙角优雅地走进崔府中,花心含着浅笑,没有一丁半点的怯场。

“姑娘,这边请。”年迈的老头子佝偻着身子,不容易地迈着碎步,向着院子里面走。

耐着性子一直跟着这个老头儿走到了正厅,一转过拐角,便看到有一个妇人站在厅堂中央,向着这边看来。

莞尔轻笑,花心恭敬一礼,“夫人有礼。”

萃初已经上前将手中备好的礼物交到了那妇人身侧的丫鬟手里,规规矩矩地退到花心身后。

“你可知我今日请你来的用意。”那妇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传说中的女商人,冷笑道。

看来他们对自己的敌意很大啊,连厅堂都不愿意让她进去了。

歪歪头,垂下眼帘整理衣衫,“无缺愚笨,不知夫人用意,还请明示。”

“哼,多少银子?开价吧。”那妇人阴着一张脸,冷冷地盯视着花心。

诧异地仰眸看向那妇人,眨巴着天真善良的眼睛,问道,“我这里有上好的胭脂水粉,剩下的便是说书,还有脸部按摩,不知夫人买的是什么?”

“你如此聪明,何必要我明说。”妇人不耐烦地把话挑明。

看着这妇人跋扈的姿态,较真的火焰一下子点燃,轻笑道,“夫人倒是高估无缺了,无缺可不知道夫人想要的是什么。”

“好,杨胜,离开杨胜,你要多少银子!”那妇人被气得脸憋得通红,径直高声质问道。

早这么直说多好,何必装作一副施舍的模样,这人呐,不逼一下,真是认识不到自己的处境。

“不好意思,无缺并不明白夫人所言何意,杨公子可以做买卖吗?”定定地对上妇人如火如琢的目光,一字一顿的问道。

那妇人彻底恼了,她指着花心骂道,“你身为女子,不知廉耻,做人外室,如今却要阻碍旁人姻缘,如此恶毒的小娼妇,真不怕世人唾弃!”

“夫人,举头三尺有神明,口下积德才是正理儿。”越听越好笑,“无缺虽然不才,但从不屑为人外室。”

说起来,她跟杨胜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为了保命,才暂且自己放出了一段绯闻罢了。

“你说什么?”吃惊地看向花心,“你一个不知从哪里爬出来的王八羔子,还想做杨家的妾?”

这妇人怕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夫人!我与杨胜从未有什么逾越之举,我不屑做他外室,也不屑做他妻妾,我不屑与他往来,夫人可听明白无缺的意思了?”再也压不住怒火,索性痛痛快快地将想要说的话都说出来。

终于,妇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良久,妇人才又说,“当真?”

“自然,我好歹也是生意人,做生意最讲信誉。”无可奈何地压住怒火,耐着性子解释。

妇人还是不肯相信花心的话,“若你所言属实,那杨胜为何会提出要我女儿接受你这个外室?”

什么?杨胜给崔氏提出要接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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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初见绮妤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八十三章初见绮妤“旁人的想法我无法左右,可我自己却是不愿的。”杨胜想什么,她根本没有办法左右的啊,就好比杨胜非得天天去她家里喝茶,她也不能将他推出去啊,明面儿上杨胜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世界上哪里会有将自己的救命恩人推出门外的道理呢!

妇人不想听花心解释,非常强势地说道,“若你当真不愿为人外室,那你离开他。”

“夫人以为我来博陵是因为什么,当然是避而远之。”花心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很无理取闹,她大概是听不懂别人的话吧,这是完完全全将她说的话当了耳旁风啊!

跟这种人完全是没有办法交流的。

“夫人,如果您是以这样的姿态与我交谈,恐怕我也不能奉陪了。”难道她就没有脾气吗?何必与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有这样悠闲的时光,倒不如回到家里美美的睡觉,即便不睡觉,找几个看家护院的汉子打打麻将也是好的啊。

刚刚转身,却见一个妙龄女子站在拐角处,探出半个头来看向厅堂。

“女郎,我可否与你单独谈谈?”含笑看向那个妙龄女子,花心大胆地问。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妙龄女子一定就是马上要嫁给杨胜的崔氏女子。

“绮妤,还不回去!”身后的妇女突然厉声高喝。

见那女子身体往回缩了缩,花心知道,多半这绮妤是不会站出来了,于是微微一笑,“罢了,有母如此,可怜你日后即便是嫁为人妇,怕也是个无能的。”

原本就是想气气身后的那个跋扈妇人,可没曾想拐角处的那女子一个箭步竟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

“母亲,我要与她说话。”果然,她就是要嫁给杨胜的女子。

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崔绮妤,她身材娇小,可贵在眉目清秀,看起来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淑女。

“夫人,要嫁人的不是你,是你的女儿,如果要我离开杨胜,自然也得与当事人说才可以。”对着那妇人回眸得意一笑。

妇人一脸阴鸷,她闭着眼睛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这算是同意了吗?

还没反应过来,崔绮妤竟是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跑向了拐角。

“你在此等我。”花心连忙向着身后的萃初嘱咐道。

这博陵崔氏也算是高门大户,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为难自己的随身丫鬟,所以萃初留在这里,她是很放心的。

一过了拐角,便又来到了另一座庭院,被崔绮妤拉着走到小院中央的八角亭中,她们便停下脚步。

“你是花无缺?”崔绮妤用纤细软绵的声音问道。

率先坐在石凳上,花心微笑点头,“然。”

“我愿意接受你的,可我母亲不同意,我母亲说杨公子如此行径是对我们家的侮辱,是以才会找你过来。”崔绮妤认真地垂眸看向花心,非常真诚。

天呐!这个女人究竟是装出来的天真,还是真的善良?

不动声色,却听崔绮妤继续说,“我知道你的,你在汉州城开了说书馆,城里的百姓都喜欢去,还开了胭脂水粉店,还有什么摩……反正你就是很厉害的,我很愿意和你一起嫁给杨胜。”

“你说真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崔绮妤重重点头,“等会儿出去,你便对我母亲说你会离开,等我嫁给杨胜了,我便让他接你到家里,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那你呢?”疑惑地问道。

崔绮妤跟着坐下,咧嘴笑道,“我自然也是愉快的。”

天呐!这是毁三观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打量着崔绮妤那真挚的笑容,花心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了。

“那你爱杨胜吗?”定定地看着崔绮妤,想了好半晌后,她问道。

崔绮妤傻乎乎地看向花心,完全不明白花心在说什么!

看来是个情窦未开的傻姑娘啊,这也难怪,如果她并不知道喜欢或者爱是什么东西,她就自然不会明白爱情会让人产生嫉妒,产生自私的事情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无奈地说道,“你若不喜欢他,便不要嫁给他,世上的好男人处处皆是,何必委屈自己。”

“我不委屈啊,我是喜欢他的,我见过他的画像,长得很好看。”崔绮妤一副自以为很明白的模样翘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说道。

看来这古代并不是所以十四五六的女孩子都在这小小年纪就将人情世故看得通透明白的。

轻叹一声,哭笑不得地看着崔绮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又想,最后只得说道,“我不会嫁给杨胜的,你喜欢他,我却不喜欢他。”

“为什么?他长得好看,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崔绮妤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瞪着大眼睛看向花心。

真的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傻姑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要嫁给杨胜了吗?

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难过起来,这个世界啊,还真是不公平啊,如此单纯可爱的好姑娘,就要插在牛粪上了,这么鲜嫩的白菜,就要被猪拱了。

其实倒并不是说杨胜有多么渣男,不论今天这个姑娘嫁的是谁,自己都会有这样的感慨的,因为在她熟悉的世界观里,实在找不到能够说服自己毫无波澜地接受这件事实的理由。

分明面前的这个女孩还没明白什么是爱呢,竟是要稀里糊涂地葬送自己的一生了,真是可惜啊。

摇头否认,淡淡道,“不是,因为我不爱他,我不会再轻易爱任何一个人。”

虽然面前的女子此刻并不会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必须告诉她,说不定明天她就顿悟了呢?尽管顿悟的概率几乎为零。

墙角处,那个被花心定义为跋扈的妇人轻叹一声,默默转身走向前院。

身侧的婢女曲着身体,低低问道,“夫人,这……”

“是我误会了,这女子倒是个真性情的。”妇人的脸色温和了很多,如今她身上的跋扈气势已经全部都消散了,转而只是一个平常的妇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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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已成定局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八十四章已成定局春风和煦,这是花心第一次经历古代的春季。

比起在现代城市森林里的人工绿化代,这里是纯天然的春天,一望无际的嫩绿,还有一簇簇成群争相盛开的野花,双双对对缠绵翩跹的蝶儿,蓝天照碧水,白云映清泉,入眼的无不是春季的勃发与欣欣向荣之姿。

穿着透气的棉布鞋,脚踩在软绵绵的草丛里,呼吸着泥土温润的芬芳,心情好了不少。

“姑娘,昨日真的吓死我了。”萃初跟在花心的身后,不断地发着牢骚,“那妇人当真是咄咄逼人,她女儿与杨公子都要成婚了,还不肯放过你。”

脚步顿住,看向草坡底下河水两岸的丛丛枫树,漫不经心地应道,“我是真心希望杨公子能够幸福,可这崔氏不一定适合他。”

“是啊,这天底下再没有比姑娘你更好心肠的人了。”萃初不禁感慨。

她是越来越看不透花心了,如果花心真的喜欢杨胜,就应该争一争,又怎么会这样心灰意冷,明明与她的年纪一般大,可怎么看都像是经历了几生几世。

“姑娘该不会是想去修行吧?”萃初惊讶地看向花心。

这样看破红尘,无欲无求,难不成是已经想要去修行了?

轻笑一声,侧眸瞟了萃初一眼,淡淡地说道,“我自然不会想去修行,伴着青灯古卷,多没意思,如果将来有一天真的去修行了,那也是我为了避祸。”

这古代封建制多少还是有些迷信的,不论是抢劫还是杀人的罪犯,但凡是剃发修行,朝廷还当真会既往不咎,所以到现在为止,寺庙里面不知道藏匿了多少恶贯满盈的罪犯呢。

正因为如此,花心便想着,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的身份真的被发现了,也是可以去道观或者寺庙里面避祸的,反正只要可以活命,有没有头发,真的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避祸?”萃初不是很明白花心的意思。

花心摇摇头,“居安思危,防患未然。”

河水在耳畔叮咛不断,翠鸟啁啾,好似已经身在林中一般。

“阿姊,那个姐姐好漂亮啊。”隐约的,身后传来一个小孩儿的声音。

大抵是崔绮妤吧。

果然,萃初在耳边低声说,“是昨晚那姑娘,牵着送请柬的小男孩儿往这边来了。”

不多时,脚步声也渐渐近了,花心只是仰着脖子欣赏着面前的美景,并没有回头去看。

“花姑娘。”身后的崔绮妤低低轻唤。

抿唇一笑,应道,“你来了。”

“我们要走了,去城里的府邸,准备操办婚宴。”崔绮妤看着花心的背影,说不出的失落。

原本还想着会和花心成为一家人的,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可如果花心真的不愿意,那杨胜应该会不高兴吧?

轻叹一声,花心转过身看向崔绮妤。

昨日她也没少劝崔绮妤别嫁给杨胜,可这孩子太死心眼,又是个听话的乖乖女,以至于浪费了诸多口舌,也没有让崔绮妤明白自己的选择有多么愚蠢。

对上崔绮妤难过的大眼睛,没由来得又是一声轻叹,“你真的想好了?”

“恩,”只是微微点头,眼睛里已经涌满了水雾,“我想好了,我是喜欢杨胜的,喜欢一个人不必有妒忌,或者自私,我不明白。”

什么鬼?

童话里那些公主和王子的爱情故事都是骗人的啊!

哭笑不得地面对着崔绮妤,最后也只剩下了一句,“珍重。”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是好是坏,也只有自己体会过了才能明白,但愿上天给崔绮妤认识自己错误的代价没有像她这么大。

“我希望你能来参加婚宴。”崔绮妤嗫嗫嚅嚅,还是说道。

参加婚宴那是不可能的,可面对崔绮妤的盛情邀请,花心又不忍拒绝。

点了点头,“我会去的。”

沉默半晌,花心开口问道,“你母亲可是同意接受外室了?”

“恩,我母亲不知怎地突然改变了主意,托人去跟他我说同意了,这才定了成亲的日子。”崔绮妤毫无保留地说道。

心里连连苦笑,崔绮妤的这个母亲倒是精明,知道了自己定不会嫁给杨胜,这才装一个老好人,如此一来,自己的女儿也不会面对诸多妻妾的问题,也不会落个善妒的名声,也算是两全其美地成就了这门婚事了。

如果崔绮妤是她母亲那样的个性,那她一定不会反对她嫁给杨胜,可偏偏事与愿违。

想了想,花心抿唇嘱咐道,“弘农杨氏的内宅纷争定不会比你们博陵崔氏少,自古贵族大家的争斗不死不休,你若嫁过去,一定要多留几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经过这半年来的辗转打听,花心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已经熟悉了大半。

穿越以前一直觉得皇宫里皇帝的妃子们是最可怕的存在,如今真真切切地处于古代,这才发觉,世界上只要有人的地方,从来不缺少斗争,即便是平常百姓家,矛盾也是不会减少一丝半毫的,不过是产生矛盾的点不同罢了。

“我不明白。”崔绮妤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看向花心。

她倒是忘了,崔绮妤虽然生在名门望族的宅院里,可有一个强势的母亲,她妈妈一定将她护得很好,所以她才成了今天这样的性子。

一个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如何能够面对风雨雷电的摧残?

心里的柔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了一把,咬了咬牙后,笑道,“今后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便要告诉你的母亲,再不济,你来寻我也是好的,不必所有事情非得听杨胜的。”

明知道以杨胜的性子并不会亏待崔绮妤,可花心还是认真严肃地嘱咐。

她不想目睹这样美好的一个人因为外界的打击而香消玉殒,她想力所能及地保护她,让她幸福简单快乐地活着。

“好。我知道你定是为了我好的,所以我听你的话。”崔绮妤认真地点头,似懂非懂地看向花心,感激地应道。

两人相视一笑,天与地之间,全都是灿烂的阳光,与温暖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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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熙王受伤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八十五章熙王受伤姐姐,你好美。”突然,被崔绮妤牵着的小子仰着脖子看向花心乐呵呵地笑道。

花心一怔,垂眸对上一双与崔绮妤如出一辙亮晶晶的大眼睛,忍不住咧嘴笑道,“是吗?你是说我很漂亮?”

“阿姊,你没骗人,这位姐姐像仙女一样。”那小子挣开崔绮妤的手,一下子扑到花心身上,环抱住花心的腿,“我好喜欢姐姐,等我长大了,就娶姐姐做娘子。”

呵呵,居然又有了一个追求者。

心满意足地看向抱着自己腿的傻小子,伸手摸着他软软的头发,向着崔绮妤问道,“他叫什么啊?这般可爱。”

“他叫崔朔,是我嫡亲的弟弟。”崔绮妤弯着眼睛宠溺地看向崔朔,并不打算把他从花心的怀里扯回来。

“阿朔,那你要快快长大,多多吃饭,长高高后,才能娶我做娘子的。”花心温柔如水地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穿越以前没有孩子的关系,所以现在看到孩子,她都会被勾起母性光环来。

崔朔将下巴抵在花心的大腿上,这让她觉得有些痒,唇角也越发向上扬起。

“姐姐,我长大了定会比你高,也能保护你,让你住在我家里。”说着,他指向花心家的小院子,“你家太小了,肯定住不下你的。”

这迷人的小奶音让花心完全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好,那阿朔定要快快长大。”花心乐不可支地看向崔绮妤,“他真可爱。”

崔绮妤点了头,弯腰看向崔朔,“我们要回去用饭了,快跟姐姐告别。”

原本以为崔朔会多抱一会儿自己的大腿,没想到这小家伙毫不犹豫地松了手,他有模有样地向着花心施礼,“告辞。”

“再见了,小朋友。”虽然有些失落,但瞧着这小子学着大人的模样施礼,终究还是被逗乐了。

崔绮妤拉着崔朔走了几步,又停下回眸笑道,“我会差人送你请柬,你一定要记得来。”

“会的。”嘴上爽快地答应着,可心里却涌起了莫大的悲伤。

这个傻丫头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妒忌之心,该如何在名门望族里独当一面地活下去呢?

就在花心还暗自感慨的时候,却见远处尘土飞扬,一群人向着这边而来。

“这是来寻崔府的人?”花心喃喃自语。

静静地等着,直等到尘土落定,这才看见了骑在马上的人。

眉心皱起,“是孟达!”

心里料定不妙,只得深吸一口气,提步向着家里走去。

在花心走到门口的时候,孟达已经看到了花心,下马等着花心走过来。

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孟达的表情比之前更加严肃了。

“孟大人请进去讲话。”花心邀请孟达进门,孟达没有推拒,两人并肩走进小院子里。

如果是平常,想必依着孟达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进自己家里的,可如今却毫不犹豫地进来了,看来是真的出了大事,难道是南吟泓怎么了?

心不自觉地被揪起,表情立马变得和孟达一样严肃认真起来。

“你这小院子倒是让我好找。”孟达深吸一口气,苦笑道。

花心诧异地看向孟达,不是有事而来的吗?怎么反倒是先说别的。

不解地看向孟达,花心陪笑道,“城内的房价太高,只能在这郊外安置了。”

“花老板的家业即便是在衙门旁边买一个院子,想必也是能够办到的吧。”孟达依旧脸上含笑,就是不说明来意。

皱眉看着孟达,最终还是忍不住先问道,“不知孟大人千里迢迢前来,所为何事?”

孟达左右瞧了瞧,又看向花心,唇瓣蠕了蠕,还是保持着缄默。

花心明白了孟达的意思,向着旁边的房间指了指,“孟大人请屋里说话。”

走到台阶下,推开门后,等孟达进去,花心不忘回头对自己家的人嘱咐,“你们守在门外,闲人不得进出。”

最后一句说出口后,花心又觉得有些多余,这里是荒郊野外,哪里会有什么“闲人”?

抿唇轻笑,跟着孟达走进房间里后,花心转身关上了房门。

花心对孟达很放心,这人一看就是那种坐怀不乱的君子,所以她可以大摇大摆地跟他共处一室,最重要的是,孟达刚才那表情,分明就是这件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想到会关系南吟泓和何盛风的的生死,也顾不了那些繁缛的礼节,如今这样,这也是无奈之举。

“可是熙王出了事?”孟达背对着花心站着,她紧张地盯着孟达的背影问。

孟达肩膀向上耸了耸,转过身来面对花心,表情一下子异常严肃,“殿下受了伤,听闻是在剿灭何盛风余孽之时,被何盛风所伤。”

这……

不论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那何盛风的罪名又多了一条……伤害皇室血脉。

“无缺姑娘觉得此事可信否?”孟达期待地看向花心,问道。

花心想了想,说,“受伤这件事八成是真的,可究竟是不是被何盛风所伤,还有待商榷。”

“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殿下身边空无可用之人,我真恨不得立马跑去支援。”孟达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攥着拳头,好像此刻恨死了伤害南吟泓的人。

走到桌案前将温茶给孟达倒了一盏,随后递到孟达的手中,这才又说,“孟大人,殿下身边之人都是武艺高强的能手。”

一下子,孟达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撇撇嘴,不说话了。

莞尔轻笑,花心歪歪脑袋道,“孟大人是温润的文人,而我是柔弱的女子,你我即便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殿下这样被奸人暗害吗?”孟达不服气地看着花心,想让花心给他指一条明路。

花心不动声色地重新走回案几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也倒上一盏茶,反正南吟泓又没死,事情还没有到白热化的程度。

“无缺姑娘倒真是能坐得住。”孟达见花心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冷笑道。

轻叹一声,花心转过身,一双如月般皎洁的眼眸落在孟达身上,唇畔一勾,道,“敌动我静,伺机而动,方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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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借马救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八十六章借马救人不就是兵法嘛,她可是从高科技战场时代穿越到这个冷兵器时代的人才,有那么多先进的经验,对付几个只会拿刀枪剑戟打架的莽夫们,还不是绰绰有余嘛。

“真没想到,花姑娘对兵法也有研究。”孟达吃惊地看向花心,仿佛找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花心不在意地轻笑,“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我生在民间,听了好些行军打仗的故事,也就耳濡目染,知道一些道理。”

“姑娘已有妙计?”孟达试探地问道。

花心讷讷摇头,“还没有。”

这个时候,即便是自己真的有了什么办法,也不会告诉孟达的,虽然孟达这人看起来是君子没错,可他也是个喜欢出风头的,所以不能在人家的地盘砸人家的场子。

“孟大人可有妙计?”花心反问道。

想了想,孟达点头,“姑娘所言不差,我们的确应该伺机而动,既然殿下如今只是受了伤,那陛下定会收回成命,换一个人来剿灭反贼的。”

这……

缓缓地将茶盏放在桌案上,花心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是有人想置何盛风于死地啊!”看向孟达,花心只觉得背脊凉风嗖嗖袭来,浑身瞬间都是鸡皮疙瘩。

何盛风究竟是因为太子受到了牵连呢,还是说自己得罪了谁?这真是个猜不透的问题。

孟达听花心这么说,也反应了过来,“这……难道是何大人的死仇?”

“不,何盛风一向谨小慎微,按理说,是不会与人结下死仇的,除非是因为太子,可因为太子,却也不必这般苦心积虑。”花心仔仔细细地琢磨着。

这人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太子去的,或者说,收拾太子只是顺便的事情,而此人的真正目的就是彻底让何盛风翻不了身。

太子受到诬陷,而后熙王回京,再后来,何盛风调离了汉州,去往天爻,直至如今造反,这一步步,就是冲着何盛风去的,可惜自己没有在朝堂上听那些文武百官的谏言,不然一定可以寻到蛛丝马迹的。

“此人利用太子与四皇子的矛盾,令皇帝下旨将何盛风调离汉州,在途中又不知耍了什么手段让何盛风上了山,导致大家都以为何盛风因不满皇帝的旨意而造反,后来皇帝派了熙王殿下剿灭反贼,他又故意找人伺机刺杀了殿下,使殿下没法援救何盛风,殿下还会因此落个无能庸碌的名声,一石二鸟,好计啊!”感慨万千地对上孟达望来担忧的目光,花心咂舌摇头,无可奈何。

孟达长叹一声,“若真依姑娘所言,他这是声东击西,我们都混淆了主要的攻击对象,这才是他有机可趁,不过,此人会是谁呢?”

“不知道。”花心摇头,瞥见孟达,又问道,“大人方才不是说有妙计吗?”

孟达撇撇眉毛,“我原本以为殿下能够平安归来,此事可从长计议,但如今看来,是我疏忽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对何盛风和南吟泓同时怀有仇恨的人,应当不太会是四皇子了,或者说,今天这杰作,一定不是四皇子一个人鼓捣出来的。

“若想得知是谁在背后捣鬼,只须想想,当下都有谁获利。”花心认真地看向孟达,毕竟孟达是在官场上混的,应该比她能够清楚一些。

“二殿下!”孟达脱口说道。

不错,是二皇子没错。

朝廷里太子与四皇子分属两派,表面上看起来,四皇子是最有潜力与太子一争高下的人,可在这两人中间,还存在着二皇子。

二皇子病恹恹的,很少去理会朝廷纷争,而是整日在家里吟诗作赋,是个闲散王爷,可这些都是表面文章,至少在以前看过的不少电视剧里面,一开始看上去很不起眼的人,到后来都有可能绝地反击,成为最有威胁的人。

不仅仅只有猜测,眼下四皇子看似得势,打压了太子,可四皇子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反而是二皇子的舅舅左渠王子胥将军卢高恭得了利益,他的嫡次子卢延奉如今已经走马上任,成了汉州城的县令了啊。

这环环相扣之下,最终得到利益的人,一定就是幕后黑手了。

“真没想到,四殿下居然将二殿下也拉拢成了一派。”孟达喝口茶水压压惊,如果不是花心说起这件事,他就算是想到天荒地老,也不会将这件事与二皇子联系起来。

花心深吸一口气,“在汉州城做个县令,当真有这么好吗?”

县令最多也不过就是正五品的小官儿罢了,当然,对于一个白手起家的穷苦读书人,做到正五品的官已经是成就高的不得了,可卢延奉他爸可是正二品的将军,这位公子哥儿却为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如此大动干戈?怎么想都觉得很勉强,甚至很不可思议。

“姑娘的意思是……”孟达不解地看向花心,她说的话与自己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啊,汉州县令好不好的,跟这件事的关系很大吗?

花心轻叹一声,“没什么,我可能得回趟汉州了。”

“现在?”孟达更加惊讶地看向花心。

点头应道,“然,想来殿下最多是名声不太好罢了,假以时日还能挽救,可如今汉州有一人,我若再不去,怕是有危险了。”

来不及解释,花心当下快步跑出去立马吩咐起来,“来人,备马,阿甲,你随我回汉州。”

“姑娘,马车还没有卸,坐马车可以舒服些。”阿甲上前一步,解释道。

花心不想多说话浪费时间,转回身对孟达说道,“孟大人借我两匹马吧。”

“你这一个人就要去汉州?”孟达没有想到花心说走就走,风风火火。

论起当机立断的魄力,这天底下的女子恐怕没有一个比得上她。

“小锤,小断,护送花姑娘。”见花心点头,孟达也不敢耽搁时间,当下对着自己的两个随从说。

花心感激地看向孟达,“这祝深与何盛风交好之事天下皆知,我得去救她。”

“不必解释了,快些去吧。”孟达赶紧摆手,招呼那两个随从将马匹牵来。

走到院外后,一跃上马,居高临下地看向孟达,拱手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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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她的选择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八十七章她的选择见孟达微微颔首,扯着缰绳,双脚用力一磴,几匹马嗖嗖嗖地同时闪电般冲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一路快马加鞭地往回赶,即便是晚上,大家也都不休息,这样连续跑了好多天后,终于在三天后顺利抵达汉州城。

再次来到这座熟悉的城市,还是有些心酸。

原本都已经逃出去了,现在却又自己上门找死,大概天底下真的不会有像自己这样愚蠢弱智的人了吧。

也没有先却别的地方,而是直接来到了祝府。

诚叔见是花心,也没有阻拦,直接打开大门放花心进了府。

她是认识去祝深居住小院的路,又有诚叔跟在身后,所以一路算是很顺利。

“我家大人便在院内,姑娘请进吧。”诚叔在院门外止了步。

狐疑地看着诚叔,上一次这个老家伙把自己骗进了那卫欢的宅子,这笔账还没跟他算呢!

要不是有急事,真恨不得立马发作。

快步走进院子,还没走进房间,她便向着门内轻唤道,“祝大人。”

正厅的门被花心从外面推开,此时的祝深正愁眉苦脸地坐在上首的座位上,双手托腮,讷讷地发着呆。

见花心进来,祝深眼睛一亮,她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旋即眼泪花儿便迅速凝聚,涌了出来。

花心见状,上前几步,走到了祝深的面前,关切地问道,“你可还好?”

扑通,祝深隔着矮几就抱住了花心。

这……

祝深拉着她,使她不由得身体前倾,饶是这个姿势再怎么不舒服,此时此刻,花心也是大气也不敢喘的。

祝深肩膀耸动,过了一会儿便开始嚎啕大哭。

伸手轻轻拍打着祝深的后背,以示安慰,除此之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了,毕竟说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长时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让花心腰酸背痛的。

祝深的哭声渐渐止息了,她不舍地放开花心,泪光盈盈地看向她,抽噎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闻事情有变,担心你,便跑死了两匹马赶回来。”苦笑不已地说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头就是不希望祝深有事,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回来。

祝深一听花心这么说,当下晶莹的泪珠儿又一次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绕过矮几后,拉着祝深坐下,无奈地从怀里掏出手绢,伸手给祝深轻轻地擦起眼泪来,“不哭了,天大的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我,我……”祝深哭得越发凶了,她甚至已经说不了完整的一句话。

长叹一声,花心说,“此番何大人遇险,怕是并非因为太子受了牵连,可能是有人与他有仇,想要借此机会置何大人于死地,你可知道何大人究竟是如何得罪了卢家?”

祝深缓缓地抬起头,她泪眼婆娑,眸光复杂地看向花心。

“不错,的确是卢家想要将他置于死地。”祝深吸吸鼻涕,好不容易才沙哑着嗓子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心底一凉,现在祝深哭得这么伤心,而且听了自己的话后,没有一丁点的意外之色,难不成是仇家已经找上她了?

脸色紧绷着问道,“是卢家找你了?”

“他让我嫁给他。”祝深绝望地看向花心,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血色。

嫁人?原来是这样?

想来想去,花心不解地问道,“卢高恭会同意他儿子娶你为妻吗?”

“你不知道,这卢延奉为了让我嫁给他,早就将路铺好了,他用此计换了汉州县令,还换了熙王殿下的坏名声,甚至还让太子也受到诬陷。”祝深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将卢延奉的罪行说出来。

看着祝深痛不欲生的模样,花心一时间语塞。

嫁给卢延奉会不会是祝深更好的选择?这个问题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解答。

一方面来说,祝深喜欢的是何盛风,这么多年一直甘愿女扮男装混迹在官场上,陪着何盛风,她不在乎何盛风有妻室,更不在乎名分,为了爱,她可谓是放弃了一切,不能说这样的生活不好。

而另一方面,卢延奉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只是为了娶祝深为妻,这可以算是当今时代最最最劲爆的花边新闻了,也是颇为深情的男人,只是手段不大光彩罢了,如果祝深嫁给了卢延奉,说不定可以过上安定平稳的日子,不必再风雨飘摇了。

“你与卢延奉如何相识的?”花心突然八卦起来。

祝深将头埋在花心的怀里,低低说道,“当年我在京城的家中时去寺庙里烧香,见过一面。”

一见钟情?妈呀,这也太煽情了吧,这么浪漫的爱情故事为什么自己就遇不到呢。

“后来他得了卢将军的差遣,来过一次汉州,那时我已经是县丞,我早就不记得他了。”祝深声音柔软,像一只洁白的小绵羊,窝在花心的怀里,好似回到了母亲的怀里一般。

花心苦笑,自己这躯干才十四岁啊,可祝深都二十好几了,她反倒这么依赖自己,而自己却像个老母亲,护着自己的孩子。

如此说来,这个卢延奉倒也不算是特别阴险的人,只不过,这逼着人嫁给他的做法,是不是也太小人了?

“你选了吗?”花心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虽然不想回答,可祝深还是微微点头,“恩,为了救他,我只能这么做,只要他活着,我嫁给谁都无所谓的。”

要不是何盛风出现了危机,祝深很少与她说起自己和何盛风的感情,花心也就不提,如今听祝深这样说,她这心里面总是觉得不痛快。

“那你怎么办?”虽然不想揭开祝深的伤疤,可花心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听祝深的想法,以便自己能够力所能及地给予她更好的建议,“你真的能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吗?”

小时候自己总觉得自己长大了会嫁给一个白马王子相守一生,可真正长大后才发现,世界上根本没有白马王子,童话都已经破灭了,哪里还有什么白头到老呢?

“我可以,只要他能好好活着,我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祝深抬起脸看向花心,眼神坚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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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锅从天降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八十八章锅从天降既然人家祝深都已经这么坚定的选择了,自己也不好再说别的打击的话,只是这样的结果,心中总是不甘愿的。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没什么的,反正我总是要嫁人的,我又不愿意做人的妾室,如今能嫁给卢将军的嫡次子,也是好事,即便是我父母知道了,他们也会欢喜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祝深倔强地瘪嘴道。

毕竟祝深也活了二十几年了,自然不会像崔绮妤那么的天真,她大抵是对何盛风失望过吧,所以如今才能这么坦然且痛快地接受卢延奉的条件。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也只能祝福你了。”拍拍祝深的后背,花心缓缓勾唇。

已经言尽于此,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祝深深吸一口气,她尽力让自己挤出一个笑脸,“你能来,我很欢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看着祝深的表情,见她情绪得到了平复,花心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我有件东西给你,让诚叔带你去寻吧,我实在太累了。”扭头向着门外叫道,“诚叔,带无缺姑娘去取东西吧。”

诚叔应声而至,花心也就跟着站起来。

“你取完东西也不必再来看我了,谢谢你。”祝深仰面看向花心,微笑地嘱咐。

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地讷讷点头后,跟着诚叔走出了厅堂。

一路上,花心默默地垂眸寻思。

若祝深选择了另一条路,也许会很艰难的,而现在这条路,相对容易一些。

可是……祝深真的能够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携手余生吗?

这天底下的爱情,就算是相爱的人,大多也会变心,更何况是不爱的呢,这个卢延奉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娶了祝深,那如果以后卢延奉不喜欢祝深了,又会怎么样呢?

就算自己现在已经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了,可她仍然明白,一开始就把对方当作物品一样花了代价购买回来,这样的爱情应该更靠不住吧?

“里面请。”诚叔的话惊醒了沉思的花心。

没有多想,便走进了一个小院中。

前脚才踏进小院,后脚院门便被带上,不解地向着紧闭的院门瞟了一眼,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瞬间侵占了她的思想。

刚一抬眸,便直直地对上了一双入剑般寒光流溢的眼眸。

“近来可好?”南吟泓翘着唇角,站在廊下俯视着花心,尽情享受着她惊奇的目光。

果然是他!

深吸一口气,定神勾唇,淡淡地笑道,“殿下不是说我的事再与你无关吗?如今却又为何将我叫到这里?”

看来卫欢的计划失败了。

“本王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南吟泓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下了台阶,走到花心的面前。

本能地向后退出一步,可越是向后退,南吟泓则跟着向自己走近一步,那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敲打着紧绷着的心弦,令她退无可退。

“殿下自重!”屏着呼吸,脚步顿住,赶紧说道。

亏得他还是皇子呢,真是一点皇子的风度都没有,就会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南吟泓洋洋得意地挑着眉毛,他一个转身主动退开几步,背对着花心,笑嘻嘻道,“本王在你眼里看到了本王,说明你心里是有本王的。”

废话,对着谁看眼睛里就会有对方啊。

“你,没有受伤吗?”定神后,花心奇怪地在南吟泓身上仔细打量起来。

南吟泓转身看向花心,炯亮的黑眼睛一弯,更加愉悦了,“你在意本王。”

狠狠地白了南吟泓一眼,实在是无理取闹嘛!

“这该不会又是你的奸计吧?”下意识地脱口道。

该不会是真的吧?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有?完全只是想让她回来?

不可能,这也太扯了,刚才祝深哭得眼睛都红了,绝不会是假的。

“奸计?”轻笑出声,“你是第一个敢如此与本王说话之人。”

呵呵呵~

“你没死就好。”花心冷冷一笑,脸上全是黑线。

不知怎的,心田里好像有汽水一样,咕噜噜,缓缓地向上冒泡泡,她真的很想多看看这张好看的脸。

忍着想要抬眸的冲动,花心淡淡道,“殿下可知大丈夫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

“呵,你不就是想离开本王吗?你以为你的那些手段,真能瞒过本王不成?”南吟泓收起笑脸,严肃地向着花心望来。

什么鬼?难道……他以为那天的那个什么狗屁信是她一手策划的?

委屈地抬眸看向南吟泓,真想解释清楚,不是她啊,她什么都没做,当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虽然话到嘴边,可她还是忍住了,解释清楚又有什么意思呢?假如卫欢真的要跟南吟泓成亲,那她一个小小的潜逃犯也是抵挡不住的。

南吟泓轻轻勾起唇畔,右颊的梨涡浅浅闪现,在原本帅得不可一世的高冷气场中,平添了几分可爱,他声音像是玉石相击,清脆地传来:“心儿,本王不会让你逃走的。”

咦,被南吟泓的一句“心儿”吓得一个哆嗦,她浑身一颤,感觉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果然,直男说起情话来更让人受不了。

“殿下,我还有事,改日再见。”花心拱手一礼,咧嘴微笑道。

本来准备跑路,可走到院门处,那门被关得死紧,怎么也打不开。

mmp,这诚叔也太贼了,先是给卫欢卖命,现在又是南吟泓。

脸上堆积着尴尬地笑,僵硬地转过身,却见南吟泓正歪头看来。

“殿下这是何意?”这个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装傻再说。

南吟泓抿唇含笑,缄默不语,他很想瞧瞧花心又会做出什么样有趣的反应。

装深沉?y的。

眯眼微笑,垂下眼帘,眼珠子飞速旋转起来。

南吟泓无非是想滚床单,这是最坏的结果。

不过,反正这一世里本来就没想过要嫁人,能跟帅哥睡一觉也不吃亏,在穿越以前,不知道有多少富婆花几百万包养小白脸呢,现在南吟泓他自己送上门来,有免费的小白脸睡,勉强说也算是自己捡着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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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让他进来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八十九章让他进来可是,如果有别的计较,怎么也不想这么干啊,贞洁算不上什么,只是跟南吟泓陷得太深,自己的身份早晚都得暴露出去,那时候不但辜负母亲苦心孤诣的牺牲,而且还会牵连南吟泓,何必呢?

任何时候,终究还是自己一个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最好。

南吟泓可不知道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花心就想了这么多,他只是静静地等着花心的应对之策。

“殿下既然知道是我不想与你纠缠过甚,又何必强人所难呢!”顿了顿,花心继续说道,“那卫欢姑娘眼里心里都是殿下,殿下何不娶之,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只是徒劳罢了。”

南吟泓瞬也不瞬地看着花心,越发地疑惑起来。

他真是看不懂这个女人,越是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越觉得她遥不可及,就好像是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被花心打发回来的阿兴和阿狗将她的话原原本本地带给了他,那时候他就觉得是他误会她了。

现在他已经知道,那天的事情都是卫欢捣鬼,他方才之所以那么说,是觉得有些委屈,为什么旁的女人他看上的或者看不上的,都会想方设法接近自己,可只有她,像逃避瘟神一样躲着自己,难道他真的这么不堪?不值得她心悦?

“你为何让阿兴和阿狗带话给本王?”怀着最后的希望问,“难道不是你不想让本王误会你吗?”

什么?误会?

“你早就知道?”吃惊地看向南吟泓,果然皇子都是智商过人的。

南吟泓浅笑,轻叹道,“本王自认为并不傻,唯独对你却无法放手……”

痴痴然地看着花心,她今年十四岁了,去年还为他披上了嫁衣……

起初知道她被花长功当成棋子时,他派人暗自帮着她逃跑,故意让看守放松警惕等等,那些所作所为只是恻隐之心作祟罢了,他觉得她无辜,所以不想让她在花季的年华里白白丢了性命。

快一年了,现在的她比去年时长高了,眉眼渐渐绽放出少女之姿,一朵美丽的鲜花含苞待放,可是这生命的盛放却不是为了他。

在汉州的宴席上见到花心时,他也只是觉得花心因为受到自己的牵连才需要如此艰难地活着,他是想将她接到府里的内宅中,做个妾室,还她一世平安,那时候他对她还只是恻隐之心而已。

年前说书人茶馆的命案,的确是他找了朱家小郎去杀了朱先生,一来是帮着朱家小郎报仇,二来是想要让说书人茶馆倒闭,叫花心无路可退,转而来找他,可他的算盘落了空……

他很失落,他完全没有想到花心会这么倔强,大抵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他对她的恻隐之心已经悄然转换成了霸道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也许就像花心说的,他就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投怀送抱的美人千千万万,也没有一个让自己抓不住的老鼠来得有趣。

可他并不想再玩下去了,他想要摁住她,占有她,让她从此只属于他。

皇位,天下,声明,如今连花心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了,所以就算是被刺伤,忍着剧痛,他也要赶回来,趁她来看祝深的间隙,抓住她。

“你,我,”结巴了好半晌,一咬牙,壮着胆子大声说,“那只不过是觉得殿下救了我,我很是感激,想与殿下好好告别,也不枉相识一场。”

“相识……一场?”南吟泓猩红着眼蹙眉低低重复花心的话。

如果仅仅只是相识一场,那他迫不及待地赶回来又是为什么呢?

伤口隐隐作痛,南吟泓黑着脸冷笑道,“心儿你不是说本王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吗?那你可知道当猫厌倦了以后,就会一爪子将老鼠拍到地上,让老鼠再无翻身的机会?”

脊背贴着木门,感觉冷风从脚底一直窜向脑门,看来这是没救了?

“既然殿下想要跟我睡觉,我自然是忤逆不过的,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南吟泓,怯怯地说道,“我若跟你睡觉了,你以后便不要再纠缠我了,若你能答应我,我们现在就去睡觉。”

“纠缠?”南吟泓怎么也没有想到,花心竟然会这么自轻自贱,“呵,你以为本王只是为了与你敦伦?”

难道不是吗?

花心不解地看向南吟泓,天下男人除了柳下惠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难道是她冤枉他了?

“难不成殿下还想娶我一次?”花心轻蔑地问道。

前一次自己都逃婚了,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难道他还想再受一次刺激?这是什么神仙心态啊!

南吟泓没有说话,他款步向着花心走过来,走到花心面前后,伸出一只手撑在门板上,眼眸垂下,竟是向着花心的脸贴上来。

妈呀,壁咚!

瞠目结舌地对着南吟泓好看的黑眼睛,他身上的月桂香扑面而来,心跳如鼓间,感觉全身血脉倒流,脑袋嗡嗡声大作,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被帅哥壁咚真的是破天荒头一次啊,他不会是想接吻吧?穿越前自己的吻技一直被调侃拙劣,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

“别再跑了,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会护你一世平安的。”南吟泓的气息扑打在花心的脸上,吹到了她脸上的茸毛,暖暖的,痒痒的。

鬼使神差地连连应声,终于,南吟泓头一低,他的唇覆上她的。

唇瓣相触,软玉生香,他如蛇一样的舌尖挑开贝齿,深入探索挑逗,找到那梦寐以求的丁香小舌后,尽情撕扯那勾魂摄魄的柔软……

“殿下呢?”突然,门外面有人问道。

“不知郎君有什么要紧事?”诚叔问道。

谁来了?花心从迷离中找回了一些清醒。

“四皇子出手了。”外面的人紧张地说。

终于,南吟泓停下了想要继续深入的文动作,他不舍地从花心甜蜜的唇瓣上离开,深吸一口气,退开一步后,对着门外的文诚叔命令道,“让他进来。”

花心手心一暖,猝不及防地被南吟泓拽到了怀里,鼻子撞上他坚实温暖的胸膛,瞬间酸涩的文泪珠儿凝聚到了眼眶里,险些就要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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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隔墙有耳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九十章隔墙有耳院门咯吱一声从外面被打开,那位来进言的郎君看到南吟泓怀里的花心后,行礼到一半的动作僵住,直勾勾地盯着花心,再也无法移开眼。

“阿周!”花心脱口叫道。

竟然是阿周,他怎么会来这里呢?不是说他被留在了京城吗?

阿周的模样并没有改变,只是身材比以前看起来更加魁梧了,他古铜色的肌肤看起来十分健康,很有硬汉的资质。

南吟泓微一挑眉,莞尔对惊讶地看向自己的阿周道,“没错,本王早就知道了心儿的身份。”

揽着花心的细腰,熙王的态度很温柔。

他一直都知道,是这个少年将花心救下的,初见阿周的时候,他还只是觉得阿周是个忠心的奴隶,可以留下,而现在,他是感激她的,幸好是阿周救下了花心,所以现在自己才能抱着花心,给她一个坚实的倚靠。

“阿周,你过得好不好?”无法挣脱南吟泓的桎梏,花心只能远远地问道。

饶是与阿周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毕竟也是曾患难与共的朋友,要不是阿周,她现在早就是花长功的剑侠亡魂了。

阿周皱着眉,冷笑道,“不牢姑娘挂念,小人一切都好。”

花心略略诧异,旋即明白过来。

这阿周是与自己有嫌隙的,他瞧出了自己并不是真的花心,所以才会对她这样冷漠吧?

深吸一口气,花心还是勉强笑道,“阿周,你别这么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很感激你。”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阿周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南吟泓没有理会两人的对话,而是直接开始询问,“本王的四兄又要玩什么把戏了?”

阿周见南吟泓问起,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用意,他恭敬地向着南吟泓一礼,这才说道,“昨日西南边境之地来报,说是当地有蛮夷流寇窜入我境,陛下让四殿下去整治了。”

“呵呵,”南吟泓淡淡一笑,“随他去吧。”

仰头看向南吟泓,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疑惑道,“陛下此举想是有废了太子的嫌疑啊。”

“不会。”南吟泓斩钉截铁。

没有继续说下去,见阿周就要退下,她忙道,“阿周,我有话对你说。”

南吟泓认真地看了花心一眼,勾起唇畔,慢慢地放开揽着她细腰的手。

心中长舒一口气后,便跟着阿周逃出了院外。

“阿周,你在熙王身边还好吗?”快步跟在阿周的身后,她紧张地问道。

照目前的模样,应该是还不错,可这家伙也太记仇了,不就是自己当初卖了个关子而已嘛,她又不是杀了花心的罪魁祸首,明明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嘛!

阿周脚步一顿,花心险些撞了上去,没见阿周回头,却听到阿周冷声道,“虽然我没有找到证据,可我终有一天会让你露出原形的。”

“喂,我又没做坏事,你……”花心被阿周气得合不拢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亏我还感激你救了我一命。”

“你若真的感激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阿周刷地转回身体,直勾勾地盯着花心。

对上阿周刺来的目光,真的是哭笑不得。

她也不想出现在这里啊,可她根本不知道南吟泓会回来,她还以为南吟泓正在想着怎么样救下何盛风来着。

事情转变太快,也不是全部都朝着自己心中所想去发展的啊,这也要怪她?

“当初主人为了救你豁出去了性命,她不是你的母亲,你自然不会想着这血海深仇,可是我记得,终有一日,我定会为主人报仇!”阿周轻蔑地白了花心一眼,转身又要走。

看着阿周快步远去的背影,花心气鼓鼓地大声道,“谁说我不记得,她是为了救我死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跟仇人对抗,以卵击石是愚蠢之人的做法!”

这个阿周,空有一身肌肉,难道出门都不带脑子的吗?她要找花长功报仇,也得徐徐图之吧,人家花长功是什么人,花长功可是皇帝的小舅子啊,如今他的外甥正春风又得意,而她却是个逃犯,这根本没法比的好吗?

话音方落,原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阿周突然转身折了回来,双眼冒着绿光,一副要将花心吃了的模样。

被阿周的样子吓得连连往回退,可阿周却几步就冲到了花心的面前。

“你是谁!”阿周瞬也不瞬地盯着花心,定定问道。

对上阿周吃人的目光,侧过头后,定了定神后,见四下并无旁人,平静地说道,“没错,我不是花心,不是你的三姑娘,但我也不是坏人,我稀里糊涂到了这里……”

“呵呵,你不说实话也罢,我说了,我会调查清楚你的底细的。”阿周眼睛一眯,没有再犹豫,他这一次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忡怔地看着空荡荡的小巷,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她说了实话,也没有人会相信的,是啊,这里的人都过着平静的生活,有谁会相信灵魂穿越的事情呢?她现在说出来,这些人也只是认为她在编故事罢了,既然这样,以后这话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隔墙有耳,这堵墙的后面,南吟泓正负手而立,他平静地盯着粉刷一新的墙面,淡淡道,“劳烦蔺公去查查近来这丘腾的动静。”

这话是命令,可是周围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殿下,花姑娘向着府门去了。”半晌,诚叔从院门外走进来,对南吟泓低低说道。

南吟泓莞尔一笑道,“让她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听到她说自己不是花心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难道他其实也是在意当初花心逃婚的事情吗?

不管她是谁,他不会放手,这场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新的征程,将会就此开始。

花心离开了祝府后,本想着要直接回博陵的,可是无奈天色已晚,考虑到车马劳顿,就带着小锤,小断和阿甲一起回来小院。

突然回来,小院里一如往昔,顺伯正坐在廊下吃饭,跟着香味儿凑过去,原来是煮面片。

“姑娘,你怎么回来了?”顺伯腾地站起身,惊喜地看着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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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锒铛入狱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九十一章锒铛入狱莞尔轻笑,毫不客气地坐在顺伯对面的小板凳上,“怎么,顺伯不欢喜见到我?”

“姑娘说的哪里话,我是实在没想到姑娘会突然回来。”顺伯看见花心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的面孔,他们还穿着捕快的衣服,不由得紧张起来。

微微一笑,接过寒疏递来的碗筷,自己给自己捞起面片来,“有些事情,迫不得已,这两位是博陵县令大人身边的人,阿甲阿一,你们带他俩去酒楼喝酒吧,给我好生照料。”

“是。”阿甲和阿一同时应了一声后,带着小锤和小断走出院门。

都长途跋涉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好好犒劳犒劳他们。

“这几日如何?还顺利吗?”花心笑眯眯地看向顺伯,见他端着的碗哆哆嗦嗦,狐疑地看向他。

顺伯笑呵呵地回应,“都还顺利,只是愿意去美容馆按摩的人还是不多,整日零碎卖些胭脂水粉,略有盈余,说书场人多杂乱,好些常客宁可私下请说书先生到家里说,纷纷弃了场,生意大不如前了。”

花心抿唇不语。

这是必然的趋势,便宜了,自然是什么人都有的,再有个咸猪手,爱调戏妇女的流氓,那女人的声明可就要毁之一旦了,至于按摩嘛,新兴事物自然难以接受,这都是合理的。

“是我不善经营,姑娘不如回来吧?”顺伯有些愧疚。

抬眼见顺伯心事重重,盈盈浅笑道,“这不怪你,明日便关了说书场和美容馆吧。”

“这……”顺伯不解其意,即便是生意不如从前,可也算是尚有盈利,怎么却在这个时候要关了店铺呢?

“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这边处理好了以后,你们就都跟我去博陵吧。”想想蛮夷都有流寇了,那大霆这许多年没有贼匪的安定日子大概也所剩无几了吧。

顺伯点头,“好。”

经过这半年多的相处,顺伯已经对花心的话深信不疑了,如今花心说应该关了店铺,大抵确实是应该关掉的。

“阿戊,明日去请个大夫来,替顺伯诊一诊。”吃了满满一碗的煮面片后,放下碗筷嘱咐道。

阿戊连连答应下来。

虽然不是医生,可花心知道,在现代有一种病在最初时的临床表现就是手不由自主地抖,顺伯年纪也大了,是该好好注意身体的,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他太累了吧?

“姑娘,我这身体好着呢。”顺伯惊愕地叫道。

看着顺伯挺着胸脯的模样,忍笑道,“我见你黑眼圈严重,找个大夫开些补药来也是好的。”

伸展拦腰,花心走进了自己的卧房睡觉。

太累了,这些天昼夜不分地赶路,自己这屁股都被颠得肿了,虽说骑马没有骑自行车累,但毕竟是长时间奔波,所以现在放松下来,困倦和劳累刷地侵袭而来。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她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纸射进来,让房间里温暖了很多,起榻穿衣服洗漱后,花心打开了房门。

“姑娘。”顺伯和许多人排排站在院子里,他们齐刷刷地抬头看向花心。

这怎么了?刚睡了一觉世界都变了吗?

疑惑地将目光扫过满院子的人,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在了顺伯的身上。

“今日一早,县衙封了说书场和美容馆。”顺伯嗫嗫嚅嚅,但最后还是说出了实情。

什么鬼?封了她的生意场?

皱眉看向顺伯,深吸一口气,定神问道,“是什么理由?”

“说是姑娘违反法规。”顺伯解释道。

怎么回事啊?换了一个县令连规矩也变了?这个卢延奉也忒心黑了点吧,好歹自己也跟祝深关系挺好的,怎么这么不讲理,手下一丁点的情面也不留。

“顺伯,随我去县衙。”还没吃饭,花心挺着仍然有些酸痛的两条腿,径直向院门外走去。

等她刚刚走出院门,却见从县衙里走出一个穿着县令官服打扮的年轻人,身后跟着几个捕快,直冲冲地向着这边而来。

不是吧?还要抓她来审问?

脚步顿住,花心静静地歪着脑袋等待那些人走近。

果不其然,那卢延奉已经来到了院门处。

“卢大人好威风,不知我花无缺违反了哪一条法规啊?”花心不屑地冷笑。

身穿从五品官服的卢延奉含着浅笑,勾起唇畔道,“县衙新令,凡县城内所有商户,皆需办理许可文书,否则一律封铺。”

呵,这是专门来找茬的吧!

“那不知大人如今来到我家中,是想要做什么?”瞬也不瞬地盯着卢延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能……

卢延奉侧头给身后的捕快使了个眼色,便有两名捕快上前一步,走到花心的跟前,一左一右摆开架势。

仰面看着台阶上的花心,卢延奉说道:“自然是请花姑娘县衙内一观了。”

正好,来了这城内大半年,还没去过衙门呢,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卢延奉耍得什么花招。

“顺伯,看家护院,别让贼人有机可趁。”花心不忘嘱咐一句,然后大摇大摆地跟着卢延奉向着县衙走去。

顺伯急得满头大汗,他看着花心的背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能去找谁帮忙啊,杨胜吗?可杨公子不日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去找杨胜,那花心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那去找谁呢?祝深?对,祝大人平常就与花心交好,是该去求祝大人!

“阿甲,你带人看住院子,我去去就来。”顺伯给阿甲嘱咐了一句后,当即快步向着祝府而去。

另一边的花心跟卢延奉来到了县衙里,原本想着卢延奉会带她去公堂审问,没成想这个铁面无私,腹黑难缠的新县令直接将她关进了大牢里。

大牢她也是蹲过的,可是……汉州城的大牢跟从前那个皇家大牢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吧,曾经自己蹲的皇家大牢,看守很不敬业的,也不会巡逻,可现在每三十分钟就有狱卒来巡逻,自己是一丁点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难不成自己蹲的皇家大牢都没有一个小县城的大牢警卫系数高吗?不论怎么想,花心都觉得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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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终于妥协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九十二章终于妥协可是无奈啊,自己已经被关在牢房里了,这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最要命的是,卢延奉跟自己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难道是因为之前帮着祝深出了主意,所以得罪这位祖宗了?

无可奈何地呆在牢房里,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这段时间像梦境一样的经历,从京城逃亡,然后带着母亲给她的银子发迹,到现在锒铛入狱,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这不是梦,这是自己真真切切经历的事情。

如果卢延奉要一辈子把她扣在这里,应该没人会救她了吧,祝深自身难保,杨胜已经被她推得很远很远,阿周正要抓住自己的把柄,南吟泓……刚从祝府出来,她的态度很明确,也许南吟泓不会再对她有想法了。

假若此次真的能够保留性命逃出去,一定是要找一个靠山的,而且南吟泓是最合适的。

要是昨天答应了南吟泓,现在根本不会被卢延奉盯上,即便是被盯上了,南吟泓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面,忡怔地盯着地面爬来爬去的小蚂蚁,内心是绝望的。

可是绝望又能怎么样呢?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这种感觉比死了更难受,死了也就一了百了而已,难道真的要一辈子被关在这个连太阳都看不到的地方吗?那会不会过多少年以后,她就跟电视里那个白毛女一样,头发都变白了?

眼珠子一转,正好狱卒从外面走了进来,花心站起身笑嘻嘻地向着那狱卒道,“可否麻烦大哥帮我传话?”

“什么话?”狱卒脚步顿住,扭头看向花心道。

微微一笑,向着牢门走近几步后,这才又说道,“就说我有办法让卢县令步步高升。”

南吟泓是指望不上了,倔强的自尊也不允许向南吟泓低头,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彻底叛变好了。

凭着她二十一世纪巨先进的智慧,害怕帮不了一个古代的原始人吗!

“卢大人吩咐,花老板口才了得,叫我们大家都不要轻易相信。”狱卒白了花心一眼,立马扬长而去。

这回好了,卢延奉是真的要把她在这大牢里扣一辈子了。

伸手摘下头上的银簪子,将银丝拉直,再将左端掰弯,做成勾状后,垂眸看着套在牢门的锁头,下定决心准备故技重施一回。

深吸一口气,瞅着那狱卒已经走远,反正半个小时内是不会有人再来了。

将银丝勾小心翼翼地插进了锁芯,只轻轻一触,这古老的锁头便轻易地被打开了。

用力地抓着铁链,小心翼翼地将铁链从牢门口取下来,放到地上以后,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她爸可是南京有名的开锁师傅,耳濡目染之下,她的开锁本领也是十分了得,所以开这样的锁,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所幸的是,牢房里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被关押的人犯,所以并不担心在牢里面被人发现,

惦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大门口,却听门外有几人正在推杯换盏。

有希望啊,这些人要是都醉了,那今晚真的说不定可以逃跑。

“你说这殿下让我们看守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原本已经转身打算回大牢继续蹲守的花心听到外面人说这话的时候,脚步一僵,立马全身的毛孔都收缩起来,聚精会神地等着下面的应答。

“那自然得罪殿下了呗。”另一个粗汉醉意朦胧,卷着舌头猜测。

他们说的应该是……南吟泓?卢延奉肯定不会被叫作殿下的。

南吟泓把自己关在这里的?这什么鬼啊?

就在花心迟疑之际,却听门外又有另一人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得罪?若是得罪怎会毫发无伤地关在这里?你们啊,都太嫩。”

这个声音有些沙哑,听语气似乎是有些年纪的。

“怎么?您知道?”

“这多半啊,又是一场风流事啊!”那人用看透一切的语气感慨道。

一步步回到了牢里,自觉地给自己上了锁,重新坐回草席上,花心唇畔向上一翘,勾起一抹犹似清泓的浅笑。

是南吟泓故意的,是他想让自己屈服,所以就封了说书场和美容馆,还将自己关到这个冷冷清清的牢房里……

难道南吟泓就这么想让她屈服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就索性如他所愿好了,反正时间长了,他一定会对自己失去兴趣的,等他对自己没兴趣了,她能换个平平安安,也就罢了。

想到这里,终于下定了决心。

“来人,我要见熙王殿下。”花心大声向着门外面叫道。

很快,自己就被释放了,不过送她回家的人,没有将她送回自己家的小院子,而是将她送到了熙王府。

这座宅邸建了小半年,终于完工了。

再次见到南吟泓,花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为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你终于想通了。”南吟泓站在花心的面前,含笑道。

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后,才轻声应道,“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你觉得你如今有资格与本王提条件么?”南吟泓冷笑一声,静静地盯着花心一张略显憔悴的脸。

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静静地说道,“若有一日殿下对我厌了,只求殿下能够放手,允我离开。”

没有去看南吟泓的表情,可她心里明白,想必南吟泓此刻的心情不会很好,可他既然能为了得到她的这点私欲,而不惜毁了她所有的积蓄,那她非得让他的心情也堵上一堵,这样才算礼尚往来了。

“本王不会让你离开的。”南吟泓握紧拳头,暗自咬牙道。

心里好笑,但她仍旧冷淡地应道,“不答应也罢,只怕殿下未来的正妻都不会活过新婚。”

看了那么多的宫斗剧,什么麝香可以堕胎,什么食物中毒事件,不论是哪一样,都足够对付这些妇女们了。

南吟泓吃惊地看向花心,他还是第一次听花心放出这样的豪言壮语,以前的花心分明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啊,现在怎么却还要害人?而且明目张胆地告诉他,这是在挑衅他?还是在试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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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贴身婢女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九十三章贴身婢女面对南吟泓瞬也不瞬盯来的目光,花心莞尔一笑,“殿下觉得我心肠歹毒吗?像殿下这样优秀的男子,恐怕身边都是献媚的女子吧?”

是啊,饶是南吟泓没有野心爬上皇位,可他帅气的外表,横溢的才华,尊贵的身份,只是这些便足以吸引任何一个贵女。

而那些贵女们,一个个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邀宠献媚之辈,哪有女子敢在他的面前直言自己要杀人的话,这会影响自己在熙王心里的位置,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这么做!但是,她今天就是理直气壮,明目张胆地这么做了!

“为什么?”南吟泓皱眉看向花心,他总是不明白她的心思。

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却发生了诸多变故,如今马上就要成为他的人了,可她究竟是在坚持什么?为什么总觉得她若即若离,无法接近呢?

抿唇含笑道:“因为我不喜欢与别人共侍一夫,我善妒,自然会赶走你身边所有对我有威胁的女人。”

这也太直白了吧?

“若你想过平静的日子,一,只留我在你身边,二,赶我走。”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不会允许与我同床共枕的男人与别人夜夜新欢。”

不论如何,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性是无法接受古代这种落后的婚姻制度的。

四目相对,花心的眼眸如此澄澈,可以倒映出南吟泓的倒影,可南吟泓觉得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是那么遥远。

“本王可以答应你,可你也要回答本王一个问题。”南吟泓终于松了口。

花心说了会赶走南吟泓身边所有女人的话,不过就是为了南吟泓能够答应自己刚开始的条件罢了,像南吟泓这样思想觉悟很低的古代美男子,自然不会愿意自己的后宅鸡犬不宁,所以她提出的条件是最合理的。

目前她可以跟着他,与他过着夫妻一样的生活,但是在未来,南吟泓有了新欢后,她一点儿也不想老死在熙王府里头,哪怕是去海边盖一座茅草屋,也好过与一院子的女人争风吃醋。

二十一世纪的女性不仅有智慧的魅力,还很独立,这是人格的独立,这一点,花心无法改变,也不会改变。

“好。”爽快地答应南吟泓。

不就是一个问题嘛,就算是一万个,也没问题。

“你是谁?”南吟泓瞬也不瞬地看向花心,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清楚楚地说。

愣了好半晌,花心眉毛向上挑了挑后,不解地反问道,“你失忆了?”

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他脑子有病吧!

“本王知道,你不是花长功的女儿,你是谁?”南吟泓很认真地看向花心,这表情相当严肃。

就算是刚才南吟泓被花心的话挑拨得有些生气,可他眉眼之间仍然蕴含着看戏的心态,非常轻松,但当南吟泓说出这话的时候,完完全全一副聚精会神的表情,似乎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定得知道,不得不知道的事情。

震惊地对上南吟泓审视的目光,突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浑身一个哆嗦,“你,你说什么?”

“将她带上来。”南吟泓头一歪,向着厅堂外命令道。

花心跟着看向门口,却见两个侍卫带着一个少女走进来。

南吟泓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花心,向着花心莞尔问道,“她是谁?”

鬼知道这女的是谁?难道是南吟泓新物色的女人?

“你不知道。”没等花心说话,南吟泓已经下定结论。

这南吟泓到底几个意思啊,完全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来应对突如其来的变化。

“那,你自己说说,你是谁?”南吟泓扭头看向被带上来的少女,淡淡地问道。

那少女垂着头,毕恭毕敬,平静地说道,“奴婢是花家三姑娘的贴身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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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剧情反转也太快了吧!

“这回,你该说实话了吧?”南吟泓戏谑地看向花心,等着花心的答案。

自从听了阿周和花心的对话后,他便派自己武艺最高强的手下去查这件事情,果然蔺公的效率是最高的,马上就找到了蛛丝马迹。

至于让花心蹲大牢嘛,也是他与卢延奉顺利和解后,卢延奉为了弥补歉意而送给自己的一项礼物。

卢延奉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与聪明人打交道,会省力很多,现在,花心已经自愿站在自己的面前了,从一般意义上来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花心结结巴巴地看向那少女。

果然撒谎终有一日是会被揭穿的,冒名顶替真的没有好下场。

吞下惊吓过多的口水,解释道,“我,我不太记得过去的事情了,自从从牢里逃出来,亲眼目睹母亲死在我面前,我真的害怕极了,从那以后,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失忆这个借口应该很好吧?

“呵,你何必瞒我,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害你。”南吟泓有些苦涩地看向花心,难道他就这么让她放心不下吗?

抬眸看向南吟泓,一汪水眸脉脉含情,“殿下,我没有瞒你。”

身体是花心的,有什么可怕的,自己失忆了而已啊,难道这样子的说辞还是不行吗?

狐疑地看向那婢女,见那婢女垂着头不说话,便提步向着她走去。

“你别怕,”那婢女见花心走过来,立马向后缩了缩,她只能无奈地温柔说道,“你抬眸看看我,看我是不是花家三小姐。”

只要自己谎称失忆了,那这些人一定会信以为真的。

自信地看向小婢女,却听身后的南吟泓命令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家小姐曾对我说过,待她成亲后,即便是日后再见到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也定不是她了。”那婢女又向后退了一步,糯糯地说道。

什么?花家三小姐对她的婢女说过这样的话?

感觉像是一下子被丢进了冰窟窿里,周身温差一落千丈,让她瞬间僵硬无比,无法作出正常的反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花心这才问道,“什么?花心说她成亲以后,再见到跟她长相一样的人就不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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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投靠熙王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九十四章投靠熙王天呐,难不成是这个花心会算卦吗?

“我家小姐是这么说的,她说她要去另一个世界。”婢女一直低着头,仿佛是见了地狱恶鬼一样,浑身哆哆嗦嗦,说话也是带着颤抖。

身体一颤,吃惊地问道:“你……她说去另一个世界?”

什么鬼?难不成这个花心是跟自己灵魂对调了吗?要是这样说,那花心一定知道怎么样回去的办法啊?

一瞬间,仿佛有星星之火在心底升腾而起,她竟然有了回去的希望。

“我家小姐还说有一句话留给姑娘。”婢女一直没有抬头,她好像是肩负着什么样的使命似的,“她说她是去解救姑娘的,所以请姑娘不必想着回去。”

这是十四岁的女孩子吗?不是神婆吗?她掌握了穿梭时空的办法?

越发心惊肉跳,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婢女,可以确信,这个婢女绝不可能说谎,因为她的确来自另一个世界,在另一个世界里,她确实过得不尽如人意。

“现在,你可以告诉本王,你的来历了吧?”南吟泓挥了挥手,示意那婢女下去,他静静地看向花心,等着花心做出决定。

深吸一口气,讷讷地说道,“你猜的不错,我的确来自另一个世界,但却不是未来世界。”

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大霆国,所以,按理而言,这里不是自己世界的过去,可究竟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未来世界?”南吟泓挑眉看向花心。

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可以揭开面前这个女人的神秘面纱了。

“我在另一个世界被车撞了,醒来后便已经在你怀里了,这身体是花家三姑娘的,可魂魄却已经换成了我。”花心苦笑着回忆起刚睁眼时的情景,南吟泓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南吟泓眼睛一眯,“本王怀里?”

“就是我因为逃婚而被抓回去的时候。”顿了顿,再次抬眼道,“我真的不认识那个男人,我想花心应该也不认识,多半是被那人掳走的,应是花长功派的人。”

“所以,本王第一次见到你,便是你。”南吟泓心中一喜。

不论之前的花心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点儿也不关心,更不在乎,那次的逃婚,在悬崖边上时,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花心,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差点就被那男的横抱着跳下悬崖了……

南吟泓唇畔忍不住向上一勾,“你叫什么?”

“殿下,我现在已经是花心了。”失落地叹道。

且不说她没有花心那样的本事可以自己回到另一个世界,就算是她真的可以,她还能回去吗?

小三,出轨的老公,决裂的父母,一群看笑话的亲戚朋友,还有面临的巨大生活压力,她真的很累,也许,她不能回去了。

妥协吧,留在南吟泓的身边,等他倦了,便送自己去一所清净的院子里,她也能做做小生意,然后自力更生,家缠万贯的。

投靠南吟泓另外的好处就是,只要帮着太子继位之后,那她逃婚的罪名自然而然就不会存在了,等到了那时候,那她就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花心说不必想着回去,也许是她想看看自己的世界,所以就跟自己的灵魂掉了包,说不定还能照顾照顾自己的父母,这也是对两位老人家最好的礼物。

“我已经说了自己的身世来历,殿下应是会许我未来安稳吧?”花心重新抬眸对上南吟泓幽深的眸,那漆黑的深处,是自己的坚定。

南吟泓抿着唇,“自然,本王会护你,爱你。”

“殿下。”突然,门外阿周冲了进来。

阿周见到花心就站在一边,身体陡然僵硬,不过旋即便低头行礼,“四皇子蛮夷之地整顿流寇失利了,听闻还受了伤,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想必父皇会改变主意了吧!”南吟泓很自然地看向花心道。

这是在咨询她的意见吗?痴痴然地回应南吟泓,却见南吟泓再次咧嘴灿烂地笑起来。

他的笑容比外面正午的阳光更加灿烂夺目,又像是天边的长虹一样异彩纷呈。

“准备笔墨纸砚,我要给太子写信。”南吟泓高兴地命令道。

花心一怔,“不可。”

阿周将将行动脚步顿住,与南吟泓一样,不解地看向花心。

“四皇子受伤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这是其一,其二是,若此消息为真,可此时殿下给太子写信,怕是有密谋之嫌啊。”虽然花心还沉浸在自己回不了家的怅然若失之中,可她仍然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南吟泓对着花心的眸子,略略点头,“心儿所言甚是,阿周,你继续去打探消息吧。”

见阿周闷闷不乐地走了出去,花心越发疑惑起来。

这个阿周为什么好像是对南吟泓极为不满的样子呢?按理来说,南吟泓现在如此重用他……

“日后,你便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南吟泓抿着唇看向花心说道,“本王的正妻,只有你一人。”

什么?南吟泓刚才竟然说他的正妻之位永远是自己的?

“我……”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中,无法说出来。

手心一暖,却见南吟泓已经上前来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她微笑道,“走吧,我带你欣赏欣赏你的院子。”

“我的?”花心痴痴然地被南吟泓拉着走出正厅,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这么大的熙王府都是她的?难道南吟泓真的准备独宠她一人。

两人十指紧扣,走走停停,花心觉得面前眼花缭乱,“这里是前厅,那边是后院,我知你喜欢月桂,便在我们的寝殿种了许多月桂树。”

再大再美的风景,对于现在的花心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情去观赏。

“殿下,你是要我做你的正妻?”花心仰眸看着南吟泓,念念不忘地问道。

南吟泓脚步一顿,站在崭新的庭院中,他温柔地低头在花心额头轻轻印上一吻,“待太子继位后,他自然不会追究你曾经的事情,那时候我便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门。”

“我,我……”结结巴巴地看着南吟泓,一直不知道怎么回应,“我,殿下为何看中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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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莫负春宵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九十五章莫负春宵一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女人,愚蠢到不可一世的女人,还没发育好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如果自己是一个男人,绝对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的。

“本王心悦你,你也心悦本王,这难道不好吗?”南吟泓奇怪地看向花心,他真不明白花心的问话有什么意义。

苦笑一声,花心不想再说话了,这就是代沟吧,她说的话他全部都不明白。

南吟泓牵着花心走进寝殿,指着几株半大的树苗,笑道,“这便是月桂,传说嫦娥仙子住在广寒宫,而吴刚则被玉帝罚到了广寒宫外面整日无休无止地砍伐月桂,本王常想,这广寒宫该有多美。”

“殿下的故事是哪里听的?”暗自窃喜地问道。

南吟泓早就知道花心的小心思,他伸臂将花心搂进怀里,轻言细语地说,“自然是听说书人茶馆的说书先生讲的。”

这很多故事还真是花心说出来的,而且真有人会相信,并且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整个大霆国都知道,在月亮上面嫦娥住的宫殿叫做广寒宫,而广寒宫旁边有一个无休无止去砍伐月桂的汉子,那汉子叫做吴刚。

得意地翘着嘴角,“这些都是假的。”

“哦?”南吟泓诧异地看向花心。

却听花心继续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其实这月亮上面没有嫦娥,没有玉兔,没有广寒宫,没有吴刚,更没有月桂。”

深春里湿润的风拂过两人的脸颊,一片安静中,只听得见花心的轻笑声。

目睹着眼前的小树苗,花心盈盈浅笑,歪头道,“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星球,月亮是围着地球自己转圈圈的卫星,而地球则是围着太阳转的行星,宇宙呢,有很多个星球,可只有地球上有人,天上的星星里面可没有住人。”

花心讲得津津有味儿,但这可苦了南吟泓,什么行星卫星自转的,饶是他见多识广,却也真是闻所未闻。

“我知你不明白,日后我倒是可以慢慢教你。”花心扬起下巴,得意地瞅着南吟泓听天书一般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放松,因为她现在没有了秘密,就算是睡觉,也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南吟泓搂紧花心,他心满意足地含着笑,这是花心第一次对她畅所欲言,虽然自己听不明白,但这种感觉让他很欢喜。

“殿下,阿承求见。”门外的侍卫拱手禀告道。

南吟泓点了点头,“让他去前厅等我。”

打发了侍卫后,南吟泓立马变脸,威严地唤道,“来人。”

此话一出,刷刷刷,十几个婢女踏着碎步从房间里跑出来。

“日后,她便是你们的女主人了,你们必须对她唯命是从,听明白了吗?”南吟泓挺着腰背,体现出皇子本该有的威严。

“是。”这些婢女小心翼翼地整齐应道。

南吟泓再次低头在花心的额头上轻啄一下,眼里是无限的温柔与宠溺,“这几日你在牢里辛苦了,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番吧,晚些我来看你。”

直到花心点了头以后,南吟泓这才放心地款步走出寝殿的院子。

静静地看着南吟泓的背影,花心由衷地勾起笑容。

原来南吟泓早就有了打算,他没有想要让她做他的妾,或者说,没有想要让她一直做他的妾……

一股暖流从不知名的角落满溢而出,在心田里蔓延轻淌,将原本冰凉的手脚捂得有些发热发烫,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沐浴更衣后,花心便随意地穿着中衣躺在寝殿的榻上,这次她睡得很熟,一来是因为这么多天的牢狱之灾,实在是太累了,二来,是因为自己此刻非常放松,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负担,她能舒舒服服地睡一个好觉,以后就让南吟泓保护她吧。

睡得正香,感觉到有一条蛇一样滑腻的东西钻进被子里,吓得她大喊一声,惊叫着坐起来。

被角滑落,凉风浸透肌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看到自己早已经春光乍现,什么衣服都没有了。

惊讶地扭头看向榻边已经躺下复又坐起,同样一丝不挂的南吟泓,惊叫道,“你怎么在这!”

“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了,本王为何不能在这里!”南吟泓手撑着床榻,长发披散在肩头,他微微一笑道。

花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南吟泓,这才回忆起白天发生的事情。

一瞬间花心面红耳赤地垂下头,捡起被角遮掩起自己。

虽说穿越以前都已经嫁过人了,可毕竟如今自己的身体才十四岁,想必还是第一次吧?

心里暗自猜测着,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这应该会很疼的,她还真的是奇葩,需要体验两回这样的感觉。

“不必害羞,本王定会好好对你的。”南吟泓一把扣住花心的手腕,将她的头按在自己坚挺的胸膛上。

他想融入她,想要好好对她,想要拥有她。

一夜翻云覆雨,颠鸾倒凤,香汗淋漓,她与他融为一体,再无嫌隙。

“你在另一个世界嫁人了吗?”突然,搂着花心的南吟泓,低低地问道。

花心软绵绵地趴在南吟泓的身上,摇头道,“我们那个世界女子十四岁是不会嫁人的,最小也得是十八岁,而且还有很多大龄剩女,嫁不出去,也有很多一辈子不嫁人,不生子的女人。”

自己为了另一个男人私奔,与父母决裂,最后那个男人还出轨了,这些事情,她是一定不会告诉南吟泓的。

谁还没有一丁半点的秘密呢!这些事情就全部自我消化了吧,一切重新开始,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会好好珍惜。

“大龄剩女?”南吟泓一字一顿地僵硬重复。

点点头,指腹在南吟泓面颊的肌肤上轻轻滑过,笑道,“是啊,大龄剩女就是说三十几岁,或者四十几岁仍旧不成亲的女人。”

“倒真是有意思。”南吟泓感慨不已,怪不得花心这样独特,原来另一个世界竟是如此不同。

虽说有些不解,出声感叹,但南吟泓并没有觉得花心说的这些事情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他读了很多书,自然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道理。

南吟泓伸手揽住花心滑嫩纤细的腰肢,将身体一翻,重新压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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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求助阿周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九十六章求助阿周整整折腾了一夜,两人沐浴更衣后,终于躺下睡觉。

与人同榻而眠的感觉很新奇,身边睡着一个人,饶是已经很累,可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身侧的轻鼾声不绝于耳,这让她觉得很安心,可是这种生活在异国他乡的感觉还是特别孤单,如果真的可以回去,就算是要面临很多困难,那对于她而言,也是熟悉的啊。

侧头看向南吟泓,虽说这个男人许诺了她做正妻,可毕竟他是一个生活在古代的男人,就算等太子继位以后娶了她,可免不了要纳几个妾来充饥,那时候她岂不是又重复了弃妇的遭遇么?

“殿下,皇帝急召入京。”门外管家阿承轻声说道。

这个宅院建成以后,阿承便从京城来到了汉州城,偌大的宅院,除了阿周和阿承,没有人敢在南吟泓休息的时候打扰他的。

花心见南吟泓睫毛扇动,立马闭上了眼睛假寐。

听着南吟泓做起来,轻手轻脚地穿衣服起榻,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南吟泓走出门去,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来人,备药。”南吟泓在门外低低地命令。

看着投射在门框上的背影渐渐消失,花心有些痴痴然,他这么快就走了,该不会是皇帝怒了?

心思百转中,却听脚步声渐渐逼近,连忙再次闭上眼睛。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然后又被轻轻关上,应该是南吟泓又回来了吧?

咬着唇瓣装睡,刷地,被子已经被掀开,身体彻底暴露在了空气里。

花心吓得惊叫一声,睁眼对上南吟泓坏笑的表情,瞬间脸红过耳。

“你做什么!”花心有些畏惧,双臂抱住自己。

南吟泓唇畔轻勾,温柔地说道,“给你上药啊。”

视线下移,见榻边放着一些瓶瓶罐罐。

她……

南吟泓用赶紧的布条在一个小瓷瓶里面蘸了点绿色的药汁,一只手扣住花心,将她拉过来,“不必害羞,你我已是夫妻。”

这也太……

见南吟泓低着头看着自己裸露的身体,只觉得自己的脸越发烫了。

一阵凉意透过肌肤沁入心里,原本的疼痛感稍减,南吟泓如流水一样的声音轻轻传来,“这药每日三次,本王不在了你记得自己抹。”

“然。”被南吟泓的温柔迷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

南吟泓见花心难得如此乖巧,轻笑一声继续说,“本王这次被父皇急召,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朝堂之事,我一妇人,不敢妄言。”花心怯生生地回道。

好笑地看着花心,说道,“如今倒是知道自己的妇人了?”

替祝深出主意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自己是个妇人呢!

“殿下与太子各自收敛锋芒,不被他么抓到把柄,自然可以顺风顺水。”重新捡回被子,窝在被子里,静静地看向南吟泓。

轻叹一声,南吟泓舒展眉心,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钥匙,轻轻放到榻边,嘱咐道,“本王走后,若有紧急事,可走密道避祸,密道直通城外一家农户,他们皆为可信之人。”

密道?果然啊,这些出生在皇室里的皇子们都是人精,自己建一个府邸,还得修个密道保命,真是狡兔三窟,可惜啊,自己的狡兔三窟计划还是以失败告了终。

“殿下,”见南吟泓站起身向着门外走,连忙唤道,“我的婢女可否接进府中来?”

“不可,”南吟泓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花心的提议,“你可以出去散了他们,说书场和美容馆是不能再开的,本王不会再让你做生意了,这你想都不要想。”

什么啊,这是扣押她了?

“出去的时候,让阿周跟着。”走到门口,南吟泓补充道。

没等花心说话,南吟泓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天啊,阿周就是那个看似保护她,实则是扣押她的人吗?

真是没有自由了,没有天理了。

原本以为得到了南吟泓的宠爱,会像妲己那样,自己为所欲为,可现实却是,这个男人把自己当成了褒姒,一点儿也不顾自己喜欢不喜欢,接受不接受。

心里委屈,可木已成舟,能有什么办法呢?

汉州城的大牢守卫都是那样森严,别说是熙王府里面武功高强的侍卫了,看来真的要老死在这后院中,看不到自由的蓝天了。

苍天啊,大地啊,她曾经在汉州城叱咤风云的时光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吗?

南吟泓是午后才走的,可因为生气,所以花心一直关着门不见他,没有办法,他也只好在门外跟花心道了别。

等南吟泓一走,花心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阿周,阿周。”朝着庭院中不停地唤道。

果然,不久后,阿周就出现在了寝殿外。

见阿周穿得精致,腰里还别着宝剑,花心想了想,凑上去悄声道,“阿周,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可否助我逃出去?”

原本阿周的表情严肃,但是听到“逃”这个字后,眉心一皱,诧异地看向花心。

“我不想老死在熙王府,我要逃出去,去哪里都可以,总之不要再住在这里了。”趁着南吟泓被皇帝召唤,逃出去是最好的办法,只要身上有钱,随便哪里买个身份证,那也能继续自己的隐居生活。

虽然得到庇护自己可以放心不被人宰杀,可这岂不是让她做动物园里的那些动物吗?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她要自由自在地活着,用自己的智慧去跟恶势力做斗争。

还是那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你随我进来。”见阿周不答应,只得走进寝殿。

阿周忡怔地看着花心的背影,有些半信半疑,这个女人实在狡诈,该不会是要为了熙王而赶走他?让他的报仇计划不能得逞?

呆愣在原地,看着已经走进寝殿的花心,阿周选择不上当。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世吗?还不进来?”花心不耐烦地看着阿周。

她的耐心一点儿也不好,尤其是对待这些油盐不进的人。

阿周眉心急跳,终于,忍不住好奇,还是提步跟着花心走进了寝殿。

这个女人为什么长着跟三姑娘一模一样的脸,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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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逃出王府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九十七章逃出王府“我若告诉你我的身世,你应是会帮我逃出去吧?”关上寝殿的门,花心紧张地看着阿周。

呆愣了半晌后,阿周终于点了头。

“其实,我是被你家三姑娘给诓到这里的,三姑娘的婢女说,花心早就知道自己会在逃婚的时候穿越,然后自己的身体就变成了我,可我并不知道花心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我也很想知道,”顿了顿,见阿周面无表情,苦笑道,“这些你都可以去问秋香姑娘,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此事的,我若有半句谎言,叫我不得好死!”

“穿……越?”阿周静静地问道。

叹了口气,精疲力竭地解释,“就是说,从一个世界,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时辰不同,文化不同。”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又觉得哪里都不对。

“反正,就是,我的魂魄与花心的魂魄互换了。”花心急躁地说道。

要是这么说还不能明白的话……那就只能放弃了。

“魂魄交换?”阿周瞠目结舌地看着花心,“你的意思是,你这身体还是三姑娘的身体?”

总算是明白了,花心拼命点头。

噌地一声脆响,一道寒光闪过,阿周拔出长剑直直地指向了花心,厉声质问道,“三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妈呀,这是什么脑子啊,难道自己说的不够清楚?

“你……”哭笑不得地看着阿周,觉得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没带脑子吗?我说了,是花心把我诓到此处的,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我还想回去呢!”

花心穿越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这也仅仅只是自己的猜测罢了,可就算真的是穿越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那也是找不回来的啊,两个时空怎么能够找的到呢?她自己可没有这种本事,除非是找到花心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说起来容易,天下人都以为花心死了,鬼知道花府里面还有没有花心留下来的东西了。

阿周见花心真的急了,长剑徐徐放下,皱眉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三姑娘?”

“也许找到她过去的住处,寻些蛛丝马迹或者可行。”这也仅仅有百分之一的希望罢了。

顿了顿,花心说道,“你家三姑娘铁定了要把我诓来,肯定已经销毁了许多证据,如今,怕是我也回不去了。”

真不知道这三姑娘是怎么样的人才,竟会时空穿越这样高深的学问,假如去到了现代,大概真的会成为科学家,说不定还能为人类突破时空学做出突出的贡献呢。

遗憾地吧咂吧咂嘴,目睹四周古香古色的家具,连连苦笑,“你家三姑娘真是无情,将我留在这落后的古代,自己却去享受现代便捷的生活。”

“那至少,三姑娘是活着的吧?”阿周不解地问道。

听了个云里雾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看着花心现在的表情,一点儿也不是作伪。

花心耸耸肩,“想必她活得好着呢,只要不做坏事,完全没有性命之忧。”

不像她,现在还背着一个逃婚越狱欺君的杀头一万次都不够的罪名。

还好南吟泓是对她有意思,如若不然,只怕将自己交给皇帝,那花家一门百千余人都得跟着她一起上断头台。

“如今我的身世你已经知道了,你助我逃出去吧,我先得活下去,然后想办法找到娘亲的母家,助我报仇!”花心知道阿周最想让自己报仇,所以便着重了报仇两个字。

果然,阿周神色动容,“你若想报仇,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直接杀了花长功?她连人家花长功的面儿都见不着,还直接杀了?这个阿周的脑子怕是真的被门挤了吧?

“大哥,你怕不是傻吧?我一个女人,哪能直接杀了仇家?能不能动动脑子!我们如今在暗处,敌人在明处,以智取胜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啊!”心累地向着阿周说道,“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阿周淡淡地看着花心,他并不介意花心骂他,只是他觉得花心的说辞非常牵强,一刀解决了仇人,岂不是非常痛快!

“主人的母家在荥阳,你要去吗?”阿周轻声问道。

荥阳离汉州还是有段距离的。

穿越后的这段时间花心已经对大霆的几大城市有了基础的了解,此刻听到阿周说起荥阳,她自然而然地点头,“好。”

就是现代也有荥阳这个城市的,是在中原的位置上,虽然没有去过,但也知道荥阳的气候还是比较温和的,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去哪里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能逃出去就好了,到时候找不着那王氏的母家,得看自己的心情。

“那你准备准备,我们走吧。”阿周将长剑收回剑匣,自己率先开门出去。

准备什么呢?这里一根草都不是自己的,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想也没想,便跟着阿周走出门,走在阿周身后,她见四下无人,悄声说道,“现在就可以出发。”

感觉自己身体上有些不舒服,想到了南吟泓留下的药,连忙快步跑回寝殿,慌乱地将小瓷瓶揣进怀里,复又跑出来。

“好了,这回真好了。”咧嘴灿烂地对着阿周笑道。

阿周这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威胁,最起码不会把自己抓起来,当成妖怪祭祀。

跟着阿周走出院子,花心嘱咐道,“对了,我的身世你要替我保密,好歹这身体也是三姑娘的,你定不会让人伤害吧?”

“我知。”阿周很平淡地应道。

比起初见阿周之时,现在的阿周已经很沉稳了。

阿周领着花心来到熙王府的大门口,对侍卫们从腰间掏出令牌。

侍卫没敢说什么,他们让开身位,放阿周和花心出去。

看来阿周真的很得宠,这个南吟泓倒是用人唯贤之人。

心里想着,已经跟阿周顺利从熙王府里走了出来。

“现在去哪儿?”阿周看了看街道左右,对花心问道。

是啊,现在先去哪里呢?

想了想,坚定地看向阿周,“你直接送我出城吧,报仇之事不能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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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密见言风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九十八章密见言风对上阿周惺惺相惜的目光,花心还是有些心虚地躲开了。

阿周对主人忠诚,可她却又要骗他了?

算了,花长功死了对她来说没有坏处,报仇就报仇吧,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死了就死了呗,那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死过,说不定这次被砍了头,又能到另一个世界去呢!

“找到娘的母家,是现在最稳妥的办法,这也是娘在临终前嘱咐我的。”花心重新抬眸看向阿周。

见阿周满脸质疑,抿唇道,“你不必怀疑,虽说我不是王氏亲生,可这身体也是王氏的骨肉,她也是为了救我才遭遇不幸的,我本就不是无情之人,自然会为救命恩人做些什么的。”

瞅着花心的表情,看她如此认真,阿周下定决心。

不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放走了花心,等南吟泓发现花心不见了以后,肯定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无心再做任何事情了。

并不知道阿周心里想什么,跟着阿周一起来到了西城门口,有了阿周的庇佑,出城也非常顺利。

“老伯,将她送至荥阳。”阿周从怀里掏了一些碎银子塞给老汉,嘱咐道。

这什么鬼!

已经坐在马车上的花心一把掀起车帘,对上阿周抬眸盯来的目光,诧异地问道,“你不走吗?”

“我是熙王的侍卫,自然不会擅离职守。”阿周似乎非常心安理得。

好笑地看着阿周,“你将我放走,他不会轻易饶恕了你的。”

这个阿周还真是表里不一,还埋怨她不报仇,可自己却舍不得熙王府里的荣华富贵,只此一点,就将阿周的好感降低到了零分。

“你不走便罢,最好不要出卖了我的去处。”不耐烦地白了阿周一眼,用力地放下车帘,冷淡地说道,“老伯,我们走。”

怀里揣着几锭金子,还能活不下去吗?离开了阿周自己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摇摇晃晃中,马车驶出了汉州城。

靠在车壁上,花心闭眼假寐,如今这局势,她真的可以完全信任王氏的母家,肆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如果阿周跟着她,那她自然是不得不去荥阳的,但现在阿周没有跟着,那她倒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

但是找什么地方躲呢?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她要找一个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她藏身的地方。

京城?不,京城认识自己时花心的人太多了,不值得冒这样的险。

那就是……汉州!

没错,别人都以为她逃出了汉州,但其实她反而折回了汉州城,就算到时候花长功查到自己就是汉州城里名扬一时的花无缺,任凭他如何想,那都是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胆子留在汉州城里的。

不过,这一次她不能去找祝深了,也不能找顺伯他们,她得找一个远离这些人物的人。

“老伯,停车。”花心睁开眼睛命令道。

马车停下后,什么也没有说便跳下马车,见那驱车的老伯不解地看向她,花心莞尔轻笑,“老伯,劳烦你老人家驾着空车先去荥阳吧,我临时有事,便先不去荥阳了。”

也不管那老伯用怎么样异样的目光看自己,花心继续说,“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老伯定不会半途返回吧?”

“然。”老伯老老实实地应道。

满意地点头,转身便向城门往回走。

没敢直接从西城门直接京城,而是步行绕了一个拐角,来到了东城门,这才再次进了汉州城。

买了一顶纱帽,换了一身便装,一路行至了离城门口不远的戏园子。

现在她能相信的人只有关言风了而且躲在戏园子里想必不会太过招摇。

深吸一口气,提步向着戏园子里面走了进去。

“女郎听戏?”一个小二向着花心迎上来,笑嘻嘻地问道。

轻轻摇头,问道,“敢问关郎君在否?”

小二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花心,见她穿着很平常,但一开口却点名要关言风,这怕是个讲究的。

小二陪笑,热情地介绍,“真是不巧,关郎君这几日都没有来,我们园子里也有其他角儿,不知……”

没等小二把话说完,一个转身便走出了戏园子。

她知道关言风住在哪里,他平时除了在她的院子里走动走动,却是个足不出户之人,此刻不在戏园子,那定是在家里了。

天色已经非常暗了,好在街道上的店铺都已经掌起了灯,所以长街的路面不至于很黑,且走且行,拐过长街后,这才摸着黑走进小巷子里。

屏着呼吸,紧张地踏在这黑乎乎的路面上,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但此刻也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加快脚步。

“有人在吗?”扣了扣院门,轻声叫道。

院内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关言风应该是在家的。

好半晌,都没有人回应。

皱着眉心透过门缝向着里面看去,院内什么响动也没有,难道是刚才敲门的声音太低,所以关言风没有听见吗?

再次抬手敲门,这回花心用了些力气,声音也提高了一些,“有人在吗?”

还是没有人回应,难道不在家?可是房间里的灯却是亮着的呀。

“谁?”突然,黑暗处一个低喝传来,吓得她身体一颤,险些跌坐在地上。

屏着呼吸不敢说话,却听黑暗中的人并没有向着自己走过来,而是站在原地继续问道,“不知阁下寻谁?”

看来不是鬼,是人!是关言风!花心放松地长舒一口浊气。

“我是花无缺,”对着黑暗中站着的关言风低低回应道,“进去说话。”

关言风听到花心的声音,紧张的情绪这才放松下来,他有些激动,可想到这些日子花心发生的事情后,也不敢多问,上前将门打开,放花心进去。

等花心走进院子里,关言风又向着拐角处探头看去,见并没有什么人注意,这才放心地进院子关上门。

花心已经兀自走进了屋子里,关言风也跟着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里,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感觉胆战心惊的。

“你去哪里了?”花心将自己头上戴的纱帽摘下来放在桌子上后,看向关言风轻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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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拥有希望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九十九章拥有希望“你还好吗?”关言风看着撤下纱帽后的花心满脸憔悴不已,紧张地问道。

轻叹一声,抿唇道,“自然是好的。”

跟帅哥睡了一觉,那肯定是美容养颜了。

“我方才又去县衙外瞧了一圈,想着你在牢里,无奈我一介书生,救不了你。”关言风走到花心的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花心。

对上烛光下关言风闪闪发光的眼眸,心里还是升腾起一股暖流来。

这个关言风男生女相,又有才华,唯独跟自己投契,她竟是不知道,自己出了事情以后,他如此在意,每日都去县衙外面溜达一圈,也算是难为他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道,“多谢了,难为你还想着我。”

“你我说话投契,好比伯牙子期,我自然会念你,只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关言风红着脸,惭愧地说道。

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无奈地苦笑摇头,“亏得你抬举我。”

就是那南吟泓,只怕是也将自己当成一只小猫小狗养着罢了,可关言风却说自己是他的知己,这给她的地位真是太高了。

“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眼里向来揉不进沙子,求得只是一个自在公道,可这世间的公道实在是太难求了。”关言风皱巴着脸,怅然若失道。

花心并不准备告诉关言风这几天自己发生的事情,一是不想让关言风操心,再者就是,即便是自己将遭遇全部都说了,就像关言风说的,他根本没有办法。

既然是无能为力的事情,又何必给他的心里添堵呢!

莞尔轻笑,“快,给我倒盏茶。”

关言风听了花心的话,当下站起来开始煮茶。

“这几日我需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等外面的风声冷下来,我还要再盘算盘算今后的事情。”花心看关言风忙活,直率地说道。

关言风自然不会拒绝,“我这里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你也知道,我向来没什么朋友,你住下正好与我看看近日的戏本子。”

“自然,说不定我还能激发你的灵感。”两人相视一笑,其乐融融。

这关言风家的小院子不大,但是住花心这么一个人还是足够的,只是稍微收拾收拾,新的住处便有了着落。

“幸好有你,不然我是真没有去处了。”花心庆幸地说道。

关言风将煮好的茶倒了两盏,端到桌子上。

接过茶盏,凑到鼻尖闻了闻,失笑道,“你这茶还是一如往日地闷。”

“我平日里只喝点清水,是以仅有的茶都放得潮了。”挠了挠脑袋,关言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茶还是当初花心送给自己的,可他却没储存好。

抿着唇漫不经心地看向关言风,虽然自己现下住在关言风这里,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不能牵连他,所以还是得重新寻一处隐秘之地才行。

想了想,认真地嘱咐道,“我是逃出来的,你这段时间还是得每日去县衙走一圈,免得有人生疑。”

“恩,我知道。”关言风连连点头,“我自然是不能将你出卖了的。”

看了看门外,花心继续问道,“你这院子两边住些什么邻居?”

“都是些小门小户的,也不经常走动。”关言风知道花心在担心什么,于是提前应答,免得她思虑过甚。

长舒一口气,放下手中已经被自己喝得精光的空茶盏后,才又不疾不徐地说道,“他们家中可有孩子?平日可会爬树翻墙?”

对上花心紧张望来的目光,关言风忽然心中动容。

这个少女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小一些,可她却被那些人逼得需要如此谨小慎微,真是不容易,如果自己某一天能够得到富贵,定要将那些仗势欺人之辈好好打压打压,还这大霆国一片晴天。

“都住着老人,新婚夫妇不喜欢住在如此偏僻之地,你不必担心。”关言风又给花心添了一盏茶后,安慰道。

总算是得到了暂时的放松,耸耸肩,一脸的无奈,“真是羡慕你,可以如此悠闲地生活,舒舒服服,无忧无虑地品茶唱戏。”

从穿越到现在,每一天都过得紧张兮兮的,即便是做生意的这段日子,她也是睡不了一个安稳觉,生怕被花长功的人发现,又畏惧惹得杨胜和南吟泓两人谁不快了,出卖了自己,哪能比得上关言风这舒服的小日子呢!

“我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坐在花心对面后,关言风嗫嗫嚅嚅地说。

拿起茶盏子将盏里的茶一饮而尽后,点头说道,“自然当讲。”

“大丈夫立于世间,若不能顺心遂愿,当如何?”关言风眼睛里透出好奇与焦虑,似乎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令得他无法释怀。

静静地看着关言风,虽然关言风没有罪名,可他应该是有自己的理想吧?如今混迹在戏园子里,只怕是心有不甘的。

眼珠子转了又转,定定地说道,“人生在世,不顺之事十之八九,然若能一直坚持自己大道,终能得道。”

“真的?”关言风半信半疑地看向花心。

微笑着点头,“然,即便坚持不一定能够得道,可若不坚持,半途而废了,那就是半点希望也荡然无存了。”

“你说的是,若不坚持,半点希望都没有了。”关言风垂眸,若有所思。

自己起身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后,花心笑道,“汉州城谁人不知关郎君文采卓然,若你当真有心,我或可帮帮你。”

“帮我?”关言风不解地看向花心。

歪头认真地看向关言风,“然,京城里有孟隽公者,用人唯贤,不计较出身,你或可去碰碰运气。”

“孟隽公的大名我何尝不知,只是像那样尊贵的公爵府,我连近都近不得。”关言风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

花心抿唇灿烂地咧嘴笑道,“我说了,我可以帮你。”

不就是一个孟隽公嘛!她这么聪明,有的是办法征服他。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抬起头看向花心,突然觉得有一点星火在心田中冉冉而生,点燃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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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活着最大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章活着最大好办法多的是,只是适合关言风的却没有几条。

“投其所好是最为便捷的办法。”花心坦言相告。

对付孟隽公,势必得从他的喜好下手。

关言风笑容逐渐消失,微微不快,“曲意逢迎之事我做不来。”

废话,当然知道你是不会去溜须拍马的,若你当初可以溜须拍马,别那么较真,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

关言风这人很有才华,他编写的戏剧可以说是大霆国之最,仅仅因为他是出生在戏园子里,就被这封建制不可逾越的阶级特性挡在了门外面。

倘若关言风活在现代,早晚会成为有名的编剧。

这是花心给关言风的评价。

“不是让你曲意逢迎,那孟隽公喜欢去京城的一家酒楼喝酒,此事你可知道?”白了关言风一眼,反问道。

见关言风瞪着懵懂无知的眼睛向自己看来,心里连连叫苦,看来这是不知道了!

“我并非说孟隽公喜欢喝酒,你就非得去给他送几坛珍贵的好酒,再说了,你这也送不起人家要喝的酒啊。”耐着性子给关言风解释起来。

深吸一口气,脸上含着浅笑,胸有成竹地说,“他经常去那家酒楼喝酒,你也去,天天去,终有一日有机会遇见他,你随便吟诗一首,他自然会对你刮目相看。”

这个关言风真是个榆木脑袋,如果这样都不愿意的话,那就一辈子唱戏好了。

“你是说与孟隽公巧遇,展示我自己的才华?”关言风似乎是开了窍,认真地问道。

哎呀妈呀,总算是没白说啊。

花心微微点头,“然,此事你并未溜须拍马,也无须曲意逢迎,还能让他认识你,重用你,何乐而不为?”

也是因为欣赏关言风的才华,所以才会对他说这么多,其次,也算是顺便报答一下他收留自己的恩情吧!

“你这番话令得我茅塞顿开。”关言风终于再次展颜一笑。

苍了天了,这个榆木疙瘩总算是要开窍了。

打了个哈欠,花心站起身,“你先自己琢磨琢磨,今日天色晚了,我先去睡了。”

关言风没有阻拦,仍旧低头寻思着。

能寻思也很不错了,总好过每日心灰意冷地窝在戏园子里唱戏强。

如果说关言风在戏园子里唱戏是快乐的,那她一定不会建议他去京城,只是她很清楚明白,关言风是不得已才这样生活,那些表面的不在意与豁达都是给别人看的。

失意文人总是为了自尊心而寻找各种借口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感,这她非常能够理解。

回到房间里简单地洗漱一番后,便躺倒在了榻上。

瞪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房梁,半点睡意都没有,其实呆在关言风这里并不安全,毕竟自己在汉州城也没有认识几个人,只要县衙里的人随便一查,就一定会查到关言风的头上,还是得尽快想到一个好办法才行。

这几日南吟泓在京城,应该也顾不上自己,这一次皇帝把南吟泓叫回去,大概是想把南吟泓放在自己身边,更有安全感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南吟泓都不一定能够回来。

这朝廷的斗争诡谲突变,以后太子能不能继位都不一定,可如果是四皇子继位,那她平反昭雪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来,帮助太子继承大统是很有必要的了。

可现在要是再回去,等于又被关进了笼子里,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夜色渐渐深了,也不知道何时,花心房间里轻鼾声响起,门外关言风的影子被后半夜才爬上树梢的月亮拉得老长。

他静静地盯着月亮,回想着花心的话。

花心说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可他现在是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去京城的,她也很不容易,挣扎了这么久,被县衙一通收拾,等于将近一年的积蓄都葬送了,现在哪里都不敢去,这以后可该怎么办呢!

一个姑娘家是万万不能去戏园子做优伶的,也真是苦了她了。

长长的叹息声和着虫鸣鸟叫渐渐平静,夜色还在持续加深。

翌日清晨,花心还在睡梦中,就被外面的敲门声惊醒。

慵懒地披了件衣服起榻,开门让关言风进来。

“何也?”花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萎靡不振地问。

关言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花心衣衫不整的文样子,瞬间他脚步顿住,定在了原地。

不耐烦地重新钻进被窝里,探出脑袋看向关言风,“今日外面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今日杨胜与崔氏大婚。”关言风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讲的事情。

微微抿唇,闭起眼睛,毫不在意地说道,“大婚便大婚呗,你来寻我做什么,打扰我的美梦。”

见花心似乎真的不放在心上,关言风开始狐疑起来,往日大街小巷都传闻她是杨胜的外室,如今杨胜都要成亲了,她就一点儿也不在意?

“你不伤心吗?”关言风忍不住好奇,还是问道。

听到关言风的问话后,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对自己讲这件事,睁开眼睛看向关言风,灿烂地笑道,“往日那些外室的话都只是谣传,我与杨公子清白着呢,他曾救过我的性命。”

原来是这样,外面这些人真是可恶至极,无端败坏一个女子的名节,这是要毁了她啊!

“这些长舌妇当真可恨。”关言风咬牙切齿地说道。

花心坐起身,将棉被裹在身上,自己靠着墙,慵懒地说道,“那些话是我自己说的,初来乍到,若不找位有权势之人傍身,千千万万不必要的祸事无法避之。”

这……她就不怕自己嫁不出去?

“我知你在想什么,女子名节比生命还要重要,可我却不这么认为,一个人活着最大。”见关言风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苦笑道。

这个封建社会真是落后,男人可以娶老婆纳妾,女人一生就只能嫁给一个男人,还不能传绯闻,简直就是活生生万恶的旧社会啊。

想了想,花心又说,“这杨公子有恩于我,也对我有情意,只是我不愿意让他为难罢了。”

为难?关言风不解地看向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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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斗胆入京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零一章斗胆入京是啊,为难。

“他为了家族,也很不容易,可我不愿与人共侍一夫,且那崔氏单纯天真,我实在不想让他们不快乐,所以便拒绝了杨公子的好意。”花心忡怔地想着杨胜那好看的脸,不免觉得可惜。

吧咂吧咂嘴,叹息道,“如今,就算是我反悔,也是再无可能了。”

杨胜那人,要是知道自己跟南吟泓睡了,那肯定是头也不回就走了。

不过,她对杨胜的了解大多数只是来自于别人的评价,事实上接触杨胜的机会并不多,可凭着那为数不多的接触,能感觉到,杨胜还是很高傲的一个人。

大概贵族生下来就有一种桀骜的气质吧,像是孔雀一样,总觉得自己自命不凡,南吟泓就是那样。

“你后悔了吗?”关言风问道。

摇头否认,“自然不是后悔,我只是担心崔氏,她太单纯,怕是难以应付豪门贵族的文明争暗斗。”

崔绮妤还跟自己说,愿意跟自己成为一家人,这个傻姑娘。

轻叹一声,太阳问道,“你可知道祝大人去向?”

“自从新县令来了以后,祝大人便辞官了,后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关言风一五一十地说道。

转了话锋,花心再次问道,“那卢延奉何时娶妻?”

“早在你的铺子刚刚被封不久,卢大人就娶妻了,具体那夫人样貌如何,满汉州城之人都未见过。”关言风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花心。

原来是这样,祝深还真的嫁给了卢延奉。

一声长叹,盯着地板发起呆来。

这卢延奉总算是抱得了美人归,只是可怜祝深和何盛风多年的情意,如今却在这样一场突变之中化为了泡影。

如果自己是祝深,或许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我还想着去参加卢大人的酒宴呢,看来是没有机会了。”花心半开玩笑地说道。

关言风疑惑地看向花心,难道是她没睡醒吗?怎么尽是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阳光从外面射进来,花心的随意也消失了大半,她掀开被子重新跳下榻,向着关言风说道,“我们去京城,越快越好。”

去京城?

关言风被花心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可以出去吗?”

“自然可以。”花心仰着头爽快地应道,“等你在京城混出了名堂,我便也能跟着沾光。”

四目相对,一种患难与共的情意瞬间浓郁起来。

朋友大概就是这样吧,在富贵的时候一起挥霍,在患难之时,一同面对,荣辱与共,同声同气。

“好!”关言风郑重其事地点头。

想了一晚上,他早就决定好要按照花心说的,去试一试了,只是因为她在汉州,所以他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去谋富贵罢了,现在既然她说要去京城,那他定会同意,一路上也可以保护着她。

两人雷厉风行,关言风也没有多少家产,只是雇了一个婆子照看院子,两人就提了包裹上路。

坐在马车上,心情异常紧张。

京城那是天子脚下,也是花长功的老窝,她就这么横冲直撞着去了京城,万一被发现了,可能这次真的活不了。

好在已经过了一年之久,自己个头和容貌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与过去很是不同了,到时候再精致地化化妆,反正花心也是闺阁少女,又很少出门,一定是不会有太多人认识的。

再者,京城里的人肯定非常多,就好比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出门都是熟人,可去了首都,除非约一约,否则就是过个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够遇着。

放宽心后,便靠在车壁上假寐。

“你去过京城吗?”关言风突然轻声问道。

这怎么回答?

想了想,不痛不痒地低声应答:“去过,不过不太熟悉。”

“听口音,你应是京城人啊!”关言风一语中的地说道。

什么鬼!口音?自己还有口音?

这一点是花心从来没有意识到的问题,自穿越以来,她不会写字这事很正常,但有口音,自己确实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过有口音这个问题,但是有口音,为什么自己听不出来呢?

尴尬地笑了笑,“我家以前在京城附近,想必与京城口音相近吧。”

“哦,也是,京城那般大,你一个小姑娘肯定是不经常出门的。”关言风替花心解释道。

心里长舒一口气,暗自忖道,以后还是要小心些为妙。

“是啊,我家里人死的早,所幸是杨公子救了我,兄长去了熙王府里,我跟着杨公子出了京城。”索性就按照之前编排好的说法应付起来,“后来杨公子家里有事,他送了我两个奴隶让我自谋生路,我便带着顺伯萃初和寒疏来了汉州城。”

关言风定定地看着花心,以前他去她的文小院子里从来不问这些,现在听花心娓娓道来,却是如此传奇,可以写一本戏文了。

“难为你了。”关言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安慰道。

心里因为撒谎而有些愧疚,可脸上仍然含笑,“不碍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你兄长他不管你的死活吗?”关言风突然想到了刚才花心所说,自己有一个在熙王府里当差的兄长,于是问道。

完了,又给自己挖坑了。

干笑道,“此次便是兄长救我出来的。”

说的越多,破绽也就越多,这谎话真是越来越难说了。

两人一路往南,天气越来越暖,等到了湖州平阳一带,已经是进入了夏季。

来到京城后,花心便领着关言风住进了客栈。

为了方便,花心刻意穿了男子的服饰,经过一番易容,她还真的像是那么回事儿了,不仔细看,倒还颇似十几岁的青春少年。

“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去另一家客栈好了。”关言风坐立不安地看着已经坐下倒茶吃的花心,紧张地说道。

因为客栈满员,现在只剩下一间房,所以,他和她,得挤在一个房间睡觉了。

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用,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便在地上打地铺,反正闲着天气暖和,也不会觉得地上凉,很方便。”

“门外来了些人,两位郎君暂时就请不要出门了。”突然,门外面客栈老板娘低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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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不做男宠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零二章不做男宠来了些人?来了什么人?

本想着问一问到底是来了何方神圣,竟不让他们出门,可那老板娘已经闪电般地消失,去通知其他客人,也就没有机会问出口。

看向关言风,花心挑眉道,“我们出去瞧瞧?”

“算了吧。”关言风率先打起了退堂鼓。

没趣地继续端起茶盏吃茶,好奇地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到底是来什么人了?京城重地总不会有贼寇入室抢劫吧?既然不是贼匪,那就只能是皇亲贵胄了?

皇亲……该不会又是南吟泓吧?那还是不出去为妙,免得招惹麻烦。

可也不能这么巧合吧?南吟泓他有心思来这里?

放下吃得一空的茶盏,站起身向着门前走去。

“不要出去了吧!”关言风紧张地上前一步,拦在花心的面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轻叹一声,“我不出去,只从窗户里看一看,难道你不想知道外面是谁吗?”

见关言风面色动容,花心快走一步,绕过他后,小心翼翼地将门搓开一个小缝,向外面看去。

因为房间在二楼,而动静全都是从一楼传过来的,所以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一群人嗡嗡的说话声。

因为听得不真切,心里越发焦急起来。

“你来帮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向着关言风招手道。

可是关言风愣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心里知道是关言风那读书人的矫情劲儿又发作了,只能闭上眼睛仔细倾听起来。

门外面一个少女的狂笑声力压众人,这笑声听起来很自在舒适,倒不像是奸佞之辈,不过京城里能有这样不羁的少女,倒也是极为难得。

那笑声时而尖锐,时而止息,扰得好奇心大作,恨不得立马冲出去看看这女子究竟是谁。

“你莫看了,偷听之事多半不光彩。”关言风看花心猥琐地趴在门上偷听人家讲话,觉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不乐意地回头白了关言风一眼,嗔怪道,“是他们先不让我去瞧的,我又没有答应,自然是听得的。”

“你这是诡辩!”关言风大声道。

花心才不管什么鬼变还是人变,反正她没答应老板娘不出去,怎么就不能听一听外面的动静了。

“你这小郎,长得这般好看,快快跟本公主回府。”外面那女子突然大声笑道。

什么鬼?公主?

这大霆的公主总共也没有几个,一个是皇后生的三公主,早就已经嫁人为母,另外六公主,七公主和八公主都是一个叫端妃的不得宠的妃子生的,母亲不得宠,她生的女儿自然跟着受罪,除了最小的八公主外,六公主和七公主都已经嫁了人。

除了这四位公主之外,便是这十公主了,十公主是苓贵妃生的,也就是四皇子一母同胞的妹妹,年纪尚小,约莫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她可是皇帝的掌上明珠,皇帝对这个十公主别提多么宠爱了。

能在京城这样跋扈的,还明目张胆往自己家里找男人的,怕也只有这个十公主了吧。

说起来,这个十公主也算是自己的表妹喽。

想了想,转眸对着关言风说道:“难怪你不愿意出门,原来你是知道这十公主要来啊。”

“这十公主小小年纪,自家的男宠已经养了一院子了,好在这公主并未强抢民男,倒是没人能告得倒她。”关言风仿佛是为十公主庆幸。

站直身子转过头去看向关言风,抿唇笑问道,“你是吃过亏?”

按理来说关言风应是不会跟这个十公主有什么交集的,可也说不定关言风还有不知道的故事呢?

“你胡说什么!”关言风面色微红,背过身不说话了。

看来是真的?

歪着脑袋打量着关言风的背影,“你也是京城人?”

“你不知道吗?”关言风诧异地再次转回眸子盯向花心,“我原以为你能听出来我的口音的。”

又是口音,看来这个问题自己就不该问出来。

“嘿嘿,我的确不太能听出来乡音,只觉得都可以听懂。”这是穿越后遗症吗?连方言的感觉全部都丢失了。

关言风见花心已经关上了门,长舒一口气,放心地说,“我出生在京城里,可那时家里遭了变故,祖父获罪身亡,父母相继过世,我便跟着一个戏班子流浪,年幼时去过不少地方。”

出生在京城?难不成这个十公主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养男宠了?

“我十七时回了京城一趟,偶遇十公主,然后……”关言风声音越来越小,已经是不愿意再说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

怜悯地看向关言风,“可这十公主也没勉强你做她的男宠,你又何必这样紧张。”

就算是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关言风狂跳不止的心脏。

“她说……”关言风嗫嗫嚅嚅地说着,“说……”

“一定会得到你。”抢在关言风前面,不耐烦地猜测。

对上关言风苦涩的眼眸,花心失笑,“你如今已经十九了吧,大哥,这都过去两年多了,人家十公主说不定早就不记得你了,不必紧张,像她这样天天遇美男,府中美男如云的公主,肯定不会将你放在心上的。”

从关言风澄澈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转瞬即逝的失望,没错,就是失望。

原来,关言风是喜欢这个十公主啊?

转眸想了想,花心突然唇瓣一勾,快步将房门打开,走了出去。

关言风闪电般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等他想要阻拦的时候,花心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

“十……”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在看到下面早就空荡荡的天井后,戛然而止。

她出来得晚了。

手腕一紧,被关言风强行拉回了房间里,重重地带上门。

“你做什么!”关言风一脸震惊地看向花心。

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笑道,“人已经走了。”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彼此,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见关言风不说话,花心抿唇含笑安慰道,“你心悦她,可却碍于情面,不愿意做她的男宠,所以,你定要打起精神,成就一番功名,风风光光地把她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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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吟诗自荐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零三章吟诗自荐娶十公主么?就凭他一个优伶出身的无用文人?

“不,我并未心悦她。”关言风矢口否认。

同情地点了点头,一笑而过,“罢了,明日你便去我告诉你的那家酒楼,每日都去。”

其实,花心是准备要支走关言风的,毕竟自己是戴罪之身,一旦在京城里闹出事情来,再牵连到关言风,那就不好了。

给他指一条明路,剩下的,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翌日,关言风果真如花心所言,去了孟隽公经常出入的酒楼,不过这是第一次,关言风很紧张,也没有等到孟隽公,所以并不太顺利。

等关言风回来的时候,他无精打采,花心就随便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他静静等待。

第二次,依旧是这样,扑了一个空,后来一连五日,日日如此,以至于关言风都怀疑花心所言是不是真的。

直到了第六日,见关言风出门而去,花心便戴了纱帽紧随其后。

见关言风进了酒楼,花心也跟着进去,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观察着周围的举动。

她买通了孟隽公府里看门的小厮,那小厮说今日孟隽公一定会来酒楼,因为他夫人每月的初三必定要吃到孟隽公亲自来酒楼买回去的糕点,这也就是孟隽公一直光顾这家酒楼的原因之一了。

静静地等待中,孟隽公的轿撵果真停在了酒楼外面。

花心唇畔一勾,看向关言风。

只见关言风挺直腰背,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看来这个关言风倒不是那种阿斗式的愚笨之人,最起码教给他的曲子,他是可以唱起来的。

等孟隽公一走进来,那关言风便摇头叹气道,“风声鹤唳,叱咤云卷。凭栏望月,又说圆缺。若非少妇,何人将叹。若是少妇,哭声遍野。常道不长道,朽木抽新蒿。固固固,止步不前;变变变,又换新天。”

这叹息声伴着关言风的诗越发凝重悲伤,惹得不少人向着这边看来。

关言风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使得走近门来的孟隽公听到,果真,就在这诗开口吟唱之时,孟隽公就已经顿住脚步,看向关言风。

关言风吟唱的诗主要就是说自己遇不到一个欣赏自己的人,总觉得大霆国有些固步自封,没有欣欣向荣的态势,需要改变一下才能够获得更长久存在下去的强大盾牌。

这样的诗是很打动孟隽公的,孟隽公这个人一心为国,他没有参与夺嫡之争的内斗,皇帝也很清楚孟隽公的为人,所以很敬重他就了,还将六公主嫁给了他的大儿子,这样一来,孟隽公算是跟皇帝成了亲家。

“少年,你所吟之诗是何处学来的?”孟隽公问道。

关言风见孟隽公看向自己,连忙从桌前站起来,向着孟隽公深施一礼,这才不卑不亢地说道,“是小人有感而发。”

孟隽公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他侧眸对随行的小厮吩咐了一句后,便快步向着关言风走过来。

花心远远地瞧着,见此事有了着落,心里踏实下来。

这个关言风不愧是戏剧演员,表情自然而然,完全没有刻意为之的痕迹。

她给关言风出的这个主意应该算是比较大众化的了,不过奇怪的是,大霆国竟然没有一个文人以这样的方式自荐自己,他们多半是写封拜帖去人家的家里堵着,也有成功自荐,被收纳为门客的,当然也有连拜帖都送不进去,因此失意惘然的。

瞧着孟隽公坐在关言风的对面,两人交谈甚欢的模样,花心满意地站起身走向门外。

她该走了,免得耽误了关言风似锦的前程。

回到客栈,草草写完一封信后,拿着行李低调地离开了这里。

这里算是京城的中心地段,所以她得去偏僻一些的地方,琢磨着开个麻将馆,教教这些古代人怎么样打麻将也是好的。

想起留下博陵的那副精心制作的文麻将,心里还是不由得惋惜。

她也真是大胆,怎么就敢跑回京城里来呢,要是在过去,她一定要跑得远远的,但是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就是来了,而且还准备长期住下。

另一边,关言风受了孟隽公的幕僚邀请,他喜出望外,声称自己去客栈收拾行李,再去公爵府里,孟隽公自然没有拒绝,他看着少年脚步轻快地消失,莞尔一笑。

“他倒是个诚实之人,竟然与我明言,自己在这酒楼蹲守了近十日,这才遇见我。”孟隽公对身侧已经打包好糕点的人叹道。

那小厮脸色不快,“此人心机深沉,公爷不该留他。”

“诶,莫要如此轻易否定一个少年,我看他五官端正,气宇不凡,先让他留下来看看再说。”孟隽公说着走出酒楼,坐上轿子后,一行人向着公爵府而去。

关言风满脸堆笑,灿烂地走回客栈。

“无缺,我成功……了。”推门见到空荡荡的屋子,由兴高采烈转为了失落,声音渐息。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信件,心里知道大抵花心是走了,可仍然倔强地自言自语道,“你这小猴子,又去哪里疯玩了,看你回来我如何罚你。”

抽出信纸,见那墨迹已干,扭扭捏捏,横七竖八的蹩脚书法,不由得苦笑,“练字练了那么久,还写得如此不堪。”

“关氏郎君,我走了,去做点小生意,若某天我有需要,自会寻你,祝你平步青云,抱得美人归!无缺。”

这信上没有多少字,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确,是在跟他告别。

简单地收拾了行囊,退了客房,关言风走出了客栈。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来时他还有人结伴,走时,却又是空空一人了。

“我会的。”深吸一口气,提步向着公爵府走去。

京城的地界很大,所以花心走走停停,直到了晚上才走出了几条长街,看着周围的建筑,以及落下暮色的苍穹,拐个弯走进了一家客栈。

短时间内,她只能住客栈,而且京城的房价忒贵,她根本买不起的,如果要做点小生意,也只能是暂时租一间铺面了。

“呦,姑娘,打尖?还是住店?”一个皮肤蜡黄,干瘦干瘦的中年妇人头上插着一朵偌大的牡丹花,热情地迎上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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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幸好是你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零四章幸好是你这女人笑起来,那脸上的皱纹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被这妇人诡异的笑容吓得浑身一颤,尴尬地笑道,“住店,住店。”

“住店好,住店好,姑娘,楼上看看。”那妇人捏着嗓子指着二楼。

该不会是黑店吧?初来乍到就遇上黑店,这岂不是太倒霉了吗?

这京城应该不会有黑店吧!

妇人从柜台上随手顺了一支蜡烛,扭动着腰肢上了楼,环睹四周,饶是已经到了晚上,可目能所及之处都是围着方桌吃饭的男人和女人,也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抖抖肩膀,壮着胆子跟着那妇人走上楼去。

那妇人屁股一扭一扭的,伸手推开了一间房门,指着里面说,“姑娘,你今儿运气不错,我们楼上的客房就剩这么一间了。”

这么……巧?

眼巴巴地伸长脖子向里头瞅了瞅,见黑乎乎的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异常,僵直地笑道,“多谢!”

“姑娘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就是了。”那妇人乐不可支地说罢,将手里的蜡烛塞给花心后,自顾自转过身,扭着屁股摇摇摆摆地走下了楼。

放下包袱,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可以安安稳稳休息一会儿了,说不定现在关言风已经去公爵府里吃香喝辣了。

将手里的蜡烛点燃房间的三四个灯笼,光线刷地变亮以后,这才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榻上。

在古代生活了大半年以后,倒也已经习惯了现在原始的生活方式,没有电灯,没有手机电脑,没有游戏机……

长吁短叹好一阵子,花心隐约感觉有一道黑影从窗外飞快地晃了过去,就在她一个激灵从榻上起身后,只觉得一股刺激的味道瞬间钻入自己的肺里,眼前一暗,一头栽倒在地上。

果然是家黑店!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心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得厉害。

忍着身体的不适睁开眼睛,目睹的是黑乎乎的房梁,耳畔则是身侧人的轻鼾声。

难道?被迷晕以后,那老板娘把自己卖到了青楼里?

心里一紧,叫也叫不出来,自在喉咙里撕扯着,竭力让自己发出一些响动来。

这大概是迷药后遗症吧!身体做不了太大的动作,说话也不利索。

真是倒霉催的,一穿越被皇帝判了砍头这件事就不说了,现在只是随便进了一家店,就遇到了黑店,她现在清清白白的身子算是糟蹋了,果然啊,江湖不是那么好混的。

回想起曾经刚大学毕业,跑去找工作,是那种卖保险的推销员,主管是个猥琐的老男人,几次三番想对她下手,但是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辞掉工作,从那个团伙里抽身而退。

原本以为自己的社会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原来这古代的坑死跳不完的,她啊,这辈子也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绝望地盯着头顶的黑暗,啪一声,一只铁臂就想着身上招呼过来,躲闪不及,正好被拍到了鼻梁上,酸涩之意登时就顺着鼻尖钻到了眼睛金额大脑里,泪腺变得异常敏感,眼泪花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哇地一声,出其不意地竟然大声哭了出来。

不过这哭声只有一声,便被花心强行给压住了。

“何也?”突然,黑暗中,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钻进耳朵里,鼻尖的文酸涩感又一次加重,她再也不受控制地嚎啕大哭起来。

随着哭声雷动,屋子里的光线已经被重新点亮,一张精致的脸映在了花心泪眼婆娑的眸底。

南吟泓,是你,这里也不是什么青楼妓院,幸好,幸好……

“你打到我鼻子了。”被南吟泓搂在怀里,那迷人的月桂香沁入心田之中,委屈地撅着嘴,眼泪像是珠子一样,一串串地往下落。

南吟泓诧地垂下眸,见花心的脸上挂着鼻涕,哭得很委屈,只得温柔安慰道,“是本王不小心。”

听南吟泓温柔地哄着自己,双手一勾,用力地搂住了南吟泓的脖子,双腿一弯,轻而易举地缠住南吟泓的长腿,整个人紧紧帖在南吟泓温暖滚烫的身体上。

两人不着一缕地紧紧贴着,和着眼泪和鼻涕全往南吟泓的胸口抹,“抱紧我。”

没有想到花心突然这么主动,南吟泓有些不适应,他僵硬地搂着花心,轻声道,“本王不小心弄疼你了,你还好吗?”

“不好!”想也没想就说道。

南吟泓被花心一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考虑到花心的身体状况,他今天可没有想要跟她做点什么羞羞的事,只是被她这样纠缠,少不了又是一阵坚挺。

“好了,你渴吗?本王去给你倒水。”南吟泓想要推开花心,可无奈她像是章鱼一样缠着他,根本无法抽身而退。

怀里花心的哭声渐渐平息,可身体还是一抽一抽的,看来是哭得紧了。

“南吟泓,你怎么在这儿?”似乎花心的力气已经用尽了,她软绵绵地粘着南吟泓,将头埋进南吟泓的胸口,低低地问道。

唇畔一勾,“本王是你夫君,自然得在这里。”

“是你找人迷晕了我,才把我拐到这里的,对不对?”花心腾地仰起下巴看向南吟泓,小脸涕泗横流哭得像只小花猫,她两只眼睛因为被泪水洗刷了一遍,变得尤其璀璨明亮。

南吟泓连连苦笑,用力地摇头否认,“你可冤枉本王了,你住进了黑店,若不是本王不放心你,一直派人跟着,你的小命都可能要丢了。”

四目相对,花心的眼睛眨了又眨,长长的睫毛随之有节奏地扇动着,认真地问道,“真的?”

“然。”南吟泓忍不住伸手,轻轻替花心擦了擦眼泪。

粗糙的指节略过她细嫩的肌肤,刺得她有些疼,呲牙咧嘴地躲开,重新将脸埋在南吟泓的胸口。

南吟泓无奈地搂着花心娇小的身体,饶是现在欲火燃烧,可面对惊魂未定的花心,他还是极力地忍耐着。

低头在花心头顶轻轻一吻,喃喃自语道,“唉,真不知前世本王欠了你何物,今生要如此折磨本王。”

折磨?还不知道是谁在折磨谁呢?

懒得理会,闭着眼睛,就在这样温暖的怀抱里,再次沉沉入睡。

翌日一早,花心便从睡梦中醒来,她见枕边空荡荡的,眉心一皱,疑惑地从榻上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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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老乡子兴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零五章老乡子兴“姑娘,你醒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低头走进来,恭敬地说道。

看着这少女熟悉的身形,疑惑地问道,“你是?”

“我叫秋香。”秋香抬起脸,对上花心瞧来的目光。

这是……花心的贴身婢女?

张大着嘴巴,惊讶地看向秋香,“你怎么?”

“殿下差我来伺候你,即便你已不是我们三小姐,可这身体仍是三小姐的身体。”秋香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是看在这个身体的份儿上,来伺候自己的?

无趣地哦了一声,四下也没有找到南吟泓的影子,挑眉问道,“殿下呢?”

“殿下官居正四品,日日须得上朝去。”秋香老老实实地答道。

那……这里真的是?京城中的熙王府!

兜兜转转还是又回来了。

瘫坐在榻上,怔怔地盯着地板发呆。

自己这趟逃跑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人家南吟泓早就尽在掌握了,也幸好南吟泓掌握了自己的逃跑路线,不然,今天自己也不会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睡懒觉了。

“姑娘,洗漱吧。”秋香摆了摆手,便有两个婢女走进来,其中一个端着盛满水的洗脸盆,另一个则端着漱口水,擦脸的毛巾等。

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跳下榻洗脸。

可能是因为昨晚哭得太久,以至于现在自己的两个眼睛肿得像灯泡一样。

“这是殿下走时特意嘱咐的,要给姑娘你眼周抹上消肿的药膏。”秋香从梳妆台前摆弄着瓶瓶罐罐,认真地工作着。

听话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透过铜镜看向秋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花心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小姐她从小被放在乡下寄养,也是与殿下定亲后才被接回府中的。”秋香毫无防备地说着关于花心的故事。

原来这庶女也是个不受待见的,不过是因为要被当成棋子来用,所以才回了花府,难怪花长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下得去手了,毕竟没有经过朝夕相处,他们之间是没有父女亲情的。

那个凝儿,那肯定是花长功的掌上明珠吧?

“你可知道二姑娘叫什么?”秋香将药膏用指腹晕开,然后轻手轻脚地抹在了花心的眼睛下面,凉意贯穿了浮肿的眼睛,好舒服啊。

秋香一边摆弄着眼前的工作,一边继续讲着,“二姑娘叫花凝,是花家的嫡女,生得美丽动人,很讨老爷喜欢。”

果然吧,人家嫡女永远都是掌上明珠,庶女就永远都是像小草一样卑微地活着。

这也可以理解,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这是从分封制时就留下来的规矩,在没有辛亥革命推翻封建帝制以前,这古代落后的制度就决定了不公平的待遇也是情理之中。

总有一些人就是含着金钥匙的出生的,好比富二代,人家就是有钱,起点就是比穷人要高!

“你以后多给我讲讲花府的事吧,我喜欢听。”花心抿唇笑道。

有了秋香这个宝疙瘩,他花长功怕是要吃瘪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只有了解花府的人物关系以及他们的恩怨,才能从内部找到突破口,将他们彻底打败,为白白牺牲的母亲报仇,也给自己换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还花心一个公道。

不过说来可气,按照现在她说知道的来看,花心分明你有能力避免这一切的,可她却胆小如鼠地选择了逃避,还把自己扯进来,真是荒谬。

如果有一天她可以回去了,能够见到花心,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她臭骂一顿。

“花心在乡下寄养的时候也是你伺候的?”问出关键的问题。

如果这个秋香一直都跟在花心的身边,那她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见秋香摇头,大失所望。

轻叹一声,苦笑道,“看来我是回不去了。”

人家花心有那个本事参悟天道,她可不行,也就只能窝在小小的房间里,各种yy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灯泡死鱼眼消肿了,心情跟着逐渐轻快起来。

闲来无事,花心找来一个木匠师傅,开始教那木匠师傅做麻将。

看着木匠师傅娴熟的手艺,根据自己的图纸分分钟就做好了大半,花心喜不自胜。

那些穿越到古代或者异界的大佬各个都有闪瞎狗眼的金手指,如今看来,她的金手指,怕就是搓一桌麻将了。

心里狂喜起来,虽然牌打得不怎么样,可一想到能够在要什么没什么的古代重温一下主妇的轻松生活,还是忍不住愉快地哼起小曲儿来。

“姑娘,你这牌我好似是哪里见过。”那木匠师傅手上动作如飞地刻着字,向着花心叨叨道。

花心一怔,难不成这古代的人也玩麻将?

见那木匠师傅故意忍着下面的话不说,只得附和问道,“是吗?师傅真是见多时广。”

“也是十几年前了,我遇着一个少年就捧了这么一副牌给我看,说是让我给他做一副出来,若不是如今又看见这牌,我倒是忘了此事。”那木匠脸上笑眯眯的,像是回忆着一件让他十分愉快的事情。

一个少年?

感觉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花心狐疑地看向木匠师傅,“他如何说的?”

“那少年说这牌是他家乡的玩具,要我用心做一副,他要送人。”木匠师傅浑黄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回忆道。

妈呀,该不会是还有和他一样的穿越者吧?说不定也是被大霆国的某位公子哥儿给坑来的!

难不成这大霆国有身怀绝技的大师级人物?

如果能找到这个做麻将的少年,说不定可以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来了精神,亮晶晶地睁大眼睛,问道,“那师傅可知那少年如今的住处?”

“你这姑娘好福气,前几天我刚见过这少年,哦,如今早已不是什么少年了,他孩子都与你一般大了。”顿了顿,木匠师傅继续说,“他就住在城郊一个叫泽支的小村子里,他叫郭子兴,你去了一打听便知。”

泽支?郭子兴?

“姑娘你与这郭先生可是同乡?你们住在何处?这牌倒是稀奇古怪的。”木匠师傅完全没有注意到花心陷入沉思的表情,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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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老家在哪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零六章老家在哪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老乡。

“哦,我的家乡在大霆国以东的地方。”随便搪塞道。

那木匠师傅停下手里的活儿,抬起眼惊讶地看向花心,“大霆国以东是一片汪洋啊。”

“汪洋以东是一片大陆,那里的大陆上海岸边是山区,中间这是一片平原,气候与大霆国相近,民风淳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木匠解释,说自己来自平行时空吗?那这木匠也不可能理解,也就只能胡编乱造,篡夺一下别人的发明专利了。

那木匠听得瞠目结舌,“竟有如此大地,倒是我见闻短浅了。”

不是你见闻短浅,是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发现地球上除了亚欧大陆以外,还存在着美洲和澳洲。

“那你是如何越过一片汪洋的?”木匠师傅来了兴趣,津津有味儿地问道。

见木匠又开始鼓捣手里的麻将牌,满意地说,“自然是乘船而来的。”

“乘船!”木匠师傅惊讶不已,“那你应是走了好长时间吧?”

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应道,“在海上漂了半年的时间,这才来到了大霆。”

木匠师傅用看神一样的目光崇拜地看向花心,连连感慨。

“年纪轻轻,竟是有这般的见识,姑娘日后可有大前程。”木匠师傅将最后一张麻将牌刻好,站起身说道。

几次死里逃生才能艰难地活下来,保住一条小命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还大前程呢,就算是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非常满足了!

“这牌须得刷上一层漆,看起来明亮一些,再拿出来晾晒晾晒,颜色会很好看。”那木匠指着一盒子已经刻好的麻将牌,认真地说道,“这绝招还是那郭先生教我的。”

郭先生,郭子兴,说得她恨不得现在就去会会这个人了。

“谢谢你啊,”含着浅笑,侧眸看向秋香,嘱咐道,“带师傅去领赏。”

“谢姑娘。”那木匠师傅拱手一礼后,跟着秋香走出了院子。

抱着一盒子心爱的麻将牌,只觉得心花怒放了,也甭管以后能不能得到自由,反正这麻将是搓定了!

“来人,给我弄点漆来。”花心袖子一挥,向着下人命令道。

说实话,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的确是很舒服的,要什么就有人会跑腿把什么弄到眼窝子跟前,这种感觉别提多爽了。

没多久,真的有一个婢女端了一个瓦罐进来。

“姑娘,您要的漆。”那婢女说着就要把瓦罐放在桌子上。

花心连忙阻止,“把这罐子放外面。”

这婢女是不是不知道漆是什么啊,把漆反正房间里,那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见瓦罐被端出房间,花心这才小心翼翼地怀抱起了盛满麻将牌的盒子,跟着走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呢?”才把木盒放在地上,却见南吟泓从院外走进来。

花心神秘地一笑,什么也没说。

南吟泓跟着走过来,见花心揭开了瓦罐,一股漆味儿瞬间吹进了鼻子,他五官拧在一起,捏着鼻子退开两步,嫌弃地问道,“你拿来这漆做什么!”

对比之下,花心的脸色平静,没有一点变化,她诧异地抬起下巴看向南吟泓大惊小怪的表情,不解道,“很难闻吗?这没多大味道啊。”

凑上去专门用自己的鼻子闻了闻,这漆跟现代的漆比起来,味道可好闻多了,甚至还有一种青草味儿,很是清新。

“你,你这是什么鼻子!”郁闷地看着若无其事的花心,仿佛她就是一只怪物一样,“你要做什么交给下人去做就是了。”

下人?她可不放心把自己这么好的宝贝交给别人。

“秋香,给殿下取一条丝巾来。”给南吟泓戴个口罩吧,应该会好一点。

将秋香递来的丝巾接过,花心站起身走到南吟泓面前,却见南吟泓紧张地连连后退,捂着鼻子叫道,“你想谋杀亲夫吗!”

这个傻小子,给他戴口罩还不乐意了。

踮起脚尖,轻轻一勾,便将丝巾缠在南吟泓的脸上,她动作像棉花一样轻轻柔柔,勾着唇畔道,“给你戴上口罩,便不会觉得难闻了。”

兀自转身走回铺好的地铺上坐下,拿起小刷子蘸点漆,仔仔细细地往麻将上抹去。

“我要玩麻将。”得意地伸长脖子看向一脸迷惑的南吟泓,“没来大霆之前,我在家里经常打麻将,还和室友打通宵。”

“室友?是何物?”南吟泓觉得那味道确实不是特别强烈了,这才慢慢靠近过来。

花心灿烂地咧嘴笑道,“室友即是住在一间房内的好友。”

“都是姑娘,没有男人。”见南吟泓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花心连忙补充。

这些个男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小,要是让南吟泓知道他结过婚,一定会红着眼杀了她吧。

“再拿一把刷子。”南吟泓对周边的仆人命令道。

话音落下没多久,一把新的刷子便出现在了南吟泓的手上。

走到花心对面坐下,自然而然地拿过一张牌,学着花心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抹了起来。

抬眼看见南吟泓垂着眸子认真地给麻将牌刷漆,那蒙住鼻子的丝带还落在他肩上,花心笑道,“殿下此刻不像是殿下了。”

“那本王像什么?”南吟泓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问道。

像一只粉粉嫩嫩的小居居。

这话没有说出来,她含着笑低头不语。

过了好些时候,花心才低低说道,“我们那里的漆味道比这可重多了,人闻得多了就会患上恶疾,无药可医。”

说起来,古代低能是低能了点,但环保可是货真价实的,才这么一点味道,南吟泓就受不了,可见古代人的抵抗力是远远比不上现代人的。

“殿下,这牌就像围棋一样,不过围棋比这复杂,这个相当简单,一学就会。”含笑对南吟泓解释起来。

南吟泓对下棋没什么兴趣,他也不是下棋高手,所以对麻将更是觉得无聊。

花心静静地打量着南吟泓的表情,哭笑不得,“殿下为何不喜欢下棋?”

“勾心斗角实非本王所愿也。”南吟泓放下手中刷剩下的最后一粒麻将牌,表情严肃且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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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卫欢来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零七章卫欢来了忽然脑海里闪过博陵县令孟达的一句话,南吟泓想要隐居,不喜欢争斗……

“若有一日太子继位,殿下会做何事呢?辅助太子治理天下?还是隐居?”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问道。

南吟泓疑惑地看向花心,“本王哪有辅助太子治理天下的雄才伟略,若有一日太子继位,那本王就守着熙王府,陪你看春夏秋冬,岂不快活。”

对上南吟泓毫不作伪的表情,看来……孟达说的是真的了。

“我一直以为殿下应是可以逐鹿天下之人才对。”花心笑嘻嘻地将所有麻将牌齐刷刷地放在一块木板上,向着四周的仆人们命令,“你们把这木板放在院子中央,若下雨了,就抬回去。”

南吟泓站起身舒展舒展筋骨,兴奋地说道,“日后你便教本王打麻将吧。”

南吟泓打麻将?!天呐!这是什么神仙帅哥。

“对了,你若有空,可否陪我去趟泽支。”突然想到自己的老乡,期待地看向南吟泓。

现在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向南吟泓屈服了,这点儿要求总应该要成全了她吧?

南吟泓歪头看着花心,奇怪地说道,“泽支?你去那做什么?”

“我老,”紧急刹车,改口说,“我是说我的同乡住在那里。”

南吟泓更加奇怪了,面前的这个女人都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她还会有同乡?

“今日做麻将的木匠师傅说泽支住着一位先生,多年前曾委托他做过麻将牌,因为麻将只有我们那个世界的人才会,所以此人一定是我同乡,我想去看一看。”十分耐心地解释着。

反正现在逃是逃不掉了,如果真的想出门,就只能认真地跟他交谈,都由他来安排,这样说不定还能有一丝丝的希望。

“好,但此事本王还需了解了解。”南吟泓爽快地点头,算是答应了。

松了一口气,这次总算是短暂性获得了成功。

花心知道南吟泓在担心什么,其实她也有同样的忧虑,以前在自己以花无缺这样一个没有卷进政斗当中的身份时,她还可以不去考虑太多,但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被刻印上了南吟泓的标签,根本撕不掉的。

面对这样的局势,能做的就只有全心全意为南吟泓服务,把自己自然而然地放到南吟泓这个筐子中,以这样的立场来盘算所有的事情。

南吟泓虽然不喜欢争斗,可他也不是愚笨,对任何事情都非常谨小慎微,木匠的话能不能相信,会不会是敌人的圈套,这都要进一步调查研究,直到确认无误了,才能决定。

花心并不觉得南吟泓啰哩啰嗦,一方面,南吟泓是在体贴入微地保护她,另一方面,南吟泓也是在有效地避免掉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你。”含笑看着南吟泓,温柔如水地道谢。

对于南吟泓而言,能这样答应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很理解南吟泓,只是不愿意去站到南吟泓的身边与他一起直面风雨雷电,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只想远远地躲到一边,顾好自己就成,可如今形势所迫,才不得不与他一起承担。

一个人的立场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就会发生改变了,这很正常。

“明晚有场不大的宴会,都是些朋友,你到时就以丘生之名参宴。”南吟泓温柔地抬手摸了摸花心的脑袋,宠溺地嘱咐。

参宴?是不是有点危险?

深吸一口气,紧张地看向南吟泓,“非去不可吗?”

“天下皆知本王得一美姬,自然得让他们瞧瞧。”南吟泓得意地揽过花心的肩膀道。

什么?已经天下皆知了?

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殿下诚可恨也!”

明明知道她不想要露脸,可非得带着自己,这是什么恶趣味啊!

眼见着心爱的麻将牌就要完成,不爱学习的她,今后就再也不会如现在这样无趣了。

一想到南吟泓贴着一张帅得惊天动地的脸坐在桌子面前搓麻将的场景,花心就傻乐起来。

第二天晚上,花心在一番洗漱沐浴,再穿上南吟泓准备的仙气飘飘的裙子后,这走到前厅,去参加宴席。

古代的宴席已经参加了很多次,不过这回却是以半个女主人的身份参加的,所以心情也很不相同。

亦步亦趋地走到前厅,因为已经参与过宴席,所以很清楚各种礼仪,并不太担心自己在仪态上面出错。

不过才刚刚走到南吟泓桌案边跪坐下,她身体就是一阵僵硬。

杨胜就坐在底下,正忡怔地看向自己,而他的身侧,是刚刚娶回家的新妇。

他怎么会在京城里?前段时间不还在丹阳大婚的吗?

“无,”崔绮妤见到花心,灿烂地笑道,“是你啊!”

想到自己差点说错话,崔绮妤脸颊卫红地垂下眸子。

今天杨胜早就差人打听过了,熙王的美姬姓丘,而她知道的无缺是姓花,所以她很意外。

“你与杨崔氏认识?”南吟泓侧过头看向花心,微微皱眉问道。

这个事情他倒是不清楚。

含着浅笑对崔绮妤和杨胜优雅地颔首后,回头看向南吟泓答道,“杨夫人还在闺中之时,与我见过几面。”

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啊!

忽略掉南吟泓审视的目光,花心勾着唇畔,笑眯眯地举起酒樽向杨胜道,“杨公子,琦妤是个单纯心善的人,若她日后有何得罪之处,还望杨公子能够宽容,给她时间长大,你们才新婚不久,我便借此机会祝福二位,夫妇双全,永葆百年,多子多福,团团圆圆。”

说罢,花心仰面将一樽酒水饮尽。

崔琦妤感激地看向花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很喜欢她,她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很温柔,很聪明,还很厉害,不像她,整天都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

她真的很羡慕花心,甚至也想成为像她一样厉害的人,现在她已经成了熙王之妾,那今后一定都是好日子了,真的很为她感到开心。

“多谢。”杨胜表情淡淡地,举起酒樽饮下,身侧的崔绮妤也跟着喝了一樽,辣得她直吐舌头,赶紧捡起一块糕点送进口中。

“恭喜殿下得到了美姬。”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钻进花心的耳朵里。

原来,卫欢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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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辩手花心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零八章辩手花心卫欢的笑容非常灿烂,对上花心的时候,还特意礼貌优雅地颔首,仿佛上一次陷害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明明厌恶,却可以装成这一副模样,真是好耐性。

“卫姑娘身体抱恙,却赏脸来参加宴席,本王荣幸之至啊。”南吟泓很开心,他将酒樽高高举过眼眉处,尽数吞入腹中。

这个南吟泓,是真的不知道卫欢陷害了她呢,还是说,他也是装的?

呆呆地看着南吟泓出神,只听卫欢又说,“殿下之姬美艳无双,阿欢为殿下欢喜。”

人家一个大男人得到了一个姬妾,关你一个黄毛丫头什么事儿啊?还巴巴地往上凑,真是不要脸。

内心骂了几句,觉得也不是很解气,唇畔一勾后,故作妖媚之姿,捡起筷子给南吟泓布起菜来。

不是喜欢南吟泓吗?气死你,最好是气得吐血才好。

不就是勾引男人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一咬牙,微微一个侧身,竟是媚若无骨地倒在南吟泓的怀里,勾住他的脖子,嗓音纤细诱惑,“殿下,请妾为您哺酒可好?”

斜眼见底下坐着的卫欢两只眼睛都看得直了,心中暗爽,也不管南吟泓是否愿意,随手捏起酒樽,将酒水含在口中,头一仰,就覆上了他的唇瓣。

挑开贝齿,便将口中的酒尽数送进南吟泓的唇齿间。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当初是想要远离南吟泓,所以就算卫欢设计陷害了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她在世人眼里,已经是南吟泓的姬妾了,她逃不开了,那就正面迎敌吧。

穿越前被小三气得吐血,来到了古代,这一切都得反着来,气不死这位富丽堂皇的“绿茶婊”,那她就不叫花心!

好不魅惑地与南吟泓唇齿相离,她灿烂地笑道,“殿下,妾之吻技可还使得?”

羞红着脸将头埋进南吟泓的怀里,嗅着淡淡的月桂香,她倒是真想就此睡一觉。

卫欢啊卫欢,任凭你位高权重,貌美如花,可你现在也没办法躺在南吟泓的怀里,与他耳鬓厮磨吧?

思及至此,越发觉得快乐了,紧紧抱着南吟泓,尽管底下一大厅堂的人看着,她都是不在乎的。

一来,她早就习惯了现代奔放式的吐露爱意,二来,反正她都已经是南吟泓的姬妾了,就算她表现得再怎么矜持,也没什么意思了。

嫉妒应该会让卫欢发狂吧?这样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南吟泓被怀里的女人撩得心里头小鹿乱撞,往日的花心可都是高冷的,对他爱搭不理,又何时感受过这样的待遇。

含着笑有些得意地看了眼杨胜,他伸臂搂紧花心,喜逐颜开地向着诸位宾客道,“本王这姬生得调皮,诸位不必放在心上,请自在吃酒。”

杨胜垂下眸端起酒樽自己吃着闷酒,而其余人则都是有说有笑,一边的卫欢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违和笑容,瞬也不瞬地盯着做作的花心,恨得牙根痒痒。

这个蠢货,还说什么自己对南吟泓没兴趣,若不是当初一时心慈手软,怎么会让她有了今天。

眼帘低垂,余光正好瞥见一旁孟隽公的嫡女,唇畔微微轻勾。

缓缓起身,给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便走出了厅堂。

眯着眼睛瞅着卫欢离开的一幕,心里笃定,又将是一场厮杀了。

眼眸子转了又转,她借故上厕所,便也跟着离开了厅堂里。

这外面的空气果真是比殿里的空气要好上许多,夏季的圆月正挂在树梢,向地面上撒下一层白霜来,让人险些错以为是冬日提前来了。

原本是想着跟上卫欢,可自己出来以后,外面就没有人在了,无可奈何地在院子里踌躇好半晌,只能再次回到宴席的现场。

等花心回去的时候,卫欢已经坐在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狐疑地瞅了好半晌,见卫欢一如往日,并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突然,卫欢身边的一个少女端着酒樽站了起来,向着南吟泓笑道,“殿下,我敬你一杯,恭喜殿下得到美姬。”

那少女拙嘴笨舌,一副紧张得全身发抖的模样,娇羞地将樽中酒喝了个精光,便安安分分地坐了下来。

瞅着卫欢脸色如常,再看看南吟泓,好像也没有什么异样,奇奇怪怪地收起了猜忌的心思。

“殿下,我有事要奏。”一位年轻的男人,站起身后,施礼说道。

花心眼睛微眯,瞅着这年轻男人眼睛里有戏,暗暗思量起来。

这一前一后,想必是有关联了?

“先生,有何事明儿个再说不迟,今日就别扫了大家的兴趣了,殿下为大家备了歌舞,我们一同欣赏吧。”花心微微一笑,赶在南吟泓前面,阻拦道我。

不论如何,就算是什么天大的事,今天也要阻拦住任何引起祸事的可能性。

那男人脸色不快,可南吟泓并没有说话,他只得坐下来。

“大殿之上,岂是由妇人做主的!”歌舞还没上来,就有一个老头儿站起来指着花心呵斥道。

四下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花心,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暗道不好,可已经将矛盾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时候认输了,那她就别想再直起腰身面对众人了。

定了定神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公此言差矣。”

不管怎么胡乱掰扯,也得装得振振有词。

“今日之宴席不过是朋友间的聚会,自然是畅所欲言,且妾并未言及朝政之事,只是考虑夫主走后,恐扫了诸位宾客的兴致,故有次一说。”花心平静地看着那个糟老头儿,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胡子拉碴的老头儿并不服气,他面色微怒,厌恶道,“你这妇人巧舌如簧,你只是殿下的姬妾,姬妾者为奴也,主人与宾客之事,岂有奴婢说话之礼!”

奴隶?他竟然说她是奴隶?

“不知公何时见到过妾的贱籍文书或者卖身契?若是没有见过,便妄言妾为奴,妾诚不服也!”花心收敛笑容,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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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熙王中计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零九章熙王中计那老头儿万万没有想到花心竟然这么理直气壮的怼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妇人不知天高地厚,为人姬妾便是为奴也……”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即便公强说妾为奴,那妾也是殿下之奴,何须公来挑拨离间!”花心狠狠白了那老头儿一样,站起身来,众目睽睽之下,冷笑道,“我丘生一无贱籍文书,二无卖身契,并非奴也,若你们谁想侮辱我,我睚眦必报。”

丢下一句话后,也不管南吟泓怎么看自己,径直转身离开了宴席大厅。

什么都能输,气势不能输,就算是惹了所有人的敌意,可她也要为自己的尊严做斗争。

“殿下,此女乃妖妇也。”那老头气得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文,他可是南吟泓幕僚中资格最老的人,却被一个女人弄得下不来台,自然是很恼火。

南吟泓垂着眼眸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见南吟泓不说话,那老头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暂时吞下这口恶气,坐下吃酒了。

所有人都是静静地看着南吟泓,他的姬妾这么大胆,仗着他的宠爱竟然在宴会上给宾客甩脸,堂堂熙王,总该要有点表示的吧。

底下的人各怀心事,他们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替花心担忧,有的则隔岸观火,等着看热闹。

“本王乏了,今日且散了吧。”突然,南吟泓揉着太阳穴,淡淡地说道。

他,竟然对刚才的事情避而不谈?

“殿下,那妖妇不可轻饶啊!”那老头儿见状,不依不饶地说道。

南吟泓是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就是那曾经皇帝的赐婚,他照样做了手脚!

南吟泓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愚妇而已,君何故不依不饶?诸位都散了吧,改日再叙。”

事实上,他并没有觉得花心说错了什么,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奴隶,只不过是擅自做主免去不必要的麻烦罢了,这和公确实是过分了,这才惹怒了花心。

说着,南吟泓已经站起身来,向着厅外走去。

眼巴巴地看着南吟泓离开,卫欢眉心一皱,向着刚才说有事要奏的年轻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会意,站起身后,快步向着南吟泓跟了上去。

花心气呼呼地离开了大殿后,便回到南吟泓给他安排的小院里。

这些迂腐的老学究,三言两语就把她说成了奴隶,这也太过分了,本来奴隶制度就是不平等的,她没有能力让亿亿万万的农民起义,但是也不能平白无故说她是奴隶啊。

这个南吟泓也是大猪蹄子,要不是为了让他免去不必要的算计,又何必去得罪这些人,可是他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跟哑巴似的,抱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越想越生气,躺在榻上盯着房梁,以后南吟泓的事情她再也不管了,就这样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卫欢现在应该很得意吧,自己受了这许多人的白眼,还有可能被南吟泓嫌弃,肯定心里乐坏了。

糟了!

一想到卫欢,花心就像是被揪住神经,刷地从榻上弹起来。

“姑娘?”秋香被花心吓了一跳,轻声问道。

“去议事殿。”快步向着门外走,向着秋香说。

那卫欢诡计多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都怪自己一时被气糊涂了,竟然提前离开了宴席,那卫欢的奸计岂不是就要得逞了嘛。

其实卫欢的计策究竟是什么,花心也说不上来,可直觉告诉她,这计策一定是跟那个说有事要奏的人和敬酒的女子有关。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那些看腻了的把戏,大不了给南吟泓或者那个女人下点春药,再诬陷他逼良为娼,败坏败坏他熙王殿下的好名声,给她心里添添堵罢了。

走近议事殿后,却见周围已经沸沸扬扬,心里长叹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

“我们不过去吗?”秋香诧异地看着花心,分明已经走到了跟前,而且那议事殿一副有事情发生的样子,怎么就不进去了呢?

紧紧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为什么还要过去呢,反正那个人也没那么大胆子刺杀南吟泓,况且,杀了南吟泓对四皇子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现在自己已经是众人的公敌了贸然前去,又会招致更多的麻烦,索性就避而不见吧。

南吟泓他这是自作自受,如果大殿上能替她说几句话,她也不至于气得要提前退场,多少还能帮他防着点,现在嘛,活该!

反正南吟泓也没想着要跟太子争皇位,名声坏了就坏了吧,要是他睡了那个女的,那也就那样吧,她早晚有办法让那女的消失。

翻来覆去的寻思,好像也不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回到小院洗漱沐浴,便睡觉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南吟泓莫名其妙地睡在了自己的身边,这还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花心裹着被子坐起身,将南吟泓留在被子外面,惊讶地问道。

南吟泓睡得正香,被子却突然消失了,他不耐烦地将眼睛张开一条缝,看向花心。

见南吟泓困意正浓,也不忍心让他着凉,只得将被子还给他,自己在榻边拎起外套披在身上。

“哼,昨晚中计了吧!”看着南吟泓蔫儿了吧唧地模样,心里很是畅快。

刚想起身,却觉得手腕一紧,被南吟泓大力地扯进了怀里。

“你不睡觉了?”结结实实地落在南吟泓的怀里花心瞬间慌乱起来。

不会吧,昨晚刚抱得了美人归,现在还要跟她,就不怕肾虚吗?

所幸的是南吟泓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搂着花心,闭着眼睛继续睡觉。

这什么鬼?拿她当抱枕了?

耳畔安稳的呼吸声有规律地传来,她的脸贴在他温热的文胸膛处,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抱枕就抱枕吧。

勾起唇畔,花心将头埋进他月桂香的怀里,阖眼假寐起来。

“心儿,我要纳妃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吟泓低头在花心的头顶轻轻啄了啄,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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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花心病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一十章花心病了纳妃?

不会是昨天那个女人吧?

腾地做起来看向南吟泓,“你是故意的?”

看南吟泓的样子,并不像是不情不愿的。

“那女子是孟隽公的嫡女,孟隽公在父皇的心目中举足轻重,本王为了皇兄,就得纳她为妃。”南吟泓一副很疲倦的样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看着南吟泓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真想一脚把他踹下踏去。

冷冷一笑,“你也太天真了。”

南吟泓怎么说也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可待人接物却如此没有城府,怪不得屡番遭到陷害呢。

明明很傻,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真是可笑。

“你昨日在宴席上确实不该跋扈。”南吟泓见花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自己,心中一紧,立马反抗。

花心狠狠地白了南吟泓一眼,她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现在他还翻旧账了,真是想找死吗!

“我告诉你,南吟泓,像你这样的猪头,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得给人家数钱。”花心气呼呼地大声喝道。

曾经绞尽脑汁要让她就范的智商都被狗吃了吗?难道是因为爱情来的太突然,给他弄傻了?

南吟泓皱起眉心跟着坐起来,他不快地说道,“你太让本王失望了,本王以为你并非恃宠而骄之人。”

恃宠而骄?去他鬼娘的恃宠而骄!

“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看着南吟泓,心中的一根弦突然紧绷起来,“或者说,你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隶?”

南吟泓唇瓣蠕了蠕,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下了榻,胡乱披上衣服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痴痴然地盯着空荡荡的房间,心脏突然一阵刺痛,原来这古代的男子是这样对待女人的,只要不是正妻,就是奴隶,可以随便发卖,可以随便处死。

你就等着去死吧,南吟泓!

一头躺倒在榻上,蒙起被子想要呼呼大睡,可翻来覆去,怎么也没有办法入眠。

说南吟泓是直男吧,可他还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哄自己开心,但说他不是直男的话,却一点都不理解她,反而每次都这么冒失草率地误会她。

满脑子都是南吟泓的一张臭脸,怎么也挥之不去。

“姑娘,该用午饭了。”秋香走进来提醒道。

花心病恹恹地躺在榻上,轻叹道,“不吃了,端下去吧。”

真是奇了怪了,早晨还没觉得自己生病啊,怎么一转眼的时间就浑身不舒服了呢?不会是仅仅因为被南吟泓气了几句,就这么弱不禁风地病倒吧?

“帮我请郎中吧。”花心淡淡地转了个身,吩咐道。

秋香上前,伸手摸了摸花心的额头,惊讶地说道,“姑娘,你身子怎么这样烫。”

说罢,也不等花心说话,她快步跑了出去。

这个丫头真傻,如果自己不是生病,干嘛不吃饭,她可不会因为跟谁赌气就绝食的,那样真的很无聊,很没有意思。

闭上眼睛后,也不知道胡乱地梦到了什么事情,迷迷糊糊中,好似是有一个长胡子的老头儿走进寝殿,然后给她切脉,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是听秋香叫的她。

好不容易睁开一丝眼睛,可见到的第一张脸却不是秋香的,是……南吟泓。

挣扎了半天,可最终实在是没有力气,所以也就只能老实地躺在了南吟泓的怀里,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便再次闭上眼睛。

“该喝药了。”南吟泓的声音传来,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来都不存在。

冷冷一笑,说道,“你不是对我失望了吗?那便放我离开吧,我不想看见你了。”

“先把药给吃了吧。”南吟泓看着花心脸色煞白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心疼地说道。

心里苦笑,这个南吟泓倒是来得及时,因为怕她死了,自己就没有奴隶可以玩耍,所以才这么在意她的死活吗?

想了想,花心还是张开口,吞下南吟泓送到嘴边的药水。

为了一个钢铁直男就这么病死,可不值得。

想来她还没有活够呢,还要打麻将呢,还要开麻将馆呢,还要做很多的事情啊,这样死了不划算的。

“真好,病了就该吃药。”南吟泓唇角轻勾,很满意花心的表现,笑嘻嘻地说道。

这个南吟泓,以为是他哄好自己了?想的美!

尽数把药喝下,南吟泓还好心地给她嘴巴里塞了一块蜜饯,甜味儿盖住了苦味儿,倒也没有多么想吐。

实在是懒得跟南吟泓说话,便就闭着眼睛假寐,却听头顶的南吟泓依旧喋喋不休地说道,“心儿,本王并非有意要气你,也并非心悦那女子,想要纳妃……”

“不要说了,”花心虚弱地说道,“若不是你死了我会跟着一起倒霉,我才不会无聊到管你的闲事。”

感觉到南吟泓的身体有些僵硬,花心继续说,“那女人是孟隽公的嫡女,你此时与她传出这样的事情,皇帝自然会以为你要帮着太子结党营私,拉拢孟隽公,如此一来,太子的局势更加危险。”

南吟泓一动不动地低头瞅着闭眼的花心,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原本只是想着可以利用这个女人拉拢孟隽公,也能让太子的日子好过一些,可花心刚才说的……那岂不是自己又一次陷入了被动?

“哼,全天下就只有你最傻,那说有事奏请之人自然是早有图谋,生在曹营心在汉,而卫欢则是丞相之女啊,哪一个不是四皇子的人?”花心睁开眼睛,对上南吟泓意外的目光,不由地嘲讽道,“你说你不善博弈,我以为你是谦虚,如今看来,你不止是不会博弈,你还很会钻别人的圈套。”

“阿承!”南吟泓突然扬起脖子向外面叫道。

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想不起刚才花心说的别的什么事,他只想搞清楚,那个说有事奏请的年轻男人究竟是不是四皇子的人。

几分钟后,阿承果然快步走进寝殿。

隔着纱帘,南吟泓果断地吩咐道,“把昨日与我奏请之人捆起来,好好调查调查,看他是不是四皇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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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弃了我吧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一十一章弃了我吧“是。”阿承领命后很快就消失了,寝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花心很累,所以她没有再说话,闭着眼睛继续睡觉。

“心儿,你是因为担心自己受到牵连?还是担心本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吟泓突然问道。

没有回答,因为自己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所以不觉得自己还需要再去解释一遍什么。

静静地看着怀里的花心,南吟泓苦笑道,“原来本王在你的心里,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殿下,来而不往非礼也,若想让我看重你,实在是应该想一想,你应该如何对待我。”花心毫不客气地说道。

真的是太可恶了,还在委屈自己没把他当回事儿,麻烦先动动脑子回想一下自己是怎么对待她的吧!

南吟泓静静地看着花心,他蹙眉说道,“本王从未将你当成奴隶,你是本王的正妻,不是奴隶。”

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吧!

花心闭着眼睛安静地假寐,反正现在自己生病了,南吟泓再怎么冷血无情也不会对她动粗吧。

“本王以为你是因为嫉妒,是以不愿意我去纳妃。”南吟泓有些抱歉地说。

花心忍不住睁开眼睛,她睫羽轻扇,静静地盯着南吟泓,唇畔勾起,淡淡地说道,“别说殿下你现在只是纳妃而已,即便是你要娶妻,我也不会对你说半个不字,我曾经说过,我会弄死她们的。”

就是这么霸道,反正古代的侦查手法也不是很高明,她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无痕迹地让一个人去死了,又何必跟南吟泓说什么狗屁的废话呢!

四目相对,南吟泓突然不由得身体一颤,从花心做生意开始,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可如今亲耳听到花心放肆地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是被震惊到了。

“殿下怕我了?”花心看到南吟泓一张吓得惨白的脸,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精神,诡异地勾唇微笑。

南吟泓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花心,突然,他头一低竟是覆上了花心的湿热柔软的唇瓣。

原本以为这一次南吟泓会吻得很热烈,可没想到南吟泓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弹,便离开了。

“本王不会怕你,越是这样,本王就越觉得你可爱真实。”南吟泓心里连连叫苦,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迷,一听到花心病倒的消息后,生气的情绪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立马起身就来到寝殿亲自喂她吃药,即便是听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怼他,只要对上她澄澈的双眸,他一点儿气也生不起来了。

惊讶不已地看向南吟泓,这南吟泓的答案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了,世界上的男人不都喜欢温柔多情,拧不开瓶盖的淑女吗?怎么偏偏自己说了那么狠毒的话,他还是说自己可爱呢?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疑惑不解地盯着南吟泓,好半晌后,花心才说,“你就不怕你身边的女人都离奇地死了?”

“反正那些女人都不重要的,本王谁也不要,只要你。”南吟泓终于灿烂地勾唇,他见花心那懵懂无知的眼睛眨巴着看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她的天,突然觉得他不能离开她,突然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自有天意。

深吸一口气,花心狠狠地白了南吟泓一眼,“你不纳侧妃了?”

昨天晚上应该闹得很严重吧?恐怕宴席上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殿下。”突然寝殿外阿承唤道。

南吟泓不耐烦地应道,“进来回话。”

话音刚落,阿承已经从寝殿外走了进来。

“那男子已经消失了,当初是和公引荐其入府的,据和公所言,此子当街乞讨,因可怜之,故带回府中。”阿承有条有理地禀告道。

果然啊,她真的料事如神。

可能这就是专属于女人的第六感吧,反正她就觉得这个年轻男人不对劲,再加上后来真的有事情发生,所以她就断定这个提出有事奏请的人一定跟四皇子脱不了关系的,现在好了,南吟泓中计了。

南吟泓没有去看阿承,他一直盯着花心看,将花心幸灾乐祸的表情尽收眼底后,他无奈地苦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他的底线,所有跟着四皇子对付太子的人,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诧异地看着南吟泓,这个男人还真是奇怪的很,在别人设好圈套的时候不警惕一些,却在现在这个时候,又作出一副聪明绝顶的模样,难道这不是作茧自缚?自以为是吗?

阿承再次从房间中走了出去,花心好奇地问道,“昨日那女子真是服了春药?”

“然,”南吟泓很自然地应道,“昨日卫欢与本王说,若能将孟隽公之女娶回家,或可得到孟隽公的厚爱,为太子夺得重要的势力支持。”

“所以,你便信了?”实在是没有理由啊,以前跟她斗法的时候,南吟泓可是一个腹黑得很彻底的皇子啊,怎么现在智商下降了?

南吟泓表情有些木然,但最终还是说道,“阿欢对本王情真意切,想必是她未有深谋远虑的见识,比不上你也是有的。”

什么?情真意切?

“那殿下是觉得,此计谋全部是由那竖子一人所想?”看来南吟泓是陷入了卫欢的美人计里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卫欢她明明对南吟泓是情真意切的啊,可她怎么会突然倒戈帮着四皇子对付起了他?难不成就是因为她在酒宴上做出几个与他比较亲密无间的动作吗?所以嫉妒使她发狂,是以得不到就毁了?

这到底是什么变态的三观啊!

轻叹一声,嗅着迷人的月桂香,无奈地吧咂吧咂嘴,对着南吟泓炯炯有神的星眸说道,“侧妃你还得娶,还得认真地娶,还得深情地娶。”

紧了紧南吟泓精瘦的腰身,花心闭上眼睛。

“你弃了我吧,若你能一番深情,想必皇帝不会怀疑你的用心。”躺在南吟泓温暖的怀里,低低地说道。

目前来看,这是能够完美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办法。

南吟泓半眯起眼睛看向花心,一字一顿地问道,“这才是你真正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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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砍手受罚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一十二章砍手受罚让他弃了她,让他放开她,这才是花心真正的盘算吧。

周围的空气因为南吟泓的一句话而变得无比凝重,可花心的脸上依旧含着浅笑,看不出一点异样。

这个女人从来都是这样,想要逃离,想要跳脱他的视线,以前他可以理解,因为她会以为自己要杀了她,所以害怕,可后来自己分明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为什么非要让他放手呢,难道他堂堂一个皇子,也给不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吗?

南吟泓不明白,花心同样不明白。

这条路明明是他自己选择的,他为了帮太子成就大业,不惜去娶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为侧妃,想必从前他答应迎娶花心的时候,也未尝没有这样的心态。

既然如此,那现在就该做出最有利于目前的决定啊,可面前的南吟泓非但没有答应,反而已经泪目,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解。

不会是南吟泓舍不得自己?

“殿下是在因为我而落泪吗?”缓缓抬起手臂,帮着南吟泓擦了擦摇摇欲坠的眼泪,勾唇问道。

南吟泓没有说话,他不想在花心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来,深吸一口气后,定定说道,“本王会考虑的。”

会考虑的?他同意了吗?那他刚才那副模样又是因为什么呢?

哼,心中连连苦笑,自己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小孩子丢了心爱的玩具也会闹腾一阵子的,这跟爱有什么关系。

在这个男尊女卑,落后的古代,女子奢望得到爱情,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好。”忍着鼻尖的酸涩感,花心涩声应了句,闭上眼睛专心睡觉了。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因为南吟泓的移情别恋而丧送了终身,那还不如就这样一个潇洒的转身,从此便是陌路人。

世人啊,都只知道“相濡以沫”是美好的爱情,可谁也不记得那后面赘述的那一句“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到底是爱情的畸形,还是人的畸形?

自从南吟泓离开以后,花心的病也逐渐好转,她每日都会把麻将牌拿到院子里晒一上午,晚上再亲自收回去,就这样过了很多天,那麻将牌果然已经变得很明亮,太阳的光照下,非常好看。

这几天,南吟泓再也没进过这间院子,花心想,也许南吟泓不会再来了,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弃了她。

原本以为等到这一天以后,自己会很开心地唱唱歌,跳跳舞,可现在,一点欢喜的影子都抓不到,反而是一天比一天忧郁起来,到了最后,竟是坐在院中看着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发呆。

一个夏天很快就过去了,秋风扫落叶,听着耳畔簌簌的风声,花心几乎以为自己是被打进了冷宫的那种女人,越发落寞。

饭吃得很少,水喝得也不多,渐渐地,她的面容憔悴不已,饶是个头儿还在窜,可身体的脂肪却没有多,以至于最后就成了皮包骨头的瘦子,在秋风里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倾倒散架一般。

如果不住在这里,也许还能多看看外面的风景,甚至还可以做做生意,何必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这里便是那女人住的地方?”突然,院门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花心陡然警觉,她快速地将晒在院子里的麻将牌收了,交给秋香后,示意她放回房间,自己则迎面看向来的人。

低眉敛目,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贵人安好。”

虽然是低着头,瞧不见这女人的容貌,可那足尖穿着的绣花鞋,却是用金丝绣的鸳鸯戏水,那布料也是上好的锦缎,这样光彩逼人,自然是南吟泓很宠爱的女人了。

那女人趾高气昂地从外面走进来,停在花心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后,旋即哂笑道,“没了殿下的倚仗,不似往日跋扈了啊!”

来人自然就是多日前在宴席上给南吟泓敬酒的女子,也就是孟隽公的嫡女叶施施。

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侍立在一旁,等着这女人使出必杀技。

“来人,给我搜。”叶施施眉峰一挑,厉声向着身后跟着的人命令道。

搜?那就是说自己偷了东西吗?

动也没有动,只是秋香她刚从房间出来,见到好几个婆子粗鲁地闯进寝殿里翻箱倒柜,吓得连连后退。

“秋香,这里来。”抬起头看向秋香,对她莞尔一笑。

快步跑到了花心的跟前,秋香的身体已经隐隐颤抖起来。

握着秋香的手,说道,“莫怕。”

怎么说这秋香也是从小都在伺候花心的丫鬟,最起码对自己是忠心耿耿的,所以就算是离开,也该带着秋香一起走。

“姑娘,那赃物找到了。”一个婢女从房间里找到一个包袱,对叶施施说。

说实话,这把戏真的是……太low了,可现在自己真的没心思跟这些女人斗智斗勇,如果能被赶出熙王府,不论是回汉州还是博陵,就算再怎么不尽如人意,也好歹能有一座自己的小院,足够自己吃饭睡觉御寒。

南吟泓应该也不会狠心到非要了自己的性命吧?

包袱被重重地丢到地上,叶施施脸上露出好不遮掩的阴狠笑容,半眯着眼睛看向花心,“你可有话要说?”

“妾无话可说。”紧了紧秋香冰凉的手,放开后,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叶施施没有想到,花心居然是这么好对付的,自己不过才刚出了第一招,还担心她巧舌如簧地推辞罪责,没成想自己倒是乖巧地认罪伏法。

够了勾唇,叶施施歪头疑惑地看着脚下的花心,“昔日你能言善辩,怎地如今不再辩辩了么?”

“贵人高高在上,妾污浊不堪,诚惶诚恐,不敢狡辩。”一字一顿地说着,花心便低伏腰身,以头点地磕了一个头。

什么鬼?这完全就不是那日在宴席上施狐媚妖术勾引熙王殿下的狐狸精啊,完全一副唯命是从,唯唯诺诺的样子,难道这样的人还有威胁?

不耐烦地移开视线,像是嫌弃垃圾一样躲到了院门口后,向着婢女说道,“砍了手,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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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赶出王府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一十三章赶出王府砍手?非要这么狠吗?难道这也是南吟泓的意思,让她连麻将都打不了?

紧紧地贴着地面,只听到身后的秋香扑通跪倒在地,大声地求饶,“求您饶了我家姑娘把,求您了,这,这都是我偷的,与我家姑娘没有关系啊。”

秋香真不愧是忠仆啊,比大猪蹄子可强多了。

“贵人不必为难,若是砍手足以平息贵人之气,丘生愿受之。”没等秋香说完,花心率先直起腰身说道。

她死都经历过了,还怕丢了双手吗,反正有秋香这个忠仆跟着,自己丢了手也不怕吃不了饭,穿不了衣服,洗不了脸,化不了妆的。

“拉出去,杖责五十。”叶施施嫌弃地避开几步,向着几个婆子命令。

这是要让秋香死啊。

“慢着!”花心站起身,转过头对上叶施施的目光。

呦,这女人是要反抗了?

似乎是来了兴趣一样,叶施施摆手示意几个拉着秋香的婆子住手,她快乐地看向花心,好不激动地说道,“你要怎样?”

“秋香原本便无罪,素来行善积德,胜造七级浮屠,贵人何必枉造杀孽呢?”低垂着眼帘,慢悠悠地讲着。

还以为她有什么高招呢,却原来是说一些什么佛祖保佑的话,如果真的有佛祖,她倒是希望佛祖能保佑保佑面前的这个女人,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这么卑贱无耻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再次跪倒,继续说,“妾自知愚鲁,贵人若砍去丘生的双手不解气,还可砍断丘生的双足,只求贵人能够放过无辜之人。”

“砍去双足?”叶施施惊讶不已地叫道。

下意识地垂眸看向花心的双脚,那两双不大的鞋绣的是梅花,布料也不是时兴的,好似是多年前流行的棉麻,这女人真是土的掉渣,也不知道殿下究竟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人。

见叶施施不说话,花心继续说,“如还不解气,可将丘生三千烦恼丝全部剃光,此生便去守着青灯古佛,永世不得超生。”

瞠目结舌地看着花心,这个女人怕不是因为失宠的关系,所以就变得精神不正常了吧?竟然为了一个小丫鬟这么豁得出去,难道是说,面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这个小丫鬟对她来说很重要?

“若我将这小丫鬟削去青丝,砍去手足,然后杖责五十呢?”冷笑一声,伸手勾起花心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盯着花心的眼睛,补充道,“或者,还要挖去她的双眼。”

对着叶施施的一张脸,不知觉地,还是露出了厌恶。

这女人虽然生得美丽,可是竟然能够这样恶俗,如此黑心肠的妇人,如果不遭到天谴,真的很难以平民愤啊。

她知道自己非常在意秋香,所以就想要让自己心怀愧疚,甚至想对秋香处以极刑,可是秋香才几岁的孩子啊,而且对自己这么忠心耿耿,难道真的要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吗?

“施施,原来你在此处,叫本王好找。”安静中,南吟泓从院外走了进来。

南吟泓来了啊,他会给自己一条生路吗?

没等叶施施开口,花心率先用力叩头,求道,“殿下,看在服侍殿下一场的份儿上,求您放了秋香,丘生愿意断了手足,从此削发为妮。”

“贱人!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南吟泓搂住叶施施的腰肢,骂道。

看来是这场戏了,南吟泓最后选择的是太子。

“殿下,求您了,求您饶了秋香吧。”花心疯狂地飙泪,跪着爬到南吟泓跟前,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袍角,期待地仰头看着他。

泪水洗刷了她的面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委屈,可此时此刻,是真的很想哭,这些又咸又苦的眼泪一点儿也不作伪。

她被舍弃了,真的被舍弃了,南吟泓为了他的皇兄不要她了。

穿越以前是被小三打败了,现在又是被一个兄长打败了,她可能天生就是要失败了的吧。

“滚开。”南吟泓狠狠地踢了花心一脚。

花心原本便弱不禁风,她被南吟泓重重踢了一脚后,便一下子仰面栽倒在地上,感觉左臂的骨头被撕裂,一下子,便不能动弹了。

“来人,将这疯女人杖责二十,赶出府去。”南吟泓厌恶地俯身拍了拍自己被弄脏的袍角,冷声命令道。

杖责二十可能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保护了吧。

眼泪刷刷刷地从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本不想掉泪的,本想光鲜亮丽地离开的,本想体体面面的离开的,可为了帮南吟泓完成助太子获得皇帝信任的第一步,也为了自己能够获得自由,如今也只能丢掉一切了。

南吟泓,疼痛也好,耻辱也好,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被婆子拖着压在冰凉的地上,脸上糊着被泪水浸湿的泥巴,口中也吃了不少尘土,那一棍一棍拍在屁股上,钻心的疼痛,紧接着就是皮开肉绽以后的麻木。

“殿下,能否允我带走我的麻将牌。”花心存着最后一口气,嘴角溢出血丝,吃力地求道。

这是她唯一的财产。

“求殿下,让我与姑娘一同出府吧。”秋香突然跪倒,她鼓起勇气求道。

南吟泓搂着叶施施,没等她说话,便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滚,都滚,只要你们滚了,我这熙王府也就安静了。”

也许是的,没有了自己,熙王府就可以一片安静了。

没有你,熙王府以后没有欢笑,也没有快乐了。

南吟泓心中一叹,牙一咬,拉着叶施施走出了院子,“侧妃何必与贱人动怒,本王此次从宫中回来,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这不是第一时间就到处寻你。”

生意渐渐远去,秋香如获新生地跑到满身是伤的花心面前,不知该怎么办。

“去,将我的麻将收好,不许丢一张牌。”忍着身体的疼痛,花心对秋香嘱咐道。

秋香泪流满面地点头,她快速地跑进房间,将散乱在地上的麻将牌小心翼翼地全部都建起来收在小木盒子里,便抱出来。

这时候已经有两个婆子一人一边,架着花心向着院子外面走了。

赶出熙王府,这是要从正门赶的,以此来证明这个人从此跟熙王府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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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终于得救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一十四章终于得救被胡乱地丢在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左顾右看,谁也不敢上前来,花心没有半点力气,可秋香一个小姑娘,是根本没有办法把她拉起来的,只能蹲在原地,瞅着花心因为疼痛哼哼唧唧而干着急。

偌大的京城,没有人帮助她们。

“诸位大姐大哥,帮帮我们吧。”秋香哭哭唧唧地跪倒在地,向众人求道。

花心很想告诉秋香住口,可疼痛抽得她神经错乱,完全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只能任凭秋香傻乎乎地在大街上求人。

这个傻姑娘,这样会招致恶人的啊,保不齐会被什么人拖进青楼妓院里,这样一辈子都会完蛋的。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就不应该那么倔强了,当初说点好听的话哄一哄南吟泓,就算南吟泓被皇帝猜忌了那又如何,最起码自己不会受到现在的这种待遇,真是失策失策啊!

听到哭诉声,四面的人群渐渐地聚拢而来,可大家都只在远出站着,躲开秋香的求救,冷眼旁观。

心里连连叫苦,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真是像极了《阿q正传》里的阿q,最后被斩首示众,大家也是这副看热闹的样子。

罢了,罢了。

“姑娘,我家有吃的有喝的,你可愿来啊?”突然,一个头上戴着花儿的妇人,跑过来挤着小脸问道。

秋香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她猛地点头,“愿意愿意。”

“那跟我走吧。”那妇人说着牵起秋香就要走。

秋香皱眉,她顿住脚步,“我姑娘……”

“她活不了了,你能活着就很不容易,还管得了别人!”那妇人嫌弃地向着鲜血淋漓的花心瞟了一眼,不满地说道。

这丫头真是个死心眼的,她能收留她就已经是施恩了,可还要管别人!

秋香用力地甩开了那妇人的手,“我不走。”

她几步跑到花心跟前,小心翼翼地将花心搂进怀里,哽咽道,“姑娘,我不会丢下你的。”

“哼,真是无用,老娘只管做生意,还能带个拖油瓶不成,你们就等着饿死吧!”那妇人一甩袖子,当即消失在了人群中。

花心庆幸那妇人没有看上自己这个病秧子,现在的她就算是真的死了,总算还是清清白白的。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围观的人群也都散了,秋香还紧紧地将花心抱着怀里,天色渐暗,周围寒气逼人。

因为已经是深秋,晚上的气温已经有所降低,再加上身体受了伤,抵抗力不足,穿得又单薄,以至于身体开始不可自抑地发抖。

“姑娘,”见花心脸色煞白,又浑身不断地颤抖,吓得秋香大声叫道,“大夫,大夫!”

任凭秋香怎么高声呼喊,周围没有一个人来回应她,路过的行人拐个弯快步绕开,迅速地消失,天上的明月在地面撒下寒霜,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具空壳,徒有其表,里面没有装任何东西。

慢慢地,一个车队从不远处驶来,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秋香轻手轻脚地将花心放在地上,随后将自己的外衫盖在花心的身上,自己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眼见车队驶过来,她咯噔一声跪倒在车队的面前。

“吁!”车夫见到秋香拦路,停下马车。

整个车队因为秋香的关系而全部都停了下来。

“求求贵人,救救我家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秋香声泪俱下。

话音刚落,秋香因为体力不支,竟然一头栽倒在地上,晕倒了过去。

“来人。”马车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话音一落,就有人上前去听吩咐。

也不知道男人命令了什么,那随从当即挥手,指挥着后面的家仆们向着花心冲过来。

一群人迅速地将花心和秋香抬上了空马车。

随着车队渐行渐远地驶出京城,熙王府门前变得安静下来。

熙王府中,南吟泓见叶施施已经入睡,蹑手蹑脚地拿了衣衫,踮着脚尖从寝殿中走出来,轻轻地关上了门。

门口跪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那人见南吟泓出来,立马站起身,上前一步,对南吟泓附耳低语道,“花心已被带走。”

“继续跟着,等她到了,你们二人便回来吧。”南吟泓静静地命令道。

眼见那男人应声消失在了夜色里,他怅然若失地抬眸看向当空的皎洁明月。

也许这个选择是错的,可面对现在的情势,也只能这样了。

叹了一生气,南吟泓佝偻着背,转身走回寝殿。

等花心从意识错乱中再次获得清醒后,已经是过了七八天的时间了。

“无缺姐姐。”刚睁眼,就看到一张笑得灿烂的脸。

是……崔绮妤!

兜兜转转,现在她这又是回到了杨胜的府中?

眼泪止不住地淌出来,干涩着嗓子,唇缝中只挤出一个字,“水。”

崔绮妤立马在榻旁的小木几上倒了一碗水,一手将花心的头扶起,一手则用小勺子细心地舀了一小勺,送到花心的唇边。

好不容易喝了几口水,她本想还给崔绮妤一个笑容,叫她不必担心,可只觉得脸上的肌肉抽搐,竟是连带着屁股上的伤口也跟着疼痛起来。

“无缺姐姐,你终于醒了,实在是太好了。”崔绮妤眼中含着泪花儿,心疼地看着花心。

这个丫头,自己都快成为她的情敌了,她还对自己这样好。

咽了口唾沫,觉得喉咙没有之前那么疼了,这才说道,“多谢。”

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字了。

报答是一定会报答的,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也做不了的。

“来人,唤夫主来。”崔绮妤高兴坏了,她将花心的头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上后,侧过眸,便向着下人道。

本想开口阻止,可那丫鬟实在是跑得太亏,自己话还没出口,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叹了一口气,花心忍着不适,侧了侧身子,将屁股搁置在空中,低低说道,“你不该叫他来的。”

“为什么?”顿了顿,崔绮妤说道,“是夫主救你回来的,还好夫主将你救回来了,不然你就要死了。”

这丫头实在是……天真的无药可救了啊。

“那你觉得你该如何安置我?”花心看着崔绮妤,抿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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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助力杨胜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一十五章助力杨胜崔绮妤不解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想了想说道,“夫主心悦你,自然是让姐姐留下来。”

果然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好。

“稍后杨公子来了,你便这样对他说。”花心对崔绮妤嘱咐道。

崔绮妤以为花心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她也许是该在杨府多住一阵的,一来修生养息,二则,这回该帮着崔绮妤解决了这杨氏的一切麻烦事。

“这里是京城吗?”想了想,花心问道。

崔绮妤摇头否认,“这里是郊外,夫主花了好些钱买了一座庄园。”

原来是这样,那此地离京城并没有多远。

正想着,杨胜便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你醒了!”杨胜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对上杨胜的面容,他黑眼圈比以前可重了很多,想必是为了自己的事情烦忧吧。

花心点头,“然。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你,”顿了顿,杨胜看见坐在榻边的崔绮妤,“夫人,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这是要赶崔绮妤走吗?

“杨公子,”见崔绮妤真的站起来准备走,花心连忙说道,“夫人有话说。”

崔绮妤失忆一般,懵懂地看着花心,见花心使眼色,这才想起自己说的话。

“是这样,夫主,我想无缺姐姐无处可去,便将其留在府中服侍夫主,也好与我作伴。”崔绮妤天真的大眼睛闪闪发光,眸底掩映出杨胜的容颜。

杨胜诧异地看向崔绮妤,再侧眸看看花心,难道是花心自己提出来的?

感激地看向崔绮妤,杨胜上前一步,牵住了崔绮妤的双手,“多谢夫人,为无缺姑娘思量着。”

“杨公子,”花心轻轻唤道,“无缺身份卑微,又是被熙王从王府中赶出来的,若服侍公子,是污了公子,若公子夫人不弃,便将无缺留在夫人身边,以此报答公子与夫人的救命之恩。”

杨胜的笑容僵在脸上,就连崔绮妤都是忡怔地看向花心,分明方才说好不是这样的啊。

“也好,也好。”沉默好半晌,杨胜终于点了头。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杨胜已经明白了花心的意思,他握着崔绮妤的手慢慢松开,苦笑道,“夫人坐。”

原本是想跟花心单独说说话的,可现在花心好像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也罢,反正暂时现将她留在身边,以后有的是机会。

“夫人劳累,无缺于心不忍,不如夫人先回去休息,等无缺好了,便去房中请安。”花心含笑道。

崔绮妤诺诺地睁大眼睛,点头从房间中走出去。

杨胜疑惑地看着花心,原本刚进来的时候是他要让崔绮妤避一避的,可花心却拦住了,现在自己让她留下,但花心又支走了她,这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公子能出手相救,我心中实在惶恐,崔氏单纯,我实不能与她为敌,若公子能应允我留在身边做个助力,不胜感激。”花心直接了当地说道。

她没办法做起来,所以只能眼珠子翻到最上面看着杨胜,等着他同意。

难不成非得跟她鱼水之欢才可以吗?

杨胜定定地瞅着花心,好半晌后,才低低应道,“你知道我,不会拒绝。”

心中长叹,的确是这样,她清楚杨胜的个性,杨胜不是那种蛮横的人,可他的倔强却是与生俱来的,能得到决不后退,没有希望,也要制造希望,所以,在与之前自己陪着南吟泓时相比,现在能留在身边,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至于更进一步的发展,则需要缓缓图之。

“我也不会放弃。”杨胜平静地说道。

花心点头,“我知,我会助你得到杨氏族长之位。”

这话说得没有一点波澜,而且非常自信,似乎只要是她说出了这句话,就一定能够实现。

“我要的不止是族长。”杨胜坚定地看着花心,说道。

现在正是朝廷换位更迭的重要时期,他只有走上了最高的位置,才能有保护花心的能力,才可以毫无顾虑地得到花心。

脊背一凉,知道杨胜说的是什么意思,可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反驳他,更没有办法阻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一条不归之路。

“好。”沉吟好一阵子,花心还是应了。

不论杨胜选的是什么,她都会帮他。

接下来的日子,崔绮妤每天都会来花心的屋子里照料,就算花心让她休息,可她就是不听,非说自己在房里无聊,可花心也明白,她这是得了杨胜的授意。

与崔绮妤说说笑笑,日子倒是过得很快,半个月后,就能下地走路了。

其实自己伤得不是很重,就是屁股被打开了花而已,只是因为那天伤心过度,加上受了些风寒,这才病情加重了些。

在杨府中有好大夫治疗着,又有上好的药抹着,自然好的很快。

虽然杨府很大,可人却没有多少,总是冷冷清清的,好在秋香舍了命将自己的麻将牌保留了下来,所以还能凑齐一桌麻将。

拉了秋香,崔绮妤还有崔绮妤的贴身侍女画轻,四人蹲在四方四正的桌前,日日开始了打麻将的光景。

刚开始那三人是怎么说怎么糊涂,花心一直讲解了一整天,她们这才半梦半醒地学会了一点皮毛。

不论如何,总算是能够跟她坐到一起打麻将了,这已经有了卓越的进步。

“八筒。”心满意足地打出一张牌,惬意地晒着深秋的太阳。

嘭地一声,只见画轻大大咧咧地叫道,“碰!”

什么!这都能碰?

“三条。”画轻大口嚼着嘴里的食物,打出了自己的牌。

“胡了!”这回好了,是崔绮妤又拿下一局。

天呐,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所向披靡,没想到是教会徒弟饿死了师父,这三个人哪个人都比自己打牌打得好。

这时候,一个婆子从院外走进来,对着廊下围在麻将桌的四人恭敬一礼后,道,“夫人,夫主传话进来,说今天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出发回丹阳。”

明日回丹阳?这么突然?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好。”放下麻将牌,崔绮妤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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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寻访老乡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一十六章寻访老乡诧异地看着崔绮妤,见崔绮妤的脸上并没有惊讶,好奇地问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也不知,想必夫主自有安排。”崔绮妤认真地将麻将整理好,“我们便收拾收拾吧。”

“绮妤,此处离泽支近吗?”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开,花心这才问道。

这段日子她一直想找机会去看看自己这位同为穿越的老乡,可杨胜和崔绮妤总说她的身体不太好,以至于就这样在府中呆到了现在。

崔绮妤眉心微皱,向着台阶底下站着的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问道,“你知道吗?”

“回夫人,姑娘,泽支离此地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那婆子低眉敛目,回应道。

那太好了。

穿越这么久了,已经很熟悉古代人说话的方式了,她们说多长时间的路程,那就是按骑马计算的。

想了想,花心还是说道,“绮妤,我要去趟泽支。”

都要离开京城的地界了,怎么说也要在走之前,见一见这位郭先生。

“你这身体……”崔绮妤丢下麻将,担忧地看向花心。

垂着头,苦笑道,“我已经痊愈了,你若不放心,便允我带一个武士。”

有时候还很庆幸自己能有这样的朋友,祝深也好,绮妤也罢,她们都像是家人一样真诚地对待自己。

即便当初祝深把自己骗进南吟泓的府中,自己也一点儿都不觉得那是朋友的背叛,反而是将祝深对自己的好意记在了心里,她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祝深完完全全是在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思虑。

电视剧里很多宫心计,乱七八糟的看多了,仿佛就已经对友情或者爱情失望了,还好让她遇到了她们,让她知道,友情永远不会磨灭。

“我陪你一起去吧。”崔绮妤突然建议道。

看着崔绮妤单纯的无邪面容,还能多说什么呢?没什么好说的。

感动地点头,“那让画轻留下收拾东西吧?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回来。”

“好。”崔绮妤爽快地答应了。

很快,两人带了几个家仆,便乘着马车向着泽支出发。

杨胜在外面应酬宾客,得到消息后很是惊讶,因为挂念着花心,以至于随便打发了宾客,自己骑了一匹快马紧随而去。

这京城外的风景是山清水秀,云淡风轻的,虽然已经有了几分秋季的肃杀,可毕竟是江南,北方的冷空气还没有移步而来,所以倒也没有天寒地冻的感觉。

走了约莫接近一个时辰,这才来到了泽支。

对大霆的地盘并不是很熟悉,花心问了好几个人,这才寻到了郭先生的家。

周围都是青葱的翠竹,一条小径弯弯曲曲,一直深入到里面的竹屋小院,他们家养着鸡和鹅,满院子咯咯咯地乱跑。

“郭先生在吗?”花心扣了扣柴门,伸长脖子向里面看去。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特别像那种武功高强的大侠隐居的地方。

“有人在吗?没有听到回应,崔绮妤也朗声问道。

终于,屋里的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迎面走出来的是一个头发和胡子花白的中老年大叔,如果仅凭这个容貌来看,少说也得有四十好几了。

该不会郭子兴已经这么老了吧?其实倒也并不奇怪,毕竟那个木匠师傅说他给他做麻将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二十年前就算他十岁,现在也三十了。

“您是郭子兴?”见他开了院子的柴门,花心开口问道。

郭子兴点头,“二位是?”

“我叫花无缺,有些问题想来请教先生,她是我朋友。”表明来意后,顺便侧眸介绍了自己的朋友。

郭子兴连连点头,放他们进了小院子,还给他们煮茶。

深吸一口气,打量着这小小的院落里,很多摆设都非常先进,比如自己用竹子做的晾衣架,还有衣服撑子,甚至还在廊下靠边的地方放了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一些文房四宝。

“家里乱的很,让二位看笑话了。”郭子兴见花心四下张望,连忙笑道。

他一个老头子住,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反正一个单身汉,日子怎么样都很舒服。

尴尬地收回扫描仪一样的目光,莞尔道,“郭先生,我听一位木匠师傅说,你很多年前找他做了一副麻将牌?”

听到麻将牌,郭子兴立刻眼神聚焦,紧紧地向着花心看过来,“你是?”

“我们兴许来自同一个地方。”花心抿唇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同一个地方,是啊,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么久了,第一次遇到一个来自相同世界的人,归属感与亲近感同时袭来。

不过,郭子兴的表情很平淡,甚至已经看不出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了,明显能感觉到,他内心似乎是很紧张。

“郭先生不要误会,我就是觉得生活在这里很不容易,想让郭先生指点迷津。”担心郭子兴会误会她的来意,连忙补充道。

花心的话音落下,才见郭子兴长舒一口气,“护好自己,不要暴露自己,那样很危险。”

“为什么?”不解地看向郭子兴。

如果真的很危险的话,那她已经完蛋了,现在南吟泓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郭子兴看见花心的表情,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他苦笑道,“原以为可以创立不是功勋,可你看看我现在孑然一身的模样,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可是……她也没想建立不是功勋啊!

“你有办法回家吗?”想了想,花心认真且严肃地看向郭子兴。

郭子兴眉心跳了两跳,最终还是摇头,“半辈子都过完了,也曾遍访名师,可无一人能参透其中之理。”

也对,要是郭子兴知道怎么回家的话,也不至于在这里浪费了十几二十年的光阴了。

“可以告诉我,您来自公元几年吗?”花心再次发问。

她很想知道,是按次序依次穿越呢,还是说乱穿。

郭子兴微微一怔,仰头大笑,“两千。”

两千年,看来还真的是按照顺序穿的。

“我比你晚了十九年,你家住在哪里?我或可给你讲讲你不在之后的事情。”花心见郭子兴将煮好的茶分别倒在三个茶盏里,她双手托腮道。

这是她最大的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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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北卫将军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一十七章北卫将军郭子兴手上的动作一怔,都已经十几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跟一个来自同一世界的人坐下来聊天,看上去这个女孩儿并没有恶意,反而很孤独,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南京。”郭子兴强装镇定地回应了两个字。

天呐,纯老乡啊。

一旁的崔绮妤怔怔然地听着她听不懂的话,插不上嘴,反而有些困了。

花心接过茶盏,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也是南京的,我父亲是南京有名的开锁师傅,两千年应该刚有了手机不久吧?后来啊,智能手机发展的很普及,人人都有手机,用手机就可以上网,还可以视频聊天,特别方便。”

喋喋不休地将后来接近二十年的事情简单地讲给郭子兴听。

郭子兴听得津津有味儿,可惜一边的崔绮妤云里雾里,索性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让我遇到同乡人。”郭子兴见花心说得很是激动,感叹道。

感动地看着郭子兴,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喝了一盏茶,笑道,“我真高兴,能遇到您,还有一事,我这具身体的主人,她似乎知道去我们那边的方法,但目前为止我都没能找到,您能帮我吗?”

“她知道?”郭子兴大惊,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希望回去了。

不过,这只是惊讶罢了,在受了那么多重的打击以后,现在的他几乎对自己能够回去的事情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花心重重点头,“是啊,我的丫鬟说,她走的时候给我留了话,还说她是去解救我,让我老老实实呆在这边。”

一想起秋香的话,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这有点诡异。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半晌,郭子兴问道。

花心静静地看着郭子兴,“去她年幼时住的老家。”

其实她很想去,可她不能去,她身上还背着案子,一旦露面,又得被杀头了。

“我这实在是说来话长,我一睁眼,就是犯了杀头罪,后来侥幸逃出来的,不能回去那里,交给别人我是不放心的,只能托您去一趟了。”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

其实她对能不能回去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只是对如何回去的方法感到好奇,很想解了这个未解之谜。

郭子兴点头,“好,可我不知从何出着手?”

“你可以装作是花家的管家,想要了解当年她在老家的生活情况,或者你也可以说,你是我外祖家的,去打听打听,她有什么可疑之处。”花心眼珠子转了又转,“她叫花心,就是花家的庶女,去年跟熙王定了亲,因为逃婚判了杀头罪的那个。”

郭子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年仅十四岁的女孩儿,不知是该说她傻呢,还是应该说她太大意。

“你不该对我说这些。”郭子兴苦笑,“你不怕我举报你?你也看到了,我生活的很拮据。”

“我信你,”坚定地看向郭子兴,“若你想发财,现在也应该是大霆国首富了吧?”

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会这么快露出自己的底牌。

“说的是,”原来这个女孩倒没有看上去那么傻里傻气,“若能寻到回去的方法,你愿意回去吗?”

想了想,花心还是摇头,“可能我并不想回去,我只是想知道如何回家。”

“我以为只有我一人不愿意回去呢!”郭子兴咧嘴笑道。

原来,两个人都是奔着那方法去的啊。

相视一笑后,花心一下抓住了郭子兴的手,高兴地看着他,“大哥,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遇到您,感觉真好,太久都没有这样的安全感了。”

陌生的时间,陌生的地点,陌生的人,一切都是陌生的,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就算是做梦,也是不安稳的。

“好,既然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那我便去走一遭,若真能解了这个秘密,此生无憾啊!”郭子兴欣赏地看向花心,勾起了唇畔。

这时候,院外一阵马蹄翻飞,仰天嘶鸣声传来。

皱眉看向院外,见一身暗灰色常服的杨胜从马上跳下,花心收回了手,小声道,“一会儿他进来,你便说我们是故识,别的莫要提起。”

她当然清楚郭子兴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不过为了让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对杨胜的防备,所以便多嘱咐了一句。

“公子,你怎地也来了。”花心站起来笑道。

见杨胜黑着脸瞥了还在呼呼大睡的崔绮妤一眼,她心弦瞬间紧绷起来,立马说道,“是我任性,非要过来,你知道,绮妤拦不住我。”

“不知这位是?”杨胜看向郭子兴,问道。

郭子兴缓缓站起身,微微颔首道,“在下郭子兴。”

郭子兴?这个名字似乎很是熟悉啊!

“您是……北卫将军?”杨胜想起了什么,惊讶地看向郭子兴。

郭子兴临危不乱,他抿着唇含笑看向杨胜,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什么鬼?这个郭子兴这么厉害啊!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了。”杨胜惶恐地拱手回礼。

郭子兴不在意地摆摆手,“那早就是过去的事了。”

果然猜的不错,是他不想发财,不然,他一定是首富了。

“郭先生,您夫人呢?”来了这么半天,还真是没有瞧见郭子兴的老婆和孩子,那个木匠不是还说郭子兴的孩子都跟自己差不多大了吗?

郭子兴怅然若失地说道,“夫人去年亡故,儿子住在他外祖家,隔三差五会来看我一眼。”

这么年轻就丧偶了啊。

同情地看向郭子兴,“我说对了,若你想发财,如今早就是首富了。”

“无缺姑娘说笑了,我是个糙汉子,不懂怎么做生意。”郭子兴谦虚地否认。

不论郭子兴的话是谦虚,还是说真的,反正花心已经给眼前的老乡定了性,就是他看破红尘,隐居乡野之中。

杨胜奇怪地看着花心和郭子兴,不解地问道,“不知郭将军是如何识得她的?”

按理来说,花心思不可能认识郭子兴的啊。

“故识。”郭子兴老实巴交地按照花心教给她的话说了。

心中连连叫苦,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说是故识了啊,真是让人无语。

这谎话,该怎么圆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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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再次出发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一十八章再次出发嘿嘿嘿,是这样的,我听闻有人说泽支住着一位私塾先生,很是博学,于是我便来找这位先生谈谈,没成想,这位先生还记得我,在几年前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花心脑袋飞速旋转,愣是绕了这么一大圈,好不容易才给圆回来。

可这样说,真的很牵强,自己听了都觉得尴尬。

见杨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花心还是投了降,“好吧,其实是我听闻泽支有位私塾先生有一绝技,我就想来跟先生学习学习。”

不论如何,肯定是不能直接告诉杨胜,自己和郭子兴都是穿越来的。

“什么绝技?”杨胜果然上当了。

什么绝技呢?

瞥了眼不远处的棋盘,花心脱口说道,“五子棋。”

郭子兴冷峻不禁,他实在是有点佩服这位少女的应变能力了。

“何谓五子棋?”杨胜皱眉,他也看见了那老旧的棋盘。

甩了甩头,文绉绉地说道,“所谓五子棋,便是黑白两方博弈,率先将棋子连成五子者为胜!”

说罢,还不忘侧头对着郭子兴问道,“我说的可对?”

现代人会下围棋的人少之又少,取而代之的就是五子棋,就连小学生都会玩。

“然,正是如此。”郭子兴定定地应道。

“我已向先生讨教了,我们便走吧。”再这么说下去怕是会出问题,赶紧走吧。

顿了好半晌后,杨胜这才点了头。

见杨胜答应了,连忙叫醒了睡觉的崔绮妤,两人飞快地坐上马车,溜之大吉。

走前还不忘给郭子兴使眼色,让他不要忘了自己的嘱托。

马车中,崔绮妤好奇地盯着花心,小声问道,“你那会儿与那位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们家乡的密语。”见崔绮妤好不懵懂,突然来了兴致,神秘笑道。

家乡密语?

崔绮妤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

花心微微一笑,道:“有空我教你。”

对崔绮妤,花心思一丁点儿的戒备心也没有,虽然不会坦言告诉她自己的来历,但是可以教给她现代的新兴词语。

“太好了。”崔绮妤欢喜地说道。

看着崔绮妤喜笑颜开的样子,她也跟着开心起来。

杨胜应该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说不定回去以后还要跟自己博弈五子棋呢!

等他们回到杨府后,已经是傍晚了,还好画轻已经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所以也不用崔绮妤再操心什么,只要等着第二天出发就好了。

对于接下来的旅途,还是很期待的,毕竟很多次都准备去丹阳来着,却都一次次地给走偏了,去了别的地方,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差错了吧。

一大早,花心便被秋香给叫醒了,简单地吃了早饭,便坐上马车,准备出发了。

这次是杨胜,崔绮妤和花心三个人同乘一车,原本花心思不愿意的,可崔绮妤非拉着她上了马车,她也只能将就了。

这个傻丫头,真的是一丁点的防范意识都没有,还好她喜欢的不是杨胜,不然,她该多么瞧不起自己啊,抢闺蜜的男朋友这种事情,真的很烂。

已经不是第一次乘马车了,饶是这马车不小,可三个人挤在一起,尤其还是挤在人家两口子中间,真的很尴尬。

被崔绮妤亲密地牵着手,她的头还靠着自己的肩膀,再承受着杨胜吃人的目光,别提多不自在了。

“不如,我去跟秋香她们坐一起吧。”花心想要起身,可又被崔绮妤死死拽住,不得不僵硬地重新坐下。

崔绮妤没说话,杨胜却说,“你就如此不愿与我亲密?”

what?

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这个家伙真的是脑袋里生了痔疮吧,自己老婆在旁边,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撩她,就不怕老婆吃醋?

“是啊,无缺姐姐,你为何不愿与夫主亲密些呢?”崔绮妤的下巴支在花心的肩上,仰着头,一双眼睛明亮地看向花心。

这两口子到还真是一对儿活宝,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深吸一口气,抿唇僵硬地笑道:“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不会与公子疏远,只是男女有别……”

“你去吧。”杨胜不耐烦地打断花心的话,淡淡地说道。

松了一口气,她看向崔绮妤,柔声哄道,“若你想同我说话,便来后面的马车便可。”

崔绮妤看向杨胜,见他眉目没有丝毫动容,只能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如释重负地跳下马车,钻进后面的小马车里,同画轻和秋香坐在一处,觉得真像是挣脱了绳索一样,软绵绵地靠在车壁上,等着出发。

缓缓地,马车开始行进。

这是她第二次同杨胜一起离开京城了,这种感觉,真是有点奇怪。

掀开车帘看了眼前面的马车,花心莞尔,轻笑出声。

“姑娘?何也?”秋香不解地寻着花心的视线看向车外。

摇了摇头,叹道,“我们又要离开京城了。”

能活到现在,真是福大命大了,可能老天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了的。

车队这一次的进度很快,马车也很颠簸,花心几次都有些坐不住,感觉骨头都要被颠得散架了,可车队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前面杨胜和崔绮妤的马车开得很远,她们的马车已经被落下了五六十米的距离。

也不知道崔绮妤那小身板能不能受的住这样的颠簸。

心里想着,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

杨胜一向风流,他故意将马车开出那么远,该不会是……

知道自己想得污了,花心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对着秋香道,“你去过北方吗?”

丹阳城应该算是北方的城市吧。

“嗯。”秋香点头,“上次在汉州城时,我就去过。”

汉州城!

心中苦笑,她倒是给忘了,在熙王府里,她第一次见她,那就是在北方。

南吟泓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郭子兴和秋香外,唯一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一个人,原以为他会一直护着自己的……

算了吧,南吟泓能不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就已经是护着自己了。

突然,马车停下。

掀开车帘望着外面,却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围过来,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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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初入丹阳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一十九章初入丹阳这个时候下雨,如果是暴雨的话……

原来,马车停下,是车夫和随行的家仆为了要找挡雨的蓑衣。

只见他们纷纷披上了蓑衣后,车队再次出发了。

还好,刚刚换上蓑衣,外面就开始下起了暴雨,伴着雷鸣,雨水倾盆落下,深秋的雨还能这样大,倒也真是稀奇。

听着屋外的雨滴声,花心靠着车壁补了一个回笼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雨下的已经很小了,淅淅沥沥地斜打在地上,一路泥泞后,总算是寻到一处荒废的破庙落脚。

下了马车,小跑着进了破庙,杨胜和崔绮妤已经堆好了篝火等她了。

“无缺姐姐,快来烤火。”崔绮妤向着花心招手。

抿唇轻笑,便款步走到二人的身边坐下。

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瞧见崔绮妤白皙如玉的颈项间多了红色的草莓印。

咦,看来自己想得是真的。

移开目光,却对上杨胜得意洋洋的目光,心弦一绷,立马错开视线。

这个杨胜是在得意什么啊,得意他睡了别的女人吗?可他睡的女人不是别人,是崔绮妤,全世界最好的崔绮妤啊。

这个王八蛋!要是敢对崔绮妤不好,她非砸了杨府不可。

狠狠地白了杨胜一眼,她平静地说道,“公子,绮妤单纯天真,你若负她,我第一个不会答应。”

杨胜一怔,没想到花心会说出这话,一时间被噎得答不出半个字。

崔绮妤娇羞地垂下头,她低低地笑道,“夫主自然不会负我。”

“傻丫头。”握住崔绮妤有些冰凉的手,花心立马站起身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崔绮妤裹住,“他日若此人负你,我定会为你报仇。”

杨胜可以欺负她,可以揭发她,可以随便向哪里倒戈,她都不会恨他,但他绝对不可以欺负崔绮妤,如果某一天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就是她的敌人,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崔绮妤讨回公道的。

杨胜还是没有说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所以就只能缄默。

“绮妤想烤肉吃吗?”摸了摸崔绮妤的头发,花心宠溺地问道。

崔绮妤欢喜地点头,“好啊。”

含笑站起身,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生肉拿出来,插上竹签,架在了火上。

“这肉是今早我叫秋香带的,还是新鲜的,等到明日后日时,若再想吃,就只能去打猎了。”花心看着烤肉发出嗞嗞嗞嗞的声音,解释道。

火光中,杨胜一直看着花心,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

他现在很后悔,刚才真的不应该一时冲动,就跟崔绮妤有了肌肤之亲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还是要面对。

看花心对崔绮妤这样好,只要他牢牢地抓住崔绮妤,那花心就不会离开。

想到这里,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崔绮妤闻着香味儿,拍手叫好,“真香,我都饿了。”

花心将烤好的第一串烤肉递给崔绮妤,可崔绮妤一转手就递到了杨胜的手里。

看在眼里,花心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第二串再次给了崔绮妤。

她知道,崔绮妤现在是拿杨胜当自己的天了,以至于无论什么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杨胜,也许这就是爱情呢,还是崔绮妤对杨胜的单相思。

叹了声气,见杨胜走出破庙去安顿下人,花心拉过崔绮妤,小声说道,“绮妤,你对他得防着,不可像现在这样,你会害了你自己。”

现在杨胜看上的人是她,所以为了讨好她,也不会对崔绮妤不好,可是男子心易变,万一哪天杨胜看上了别人,那绮妤她可怎么办!

“哦。”虽然很不理解花心说的话,但崔绮妤还是答应下来。

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母亲,其次就是花心,再接着才是杨胜。

见崔绮妤答应的很爽快,心里连连叫苦,她也不是不知道崔绮妤的性子,恐怕,她是没有办法说服她了。

一方面,她很希望崔绮妤可以保护好自己,可另一方面,她却不愿意让崔绮妤失去这些美好的真性情,所以,她很犹豫,很难痛下决心。

“来,吃肉。”算了,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杨胜也不是一个花花公子,他会看在崔氏的文面子上,对崔绮妤好呢。

想到这里,花心便自己也抓起烤肉,狼吞虎咽起来。

一路上没有多少欢笑,因为大家都很劳累,花心索性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给队伍唱一首歌,以此鼓励大家,也顺便解解这无趣的赶路生涯。

终于,看过不同的景色后,他们来到了丹阳城。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还是深秋,现在已经是初冬了。

一大早,寒霜洒得满地都是,不甘寂寞的人们还是选择在秋冬交换之际,出行玩乐。

瞅着比汉州城热闹不止一倍的丹阳城,花心有些茫然。

以前在汉州城那是希望,可现在来到丹阳城,却被一种肃杀包裹里,恐怕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吧。

顺伯说丹阳城里有好不威风的玉增王,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会不会是她的敌人。

除了玉增王,还有杨胜的同父异母的兄弟杨善,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能不能腰背挺直地去对付此人还都是未知数。

“无缺姐姐,你以前来过丹阳城吗?”崔绮妤问道。

摇了摇头,回应道,“没有。”

马车在杨府停下,花心和崔绮妤下了马车。

杨胜在进城之前就被玉增王拉着去王府里了,所以花心跟崔绮妤才同乘了一辆马车先一步回了杨府。

“宗礼,快去叫管家给无缺姐姐将玉霞院收拾出来。”崔绮妤拿起了当家主母的派头,向前来迎接的宗礼命令。

看见花心,宗礼多少有些意外,他皱着眉心看向花心。

花心无奈地苦笑,耸耸肩,“事与愿违,与我无关。”

说真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住进杨胜的家里。

好在杨胜已经成家,分府别住了,倒是省去了不少尴尬事。

自从去年在汉州城分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宗礼,所以宗礼看见她才这么惊讶。

“夫人,太夫人来了。”宗礼没有回答花心的话,而是向着崔绮妤一礼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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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老妖婆子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二十章老妖婆子太夫人?难道是杨胜的后妈?

花心一怔,她吓得后退几步,“我先避一避。”

“不必了。”突然,院外一个凌厉的声音传来。

这家伙,敢情是冲着她来的啊。

“你就是那位被熙王府赶出来的妇人吧?”乌黑的头发绾起,珠光宝气,一身暗色的交领襦裙穿在身上,很是尊贵。

对上太夫人审视的目光,慌乱地错开视线,垂眸低语道,“请太夫人安。”

“你叫什么?”太夫人挑眉问道。

花心吞下口水,老实巴交地回应道,“原名丘生。”

“长得不错。”太夫人绕着花心转了一个圈圈,品鉴道。

这个老妖婆子,该不会是打着什么馊主意吧?

“难怪能迷住阿胜。”太夫人不屑地瞥了眼花心,淡淡命令道,“下去吧,我有话同崔氏说。”

就这样把自己打发走了?

皱着眉心,也只能暗自退下。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自己总该乖巧些的,不过瞧着方才那老妖婆的语气,像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样很好,总不会很快就来找自己的麻烦,可以给足自己时间来应对杨府的一切。

深吸一口气,花心向着一起被打发出来的宗礼低声问道,“这老妖婆几岁了,为何看起来如此年轻?”

“老妖婆?”宗礼睁大着眼睛看向花心。

轻笑一声,无奈地解释,“我是问太夫人她年纪多大,看起来很年轻。”

一般小老婆确实都很年轻,这个老妖婆肯定是会什么勾引男人的技艺,所以才会把老杨哄得这么好,竟然想破了立嫡立长的规矩。

“太夫人年过四十。”宗礼回答。

都四十了,还看起来跟三十出头一样,她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啊?

见宗礼提防地看着自己,花心只好继续解释,“我此次来杨府,有两件事要做,做完后我便会离开。”

她想离开哪里,还没有人可以挡得住,之所以跟着杨胜来到了丹阳城,实在是因为她放心不下崔绮妤。

“何也?”宗礼问道。

花心见周围还有几个武士,她拉着宗礼走远一些后,这才说道,“一来,我要让公子继承杨氏家族,二来,我要让所有存心算计夫人的小人全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是最主要的两件事情。

崔绮妤那样单纯,如果自己不帮着她,她一定会被高宅大院的这些女人纠缠得无法脱身,甚至是搭上性命,所以她不能坐视不理。

至于杨胜嘛,一来是报答一下他的救命之恩,再者终究还是看在崔绮妤的面子上,只有杨胜真正做了家族的族长,那就不会有人敢来招惹崔绮妤了,想来崔绮妤的日子就能好过些了。

虽然路上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数落杨胜,还放下了狠话,说杨胜若负了崔绮妤,自己第一个不答应,可事实上,心里并不太相信杨胜会负了崔绮妤,毕竟杨胜还不算是坏人,总不至于到最后不给崔绮妤留下一份安身立命之地的。

宗礼还没有说话,那太夫人已经从院子里出来,见花心神神秘秘地跟宗礼说这些什么,心中冷笑一声,冲着两人走过来。

“说什么呢?”太夫人走路的时候头上的朱钗步摇轻轻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来,她满脸堆笑,可这笑容底下,藏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舌头打了结,讷讷地应道,“回,会太夫人话,我在问宗大人,公子何时回来,我好做些点心给公子吃。”

太夫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心里想着公子,自然是好的。”太夫人神秘地笑道,“我老婆子累了,回去歇着了,若有事,差人来寻我便可。”

花心恭恭敬敬地施以一礼,应了是后,目送着太夫人被左簇右拥地离开,长舒了一口气。

“你这么怕她?”宗礼还从来没看过花心这么怂的样子,有些好笑地问道。

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投其所好罢了。”

等宗礼回过神来的时候,花心已经背身走进了院子里。

这个女人真是奇怪,方才分明说话都已经开始发抖了,怎么转眼间就如此放松了?难不成真的是憋了什么坏主意?

花心走进了院子里,却见崔绮妤红着眼睛坐在房间中,见她进来,立马以袖掩面。

那个老妖婆,究竟是说了什么话,竟然把崔绮妤惹哭了。

“绮妤,你若什么时候不喜欢这里的生活了,我想办法带你离开。”虽然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帮助崔绮妤离开这点小事情,她一定可以做到。

崔绮妤红着眼睛摇头,“我娘说,儿媳都会受婆母的气,我可以的。”

这个崔绮妤,倒是知道万年婆媳之争的道理,也不算很傻了,是不是终会有一天,崔绮妤会丢了这份天真,变得闷闷不乐呢?

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握住了崔绮妤的手,认真地看向她,“是否因我的事,太夫人说你了?”

“不是。”崔绮妤摇头否认。

也对,她到杨胜的府中对于这个老妖婆来说是好事情啊,这个老妖婆自然是不会反感的,更不会因为这件事教训崔绮妤。

“婆母怪我没有劝说夫主留在丹阳。”崔绮妤低低地说道。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因为离开了丹阳就失去了对杨胜的掌控,所以这是这个老妖婆不喜欢的吧?

失去掌控?

眼珠一转,花心抿唇道,“不必担心,过不了多久,这个老妖婆就不会这么自在了。”

见崔绮妤怔怔然地看着自己,花心总觉得自己有些腹黑,于是灿烂地笑着转移话题,“要不要叫秋香和画轻打麻将?”

现在崔绮妤可比自己更喜欢打麻将了呢!

崔绮妤终于破涕为笑,“好。”

她洗了把脸,四个人围成一桌继续开始了打麻将。

在现代的时候,打麻将是要赢钱的,不过跟她们一起打的时候,总觉得赢钱很没有意思,于是几个人便规定,谁要是输了就要送其他人礼物,这样一来,花心反而是输的最多的人。

好在花心的点子多,倒是并没有被这件事情难住,每每送出去的礼物都会让其他三个人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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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替她求情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二十一章替她求情四个人一直奋战到了傍晚,杨胜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花心避开杨胜,回到了管家给自己收拾好的玉霞院中。

这是自己在丹阳城的第一个夜晚,想必接下来的夜都不会再这样平静了。

翌日一早,花心并没有急着去见崔绮妤,反而是开始在杨府中各处溜达。

在京城郊外的时候,还可以悠闲地整日里打麻将,可现在是住在丹阳城里,弘农杨氏和那个老妖婆的老窝,所以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必须时刻警惕起来。

杨府很大,府中四方四正,小径也都很直,与博陵城的住宅风格简直千差万别,是不是这丹阳城的人性格更加光明磊落呢?

想到杨胜的行事风格,花心淡淡地摇了摇头,恐怕这住宅风格与人的性格练习不是特别紧密吧,否则她和杨胜也不会走到今天了。

她从不讨厌杨胜,因为从一开始,杨胜就充当了她生命当中的救世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南吟泓占了先机,而且杨胜又被家族所累,娶了崔绮妤,所以她和他那最后一丁点的可能性也就这样被抹灭了。

“姑娘,你怎地在此处啊,夫人唤你过去。”画轻快步从桥上下来,见到花心后,喘着气说道。

崔绮妤找她打麻将吗?

想了想,花心抿唇道,“你回去告诉夫人,我下午过去,现在我想在府中转转,叫她好好休息。”

其实除了想好好了解一下杨府之外,主要还是为了避免遇见杨胜而尴尬,杨胜是早间出门的,等杨胜出门后,她就去找崔绮妤。

“夫人叫你过去一起用早饭。”画轻认真地跟在花心身侧,一副花心不答应,她就不走的无赖模样。

这个画轻,总是这样执着。

抿唇侧眸对上画轻的眸子后,花心说道,“夫妻用早饭,我一个外人实在不能打扰,你去告诉夫人,等公子出门了以后,我再过去。”

既然画轻不明白,自己也只有直截了当地说了。

见画轻感激地看向花心,她轻笑,“不必这样看我,我自然会为了夫人好。”

“姑娘……”画轻有些哽咽。

画轻是跟着崔绮妤从博陵嫁过来的,是对崔绮妤忠心耿耿的,这一点让她觉得非常放心。

“别说了,快去吧。”花心打发道。

没有画轻跟在崔绮妤的身边,她多少还是不放心的,画轻虽然性子比较执着,但是比崔绮妤可成熟多了,如果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也许还能帮着崔绮妤挡一挡祸事。

画轻点头离开,花心轻叹一声,望着已经结起冰的湖面,低低说道,“这结冰的湖面以下,会是怎样一番风波呢?”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秋香只是静静地侍立在一旁,只要花心不问她,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插嘴的。

“你是谁?”花心见不远处一个小丫鬟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走上前问道。

那小丫鬟抬起头来,脸上五个红色的手印非常明显,想必是被谁给打了吧。

“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挡住姑娘去路。”那小丫鬟颤抖着身体趴在地上,给花心连连叩头道歉。

难道是自己长得很像坏人嘛?

莞尔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因何在此啊?”

“回姑娘的话,奴婢打碎了许妈妈的茶盏,许妈妈很生气,就罚了奴婢跪在此地。”那小丫鬟声音里很委屈,抽噎道。

许妈妈?倒是个人物嘛,可以随随便便处罚杨府里的小丫鬟,看来,她得去会会这个人了。

寻思一阵,毫不犹豫地将小丫鬟从地上拉起来,“不就是一个盏子嘛,我可免了你的罪。”

既然杨胜都答应让自己帮他了,那这点儿权力应该是可以给她的吧。

“你带我去见见许妈妈,我跟她说说也就没事了。”花心温柔地对丫鬟道。

那丫鬟只见花心穿得很华丽,而且后面还跟着一个婢女,猜测花心不是府中一般的人,也就点头答应了。

带着花心左绕又绕,终于来到了一处非常小的干净院落。

“你这死丫头,许妈妈不是罚你去跪着了吗?怎么还敢擅自回来?”见小丫鬟进了院子,一个低矮的婆子迎上来,不过就在她见到花心后,便闭上了嘴。

看来这个婆子认识自己。

含着笑看向院里的人,那婆子低着头一礼道,“请姑娘安。”

“你们在吵什么?”屋子里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一个老妪从房间里走出来。

那老妪见那小丫鬟低着头藏在花心的身后,冷冷一笑,“倒是人精,学会大树底下好乘凉了!”

听此人说话的语气,想必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许妈妈?”花心恭敬地问道。

这可能就是许妈妈吧,如果这个许妈妈尽管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对自己是这个态度的话,会不会她的身份是连杨胜都不敢得罪的呢?不论如何,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那老妪走下台阶,淡淡地说道,“然,不知姑娘光临,有失远迎了。”

“这小丫鬟不知犯了何罪?”灿烂地咧嘴一笑,花心问道。

饶是已经了解了内幕,但仍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许妈妈不屑地白了那小丫鬟一眼,“哼,无知婢女打翻了太夫人赠我的茶盏,我不罚她,难以正太夫人之威!”

太夫人?

“许妈妈说的可是公子继母?”一字一顿地盯着许妈妈的表情问道。

表情一僵,许妈妈看着花心,过了很久后,才点头默认。

不就是那个老妖婆赏赐的一个茶盏嘛,也值得这样?再说了,这里可是杨胜的府邸,为什么要正太夫人之威呢?

看来这许妈妈是太夫人的人啊。

“妈妈做的对,可你看这小丫头也知道错了,妈妈不如看在我的薄面上,便饶了她这一次吧。”娴静地轻笑,敬重地看向许妈妈。

她才刚来,还不能跟许妈妈撕破脸皮,不过若是开刀,大概也要从这个许妈妈身上下手了。

许妈妈冷笑一声后说,“既然姑娘这样说了,便领回去吧。”

说罢,没等花心说话,自己转身再次向着房间走。

呵,这个婆子耍得好大的威风啊!

“妈妈留步!”花心收起笑容,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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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削去封号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二十二章削去封号许妈妈回头向着花心看过来。

“我身上没什么之前的物件,便送将这枚玉佩收下吧。”花心从腰间顺手解下玉佩,紧走几步后,塞到了许妈妈的手中。

许妈妈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对上花心崇拜尊敬的眸子,心里越发得意起来,“算你聪明,那丫头日后便拨给你院儿里了。”

高兴地点头,一直目送着许妈妈进了屋子,花心这才又跟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说话,“起来吧。”

“娘,我不走。”那丫头突然抬起头看向了那个低矮的婆子。

原来眼前这个面色不善的婆子竟然是小丫鬟的亲娘啊。

“姑娘抬举你,还不谢恩。”那婆子可比小丫鬟势利多了。

花心笑而不语,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包庇这个丫鬟是不是中计了。

“娘,您身子不好,我不放心。”小丫鬟拽住婆子的裙角,哭哭啼啼。

莞尔一笑,“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吧,只是日后小心一些。”

把这个小丫鬟要到自己的院子里头,很明显是不明智的做法。

没等她们说话,花心立马转身,溜之大吉。

许妈妈那么精明的人,大抵不会因为一片小小的玉佩就倒戈的,就算不是别有用意,那肯定是这个婢女不是个好使唤的,再说她有一个秋香就够了,根本不需要多另外一个不熟悉的人。

也没有心情再去看任何地方,约摸杨胜已经出府,这才转转悠悠地去了主院。

前脚刚进了院门,便看见崔绮妤花容失色朝自己扑上来。

“怎么了?”难道是那个恶婆婆又来找麻烦了?

花心等着崔绮妤回答,可崔绮妤却是拽着自己往屋子里面走。

把花心拽回屋子里以后,崔绮妤直接关上了门,将画轻和秋香也关在门外面。

为什么如此神神秘秘呢?

“你坐下。”崔绮妤一本正经地指着床榻对花心说。

这崔绮妤究竟是怎么了,平时也不会神神叨叨的呀。

老老实实地坐下,仰头看向崔绮妤,等着她公布最终的答案。

“到底什么事?”看崔绮妤的表情,并不像是什么好事情,不过又不能给她压力,所以还是尽量保持轻松的笑容。

深吸一口气后,崔绮妤认真地看着花心,低低说道,“熙王他出事了。”

南吟泓?怎么又是南吟泓?

他这时候应该搂着娇妻卿卿我我,再不济也应该是跟太子一起去想办法对付四皇子啊,现在反倒出事,又能出什么事情呢。

“那个叶侧妃,”崔绮妤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说下去,“她死了。”

叶施施死了!叶施施居然死了?

“是中毒而死,孟隽公因为此事将熙王参了一本,算是跟熙王彻底撕破了脸。”崔绮妤见花心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才放心地坐在她身边。

饶是从花心被救起以后,她对南吟泓只字不提,可崔绮妤看得出来,她还是忘不掉南吟泓。

有些伤痛如果可以微笑着讲出来也许证明真的已经痊愈了,可若是什么也不提,不是忘记了,而是仍然记在心底。

“那皇帝是什么意思?”花心皱眉问道。

这些消息应该是杨胜说给她听的,所以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崔绮妤摇了摇头,叹道,“陛下为了安抚孟隽公,削了他的封号,让他去天爻打仗了。”

天爻?打仗?跟契丹?

“你不知道吗?我们还在路上的时候,契丹就开始挑衅大霆的边境,陛下派了威武王金德大将军郑寇去了,可这段时日以来,并没有明显的效果。”崔绮妤见花心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便开口解释。

天呐,都开始打仗了,自己在这府中天天沉迷打麻将,却忘了关心时局。

可是契丹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挑衅呢?

天爻在北边,紧挨着契丹的边境,因为以前契丹人与大霆国很友好,所以大家相安无事,可最近契丹挑事儿,那这天爻就成了前线。

看来大霆国稳定了许久的时局就要开始风雨飘摇了。

先是陷害何盛风造反,再是年初蛮夷的流民溜进来,现在契丹又开始搞事情,再过几天,该不会蒙古也要来分一杯羹吧?

想了想,花心还是问道,“契丹换了新王吗?”

以前打听过一些关于契丹的事情,老契丹王有三个儿子,各个都是骁勇善战,不过老契丹王更加保守,是不可能挑事的,除非老契丹王死了,新的契丹王继位……

“是啊,老契丹王突然病逝,二王子哈努杀了大王子,三王子赫尔吉逃到了大霆,于是哈努向大霆发了战书,这才搅得边关不宁。”崔绮妤有头有尾地说。

怪不得皇帝那么生气,还削了南吟泓的王爷封号,甚至直接送他去边关打仗,这是铁定了心要给南吟泓一个教训啊。

这样一来,太子恐怕又要受到牵连了吧?

想到这里,花心无奈地叹息。

这杨胜在路上对此事绝口不提,恐怕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事,而现在让崔绮妤告诉她,也是知道已经板上钉钉,没办法再改变了……

南吟泓啊南吟泓,你真的太不适合夺嫡之战了,既然不适合勾心斗角,又何必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呢?

如果不是答应了崔绮妤,帮着她摆平杨府,恐怕现在她已经飞奔在去天爻的文路上了。

逃离南吟泓不是因为不喜欢南吟泓,而是很清楚自己不愿意过后宫鸡毛蒜皮的生活,如果南吟泓真的遇到了危险,那她更愿意去保护他。

可是现在他和她相距千里,根本见不了面,更别提保护了。

“你没事吧?”见花心发呆,崔绮妤问道。

抿唇轻笑道,“无事,我今日见了许妈妈,她是太夫人的心腹,我想若要对付太夫人,首先必得从此人下手。”

崔绮妤痴痴然地看着花心,她一点儿也不理解,为什么要对付太夫人。

“难道不能和睦相处?”崔绮妤的两只大眼睛挣得老大,好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

哭笑不得地看着崔绮妤,想了好一阵,才轻声叹道,“你若不先下手为强,明日就会被那老妖婆给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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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杨胜倒戈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二十三章杨胜倒戈宅斗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杨善可是对杨氏族长之位虎视眈眈,如果不先折了他的一双翅膀,保不齐哪天就真的让他遂了愿,到时候再想反击,恐怕为时已晚了。

“我并非危言耸听,你如果软弱可欺,杨公子恐怕也会被你连累,你们夫妻须得同仇敌忾,并肩作战。”花心严肃地看着崔绮妤,嘱咐道。

虽然很想保护崔绮妤的童心,可如果崔绮妤一直长不大,早晚会出事情的,倒不如就现在,让她在疼痛中长大,以后才能坚强地活下去。

活着,最大!

见崔绮妤咬得嘴唇都有些紫了,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我会护着你。”

得加快进度了,摆平这里的一切,她还要去帮南吟泓呢。

说实在的,现在反而觉得自己是另一个祝深了,当初祝深宁可女扮男装与何盛风并肩而立,也不愿成为他后院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这种相近的想法呢。

原本以为南吟泓会跟那个叶施施腻歪一辈子,可谁能想到一转眼那女人就死了,不论是四皇子的计谋还是南吟泓自己的计谋,总之她对他的怨也好,恨也罢,全都烟消云散了。

难不成当初自己是吃醋了?

“放心吧,我会帮你干倒老妖婆,扳倒杨善,让杨胜顺利当上族长的你。”赶紧转移注意力,许诺道。

崔绮妤在花心的怀里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听着花心的心跳声,在想象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在她看来,美好的生活并不是杨胜当上了族长,而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舒舒服服,快快乐乐的,没有算计,也不用看谁的脸色,那样生活在一起,早上看太阳升起,傍晚看夕阳西下,那样的平淡就很好。

花心自然不知道崔绮妤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丫头还没有开窍,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秋香和画轻叫进屋子里,开始打麻将。

现在唯一的娱乐方式也就只有打打麻将了。

晚间的时候,杨胜又是醉醺醺的回来,他这几日心情很好,所以口中还哼着小曲儿。

抬手准备推开门走进去,想到了什么,他立马转身从主院出来,去了不远处的玉霞院。

崔绮妤被杨胜吵醒,却又没见杨胜进来,呆呆地对着烛火瞧了好半晌,才又躺下睡觉。

隔壁院子里,花心从来不会这么早睡觉,所以院门还敞开着,小院子中央架了炉子,正在烧烤。

她很喜欢烧烤,没穿越来大霆之前,她还在家里专门买了烧烤的锅,基本每天都会吃一次烧烤的。

见杨胜急匆匆闯进来,料想不好,她立马站起来,举着一串烤肉,警惕地向后退。

一身酒味儿的杨胜脚步顿住,他皱眉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又不是怪兽,花心为什么现在这样看着自己。

“公子,你喝醉了,快回去睡觉吧。”花心瘪着嘴,“我,我也要睡了。”

见秋香就站在杨胜跟前,花心大声命令,“秋香,送杨公子回去。”

没等秋香动作,杨胜已经率先一步走到了花心跟前,一把抓住了花心的手腕。

手没拿稳,一串烤肉掉在了地上,自己被杨胜一带,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惊讶地看着杨胜炙热的目光,花心不知所措起来。

以前她不排斥与杨胜的亲密接触,毕竟杨胜是美男子,能占到美男子的便宜,何乐而不为,可现在她不能这么做,杨胜成了崔绮妤的老公,她绝对不会当小三的。

“杨公子,你有什么话好好说。”认怂吧,哄一哄说不定杨胜就不会这么粗鲁了。

杨胜死死地扣着花心的手腕,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好半晌后,他讷讷地说,“南吟泓已经不是王爷了,他护不了你。”

看着杨胜要吃人的眼神,从脚底板生出一阵寒意来,闪电般地窜上头顶,头顶发麻。

该不会?

“你,是你?”顿了顿,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投靠了四皇子?”

杨胜冷笑一声,松开了花心的手腕,他背过身,负手而立,淡淡地说,“不错。”

天呐,那自己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为了得到你,我只有先毁了南吟泓。”杨胜的声音与结冰的湖面一样的冷硬。

深吸一口气,不解地看向杨胜,“你不该是这样的。”

初见杨胜的时候,虽然他有点狡黠,可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只是为了一个执念,就要去毁了自己曾经的好友,这样太可怕了。

“若没有南吟泓,你我不会相识,再说了,你现在已经有了绮妤,你该收心了。”绕到杨胜的面前,她冷静地说道。

如果杨胜是为了得到她,那她现在还比较安全,可如果她真的去帮助南吟泓了,说不定杨胜猪油糊了心,会去跟花长功告发自己,那她卧薪尝胆的这许多日子就白瞎了。

“若没有南吟泓,你就会安心做我的外室,跟着我,成为我的女人。”杨胜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花心都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勾起唇畔得意地笑道,“南吟泓要去天爻跟契丹人搏杀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要是死了,你总该是我的了吧。”

说罢,杨胜竟然是扬长而去了。

这个杨胜神经病吧?嫉妒使他发狂了,竟然做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简直就是在刀尖尖上行走啊。

也没有心思再烤肉了,叹着气回到房间里,简单洗漱洗漱也就睡觉了,局势越来越乱,她越来越被动,如今也只有睡觉的时候能够清闲一些,就算要杀头,也等明天再说吧,说不定等她眼睛一睁,咦,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呢!

杨胜走出玉霞院,心里忿忿不平,他真是搞不懂,南吟泓都为了别的女人把她赶出熙王府里,她为什么还是对南吟泓念念不忘,而他这么努力地对她好,她却视而不见!

“公子,刚才你为什么要说你投靠了四皇子啊,这样不是让无缺姑娘对你误会更深吗?”宗礼见杨胜怅然若失,还是有些心疼地问道。

其实,刚才杨胜说自己已经倒戈四皇子的话根本都是假的,就算是为了花心,他也不会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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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尴尬之事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二十四章尴尬之事沉默良久,杨胜叹息道:“爱之深,痛之切。”

他喜欢过很多女人,可花心是众多女人之中最不同的,也是最让他无法自拔的。

深吸一口气,杨胜苦笑,“去书房吧。”

转了个身,最后折向了书房的方向。

自己对花心说他倒戈了四皇子,那完全是吓唬花心罢了,就算自己再怎么喜欢花心,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况且自己曾经和南吟泓也算是至交,因为一个女人而倒戈相向,这是他杨胜做不出来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公子,要不要我去跟无缺姑娘解释解释?”花心问问。

杨胜一路走,说道,“不必。”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解释什么了,也许花心误会了更好,最起码她的心里还能时常想着自己,即便这记忆是不好的。

转眼,一夜已过。

花心睁眼后,她脑子很乱,非常乱。

这杨胜投靠了四皇子,却没有说关于自己的事情,那就是说自己目前暂时还是安全的,但如果离开杨胜的府邸,一切就都成了未知数。

都说女人可怕,现在看来,分明是男人更可怕才对啊,就因为嫉妒,居然背叛了自己的好友,甚至还要用各种手段来征服一个女人,这根本就不是爱,而是偏执的占有欲啊!

“无缺姐姐。”外面崔绮妤的声音划破周遭寂静的空气。

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崔绮妤一身雪白的衣服走进来。

“无缺姐姐。”崔绮妤走到榻边,将花心从床上拽起来,“你快醒醒。”

瞌睡地看着崔绮妤,低低问道,“何也?”

一大早就来敲门,还要把她从被窝里揪起来,难道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昨日夫主没有回房间休息。”崔绮妤垂下眼帘,双颊泛着红润的光彩。

没有回房?那是去哪里了?

不解地看向崔绮妤,见崔绮妤仍旧低眉敛目,“他去了何处休息?”

“去了书房。”崔绮妤神情很失落。

心中苦笑,看来这小丫头是因为杨胜没有去她房里不高兴了。

所以说啊,这世界上就没有真正能够敞开心扉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的妻子,崔绮妤现在说是可以接受,只是因为她太单纯,她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嫉妒,什么是寂寞,什么是守着空房的失落。

抿唇轻笑,“那他是用功读书,你这个做妻子的应该去给他煮些粥来。”

“你又取笑我了。”崔绮妤羞红了脸,娇嗔道。

摇了摇头后,对着崔绮妤说道,“傻瓜,难道照顾丈夫不是妻子应该做的事情吗?害什么羞呢!”

总之杨胜没有跟她睡觉,也没有跟别的女人睡觉,这对崔绮妤来说是好事情吧,截至目前为止,杨胜并没有背叛她。

“我听画轻说,夫主昨夜来你这里了?”崔绮妤缓缓抬头,对上花心的眸。

原来着急忙慌地跑到这里,是想问这个啊。

想了想,花心认真地解释道,“然,昨日我在院中烧烤,他突然冲进来,说了一堆我也听不明白的话,好像是说,说他投靠了四皇子?”

瞅着崔绮妤的表情,十分平静,没有一丁点的波澜。

“说完以后呢?”崔绮妤对杨胜是不是投靠了四皇子漠不关心,她只是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花心抿唇笑道,“说完以后,他便走了。”

“走了?”崔绮妤满脸疑惑地看向花心。

点了点头,看着崔绮妤,认真地应道,“是啊,走了。”

难不成是谁对崔绮妤说了什么话吗?导致崔绮妤不相信她了?

“夫主究竟是不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崔绮妤咬着唇瓣,自言自语地寻思。

这个崔绮妤,原来是担心杨胜啊。

“不会的,杨公子他为人向来稳重,一定不会有事情的,或许只是与玉增王喝多了,见你睡了,又藏不住话,所以冲到我这里,说完就走了。”靠在崔绮妤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对她解释。

虽然崔绮妤嘴上说是一点儿也不介意杨胜和自己的关系,可花心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段友谊一定不能马虎,任何一处细节都有可能成为友谊破裂的导火索,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澄清自己。

崔绮妤长叹一声,“但愿如此吧,我是担忧夫主藏着心事,不与我明言。”

这个嘛……

同情地看着崔绮妤,原本想说的话全部都咽进了肚子里,恐怕崔绮妤的担心将会成为她和杨胜之间最大的问题吧,所以当初她才会劝她不要嫁给杨胜的。

“等我穿好衣服,我们去滑冰。”花心扑棱着坐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

崔绮妤没有回答,依旧怔怔地出神。

这个崔绮妤,一点儿城府都没有,这么点事情就藏不住了。

眼珠一转,花心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这女郎,真是为了情郎呆若木鸡,羞否!”

“你说什么呢!”崔绮妤听罢,头埋得更低了。

没等花心再说下去,崔绮妤已经站起身快步走出房间了。

“喂,你还没说去不去滑冰!”花心伸长脖子向着院外走远的崔绮妤问道。

崔绮妤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不去。”

这个丫头,怎么一天不见,就这么不好动了?

等到用过早饭,花心便端着自己做的果汁到了主院中。

此时杨胜恰值就在主院中,被她给撞个正着。

心里连连叫苦,自己的命真是不好,怎么偏偏遇到了杨胜呢?

侧眸白了眼宗礼,花心抿唇施礼道,“见过公子夫人。”

尽管私交很好,可面子上,自己还是要恭恭敬敬些,大家才都好看。

宗礼的话真的不能信,若不是宗礼跟她说杨胜已经出府了,那她打死也不会挑这个点儿来主院找崔绮妤的啊。

“无缺姐姐,你来了。”崔绮妤原本是躺在杨胜怀里的,不过花心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所以崔绮妤有些面红耳赤地站起来。

恍若没有看见一样,花心将果汁放在了院中的桌子上,谦逊有礼地说道,“为感谢夫人公子的收留恩情,我特意做了杯果汁,愿夫人与公子洪福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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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绮妤怀孕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二十五章绮妤怀孕也说不了太多感谢的话,“我那里还有些事情,就先告退了,公子和夫人若是有事,尽管吩咐。”

说罢,不等杨胜和崔绮妤任何一人出口挽留,立马逃也似的离开了主院。

简直太尴尬了,她就不应该相信宗礼的,明知道宗礼这人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她怎么就不知道三思而后行,想一想宗礼话的可信度呢?偏偏上了当。

下午的时候,崔绮妤这才又来了玉霞院找她。

花心懒洋洋地坐在廊下晒夕阳,见崔绮妤进来,立马来了精神。

“你来了,要打麻将吗?”兴致勃勃地问道。

崔绮妤苦笑,“我是来问你,怎地早些走得那么早,夫主的话都没说完。”

杨胜还有话要跟她说吗?

静静地盯着崔绮妤,等着崔绮妤说话。

“夫主是说,明日要带你我去玉增王的王府参宴,让你好好准备准备。”崔绮妤一字不漏地将杨胜让她转告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要见到玉增王了吗?可是那个许妈妈该怎么对付现在还没有想好呢!

心中苦涩之感渐渐加重,长叹一声道,“我可以不去吗?”

即便是听了顺伯和一些人对玉增王的评价,就已经足够让她望而却步了。

“应是必须去的吧,无缺姐姐,我希望你可以陪我去。”崔绮妤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想法,她是必须要陪着杨胜去参宴的,可她一个人又很害怕,所以必须要让花心跟着,这样可以帮助她克服恐惧。

看崔绮妤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花心只好松了口,“好,既然如此,我便陪你去吧。”

如果不是为了崔绮妤,她可能并不会留在杨胜的府中,现在崔绮妤想要让她去给她壮胆,那她自然也就不会让崔绮妤失望的。

“看吧,我便说无缺姐姐一定会同我去的。”崔绮妤突然很激动,她侧眸看向身后的画轻,得意洋洋地笑道。

等花心将自己凌厉的视线投送到画轻的身上时,只见画轻垂着眼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眉眼含笑,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你们打赌了?”花心好奇地看向崔绮妤和画轻,却听到崔绮妤说道,“然,画轻非说你不会同我去,我就赌你一定会同意。”

“其实我答应你的最主要原因,是想看看玉增王长什么样子,”顿了顿,花心好奇地凑上去问道,“你见过这位王爷的面貌吗?”

崔绮妤讷讷地摇头,她才刚嫁过来,婚宴那日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见到男客,而后来就马不停蹄地去了京城,再到现在,玉增王长什么样子,她还是当真不知道。

刚准备说话,却见崔绮妤干呕起来。

什么情况,该不会是……

瞠目结舌地看着崔绮妤,“你不会是有孕了吧?”

“你怎么知道?”崔绮妤睁大着眼睛,惊讶不已地向着花心看来,四目相对,彼此看到对方双眸中自己的倒影后,相视一笑。

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只要开始干呕,不是喝醉就是怀孕的,而且百分之九十都是这么演的,好像说谁怀孕不吐一下,就是没怀孕过一样。

原来……崔绮妤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啊。

“姐姐莫要生气,实在是夫主不让我告诉你。”崔绮妤见花心有些疏远,她慌乱地解释道。

即便她并不是崔绮妤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可她总是能默契地知道崔绮妤想要说什么,并且给她最满意的答案。

不过杨胜不让崔绮妤告诉自己,崔绮妤怀孕的消息,是因为什么原因呢?仅仅只是说害怕自己不开心?

她怎么会不开心呢?这可是全世界最好的崔绮妤要生的孩子,她一定不会不开心,还会很支持的。

“无事,你一向都听你夫主的。”花心含笑挑眉打趣道。

逗逗崔绮妤,几乎已经成了花心一天宝贵的时间里,最让她觉得有乐趣的事情了,真不敢想,以后如果再也见不到崔绮妤的话,那她会不会瞬间就变得不快乐了呢?也许还会抑郁?

崔绮妤垂眸,“姐姐又取笑我,其实这也是不久以前大夫才确定的,实在不是我有意想要瞒着姐姐。”

不论崔绮妤是不是有意瞒着,反正现在她会真心地祝福她。

“难怪你不去跟我滑冰,也对,孕妇要安安静静地在家里安胎,不能到处乱跑。”给崔绮妤沏了一壶茶后,对崔绮妤说道。

崔绮妤眼睛睁得老大,“那明晚的宴会我就不能参加了。”

“宴会是宴会,宴会还是可以参加的。”心中苦笑,这个丫头到底有没有常识啊,不过古代的人恐怕大多数人都没有什常识吧。

眯起眼睛,花心继续说道,“让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是担心你出去受人欺辱,但有我和公子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既然崔绮妤都叫她姐姐了,那她也应该尽一尽当姐姐的责任,“从明日起,我给你熬鱼汤喝。”

想当年在家里她也是家庭主妇一枚,做饭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你要有口福喽!”开玩笑地对着崔绮妤说道。

当然了,人家崔绮妤从小在富贵人家长大,怎么会没吃过山珍海味呢,只不过自己煮得鱼汤,那可是京城一绝哦,只要崔绮妤吃过一次,就不会再想吃其他人做的饭了,这也许就是她的魅力。

崔绮妤好像已经被激发了饿意,吧咂吧咂嘴,最终好不可爱地说道,“好,我现在就要吃。”

什么鬼,现在就要吃?现在连鱼都没有呢,还要喝鱼汤?这是什么要求啊!

“明日我出去托人买点新鲜的鱼回来,现在的鱼都不新鲜。”花心慢条斯理地解释,巧夫难做无米之炊啊!

再有本事的厨子,没有原材料,那还玩得什么意思。

“姐姐,那我明日要吃鱼汤。”崔绮妤吞了吞口水,一边的花心吹捧道,“我最喜欢喝鱼汤了,没想到姐姐还会亲自下厨做,真是太厉害了,我坐月子之时姐姐也一定要做给我吃。”

一孕傻三年,这崔绮妤才刚刚开始怀孕,都没有显怀呢,竟然就想着要坐月子了,这未免也太超前了吧?

“好,一定亲自做好饭,等你。”花心含着浅笑,扬起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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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参加宴席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二十六章参加宴席等崔绮妤走了,痴痴然地坐在院中发呆。

看来一切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没有办法再改变了。

其实在不知道崔绮妤怀孕以前,自己还一直想象,假设杨胜背叛了崔绮妤,那她就带着崔绮妤一走了之,可现在这样,崔绮妤是死心塌地要跟着杨胜的,她不能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很快,就到了去宴会的日子,花心随便收拾了一番,被崔绮妤拉着走出了杨胜的府邸,去见玉增王。

这一次花心死活也没有同杨胜和崔绮妤同乘一车,她仍旧挤在画轻和秋香的小马车里,摇摇晃晃中,侧眸看向画轻,缓缓问道,“杨公子向来风流,天下女子无不欢喜,你可知道咱们府中,有什么爱慕公子的婢女?得早早处理了才好,免得威胁夫人。”

“这……我平日都陪在夫人跟前,并不知情。”画轻垂下眸不敢直视花心。

这个画轻,显然是心里头有鬼的。

没有再问下去,转而是感叹道,“我未来丹阳城之时,就听闻玉增王好不威风,如今要去见他,倒是有些紧张了。”

这紧张的说法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信度的,不过心里略略忐忑却是有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撞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有杨胜这样的美男子对自己念念不忘,那厢还跟大霆的皇子一起睡过觉,怎么说都是她赚到了吧!

没穿越以前,她为了一个长得不帅的男人跟家里人闹掰,现在想想,真是一点儿都不值得。

如果这个玉增王是个美男子,万一自己一不留神又惹了风流债,那多不好!

想到这里,花心从袖中掏出准备好的面纱,见马车已经停下,她熟练地将面纱戴起来,蒙住自己的大半张脸。

已经一年多了,她身体不断地往高长,发育得已经很出挑了,皮肤比之从前不知道白了多少个度,再加上这张魅惑的容颜,一双如皎洁明月的眸子,恐怕很多男人都会被她吸引的。

平时她都会在出门之前好好拾掇一番,把自己化妆化得丑一点,再穿上并不时髦的衣服,看起来总算是能正常些,不会太过耀眼,现在要去见玉增王了,万一这人跟南吟泓和杨胜一样,都是情场高手,那她岂不是又要多了一层危险?

为了保险起见,只好戴上了面纱。

走下马车以后,崔绮妤向着花心看来,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戴面纱?”

“方才在车上被蚊子叮了脸,不好看。”花心尴尬地说。

她不敢去看杨胜,恐怕在场的只有杨胜知道自己的真实意图吧。

不过并没有听到杨胜的说话声,崔绮妤挽着杨胜的手臂,两人相依相偎着走进了王府中。

长舒一口气,花心跟在两人身后,低眉敛目地走进去。

玉增王的王府规模不大,府内的路都是直来直去,所以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设宴的主殿中。

挨着崔绮妤身边跪坐下来,花心很勤快地端起酒壶给崔绮妤和杨胜斟酒,顺便给他们布菜。

“诸位客人,你们今日能来为本王送别,本王深感欣慰,来,满饮此杯。”玉增王穿着规制的王爷礼服,宽袍大袖,峨冠博带,眉眼中含着一种不容分说的戾气,让人不敢直视。

送别?难道说,玉增王要走了?

杨胜和崔绮妤双双举起酒樽,因为花心是以侍婢的身份出现的,所以她并没有资格举杯,她也乐得清闲,便埋头吃点蔬菜和点心充饥。

还别说,这玉增王的府中伙食相当不错,以咸辣为主,很符合花心的胃口。

按理来说,自己是南方人,饮食以清淡为主,可后来搬到了北京,还辗转各种大城市,以至于口味跟着变得重了。

回想起穿越前的事,花心苦笑地摇摇头,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了郭子兴以后,时常就能想起来过去的事情,难道是想家了?呵,哪里还有家啊,很久以前有一个家,被自己弄丢了,后来还有一个家,又被一个小三给搅黄了……这是不是也太衰了一点。

如果说在这古代的世界里,她唯一的家可能就是那个汉州城的小院了吧。

抿唇无奈地拿起酒樽,背过身撩起面纱,小小地抿了一口。

这酒……也太烈了吧!

叹着舌头,连忙夹了点凉菜往嘴里送。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的酒都是度数比较低的,可今天突然就喝到了这么烈的酒,着实让她措手不及。

“杨公子,你不是说有位客人要同我一起去天爻吗?”突然玉增王坐在上首处,对杨胜道。

客人?天爻?该不会说的就是……她自己吧?

花心瞠目结舌地转过头看向杨胜,怎么杨胜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四处看了又看,并没有看到杨胜身边还跟着什么可疑的人,她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对上杨胜的含笑的目光,仍旧错愕。

杨胜拱手一礼,温柔地回应道,“正是我妻子身边坐着的这位素衣女子。”

玉增王眉峰一挑,跟着众人好奇地向花心看过来。

“此女正是当初我在五殿下府前救下的女子,因为遭到府内人的陷害,导致被五殿下误会,如今五殿下发配天爻,此女深情不负,在下也觉得可怜,才求王爷成全。”杨胜仪态清朗,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该死,她,她什么时候深情不负了,不是说好了帮他打败杨善的吗?这个杨胜到底在想什么啊,脑壳痛!

只见玉增王感慨地点头,“当初五殿下府前被赶出一个女子,此事本王倒是听过,却没想到被杨公子救下,如今还能深情不负,此等贞洁烈女,本王也是佩服。”

佩服个大头鬼啊!什么贞洁烈女!真是晕死!

“既然如此,明日出发去天爻,便让这位姑娘与本王一道吧。”玉增王莞尔轻笑,眉宇见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

看来是皇帝派玉增王前去增援了,果然还是自己的亲儿子,舍不得下狠手!

倒吸一口凉气,花心咬牙狠狠地白了杨胜一眼,被逼无奈地站起身来,走到殿前款款跪倒,感激涕零地说道,“感激王爷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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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了解我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二十七章不了解我这玉增王是个武夫,看起来很是仗义,而且现在全天下都知道自己对南吟泓深情不负了,所以一定玉增王就算见她再怎么美,也不会有非分之想了。

这大概是杨胜的意思?可杨胜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到南吟泓的身边去呢?不是嫉妒使他发狂了吗?他不是都投靠了四皇子吗?他就不怕放虎归山,自己帮着南吟泓对付四皇子?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心态啊!

古代人的思维方式还真是奇怪,根本就无法理解啊。

“多谢王爷成全了。”杨胜拱手谢道。

玉增王随意地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此话不必再提,五殿下与本王也有一面之缘,自然不会推拒。”

这个玉增王,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南吟泓对自己厌恶至极了呢?自己揽下这么一档子闲事,难道不怕会惹一身膻吗?

又磕了一记响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回到自己得座位上。

“我并不知夫主会做此打算。”才坐下,崔绮妤身子立马倾斜了过来,附耳低语道。

摇了摇头,花心低声苦笑道,“我知道。”

看来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还想着帮助崔绮妤在府中站稳脚跟,至少是看着崔绮妤平安生下孩子,可现在,一切原本想象中的事情都成为了泡影,她可算是真正以南吟泓女人的身份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了。

轻叹一声,花心已经无心参加宴席,等宴席散了以后,借口回府收拾东西,才总算从王府里逃了出来。

“姑娘,你真的要去天爻找五殿下吗?”秋香忧心忡忡地问道。

被人以为南吟泓这人好伺候,可秋香却是实实在在体会过当初南吟泓的无情,他说翻脸就翻脸,搂着别的女人好不快活,却对花心视而不见,甚至看都不多看一眼,这种男人,真的值得花心这样付出吗?

抿唇轻笑道,“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对五殿下深情不负了,我已经没有了去处。”

如果现在说自己不去找南吟泓,只怕结果会更惨,得到的不止是世人的唾骂,诋毁,甚至还有更惨的事情,这就相当于现代的网络暴力,明明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来骂,她现在根本无路可退。

不就是一个南吟泓嘛,见就见喽,也许结果不会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惨的,说不定在去天爻的路上,自己就能找机会逃跑了。

只是,自在这个女性备受歧视的落后社会里,又能跑到哪里呢?难不成真的要上山当尼姑吗?

这一段日子以来,她过得是真的特别被动,从被赶出熙王府开始,一步步都是在别人的掌控中,自己的计划半点都没有实施,真是可恶!

回到杨府,花心跳下马车便去堵住杨胜的去路。

崔绮妤怔怔地看着花心要吃人一样的表情,也被吓住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仰头对上杨胜的眸子,花心直截了当地问道。

她不想带着这个疑问去天爻,索性就在今天坦坦荡荡地问杨胜。

杨胜表情淡淡的,脸上含着浅笑,声音很平静,“自然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冷笑道,“你确定你是为了我好?”

见花心不领情,杨胜微一忡怔,“难道不是吗?听闻他的消息后,你百感交集,我只是成全你的心意罢了。”

成全?

“我,”气呼呼地被杨胜噎住,“你根本不了解我!”

杨胜知道什么啊,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的三观跟自己的三观截然不同,凭什么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对自己好!

深吸一口气,花心继续说,“对,我是百感交集,可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你却再一次把我推向他!”

“你躲避我,不就是为了以后能再见到他吗?”杨胜坚持己见,他定定地看着花心,不肯低头。

心中连连苦笑,这个杨胜,从来都是这么自以为是,第一次见她,将她从京城救了出来,送了她根本不需要的奴隶,那些奴隶还都被宗礼先斩后奏给杀了,即便这样,杨胜还是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变本加厉,擅自做主追到汉州城,分明已经有了婚约,却还说什么要让自己做他外室的狗屁话,以为自己一定会答应,真是可笑……

一桩桩,一件件,这个杨胜就没有一次是真正为她考虑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以自己以为是对她好的方式对待她,根本不去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

“自从我被赶出熙王府,我就没有想过要再去见南吟泓,我只是希望可以护着你和绮妤,让你们得到你们应得的,让你们今后自在生活,这些跟南吟泓没有关系,只是我为了报你们的救命之恩。”顿了顿,继续说,“对你避而不见,仅仅是为了不让绮妤误会,我对你别无他想,若你能安心跟绮妤生活,我甚至愿意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说真的,花心有想过,就这样跟崔绮妤和杨胜相依为命,她很乐意看到杨胜与崔绮妤相敬如宾,恩恩爱爱的,可杨胜的态度让她不安,所以她才会想着等到摆平杨胜和崔绮妤的敌人以后,自己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杨胜静静地看着花心,他从来不敢想,花心竟然想要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以为她是不情愿的,他以为她在自己身边是迫不得已的,他以为她还想着要跟南吟泓厮守呢!

是他太自负还是太自卑,可不论是自负还是自卑,都造成了现在亲手把花心推到南吟泓怀里的事实。

“杨胜,你给我听好了,若是绮妤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闪失,我绝不会原谅你!”花心一咬牙,转身向着玉霞院走远。

花心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杨胜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错了吗?从一开始就错了?可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杨胜才失神地喃喃道,“回去吧,回去吧。”

“夫主,这不怪你。”崔绮妤见杨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扶着杨胜安慰。

垂眸定定地看向崔绮妤,苦笑道,“怪我,怪我太自负。”

崔绮妤用力地摇头否认,在她的眼中,杨胜是最完美的男人,她的眼里也只有一个杨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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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城外送别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二十八章城外送别天还没亮,花心收拾好行囊,掐着点儿来到主院门前。

这院落里面十分安静,恐怕此刻的杨胜和崔绮妤还在熟睡吧。

仰眸望天,苍穹上的星子闪烁得很快,长舒一口气,她还是推开院门,轻轻走了进去。

“谁?”刚进去,就听到一个男人警惕的声音。

同样低着声音回应,“玉霞院的。”

“小哥,”此时,家仆已经提着灯笼照亮了花心的容颜,她十分温柔地浅笑,“我要走了,这五封信还有这张字条劳烦你留给夫人,拜托了。”

将自己写好的信件都叫到这个家仆的手中后,花心急匆匆地掉头从主院中走出来。

她并不希望杨胜和崔绮妤谁来送她,既然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情,自己就潇洒地接受,坦坦荡荡地去王府和玉增王回合。

丹阳城的地势很高,所以冬日的第一轮暖阳早早就洒落在城里的街道上。

玉增王的车驾已经摆好,一路行至丹阳城的城门处后停下,同一些送别的友人告辞。

花心和玉增王的独子挤在一辆马车里,她心情忐忑。

车队外面的玉增王还在和那些人寒暄,说不定此时杨胜也在外面?

“丘姑娘,王爷唤你过去。”外面一个士兵向着车里唤道。

深吸一口气,应道,“是。”

看来杨胜真的追来了。

见那小王爷眼巴巴地向自己看来,花心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莞尔笑道,“我马上回来。”

这位小王爷今年五岁了,可是却死活不说话,庙里的和尚说,要想治好小王爷的病,须得遇到北方的有缘之人,所以玉增王才会带上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去天爻。

惋惜地看看小王爷,花心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果然,杨胜就站在玉增王身边,见到自己后,向这边招手。

花心含笑走到杨胜的面前,因为没看到崔绮妤,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公子。”轻轻一福,说道,“夫人可还好?”

杨胜一怔,立马笑道,“好。”

“既然要走,就该好好告别才是。”玉增王浅笑盈盈地看向花心。

身体转向玉增王,微微颔首,老实巴交地回应道,“实在是惶恐,既然注定要离开,何必徒增别绪呢!”

杨胜这家伙,既然都要把自己推给南吟泓了,现在又矫情什么劲,还来送别,有意思吗?

“你,”杨胜眉心皱了皱,最后只说了句,“保重。”

仰起小脸对上杨胜,眉眼笑弯,“杨公子也保重。”

“你去吧。”玉增王见花心跟杨胜实在没什么话好说,便打发了花心走,以此来化解不必要的尴尬。

花心轻轻应了声是后,便亦步亦趋地转身离开。

玉增王摇头,“你啊,多情总被无情伤啊!”

杨胜讷讷地看向玉增王,无奈地苦笑。

玉增王怎么说也算是情场老手了,他一眼就看出了杨胜和花心之间的门道,所以才会发出这样感慨。

多情总被无情伤,他真的本不应该动情吗?

“回去吧,本王会将她安全送到的。”玉增王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笑道。

杨胜点头,目送着玉增王上了马车,车队驶出了丹阳城。

马车中,花心靠在车壁上,虽然玉增王的儿子不会说话,可她会说话啊,闭着眼睛喋喋不休地说道,“在很遥远的西方,靠近海的地方,生活着一个善良的王子,他很有爱心,乐善好施,主动请贫穷的人民吃饭,总是帮助弱小的人,后来呢……”

睁开眼睛,好奇地看向这位不会说话的小王爷,见他正静静地盯着自己,仿佛听得很入神,满意地莞尔轻笑。

“后来啊,你猜后来怎么样了?”花心故意问道。

小王爷摇摇小脑袋,示意自己并不知道答案。

当然知道小王爷是不会知道答案的,这可是西方的童话故事,这个年代的人应该都没有听说过吧,说不定都不知道在西面还有欧洲那么一块文化圣地呢!

“后来,王后,也就是这位王子的继母,因为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王位,所以非常憎恨这位善良的王子,她寻访会魔法的巫婆,将这位王子给变成了一只田蛙。”花心表情非常丰富,很快就引起了小王爷的注意,他皱着眉,一副紧张的样子。

摸了摸小王爷的脑袋,问道,“这位王后是不是很坏啊?”

小王爷连连点头,可就是不以说话的方式回应花心。

“王子变成田蛙之后,就成了青蛙王子,再后来,青蛙王子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公主。”想了又想,花心继续说,“这位美丽的公主长得很漂亮,而且非常善良,她爱护动物,将所有的动物都当成了朋友,包括我们的青蛙王子。”

看着小王爷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花心抿唇轻笑,这孩子智商不低,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可偏偏不以说话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也许是自闭症吧,又或者小时候遇到了什么让他震惊的事情,所以就闭口不言了。

“公主一点儿也不嫌弃王子是只田蛙,她还吻了王子,最终王子变回了人形。”花心凑近小王爷,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轻轻一啄,“魔法解除,于是青蛙王子和公主就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终于,小王爷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咧嘴咯咯直笑。

小孩子就喜欢听故事嘛,她的故事还是蛮多的,对付这个小不点已经是很够了,说不定还可以误打误撞治好小王爷的自闭症。

“你终于笑了啊,你喜欢听故事吗?”看着小王爷灿烂的笑脸,花心开始佩服自己了,她歪头问道。

小王爷连连点头,她也跟着点头,“那姐姐以后经常给你讲故事听吧。”

“恩。”小王爷闭着嘴巴嗯了一声。

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王爷,这还是大半天的时间里,小王爷唯一一次用这样的方式回应她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肚子咕咕直叫,身边的小王爷肚子也开始作响,花心便随手掀起车帘,向着车外的侍女问道,“可有食物?”

“姑娘忍一忍,前方扎营。”那侍女一边走,一边仰头看向花心,态度恭敬,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点头谢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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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儿武禄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二十九章小儿武禄姑娘客气了,小王爷很少有愉悦的时候,想来定是与姑娘投缘。”那婢女余光瞄进马车里还在傻笑的小王爷,再看向花心时,眸子里全是尊敬。

看来逗笑小王爷是自己这一路上一定要做到的事情了。

其实一开始给自闭症的小王爷讲故事并没有讨好的心思,只是本着对小朋友的喜爱,所以才会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不过现在看到这个婢女这样的态度,心里已经开始不单纯了。

活得越久越人精,看起来自己才十四岁,可事实上,她都三十好几快四十了,而且在复杂的职场上混迹多年,当然要比这些个黄毛丫头更有城府的。

“是吗?小王爷看起来很活泼。”花心抿唇一笑,回头看了眼小王爷,又说,“小王爷应是饿了,有没有充饥的点心让他垫垫肚子也好。”

只见那婢女从怀里掏出一块由丝帕包起来的小包裹,伸手递进车窗里,“这是早晨走时我带的点心,给小王爷吃点吧。”

“谢了。”花心感激地向着那婢女颔首,接过点心后放下车帘。

看着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点心的小王爷,花心悄声道,“这点心你只能吃一小块,其余的我们藏起来下午吃。”

小王爷显然并不明白花心的意思,他伸过手就要来抢。

“前面马车停下我们就能吃午饭了,若你将点心都吃完了,那下午赶路饿的时候可就没有吃的了。”耐心地解释着,顿了顿,见小王爷已经不闹腾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将手帕打开,取出一小块,放到小王爷小小的手掌心里。

小心翼翼地再将这所剩无几的点心包好,揣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能着急,我们要有备而无患。”

小王爷狼吞虎咽地将点心放进嘴里,哪里还管花心说的什么有备无患,反正有东西吃,就很满足了。

无奈地摇摇头,轻叹一声,“你若真能说话了,那你父亲定会赐给我一大笔赏金的。”

也不知道这个玉增王到底在夺嫡之争中是哪一方的,最好是中立的,这样还能好对付点,一旦是四皇子的人,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凭着自己的直觉,玉增王应该不会跟四皇子有什么牵连,毕竟四皇子的势力并不在丹阳城,而且看这玉增王一副高高在上的自信模样,想必也不会甘愿对谁俯首称臣的。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玉增王只效忠皇帝。

很多武将在夺嫡之争中都会保持中立,而且大多数武将在教育子女的时候,也会将效忠皇帝作为家训,想必玉增王的父亲鸿武大将军也是这样教育他的吧!

小王爷刚吃完一块点心,又伸出手,等着花心再给他一块。

看来这小家伙是饿得狠了,吧咂吧咂嘴,只能再从怀里将包好的点心取出来,一股脑都递给他。

“若你下午饿了,别再喊饿了啊。”此话说出口,花心又觉得自己很傻,这个小王爷又不会闹,只是自己听他肚子咕咕叫,所以才找婢女要来了点心,如果没有点心,恐怕他也会老老实实地坐着等午饭吧。

真是个乖孩子,可怜要长途跋涉。

不过多看看外面的风景对于自闭症的孩子来说应该也是有好处的吧,那个高僧倒是知道一些基本的医疗常识嘛!

等小王爷将点心吃完,车队也正好停下。

下了马车后,环顾四周,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皱眉奇怪地打量着周围,在她的记忆里,北方应该是不会有这样大的平原的,除非是……冀北平原。

难道现在自己就是在冀北平原了?

这时候花心才想起来,自己在丹阳城也没有看到多少高山,大概这里真的就是冀北平原吧。

心里感慨,牵着小王爷走到吃饭的地方。

“王爷。”走到玉增王的跟前,花心顿住脚步,深深一福道。

玉增王坐在一个精致的椅子上,他伸手将自己的儿子揽进怀里,笑嘻嘻地仰眸看向花心,说道:“坐吧。”

没有客气,径直坐到了玉增王的跟前。

也没去看玉增王身侧的美人,花心说道,“小王爷方才在车上吃了些点心,想必不是很饿了。”

“哦?”玉增王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婢女,点头欣慰地说道,“本王今天也听到禄儿的笑声了。”

平时自己的儿子跟着他表情十分严肃,一点儿也没有孩子该有的样子,好像心里总是有心事的样子,今天遇着花心后,反倒是能笑了,这是好事!

婢女们将各色的菜式端上来,这是玉增王带着的厨子亲自做的。

“小王爷与姑娘甚是投缘呢!”一旁的美人儿美若无骨地靠在玉增王身上,笑盈盈地看向花心,眼睛里有星星闪闪发光,好像很喜欢面前的这个女人。

花心微微颔首,谦卑地说道,“是小王爷本性善良。”

就算有功,也不能自居,如果玉增王不愿意把这个功劳安在自己的头上,那她就算是说破了天,也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对待权贵就是如此,什么都得顺着权贵的意思来,权贵觉得你好,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权贵若觉得你该死,那你这辈子都打不了翻身仗。

“想必姑娘饿了吧,快吃些充饥吧,路途之中,也只能请姑娘将就了。”那美人笑呵呵地给了花心碗筷,还亲自提着酒壶给花心倒酒。

抿唇含笑,“多谢,只是我不能多饮,还望海涵。”

因为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所以花心不敢擅自称其为夫人,只能省略称呼,直接道谢了。

小王爷在玉增王的怀里来回挣扎,跳下地后,便跑到花心的跟前蹲下身。

无奈地苦笑,连忙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小王爷,自己又寻了一把椅子坐下。

“禄儿很喜欢姑娘。”玉增王惊讶不已地看向花心。

真不知道,自己这个一向腼腆不语的儿子,却这么黏着花心。

深吸一口气,花心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青菜,侧眸看向小王爷,“你要吃青菜吗?”

见小王爷连连点头,伸手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空碗中,连带着筷子递给他。

“他生性善良,喜欢听故事,我方才在车里给他讲了一些,他很欢喜。”花心不卑不亢地看向玉增王,淡淡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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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尝试治病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三十章尝试治病“看来姑娘满腹经纶了,倒不似是寻常女子。”玉增王喜滋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笑容比小王爷更灿烂。

花心只是抿唇摇头,“只随便看了几本书,算不上满腹经纶。”

跟古代的文人大家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渣渣,实在是不能提的。

“姑娘自谦了,据本王所知,汉州城里名扬一时的说书人茶馆,就是姑娘你开的。”玉增王得意地看向花心,表示自己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此话一出,玉增王旁边的美人可是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你便是汉州城那位女商人?”

不是吧,自己现在都这么出名了?

诧异地看着玉增王和他的美人,心里还是有些喜滋滋的,想当初在现代的城市森林里讨生活时,谁会记得她是谁啊,可现在竟然连王爷和王爷的女人都知道自己了,看来她真的很适合生活在古代啊。

“安身立命罢了。”无奈地苦笑。

这不是她谦虚,是真的被逼无奈,虽然说她腰缠万贯,可毕竟只是一个单身的女人,混迹在黑暗的古代社会里,如果不搞出点动静来,刻意去攀附权贵,恐怕早就被那个肥婆子卖到妓院去了。

轻叹一声,玉增王看向花心说,“既然禄儿喜欢听姑娘讲故事,那就劳烦姑娘多讲些,难得他如此愉悦。”

“是,”顿了顿,花心嚼了几口饭,咽下以后,抬头问道,“虽说我不懂医术,可见小王爷此般情状,不知其年幼时是否受过惊吓?”

虽说这小王爷是玉增王受宠爱的独子,可总有照顾疏漏之时,也许……

玉增王脸色凝滞,眉心急跳,随后抿唇笑道,“禄儿是本王的心头肉,自然不会受过什么惊吓。”

注意到了玉增王的表情变化,心里忖道,看来这个玉增王时候难言之隐啊!

识相地点头闭嘴,埋头吃起饭来。

皇亲贵胄看起来过得衣食无忧,可却危机四伏,想必这中间隐藏的肮脏东西也不少。

吃完饭,很快收拾完毕,花心继续与小王爷同乘一车,浩浩荡荡的车队再次出发。

这次玉增王去天爻,是带着士兵的,不过士兵在队伍的两头,整齐划一,并不会干扰中间随行家眷的生活。

突然,马车拐弯停下,花心刚要掀开车帘探头去看,车帘却被外面刷地掀开,是玉增王。

“王爷。”花心痴痴然地抬头看向玉增王。

玉增王猫腰坐进马车里,花心只好向着角落又缩了缩。

随着玉增王坐稳,马车再次出发。

“恕本王冒昧,方才吃饭时,本王没有说实话。”玉增王心疼地看了眼贴着花心的小王爷,继续说,“禄儿之母是本王的嫡妻,生下禄儿不久后,又怀了一胎。”

不会又是一个王妃被暗算而死,遗孤艰难生存的故事吧?

“禄儿的母亲难产,禄儿当时就在旁边,许是那时候受了惊吓。”玉增王紧紧将小王爷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还好,没有算计!

看见母亲死了,所以就自闭了吗?

狐疑地盯着小王爷,见他好像并没有在听她和玉增王说话,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花心去丹阳城的时候,玉增王名义上是有一个妻子的,不过听玉增王这么说的话,那这个妻子就是填房了,这不是跟杨胜的情况一样了吗?

想来想去,花心还是开口问道,“恕我冒昧,敢问王妃有孕否?”

玉增王摇头,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花心问这些问题,反而觉得自己应该如实回答,因为这关系的自己儿子病情的发展。

原本想着,小王爷的继母如果怀孕,那这件事说不定逃不开宅斗事件,可玉增王又说自己的填房没有怀孕,难道真的只是简单的难产?

“那小王爷在见过母亲难产前会说话吗?”花心聚精会神地问道。

虽然自己不是学医的,可好歹知识面挺广,知道自闭症的孩子更多的是需要心理疏通,求神问药是没有用的。

既然需要心里疏通,就一定得知道症结在哪里,才能对症下药。

“是这样,自从亡妻过了身,禄儿就再也不说话了。”玉增王说道,“本王也想过,禄儿的失语症可能与此事有关,可却不知该如何医治。”

这外人都传言说玉增王的儿子一生下来就不会说话,看来又是谣传,以讹传讹了。

无奈地苦笑,“既是如此,需得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方能解开小王爷的心结。”

“时机?”玉增王感觉到自己的儿子很依赖花心,于是也就跟着卸下心防,开诚布公地说,“姑娘博学多识,若能治好禄儿,本王定当厚谢。”

那高僧说的果然不错,这才准备去北方,就遇到了可以治好禄儿病的有缘人。

心里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

“不瞒王爷,我的确见过类似症状的病人,只是要想医治好小王爷的失语症,须得有耐心,可能需要一年,也可能需要两年,更有可能是十年,还需要一些契机,最最要紧的,是父母的陪伴。”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讲出来。

她又不是神医,只是说小王爷喜欢听故事,自己就讲故事给她听,至于病能不能好,一点把握也没有。

玉增王见花心这么说,立马兴奋起来,“有姑娘陪着,应该能好的更快。”

你也太瞧得起人了吧。

心里连连叫苦,可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反正预防针已经打过了,说不定十年都不一定好,到时候好不了可不要来怪她。

“我与小王爷投契,也希望他能更勇敢地表达自己,我也只能保证,我可以让他开心,可失语症能否好,我也没有把握。”慢条斯理地回应道。

此时的玉增王早就笃定花心就是高僧口中的有缘人,自然不会听花心说什么没有把握的鬼话,高兴地连连点头,“多谢姑娘了,禄儿能遇见姑娘,是他运气好。”

“不敢当。”花心羞怯地应道。

这个玉增王恐怕是真的认定了她能治好小王爷了,所以才会这么热情吧?

一瞬间,压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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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初至天爻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三十一章初至天爻这一路的行程中,温度越来越冷,还好花心已经准备了足够御寒的冬衣,再加上玉增王拨下来的碳,也挺温暖的。

撩开车帘,见秋香就跟在马车旁,花心笑道,“累了吗?你上车坐会儿?”

“不累,奴婢在车外欣赏这冬日的残雪风景。”秋香正在兴奋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来过汉州以北的地方,更见过如此壮观美丽的景色。

山坳处残雪白皑皑的一片,层叠的山峦,真是让人为之臣服。

“你若累了就上车里坐会儿,不必委屈了自己。”欣慰地看着秋香,花心说。

虽然带着花心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可她仍旧需要这么做,她可不放心把秋香留在杨胜的府邸里。

当初被赶出熙王府的时候,秋香舍了命都要护着她,现在自己也同样不能留下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狂风巨浪。

想到这里满足地放下车帘。

“刚才的故事喜欢吗?”花心侧眸看向小王爷武禄,也是这几天她才知道,玉增王姓武名恕。

以前总听人提起玉增王,可名字却一直不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尤其是有了封号的,就很少被人直呼其名了。

南吟泓也是如此,只有非常亲密的朋友才会偶尔唤这么一两句。

关于玉增王的名姓,花心是托了秋香问的,一般下人们之间说话还是比较随意的。

武禄嚼着牛肉干,欢喜地点头。

经过这许多时的相处,花心算是对这个身份尊贵的小王爷有了新的认识。

刚见面的时候,武禄还是那种很乖的形象,但现在完全不是,他很调皮捣蛋。

比如会吃完饭,武禄就会直接撩起一旁她的衣袖擦嘴,搞得她衣服经常脏兮兮的。

更让人觉得无语的是,这家伙竟然睡觉的时候喜欢摸她的胸。

要不是看在他才五岁的份上,她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长大了一定是个色鬼!

嫌弃地看了眼武禄,笑弯了眼睛道,“那你说,小王子最后是死了呢还是回家了?”

期待地看着武禄,等着他开口。

只见武禄讷讷地摇头,两只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这模样怎么还有点可爱。

轻叹一声,对武禄耸耸肩,“你以为不说话就能活命了?傻瓜。”

这么小的孩子,一定是看到了可怕的一幕,所以才打算一辈子不说话吧。

深吸一口气,花心道,“好了,等去了天爻,就没有人再害你了。”

武禄突然一下子扑进了花心的怀里,他蹭着花心有点软绵绵的文胸,发出咯咯咯的傻笑声。

自己的胸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啊,该不会因为被武禄这么一摸,蹭蹭蹭地往大长呢?

现代的自己才是a,不会来了古代就变c吧?

原本想要缩回身体来,却发现武禄很用力,只好任由他抱着自己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天爻,中间一路都没有过多的休息,完全就是夜来了,找个地方休息,天亮了就继续出发,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所以在到达天爻的时候,大家都很累,连欢呼都顾不得了。

天爻的北城门处正在应战,所以他们就在天爻的南面扎营,只有玉增王则亲自率领了部分的精锐去了城北与南吟泓会合。

因为玉增王并没有提出要带着花心一起去,所以花心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傻乎乎地跟武禄一起吃喝玩乐负责逗乐他。

听秋香说,南吟泓也是不久前刚到的天爻,因为冬天的到来,以至于双方的战争并不激烈。

原来这个点儿还要冬休吗?

有点好笑,她以前就听说过,古代人打仗还会休假,没想到是真的,那中午打仗还有什么意思呢!

天爻城是在山上,可契丹国内全部都是草原,所以契丹的骑兵根本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再加上寒冬腊月的天气,粮草供应不足,所以契丹对天爻的攻击减弱了不少。

饶是如此,可毕竟契丹的新王没有下令撤兵,那双方就只有维持现状,隔三差五攻城守城,干一架后再休息几天。

虽然没有人告诉她,但她自己寻思,之所以南吟泓不主动反攻,恐怕也是因为天爻城的粮草供应问题吧。

要想从大霆的任何一个地方来天爻,必须要先爬一座很高的山,上山以后,就看见天爻城的南城门了。

地势太高,导致粮草运输迟缓,即便是下点小雪,都可能会耽误行程,更别说隔三差五就下大暴雪了。

看来,要想真正开战,得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了。

佩服自己的军事思维,花心乐呵呵地躺在榻上,而武禄则蹲在地上自己搭积木。

“姑娘,王爷回来了。”秋香从帐篷外冲进来,叫道。

武禄转头看向秋香,旋即仰头大笑起来,花心有点懵,坐起身走到武禄跟前,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武禄黑玉一样的瞳仁在眼睛里转了好几转,他跑到桌案前,捡起笔写道,“父归,悦。”

歪歪扭扭的线条,凑合成了三个字,花心惊讶地看着武禄,原来,他会写字啊,那以后的交流也可以方便多了。

摸摸武禄的脑袋,牵起他的小手道,“那我们去见你父亲。”

说话间,就拉着武禄走到了玉增王的帐篷前。

还没进去,花心脚步一怔,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南吟泓。他来了。

半晌犹豫以后,还是蹲下身凑到武禄的耳边,悄悄说道,“你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她还没有做好见南吟泓的准备,又不是玉增王逼着自己要见,现在自己还可以掌控局面,所以,她选择躲避。

胆小也好,懦弱也罢,没有人永远坚强的,她也不想假装坚强,还很在意的人和事,记忆犹新的悲伤,都不必逼着自己忘记,那样没有一点儿意义。

深吸一口气,看着武禄向着帐篷里跑去,连忙侧身躲到了角落处。

“禄儿,来,这边来。”花心听到玉增王欢喜的声音。

再然后,就是南吟泓的声音了,“陛下不愿与契丹结仇,可一直被契丹欺辱,也不是办法啊。”

看来南吟泓也不满现在的局势了啊,倒也难为他能有这样的血性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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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度重逢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三十二章再度重逢那……依殿下的意思,该当何如?”玉增王静静问道。

花心一直站在营帐外,她与帐篷里的玉增王一起等着南吟泓的见解。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南吟泓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八个字。

虽然只有八个字,但花心完全能够理解南吟泓的想法,一瞬间像是心里的黑暗被点燃,整个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

谁说南吟泓不擅长谋略的,他分明就很有军事才华的啊,在别人都没得应该等到来年开春了再解决战斗的时候,只有南吟泓一个人跳出来,他要在敌人醉没有防备的时候出战!

想起红军当年爬雪山过草地照样打仗,现在只是需要冲上去破釜沉舟而已,那契丹人一定会势如破竹的。

这时候,帐篷里的玉增王面露担忧地说道,“可我的粮草……”

“粮草只需足够三日用度,我们就能大获全胜。”花心挺直腰背,掀开门帘,走进帐篷里。

原本是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与南吟泓见面的,但方才南吟泓独到的见解给了她冲进来的勇气。

他与这里的一切都不一样,他身上有独特的光芒,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支持他石破天惊的想法,可她能明白,她一定要支持他,守护他。

本着这样的想法,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营帐里。

在掀开门帘的那一刹那,心里是后悔的,面对一帐篷穿着铠甲的将士齐刷刷投射而来的目光,身体突然僵硬得动弹不了,面红耳热,羞臊不已。

这营帐里怎么会挤着这么多人,方才也没听到谁说话啊,还以为就只有玉增王和南吟泓而已。

余光瞄到一股惊讶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慢慢慌乱。

“大胆妖妇,竟敢擅自闯入军事重地!”一个腰间挂着长剑,胡子拉碴的汉子厉声叫道。

因为呆滞,反而并没有被这个汉子的气势压倒,她只是静静地站着,手脚冰凉,心跳加速。

“你来了。”南吟泓很自然地走出一步,轻轻问候。

一瞬间,像是一束阳光从峡谷的缝隙间穿透着倾泻而来,身体逐渐恢复知觉,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我,我……”

我了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人的,刚才武禄跑进去的时候,她也是为了防止南吟泓看见她,慌乱地躲避了,所以里面的人没有发现她的存在,而她也没有看到营帐里面有那么多人。

“此事改日再议,都散了吧。”玉增王笑呵呵地抱着武禄站起来,向着众人挥手。

在场的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看出来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一个个都好奇地频频回头看向花心,跟着玉增王走出了营帐。

一小会儿的时间,帐内就只剩下了花心和南吟泓两个人。

心跳如鼓,低着头不敢去看南吟泓,她原本是想仪态翩翩地出现在南吟泓面前,为他的军事才华撑腰,站在他身侧支持他,告诉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可现在似乎都落空了,尴尬,真的很尴尬。

不经意间,南吟泓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两人相隔不到一臂的距离,清香的月桂再次萦绕鼻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被他拥在怀里时的日子。

“没想到你能来。”南吟泓垂眸定定地看着花心,双眼发亮,好像是饥饿的老虎看见落单的野兔,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大快朵颐。

花心依旧没有抬头,她紧紧咬着唇瓣,保持着缄默。

不是说好要潇洒高大的出现在他面前的吗?怎么感觉现在像是小丑一样,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你刚才说,只需备好三日的粮草,可是有了打算?”南吟泓温柔地问道。

不能不说话了吧,再不说话该被南吟泓当成自己也得了失语症吧?

吞下一口紧张的唾液,双手用力绞着衣袖,含糊其辞地说,“我乱说的。”

分明已经准备好了一大通的语录准备跟玉增王辩一辩的,怎么碰到南吟泓,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了呢?

“你,还好吗?”紧张地低低地问道。

这都哪里跟哪里啊,她的嘴有这么笨吗?

南吟泓脸上的笑容凝滞,他严肃地道,“不好。”

不好?

花心抬头看向南吟泓,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难道除了被皇帝削王,还有更惨的事情?

“没有你,生不如死。”南吟泓微微俯身,磁性的嗓音加上含情脉脉的眸子,让花心瞬间有一种起飞的感觉。

这家伙也太会撩人了吧?

再次面红耳热地垂眸,她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已经暴露了内心的愉悦。

“你还是心悦我的吧?”南吟泓抿唇一笑,得意地说。

他已经不自称本王了,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平头百姓。

虽然法律上的身份是平头百姓,可他毕竟流淌着皇家的血,骨子里还带着贵族的高傲,所以语气中仍旧是不可一世的自信。

这就是南吟泓,思维超前,真的很有魅力,简直是比电影明星还要优秀。

深吸一口气,花心收敛笑容,故作冷淡,“殿下多心了,是杨公子自作主张让我跟玉增王一同过来的。”

事实上,也正是这样。

不过,假设南吟泓还是在京城过着辅佐太子夺嫡的舒服日子,恐怕她是不会乖乖跟过来的,说不定会中途找个借口逃掉,回汉州老窝收拾了财产以后卷铺盖走人。

现在的南吟泓已经不是熙王了,他远离了政治中央,远离了一切纷争,他所剩无几了。

“你知道,我本不会这么惨的。”南吟泓知道花心听说了自己的事,所以也不去解释,直接了当地说道。

花心一怔,蹙起眉来,“你又骗我!”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就像是孙猴子,怎么也逃不出眼前这尊大佛的手掌心,这个狡诈的南吟泓,都是他捣鬼的。

四目相对,花心屏着呼吸,不敢说话了。

南吟泓又走近一步,这一次,两人只剩一拳的距离了。

花心下意识要往后退,可南吟泓早就先一步伸手搂住花心的细腰,将她死死地按在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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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同榻而眠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三十三章同榻而眠花心想要挣扎,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僵硬无比,“你……”

“你猜的都对,我是故意让四殿下得逞的。”南吟泓狡黠地笑着。

这个家伙,真是……

“自从你走后,我忽然发现,偌大的王府,没有你,一点乐趣也没有。”南吟泓头一低,便在她的额心印上一吻。

他,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含着浅笑,南吟泓继续说,“所以,我就将计就计。”

她早就应该意识到,南吟泓不是不善于勾心斗角的,只是他自己懒得勾心斗角罢了,所有的人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太子呢?”对上南吟泓得意洋洋的笑容,花心冷静地问道。

不是说太子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吗?怎么现在倒是可以抛弃太子了?

南吟泓轻轻摇头,“皇兄要想顺利继位,自然得独当一面才是,没了我,他也应该足够应付。”

他这么说,竟然无言以对。

“我只想要你。”南吟泓将头缓缓凑上来,想要吻她。

花心连忙侧头错开,她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来吗?”

如果南吟泓真的城府如此之深,那为什么她从来都意识不到呢?

“自然。”南吟泓自信地说道。

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

“先是让你知道我被父皇派到天爻打仗的事情,你自然会为我的安全担忧,杨胜那人,自恃清高,眼里又揉不得沙子,岂会容你在他的身边想念旁人,他定会想办法成全你,于是,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南吟泓松开环抱着花心细腰的大掌,耸肩道。

说起来,也是他自己的责任,当初在熙王府时,他一心想着要辅佐太子,可却因此而失去了花心,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得很好,事实上,却落得鸡飞蛋打。

还好,花心现在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男人演戏演得真不错,刚才还说什么没想到自己来,一转眼,剧情就变成了自己是被算计的一方。

算是看出来了,在南吟泓面前,自己永远都是弱鸡,战斗值为零,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好心计,我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所有事情的关键节点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轻叹了一声,“可惜叶施施那么爱慕你,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那不是爱慕我,是爱慕我的身外之物,靠着出卖身体上位,不知廉耻,还敢诬陷于你,这样的女人,活着只会让空气变得污浊。”南吟泓表情很淡,没有一丝波澜。

也许是因为南吟泓率兵打仗的关系,所以他对生死没有太多感悟,仿佛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呆呆地看向南吟泓,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他的心里占着如此重要的地位。

双眼婆娑,声音有些哽咽,“你怎知我与她不同?我也爱钱,我也爱权力。”

南吟泓含着笑温柔地看向花心,“你与她自然不同,很是不同,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会接二连三地拒绝我。”

他要亲她,她应该主动迎上来才对,可是她偏偏躲开了。

花心有点想笑,这家伙还真是那种喜欢被虐的个性。

“若我不拒绝你,你便不喜欢我了?”花心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泪光盈盈地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哪里受得了花心这样撒娇,他上前一步,伸手温柔地擦去花心眼角的眼泪。

这个女人真是让他无法释怀,在花心没有出现以前,他只是想着这辈子会帮着太子继位,然后做个清闲王爷,可没想到她出现了,像一道绚丽的晴天霹雳,让他原本就不平静的世界变得越发惊天动地了。

“你不拒我,我只会更加欢喜,与你敦伦云雨,乃人间第一大快事。”南吟泓低头在花心的唇瓣上轻啄一口,柔声哄道。

什么啊,自己也太容易被哄开心了吧,在熙王府自己可以生挨了多少大板呢,他才说了不到十句话就想让她一笔勾销吗?没门。

“不行!”花心挥手推开南吟泓,撅着嘴看向他。

南吟泓疑惑地看向花心,只听她说,“我,我,不能就这么原谅你,我,我要……”

“你要星星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南吟泓不耐烦地打断花心的话,他双手搂住花心,微一发力,就将花心横抱而起。

差点以为自己要摔倒了,猝不及防地惊叫出声。

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南吟泓抱在空中了。

“去我帐里,好好亲热一番。”南吟泓憋红了脸,他脚步飞快,从玉增王的大账里一跃而出。

真是可怕的男人。

“不许任何人进来。”还没进南吟泓休息的营帐,他就对着侍卫命令。

被南吟泓抱着快跑进他休息的营帐后,刚落了榻,就被南吟泓巨大的身形给压了上来。

他的脖颈泛着红色,脸和身体都很烫,一串串湿热的吻落在脸上和身上,让她不可自抑地跟着喘息起来。

“南吟泓,你要对我负责。”花心被南吟泓宽袍解带,她搂紧他的脖颈道。

南吟泓将大掌探进里衣,胡乱应道,“负责,负责。”

两人床榻缠绵,又是一番云雨。

躺在南吟泓怀里,花心一动也不想动了。

“你要打仗吗?”惫懒地问道。

南吟泓摸着花心的头发,轻轻嗯了一声。

长舒一口气后,花心说道,“我支持你,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时出战,定能大胜而归。”

她还是想支持他,他如此优秀,如果真的能够创立功勋,想必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现代的男人很难实现,可古代的男人,尤其是像南吟泓这样的男子,则更容易实现,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被那么多漂亮又有地位的贵女们给盯上了。

“你好像很懂。”南吟泓嗅着花心的发香,闭眼享受,“若你生下一女,我定不会让她像你一样如此狡黠。”

哭笑不得地在南吟泓的肚子上拍了一掌,发出一声脆响。

自己分明这么认真地跟他讨论打仗的事情,他还在调侃,真是太过分了。

“哈哈,”南吟泓满足地轻笑,他锢住花心拍他那一掌的手,让她握住自己,享受着被别人握着的感觉,舒服地说,“啊,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能得到花心,就像是收获了一块巨大的宝藏箱,以后他一定要仔仔细细地精心发掘一下,除了目前看到的这些外,里面究竟还藏了多少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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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紧急军情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三十四章紧急军情花心羞涩地将脸埋在南吟泓的胸口,“我还没答应要嫁给你。”

她又没说原谅他,他凭什么称呼她是妻。

“你已经是了。”南吟泓微微抿唇,他搂紧花心的细腰,嗅着她身上散发的体香。

花心是他的,等这一战告捷,他就带着她去汉州,做个平民百姓也是好的。

没有回答南吟泓的问题,只是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甜蜜里无法自拔,就算是穿越前她为了一个男人和家里人闹掰,可那个男人从未给过她这样美好的感觉。

可能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里,已经失去了这种体会美好爱情的能力,虽然她为了他可以赴死,甚至是背井离乡,放弃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可那种自以为是的爱在如今这种相顾无言,却心有灵犀的感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也许,这才是爱情真正的样子吧,就像是看别人初恋结婚相爱到老的那种故事,所以,她也遇到了吗?

仰头痴痴然地看向南吟泓,一瞬间有些恍惚,这位大霆国高贵的王爷已经成了她的男人吗?这是她的男人?

果然啊,穿越遇美男的事情还是有的,只是中间的经历稍微坎坷了一丢丢,好在结局还是美丽的。

“你知道吗,在我们家乡,男子若是心悦女子,就会单膝跪地,像女子求婚,而且我们家乡的人全部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没有妾室,女子也不会有男宠,只是两个人白头偕老。”花心的声音低低的,对南吟泓说。

那种生活是她从小就憧憬的,甚至是她所追求的,只是最后落空了而已。

“大霆国的百姓也是夫妇双全,男子不会纳妾。”南吟泓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花心话里的意思,他向花心解释着。

百姓不会纳妾是因为贫穷,他们还在温饱线挣扎着,哪有什么心思纳妾,能娶得起一个老婆就已经是幸福了,可权贵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然奢求的就更多了。

“所以,你们权贵也会羡慕平民吗?”好奇地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摇头否认,“男子不会,女子会的。”

因为女子根本没有能力推翻腐朽的封建制度,而腐朽的封建制度往往对男子是有利的,所以男子自然不会闲来无事去羡慕平民。

“你不是很喜欢陶潜吗?”花心想起了博陵县令的话,突然问道。

当初孟达说南吟泓的偶像是靖节先生,她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才问清楚了,靖节先生就是山水田园诗的开创者陶渊明。

靖节先生是陶渊明的私谥,所以古代人喜欢这么叫。

南吟泓眼睛瞪大,惊讶不已地问道,“你如何得知?”

他不记得自己告诉过花心,他喜欢靖节先生啊。

“陶渊明尊重自然,向往田园生活,我从未将你与他联系在一起。”花心苦笑。

刚认识南吟泓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很腹黑的人,而且看起来会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再者,他又是皇后生的第二个儿子,所以根本不可能想象到这样一个流着皇族血液的优秀男人,会喜欢陶渊明那种归隐田园的生活。

陶渊明在诗歌的造诣上真的很伟大,但另一方面也是失意文人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可南吟泓又不失意,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也想逃避现实呢?

“是孟大人说的吧?”南吟泓轻笑出声。

这世界上唯一懂他志向的人,也就只有孟达此人了。

孟达多少与他有些相似,不过孟达心里还存留着一颗赤子之心,所以他才会推荐孟达去了博陵当县令。

花心没有想到南吟泓这么快就能猜到,她反问,“为何不是杨胜?”

“这话我只与孟达一人提及,恰好你在博陵城与他有过交集。”南吟泓自信地说道,“杨胜空有一身傲骨,可他逃不出世俗的羁绊。”

这就是给杨胜下了定论吗?

想想也对,杨胜的确是有一身的傲骨,因为他是弘农杨氏的嫡子,无人敢怠慢,可他还是会为了家族兴亡肩负起自己的职责,就算他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他也不会拒绝。

这就是杨胜!

“你真了解他。”突然脑补出一百集的bl剧情来,花心为自己的腐女心感到一丝羞愧。

毕竟南吟泓这么阳刚的汉子,她不该掰弯他。

“战场的事我会解决。”突然,南吟泓摆正了话题。

早这样多好,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这一句才算是说到了正题。

花心点头,“我知你心中自有丘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可以与你并肩作战。”

其实南吟泓不会让她上战场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不过她还是说出了这个词。

搂着南吟泓脖颈的手臂紧了紧,缠着他滑溜溜的文身体,将自己贴在他的身上,温柔道,“你不孤单。”

她只想告诉他,全世界都会不理解他的这个决定,但她理解他,支持他,她会站在他的身后,助他完成一项伟大的功勋。

等到那个时候,军功章就也有了她的一半功劳了,也就有了在他面前肆意任性的资格。

南吟泓低头再次在花心的额心印上一吻,心满意足地微笑道,“善,大善!”

“五殿下,有军情禀报。”突然,帐外的一个人喊道。

军情!

南吟泓一个扑棱从榻上翻身而起,他快速地穿着衣服。

南吟泓自己系腰带,说道:“等我回来。”

“你放心去吧。”花心点头,抿唇道。

不一会儿,南吟泓便消失在了营帐里,花心怔怔然地发呆好一会儿,才向着外面叫道,“沐浴更衣。”

在营帐里的沐浴很简单,也就是随便擦一擦身体,所以这澡洗得很快,当然,花心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泡热水澡。

紧急的军务会是什么呢?听南吟泓的意思,并不想让她插手。

越是不想去胡思乱想,脑子里一种又一种的可能性不断地上演,难道是……那个新的契丹王率先打破僵局,要在大冬天攻城了?

可那么久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怎么偏偏她一来,这个新契丹王就突然决定要发起战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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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花心献策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三十五章花心献策糟了,那天爻这边根本没有防备啊,契丹王该不会已经抄了近路,绕到身后围城了吧?

“快,带我去见五殿下和玉增王。”花心几步冲出营帐,向着士兵道。

士兵蹙眉,挡在花心身前,“行军打仗是丈夫之事,夫人还是呆在营帐更加安全。”

这群蠢货,白给世人讲了那么多花木兰和穆桂英的故事了,一个个还是一副愚昧的封建思想。

“走开。”一把掀开那年轻的士兵,花心凭借记忆力冲向来时的地方。

那会儿她擅自闯进去的,一定就是他们议论军事情报的地方。

原本以为会很顺利,可绕来绕去,自己竟然迷路了。

一座又一座营帐外表一模一样,她又不好一个个掀开营帐去瞧,以至于走了半个时辰,也没找到议事用的营帐。

好不恼火地在原地跺脚,这个南吟泓,为什么就不带着她一起去呢,她还可以用自己的智慧给他出出主意什么的。

这群愚鲁的古代人,真是找死呢,如果天爻城被围,那天爻南面的城市可就岌岌可危了。

就在花心一筹莫展之际,前面突然晃出了一个小小人影来!

心里一喜,是武禄!

几步冲到武禄面前,蹲下身含笑问道,“小王爷,带我去见你父亲可好?”

见武禄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无奈地解释,“因为我有事找你父亲说。”

武禄眼珠子转了几转,才终于点头。

跟着武禄慢慢往前走,这才走到了原来的路上。

心里长舒一口气,静静地牵着武禄的小手,她感觉武禄的小手很温暖,失笑道,“我太紧张了。”

是啊,她太紧张了,手心都是冷汗,根本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也许自己就是操心的命,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不可,但往往很多事,她应该相信南吟泓会处理好的。

就算是给个建议也是ok的吧?万一她给的建议失他们这些愚昧的古代人都没有想到呢?

终于,她说服了自己。

脚步越来越快,终于跟着武禄再一次来到这个帐篷前。

“花无缺求见!”花心站在帐篷外,这一次她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侯在帐外拱手施礼道。

礼数做足,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之所以用花无缺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名字比较有知名度,可以让这些男人都不敢小觑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单纯以南吟泓女人的身份出现,她要与他并肩作战。

帐篷内,南吟泓先是一怔,旋即看向玉增王。

玉增王耸肩,这里是军情议事之地,岂是女人胡闹的地方,所以他并没有松口。

既然玉增王都没有松口,南吟泓也不好让花心进来,只好尴尬地笑道,“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

如果是熙王的身份,那玉增王自然得听他的,可现在他被削了王位,这身份也自然而然地调换过来。

快步走到帐外,见花心头发湿漉漉的,随手解下自己黑色的斗篷,披在了花心的身上,“你先回去,这里有我,不必担心。”

南吟泓的声音很温柔,也表现了对她的足够尊重,这让她有些犹豫。

“是新契丹王要攻城了吗?”紧张地看向南吟泓,问道。

饶是对花心的智商程度有所了解,但此刻,南吟泓的双眸中还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花心继续说,“若还未围城,须得让士兵们对后防严加把手,若已经围城,我有一计。”

两军交战,靠的是智慧与胆气,缺一不可胜。

“围城?”南吟泓蹙眉看向花心,不解其意。

看南吟泓的模样,那就是还没有被围城。

“五殿下,让她进来吧。”花心刚准备说话,营帐里的玉增王就说道。

南吟泓牵起花心的手,顺便摸了摸武禄的小脑袋,走进营帐。

“王爷,自古女子不参政,岂能允她破坏了规矩!”又是刚才那个壮汉,腰间挂着佩剑,胡子拉碴地说道。

玉增王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不知姑娘所说围城是何意思?”

“兵法诡谲,敌人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自然不会想到后防的重要性,此时若契丹新王抓住bug,绕路斩断我们的后防线,那天爻可能会失守。”花心冷静地看向玉增王,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刚才那样尴尬的气氛,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玉增王点头,“去告诉士兵,守住后防,城南重兵把守,断了这个哈努的念头。”

“王爷,女流之辈所言,不可尽信。”那胡子拉碴的汉子有一次反驳。

花心直直地盯向了那个汉子,冷笑道,“郎君乃丈夫,却也是女流之辈所生,则天皇帝也是女流之辈,却照样将大唐管理地井井有条,花木兰是女流之辈,却可以替父从军,创建不世功勋,女流之辈也可穿红袍,中状元,能文能武。郎君如此偏见,实在狭隘,有失君子之道也。”

居然敢瞧不起女人,那就明着怼一怼吧,***说男女各顶半边天,那才是真理呢。

“天下阴阳有序,男友有别,自古男女分工不同,你一个女子,妄想议论军事机密,已经是对祖宗的大不敬!”那汉子等着眼睛,眉毛都竖了起来,乍一看还挺像黑旋风李逵一样的莽汉。

苦笑着瞧了眼南吟泓,花心定定地说道,“此乃愚者之见,不论男女,若能解决问题,方是真理,如今大战在即,北城门处与契丹人僵持不下,那契丹王定要想别的办法,若我们松懈,只怕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不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的猫,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所献之策有用,那就可以了啊,何必那么死板教条呢!

“你如此危言耸听,莫不是契丹人派来的细作!”那汉子被噎得没了话,当即怒道。

果然,这是已经恼羞成怒了啊!

深吸一口气,抿唇正色道,“我是否为契丹细作,王爷与殿下自有定夺,只是眼下之事,请诸位一定不能松懈,若是后防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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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忽闻噩耗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三十六章忽闻噩耗按理来说,这怎么说也应该是五代十国以后的朝代了,在战术上应该不死板才对啊,可是现在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放心不下。

明天契丹人该不会真的就杀进来吧?

“好了,你们暂且退下,各司其职,至于姑娘所言,本王自有定夺。”玉增王结束了这场胜负未分的辩论。

花心识相地闭了嘴,她并不奢望自己能够在这场辩论中获胜,只是想表明自己的观点,让他们这群人知道,世界上还有像她这样的女人,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愚昧。

南吟泓有点请求地看向花心,为难地说道,“回去吧。”

微微点头,也不管众人如何看她,径直转身离开了营帐。

“你等等。”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花心脚步放缓,南吟泓快步跟了上来,手心一暖,竟然是南吟泓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我送你回去。”南吟泓轻声地说道。

脚步顿住,诧异地看向南吟泓,“你不生气?”

“我知你们家乡便是如此,我知你不是任性,而是天性使然。”南吟泓唇畔轻勾,温柔地看向花心,仿佛要把她放在口袋里,时时刻刻都揣在身上一样。

鼻尖瞬间酸涩,扭过头,故作坚强,“你知道就好。”

饶是自己在南吟泓面前出过很多次丑了,但仍旧不想在他面前落泪,她要让他永远记住的是自己的笑颜。

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天,“你们这里的空气好,天也很蓝,没有污染。”

“污染?”南吟泓学着花心的样子抬头看天,疑惑不解。

轻笑出声,向着南吟泓解释,“在我的家乡,百姓会随便丢掉无用之物,喷出许多雾,将蓝天挡住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凭借想象力了。

“你知道我有多想去你的世界看一看吗?”南吟泓紧了紧花心的手,生怕自己松开,她就消失不见。

花心静静地盯着南吟泓,等着他的回答。

南吟泓缓缓往前走,“我想看看你所说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也想看看你父母是什么样子,也想知道你如何长大。”

说什么傻话呢!

“你送我就到此地吧,我要回去了。”想了想,花心继续说,“后防线很重要,赫尔吉也很重要,若想真正让契丹人老实,须得扶赫尔吉上位。”

民族的战争是很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是以汉族人的身份去攻打契丹,那么流血牺牲会更多,可若扶赫尔吉上位的话,那就是契丹人自己的事情了,不论契丹人死了多少人,与汉族人是没有关系的。

等赫尔吉在契丹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那哈努自然而然就不足为惧了。

“你说的不错。”南吟泓欣赏地看向花心,他觉得自己这孤单的想法总算找到了一个伴侣。

花心踮起脚尖在南吟泓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她握着他的手,坚定地说,“我会支持你,若能让契丹一分为二,大霆可得三百年稳固。”

就像是二战时候美国和苏联对待朝鲜半岛一样,让朝鲜人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掀不起大风浪。

南吟泓惊讶不已地看向花心,他已经无数次被花心震撼到了,一开始是她惊人的头脑风暴,那么多异彩纷呈的故事,都从她的脑子里传输了出来,这已经是常人很难做到的了。

再后来一次又一次献计献策,都让他觉得花心是一个不凡之人,可能天底下,不会再有第二个像花心这么聪明过人的女子了。

“保重。”最后,在南吟泓还瞠目结舌地盯着花心回不过神来的时候,她淡淡说道。

痴痴然地看着花心离去的背影,南吟泓无奈地摇头苦笑,旋即转身向着营帐里走去。

两军交战,此时打仗都是冷兵器的战场,除了击鼓声和喊杀声,倒是没有火炮等大型杀伤力的危险武器。

坐在营帐里给武禄讲故事,花心耳畔响彻了外面士兵的叫唤声,这些士兵还没有去战场上,他们是在练习,一旦前线的士兵死光光了,那他们就要冲上去替补。

好在这么多天下来,并没有传出后防线失守的消息,再加上玉增王确实派兵去增援了后防,一颗悬在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玉增王毕竟不是傻瓜,战场自然是骄兵必败的地方,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既然花心提出了所有的副将参军们没有想到的见解,而且这个见解在他看来不无道理,所以没有必要为了拧着一口气而选择忽略。

“你不能随便去外面,外面有很多坏人。”见武禄起身要出去,花心连忙拦住他的去路。

武禄撅着嘴连连摇头,花心无奈地问道,“你是想解手吗?”

武禄重重地点头。

这个家伙怎么这样调皮,真不愧是小王爷,她还真的有点hold不住了。

“走吧,我陪你去。”人有三急,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带着他出去上厕所,总不至于在营帐里解决了吧。

何况现在又没有围城,还没到了出个门都小心翼翼的地步。

走出营帐,找了块空地,便弯腰道,“便在这里方便吧。”

反正是小孩子,谁还会在乎这个。

见武禄听话地跑到空地上自己解手,花心放松舒展舒展筋骨。

就算是打仗也不会搞得乌烟瘴气,恐怕古代也就只剩下这点儿好处了。

“五殿下这次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突然,耳畔听到了窃窃私语的文声音。

是下人在议论最近的大事?关于南吟泓的?

花心屏息凝神,凑上去细听,又听一个士兵说,“可惜了那聪慧多情的美人儿,为了五殿下放弃了产业大老远跑来,却落得这样的我结局。”

什么意思?南吟泓怎么了?

又听另一人低低地说,“五殿下恐怕不是被契丹人捉去的,说不定是陛下……”

“别胡说,被人听见是要杀头的。”士兵一言我一句议论着。

被契丹人捉去?或者被皇帝捉去?不论是哪种可能,南吟泓都是……

几步冲上前去,大声地质问,“五殿下怎么了?”

士兵们瞠目结舌地看着猩红着眼睛的花心,纷纷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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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冒险计划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三十七章冒险计划不说实话?

“你们若是不说,我就将方才你们说的话告诉玉增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花心憋了一口气,几乎是怒吼。

三个士兵吓得脸色惨白,纷纷跪地求饶。

秀眉一扬,不耐烦地喝道,“还不快说!”

“五殿下在昨日夜里突然失踪,大家都怀疑是被契丹贼子捉去,或者……”一个士兵颤颤巍巍地回答。

什么?夜里突然失踪!怎么会,怎么可能!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抓走?

双腿一软,花心竟是瘫坐在了地上。

“求姑娘饶命!我等只是瞎猜!”那三个士兵还在求饶。

花心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其中一个士兵率先站起来,又拉起身边的两个战友,很快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想过南吟泓可能会受伤,也可能会死,可怎么也没想到过,会这样平白无故地失踪,难道是那三个士兵情报有误,以讹传讹?

想到这里,花心一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要去亲眼看看,南吟泓又不是什么神仙,怎么可能失踪呢!

突然,脚下一沉,等垂眸看时,才发现是仰头瞪着眼睛正看向自己的武禄。

“你去营帐里,我有事要去别处,马上就回来。”花心耐着性子哄道。

武禄不依不饶,抱着花心的大腿,就是不肯松手。

“来人,”不得已向着身边的人唤道,“带小王爷进营帐吧。”

几个婢女不顾小王爷挣扎,将他生拉硬拽地塞回了营帐。

走出几步,脑子里不断重复武禄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心里后悔,转身返回。

武禄见花心回来,一下子扑进了花心的怀里。

无奈地轻声叹息,牵起武禄的手,说道,“跟我走吧。”

磨人的小妖精,要是小家伙不黏人,她现在早就已经奔出几百米远了。

本来是想直接冲向南吟泓的营帐的,可这次,她依旧是直接去了议事的营帐。

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花心牵着武禄再次闯了进去。

这一次花心没有感到意外,同样是许多诧异震惊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完全没有感觉,只是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南吟泓的身影,转眸看向玉增王,率直地开口,“五殿下呢?真的失踪了?”

说到失踪两个字时,花心有些哽咽,饶是极力压抑自己的负面情绪,可仍旧有一股力量就是从嗓子眼儿冲出来,她无法控制自己。

“姑娘,我们尽力了。”玉增王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有一瞬间愧疚感袭来,他低低回应道。

看来是真的了,南吟泓真的不见了,人间蒸发了。

“他没有留下纸条吗?会不会是他一个人出去牵引敌人?或者是他故意带了精锐的士兵绕到契丹人身后,要打他们措手不及?”花心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可怜巴巴地看向玉增王,向他问道。

玉增王摇摇头,“失踪的只有他一人而已,他只是去睡觉,等侍卫去禀报军情时,便发现已经不在了。”

所以,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吗?

“没有搜吗?或者四处查探?”花心的声音已经在不自觉地颤抖。

玉增王长叹一声,缄默地摇头。

他并不希望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如今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够改变现状,他也无能为力啊!

“报,契丹人,带了五殿下在城门处叫嚣。”突然,一个士兵从营帐外跑进来喊道。

所以,真的是契丹人抓走了南吟泓?

南吟泓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被契丹人俘虏了?这不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要惨吗?

“契丹人无孔不入,我们这里有他们的奸细,王爷,给我一千精锐,我定能将五殿下救回来。”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眼眸晶亮地看向玉增王。

从前一直都是南吟泓护着他,现在就由她守护他吧。

“王爷,岂有女子率兵打仗的道理!”胡子拉碴的男人再次站出来反对。

花心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等着玉增王的指令。

这里玉增王是一把手,他如果说可以,就没有人会反对她,所以,决定权都在玉增王的手里。

见玉增王犹疑地看着自己,又说道,“奸细就在我们中间,具体作战计划我不会详说,还望王爷能相信我,可以救回殿下。”

“你们全都下去。”玉增王向着周围的副将和参军们命令道。

饶是那胡子拉碴的汉子再怎么不满意,他也只能服从命令听指挥,退出了营帐。

除了小小的武禄之外,营帐里便只剩下花心和玉增王两人了。

“我率一队精锐从南城门出发,从山麓绕向契丹后方,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趁乱斩首了那边的将军,群龙无首,五殿下自然会被我带回来。”花心胸有成竹地说道。

目前是这样的计划,不过战场情况多变,她还会灵活转换自己的作战计划,不论如何,如果不能将南吟泓带回来,她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乐趣。

当然,她有自信将南吟泓带回来,只是……

“其实,他另有计划。”忽然,玉增王低低说道。

什么?他……是故意被抓走的?

不解地看向玉增王,只见他唇瓣轻勾道,“你不必担心,已经有一队精锐按照你方才所说出发了。”

什么?

“不愧是南吟泓的女人,倒与他颇有默契。”玉增王欣赏地看向花心。

汉乐府的《木兰诗》他是读过的,原以为只是虚构的传说,可如今在花心的身上,他找到了一些令他能够相信女将军花木兰是真正存在过的事实。

花心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南吟泓怎么可以如此草率,直接将自己放出去当诱饵,他就没有想过万一计划落了空呢!

而且从来都听人说契丹人非常野蛮,野蛮的人会怎样对待他,谁又能知道呢!

太鲁莽了,太不计后果了,他应该跟自己商量商量的。

“我还是会给你一队精锐,混淆视听。”玉增王郑重其事地说道。

花心自然能明白玉增王的意思,好半晌后,她才讷讷地点头。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只能被迫选择相信他!

南吟泓,希望你是一个值得相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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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花心道歉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三十八章花心道歉玉增王见花心没有异议,当下向着外面唤道,“来人。”

那胡子拉碴的汉子第一个从外面冲进来,他单膝跪地,等待玉增王发号施令,一举拿下这个狂妄的妖妇。

“命霍有新率精兵一千,听从无缺姑娘指挥,营救五殿下。”玉增王冷着脸,表情十分严肃,毋庸置疑。

那汉子瞠目结舌地看向玉增王,皱眉道,“王爷!不可啊!”

“不必多言,军令如山,违令者,斩!”玉增王已经摆出了一副不能动摇的姿态,胡子拉碴的汉子恨恨地垂眸,从地上爬起来,跑出去传话了。

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花心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们这个古代的世界里,女人是没有地位的,从小接受这样的教育,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很难被轻易改变。

如果说现在让她代替孙先生推翻封建帝制,创建一个全新的国家,那显然是不科学的,也是非常不理智的,现在封建帝制的发展还处于兴盛阶段,历史的发展规律没有人可以轻易改变。

可以说,辛亥革命那是历史的必然,而如今大霆国的封建帝制也是历史的必然,在滚滚的历史洪流中,大家都是一样的渺小,一样的微不足道。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非得让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人强行接受先进的思想呢?倒不如顺其自然,就让它野蛮生长,自己当一个旁观者就好。

“王爷,我上次说的话确实不对,女子是该相夫教子,只是因为我太关心五殿下了,关心则乱,一时便说了糊涂的话。”花心垂眸,羞愧地说道。

玉增王轻轻笑道,“你说的话不无道理,男女虽然各司其职,但不乏有与众不同之人,也许你便是如此。”

抬眸对上玉增王审视的目光,花心连忙否认道,“王爷说笑了,我只是想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罢了。”

虽然心里不一定这么想,但她还是这样说了,言下之意就是,当初之所以说出那样惊天动地的语言,不过是因为担心南吟泓,所以才说了错的话。

既然自己都已经主动承认错误了,那玉增王也就给她一个台阶,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王爷,我从未向参政议政,从前在汉州城做生意,也只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若能嫁给一位如意郎君,永葆百年,我自然也不会漂泊风雨之中。”花心长叹一声后,静静地感慨。

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她并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快快乐乐地生活,随心所欲罢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很失败,丈夫出轨,小三上门挑衅,要多惨有多惨,等到了古代,原本想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到头来却四处碰壁,处处不合心意。

有时候,真的非常怀疑自己的能力,回味种种经历,甚至会有一种自卑感,像自己这样一个没有自信的人,怎么可能去参政议政,更别提行军打仗了!

虽然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去率兵打仗,可并没有对这一项工作感到畏惧,就算有不自信,但却不服输,所以,她很乐意接受挑战。

玉增王摸着腰间的佩剑,说道,“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是。”花心冷静地应道。

满意地看着花心的表现,此时,外面的副将霍有新已经高声道,“副将霍有新参见将军。”

“进来。”玉增王说道。

副将霍有新掀开门帘头一低从外面走进来,对上花心,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玉增王微微一笑道,指了指花心说,“这位是花无缺,此次行动,你听她指挥,如有异议,现在提出来。”

“女子率兵,阴盛阳衰,士气不足,士兵们可能不服。”霍有新语气非常冷淡,不过却听不出对花心有什么不满,就像是非常机械地说出了一个事实。

玉增王转眸看向花心,问道,“你能否解决这一问题。”

“可。”花心颔首回道。

为了南吟泓,就算是有任何的难度,她都要解决。

她可是来自先进的现代社会,难道会没办法对付一群原始的古代人吗?凭借着多年看抗日神剧,以及各种历史片的经验,鼓舞士气,收买人心这种事情,她应该可以应付。

静静地盯着霍有新,他眸子里闪过诧异,不过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好,既然如此,”视线从花心的身上挪开,看向霍有新,提高嗓音命令,“霍有新,带花无缺去营地。”

玉增王没有称呼花心是无缺姑娘,这说明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性别的区分了,只存在上下级的关系。

听到这一命令,心里突然被点燃一阵兴奋的火焰来,她拱手向着玉增王道,“我定不会让您失望。”

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南吟泓失望。

霍有新身体一僵,还是低低应了是,转身走出营帐。

花心把武禄还给玉增王,自己快步跟上霍有新。

霍有新长得很高,可能因为腿长的关系,所以走得很快,花心跟在后面还是有些吃力。

不过,花心并没有说出来,她在咬牙坚持。

等走到离自己营帐不远的地方,花心脚步顿住,高声向着前面的霍有新说道,“郎君稍待,我去换身简便的衣服。”

她现在还穿着宽袍大袖的女装,这身行头上战场,怕是会第一个被杀死吧。

苦笑着小跑冲向了自己的营帐,还好随行带了几身可以随便骑马射箭的箭袖胡服,将头发高高扎成马尾盘在脑后,最后麻利地穿上靴子,这才走出了自己休息的营帐。

见霍有新就站在不远处,花心微微勾唇,这个霍有新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过倒是还知道等她,可见并不暴躁,也不会是那种轻易被情绪左右的人,像霍有新这样的汉子,倒也是非常适合做副将或者参军的。

“走吧。”花心灿烂地笑道。

霍有新冷哼一声,转身继续快步往前。

原以为自己换了一身行装总能与霍有新并肩而走了,却没有想到那完全是自己的臆测,霍有新健步如飞,而她只能喘着气跟在十米开外,能不掉队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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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布置战术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三十九章布置战术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营地,花心香汗淋漓,鬓角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王爷有令,今日起,我们将听从花无缺的指挥。”霍有新看也没看花心一眼,走到正在练兵的队伍中,向着众人朗声宣布玉增王的命令。

花心向前一步,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旋即高声道,“兄弟们,我叫花无缺,是五殿下的爱慕者,想必你们是知道我的。”

这一回,原本并没有听霍有新说话的人也纷纷转头向着花心看过来。

“五殿下礼贤下士,可契丹狗贼却小人行径,趁夜与奸贼里外勾结,劫走了五殿下,大家觉得,这口气我们能就此咽下吗?”花心握着拳头,向着一众目光高声大喊。

在军营里说话如果还像平常一样,文绉绉的,那肯定没有人搭理她。

现在自己好歹也是女将军了,在气势上面一定要先发制人,让这些人觉得她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女子,而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战士。

没有人回答她,可是她也并不觉得尴尬。

向着武器架旁边走去,捡起一对双戟,试着朝空中奋力划出一道弧线,凌厉的风声打破平静,花心觉得这兵器意外趁手,满意地将双戟握在手里,“大家可能觉得女子不能上战场,但我不同,我花无缺宁可血战沙场,也不能让夫主受辱,这不仅是夫主之辱,也是我花无缺之辱,更是我大霆之辱,是我大霆千千万万百姓之辱。”

所有人,他们的目光中闪过愤怒,这就是花心想看到的效果。

“兄弟们,我们必须并肩作战,将用契丹狗贼的头颅祭祀天地,用他们的鲜血洗刷我们今日之耻!”见众人都兴奋地看着自己,右手向空中振臂一呼,扯着嗓子呐喊道,“杀尽奸邪,一雪前耻!”

“杀尽奸邪,一雪前耻!”“杀尽奸邪,一雪前耻!”

超乎想象,所有的人都齐声高呼,只霍有新一人看着热血沸腾的场景,有些疑惑不解。

按理而言,这些话只是最平常的话罢了,怎么从这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来,却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花心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放出大招,所有的士兵就如此听话,难道是自己的名气太甚,大家都很信任她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殿下有难,我花无缺感激大家仗义相救,若能杀敌十,赏金十两,杀敌一百,赏金一百两!”花心定定地命令道。

如果最后打了胜仗,反正这些钱也是官府给,又不用她自己花钱,所以她自然也不会心疼,再者,她的心里很明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连钱都舍不得掏,只靠着一点点的热血,那这些人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到时候士气就会衰落,将不战而败。

“殿下平时待我们像兄弟一般,如今殿下受辱,我等定不会善罢甘休!”底下突然有人高声喊道。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霍有新莞尔一笑,向着所有人说道,“兄弟们,契丹狗贼明目张胆欺辱我们大霆,我们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一定要救回殿下!”

这个女人是幸运吗?还是真的有点率兵指挥的才华?

霍有新更倾向于前者。

“兄弟们,我们不杀了契丹狗贼,誓不罢休!”花心继续高呼。

有了士气,那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办了。

心里很明白,他们生气愤怒,都是因为南吟泓平日积攒的口碑,也幸好南吟泓为人宽厚,没有苛待下属,所以在关键的时候才能让她利用一下下。

除此以外,能点燃这些战士们愤怒情绪的关键之处还在于,她是一个女人。

想一想,一个女人都可以为了自己的男人拼着性命上战场厮杀了,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却还扭扭捏捏,难道他们还比不上一个女人吗?

在充分激发士兵们的战斗热血后,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非常容易了。

饶是玉增王交给自己的任务只是混淆视线,可也不能松懈,假戏做得越真才更容易让外人相信,这样才能保护南吟泓,让他更顺利地完成任务。

也不知道南吟泓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而她又应该怎样掩护南吟泓呢?

“霍有新,与我看看地图。”稳定了军心,放松地向着霍有新命令道。

霍有新转身走进一间营帐,花心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属于一千精锐的专属指挥厅,里面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放着周围的地形图,是用毛笔勾勒的简单线条。

来大霆这么长时间,地图已经看了不少,所以现在她可以看得懂古代的地图,也能识得大部分的小篆。

“天爻城建在一座高山上,周围沟壑丛生,契丹在天爻的北面,南面是顺平城,顺平城在山麓处,所以从天爻的南城墙上向下看,是可以看到顺平城的。”霍有新指着地图给花心解释。

花心对这些基本的信息可没有兴趣,真正想知道的,是从南城门绕着山麓去北面的契丹要多长时间。

不过花心没有发问,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们不能与敌人正面冲突,一千精锐不够敌人塞牙缝。”

话糙理不糙,这一千个人跟人家十几万的雄兵比起来,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我们可以趁夜出城,进行突袭。”霍有新想了想,指着天爻的北城门说。

突袭是可以试一试的,只是霍有新能够想到,那敌人不会想不到的,所以还是得另辟蹊径。

眼珠子转了又转,花心深吸一口气,“声东击西。”

现在能用的也就只有三十六计而已了。

“你率领五百人,按计划深夜出城,从正面攻击,切记,只要惊了这些人,立马撤退,不可硬拼。”花心理性地说道。

看了这么多年农村包围城市的游击战术,对付几个愚鲁的古代人,那自然是小菜一碟了吧。

想到这里,花心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今晚一战,花无缺这个名字就该传颂在契丹的大街小巷里了。

霍有新疑惑地看向花心,她这么胸有成竹地命令自己,可她率领剩余的五百人又有什么计划呢?

见花心并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计划,霍有新好奇地问道:“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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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她的计划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四十章她的计划“我与你一起出城,埋伏在北面,等你们击乱敌军,我就趁乱从后方混入敌营,放一把火,救出殿下。”花心一本正经地说道。

霍有新狐疑地看着花心,他不能笃定这个方法究竟会不会成功。

嘴角倾斜,成竹在胸道,“不必怀疑,如今天干物燥,势必得小心火烛才成。”

现在是冬天,又是许久没有下雪,只要稍微加点火,那敌营肯定要一片火海了,不过到时候还得让北城门做好防火措施,她能想到火攻,契丹人不会想不到,所以得事事小心。

眸子转了转,又嘱咐道,“务必确保契丹人以为大军来袭,方寸大乱之际,才可以迅速撤离。”

万一契丹人当了缩头乌龟,那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妙招可就要使不上了。

“此事除了你们几个副将和参军之外,便不要再外传了。”花心故作神秘。

越是装得像真的,那南吟泓那边的计划应该越是可以顺利完成吧,总之,她得当成真的去做,即便是到时候换成自己被契丹人抓走,这样的牺牲对于她而言也是值得的。

自从来了天爻城后,花心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军营中,偶尔想去城中的街道上走一走,可街道上早就已经空无一人了。

听军营的战士们说,就在契丹人开始挑衅的时候,所有的天爻城居民已经撤离到了顺平,以保平安。

“拔营,今晚便出发。”已经得到玉增王的消息,今夜南吟泓那边的计划就要顺利开展,所以她也要加快动作。

命令下达,饶是这一千的士兵每个人都觉得疑云密布,可这好歹也是要去救皇子的,再想一想花心说的,杀敌十人,就可领十两黄金,何乐而不为呢!

拿着双戟立在风中,长长地轻叹。

眼前是一千个精兵骨干,就这么跟着她要去送死了,她这样做真的对吗?

在这一刻以前,她都觉得做将军非常简单,可真正看到一千个健壮的汉子活蹦乱跳,意气风发的样子时,她开始犹豫了。

这是一千条人命,他们的死活全都系在了她的身上,这胆子太重,以至于压得她有些吃力,直不起腰了。

可怕,非常可怕,紧张,尤其紧张。

如果她足够优秀,不仅可以完成任务,还能带着他们建功立业,可若她不优秀呢?万一她失误了,那这一千条人命可都算是栽在了自己的手上啊,她拿自己的一条命,赔得起吗?

一千个人中,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都有两位父母,这就是两千名父母,她今天要是一着不慎,把这一千个生命葬送在天爻,那就等于要有两千名父母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与绝望!

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正在挤压着心脏,让她难以呼吸,甚至两眼有些昏花,万一,万一呢?

“没有万一。”花心紧紧咬着唇瓣,坚定地回答自己内心的问题。

她得给自己打气,一定不可以在没有战之前就怂,她可是红极一时的花老板,智慧无限大,怎么可能会输给几个野蛮的契丹人,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兄弟们,你们把命交给我,我定不会让你们失望。”花心泪眼婆娑,她扯开嗓子向着正在忙碌的一千精锐高声呼喊。

这是她给士兵们的承诺,是她给自己的压力,同样也是促进她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的动力。

这些士兵们没有理会花心的话,还是埋头苦干,对于他们而言,他们从未将花心当成自己的领导,只是觉得这个能为了救出南吟泓而不惜血战沙场的女人很让人钦佩,除此以外,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是,女人终究只是女人罢了。

“都收拾好了。”霍有新走过来,禀道。

仰眸看了眼渐渐沉入城外的夕阳,花心点了点头,“等天黑后向北城进发。”

对于现在的天爻而言,一千精锐的行动根本引不来注意力,城内几乎天天会换布防,这也是玉增王为了防止奸细通风报信想出来的办法,花心很赞同玉增王的做法,这方法虽然笨拙了点,但好在非常有效。

如果没有刻意去等待什么,恐怕时间会走得很快,可现在花心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那轮红日,它今天为何沉得如此之慢呢?

原来,时间也可以变得这么慢啊。

只是自穿越以来,花心第二次觉得古代的时间过得很慢的时刻了。

第一次是刚穿越来大霆,因为忽然之间没有了电脑手机等便捷的娱乐设备,同时又对原始的古代娱乐方式提不起任何兴趣,导致不能适应古代的生活,那段日子可真是度日如年。

“有新,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见霍有新站在不远处,花心歪头看着太阳,痴痴问道。

其实就算不用问,花心也知道答案。

霍有新一副冰山脸,他自然是瞧不起花心的,不过就在他想要脱口回答的时候,还是刹了车。

花心没有想过霍有新会回答自己,她继续说,“我也瞧不起自己,在没来这里以前,我一直都是最差的。”

读书的时候,成绩不是最优秀的,毕业后找男朋友,父母也不满意,后来老公也对自己不满意,以至于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小三来气她,找工作,就算是金牌销售,经理从来不会多发奖金,她只是偶尔跟同事抱怨抱怨,就被开除了。

她什么都做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活得像泥鳅一样,见不到阳光。

霍有新瞧不起自己也是应该的,自己不优秀,给不了别人信任感,这样的结果怪不得旁人,只能是归咎于自己。

“五殿下他待我极好,虽然他从来不说,可我知道,没有他保护我,我早就死了十几次了。”花心哽咽,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笑道,“我提这些做什么,你瞧不起我也没有关系,这回我一定能让五殿下平安归来的。”

吸了吸鼻涕,花心站起来,她向着一株榕树下走去。

这里是男人的世界,不可能属于她的,所以在出发前,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才是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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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守城都尉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四十一章守城都尉有时候花心很奇怪,为什么书里和电视剧里看到围城的戏码,百姓都是死守阵地的,可大霆国的百姓真的奇怪,他们都不用政府动员,自己倒是乖乖先撤离到了顺平,看来大霆国的百姓们比较惜命啊!

抿紧唇后,靠着榕树坐下,闭眼假寐,今夜将会是一场大战,先睡一觉好了,养足精神,蓄势待发!

等花心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非常暗了,她满意地站起身,向着不远处的霍有新唤道,“可以出发了。”

游击战嘛,只有晚上的时候才适合,大白天打仗那是找死。

“各队注意,出发!”霍有新站起来,大声命令。

虽然被一个女人指挥有些跌份儿,可毕竟这个女人是南吟泓的女人,总归是要给南吟泓几分薄面的。

一千精锐排成了十列,齐刷刷地穿着盔甲,向着城北而去。

经过花心的计算,等他们从这里出发,步行约摸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到达城北,到时候契丹人肯定已经喝完酒,昏昏欲睡了。

突袭可是以少胜多战役中经常会用到的一种方法,除了突袭外,再配上火攻,只怕是契丹人到时候会溃不成军的。

可惜的是,契丹被派来前线打仗的人并不是他们的新王哈努,如果是哈努的话,那此战告捷后,契丹应该会被直接灭国了吧?

天上没有明月,只有洒满天际的星子,除了四处的军营以外,城内没有一丁点的亮光,虽然夜路难行,但好在天爻城的地势很平坦,在他适应黑暗后,就可以大胆地往前走了。

一路上花心紧紧握着手中的双戟,没有再说什么话,越是到了重要的关头,她就越是紧张,走得不快,但心跳却愈发地厉害起来。

虽然她这体质还可以,可怎么说女人肯定是打不过男人的,如果真的要打架,恐怕自己得先怂吧?

只要活着,只要能活着!

“到了。”霍有新说道。

花心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城墙,她轻声命令,“你们先在此稍候。”

“霍有新,同我上城墙去。”花心对霍有新招呼。

若她一个人上去,恐怕得碰壁,如果霍有新在的话,就算有什么可怕的意外,好歹也有个人壮胆。

霍有新没有拒绝,也不会拒绝。

带着霍有新刚准备上城墙,却有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什么人!”那士兵凶巴巴地喊道。

虽然看不清楚容貌,可从身影上判断,想必此人很矮。

没等花心说话,霍有新回应,“霍有新。”

“副将,失敬!”看来那士兵是知道霍有新的。

花心深吸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霍有新随口问道,“涂恒在吗?”

“在。”士兵乖巧地应道。

涂恒?是谁啊?难道是守城的都尉吗?

跟着霍有新上了城墙,那凌厉的风刮在脸上,多少有些干燥。

撇撇嘴,花心有些不满,原本以为可以在城墙上面观察到一些契丹人的情况,可现在,自己的面前什么都看不到啊,一片乌漆,这可怎么办?

“涂恒,几日未见,这里可好?”霍有新拍拍那人的肩膀,花心这才看到了涂恒。

涂恒的身高比霍有新矮了半头,身形有些微胖,不过长相算是很好看的。

如果单论长相,恐怕霍有新是要败给涂恒了。

涂恒叉着腰笑道,“还好,前几日契丹狗销声匿迹了,今晨突然来挑衅,不过王爷有令,闭门不出,他们也没有攻城。”

“你们打仗攻城一般会用什么工具?云梯?”花心好奇地插嘴道。

这时候,涂恒才向着花心看来,他惊讶地发现,霍有新后面跟着一个女人。

当然,涂恒很快就反应过来,玉增王拨给一个女人一千精锐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天爻,无人不知。

涂恒没有瞧得起后面站着的花心,他不耐烦地回应道,“姑娘所言不假。”

“契丹人的营帐是在什么方位?”花心指了指黑漆一片的北面,继续问道。

涂恒冷冷一笑,“就在姑娘所指之处。”

一个女人还妄想要率兵打仗,也不怕贻笑大方,真不知道玉增王是怎么想的,竟然会陪着这个女人闹笑话,难道是……

上下将花心打量了一番,越发对花心没了好感。

“有新,你也太好欺负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堂堂丈夫,岂能被一个黄毛丫头左右!”涂恒同情地拍拍霍有新的肩膀。

花心没有再问下去,与这样的人多说,只能是浪费口舌,可自己一会儿得出城,少不得要与此人交流。

霍有新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冲着涂恒苦涩地一笑。

“都尉,烦请等会儿开开城门。”花心耐着性子向着涂恒说道。

涂恒恍若未闻,只是继续和霍有新说道,“有新,想你及冠多年了,却有这样的好脾气,若换成是我,定会跑去王爷那里大闹一场,讨个说法。”

看来这人是不想开城门配合她了?

刷刷刷!突然,眼前黑影忽闪,等花心定睛看时,却见霍有新已经反手牢牢地制住了涂恒。

耳畔的风声伴着涂恒哼哼唧唧的叫唤声,花心有些惊讶突如其来的变故。

难道霍有新不是应该被涂恒的话给策反吗?怎么还会这样好心地帮着她出了这口恶气呢!

“都尉,这次行动是为了救回五殿下,请你配合。”说出最后四个字时,霍有新可以地要紧了字,手中的力道也跟着加大了不少,导致涂恒的叫声一下子变成了惨叫。

活该,这样的人,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瞧不起她没关系,瞧不起女人,就是最大的愚昧。

“诶,哎呦呦!好好好!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呢!”涂恒龇牙咧嘴地说着好话,“我开,我开,赶紧放开我。”

花心鼻子里哼了一声,噘嘴不满道,“今日五殿下受了奇耻大辱,你却无动于衷,实在可恶,等我把殿下救回来,你就等着被杀头吧。”

心里实在是很不服气,便就这样威胁涂恒,好削削他的锐气。

“姑娘误会了,我对五殿下忠心耿耿,五殿下受辱,我自然也是心痛万分,可我也不知道姑娘你这是出城营救五殿下啊,若我知道,定会给你开城门的。”涂恒伸长脖子仰头看向花心,极力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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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星星之火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四十二章星星之火她会这么容易相信吗?但凡真的在乎南吟泓的生死,刚开始见到霍有新的时候,就不会是这个说风凉话的态度了。

真是解气,最好是把他扔下城墙,杀鸡儆猴,看谁还敢对南吟泓不敬不忠!

“我需要你的配合,再过半个时辰,打开城门。”花心想了想,还是说道。

毕竟她没有那么权力处置都尉,只好先留着他的狗命了。

涂恒连连点头,“好好,一定照办。”

霍有新见涂恒答应了,这才缓缓地放开了锢着他胳膊的手,“得罪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涂恒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得罪了涂恒那是不用再说的了,问题是等会儿打开城门出去,再想回来,这个守城的都尉到底会不会故意紧闭城门,不放他们进来呢?

这天爻城好歹也是有四个城门的,北门不让进,那东西门总该可以进的吧。

“霍有新,借一步说话。”花心不屑地白了正朝自己微笑的涂恒一眼,对霍有新说道。

不论如何,霍有新是自己的直接下属,总是应该跟他商量商量的。

“这个涂恒不可尽信,出城得手后,你直接从东城门返回天爻城内。”据花心所知,要想从城北绕到城东,必须穿过一片树林,等五百个士兵全都钻进树林里头,月黑风高,他们契丹人怕是很难找得到了。

树林?

眉心蹙起,身体靠在城墙上,转眸向着东面的一片黑色中看去。

呼呼呼,一群鸟儿扑闪着翅膀,尖叫着从林中飞起,越飞越远。

树林是一个好藏身的地方啊,今日契丹人挑衅没有成功,而自己又扬言要救南吟泓,只怕此刻的契丹人早就知道了她的行动,该不会,这些人都在树林里埋伏着等她出去呢吧?

“不,我们不能从北门出去。”风撩起花心鬓角的碎发,她镇定自若地说。

虽然救南吟泓很重要,可自己手中这一千条人命也很重要,她绝对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只要有一丝风险,她都得慎之又慎。

“来人。”花心转过身,朗声命令。

当即,一个年轻的士兵跑到跟前来。

看着年轻的士兵,花心眼睛一眯,“一个时辰内,准备好五百坛老酒,另加五百枚火箭!”

那年轻士兵看了眼涂恒都尉,见涂恒点头,便跑下城墙去安排。

涂恒疑惑不解地看着花心,真不知道她玩什么花样。

“好计策!”霍有新眼睛一亮,轻笑道。

看来,只有霍有新明白了她的意图啊。

城墙上除了站着值夜的士兵外,也就只剩下花心,霍有新和涂恒三人,他们耳畔风声呼啸,面前是已经摆好了花心交代下去自己需要的东西。

“姑娘,你不是要出城吗?这又是做什么?”涂恒指着五百坛酒,和即将要被点燃的火箭,好奇地问道。

花心没有说话,因为觉得没必要对涂恒解释。

要说涂恒是奸细,那应该是不可能的,这人脾气暴躁,头脑简单,间谍是需要高智商的人才能干得了的工作,所以涂恒不行的,可他处处与自己作对,所以很不喜欢这人。

见花心不搭理自己,涂恒觉得很尴尬,就连旁边的霍有新也静悄悄的,不准备说话,他只好保持尴尬僵硬的笑容,向后退出一步,不再聒噪了。

“来人,把酒冲着林子砸下去。”花心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半点的感情。

那些人见花心的气势强大,都尉又很听她的话,也就老老实实照着花心的吩咐,举起一坛又一坛的酒,冲着林子砸了过去。

南吟泓的计划是在山麓,跟这片林子可没关系,这片林子的存在反而最有可能被山坡上安营扎寨的契丹人利用,为了以防万一,索性就烧了这片林子好了,就算最后证明自己的判断是错的,那也可以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让契丹人不好判断自己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不过,那惊起的飞鸟,可不正是林中有人藏身的暗示吗?契丹人如果真的这么愚鲁,已经藏在了林子里等着她中埋伏,那接下来可就是一场好戏喽。

噼里啪啦,五百坛酒水洋洋洒洒重重地砸进了林子,酒坛破碎声惊起了林中的一群又一群的飞鸟,一下子,林子里开始沸腾起来。

“射!”一声令下,已经被点燃的五百支火箭毫不犹豫地冲向林子,原本就干燥的树木枯枝,就着高酒精含量的酒水,干柴烈火,怦然点燃,红红火火地照亮了天与地。

五百支火箭像流星一样,嗖嗖地滑落,可是与流星不同,它们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如星星之火,点燃了这积攒一整日的燥热。

轰!火焰如洪水猛兽一样席卷了干枯的树林,瞬间,周围已经宛若白昼,而伴着巨型篝火一起敞亮的,是一声声惨叫。

还没等瞠目结舌的涂恒反应过来,竟然见陆陆续续有人仓皇地从林中踉跄着跑出来,他们一离开那片树林,各个弯腰只顾咳嗽。

看那些人的打扮,都是契丹人打扮。

果然,她没有猜错,契丹人真的就在林中。

“放箭!”花心没有给这些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右手一挥,嗖嗖嗖地,箭如雨下,向着那些人射去。

那些人哪里想到还有这一招,都是慌乱地往山吓跑,花心见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身姿挺拔,双眸如铁钩一样紧紧地盯着跑在最前面的那人,她向着那人朗声大叫,“将军今日颓败之象,颇有曹孟德败走华容道的风采,好不威风啊!”

这是赤裸裸的讽刺,一点儿也不含蓄,她便是要契丹人知道,大霆国并不是好欺负的。

还真是送上门的一桩买卖啊,不过城内的奸细究竟是谁呢?她要从北门出去的计划没几个人知道的,要是让她抓出这个奸细,一定要好好骂他一顿,明明是大霆人,怎么就非得给契丹人去当了奸细呢!

“你是谁!”突然,原本逃亡的那人竟然脚步顿住,硬是回过头来看向城门处。

在他的身前,士兵们拿着盾牌围成一圈,护住了这位契丹的将军。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花无缺是也。”花心故意粗着嗓子朗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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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取得胜利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四十三章取得胜利如果是在还没有点燃林子以前,安排一队人马躲在城门背后,说不定那会儿打开城门杀出去还能有机会捉拿这个将军,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还是太保守了,瞻前顾后,担心万一自己判断失误,会出现遭人诟病的笑话。

且不说连要出城打仗的士兵也没有安排好,就算是安排好了,等他们把城门打开,那契丹的将军早就跑路了。

既然如此,花心也就作出一副豁达的模样看向那人,“将军若有复仇,随时欢迎。”冷笑一声,十分不屑地继续说。

那人没有再说话,看了城墙上的花心两眼,转回身就冲向了黑暗中。

一股树木的烧焦味儿直冲冲地向着城门处飘来,除了树木的烧焦味以外,还有一丝烤肉味儿。

这得是有多少士兵死在林子里面了啊,可这个将军反倒是命大,居然让他给逃走了。

不甘心地耸耸肩,苦笑道,“放虎归山,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早知道,就应该备好一队人马在城门处埋伏着了,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指挥打仗。

“你看,那是什么?”正在失意做着内心检讨的花心,指着山麓的点点星光,欢喜地叫道。

想必南吟泓的人马已经截断了契丹人的粮草,若是真的连粮草都被烧了,那契丹人一定是要顶不住了呀,看来,胜利指日可待了。

“那里似乎是非胡城。”霍有新说道。

非胡城是契丹最南边的城市。

深吸一口气,花心微笑道,“契丹气数将尽,然穷寇之流势必反扑,今晚可能将有恶战,诸君请做好准备。”

如果他们真的穷途末路,那说不定还会来这里碰碰运气的,当然,这也只是花心的猜测罢了,毕竟自己刚才还打赢了一场小仗。

“方才他们不是退了吗?”涂恒见自己的士兵已经跳起来欢呼雀跃了,他不解地问道。

花心虽然很不想搭理涂恒,但她仍然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正因为方才退了,我们更不能放松警惕。”

现在的这些人思想实在是太不活跃了,打仗这种事,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才能获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们可能以为我们获得了小小的胜利,一定会摆场庆功宴,这时候若他们来突袭,我们就会措手不及。”花心继续解释。

这一点非常有必要对涂恒解释,万一涂恒真的松懈,等会儿契丹人打过来,他们岂不是要溃不成军了吗?

骄兵必败,在战场上一定要戒骄戒躁,稳扎稳打,沉着冷静,面对任何突发事件都要仔细分析,这样才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见涂恒若有所思地点头,花心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说来真的很奇怪,分明古代有那么多的战术典籍,可为什么现在的这些人在打仗的时候这么死板教条呢?这倒显得她一个文盲很有军事天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望着远处越来越亮的火焰,她心跳如鼓,异常兴奋。

等过了今晚,恐怕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南吟泓成就了自己的功业,可功业将成,也许皇帝会更加猜忌南吟泓的。

南吟泓还说要跟她做个平民夫妻,那样的梦想应该遥不可及吧,他想成为平凡的人,就能成为平凡的人吗?就算是太子同意了,四皇子会同意吗?四皇子同意了,皇帝会同意吗?就算是所有人同意了,等南吟泓真的成了一个被世人遗忘的小市民,只怕周围的豪强又会来欺辱,他能人受得了那种日子吗?

如果是带着一队人马,找个穷山僻壤去男耕女织,只怕是过了几代以后,自己的子孙也要被人欺负了吧?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有无数的条框拘束,能躲得过现在的拘束,也躲不过未来的拘束,别说是南吟泓了,就算是皇帝本人,也不能活得随心所欲,既然如此,何不就在这些束缚之中来回绕行,不能改变世界,就改变自己好了。

“我下去走走。”花心垂头丧气地说道。

也不知道涂恒和霍有新有没有说什么话,她自己顺着城墙的台阶一路向下,来到了平地处。

以后该怎么办?

这是现在唯一要面对的问题。

她不能让南吟泓隐居,她得让想办法让他知道,隐居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隐居只是逃避现实罢了。

花心并不想过躲进大山里的生活,她宁可像在汉州城里时那样,做些生意,和县城里的大官小官们结交成朋友,那样就不会有人再欺负她,自己也能过得顺风顺水。

只是偶尔会提醒自己,如果真的活不下去,就跑去庙里面剃了头发当尼姑,忘记一切尘世日日馒头咸菜,粗茶淡饭也应该能够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一辈子,那应该要很久吧?

也不知道南吟泓老了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

“报!”突然,一个报信的士兵举着旗子从花心的身边冲了过去。

失神回首,看向那个消失在拐角处的士兵。

应该是好消息吧?不会是坏消息吧?一定不是坏消息,南吟泓那么厉害,他也很擅长谋略,对付那些野蛮的契丹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手心冒着冷汗,花心静静地仰头望着城墙上面的几个人影。

就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士兵已经开始欢呼起来了。

应该是好消息吧,如果不是好消息,士兵应该不会这么欢呼吧?

“发生什么了?”壮着胆子,花心拽住一个小士兵问道。

那小士兵已经溢出幸福的泪水,他高兴地说,“五殿下烧了契丹的粮草,契丹人败退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原本屏着呼吸的花心大口大口地吞吐残留一片烧焦味的空气,她就知道,南吟泓一定可以做到,他的才华,在大霆国无人能及。

仿佛是突然被注入了活力,花心放开小士兵,兴致勃勃地再次冲向了城墙,她要亲眼看向北方,等待南吟泓凯旋而归。

“霍有新,五殿下胜利了!”花心爬上城墙,喘着气,快乐地哽咽道。

霍有新见花心表情真诚,他认真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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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得胜而归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四十四章得胜而归饶是他再怎么直男,可只是这一天的简单相处下来,他也依稀感受到了花心的与众不同,也能看出花心对南吟泓的真心,以至于对待花心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不屑,转变为了现在的不排斥。

就算不排斥,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对花心喜欢不起来,当然,不喜欢花心是对的,毕竟花心是南吟泓的人,他一个副将,是绝不可以对皇子的女人产生任何想法的。

定定地瞧着花心热泪盈眶,霍有新有些失神。

“五殿下他很快就能回来了。”花心转眸认真地看向那片火起的地方。

转眸想了想,花心大声命令道,“所有人,保持警戒,不可放松,迎接五殿下归来。”

如果契丹人真的要放手一搏的话,就是现在了。

花心紧张地站在城墙上,耳畔风声鹤唳,别人说话,要认真听才能听明白,所以她聚精会神,很担心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

轰隆隆,忽然间,风声中掺杂着鼓声与呐喊声。

看来,是契丹人要进行最后的攻城之战了。

“准备应战!”花心静静地喝道。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她足够有智慧,竟然在这场战役里成了算无遗漏的军师。

士兵们因为有了准备,再加上被胜利的消息鼓舞,所以都很兴奋地准备着。

很快,所有人都已经到位,等待最后的一场搏杀。

花心静静握着手里的双戟,就在契丹军队整整齐齐出现在城外时,她才得以看清楚带头人的面容。

这……不就是那会儿仓惶逃跑的那个将领吗?

天呐,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放走了一个小都尉之类的,没想到,却是这场战役的领导者。

“哼,将军尾巴烧了半截儿,倒还敢回来,失敬失敬!”花心冷冷一笑,朝着城墙下面仰头望向自己的那人大声道。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手下败将,只怕今后传出去,会叫全天下的人耻笑,就连他们契丹人都会背后嘲笑他,在战场上输给了一个女人。

这人皮肤黝黑,眼睛像是夜明珠一样,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骑在一匹马上,远远看去,身材应该很魁梧。

少数民族的汉子一般都很精瘦,此人也不例外。

“今日之辱,我定当奉还。”那汉子气得眉毛发抖,举着铁鞭的右手一挥,那鞭子在空中盘旋,发出一声剧烈的脆响,而后活生生地劈断了不远处护城河的围栏。

这是什么怪力少年,真是有些恐怖。

“将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殊不知用蛮力是不可取的,还是且战吧。”花心硬着头皮,装作一脸不屑的模样,讥讽道。

他们已经是穷寇之流,可自己的队伍却是得到了胜利的滋养,气势正盛,单凭这一点,他们就赢不了。

怜悯地摇摇头,花心含笑道,“将军要小心身后,五殿下此刻正从山下面赶上来,若是两面夹击,将军性命危矣。”

见那将军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继续说道,“将军死不足惜,只是可怜身后这些少年郎,小小年纪,却要跟着你送死。”

这是在扰乱他们的军心。

“给我杀!”最后一个字,那人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震天动地,比鼓声还要大上许多。

花心惊讶地看向这人,虽然不是一个民族,就只是听他现在这一声河东狮吼,此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位血气方刚的好男儿了。

后面的契丹士兵一起伸长脖子怒吼起来,震耳欲聋之际,所有的战士全都踩着鼓点向着城墙狂奔而来。

他们好几个人肩膀上扛着攻城的工具,其实最多的就是云梯。

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过,大多数的时候守城的一方会将巨石扔下去,不过花心并不愿意这样做,她已经准备好了绝佳的守城套餐等着这些契丹人来点。

见契丹士兵将云梯架到了城墙上,花心右手轻轻一挥,埋伏在城墙上的士兵立马站起来,一个个将手里的火把往城墙的墙面轻轻一靠,刷!轰!城墙瞬间就被点燃了。

还是故技重施,就在契丹人还没有来之前,花心就已经命令士兵将高浓度的白酒和油纷纷洒在了城墙表面,现在只是用火种将其点燃,整面墙全部都被漂亮绚烂的火焰燃烧着,云梯这种古老的方式根本没有办法再靠近城墙一步了。

对付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代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叉着腰,花心镇定自若地看着伤亡惨重的契丹人。

她知道,慈悲的心肠不应该用在这个上面,战场上的事情,本就是不死不休的,今天这些无辜的契丹士兵不死,明天就轮到了大霆更加无辜的妇孺遭殃了。

“将军,可有别的妙招?”见那契丹将军已经骑着马准备跑路,不由得仰天大笑。

想必是南吟泓上山了吧,所以他们才要赶快逃跑?

扭头向着霍有新点头示意,霍有新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筒,蹲下身放在地上后,用火点燃。

噼里啪啦,几声轻响以后,烟花顺着竹筒喷出,在空中绽开一朵桃花。

这应该是信号弹了吧。

就在烟花绽放后没多久,只见从城墙两面的黑暗中,冲出许多人马来,与这些契丹士兵开始了近身肉搏。

颓败之象一旦形成,那就很难再挽回了,尽管鼓声擂得再怎么振奋人心,可士兵们已经无心应战了。

大霆的士兵气势正盛,不过一刻,胜负已分。

“兄弟们,不要让侮辱大霆的罪人逃掉。”花心站在城墙上,向着底下血肉模糊的战场大喊。

心里明白,这些士兵会跟着自己行动,归根究底是因为要报了契丹人羞辱南吟泓的仇,跟她有没有指挥才华并没有关系,所以这时候提及辱之一字,最是可以鼓舞人心。

“兄弟们,我们得胜而归了!”忽然,在一片厮杀里冲出一匹马,向着正在搏命的士兵大喊。

契丹士兵见那匹马上,一身黑衣的男人正抓着他们的将军,如同抓着一只软绵绵的兔子,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被蒙上了黑暗,于是,纷纷缴械投降。

“南吟泓!你回来了。”花心忍不住激动的泪水,向着马上的男子高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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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霆铁律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四十五章大霆铁律南吟泓手里横着的长剑正架在那契丹将军的脖颈上,他微微仰头,对上泪眼婆娑的花心,莞尔轻笑。

脸颊一侧浅浅的梨涡在火光里像是绽放的花蕊,他那如剑一样勾人心魄的眼,一下子刺中了心,另她再也没法忘记。

“我们胜利了!”南吟泓提着那将军,得意地向花心甩了甩,这才对周围的战友们大声喊道。

战火熊熊燃烧着,城外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护城河里清澈的溪流早就已经成了血河,还有好几具不知名的尸体浮在里面,从掉落的位置算起,已经漂出去几百米远了。

契丹的国旗早就倒在地上,染了不知谁的血,林子的野狼已经虎视眈眈地匍匐在阴暗处,准备伺机顺走一些足以裹腹的美餐。

城门紧紧关着,即便是收拾战场,那也等到明天天亮以后再说了,今天,他们要举办一场庆功宴,彻底释放这么多日以来的心惊胆战。

是该放松放松了。

顺利完成任务后,花心就回到了营帐,倒头大睡。

说实话,她也没有亲自上战场,只是躲在暗处指挥而已,跟那些战场上拼杀的士兵比起来,她简直不值一提,可还是很累,累到眼睛也睁不开,恨不得一下子补完这辈子的觉。

武禄很老实地摸着花心软绵绵的胸,也眯着眼睛睡觉,于是,即便外面是锣鼓喧天,营帐里却是寂静的轻鼾。

而南吟泓更没有时间来寻花心,他得应付外面的寒暄,他得犒劳英勇抗敌的战士,因为这些人都是护着他们南家的江山,他身为皇子,有义务做这些事情。

玉增王看着南吟泓得胜归来,笑弯眼睛,满意地说,“殿下年轻有为,是大霆之福。”

“王爷折煞我了,我还是待罪之身,不敢居功。”南吟泓苦涩地一笑,举着酒樽一饮而尽。

这次计划的灵感其实来源于花心,是花心说他的想法很正确,所以他继续发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演了这么一出戏。

既然戏也结束了,那某些人也该倒霉了。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康子昂?”南吟泓想了好半晌后问道。

康子昂是南吟泓队伍里的参军,平时很少说话,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说话的人,却成了契丹人的奸细。

玉增王眉峰一挑,含笑道,“我大霆律法,凡间者,斩立决。”

这怎么处置可不是他说了算的,毕竟铁律摆在那里,他没有本事撼动。

不过南吟泓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是他还想让这个奸细多活几天不成?

“此人颇有才华,可惜了。”南吟泓惋惜道。

玉增王无奈地摇摇头,他举起酒樽向着南吟泓敬酒,“违律者自有律法处置,也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

就算这个人的才华比历史当中的众多名人都要出众,不能为大霆所用,那又有什么意义。

见南吟泓表情怔怔的,玉增王说道,“你该去看看无缺姑娘了。”

虽然他知道花心的本名叫丘生,可现在也随着众人一起称呼花心为花无缺了。

花心没有听到,如果她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因为玉增王称呼她是“无缺姑娘”,而不是无脑的“花姑娘”称号。

“是。”得到了玉增王的许可,南吟泓没有退却,而是立马告别众人,快步跑去找花心。

他知道花心和玉增王的儿子武禄住在一间营帐,于是毫无顾忌地找到营帐冲进去。

原本以为花心见到他会笑,或者会亲亲他,抱抱他,可但他将门帘掀开的一刹那,一切美好的想象都是虚幻。

营帐里的花心搂着武禄睡得正香,哪里知道有人闯了进来,便是眼皮也没有睁一下。

果然,想象永远跟实际有差距。

走近几步,他瞠目结舌地看着武禄不安分的小手,咬着牙,心里暗骂,你这猢狲,小小年纪不学好,只会占女人便宜!

心里骂骂咧咧,他蹲下身,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武禄的手挪开。

花心睡得很熟,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下来,像是垂下的文珠帘,柔软温良。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花心细皮嫩肉的脸蛋,可手伸出去后,却在半空中顿住。

不想吵醒花心,只是挤在榻边侧躺下来。

营帐里的榻很大,他们三个人睡也绰绰有余,可花心就在榻边,所以南吟泓只得侧着身子才能挤上榻。

右手揽上花心的细腰,她身上很柔软,就像是泉水一样,细腻地荡漾。

不可自抑地大掌向上游走,却是扣住了那耸立的峰峦。

“阿禄,你不要摸我胸,你以后得摸你老婆的。”突然,花心翻身背对南吟泓,推开扣在胸上的大掌,迷迷糊糊地说道。

南吟泓失笑,“老婆?”

这个女人啊,总是会说出一些让他无法理解的话,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她会如此着迷吧。

这一次战争胜利了,他要去向皇帝请旨,允许他避世深山,不参与朝政。

如果皇帝真的同意了他的提议,那他便带着花心一世安稳,快意江湖,岂不恣意!

再次伸手搂上花心的腰肢,南吟泓没有再做下一步动作,他闭上眼睛跟着休息起来。

劳累了这许多天,他远比花心的文困意要多得多,所以只是几分钟的功夫,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南吟泓一向很快就能睡着,没有任何睡眠问题,可花心不一样,她不仅入睡的时候困难,就连睡着了,也是很容易被吵醒的类型。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花心只觉得身体晃了又晃,她无力地将眼睛睁开半条缝,见是武禄正在摇她,苦笑道,“小王爷,您可别折腾我了,我实在是太困了啊,等我醒了给你讲故事。”

说话间,又闭上了眼睛。

不过被人吵醒后,意识也在渐渐变得清晰,越发觉得哪里奇怪。

眉心勾起皱,哪里奇怪呢,武禄还在啊,他还是一样调皮捣蛋不会说话,但哪里不对呢?

再次将眼帘掀开半条缝,武禄没有再摇她了,而是自己坐在一边玩。

这孩子真乖,知道她困就不打扰她。

伸伸懒腰,花心惊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五指山压住,翻身都很困难。

意识瞬间清醒,她刷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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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武禄开口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四十六章武禄开口南吟泓的胳膊和腿正搭在她的身上,怪不得没办法翻身呢!

他,他居然流口水!

天呐,什么美男帅哥,那都是假的!

嫌弃地挪了挪身体,因为太沉,导致根本没有躲开。

“醒醒啊你!”汗流浃背中,花心忍不住大叫。

他块头太大了,要是不叫醒他,自己就该被活活压死了。

见南吟泓迷蒙地睁开眼睛,刚想开口,却被南吟泓的铁臂一揽,像是抱抱枕似的,把她给包进了怀里。

“你放开我。”想要推开南吟泓,可她被抱得太紧,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继续被南吟泓抱着。

这家伙,怕不是故意的吧?

闷在南吟泓怀里,花心只觉得更加焦躁了,大叫道,“阿禄,帮我打死这个浑蛋!”

没等到阿禄反应过来,南吟泓身体一翻,竟然明目张胆地压在她身上。

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而且阿禄还在旁边。

“你干什么!”睁大眼睛看着南吟泓,见他勾起邪魅的笑容,心里暗道不好。

才刚刚想要侧头,南吟泓的头一低,覆上了她的唇。

柔软的唇瓣相触,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席卷了全身。

“浑蛋,还有孩子在呢!”花心极力抵挡南吟泓的攻势,含糊不清地说。

南吟泓轻笑一声,恋恋不舍地从花心甜蜜的唇瓣上面移开,看着她紧张到煞白的小脸,低低道,“他又不会说话,你害怕什么!再说了,他早晚是要学会床榻之欢的。”

浑蛋,这么不要脸!难道以后有了孩子,他也要当着孩子的面跟她欢愉吗?

“你浑蛋!”就在花心叫出声时,南吟泓脸色一遍,一个激灵从花心身上爬了起来。

“你这小儿,竟敢咬我!”南吟泓指着已经被甩在一边的阿禄叫道。

阿禄,好样的,咬死他。

趁着南吟泓松懈,身体轻盈地逃脱,滚了几下,挡在武禄身前。

瞪着南吟泓,花心冷哼道,“你活该!”

这家伙拿她当什么啊,就算武禄还小,可毕竟也会长大的,跟自己也没有血缘关系,他倒是真的很乐意让武禄看见他们的房事!

“你说,若他长大了,爱上我怎么办!”花心白了南吟泓一眼,质问道。

南吟泓失笑,静静地说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他怎会爱你!”

所以,这些古代人觉得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后,就一辈子都没人爱了吗?

“那……”原本想用杨胜来挽回自己的面子,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来了,是杨胜亲手将她送到了南吟泓身边的,这岂不是间接说明,杨胜已经不会再爱她了吗?

也许南吟泓是对的,一个女人一生只能跟一个男人,而男人则能够在任何时候,随意挑逗不同的女人。

最起码在这里是这样的。

“你,你……”憋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失落地瘫坐在榻上,武禄从身后环抱着她的腰,似乎是被南吟泓刚才的大叫声惊到了。

“不要离开我。”忽然,一个细小的哭腔声突兀地从身后传来。

花心惊讶地回过头,见武禄泪流满面,她惊喜地大声道,“你会说话了!”

“不要离开我。”武禄口中依旧重复着方才的话。

花心眼泪刷地落下,高兴地在武禄脸上亲了一口,“太好了,你会说话了,真是太好了!”

武禄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可武禄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从丹阳一直跟她住在一起,她知道武禄事实上很聪明,也很善良,只是因为得了失语症而变得没有那么瞩目罢了。

“坏人,他是坏人。”突然,武禄伸手指着南吟泓,大叫。

南吟泓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他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只是想要跟自己的妻子亲热亲热而已。

花心抹了把眼泪,回身对南吟泓道,“你出去吧。”

本来南吟泓的话就已经让她心里很不爽了,而且他还刺激了武禄,如果武禄没有什么问题便罢了,万一因此而留下什么阴影,要怎么跟玉增王交代啊。

“心儿。”南吟泓的脸色有些难堪。

不就是一个孩子嘛,至于吗?

花心不动声色,她将武禄抱进怀里,贴着武禄的小脸,哄道,“没事了,我会陪你的。”

这大概是她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来人,去请王爷过来,就说小王爷开口了。”花心伸长脖子向着外面的婢女命令道。

她不打算理会南吟泓,因为憋着一口气,更因为仅存的自尊心。

南吟泓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继续呆下去很是不妥,再加上稍后玉增王来了,那会更尴尬,只好穿上鞋,下了榻。

走出几步,回身瞥了眼花心怀里的武禄,淡淡道,“我不是有意要吓他。”

这是解释吗?可他为什么要解释呢!他没做错什么!

情动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怎么到了花心这里,就哪哪都不对了呢?

心里轻叹,他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坏人走了,不要害怕。”花心摸着武禄的头发,安慰道。

这孩子也许真的受过什么惊吓,是不是与他母亲的死有关系呢?

等玉增王来的时候,武禄的情绪已经平静了,现在他可以简单的说一些,但较之正常的孩子还是有差距。

玉增王坐在桌前,看着熟睡的武禄,高兴得合不拢嘴。

“王爷,请移步外面说话。”花心想了很久很久,还是决定找玉增王谈一谈。

因为是大冬天,又飘起了雪花,所以玉增王就和花心一起到了另外一间帐篷里说话。

玉增王不解地看着花心,想要开口问,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王爷,我有一问,不知当问否?”花心看着玉增王,轻轻问道。

玉增王眯眼轻笑道,“可。”

看来那位高僧说的是真的,北方可遇有缘之人,这有缘之人就是花心。

“小王爷幼时是否遇过惊吓?”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想必玉增王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了,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方才五殿下与我玩笑,阿禄以为我有危险,便咬了五殿下,这才开了口。”

如果按照这样的思维模式,那武禄很有可能是因为目睹过什么类似的画面,导致失语症的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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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惊人内幕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四十七章惊人内幕“这……”玉增王面露疑惑,垂眸思索起来。

虽然玉增王说过,武禄的母亲是难产死的,可这事情会不会另有内幕呢?

如果真的是什么可怕的事情,那肯定不可以问武禄,他年纪这么小,一味地询问,只会勾起武禄不好的回忆,说不定会再次造成武禄的失语。

“比如,他母亲过身之事可有内情?”花心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见玉增王突然抬起犀利的眼神向她看来,连忙解释道,“若小王爷的失语症当真与此有关,需要解开心结,才可彻底痊愈。”

“我儿不是已经会说话了吗?”很明显,玉增王的态度变得冷淡了许多,看来,这位玉增王的亡妻有很多故事啊。

低眉敛目地回道,“小王爷已经开了口,然您也看到了,他说话的能力与同龄人比起来,还差了很远。”

“别的小朋友都已经开口说成语了,他还只是会说简单的几个词或者短语。”花心无奈地耸耸肩。

这些家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见玉增王再次低头,花心只好说道,“是我多言了,请王爷勿怪。”

反正也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就算武禄真的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也是他们武家自己的事,跟她可没关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很养生的生活态度,而且爱管闲事并不是她的作风。

要不是因为太喜欢小孩子,她恐怕连问都懒得问呢!

深呼吸,花心微微颔首,打算退出去。

才刚走出一步,玉增王便开口道,“留步。”

不是吧?才刚下定决心不管闲事的,其实她不知道内幕挺好的,难得糊涂嘛。

“他母亲是个非常善良的人。”玉增王的声音很沧桑,似乎背负了一生的苦难。

饶是他位高权重,风光无限,可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回身看向玉增王,花心很认真地倾听。

“去年夏天,她母亲临盆,难产了。”玉增王的声音很轻。

这些事情已经说过了,她想要知道的是内幕。

没等花心开口问,玉增王便继续讲述,“她自从怀了第二胎,便被关进了院子,直至过身,都没有见过禄儿。”

什么?被关?

不是说是善良的人吗?那又为什么要关她呢?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禄儿的母亲虽不及姑娘倾城,可也清秀可人,自然被诸多放荡子弟当成了肥肉,只因我大意,去外地办差事,却让他们母女遭到了侮辱。”玉增王咬着牙,虽说声音很低,可花心听得出来,他极力地忍耐着就要喷薄而出的情绪。

所以,竟然是这样!

真是可怜。

就因为长得漂亮,就被恶人给盯上了,不仅盯上了,而且还给……

天呐,这位夫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还没有自尽,真的已经很勇敢了。

花心从来都觉得选择自尽的人才是真正懦弱的人,所有经历困难还能活下去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勇士。

“我虽很后悔,可毕竟是王爵承袭者,决不允许这样令人耻辱的事情发生,于是就用家法处死了那人,禄儿的母亲,便在临盆时……”玉增王说不下去了。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耻辱,或者是因为后悔。

花心并不清楚,不过她还是说道,“节哀。”

还能说什么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是现代,也许大多数的男人会选择原谅,可现在失古代,即便女人是受害者,可强大的男性总会把所有的过错推给女性一人来承担,这就是落后的古代。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能南吟泓也不会原谅她的,也会像玉增王一样,做出他们觉得唯一的选择吧。

心中苦笑,南吟泓都说了,她已经被他睡了,没有男人会喜欢她了。

“我知道了,”顿了顿,花心温柔地说道,“日后便不要再提起过去的事情,时间久了,或许小王爷便忘记了。”

虽然花心不知道这样的方法对或者不对,可新闻上不是有很多人都说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吗?兴许武禄就是这样的呢,等他长大了,早就不记得那些令他痛苦的记忆了。

再次回到自己休息的营帐时,武禄已经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四方了。

“睡得好吗?”花心眉眼弯起,挑眉问道。

武禄嗯了一声,涩声道,“水。”

小家伙睡了一觉,渴了呀。

走到桌前给武禄倒了一碗水,花心笑道,“我们阿禄长大了要当辩手,或者说书人,气死那些谣言散播者。”

说起来真的挺生气的,人家孩子分明只是短暂性失语,经过了天下间一万张嘴以讹传讹,愣是将好好的孩子说成了哑巴人设,还好武禄聪明又争气,现在会说话了。

等武禄以后当了说书人,看天下哪个不识好歹的敢瞎传谣言。

“好喝。”吧咂吧咂嘴,武禄意犹未尽地说道。

水有什么好喝的,要是喝了可乐爱,雪碧啊,酸奶啊那些小孩子爱喝的饮料,难道他还要上天了?

这个小家伙也太容易被满足了。

偶然想起玉增王说的话,心疼地抚摸着武禄的小脑袋。

还好武禄是男孩子,如果是女孩子,那她一生的清白不就要毁了吗?还有谁会爱呢!

有时候,花心总觉得自己如果穿越成男人就好了,可以毫无顾忌地经商,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科考,做官,血战沙场,总之,可以有很多事情等着她。

然而现在,只有无尽的等待,等着南吟泓娶她,或者抛弃她。

娶了她,将是内院没有止息的争斗,抛弃她,又会是无依无靠的漂泊……

女人活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真是一件比上天还要辛苦的事情。

武禄喝完水后又躺下睡觉,花心觉得营帐里有些闷,便缓步走出营帐。

现在是寂静的夜了,上弦月本该慵懒恣意地倚在树梢上,可因为下着小雪,以至于什么也看不到了。

闲庭信步地穿梭在这许许多多的营帐间,风很冷,纷飞而下的雪花落在她随意拢起的青丝上,逐渐消融,成了一滴细碎的水珠,浸湿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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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复仇豪言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四十八章复仇豪言这冬日的夜就是这样凄凉,天爻城里的百姓们还没有全部回家,他们对大霆国的军队缺乏信任。

“姑娘,五殿下寻你过去。”突然,前面跑来一个小士兵,对她单膝拱手一礼后,禀告道。

南吟泓?他还敢来找她?

花心没有消气,这连一天都没有过去,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原谅他呢!而且,南吟泓还没有亲自来找她,只是打发了一个侍卫,这完全没有诚意的啊。

越发憋屈,朝着那士兵问道,“找我什么事!”

“是关于俘虏的契丹将军。”士兵老老实实地回应道。

契丹将军?

没来由地翻了个白眼,想来想去又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既然是公事,那就只好公办了。

“走吧。”没来由地应承下来。

跟着士兵一路走到了一个不大不小,但地理位置相对偏僻的营帐前,那士兵停在外面,花心怔了怔,提步走进去。

掀开门帘进去,南吟泓是端坐在座位上,而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就这样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木柱子上,一动也不动。

这是审讯室吧?难不成这个狼狈的男人就是抓回来的契丹将军?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一步,却见南吟泓右手挥了挥,旁边的侍卫提起一桶水就向着那人的身上浇去。

随着水流哗哗声,那原本昏迷的男人才渐渐醒转。

这寒冬腊月的季节,他们往他身上浇的自然不是温水。

这人身上的衣服看似干净,可血是从里面渗出来的,想必是在她进来之前给换的,那衣服里面裹着的究竟是怎样一副皮开肉绽的恐怖景象,可想而知。

“你要见的人来了。”南吟泓不动声色,他看都没看花心一眼,只是盯着那人,静静说道。

他,他要见……

“伊布可,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南吟泓说着站起来,他走到花心面前,低低嘱咐道,“有事唤我。”

什么!

刚反应过来,可南吟泓已经走出了营帐,不仅南吟泓走了,就连刚才泼水的侍卫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天呐,就这样把她跟一个罪犯放一起,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被罪犯给害了?

吞了口口水,连连后退,警惕地盯着伊布可。

“呵,你就是两次猜中我意图之人?”伊布可不紧不慢地抬头,锐利的眼眸一下就勾住了她的目光。

告诉自己不要慌,咬着牙点了点头。

就算这个伊布可再怎么厉害,也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再者说,他还被捆着,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你想怎样?”壮着胆子,花心主动问道,“你为何要见我!”

伊布可先是低低苦笑,在过了一会儿,吃力地仰起头,大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狂笑中,花心看到了伊布可眼角坠下的泪水。

他,哭了!

“想我为吾王效力,却输给了一个黄毛丫头!当真是耻辱至极!”伊布可痛苦地嘶吼着。

是不是傻,分明支开了所有人,不就是想说点秘密的话吗?但就凭着伊布可现在的说话方式,只怕外面十里之外的人都能听到了。

静静地看着伊布可,并不打算主动开口。

这个伊布可是个骄傲的将军,所以才让她瞅到了机会,赢了两把,但是如果继续作战,她还真的不一定能赢得了他。

“只要我伊布可活着一天,我定会想办法杀了你。”突然,笑声与哭声戛然而止,伊布可恶狠狠地盯着花心,嘶哑地低声道。

那目光刺中了花心,让她不可自抑地打了个寒颤。

这伊布可现在的表情和状态,就像是从地狱里刚刚爬出来的魔鬼,让人害怕。

深吸一口气,花心轻笑道,“原来你是想复仇啊。”

这个男人也太小肚鸡肠了吧,不就是输了吗,至于这么嘶声力竭吗!

“尽管来,只怕是将军没有福气看着我死了。”花心勾起唇瓣,戏谑地看着伊布可。

既然此人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那她再怎么示好也是没有意义的,索性就激起他的愤怒,找个由头砍了他的脑袋,免得日后麻烦。

伊布可见花心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涨红着脸,杀气腾腾地咬牙,“黄口小儿,别得意太早,我伊布可此生不灭大霆,誓不罢休!”

“你要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花心无奈地耸肩。

那战场上胜负乃兵家常事,这个伊布可的抗打击能力也太弱了吧,竟然为了报仇,专门把自己叫过来,殊不知,他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不一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若只是说这个,我便不奉陪了。”花心一扭头,就要往外走。

伊布可大骂,“狗n养的,我伊布可定要为今日所受之辱雪耻!”

什么素质啊,还骂人!

“喂,我说你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不就是打仗输了吗?至于吗?”忍不住回过头,大声质问道。

这人也太骄傲了点儿吧,难怪会输给自己,也真是活该被折磨,受这些罪!

“我说,胜负乃兵家常事,你不好好反省自己何处做错了,却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这是什么道理!”花心很不耐烦地向着伊布可叫道。

这个自负至极的男人,死了一了百了,活着也只能浪费空气,没有任何的用处。

厌恶地白了伊布可一眼,“你姑奶奶我不屑让你做我的对手,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说不定明天你就看不到东方的太阳了,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下辈子如何做人吧,别在这儿叽叽歪歪说些没用的。”

大步走出了营帐,一抬头就对上南吟泓盯视而来的目光,脚步顿住,慌乱地移开自己的视线。

“你让开。”不快地对挡着自己路的南吟泓说道。

这个家伙,一直都在偷听呢!

南吟泓,贼也!

等着南吟泓让步,可南吟泓就是站在面前一动不动,也不开口说话,像是一座雕塑一样杵在眼前,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向右跨出一步,见南吟泓并没有移过来,花心埋头就要向前冲去。

突然,手腕一紧,身体被强大的力量带着一歪,重心不稳,吓得惊叫出声。

就在以为自己一定会摔个狗啃泥的时候,扑通一声,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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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夜缠绵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四十九章一夜缠绵“你!”想要推开南吟泓,可南吟泓的铁臂锢得太紧,她连动一下都很难。

想到白天的事情,头一低,用力咬住了南吟泓的铁臂。

想着南吟泓一松手,她便能撒腿就跑了,可过了好一阵,她都有些咬不下去了,南吟泓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他本是这样姿势的雕塑,完全不会因为疼痛而变形。

轻轻地松了口,她心有不甘地抬头看向南吟泓:“你,你……”

四目相对,似乎有一种电流从眸子里穿过,直击她有些失神的大脑,让它麻痹。

“跟我来。”南吟泓突然将花心横抱起来,快步向着自己的营帐走。

这家伙该不会是兽性大发,又要滚床单吧!

“你放开我,禽兽!”花心奋力挣脱,可不管她怎么掐,怎么挠,南吟泓就是不放手,一路打打闹闹,终究是给抱回了南吟泓的营帐。

走进营帐,花心被南吟泓重重地丢在了榻上,这力道,让花心头昏眼花,她才定神,南吟泓那健壮的如牛的身体已经压了上来。

花心一惊,失声叫道,“你……呃唔唔!”

一个字没说完,南吟泓已经覆上了她的唇,疯狂地吻起来。

挑开贝齿,追逐着那勾人心魄的丁香小舌,就在释放与情动中,花心禁不住有些迷乱。

南吟泓上下其手,很快就松开了花心的衣带,继续探寻起来。

就在花心已经被南吟泓的攻势彻底征服时,南吟泓的动作一顿,他静静地盯着脸颊泛红,还有些轻喘的花心。

这个女人,身体分明很诚实,可为何就是说不要呢!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深吸一口气,南吟泓再次吻上了花心的樱唇,沉迷其中,深入其中。

等两人一番缠绵,这床榻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模样了。

南吟泓搂着花心,歪歪扭扭地躺在榻上,他们身上盖着棉被,可那棉被也皱皱巴巴,南吟泓的脚还露在外面。

二人失神地看着前方,各怀心事。

“心儿,今天我不该在武禄前面那样对你。”突然,南吟泓率先打破平静,在花心的耳畔轻声低语道。

他倒是认错认得挺快!

不耐烦地回应道,“你若知道不该,就不会出现那样的状况了。”

他分明就没把她当回事儿,也对啊,古代的男人都觉得女人是可有可无的奴隶,他们懂什么叫爱情啊,但凡有一个为了女人牺牲一切的有情郎,还会被世人耻笑没出息。

虽然心里也明白这是时代的产物,她不能苛求他,可这怎么想都还是很不舒服。

“我只是情动,因此没想太多。”南吟泓有些委屈,他低头又在花心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男人情动,这真是一个好借口。

无趣地吧咂吧咂嘴,花心淡淡地说,“无所谓,反正已经过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男尊女卑的思想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不是她几句闲言碎语就能改变的。

日子还得一天天过嘛,要是有个男人喜欢她了,看他会不会着急对她好。

看来,只能怪自己没有魅力,想想人家貂蝉,西施,杨贵妃,国家的君主都会为了这些绝色美女发动战争,不过,红颜都薄命,她希望自己普普通通,这样就很好了。

“等回京以后,我便向父王递交辞呈,从此陪你游山玩水。”南吟泓搂紧花心的腰肢,微笑道。

看来他是真的很想隐居啊。

一方面,她不想打击南吟泓的美好想象,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必须对南吟泓说点什么,她还是一个潜逃的罪犯,现在因为南吟泓的保护才能过几天太平日子,万一南吟泓辞职了,那她会不会跟着倒霉?

有没有权力和富贵那都不是最主要的,可问题是只有拥有了权力和富贵,她才能在这个地方继续活下去啊。

“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不是五殿下了,花长功会不会很快查到我的行踪?甚至来追杀我呢?”花心慢悠悠地抬起头,对上南吟泓的眸子,她静静地说道。

其实她知道,自己在京城被赶出熙王府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花长功都没有发现她,那也多亏了南吟泓撑着。

但是,一旦南吟泓不是五殿下了,手底下没有人脉再这么保护她,那花长功会不会一下子就扑上来,要置她于死地呢?

毕竟自己活着对花长功而言,是最大的不利!

“你放心,我身边有很厉害的剑士,定能护你我周全。”南吟泓抿唇看着花心,承诺道,“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

这句话初听时觉得很甜蜜,可细嚼慢咽下,忽然又觉得十分乌托邦,她自己的人身安全完完全全交到南吟泓的身上,万一南吟泓有一天厌恶她了呢?那她怎么办?

倒吸一口凉气,花心闭上眼睛,开始琢磨起来。

要想绝对的安全,那只能是靠自己,可是到底有什么办法能保护自己的绝对安全呢?又不是练就绝世武功,又不能依靠别人,还得是百分百安全,不如?就去外国?

如果去外国重新洗牌生活的话,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契丹肯定是不敢去了,那个伊布可放了狠话,保不齐就会割了她的脑袋,蒙古的话,她又听不懂人家的蒙语,蛮夷的话,那也太野蛮了……

“想什么呢?”南吟泓摸摸花心的脑袋,问道。

花心回过神来,失笑道:“我在想与五殿下隐居后的景象。”

暂时就先依附着南吟泓吧,万一南吟泓这棵树倒了,那她就立马卷了财产去外国,不管去哪个国家,总比呆在大霆安全。

到时候换了新皇帝大赦天下,她再回来,也能一世安稳。

像南吟泓这种把她不当回事儿的男人,她才不稀罕,就算跟他睡觉了又怎么样,别说是睡一觉,即便是怀孕了,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那该舍弃的还是得舍弃。

花心觉得自己的心理有些阴暗,而且还很善变,分明不久前听说南吟泓被抓走的消息时,自己还很难受来着,现在反倒这么容易就下定决心要抛弃南吟泓了。

谁叫他南吟泓先不尊重她的文,她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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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武禄哭闹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五十章武禄哭闹第二天,花心才睁开眼,就听到外面吵作一团。

南吟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榻走了,她披了外衣,却见秋香从营帐外进来。

为了避免张扬,所以这些日子秋香都跟玉增王家里的婢女住在一起,没有来伺候她,今天突然来了,只怕是南吟泓的命令。

没有多问其他的事情,只瞅了瞅外面,疑惑地说道,“外头怎么了?”

虽说军营里面一向都很嘈杂,但今天这聒噪的声音,完全就是……吵架啊!

“是小王爷的婢女来寻姑娘了,因五殿下有令,外人不能进来。”秋香走到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的花心身后,开始给她梳妆起来。

这梳妆台也是前不久南吟泓让人搬进来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花心深吸一口气,吩咐道,“那你让她进来吧。”

这样在外面吵也不是办法啊,甚至还有可能会被人说闲话。

“姑娘你已经治好了小王爷的病,可他们还来相扰,真不让人清净。”秋香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

花心看在眼里,勾唇浅笑。

这丫头,大概是这段日子受气了。

想了想,花心低低地说道,“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现在五殿下被削了王爵,玉增王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我们如今还不能得罪他,快去将她叫进来吧。”

秋香听花心都这么说了,只好应了是。

她黑着脸,快步走到营帐门口,一掀帘子,向外面的人叫道,“姑娘叫你进来。”

用力放下帘子,几步走到花心跟前,垂着头不说话了。

玉增王府里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就是嫌弃花心是被赶出熙王府的嘛,克扣她的饭菜不说,每每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若不是为了花心,她早就冲上去撕烂他们的嘴了。

“姑娘。”婢女喜儿走进来,垂首一礼,继续说,“自姑娘走后,小王爷哭闹不止,吵着要见您,奴婢没法儿,这才斗胆来寻姑娘。”

在听到武禄的婢女来找她,就知道是这件事,轻叹了一声后,应道,“你先回去,等我梳好了头便去看他。”

见喜儿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花心无奈地苦笑。

“若你不放心,便将他带过来,我总不能蓬头垢面去见他吧。”花心连连摇头。

这个喜儿还真是死心眼,就算武禄不是玉增王的独子,那她也会去看他的,他实在太可怜了。

喜儿终于点头离去。

好不容易打发了喜儿,花心见秋香还是撅着嘴,打趣道,“你这小嘴比鸭子的嘴还长了。”

“不要恼了,我知你跟着我受了罪,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会想办法的。”花心盯着桌上的珠花簪子很久很久,低语道。

办法总比困难多吧,只要她脑子再灵活一点,就定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对了,我们在熙王府时,熙王府不是有两个不受宠的侧妃吗?”花心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秋香问道。

秋香点头,“是,自打殿下纳了她们进门,就从来没进过她们的院子,她们也见不到殿下。”

这个南吟泓,这么喜欢滚床单,怎么会放着两个美女独守空房呢?

只怪自己当时一心想着对付卫欢,反而没太在意这件事,如果南吟泓是带她回京,那想必这两个不受宠的侧妃可以帮她一把。

不过,也许南吟泓会带她回汉州,毕竟皇帝不可能对南吟泓一下子就打消疑虑,回汉州应该是比较折中的办法。

打扮好后,花心带着秋香向着武禄的营帐走去。

这片营帐是安插在天爻城北面的空地上,南吟泓和玉增王的军队混合在一起,所以花心才会步行穿梭其中。

往常军营中很少有女人,可毕竟南吟泓和玉增王都是远道而来,所以也会破例带着少量的家眷。

花心挺直腰背,她现在又是以南吟泓的女人面见世人了,便更应该拿出皇子女人的华贵气场,这样才不会被人小瞧了去。

“姐姐。”刚掀开帘子走进去,武禄便哭唧唧地跑着冲过来抱住了她。

这个小家伙,倒是叫她姐姐了,反正自己一直就想有个弟弟好好疼一下,就暂且当一回他的姐姐吧。

摸着武禄凌乱的头发,花心吩咐道,“去给小王爷洗洗脸。”

喜儿点头跑出去,花心弯下腰,含笑看着武禄,“小花猫,你是小花猫吗?”

巫武禄狠狠摇头。

“不是啊,那你的小脸为什么这么脏啊,我们洗脸哦。”花心用一贯的语气哄道。

孩子其实就是要哄的,即便他五岁了,已经非常懂事了。

喜儿端了一盆清水进来,花心亲自拿着用水浸湿后又拧干的抹布给武禄擦脸。

她很喜欢小孩子,觉得小孩子就是世界上仅存的天使,异常可爱。

把武禄收拾好,她坐回榻上,“我不是说了,我不会离开你,你怕什么!”

要不是南吟泓昨天上演了霸道总裁的戏码,她也不会一夜未归,让这小家伙失去安全感。

以后可怎么办呢?这位小祖宗可是玉增王的独子,他这么离不开自己,玉增王肯定也不放心让这小子跟着自己去汉州的呀!

瞟了眼旁边时不时拿余光瞄向自己的喜儿,花心一惊,立马反应过来。

不是吧,玉增王……

真是让人伤脑筋,难怪南吟泓会叫人把喜儿拦在营帐外面。

“王爷在何处?”花心见武禄乖乖吃饭,抬头看向喜儿。

喜儿摇摇头,“早上来看了看小王爷,后来就走了,似乎是有军务。”

想必是跟那些将领们讨论关于如何处置伊布可的事情了吧。

心里轻叹,这下可好了,完全就是天下大乱啊!

“王爷说,午饭请姑娘一起用,想必姑娘不会拒绝吧?”喜儿试探地问道。

妈呀,还要请她吃饭,这根本就是鸿门宴吧?

怎么办?如果玉增王真的提出来那样的要求,她要如何应对啊?

“禄儿用饭了?”突然,一个妖艳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瞧去,却是玉增王一路带着的美姬,穿得光鲜亮丽,从外面走进来,满脸都是明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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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侧妃造访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五十一章侧妃造访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在这之前,花心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对武禄表现出丝毫的关心,怎么现在倒是这样殷切?

“花姑娘也在啊。”那女人扭着腰,热情地看向花心。

又是这个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的称呼。

花心尴尬地颔首,算是礼貌地打招呼。

“听闻禄儿开口说话了,我来看看。”大抵是因为女人也觉得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尴尬,所以这样解释。

没有人相信她的说辞,除了武禄还在认真吃着饭,大家都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

花心脑子里飞速地旋转,很快便将这女人的突然造访,联想到了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上。

“我们外面说话吧。”站起身,花心静静地说道。

那女人笑容一僵,旋即笑盈盈地点头,“好啊。”

花心回身给武禄解释了一番,这才从营帐中出来。

天爻的蓝天碧空如洗,可能因为是山上,所以离天更近一些,似乎伸手就能够到流浪的云朵。

“姑娘才华横溢,肤白貌美,令人生羡。”那女人望着天,低低说道。

花心抿唇,“侧妃对王爷一片痴情,即便是来天爻这样苦的地方,您也愿意相随,无缺自叹不如。”

商业互吹!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花心知道,这个女人是玉增王的侧妃,本名没有人知道,大家都称呼她为康侧妃。

“你不是也来了?”扭过头,康侧妃纳闷地提醒花心。

这倒是让花心给忘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是不得已才来的,但在世人的眼里,她可是倾慕南吟泓,一路从丹阳追过来的。

无奈地苦笑,“是啊,我也是。”

这是造的什么孽,她怎么可能会再因为一个男人抛弃一切去私奔呢!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如果她真的有那么愚蠢,大抵早就死了。

男人是危险的毒药,越接近他们,会越危险。

“王爷打算为了小王爷收你做侧妃,你若不愿意,需得早做准备。”康侧妃见花心脸色憔悴,瞧着四处没什么人,低低说道。

花心对上康侧妃真诚的目光,点头道,“我猜到了,可如今小王爷的状态确实不好,我……”

拒绝玉增王很简单,只是武禄该怎么办,武禄离不开她的啊。

“难道你真的打算为了一个与你不相干的孩子,放弃五殿下那样优秀的郎君?”康侧妃惊讶不已地看向花心。

这女人脑袋被驴踢了吧,要不是看在她为了五殿下千里迢迢从丹阳追到天爻,她也不会来给她说这些话的。

“我不会做玉增王的侧妃。”失笑地看向康侧妃,她自然知道,康侧妃不会欢迎她这个姐妹,而她自己又何尝愿意嫁给玉增王呢!

玉增王比她大好多岁的呀,简直就是叔叔辈分的,更何况,玉增王的长相也比不上南吟泓,她要是真的愿意嫁给玉增王,那这头顶上的脑袋可能真的被驴踢了。

眼珠子转了转,花心眯眼道,“不知侧妃可否去王爷面前说说,就让她认我做个义妹,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嘛。”

如果做了玉增王的义妹,一来,玉增王不会跟南吟泓起冲突,二来,她也可以明目张胆地去玉增王府上照顾武禄,再者,玉增王还能罩着自己,不怕他花长功还敢刺杀她。

“义妹?”康侧妃比花心高些,她低垂眉眼看向花心,很快,便展颜笑道,“姑娘倒是玲珑心思。”

不管这个康侧妃藏的究竟是什么心思,但现在可以暂时建立联盟,帮助她顺利逃脱玉增王的魔爪。

微微眯了眯眼睛,花心失笑。

如果玉增王那么听这个康侧妃的话,那玉增王说要收她做侧妃的话就不会传出来了,所以,对这个康侧妃绝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想必康侧妃是来提前告知她,让她快点跑路吧?

“侧妃放心,我定不会与您为敌。”花心毕恭毕敬,康侧妃得到花心的回答后,非常满意地扭着腰离开了。

不会跟康侧妃为敌也只是暂时的,如果这个侧妃敢对武禄有什么坏心思,那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的对立面。

心中连连苦笑,自从来到这里,遇到的每一个好朋友,似乎都是比自己弱的,不论是祝深,还是崔绮妤,或者是现在的武禄,他们其实都依赖着她,同时,她也享受这样被人依赖的感觉。

也不知道崔绮妤怎么样了,有没有打开她留下的信看上一看,有了那些计策,想必她吃不了多少亏吧?

重新走回营帐,武禄已经吃完了早饭。

“讲故事。”武禄扯着花心的衣服,吵着要她讲故事。

看来自己还是非常有讲故事的天赋啊,武禄完全被自己迷倒了。

拉着武禄到榻边,花心又喋喋不休地讲起来。

女孩子一般都喜欢王子和公主的童话,男孩子大多数比较喜欢冒险故事,好在武禄不挑食,就算给他讲白雪公主,他也会认真地聆听。

实在是一个认真的听众。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想起喜儿的话,花心突然有些紧张。

一会儿玉增王就要来了诶,若是他一开口就提出要收她做侧妃这样的话题,要怎么接啊?

正焦虑不安地寻思着,却见玉增王已经掀开帘子,从营帐外走进来。

“王爷。”僵硬地站起来,对玉增王行礼。

玉增王连忙上前一步,扶住花心,“不必多礼。”

这温柔的声音近在咫尺,愣是让花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呐,真没想到,这种温柔的话不是从南吟泓的口中听到,会是这样尴尬。

“王爷,小王爷今天很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侧身看向武禄。

孩子,大概是她跟玉增王唯一的话题了。

天呐,如果自己真的当了玉增王的侧妃,那岂不是比在南吟泓身边更不自在吗?

“还不上菜!”玉增王对婢女们命令道。

余光感受到玉增王看向自己的那种奇怪的眼神,花心想,要是他今天一直这样看自己,那恐怕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了。

突然,帘子再次一扇,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钻进来,含着春风一样的浅笑,问道:“我来蹭饭,王爷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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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泪水攻击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五十二章泪水攻击是南吟泓。

“哦,自然。”玉增王僵硬了一下,旋即站起来,请南吟泓进来。

他倒是真不客气。

见南吟泓看向自己,花心连忙偏过了头,兀自跟武禄玩耍起来。

南吟泓坐在桌前,这时候喜儿已经带着好几个婢女将各式菜肴摆到了桌上。

“我那边没这么好的厨师,今儿能吃到玉增王府的饭菜,实在是荣幸之至。”南吟泓嬉皮笑脸,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

这家伙,怕是害怕自己真的做了玉增王的侧妃,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跟着玉增王来的吧?

还说什么自己已经是他的女人,便没有男人再喜欢她了,这倒好,分分钟打脸了吧。

“王爷,阿禄想吃丸子。”瞅着南吟泓面前的丸子,花心故意对玉增王笑道。

气死你,气死你。

玉增王一听自己的儿子想吃丸子,想也没想,便伸手夹了一个给武禄,见武禄吃得很香,又伸手夹了一个给花心。

花心对玉增王微微一笑,得意地看了眼南吟泓,将丸子送进嘴里,有滋有味儿地咀嚼起来。

就算她已经是南吟泓的女人又怎么样,现在玉增王就有意纳她做侧妃,说明她是有魅力的,她倒是想看看,南吟泓会不会因此而着急。

南吟泓静静地盯着花心,看她跟武禄亲如姐弟,心里冷哼。

又不是自己的儿子,对人家那么亲,难不成真的要做这小子的继母吗?

“犬子无知,五殿下莫要见怪。”见南吟泓一副不快的样子,玉增王老道地打破尴尬。

南吟泓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看也没看玉增王,筷子一扔,便对花心叫道,“跟我回去!”

花心睁大着眼睛仰头看向南吟泓,这家伙,怎么完全不顾场面的寒暄了?

“殿下这是……”玉增王尴尬地跟着站起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有想法纳花心做侧妃,可毕竟人家现在是别人的女人,要想达成自己的愿望,这中间还得花费一些心思,但现在南吟泓将此事就这样突然摆上了台面,双方都不是很好看。

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看着南吟泓怒气冲天,花心反倒有些怂。

她僵硬地站起来,睁着如月光一样明亮的大眼睛,不解地问道,“啊?去哪?”

四目相对,花心甚至在南吟泓的眸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倒影,可南吟泓究竟在想什么,她是一点儿也没有把握。

手腕一紧,没等她反应过来,南吟泓已经拽着她飞也似地快步走出了营帐。

没来得及道别,武禄完全没有意识到花心会突然离开,他还以为花心只是出去一下,还会回来,所以仍旧坐在原地安静地吃饭。

玉增王庆幸地看着仍旧老老实实吃饭的武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王爷,这五殿下怎么能这样!”喜儿收拾凌乱的桌子,不满地牢骚道。

玉增王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呢?世人都知道花心为了南吟泓千里迢迢从丹阳跑到天爻,而且还是自己牵线搭桥,如果现在他说自己要纳花心为侧妃,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嘛!

营帐外南吟泓已经拉着花心跑出很远,根本无法挣脱南吟泓的铁臂,只能是被他拽着小跑向前。

“喂,你干嘛!”花心一咬牙,也不管周围有些什么样的人,放声大叫道。

反正南吟泓都不顾自己的面子了,她还要什么面子!

南吟泓仍旧不言不语,黑着脸一路往前。

“放手啊!”花心仍旧不停地叫唤着。

周围的人纷纷向着二人看来,不过碍着南吟泓五殿下的身份,所以并没有人围观,他们只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南吟泓不耐烦地顿住脚步,花心用力扯出自己的手腕,皱着眉嫌弃地看向南吟泓。

“你今天怎么了?”花心狠狠地白了南吟泓一眼。

想必是因为太在乎自己,所以才发火的吧?

花心憋着得意的笑,歪着脑袋看向别处,“竟是在王爷面前失了礼数。”

“你真的想做玉增王的侧妃吗?”南吟泓垂眸死死地盯着花心,他完全看不见周围有没有什么人在向着这边瞅来,怒道。

心里欢喜雀跃,可表面上故作镇定,垂着头低语道,“反正你也不在乎我,我自然得另寻大树好乘凉了。”

“另寻大树?”南吟泓眉心皱起几道山川,内心分明焦躁到了极点,可却拿眼前的女人没有一点儿办法。

真是奇了怪了,这女人别的本事没有,气人的本事倒是一流的,她竟然敢说自己要另寻大树。

花心咬着牙,闷声闷气地说道,“你不是说这世上的男子除了你没人要我吗?现在王爷也愿意纳我做侧妃,”

“你傻吧?人家玉增王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才要把你留在身边的,他会好好对你吗?”南吟泓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这个蠢笨的女人。

花心抬起脸对上南吟泓的目光,倔强地说道,“那你对我好吗?”

南吟泓啊南吟泓,你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

“我对你不好吗?”南吟泓反问。

四目相接,花心突然说不出话了。

南吟泓对她好吗?

这个问题就连她自己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如果仅仅是物质上的东西,她似乎真的不能说不好,南吟泓会给她一切她想要的东西,可精神上……

不知不觉,眼眶已经浮现了泪花,她咬着唇瓣,定定说道,“不好。”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怎么会说出那种她没有人要的话呢!

女人的眼泪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南吟泓心里无数腾腾燃烧的怒火,全部都在花心落泪之际,被这些晶莹的液体浇灭了。

伸手温柔地将花心揽进怀里,南吟泓垂首吻上花心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低语道,“你受委屈了。”

在京城时,他狠心打了她几十大板,她一定很痛吧,现在还留着疤,都是他不好,他应该早点护着她的,太子没有了他出谋划策,还会有别的谋士,可花心没有他,她还能依赖谁呢?是已经抛弃花心了的杨胜?还是那个心里面只装着儿子的玉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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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的母妃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五十三章他的母妃“南吟泓,你要是不对我好,自有其他人对我好,我不是只能跟你在一起的。”花心越说越委屈,她最后竟是将头埋进南吟泓的胸前大哭起来。

她早就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南吟泓要是负了她,她肯定头也不回就走了,一定能做到,她一定能做到的。

南吟泓将抱着花心的手臂紧了紧,认真说道,“我知,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自然会有很多人惦记,我会护你的。”

风在两人周围打着转,可花心感受不到那寒冷的风,南吟泓也感觉不到,他们拥抱彼此,感受着彼此身体传递而来的余温,这是一个温暖如春的冬季。

和南吟泓躺在榻上,花心睁着眼睛睡不着,不论怎么说,玉增王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把,看到了南吟泓的内心,等到天亮了,她就去跟玉增王提自己做他义妹的事情,再加上那康侧妃的床头风,想必玉增王为了武禄是不会拒绝的。

“殿下,你说王爷真的想纳我做侧妃吗?”花心靠近南吟泓的身体,黏在他身上,问道。

南吟泓也没有睡着,他摇了摇头,“武恕肯定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小丫头。”

也对,在人家玉增王的眼里,她估计做个侄女儿是差不多的,做侧妃确实嫩了点,可男人不都喜欢花季少女吗?

“殿下,男子不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娘吗?难道我不够貌美?”花心下巴抵在南吟泓的胸口,捏着他的头发,好奇地问道。

其实花心自己也很清楚,玉增王想要纳她为妃,跟情欲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完完全全是因为武禄。

南吟泓按了按花心的脑袋,让她的脸贴着自己胸口肌肤,笑道,“你自然是貌美的,只是你在世人眼中已经是我南吟泓的妇人,天下没几个男人敢动你。”

原来是南吟泓的权威啊,可天下还有男子为了美人而不顾道义德行的,看来自己是真的不够貌美,或者说,自己才十四,肯定还没有长成花季少女的模样,所以很多男子都不会对她产生过分的想法吧。

每每看到镜中的自己,花心总是会感慨好一阵,这张脸可比现代的那张脸要惊艳得多,想必再过个一两年,自己就会成为大霆国最漂亮的女人吧。

“若有天,你不在我身边,有个男人打我主意,这可如何是好!”花心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南吟泓失笑,“小儿多狡,我放心。”

什么嘛!这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原本是想南吟泓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自己,这家伙倒好,直接把自己说得更包租婆一样强大,没爱了。

“好,没人能欺负得了我,”不满地轻轻拍了南吟泓一掌,翻身背对南吟泓,“何时出发回汉州城啊。”

顺伯和萃初寒疏他们还在等着她呢吧。

“等父皇下旨。”南吟泓翻身搂进花心的细腰,回应道。

花心无奈,这天爻城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现在契丹人已经退兵了,如果继续打,那就只有直捣契丹都城这一条路了,那样的战争明显是非正义的侵略,好在如今的皇帝年事已高,不会有那样的雄心壮志了,继续打下去的可能性不大。

花心深吸一口气,还是提醒道,“若皇帝不愿意让你回去呢?”

这个皇帝人老了,可还是整天疑神疑鬼,竟然把南吟泓这样没有雄心壮志的人误认为会威胁他皇位的人,也真是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了。

“那便驻扎此地,能与你看看这塞外风景,也很快活。”南吟泓心满意足地说道。

真是一个没有野心的皇子,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在京城里看着高墙大院,日日想念这塞外自由的风。

想了想,花心苦笑说道,“若皇帝能知道你的想法就好了。”

历史上的皇帝大多数都是像大霆这位皇帝一样多疑,有的杀了自己的儿子,有的最后变成孤家寡人,杀了曾经为自己浴血奋战的将军,这已经是屡见不鲜之事了。

这个傻子,他就真的那么想隐居吗?

“若我们去隐居,你想做什么?”如果是隐居,那就肯定得自谋生路,也不知道南吟泓期望中的样子,是做点什么生意呢?还是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

南吟泓闭着眼睛,闻着花心身上散发的体香,想了想才说,“想种一院子花,做个花农。”

什么?花农!

花心冷俊不禁,她转过身,看着南吟泓,这家伙竟然有这么宏伟的理想!

“花农!”花心惊讶地说,“花农好,我们还能开花店!”

这是商机啊,如果南吟泓是个种花养花的能手,那真金白银岂不是源源不断地往自己兜里揣吗?

别说是古代了,就算是现代,花店也是很赚钱的行当,还有什么花艺师那种比较文艺而且高端的职业,怎么说也算是很有品味的一门手艺了。

真是看不出来,一个高贵的皇子,竟然会想着要做花农。

“殿下不会瞧不起农民吗?”花心好奇地采访道。

这个南吟泓还真是与众不同,底层的劳动者一心想要跻身贵族社会,可贵族社会的皇子却想着自己要当花农,这会不会应了苏轼那首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南吟泓抿唇,“自然不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乃国之本也。”

看来南吟泓真的跟其他的人不一样,他很敦厚,很豁达,很宽容,是一个合格的皇子。

现在的太子自己也没有见过,可就单凭着南吟泓的叙述,这位太子的见识是远远比不上南吟泓的,只可惜南吟泓不愿意为政,放弃了这样好的机会。

另外一位是四皇子,这位皇子擅长阴诡之道,每每喜欢算计别人,甚至是手足相残,这样的皇子显然心胸不够宽广,如果他当了皇帝,那天下一定不会繁荣,百姓也一定不会安居。

看来看去,这几位皇子,南吟泓反倒最适合做一个明君。

“有人说过你适合争储吗?”花心将想问的话全部都问出来,也不担心南吟泓会生气。

南吟泓有些困,他含糊其辞地应道,“有啊,我的老师,还有我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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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收为义妹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五十四章收为义妹母妃?南吟泓不是皇后生的吗?他应该称呼母后啊,怎么会称呼母妃呢?

“母妃是谁啊?”花心皱着眉轻声问道。

南吟泓没有回答,他沉重而有规律的呼吸声扑在花心的脸上,清新的月桂香萦绕花心的周身,她觉得自己身上也有了月桂的香气。

花心没有打扰南吟泓,只是继续睁着眼睛思考着。

翌日。

没等花心起来,就听外面哭声雷动。

迷糊地睁开眼睛,营帐外面的哭闹声越来越大声。

“我要见姐姐!”

这是……武禄的声音?

这家伙,果然是一会儿也离不开她。

起榻随便披了件衣服,刚准备往外走,却听南吟泓却在身后说道,“不必理会,小儿善变,过几日就会把你忘了。”

忘了?怎么会忘了?

一个人的童年得有多么重要,南吟泓当真不知道?

没有理会南吟泓,径自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见武禄花着一张脸被侍卫环抱着,花心深吸一口气,向着武禄笑道,“阿禄,快,过来。”

侍卫见花心出来,便没有再阻拦,放开武禄。

一得到自由,武禄便飞奔着扑到了花心的怀里。

“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不离开我的。”武禄紧紧抱着花心的腿,委屈巴巴地将自己的眼泪鼻涕全部抹在了花心的裙子上。

哭笑不得地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他毕竟还小,怎么会理解这中间的事情呢。

想了想,花心牵起武禄的小手,往营帐里走,“傻瓜,我这不是在呢嘛!”

掀开帘子走进营帐内,南吟泓还光着身子裹在被子里,他侧躺着身子,眼睛眨巴着向这边看来。

花心觉得有些好笑,这南吟泓好歹也二十几岁了,怎么仍旧是小孩子脾气。

在武禄看到南吟泓后,抓着花心的袖子,使劲往后退。

看来小家伙是对南吟泓心存戒备了,那天的事情他还没有忘了。

“这个叔叔不坏,你不要怕。”指了指南吟泓,花心蹲下来柔声解释道。

小孩子嘛,最是好哄了。

“你先在这里坐着,我洗把脸,然后带你去找父亲。”花心让武禄坐在一边的桌前,自己向着外面喊道,“秋香,洗漱。”

“你还想去见武恕。”南吟泓微微不快。

花心侧眸看向南吟泓,见他酸一脸的表情,不由笑道,“是,我去跟王爷解释,若他肯收我做义妹,大家皆大欢喜。”

话音方落,南吟泓腾地从榻上坐起,因为光着身体,以至于被角从身上滑落,某些地方也一览无余。

“你快些穿衣服吧,别着凉了。”红着脸移开视线,花心说道。

真是太不雅了,好歹也是堂堂的皇子,怎么可以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南吟泓咧嘴一笑,他落地穿上鞋,才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衣服。

原来,花心一早就想好了对策啊,这个女人真是狡猾得像狐狸一样。

“这是你早就想好的?”南吟泓心里笃定,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花心背过身体,守在门口,“什么?”

“让武恕收你当义妹啊。”南吟泓披了中衣,再套上夹棉的外袍,开始胡乱系着衣带。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回过头瞧了一眼,见南吟泓已经穿好了衣服,便从门口挪开,她不满地叫道,“是啊,怎么了?若不是你气我,我也不会以牙还牙。”

“以牙还牙?”南吟泓没有系好衣带,他手中的动作一顿,抬眸惊讶地看向花心。

她竟然敢对自己以牙还牙!

花心走到南吟泓身前,没好气地接过衣带,给他穿起衣服来。

这些古代人,没有了奴婢,就连穿衣服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完成不了,简直就是生活弱智啊。

“如何,你可以气我,我便不可以么?”花心不服气地抬起脸看向南吟泓。

秋香端着脸盆从营帐外走进来,见花心正在给南吟泓系腰带,识趣地放下脸盆,快步退出去,站在营账外等着。

南吟泓含着浅笑,他看着花心没有任何礼数瞪着自己,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心里欢喜愉悦。

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他头一低,在花心的小嘴上轻啄一下,宠溺地说道,“可以,你想如何气为夫,便如何气!”

花心忍着笑,轻轻推开南吟泓,“我要洗漱了。”

“秋香,进来。”花心向着外面唤道。

听到花心的呼唤,秋香便再次走进营帐。

经过了洗漱,花心焕然一新。

武禄很乖,他静静地等着花心,直到花心牵着他走出营帐,这才露出笑脸。

“要去见父亲了,阿禄开心吗?”见武禄咧嘴傻笑,花心故意问道。

武禄重重点头,“恩。”

“恩是什么?开心?还是不开心?”这小家伙说恩可不行,得让他好好说话才是,这样可以锻炼他的言语表达能力。

武禄仰起小脸看向花心,满足地应道,“开心。”

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模样。

二人来到玉增王的营帐前,花心一咬牙,鼓足勇气走进来。

“王爷。”对玉增王施了一礼。

武禄一见到玉增王便向着玉增王的怀里扑过去,玉增王笑呵呵地将武禄抱起来,满脸的慈爱。

花心灿烂地笑道,“这小王爷如今越发活泼了。”

“是啊,从前也没有陪他……”说到最后,玉增王错开花心的目光,不说话了。

花心知道,玉增王这是在为自己产生的想法感到愧疚和不安。

上前一步,花心大大方方地说道,“王爷,今后便让我陪着他吧。”

玉增王诧异地看向花心,这怎么可能呢?

昨天南吟泓可是生生地把她给拽走了,他还以为花心不会再来自己的营帐了,但今天她不仅来了,还说要陪着武禄?

“王爷,父母爱子,人之常情,我的父母……”想起自己以前做的蠢事,有些哽咽,深吸一口气,连忙扯开话题,“王爷,不如您收我做义妹吧,如此一来,我便是小王爷的姑姑,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陪着他,您也不必背负那些子虚乌有的坏名声。”

对于玉增王而言,名声并不是主要的,让他看重的是,不得罪南吟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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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高看他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五十五章高看他了虽然他的父亲战功显赫,他承袭王位是理所应当,可他也知道,作为有些显赫家世的人应该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以防被皇帝戒备,所以,为了家族兴衰考虑,他不能参与夺嫡之争,更不能得罪任何一位皇子。

“义妹,本王正有此意。”玉增王大笑。

康侧妃昨晚也说过这件事,只是昨晚已经跟南吟泓闹掰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现在由花心提出来,此事也总算能够圆满落幕了。

花心抿唇颔首道,“多谢王爷成全。”

“既然已经是本王的义妹了,你日后便称本王为兄长吧。”玉增王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件事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情。

花心多了一个倚靠,他得到了花心这位名医给自己的儿子治病,武禄也不会哭闹要找花心,最重要的是,南吟泓成了自己的妹夫,皆大欢喜!

想了想,玉增王苦笑,“本王之前确实是欠考虑了,给你造成了困扰。”

“王,兄长多虑了,”改了口,花心也觉得有些别扭,一咬牙,破罐子破摔,继续说,“我很喜欢这个小侄子,我定会让他快乐平安地长大。”

她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武禄肉乎乎的小脸蛋,“以后你要叫我姑姑了。”

“姑姑。”武禄睁着自己亮闪闪的眼睛,咧嘴笑道。

这个傻小子,竟然一点也不违和,这么配合自己。

玉增王看着自己健健康康,恢复说话能力的儿子,笑得合不拢嘴,“这认你做义妹的仪式便定在后天吧。”

还要仪式?

不解地看向玉增王,也许是玉增王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没有强占别人的老婆?所以才非得举行一个仪式,昭告天下?

“怎么?”玉增王紧张地看向花心,不免尴尬地说,“确实是匆忙了一些,此事本应该去丹阳了以后,大操大办的,只是到时候不知道陛下的圣旨是什么意思,五殿下能不能来。”

现在南吟泓还是戴罪之身,自己认了他的女人做义妹,自然他是得到场的,可若是去了丹阳,这南吟泓就不一定能在场了,索性就在天爻城里。

“你若觉得委屈,那就等回了丹阳,本王再给你办一场。”玉增王还以为花心觉得太简陋,便做出了自己的让步。

抿唇看着玉增王,花心连连摆手,“不是,我并不知道,认义兄妹还需举行仪式。”

这古代的规矩可真多,平时一到二十四节气就得祭祀,那些倒也不必说了,都是习俗,可现在不就是认个干哥哥嘛,还得告知神明。

哪有什么神明啊,科学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

难怪古代的科技文化水平长期保持在低水平的时代了,都是这些神明害的。

玉增王轻笑道,“此乃结拜之礼,古时桃园三结义不也要叩首天地嘛!”

看来这三国演义的故事对古代人的影响还挺深的。

“好,都挺兄长安排。”花心露出雪白的牙齿,快乐地说道。

有没有仪式都无所谓喽,反正他玉增王愿意举行仪式就举行呗,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胡吃海塞一顿,解一解这些日子以来的困顿。

等花心将武禄哄得睡着后,这才往南吟泓的营帐走。

也不是她非得回南吟泓那里,只是她想亲口告诉南吟泓,自己解决了这件事情,他一定会高兴的。

心里想着,脸上不自觉地绽开微笑,勾着唇畔,没多久便回到了营帐里。

不过,此时的营帐空空如也。

从营帐里走出来,向着侍卫们问道,“殿下呢?”

“去审讯契丹的俘虏了。”侍卫说道。

又是那个伊布可吗?

向着四处瞧了瞧,有些摸不准方位,“那间营帐在何处?”

这每个营帐都长得差不多,要不是这间营帐外的侍卫她认识,恐怕已经走错好几次了。

“东边第二间。”侍卫指着前面,说道。

花心长舒一口气,向着那审讯室走过去。

这几天被武禄的事情缠身,她倒是忘了,得让南吟泓快点解决了这家伙的性命才行,万一此人逃脱了,那岂不是等于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嘛!

早知道这个伊布可这么小心眼,当初在城墙上自己就不说那些话了。

几步走到了审讯室的营帐外,撩开帘子从容地走进去。

因为营帐里只有南吟泓和伊布可,所以外面放哨的侍卫也没有拦着花心。

“殿下。”花心眼见那边的伊布可血肉模糊,没敢看第二眼,侧眸死死盯着另一边的南吟泓,向着他走过去。

南吟泓见花心进来,立马向着门外唤道,“来人,找一身干净的衣服。”

虽然花心经历了逃亡,也检验过尸体,可她仍旧对这个身上皮开肉绽的罪犯有些心悸。

等侍卫将一件干净的袍子披在了伊布可的身上,花心这才从南吟泓的怀里露出脑袋,“殿下,此人狡诈,不可留他性命。”

“哈哈哈哈哈。”伊布可听到花心这么说,当即仰头大笑,“没错,你的女人说得对,若让我一日活着,我便会一日想着要杀了她。”

如果是输在了南吟泓的手上,那他就算是恨,也是可以接受的,可偏偏被一个女人打败,这是莫大的羞辱,只有亲手宰了这个女人,他才能够以一颗干净的心去见天上的神明。

“哼,”南吟泓紧了紧环着花心腰肢的手臂,冷笑一声后,不屑地问道,“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伊布可没有说话,他只是如狼似虎地盯着南吟泓怀里的花心。

直直与伊布可对视,花心眯起眼睛,“殿下,此人不是容易对付的。”

一个怀有仇恨的敌人是最可怕的,因为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会做出多么残忍的事情,而且,一旦伊布可逃跑,那她就是在京城里,也得日日提心吊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如此,索性就砍了伊布可的头,反正自己是不信鬼神的,她倒想瞧一瞧,一个死人,会怎么来找她报仇!

“你太高看他了。”南吟泓讥笑一声。

不安地皱起眉,她抬眼看向高大的南吟泓,见他的脸上满是得意,心里越发慌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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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该举办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五十六章不该举办这样的南吟泓,得跌跤啊。

一路走来,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想必他是真的膨胀了,骄兵必败,难道他不知道这个道理。

“呵,想必是因为记载俘虏清单的折子已经送到了大霆皇帝的面前,所以你不能随便杀我吧。”伊布可含笑看着南吟泓,这个男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是他南吟泓不想杀他,只是因为他太畏惧皇帝的权威,所以只能留着自己的性命。

从一开始被南吟泓抓来,他就知道,自己可没那么容易死。

被伊布可提醒,花心抬眸看向南吟泓,她竟然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里不是南吟泓一手遮天的,所以刚刚抓了伊布可,便有人将包含伊布可在内的俘虏名单加急送回了京城,南吟泓就算再怎么想拔了这枚钉子,也是无能为力的。

按照大霆的律法,私自处死俘虏是要被腰斩的。

“你们自可以对我用刑,我伊布可若是眉头皱一下,就让我来生做牛羊,猪狗。”伊布可恶狠狠地盯着南吟泓和花心。

轻叹一声,仔细瞧着伊布可青筋暴怒的一张脸,花心眼睛微眯,冷笑道,“若是你得了瘟疫呢?”

很多时候,汉人是不想杀人,如果想杀人,那可不是律法可以拦得住的。

“一场战争后,总会有时疫,即便我们不杀你,你自己这伤痕累累的身体,怕也是撑不住吧?”花心勾唇绽开笑容,歪头得意地说道,“若你因身染时疫而死,那就算是皇帝,也救不了你的,命都没了,不知道你还要如何报仇。”

其实最终杀不杀这个伊布可还是得南吟泓说了算,但是现在花心一点儿也不想看此人得意洋洋的样子,就算是让他畏惧,也要说得有鼻子有眼。

“殿下,我困了,我们去休息吧,等睡一觉,然后就宰了这家伙。”花心挽着南吟泓的手臂,仰头看向南吟泓。

既然记着俘虏的清单已经到了京城,而现在处置伊布可得需要从长计议,即便是真的让他染上时疫,也得做得天衣无缝,让人看不出破绽,才更为妥当。

南吟泓点了点头,他转眸看向伊布可,“我说的,你考虑一下,若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什么条件?

虽然心里疑云密布,可花心并没有问南吟泓,两人走出营帐,又听南吟泓向着侍卫命令,“看好他。”

回到休息的营帐,花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正给自己仔细地卸着珠钗的南吟泓,忍不住问道,“你要伊布可答应你什么条件啊。”

“此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南吟泓故作神秘,拆下花心头上最后一支的珠钗,轻轻将花心绾了一整天的头发放下来。

头皮因为得到放松而有些酸痛,花心才伸手,南吟泓已经抬起胳膊,修长的五指穿过她的黑发,力道适中地给她按摩头皮。

他倒是学得挺快,自己才给他按摩了一次,真是想不到,堂堂五皇子,还有现学现卖的本事。

花心噘着嘴,意犹未尽地说道,“哦,那何时能告诉我?”

“等适合的机会,我一定第一个对你说。”南吟泓勾着唇畔,手上的动作也从刚开始些许的生硬变得越发熟练了。

既然南吟泓都这样说了,那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好依着他了。

南吟泓手中的动作顿住,他忽然问道,“你与玉增王谈得如何了?”

“哦,他说后天要举行仪式,昭告天下。”花心这才想起自己要找南吟泓的事情,这一路被那伊布可吓得完全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南吟泓皱眉,“昭告天下?”

“何也?不妥吗?”花心不解其意,可看着他略有凝重的面容,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轻叹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思索着说道,“我是担心如此一来,会引得世人关注,那时,想要你命的人就不止花长功了。”

花心并不知道,她被赶出熙王府的时候,其实花长功已经找到了她,幸好他派了暗卫护着,杀了好几拨杀手,再加上后来被接到了杨胜的府中,这才有了现在的平安日子。

一旦举行了结拜的仪式,花心的真实身份怕是再也藏不住了,这太危险了。

“除了花长功,还有人想让我死?”花心只觉得脊背一凉,惊讶不已地问。

因为自己逃婚这件事情是花长功一手策划的,如果自己哪天去御前状告花长功欺君之罪,那花长功就死翘翘了,不仅死翘翘,还得株连九族,所以他想让自己死,完全能够理解,可还有谁呢?

南吟泓弯腰将花心横抱着放到榻上,他跟着上了榻,帮着花心把外袍脱了,两人钻进被窝,“花长功因为心虚,即便是知道了花无缺就是花心,他也不会将此事声张出去,只会暗地里派些杀手,这还好对付,可花长功的敌人就不会这么仁慈了。”

花长功的敌人?不是南吟泓吗?

吞下一口口水,盯着南吟泓的双眸中浮现起畏惧。

南吟泓苦笑,“你姑母是苓贵妃,苓贵妃生下了四皇子,也就是你的亲表兄,我的庶弟,花长功自然在平日里因着四皇兄而得罪了不少人,我与杨胜便在这之内,你是我的妇人,杨胜又曾经倾心与你,饶是他眼里不揉沙子,却绝不是心胸狭隘的小人,我们都不会去告发你,可除了我们,这天下间与你交情不深之人难免会生出踩着你这个脚蹬扳倒花长功的想法……”

“所以,这个结拜仪式不该举办。”明白南吟泓的想法,径直说出结论来。

也对,树大招风啊,自己还是个小商小贩的时候,没有人注意,自己被赶出熙王府的时候,大家也不会注意,可如果跟玉增王结拜成兄妹了,那天下间岂不是人人都想目睹她是何等容貌,她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滴滴的贵族小姐,自然会有人认识她,到了那时,再想回头就为时晚矣。

南吟泓见花心明白了,点头道,“对,若不举行仪式,少露面,即便世人对你心存好奇,可无人见过你,自然也就无从告发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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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相互依靠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五十七章相互依靠“少露面?”花心抬起眼睛看向南吟泓,“那你之前怎么会让我去参加宴席,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赶出熙王府。”

既然南吟泓早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多在京城里露面,那还明知故犯,这是什么道理!

“请你参加宴席,可那宴席中全都是没有见过你的人,而将你赶出熙王府,你那般狼藉,谁会想到你就是一年多以前死了的花家三小姐。”南吟泓避开花心的目光,拦着她纤细的腰肢,哄道。

花心可不买账,这家伙油嘴滑舌,分明就是那时候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一时新鲜罢了,所以自己的死活跟他没有关系罢了。

南吟泓闭上眼睛,“睡吧,明日我自去与玉增王协商此事,你不用管了。”

说得简单,毕竟是自己跟玉增王做义兄妹的,她若撒手不管,那玉增王该如何看待她。

“明日早些叫我,我要去照顾小王爷。”花心翻身背对南吟泓,她闭上眼睛寻个舒服的姿势后,说道。

南吟泓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你儿子,为何如此上心。”

越想越生气,她对那个武禄可比对自己好多了。

翻身压在花心的身上,南吟泓便又是一番狂轰乱吻,这个女人就是有这种魔力,饶是觉得自己的克制力非常强大,可她足够让他失去理智,让他为了她那温暖的所在而奋不顾身。

第二天一早,本想爬起来去照顾武禄,可刚动了动,只觉得自己被折腾得骨头都要散架了,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继续躺在榻上休养生息。

这个南吟泓,也太能折腾了,再这么下去,自己非得被累垮不可。

“殿下,你能不能别这么勤?”见南吟泓被自己吵醒,正歪着脑袋看自己,花心忍不住嘟囔道。

勤?

南吟泓忍不住笑道,“这样不好吗?我见你也一副享受的模样。”

享受?哪里享受了?

“这么可能!我都要累死了!”花心好不容易动了动自己酸痛的大腿,南吟泓的大掌又不安分地伸了过来。

实在是没有力气拒绝,只能被南吟泓占便宜了。

他奸笑着将自己的腿搭在花心的身上,“农夫有句俗语,只有累死的牛,可没有耕坏的地。”

这家伙,也太流氓了吧!这都是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花心红着脸垂下头,南吟泓有些粗糙的指节在花心的肌肤上游走,骄傲地说道,“如今你还能去给别人照顾儿子吗?”

原来,南吟泓是存着这个小心思呢,怪不得他要折腾了一晚上呢!

“等我们的儿子生出来了,看你还母爱泛滥。”南吟泓轻轻拍了拍花心平坦的的肚皮,一副憧憬的模样。

花心推开南吟泓的手,“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或许是女儿。”

这些古代的男人都是想儿子想疯了吧,怎么能动不动就让她生儿子呢!

“你这是自私的想法,你不知道,武禄实在是可怜,他母亲走得早,还给他吓出一身病。”避开话题,花心轻叹道。

反正她是挺心疼武禄的。

撑着榻坐起来,花心向着账外唤道,“秋香!”

秋香是住在隔壁的,她这样唤一声,是让门外的侍卫去通报。

不一会儿,秋香的声音便从账外传来,“殿下。”

“你去玉增王那里说一声,接武禄过来。”花心嘱咐道。

秋香答应了后,便消失在了账外。

躺回榻上后,放心说道,“这样一来,他便不会哭闹了。”

“别离是人生必然经历的事情,你不觉得你是在害他吗?”南吟泓突然认真地看着花心,一字一顿地问道。

别离?

花心有些不敢与南吟泓对视,她强行辩解起来,“他才五岁。”

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学习离别,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

“明年你十五了,是及笄之年了。”南吟泓懒得跟花心继续说下去,转而伸出胳膊,让花心的头枕在自己的臂膀上,“你想要何礼物?”

“礼物?”这回倒是提起了花心的兴趣。

南吟泓很喜欢看花心这样快乐的表情,他点头,“恩,送你一份贺礼,祝你成年快乐。”

“成年?”心里连连苦笑,别说是成年了,她在现代咋就已经结过婚了,“那什么礼物都可以吗?”

不论南吟泓会不会答应,但还是小小地期待一下,万一他良心发泄了呢!

“恩。”南吟泓先是点头,然后连忙补充道,“不能提出离开我,要回你的店铺,或者是任何让我对你失去控制的要求。”

天呐,真是一只老狐狸!

蔫儿了吧唧的花心无趣地叹息,“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为何到现在还对我如此抵触?”南吟泓不快地问道。

抵触?他是怎么会想到这个词语,这也太夸张了吧,如果自己抵触他,也不至于跟他滚床单了吧。

花心僵硬地勾唇,反问道,“你就那么想要我依附你?”

因为过去的事情,现在自己已经不敢依靠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了,除了自己,所有的男人女人,都是不可靠的,随时都会弃她而去,既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自力更生,这样便不会被人背叛,便不会体会到因为弃我去者不可留的悲怆与孤独感。

“女人依附男人,自古而然。”南吟泓理所当然地回答。

深吸一口气,“可你知道,我生活的地方不是这样,夫妻之间,女人们都会自谋生路,依靠自己,有自己的职业,而男人和女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人会觉得男人有义务让女人依靠一辈子,他们都是相互依靠着,相互独立着,相互吸引着。”

越说下去,越是没有底气,好半晌后,才继续说,“我是想,如有一日殿下被奸人陷害,或者遭人诟病,我也可以给殿下一个依靠,而不是只依靠着殿下,风雨飘摇……”

相互依靠?

南吟泓从未听过这样的说辞,他只知道男人便是要控制女人,给女人依靠的,可现在花心居然说,她要给自己一个依靠,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南吟泓没有笑,他觉得自己的一张脸都是僵硬的,心田里慢慢泛起气泡,又酸又甜,还尝到了些许的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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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梦中思母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五十八章梦中思母收紧搂着花心的胳膊,声音不自觉地哽咽起来:“好,相互依靠。”

突然觉得周围更加温暖,一滴眼泪悄悄从眼角落下,被偷摸地蹭在了被子上,外面的鸟雀叽喳乱叫,掩饰了这一秒无声的哭泣。

“好了,我要起榻洗漱,等武禄来了,总是不雅。”花心撇开黏着自己的南吟泓,自己起榻穿好衣服。

南吟泓静静地躺在榻上,不解地问道,“为何你如此介意旁人看你。”

婢女们服侍她沐浴,她也全部拒绝,只留下秋香伺候,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那都是家常便饭的。

现在这种规模简直就不值一提,在皇宫里伺候皇后和贵妃的人,可都是太监,而且按照皇后的礼制,光是沐浴,就要有百来人伺候,若花心进宫了,岂不是要被吓傻了吗!

幸好,他没有心思做皇帝,想必还能好好迁就她的喜好。

“我们那里人人平等,若是使唤人家搓背,是要付工资的,而且人家也不会面面俱到。”她是穷人,自然是享受不到富人那种奢侈生活的。

此时花心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揪着南吟泓起榻,几分钟便亲自给他穿好衣服。

营帐里的火盆烧得正旺,以至于花心满头大汗。

“我想沐浴了。”花心媚若无骨地靠在南吟泓身上,疲惫道。

这古代人的衣服穿起来也太繁琐了,尤其是冬衣,那一身夹棉的袄袍,光是举起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踮着脚让南吟泓穿得服服帖帖,这项工作可相当锻炼人啊。

饶是非常累,可她并不愿意然别的人代劳,不论南吟泓以前属于谁,但现在是她的,她可不相信别的女人面对这么帅气的美男子不会心动。

“辛苦夫人了。”南吟泓宠溺地摸摸花心湿漉漉的额头。

这时候,秋香在外面禀告,“小王爷感染了风寒。”

风寒?怎么会感染风寒。

花心转身大步走出营帐,问道,“怎么回事?”

“听喜儿说,小王爷他昨夜又哭又闹,是以病倒了。”秋香低眉敛目,一五一十地说道。

看来又是因为自己。

“你快去端热汤和早饭来,吃完饭我要去看他。”花心命令道。

大概是做主人做习惯了,现在说话方式越来越端着架子了。

看着秋香越来越远的影子,花心有些忡怔。

她应该保持警觉,对人以后不能这样,要时刻记着人人平等,没有人天生比谁高人一等的。

想到这里,花心轻声叹息,走回营帐中。

“吃过饭我与你一道去吧。”南吟泓说。

花心诧异,旋即想起昨天晚上他说是要跟玉增王协商认亲仪式的事,便灿烂地笑道,“好。”

两人洗漱吃饭后,便一路走到了玉增王的营地。

“阿禄。”看着武禄躺在榻上,边上还放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汤水,心疼地唤道。

武禄徐徐睁开眼睛,见到花心后,立马背过了头去,虚弱地“你说话不算数。”

这家伙,是生气了?

坐到榻边,苦笑着看了眼南吟泓,见南吟泓含笑勾唇,淡淡地白了他一眼。

“阿禄,我看你睡着了,就去办了点自己的事,这不,白天立马来看你了。”花心想也没想解释道。

南吟泓站在后面冷峻不禁。

办点自己的事,是说跟他行敦伦之礼吗?

抿唇低低说,“我去看玉增王,稍后再来。”

“嗯,”也没回头,随随便便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武禄的额头,感觉不是很热,这才放心下来,“我保证,以后都带着你。”

看来这是自己的小尾巴了,得找一个跟他同龄的孩子才行,不然以后自己岂不是一点儿自由都没有了嘛。

“喜儿,营里有没有跟小王爷一般大的孩子。”花心扭头就对喜儿问道。

通常而言,小孩子更喜欢与同龄人一起玩耍。

喜欢眼珠子转了又转,终是摇了摇头。

“你去城郊找人贩子买一个来。”花心毫不犹豫地说,“小王爷需要与同龄人相处,否则太依赖成人,对他来说并非好事。”

喜儿似懂非懂地点头,“需要姑娘还是小郎?”

“小郎比较方便,日后长大了给他做书童也是好的,最好是小郎吧,若实在买不到小郎,那就买个三四岁的姑娘,年纪大的心眼多,不好调教。”花心将标准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喜儿。

一想起有红雪研究者说林黛玉进贾府才六岁,花心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小姑娘也忒早熟了点,所以如果买小姑娘,必须买年纪小的,不懂事的,这样就像是白纸一张,想在上面画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有小郎就好了,更加方便。

见喜儿就要往出走,花心赶紧唤道,“若实在没有合适的,拣六七岁的姑娘也成。”

聊胜于无吧。

有一个总比没有好啊。

喜儿点头走出营帐,花心便又开始给武禄讲故事了。

原本武禄还奶凶奶凶的,结果听了没多久的故事以后,立马喜逐颜开了。

看来这家伙长大后将会是个了不起的先生啊。

因为武禄一晚上没睡好,所以只听了一个故事,便阖上眼熟睡了。

花心没敢立马就走,她坐在营帐里开始打瞌睡。

武禄这件事处理不好,那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其实南吟泓说得对,他终是要学会别离的。

在现代,五岁的孩子已经上了幼儿园,在没有爸爸妈妈的环境里,依旧健康快乐地长大,可古代没有幼儿园,因为这里在打仗,所以没有私塾可以让武禄念,以至于他只能缠着自己了。

不忍心离开武禄,是因为害怕武禄会因此留下太多的心理阴影,毕竟他是目睹母亲离去的,这么大点的孩子,却要残忍地承受成年人都很难承受的住的事情,对他而言,该是致命的打击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吟泓从营帐外走进来,花心眉毛一挑,低低问道,“谈得如何了?”

“妥了。”南吟泓静静地回了两个字。

可能对南吟泓的而言,这真的是芝麻大点的事情吧,举不举行仪式并没有多重要,只要天下人知道此事就好了。

突然,榻上的武禄开始梦呓,“阿娘,阿娘……”

“我有阿娘,我有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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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君子好逑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五十九章君子好逑花心静静地回头看看武禄,她并不打算过去打扰武禄的噩梦,很多情感是需要释放的,他在现实中失语那么长时间,现在能在梦中释放悲伤和痛苦,对武禄来说没有坏处。

“我们出去说。”花心站起来,指了指外面。

南吟泓点头,率先提步向外走。

外面天寒地冻,完全没有要迎接春天的意思。

“唉,这孩子太可怜了。”花心敛了敛自己的兔毛斗篷,感叹道。

南吟泓抿唇,“他如此依赖你,你真的要住在玉增王府?”

“我不想让他再次受到伤害,”顿了顿,抬眸看向南吟泓,认真地说,“我保证,我会让他学会离开我的。”

什么鬼?这是要跟他……

“你是我的妇人。”南吟泓脸眸说道。

花心无可奈何,她也知道南吟泓的意思,但南吟泓是成年人,而武禄才五岁。

想了想,对南吟泓说,“我知,可他还小,我保证,很快我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不能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了,她感觉很对不起他,小孩子是最脆弱的,如果不能给他陪伴,当初就不应该给他希望。

“可否?”期待地看着南吟泓,她问道。

南吟泓苦笑,“你这是在与我商量?还是你已经决定了?如果已经决定了,又何必问我。”

这个女人从来都是不受控制的,不是还说要给自己一个依靠吗?转眼间就要去给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做依靠了。

“我,”见南吟泓如一潭死水目光看着自己,忽然心里酸涩起来,“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的确,她已经决定了,并不是要跟南吟泓商量,可她还是想得到他的肯定,这样她才更有信心去做好这件事情。

“我很喜欢孩子。”花心低着头,轻声说道。

可能是因为在现代的自己千方百计想要一个孩子都没能成功,所以现在看着武禄,会涌现出如此强大的母爱。

南吟泓丝毫不能理解花心这种烂好人的处事方式,“可那不是你的孩子。”

“所有的孩子都是无辜的。”花心咬着唇瓣辩解,“他遇到我就是缘分,我要尽我所能保护他。”

其实自己很自私,为了满足自己那无处安放的母爱,所以现在可以推开南吟泓。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当初,他不也曾先推开过她吗?

“你就当作是我对你的复仇吧。”按下心思,冷声道。

既然说道理没用,那就只能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南吟泓狐疑,“复仇?”

“你不也曾放开过我吗?现在,我们扯平了。”花心瞬也不瞬地看着南吟泓。

诧异地看着花心,这女人明明就是不讲理吧。

当初花心被赶出熙王府这件事,分明是她要离开他,他只是顺了她的意思罢了,现在怎么都变成了他的不是。

天下女人都是如此胡搅蛮缠吗?若母后也跟她一样,大霆只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南吟泓用力拽住花心的手腕,“什么叫我曾经放开过你,分明是你要离开我的好吗?”

实在是气不过花心颠倒黑白,他坚决地看着她,想要讨回一个说法。

被南吟泓死死地抓着手,惊讶不已。

完全没有想到南吟泓会这么在意这件事,难道他不要他大男子主义的面子了?

“若你不放手,若你没有选择另一条路,我会被赶出熙王府吗?我是一个没有本事的女子,你想要我在你身边,我无处可逃,你想要我离开,我就算死赖着,最后还是会被赶走,你后悔了,想让我再回到你身边,我便只能顺着你的圈套回来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我不是阿猫阿狗,更不是一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花心盯着南吟泓,眼眸迅速蒙上水雾,声音也变得艰涩起来。

南吟泓从来都是这样特立独行,在汉州的时候,他想要得到她,便随便寻个由头就把她抓进了牢里,还封了她所有的店铺。

等他觉得不需要她了,就选择把她从熙王府里赶出去,现在后悔了,竟然耍着心思让她来自投罗网。

她对他而言,可能永远都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可能与那些卑贱的奴隶们没什么两样,随时可以被当作礼物交换出去,可怜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挣脱这困住她的枷锁。

这些话,在不久前刚刚见到南吟泓时,她就想说了,可也不知怎的,这全部的气愤都被埋进了那一次又一次的翻云覆雨里,可能是因为她不想破坏那么美好的时光,所以一直藏在了心里。

今天,却为了武禄,一吐为快。

南吟泓定定地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花心,他一时有些错愕。

看起来,她很痛苦。

可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从一开始,他就尽心尽力地护着她,也许起初只是对她产生同情,又因为自己而卷进争斗的愧疚,但是后来,他也认真地对她好了,只是由于她倔强的性格,不受他控制,所以他才用了一些男人都会用的手段,难道,君子好逑的美德也是错的?

“殿下,爱是需要尊重的,与阿谀奉承不同,我不敢奢望你能明白,可我恳请你,就这一次,让我自己选择一次,一次就好,武禄他不能受到伤害了。”花心已经是尽力忍着自己的眼泪,她可怜巴巴地看向南吟泓,恳求道。

虽然很不喜欢玉增王曾经的狠心,但武禄是无辜的。

见南吟泓仍旧无动于衷,花心只得继续说,“我保证,等武禄能够离开我了,我就回来,我一定回来,我说过,要给你依靠的。”

缓缓的,南吟泓终是缓缓地放开了紧抓着花心手腕的大掌。

“谢谢。”如释重负,花心用力地挤出一个微笑,她上前一步,环住了南吟泓的脖颈,主动吻了他。

丁香小舌相互追随,缠绵悱恻,南吟泓越发迷恋起来,也不管四周站着多少侍卫,他和她同样用尽力气吻着,风里,眼泪被风干了。

“呜呜呜呜……”突然,营帐里的武禄又嚎啕大哭起来。

花心推开南吟泓,“相信我,会回来的,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破涕为笑,花心知道,南吟泓答应了她的要求。

背过身,快步走向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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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青梅竹马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六十章青梅竹马武禄一见到花心进来,哭声立刻就止住了。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不哭了?”花心无奈地白了武禄一眼。

武禄吸了吸鼻涕,灿烂地点头。

果然是孩子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桌边,给自己沏了盏茶,“我不会离开你的。”

为了这个缠人的小王爷,她都把南吟泓给撇下了,真是造孽了,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不给武禄讲那么多故事了。

下午的时候,喜儿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个小姑娘。

果然啊,如今的情形,谁家会把小子卖出来呢。

“几岁了?”花心见那小姑娘睫毛弯弯,头发也卷卷的,肉嘟嘟的小脸好不可爱,真想伸手捏一把。

喜儿说,“三岁。”

实在是找不到卖小郎的人贩子,最后只能买个小姑娘回来。

“甚好,日后便让她跟着小王爷,陪他玩也是好的。”花心将这个才三岁的小姑娘抱过来,喜滋滋地问,“你叫什么?”

“她叫小三。”喜儿应道。

花心苦笑,怎么这个年代的人这么喜欢给孩子起名小三吗?

眼眸一转,勾唇道,“小三不好听,以后就叫她泡芙吧。”

“泡芙?”喜儿不解其意。

心里好笑,忍不住伸手在泡芙的脸上捏了一把,这些古代人怎么知道,那泡芙可是个好东西,虽然吃了长肉,但仍旧有不少美少女爱不释手。

抱起泡芙将她放到床上,对两个孩子说道,“你们玩吧。”

两个孩子之间是有共同语言的,给武禄买了这么一个白纸一样的小姑娘,以后说不定还能做通房丫头,也算衣食无忧了,总比落得青楼楚馆要好些,即便是日后打发出王府配个人家,那也是不错的了。

想到这里,花心觉得自己的安排也算是天衣无缝了。

“喜儿,你去拿些吃的喝的来。”花心嘱咐道。

武禄的风寒好些了,不过花心还是另外说,“记得挑拣些清淡的吃食,那些油腻的对小王爷不好。”

喜儿应了是以后立马跑出去营帐找吃的。

花心看着武禄凑到那女孩跟前悄悄说些什么,唇畔又勾起浅笑。

恐怕这就是真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吧。

端起给自己沏好的一盏热茶,小小地抿了一口,心满意足地重新坐到了桌前。

如果按照这个进度一直发展下去的话,那武禄就不太会黏着自己了。

看着泡芙和武禄两人吃得肚子滚圆,花心就给两人讲起故事来。

不过泡芙好像对故事并不太感兴趣,她总是把头扭来扭去,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就睡觉吧。”花心抿唇道。

武禄突然看向泡芙,“我可否跟泡芙睡?”

什么鬼!

惊讶不已地看向武禄,这也太可爱了吧,才第一天就主动要求要跟小朋友一起睡觉了,这样真好。

“你要问泡芙愿不愿意跟你睡。”花心故意挑事。

虽然说泡芙才三岁,不过也得尊重她的意思。

不过奇怪的是,泡芙来到营帐这小半天下来,一点儿也不哭闹,反而感觉很喜欢这里,看来是个很乖的孩子。

“你愿意吗?”武禄伸手握住泡芙的手,天呐,这是什么粉红桥段。

泡芙点头,旋即灿烂地露出一排小奶牙。

好可爱啊。

“既然泡芙同意,那你们就睡一起吧。”花心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也有点不可置信,这剧情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白天的时候还吵着要她陪着,现在就移情别恋了。

见武禄很快乐地和泡芙并排睡好,花心试探地问道,“那我去别的地方睡,明早再来看你,好吗?”

“善。”武禄闭着眼睛,还拉着泡芙的小手,很深明大义地应道。

诶,这小家伙果然是见色忘义。

苦笑着吹了灯,跟喜儿走出了营帐后,她低低说道,“若他找我,你即刻带着他和泡芙来寻我。”

喜儿点头。

看着花心离去的背影,喜儿也是佩服万分。

怪不得五殿下对她如此痴迷,她能哄得小王爷失语症痊愈,果然是个了不起的角色。

月色撩人,风很急,以至于花心每走出一步都费好大的力气。

走了很久后,终于来到了南吟泓的营帐前。

今天他没有差人找她,也没有把秋香送过来,说明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回来的吧。

掀开营帐的帘子,见玉增王正在桌案前埋头书写,眉眼中带着急迫的神色。

“殿下。”花心轻声唤道。

南吟泓没有回答,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这是生气了?所以在这里发泄情绪吗?

烛火跳跃,映得南吟泓的脸分外红润,那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细腻的肌肤,每一寸都吸引着花心。

“殿下?”小心翼翼地走近一步,再次唤道。

印象里,她没见过南吟泓发火,担心南吟泓怒起来伤及无辜,所以只得停在远处,不敢靠近了。

“伊布可逃走了。”突然,南吟泓低低说道。

什么,伊布可,怎么可能逃走!

花心只觉得脊背发麻,她立马向南吟泓走了几步,又重新审视了一遍营帐里,觉得足够安全,这次放心下来。

“今日收到圣旨,即刻将俘虏押回京城,但才将他们运出天爻,这个伊布可就逃走了。”南吟泓放下笔,小心翼翼地捡起写好的一页纸,旋即轻轻吹了吹,向着门外喊道,“来人。”

“将这封信快马送至京城。”已经熟练地将信封好,在上面糊了浆糊,这才递到那侍卫的手里。

那侍卫应声退下,花心还是觉得脑袋嗡嗡的,总觉得会有一柄利剑随时从某一个地方刺出来。

南吟泓见花心脸色煞白,轻笑道,“害怕了?”

“你为什么不看好他?”花心觉得有些生气,按理而言,像伊布可那么重型的犯人,是不可能逃掉的。

南吟泓深吸一口气,“是四皇兄做的。”

四皇子?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故意的。”花心从南吟泓的眼睛里看出了他的计谋。

南吟泓没有否认,“是。”

他为什么不否认?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仍旧抬眸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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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又要放手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六十一章又要放手“因为你。”南吟泓瞬也不瞬地盯着花心,“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你要走的,我也选择我本该走的。”

果然,他还是介意了。

“所以,你又要放手?”花心好笑地看着南吟泓。

这个男人真是奇怪,如果一开始就放手大家都能过得轻松自在,何必耽误这么长时间呢!

南吟泓错开花心的视线,“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不过是能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互相尊重,且平等的爱情。

“好,既然如此,请殿下起誓,不论今后我花心是死是活,殿下绝不插手!”冷冷一笑,花心对上南吟泓理直气壮的眸子。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神仙心态,如果他真的能起誓,也罢,自己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就是了,反正现在自己是玉增王的义妹,不怕活不下去。

料想南吟泓不会起誓,花心便死死地盯视着他,等着他率先举起白旗。

果然,南吟泓原来的气势抹去了一大半,“我为何要起誓,我……”

突然,花心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双手将南吟泓的脖颈一勾,准确无误地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南吟泓的嘴。

南吟泓眼睛挣得老大,他惊得身体僵硬,全身麻木。

花心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想好了,如果南吟泓说自己不起誓,那她就主动亲他。

幸好,他没有倔强地起誓,幸好,他给了自己这个吻他的机会。

好一阵,南吟泓才仿佛从梦中清醒过来,他不自觉地情动,搂上了她的腰,什么各自安好,都是假的,他想要的,是她啊,哪怕只有这片刻温存,他也想拥有她。

第二天,花心是被外面的笑声惊醒的。

“外面怎么了?”花心迷糊着眼,问道。

南吟泓搂着她,不在意地说道,“无事,继续睡吧。”

迷迷糊糊里,花心突然意识到,那笑声好像是武禄的,立马清醒。

“是小王爷。”花心腾地坐起,立马跳下榻穿衣服。

南吟泓无奈,只能将被子埋住头,不去理会花心。

自己已经使了太多的办法,可这女人就是不听他的,他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花心能让他束手无策了吧。

花心整理好衣衫,快步跑了出去,原本以为武禄又会阴着脸埋怨她,没想到人家俩孩子正玩着呢,一点儿也没在乎旁边的人,更没发现自己从营帐里冲出来。

哭笑不得地叫道,“小王爷,玩累了就进来啊,我在帐里等你。”

“好。”武禄向着花心看了一眼,立马答应。

五岁的孩子总归是大一些了,不会让自己太操心的,如果他的母亲还在的话,该是多开心的啊。

歪着头又瞧了半晌,花心被一阵冷风吹得发起抖来,立马哆嗦着回了营帐里。

“殿下,我给武禄买了一个小姑娘陪他,他好像没那么依赖我了。”花心得意洋洋地说道。

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只是随便想一想,就能想到这么有效果的计策来,倒是自己都有些佩服起自己来了。

南吟泓不以为意,他平静着一张冰山一样的脸,提醒道,“你这是等于要了这小姑娘的命啊。”

什么意思?

“玉增王何等殊荣,他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被传出这样一些风流佳话吗?”南吟泓定定地说道,好像这小姑娘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子凉水,花心从头凉到了脚。

南吟泓撑起脑袋,侧躺在榻上,看着花心,“你不是知道吗?他夫人因为怀了别人的孩子,以至于最后落得难产而亡,这不都是武恕做的吗?”

什么?

南吟泓竟然知道这件事。

“对自己夫人尚且如此狠心,他又怎会对一个不知道从何出蹦出来的小姑娘手下留情。”南吟泓疼惜地看着花心,她还是太单纯了,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好,可事实上,这天下的每一个人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也一样如此。

花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只是想到了武禄总归会有通房丫头,就算是泡芙也没什么,更何况泡芙才三岁,也没那么多心思,只要好好调教,是可以知书达礼,安分守己的。

可南吟泓的话依旧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难道,她又做错了吗?

“不,我不相信玉增王会如此残忍,如果换作是你,你也会这样吗?”花心皱着眉问道。

南吟泓摇摇头,“我自然不会,我对权力都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是这种小事,可武恕不是我,他很在乎家族兴衰,这一点与杨胜很像。”

说起杨胜,这心里就像是被尖刀刺痛,看来,她真的错了,她不应该这么草率的。

耳畔那欢声笑语不断地钻进来,花心一时间没了主意,“我,依你之见,我该如何?”

“将泡芙送回去?”南吟泓没有说话,花心兀自喃喃。

她并不畏惧杀头,甚至很想惩治恶人,但她很害怕因为自己的错误牵连到一个无辜的孩子,她才三岁,再有十年就是花季少女了,可以结婚生子,为人妻,为人媳,为人母……

脑子里闪现着一幅幅血腥的画面,好像泡芙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好像一切罪恶都已经酿成,可事实上,泡芙现在还无忧无虑地跟武禄打闹欢笑,一切还没有发生,岁月此时仍然正好。

“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圆满地解决此事。”南吟泓低低地说。

这家伙是诚心吓她的吧!

既然有办法,还卖那么长的关子,真是够可以的。

南吟泓抿唇神秘地一笑,说道,“你亲我我便告诉你。”

看着南吟泓欠揍的奸笑,花心真想上去劈头盖脸打他一顿,可这个时候,是人命关天,所以她还是弯腰在南吟泓的唇上亲了一口。

反正就算亲了脸,他也一定要求是亲他的嘴,索性一步到位,让他赶紧说出好办法。

“办法呢,就是你。”南吟泓舔了舔唇瓣上花心留下的余香,认真地说道。

她?难道她能做什么吗?可她究竟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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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打情骂俏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六十二章打情骂俏“据我所知,武恕为了治好他儿子的失语症,特地去一座庙里看过高僧占卜,那高僧说,他儿子需在北方遇到有缘之人,失语症方能痊愈。”顿了顿,南吟泓聚精会神地看向花心,“我想,他对你如此厚爱,不惜想要让你做他的侧妃,只怕是与这高僧卦辞有关。”

“我?”花心反应过来,“你是说,我便是那个有缘之人?”

南吟泓徐徐点头。

半信半疑地盯着南吟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南吟泓也太神通广大了吧,人家玉增王去算了一卦的事情,他都能知道,是不是有点厉害啊。

“该不会……”心里一惊,瞪着眼睛看向南吟泓。

那什么狗p高僧的话,她可不相信,这都是不能相信的封建迷信,可如果真的失南吟泓捣鬼,那眼前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吧。

就像是佛祖一样,孙猴子怎么蹦哒也跳不出人家的手掌心,有一种被操控,没有隐私,没有自由的束缚感,这对花心来说,是致命的。

南吟泓翘着唇角,“该不会什么?”

“那卦辞是你教高僧那么说的?”心里已经笃定,这就是南吟泓的杰作。

南吟泓轻笑一声,“傻瓜,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厉害?”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南吟泓做的?

“不是我。”南吟泓苦笑。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玉增王要纳花心做侧妃,那他就顺便了解了一些关于玉增王的事情罢了。

“真的?”狐疑地盯着南吟泓的眼睛,见他目光坦然,这才安心下来。

她就说嘛,如果真的是南吟泓做的,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垂下眸,花心上前直接掀开被子,“日上三竿了,你还要不要起榻了!”

南吟泓一丝不挂地躺在榻上,身材很完美,让花心移不开目光。

可能这世界上只要南吟泓这样漂亮的男人,才配拥有这样完美的身体吧。

南吟泓被逼无奈地起榻,花心一层又一层裹住他,最后给他系好腰带。

“给你穿衣服太累了。”花心瘫倒在榻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南吟泓苦笑,既然这么害怕别的女人接近他,那他为什么还是要选择远离自己呢?

深吸一口气,南吟泓故意说,“若你跟着玉增王回了丹阳,那我这穿衣服的事情就只能找别人代劳了。”

花心刷地仰起头像鹰一样看着南吟泓,“你不会自己穿吗?”

这家伙也太懒了吧,穿衣服不都是自己该做的事情吗?这种小事还要被人代劳,真是毛病。

“不会。”南吟泓理直气壮地回答。

花心被气得不轻,她腾地从榻上起来,抬脸对着南吟泓一副古怪的表情,“南吟泓,你不会穿衣服,说出去不丢人吗?你是十岁八岁了?还是没手没脚了!”

这个家伙,是有富人病吧!

南吟泓斜着唇角,他一点也不介意花心这么说他,反而觉得她很在意自己,心中甚是愉悦。

“你还笑,你笑什么笑!”花心大怒,狠狠地在南吟泓身上掐了一把。

南吟泓没有躲开,直接伸臂将花心搂紧自己的怀里,“你既然如此介意我与其他女人亲近,那就不要离开我,看住我,岂不是很好吗?”

这……

被南吟泓搂在怀里,花心只觉得心跳如鼓,面红耳赤,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留下来,好吗?”顿了顿,南吟泓说,“玉增王觉得你就是有缘之人,你将这小姑娘的事情对他说清楚,想必他会善待这个姑娘,你也能安心地回到我身边。”

花心根本不知道南吟泓说了什么,她只顾点头。

分明已经滚了那么多次床单,为什么被南吟泓这么一抱,她还是觉得浑身酥软,就像是陷入了沼泽里,没有办法脱身一样。

“你答应了?”南吟泓见花心点头,欣喜地垂眸看向她。

两眼懵懂,“答应什么?”

南吟泓满脸黑线,亏得他刚才那么煽情,结果这傻丫头一句都没听进去。

放开花心,认真地看着她,再次说道,“你去跟玉增王将那小姑娘的事情说一说,玉增王会答应你善待她,这样你就能回到我身边了。”

“玉增王会答应我?”如梦初醒地看向南吟泓,花心有些迷茫。

她有那么大的能量吗?如果玉增王真的跟南吟泓说的一样,是以家族兴衰为重的话,又怎么会乖乖听她的呢?

南吟泓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可仍旧耐着性子解释,“因为他觉得你是高僧口中的有缘之人,他定会听你的话。”

怎么说,也算是花心治好了武禄的失语症,玉增王肯定不会轻易否定花心的办法。

花心恍然大悟,原来南吟泓说玉增王到寺院里卜卦是这个意思啊。

“我可以试一试吧?”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忐忑。

毕竟不久前,玉增王才因为担心家族名誉受损而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发妻,而且以最快的速度续弦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夫人,这男人的心得有多狠,恐怕是可想而知了。

咕噜噜……

“来人,洗漱!布菜!”南吟泓听到花心的肚子咕噜噜地响起来,第一时间向着外面的人命令。

花心长叹一声,担忧道,“你放走伊布可,真的是个隐患。”

“就是要造成隐患,才能将四皇子一击致命!”南吟泓莞尔一笑。

哎呀,这样的智商,不去夺嫡真的可惜了。

呆呆地盯着南吟泓,花心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没有和南吟泓成为了敌人,否则,自己应该会死得很惨吧?说不定得被毁容,接受史上最严厉的酷刑。

还好,她现在和南吟泓并肩作战。

其实这样挺好的,不去隐居,就不会有因为放弃权力而任人宰割的机会,至少还可以奋力一搏,拼个好前程出来。

就在花心等着上菜时,外面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之伴随着的是慌乱的尖叫。

出什么事情了吗?

花心只觉得手心一暖,是南吟泓握住了她的手,坚定地将她护在身后。

看着南吟泓高大坚强的身影,花心的微笑更浓了,好似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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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王爷遇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六十三章王爷遇刺武禄和泡芙被秋香护送着进了大账,花心紧张地问道,“发生了何事!”

“好像有刺客。”秋香看了眼南吟泓,见他面色平静,自己也心安了些。

这时候,一个士兵掀开帘子闯进来,见到南吟泓后,立马单膝跪地,禀告道,“伊布可刺杀了玉增王。”

什么?刺杀玉增王?难道不是来刺杀自己吗?

花心瞠目结舌地看向南吟泓,这都是南吟泓做的好事,把一个极其危险的人放出去,这下好了,玉增王都遇刺了。

“王爷伤势如何?”蹙着眉,紧张地问道。

那士兵摇头,“目前情况不明,伊布可已经被抓住了,等候处置。”

什么?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

“暂且看好伊布可。”玉增王先是定定地命令后,打发了士兵离开。

他转身看向花心,“伊布可虽然已经被抓了,但仍有事情需要处理,你留在帐里看着孩子,切忌不要到处乱跑。”

花心自然而然地点头。

即便是南吟泓酿成的错,那也不是他乐意看到的结果吧。

南吟泓在花心的额头上亲吻一下,旋即大跨步向着营帐外走去。

不,不对,那天……

突然之间,花心想起了前不久南吟泓和伊布可之间的对话。

南吟泓好像是说,要伊布可答应他的什么条件,难道,是跟此事有关?

此时的南吟泓,饭也没吃便冲了出去处理事物,花心觉得心里怀疑,她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秋香,你看好他们,我出去一下。”花心见武禄跟泡芙玩得挺好,便对秋香说。

秋香跨出一步,拦在花心的面前,“殿下不然你出去,外面危险。”

“伊布可已经被抓住了,我不会有事,我去看看玉增王。”花心忐忑不安地推开秋香,自己走出了营帐。

花心一路向着玉增王的营帐走,冲到帐外,见康侧妃的侍女站在外面,她知道,现在康侧妃在照顾着玉增王。

“花无缺求见。”花心没有立即冲进去,而是在营帐外施礼道。

来了古代这么久,礼数已经学得很周正,基本上不会有人怀疑她是来自另外的一个世界。

“进来。”是康侧妃的声音。

花心提步掀开帘子走进去,见到玉增王盖着被子平躺在榻上,脸上没有血色,一片惨白。

难道不行了。

忽然,玉增王扭过头看向自己,用尽力气,微笑道,“过来。”

康侧妃坐在榻边,只顾着暗自垂泪,花心一步步走向玉增王。

“侧妃,你且去外面,本王有话同义妹说。”玉增王对康侧妃命令。

康侧妃现在对花心并没有敌意,因此站起来施以一礼后,就自己走出了大账。

花心轻轻坐在榻边,看着玉增王憔悴的面容,有些愧疚。

万一真的是南吟泓和伊布可沆瀣一气,那玉增王被刺的这件事,岂不是也有自己的责任吗,要是她早点警觉,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她太相信南吟泓了,还说什么要隐居,那时候他和伊布可商量的事情,不也是帮助太子争夺皇权的吗?

她就不应该相信南吟泓的话,早就听前辈们说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禄儿还好吗?”第一句,玉增王还是问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看来,这武禄就是他的命根子。

花心微微点头,“王爷安心。”

“叫本王什么!”玉增王突然质问。

反应过来,苦笑一声,低低唤道,“兄长。”

她还真的很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真不该让他卷进这场争斗的。

“其实,这次遇刺,是本王自愿的。”突然,玉增王开了口。

什么?自愿遇刺?他怕不是傻吧?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故意遇刺呢!

长叹一声,玉增王转头看向房梁,继续说,“殿下来寻我,说他有一计,可彻底激起陛下对契丹人的敌意。”

南吟泓是这么对玉增王说的?

“几百年了,自大霆立国后,别看表面上国富民强,可这契丹人时常挑衅边境之地,尤其是天爻城的百姓,各个苦不堪言,刚说要打仗,这不,百姓都逃到了顺平,背井离乡,不能安稳,”顿了顿,玉增王又说,“陛下一向爱好和平,自他继位以来,从无征战,时常是用钱财、和亲的方式了事,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契丹新王哈努继位,得寸进尺,更是以大霆收容了三王子赫尔吉为由,在天爻城外排兵布阵,叫嚣挑衅,陛下不得已才派了本王与殿下对付契丹。”

这都是国家大事,玉增王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如今本王被契丹将军伊布可刺杀,无疑将两国争端抬到了明面儿上,陛下就算是为了面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这样饶了这帮贪心贼,也只有将契丹打得落花流水,心服口服,我们大霆的百姓才会有好日子过。”玉增王仿佛很兴奋,说到最后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

这个王爷是不是有点太傻了,这也太大公无私了吧,为了人民安居乐业,居然奉献自己的生命。

花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在这样的伟人面前失渺小的,是丑陋且自私到无处遁形的……

“你无事吧?”花心看着玉增王苍白的脸,忍不住问道。

玉增王勾唇含笑,“若本王有恙,你便助我儿承袭王爵,虽然他年纪小,但他身上留着的是我们武家的血脉。”

这是交代后事?

“王,兄长,你会没事的,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花心连忙接话道。

南吟泓啊南吟泓,你勾起了一个将军一心为民的赤子之心,却泯灭了他良好的期待啊!

花心知道,南吟泓不完全失为了让皇帝勾起打契丹人的心思,他只是为了帮助太子击倒四皇子。

四皇子放走了伊布可,伊布可刺杀了玉增王,这下四皇子闯下的祸,在加上从前的一桩桩一件件陷害,叠加在一起,恐怕皇帝会彻底抛弃自己的这个儿子了吧。

可怜的玉增王,还说自己绝不在几位皇子之间战队,可如今自己这一颗热气腾腾的赤子之心却被夺嫡之争利用了还不自知,这是何等的悲哀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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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牺牲小我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六十四章牺牲小我玉增王浅笑,“本王自己的身体,本王心中有数,只是可怜我儿小小年纪便丧失双亲,只是后悔,当初本王不该那么对她的。”

花心明白,玉增王口中的“她”指的是武禄的亲生母亲。

静静地看着玉增王,南吟泓还说玉增王是一个只知道家族兴衰的人,可现在他却悔悟了。

“过往之事不必再提了,若您身体痊愈,便好好照顾阿禄就是了。”不忍看玉增王悲伤,便开口安慰,“您为了大霆做出牺牲,真叫人钦佩。”

最后这话是实实在在的感慨,如果是换作她自己,她可没有这样的胸怀,把自己给舍出去当靶子。

南吟泓啊南吟泓,天底下最会盘算的人大抵就是你了吧!

“如今本王府中的那位夫人,是个善妒之人,只是她不会生养,是以对禄儿安分些,可若本王不在了,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玉增王的转眸看向别处,“禄儿身边的那个婢女就是本王这位夫人安插的眼线,她也没敢做什么事情,本王也就只当不知道,可本王若有事了,你日后须得替禄儿防着些。”

可惜啊,他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自己反倒要先走一步了。

花心还是有些错愕,这怎么可能呢?玉增王不是在演戏吧?

狐疑地看了看玉增王,又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过真实,只得叹道,“兄长,你这不过是受点小伤罢了,何必如此伤感。”

“唯有本王死了,陛下才会将此事当成一件大事……”饶是玉增王一脸倦容,可仍旧含着笑,那有些散光的瞳仁隐含着满足,“本王也算是承继了父亲的遗志,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本王对禄儿没有要求,只希望他能平安一生,快乐一生,不必再征战沙场了。”

从小到大,他就在父亲骁勇善战的光环下长大,父亲对他也有很高的期望,所以他刻苦习武,熟读兵书,终于在父亲百年以后,承袭王爵,顺利当上了军队的将军。

如今,还能为了大霆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就算是去见父亲,也可以挺直胸膛,没有遗憾了。

可对与自己的儿子而言,父亲的期望反而会使得他感到压力,难以获得快乐,所以,他不打算让他再走自己的老路,只要能衣食无忧,平安一生,也就是功德圆满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玉增王,花心并不知道玉增王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宽容的父亲。

恍惚之间,花心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她的父亲啊,一心要她读好大学,找好工作,嫁好男人,可最后,自己什么都没有实现……

想必此时此刻的玉增王是幸福的吧。

可惜啊,真可惜,南吟泓心里装着的不全是大霆的百姓,同时还有他皇兄能够得到的权力。

“本王唯有将禄儿托付给你,本王才能放心。”玉增王重新看向花心,期待地盯着她,等着她点头。

心里苦笑,好半天,才终于说道,“好,我答应你。”

玉增王相信她,恐怕也是因为那个预言吧?这个年代的人真是太迷信了,如果他知道那些预言都不可信的话,恐怕自己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好,除了本王的这位夫人外,也并无什么难以对付的人,本王相信你足够应付。”玉增王满意地说道。

他倒是对自己充满信心,可她自己却还没有树立起来强大的自信心呢!

“王爷,五殿下求见。”突然,账外的人禀道。

花心一怔,南吟泓来了!他居然还敢问心无愧地面对玉增王吗?

玉增王没有立即回答,他慢条斯理地从被窝里面掏出一封信件,递给花心,“这封信你装着,若日后本王的那位夫人为难你,你便将此信交给家族耆老,一切都可尘埃落定。”

这是什么信?

花心仔细瞧瞧大约能有半个指节那么厚的信,感觉里面沉甸甸的,当下点头,将信件揣进怀里。

“请五殿下进来。”直到花心将信仔仔细细地收好后,玉增王这才向着门外的侍卫轻声说道。

南吟泓掀开帘子走进来,一半的阳光见缝插针地刺进来,旋即又被那厚重的帘子隔开,落下一片阴影。

南吟泓见到花心后,他的视线并没有在花心的身上停留,而是对着玉增王拱手一礼。

饶是南吟泓是尊贵的五殿下,可他已经被削了王位,按照尊卑,他的确得对玉增王施礼,以示尊卑等级……

“外面如何了?”玉增王问道。

南吟泓负手而立,静静地应道,“局势已经被控制,王爷不必担心。”

“那便好。”玉增王长舒一口气。

花心反复看着玉增王,她总觉得玉增王不会很快就死,这伤应该不是致命的,少说也得拖上一段时间,说不定过段时间他身体痊愈。

玉增王看着花心,又一次嘱咐道,“本王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说什么了?

不明所以地看着玉增王,旋即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做好料理他后事的准备。

心里连连叫苦,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她能不能撑起一个玉增王府,这都是不能确定的事情啊,难不成现在他要让她起誓?

“恩。”花心无奈地点头。

玉增王将头缓缓转向南吟泓的方向,看着他道,“来吧,本王准备好了。”

什么鬼,准备好什么啊?

疑惑地看向南吟泓,见他已经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令得她大吃一惊。

该不会是谋杀吧?

“王爷,你不会是……”下意识地挡住南吟泓伸手将瓷瓶向玉增王递来的方向,阻拦道,“不可啊,阿禄他不能没有父亲的爱。”

南吟泓站在花心身后,瞧着花心的背影,有些茫然。

玉增王一直含着浅笑,可现在他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喝道,“为了大家舍弃小家,这是我们武氏一族的传统,若你阻拦本王,便是与武氏为敌!”

天呐,不是很虚弱吗?居然还有这个力气。

不过,玉增王的这个态度也让花心再次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来人,将本王的义妹请出去。”玉增王向着门外的侍卫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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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同胞兄弟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六十五章同胞兄弟花心瞠目结舌地看着玉增王,这不正是《荆轲刺秦王》故事里面的那个樊於期吗?为了天下大义牺牲自己的可贵精神。

虽然很敬佩,但花心仍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去送死啊,就算是为了天下大义,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吧,自己都死了,还能报效祖国吗?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啊。

“不,王爷,你想想阿禄……”才说了半句,只觉得脑袋后面一痛,当下两眼一抹黑,一头栽倒,失去了意识。

南吟泓将昏倒在自己怀里的花心交给站在一边的侍卫,“带她回我的营帐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去。”

“是。”侍卫将昏倒的花心背起来,走出营帐。

回身看向玉增王,南吟泓长叹一声,问道,“真的要这样吗?”

虽说这个建议是他提出来的,但玉增王如今果真这样做了,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你不必愧疚,此计虽是你提议的,可本王也确实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犹豫不决。”玉增王见南吟泓将手里的瓷瓶捏得紧紧的,于是便这样说道。

这并不是安慰南吟泓的心情才想出来的说辞,事实也是如此。

他很想做些什么,可叫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还是会有点踌躇,南吟泓将这件事提出来,只是给了他勇气罢了,并不是断送他的性命。

南吟泓定定地看着玉增王,良久良久,他才再次伸手,“这是加大剂量的麻醉剂,无痛无味,即便是御医来,也不会验出什么。”

接过那瓷瓶,玉增王终于绽开了一个微笑,“多谢殿下成全。”

南吟泓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转身,一步步地走出了营帐去。

他手中粘着的血也不少,那是战场上的杀戮之血,可今天,却因为这样的理由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心里始终不安。

花心知道了会怎么样,她会不理解他吧,她会错怪他吧,可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

想想太子提出的条件,只有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才可以金盆洗手,归隐山林,所以,他没得选择,唯有此计绝地反击,那他才能和花心一起过上平凡的夫妻生活。

每每想到未来男耕女织,坐看云起时的那种安逸生活,他就更加坚定地做出了选择,他更相信,即便花心现在不理解,以后也会原谅他的。

等他走回营帐,却见花心闭着双眼平躺在榻上,除了两个孩子外,秋香以袖掩面,似乎是在哭泣,而最让他惊讶的是,蔺公竟然抱臂环胸,站在榻边,向着自己望来。

“蔺公?”惊讶不已地脱口叫道。

这位蔺公年纪不大,顶多四十岁,但他武功高强,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南吟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现的,这是出了什么事?

蔺公表情平淡,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可越是这样淡定的表情,南吟泓就越是慌张,因为他知道,每当蔺公表现得淡定的时候,事实上是事情比较严重的时候。

“这位女郎遇刺了,那位保护他的侍卫当场身亡,还好我在不远处溜达,及时救下了。”蔺公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道。

南吟泓瞪大眼睛看着花心,几步走到花心的面前,检查起花心的身体来。

“她没受伤吧?”饶是仔仔细细将手脚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还是向着蔺公问道。

蔺公含笑,“殿下多心了,有我蔺七在,怎会让女郎伤到。”

听到蔺公的话,南吟泓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还好,没有伤到。

“是谁?”南吟泓动作一顿,目光立马变得凌厉,恶狠狠地问道。

蔺公将自己腰间别的酒葫芦取下,拔下瓶塞自己喝了一口后,这才回道,“是一个契丹人。”

“伊布可。”南吟泓握紧了拳头。

这个伊布可当真是个疯子,看来之前抓到的不是伊布可了,那是谁?

腾地站起来,他转身看向蔺公,饶是青筋暴起,愤怒至极,但仍旧耐着性子对蔺公施以一礼,彬彬道,“烦请蔺公将此人捕获。”

“这事好办,此人跑不远。”蔺公嘴角一勾,立马消失在了营帐中。

南吟泓苦笑,这个蔺公武功剑术都是一流的,可性子始终有些不着调,只要他没有说过的事情,他是不会插手的,这次能够出手救下花心,已经算是破了纪录了。

“殿下,玉增王殁了。”突然,营帐外的士兵禀道。

这还真是乱成一团,现在已经叫蔺公去抓伊布可了,那这里便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深吸一口气,对秋香道,“照顾好她。”

没等秋香回答,南吟泓已经走出了营帐外。

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除了玉增王的丧事,现在第一件事就是要盘问自己抓起来的这个假的伊布可,究竟是谁!

冲进了关押假伊布可的营帐,南吟泓死死盯着一张和伊布可一模一样的脸,好半晌后,终于问道,“你是谁!”

“赖新。”假伊布可含着笑看向南吟泓。

赖新?赖新是谁?

不解地看着这个自称是赖新的人,“你为何长着与伊布可相同的脸。”

“因为我是他的影子。”赖新一点儿也不避讳,似乎还很得意。

影子?是替身吧?

南吟泓不耐烦地说,“揭下你的面具吧。”

很多传说都有所谓的神气易容术,契丹人会这个并不稀奇,只是南吟泓还没有见过,所以心里颇有点好奇。

“我没有面具。”赖新直截了当地说道。

没有面具?那怎么可能会长着跟伊布可一模一样的脸呢?难道……

“没错,我与伊布可一母同胞。”赖新翘着唇角,不屑地看向南吟泓,“没想到吧?不论如何,伊布可如今已经回到了契丹国,他将组织更强大的军队,来攻占你们的城池,掳杀你们的人民,血洗你们的大地。”

赖新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佻,仿佛一场掠杀会很轻易地降临,而且胜者必定会是契丹,而不是大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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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父亲死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六十六章父亲死了南吟泓眼睛一眯,盯着这张真实到可怖的脸,好半晌,突然轻笑道,“同为一母所生,伊布可扬名立万,而赖新你却只能成为一个替身,你们契丹的母亲都是如此光明正大地偏袒自己儿子的吗?”

天下从来没有人说过伊布可有一个双生兄弟,因此南吟泓在听赖新说自己和伊布可是兄弟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们的母亲。

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想必都是一视同仁吧?

伊布可的这位母亲却并非如此,她将一个儿子疼爱得像是王子一样,给他最好的一切,而另外一个,却将永远成为影子,生活在阴影下面。

最让南吟泓难以接受的是,这个赖新竟然如此心甘情愿地付出,这到底是多么奇葩的一家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们契丹男儿每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使命,伊布可的使命是做将军,征战天下,而我赖新的使命则是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他。”赖新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委屈,反而兴奋地说道,“我如今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使命?这就是伊布可的那位母亲给自己儿子洗脑的方式吗?

“那你便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将伊布可的头颅送给你。”南吟泓说罢,转身离开。

这个伊布可,真是把他耍得团团转啊,假意跟自己合作,先是刺伤了玉增王,然后又将这个赖新推出来,自己藏在暗处伺机要杀了花心,幸好,有蔺公护着,花心才能平安无事。

走出营帐,南吟泓便向着玉增王的大帐而去,他该处理玉增王的后事了。

昏睡的花心悠悠转醒,她只觉得后脑勺仍旧是一阵阵的疼痛,痴痴然地盯着天花板,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南吟泓他杀了玉增王啊!

腾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见秋香和两个孩子还在营帐中,紧张地问道,“南吟泓呢?”

“啊!”秋香听花心径直叫出了南吟泓的名字,有些懵圈。

没耐心等着秋香反应过来了,她几步便冲到了营帐外。

刚准备走,两个侍卫却拦住她的去路。

“什么意思?”虽然知道,这肯定是南吟泓下的命令,但花心仍旧问道。

侍卫冷冰冰地应道,“殿下有令,没有他的准许,姑娘不准踏出营帐半步。”

果然,南吟泓这是做贼心虚吧?

“好,好。”知道自己走不出去,只能转身回了营帐。

现在玉增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南吟泓难道真的狠心杀了他吗?

“秋香,玉增王他伤势怎么样了?”也许,到最后一刻,南吟泓良心发现,没有动手呢?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秋香垂眸,“王爷他已经殁了。”

刚才侍卫来禀告的时候,她就在身边,所以,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下意识地看向武禄,见他仍旧和泡芙蹲在地上不知道玩着什么,两行清泪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

武禄,他先是没了母亲,现在,连父亲也要失去了。

以后,武禄就成了跟她一样,没有人疼爱的孩子,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多可怜啊。

南吟泓真是个变态,他居然对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都能下得去手!

她双腿一软,眼看就要倒在地上,秋香上前一步连忙扶着花心坐到榻上。

有了秋香的倚靠,似乎就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拽着秋香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撒手。

秋香老老实实地坐在花心的身边,她被花心靠着肩膀,身体有些僵硬。

“姑娘也不必太过伤心了,大夫们尽力抢救了,只因失血过多,无法挽回。”秋香低低地安慰道。

原来,南吟泓对不知内情的人都是这样说的吗?他倒是真的不会让玉增王失望的。

杀人者有时并不十分可恨,但为杀人者递刀之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即便玉增王抱着必死之心,要是南吟泓不给他提供便利,那这件事就不可能发生,现在玉增王还好好地活着,武禄还有父亲。

孩子终究只是孩子,他还是天真地跟泡芙玩着童年的游戏,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父亲,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见到自己的父亲了。

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击倒,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就算仅仅是为了武禄,她也该坚强一些。

加上现代生活的那些年,自己现在少说也有三十多岁了,一个活了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应该更有智慧才对,跟南吟泓比起来,她要更加老成,更加沉得住气,只有沉着冷静,才能很好地应对现在面临的恶劣局势。

“秋香,你去跟南吟泓说,我要见他。”缓缓松开秋香的袖子,花心重新端正坐好,她目视前方,静静说道。

秋香一怔,旋即站起身走向了营帐外。

南吟泓只是命令不让她离开营帐,但好歹秋香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武禄,过来。”花心努力维持着自己平静如昔的表情,唤道。

玩得正酣的武禄哪里会听花心的话,他傻乐地将一地的玩具拿起一件又一件,好似这一间营帐已经被一道无形的墙壁分隔成了两个世界,他们互不干涉。

轻叹一声,咬着牙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了武禄的身边,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武禄,认真地说道,“武禄,你父亲死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的父亲了。”

她没有将武禄当成小孩子,有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也许现在的武禄会哭,会闹,但是她相信,这个看似软弱可欺的孩子,内心十分坚强,他可以承受这件事,也能够逐渐接受接下来没有父亲的日子。

“武禄,你听到没有,你父亲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你父亲了,就同你母亲一样,他们一起消失了。”见武禄身体一僵,还没有反应,花心大声喝道。

他想逃避吗?这件事不允许他逃避,他是玉增王的独子,今后还要继承王位,所以,他不能够逃避,应该勇敢地面对。

终于,武禄站起来,他眼泪汪汪地抬头看向花心,“你骗我,你最喜欢骗我,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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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没有意义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六十七章没有意义“我何时骗过你,我说我不曾离开你,便从未离开你,现在你父亲不在了,你以后,就只能跟着我了,你想离开我,也不得了。”花心含着眼泪,抿唇道。

这个孩子已经五岁了,不是两三岁话也说不全乎的婴儿,她不会欺骗他得到一时的欢乐,而失去接受现实的勇气。

“武禄,我是你姑姑,你未来都得听我的,我会像你父亲一样爱你。”花心蹲下来,平视着武禄,心疼地说道。

她喜欢孩子,从前没有机会,现在,她真想将自己的母爱都给了他,让他快乐地长大,可是,她没有做到……

“你做什么!”突然,南吟泓从账外冲了进来,他一把抱起了武禄,不解地看向花心,“他才五岁,你何至于此。”

“我何至于此?”见南吟泓如此紧张武禄,晶莹的泪珠不自觉地坠下,她抿着唇,一双眼睛像是地狱一样幽深,看着南吟泓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绝望。

他这时候说武禄才五岁?他给玉增王递去毒药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武禄才五岁呢?他需要父亲,需要亲情,可这一切,有一半都是南吟泓给剥夺的。

现在反倒装起了好人,这个男人,真是虚伪得可怕。

“难道你不知道我何至于此吗?”苦笑着看向南吟泓,花心反问。

南吟泓心虚地错开花心死死盯来的目光,“事已至此,你为何就不能理解我,我是迫不得已。”

理解?迫不得已?

“你打晕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迫不得已,难道是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让你把毒药给了玉增王吗?”不可置信南吟泓会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冷冷道。

四目相对,从前那样甜蜜的时光,早就不知道被谁给偷走了去。

花心不知道,他为了他们能够隐居,究竟做了多少努力。

无奈地背过身走到榻前,将武禄轻轻放到了榻上后,低低说道,“玉增王是为国捐躯,陛下会赏赐的。”

“五殿下,王爷他失去的可是一条命,他要的是赏赐吗?”顿了顿,花心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她讥讽道,“南吟泓,你为了能够让太子上位,当真是煞费苦心,先是联合伊布可,然后顺水推舟,让四殿下嫁祸的计谋得逞,伊布可逃走,再让他刺杀玉增王,这一桩桩、一件件,真是堪比孔明之智啊!”

南吟泓没有说话,花心说的是真的,他无法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呵,我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还说什么要隐居,都是你的谎话吧!”失望地看着南吟泓的背影,花心有些后悔,她就不该信他的。

刷地转过身来,南吟泓辩白道,“不,我是真的要隐居的,我想与你像平凡夫妻那样厮守终身。”

“所以,你要扶着太子继位,然后赦免了我的罪,这样我与你就能无忧无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花心翘着唇角,不屑地看着南吟泓。

这个男人,现在他说什么,都是不可信的,为了哄女人高兴,有什么是他不能说的,只是可怜了武禄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

伴随着武禄低低的啜泣,泡芙跑到了他的旁边,轻轻拍着他的背来安慰他。

花心翘着两个小孩相依为命的模样,恶狠狠地盯着南吟泓,“五殿下,从今日起,过往种种,我都会既往不咎,只希望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

“心儿。”南吟泓从来没有见过花心吃人一样的目光,心里有些慌乱。

轻笑一声,花心当即说道,“只求殿下替我保守秘密,我也会将我看到的事情闭口不提,否则,即便是鱼死网破,我也定会跟你死战到底的。”

绕过南吟泓走到榻边,花心一手牵着武禄,一手牵着泡芙,“我们走。”

几步走到了账外,侍卫仍旧挡在花心的面前。

“五殿下,你即便能留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何必彼此折磨呢!”花心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她侧头对身后的南吟泓说道。

望着花心直直的背影,再看看她紧紧牵着两个孩子的手,阳光刺进来,让他神情有些恍惚。

她就要这样走了吗?可是她为什么不理解她呢,他真的想跟她隐居的,他为了完成这最后的目标,所以才跟皇兄说好,帮他完成这最后一件事的,可现在花心走了,那他做的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又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让她走吧。”南吟泓涩声命令道。

侍卫当即让开一条路,放花心离开。

花心走出几步后,突然顿住,她对南吟泓说,“谢谢。”

这谢谢说得万分冷漠,就像是对着营帐吹了一口寒气,一瞬间,营帐里便成了千年的冰窟,除了还在缓缓跳动的心脏外,没有半点温度和活气可言。

南吟泓缓缓走到榻边,他侧躺在榻上,将被子裹在了自己的身上,昨晚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温存,可今天,便只剩下冰凉了。

花心的个性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偏巧着被花心给撞见了,也怪自己不小心,应该先支走她的,这样她就不会发现,也不会有这样的妇人之仁了。

“殿下,是否要将玉增王的尸首运回丹阳?”霍有新掀开营帐的帘子走进来,对南吟泓问道。

南吟泓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他现在无心处理这些事物,因为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成了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坚持什么。

“殿下?”霍有新小心翼翼地唤道。

南吟泓无奈地提起沉重的眼皮,耷拉着看了几眼霍有新,声音细弱蚊蝇,“所有事宜明日再议,玉增王的尸首暂时就停在那里,着人看守,不得有误。”

这已经是他挤出所有的力气说出的一句话了。

话音方落,他又一次闭上眼睛,真想再也不睁开算了。

“殿下不舒服吗?可要请大夫来看看?”霍有新见南吟泓脸色不好,他轻声问道。

南吟泓用力摇了摇头,看在霍有新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动弹。

好半晌,南吟泓低低呢喃,“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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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去亲亲他

霍有新奇怪地瞧了眼床榻边刚刚添了炭的火盆,上前伸手摸摸南吟泓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愈发狐疑起来,自言自语道,“这也不烫啊。”

走出营帐后,霍有新命令道,“请大夫来。”

他不懂医术,想必南吟泓是真的病了,还是应该请大夫来看看最为稳妥。

另一边,花心牵着泡芙和武禄,领着秋香一起走回了玉增王的营地。

“姑姑。”突然,喜儿冲上来面色复杂地看着花心。

再次见到喜儿,花心第一反应便是将喜儿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女人潜伏得够深的,以前还觉得她是真心疼爱武禄,可现在看来,这女人的演技不是一般的高深莫测呢。

咦,她怎么叫她……姑姑?

迟疑半晌,花心皱眉问道,“你怎么叫我姑姑?”

平日里,喜儿总是叫她姑娘的,今儿改口改的这么突然,不会是有什么重大变故吧?

“王爷遗言,您是他的义妹,日后小王爷也将由姑姑抚养,等回了王府,便同小王爷住在一处。”喜儿一字一句地回应道。

玉增王还留下了遗言?看来他真的是铁了心要去当英雄了。

低头见武禄红着眼,花心松开武禄的手,说道,“去见见父亲最后一面吧。”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怎么可以告诉武禄这件事呢?

喜儿惊讶地看向花心,“姑姑,你……”

“你带武禄去见见王爷吧,想必王爷也想看看他最喜爱的儿子。”打断喜儿的话,兀自命令道。

既然玉增王这么信任她了,她便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此生一定会让武禄快快乐乐地长大。

喜儿一怔,她刚牵起武禄的小手,却听花心说道,“等等,你带着泡芙吧,我跟着武禄去。”

不明所以地看向花心,显然花心并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也不敢耽搁,只好签了泡芙,进了武禄的营帐。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着武禄抽抽搭搭,心疼地说道。

这个傻孩子,如果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她出去找玉增王的时候就应该带着武禄,说不定玉增王看到武禄以后,就会心一软,放弃自杀了呢?

再次走到玉增王的营帐外,这里已经被蒙上了素绢,就连康侧妃也已经穿上了丧服。

心中一凛,还好自己向来不怎么张扬,穿的衣服颜色都是特别朴素的,不然冷不丁来此,得多突兀啊。

“康侧妃,让小王爷见见兄长最后一面吧。”虽然自己名义上已经是玉增王的义妹,但毕竟人家康侧妃是王爷的妃子,所以还得尊重康侧妃的意见。

康侧妃微微侧过头,向着身后的女人命令道,“将丧服拿来。”

花心看着那女人从身后的一个大箱子里掏出两个包裹,向着自己走来。

说句对死者不太恭敬的话,她反而有点想要看一看古代的丧服长什么样子。

女人走到花心的呃面前,恭敬点头说道,“请姑姑与小王爷到隔壁营帐更衣。”

没有反驳,牵着武禄走到了隔壁的小房间里面,先是帮着武禄穿好丧服,花心也已经对这种自己没有见过的衣服有了一知半解的了解,索性自己捡起,胡乱穿起来。

“请奴婢为姑姑更衣吧。”那婢女憋着笑,上前说道。

一头雾水地盯着婢女,好半晌,终于点了头。

看来自己还是不太了解古代的生活,毕竟也不是谁家都会遇到丧事的,更何况自己是个孤家寡人,就算是那位母亲为了救她而死了,但最后连她的丧礼自己都没能参加,还真的是不孝。

不对,不孝的应该是那位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的花心吧,她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要了,自己直接跑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无奈地苦笑,自己跟花心其实半斤八两,她要是孝顺,当初怎么会不顾亲人反对,就跟那人私奔了呢,现在更是连自己亲生父母的面都见不到,自己又能孝顺到哪里呢。

想着想着,那婢女已经给花心穿好了衣服。

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缟素丧服,不自觉地双眼朦胧起来,就算是在现代,她也没有机会穿着这样的衣服给父母送终,现在反倒是为了一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披麻戴孝,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阿禄,待会儿见了父亲不要哭,你知道吗?你父亲临终的遗言说,希望你要此生快快乐乐的。”蹲下身看着武禄的小花脸,心疼地用衣袖轻轻拭去他的泪水,抿唇安慰道。

自己不能倒下,如果她自己都倒下了,那武禄该怎么办呢?往后还有很多硬仗要打,比如好好与玉增王妃较量一番,或者是这位康侧妃。

当初康侧妃极力倡导自己做玉增王的义妹,是因为这样符合当时她自己的利益,但现在玉增王不在了,而且遗言还说要将武禄交给自己抚养,仅仅因为这么一句话,想必康侧妃已经将自己打入了敌营吧?

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站起来,牵着武禄走向外面。

康侧妃的眼泪那真的是吧嗒吧嗒,不停地掉落,任凭谁看了都会心疼地上前安慰,但花心没有,她只是恭敬地行礼,“请康侧妃准许无缺与小王爷去见兄长最后一面。”

“去吧。”康侧妃以袖掩面,便答应了。

牵着武禄走进放置玉增王尸首的营帐里,这一次,心情平静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或者是因为她逼着自己不要去想悲观的想法,现在处理好玉增王的后事,才是首当其冲的事情。

远远地站在门口,玉增王此时身体僵硬无比地平躺在木板上,被一片白布盖住尸体,什么也看不到。

“去吧,去亲亲他。”强忍住哽咽,花心指了指,说道。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没有松开牵着武禄的手,而是紧紧将那冰凉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一直走到了跟前。

徐徐伸手,牙一咬,揭开了盖着玉增王头的白色锦缎。

只见玉增王平静地闭着眼睛,表情没有丝毫的痛苦,不过脸上煞白,没有半点血色,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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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王爷疼你

松开武禄的手,花心蹲下身,定定地看向武禄,“你亲亲你父亲,他没有离开你,我更不会弃你而去的。”

“我不。”武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情绪彻底崩溃了。

心似是被什么蹂躏着,花心跪倒在地,将武禄搂进怀里,“不哭,我不会弃你而去的,绝不会弃你而去,你若不放心,以后便夜夜睡在我怀里,每日看着我。”

虽然没有体验过情人离自己而去的感受,可她很理解此事对武禄情感上的震动,这些年他被天下人传闻是天生不会说话,所以很多人觉得他愚笨,但花心知道,他是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因为亲眼目睹母亲的惨剧,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但沉默不代表傻。

恐怕天底下五岁的孩子里面,武禄能算得上是智商佼佼者了。

民间有一句俗语,说是只有死了父母的孩子才会长大,因为他们独立,他们有担当。

抱着武禄,花心感觉到小家伙在自己怀里不停地颤抖,她渐渐安定下来。

哭吧,只要可以将不好的情绪发泄出来,将来的日子才会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只有开心快乐了,才算是真正完成了玉增王的遗愿。

皇帝对玉增王之死的旨意是第五日以后才传回天爻城的。

这五日以来,花心每夜都带着武禄去灵堂守夜,白天则小憩几个小时,康侧妃是白天去守灵,这样轮番照看着,也算是玉增王的身边时时刻刻有着亲人陪伴了。

坐在营帐里,花心静静地盯着地板,皇帝要将玉增王的尸首运回丹阳城埋葬,并且即刻颁布了让武禄承袭王爵的旨意,虽然有些人走茶凉的悲伤,可这也算是昭告天下,他对玉增王被刺杀一事的重视程度。

不论皇帝对刺杀的事情重不重视,这对于花心而言,都无关紧要,现在最当紧的是,她要同玉增王的尸体一起回丹阳了。

饶是花心没有专门去打听皇帝处理南吟泓的事情,可传言还是纷纷挤进了花心的耳朵里,大家都说,南吟泓会护送玉增王的尸首去丹阳城,但这传言的真假还有待商榷,难不成仅仅因为玉增王被刺杀了,皇帝就原谅南吟泓了吗?

当然,这种传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在丹阳城守着城池的人也只有南吟泓了,而且他是皇子,此番亲自护送玉增王的尸体,那是给足了玉增王面子,也是武家很高的荣耀。

看来,玉增王死得其所,想必皇帝这么重视,一定会去攻打契丹吧?

“姑姑。”武禄睁开眼睛,唤道。

花心回过神来,侧眸看向武禄,“怎么了?现在天还没有黑。”

即便是启程回丹阳,也得等到明天一切准备就绪了,才能出发,所以今天还是需要她带着武禄去守灵。

“我梦到阿娘了。”武禄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向着花心的身边靠过来。

经过这几日的缓冲,小王爷武禄已经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他很成熟,这种在五岁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让花心越发心疼起来。

花心将武禄搂进怀里,淡淡地问道,“梦到阿娘说什么话了?”

“阿娘让我跟着姑姑,说姑姑定会对我好,也不会弃我而去。”花心一怔,这是一个五岁孩子的期望吗?还是真的有托梦这种说法?

吃惊地看着武禄,花心有些不知所措,在现代,五岁的孩子有一些还喝着奶粉,天天泡在游乐园,哪里会想这些东西呢?

古代的孩子都这么心智早熟?

“是吗?那你就跟着姑姑,姑姑会疼你的。”摸着武禄的小脑袋,涩声道。

等回了丹阳,真希望可以过几天太平日子,然后,她时常去看看崔绮妤,帮着她宅斗,还要自己宅斗,想必以后的生活,都要这样度过了吧。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武禄没有哭,他只是静静地躺在花心的怀里,感受着母爱一样的温暖,一直到天黑,两人这才收拾起行装,去灵堂守夜。

“康侧妃留步。”走到灵堂前,见康侧妃就要离开,花心连忙唤道。

安顿着武禄跪着,花心兀自走到康侧妃的跟前,低低道,“无缺有几句话想要跟侧妃说。”

康侧妃奇怪地回眸看向花心,这个女人自从得意了以后,就没有跟自己多说闲话的时候,怎么今天太阳反倒是从西边出来了,还要跟她说几句。

本着好奇心,康侧妃跟着花心走到一侧僻静之地。

月光如水地落在地面上,就像是洒下厚厚的一层霜。

“侧妃,这几日,无缺实在是无法从失去兄长的悲痛里走出来,很多话也没来得及与侧妃您说,还望侧妃勿怪。”抿唇轻笑,花心很真诚地看向康侧妃。

虽然康侧妃百分之百把自己当成了敌人,可她却还得努力争取一下这个联盟军,如果现在让正妃和侧妃联合起来,那只怕自己会死得很惨。

康侧妃静静地看着花心,等着她将话继续说下去。

花心不负所望,继续说道,“王爷临走之前,本是想将小王爷寄养在您名下的。”

什么?寄养在她的名下?

这是康侧妃此刻最在意的事情,所以花心刚刚说了一句,康侧妃便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倾听起来。

“因正妃名下无子,本该小王爷是寄养在正妃名下,然正妃此人善妒,不是可以托付之人,王爷并不放心,思来想去,是想寄养在侧妃您的名下。”花心不徐不疾地说着,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康侧妃每一个表情。

康侧妃上下将花心重新打量了一遍,旋即冷笑道,“你说的好听,那为何王爷最后将小王爷给了你。”

对于康侧妃而言,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最后得利的人可不是她,而是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腌臜货。

“王爷一向疼您,我可有说错?”花心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康侧妃唇瓣张了张,最后还是无从反驳,这些年来,比起那两个正妃,王爷的确是对她最好,不论去哪里都会带着她,可她肚子不争气,没能给王爷添个一儿半女。

花心莞尔一笑,道,“王爷疼您,是以才将小王爷托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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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结成联盟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七十章结成联盟“此话怎讲?”康侧妃见花心一点儿也不心虚,狐疑地问道。

看着康侧妃好奇的目光,心中不禁好笑起来,别看这个康侧妃笼络男人是有一套,可对于女人还是了解得太少,也亏得玉增王生前护着她,否则,就她这样的智商,在宫斗宅斗剧里,第一集就死翘翘了。

“若是小王爷养在您的名下,那王妃定会视您为仇敌,您又没有母家庇护,自然会受到王妃打压,性命能不能保得住,这都是未知数,是以王爷思虑再三,还是将小王爷暂时归到我这里。”花心恭恭敬敬地说道。

也许这是玉增王的本意,也可能不是,但从花心的嘴里说出来,那是非常逼真,活灵活现,就是花心自己也觉得有七八分相信这样的说法了。

康侧妃凝眉仔仔细细地寻思起来,好半晌后,她抬起那双流光四溢的眼眸,半信半疑地看着花心,“真的?”

“侧妃您对无缺有恩,无缺自然不敢欺瞒。”花心越发恭敬起来,甚至深深颔首,以此表达自己对康侧妃的尊敬。

想了想,花心语速放缓,低低地说,“王爷此计叫做调虎离山,她想让我引开王妃的注意力,这样侧妃您就可以找准时机,将敌人一击毙命。”

康侧妃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她只觉得浑身变得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散发出来一种让她觉得害怕的气场,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

“侧妃?”见康侧妃看着自己出神,轻唤道。

花心抿唇含笑,五官精致得不像话,皮肤吹弹可破,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康侧妃深吸一口气,点头,“我知,你先去吧。”

怎么?她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是,无缺今日与您说这些,一则是为了还您的人情,二则,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三国时期,魏蜀吴三家鼎立的故事,想必您见多识广,定是知晓的,正因为蜀国与吴国的联合,魏国才没有那么容易统一全国,如今的局势,与当初三国的局势何其相似,想来侧妃您是不会敌友不分的。”花心依旧含着浅笑,她的声音像是月光一样轻柔,而这话中的意思,也如月光一样清冷,让人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既然这个侧妃不肯相信她的好言好语,那就只能说点实际的东西了,如今正妃就好比那曹操,而她和康侧妃则像极了吴蜀,在王妃的势力如此强大的当下,只有联合弱小,才能保证一个稳固的太平。

她的身后是没有任何势力保护的,而康侧妃与她一样,只要一着不慎,就会被身后有家族撑腰的王妃抓住把柄,再难翻身,所以这个时候,只有弱势群体联合起来,才能够有抗衡正妃的能力。

康侧妃虽然脑子不灵光,但也不是傻子,谁是真正的敌人她是能够分清楚的,所以并不特别担心康侧妃转不过来弯,会跟自己作对。

“无缺告退。”花心福了福后,说道。

就在花心退出两步后,康侧妃终于开了口,“慢,你说的很有道理,即便是你拥有了小王爷的抚养权,可你定是斗不过王妃的,我愿意接受你的提议。”

这个康侧妃倒是个豪爽的人,有什么竟然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抛出来。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侧妃说的是,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花心转回身体,彬彬有礼地颔首,“若王妃有恙,那您自然顺理成章地执掌王府,到时候无缺自然也会对您唯命是从的。”

也不管这个女人会不会相信,反正这样的态度是得先表明的,免得她老是对自己猜忌,到时候又不安分。

对于这个康侧妃来说,膝下无儿无女,可那王妃却是生下了一个女儿的,这样比起来,如果让康侧妃执掌王府,想必武禄受的罪也能少一点。

“不必说的那么长远,我这个人只顾眼前,目前你说的都不错,我只有与你联合,才有一条生路,至于以后情势如何,我们走走看看,到时再议也不迟。”康侧妃仰起脖子,高傲地说道。

果然也不是个傻白甜,不然怎么可能在玉增王府里面活了这么多年,想来能够立足在王府的女子,都是高智商的女人吧。

不过即便这个康侧妃再怎么冷静,花心还是知道,自己可以掌控好她,这个女人其实很简单,只要是符合了她自己的利益,那一定会欣然接受,就像当初自己说要让玉增王认自己做义妹的时候一样,都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才会暂时结为联盟的。

花心点头,也没有多说,转身向着灵堂走去。

话已至此,只要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准备了一日,终于是准备出发回丹阳了。

算一算,在天爻城也已经住了几个月了,想来日后是不会再来天爻了吧?

和武禄泡芙一起坐在马车里,秋香是和喜儿坐在同一辆马车的,如今自己已经是姑姑了,那些奴婢也不敢再将秋香小瞧了去,这下,秋香的日子总算是比从前要好过了许多。

掀开车帘看向车外,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想来今年的春节得在半途过了。

果不其然,与传闻一样,南吟泓护送着玉增王的灵柩回丹阳。

玉增王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拉着灵柩的马车,康侧妃的马车紧随其后,花心的马车跟在康侧妃的后面,秋香和喜儿则跟在花心马车的后面。

痴痴然地看着身穿盔甲的南吟泓,花心有些出神。

这个男人啊,曾经也算是给了她美好的,可她大抵是注定得不到爱情的,所以只能离他越来越远了。

有时候,花心觉得自己很难受,但这几日看着武禄和泡芙,又觉得自己不那么伤感了,因为自己手头还有一堆富有挑战的事情,所以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积极乐观地面对生活。

突然,南吟泓回过头,向着花心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他们之间隔得不远,可在彼此的眸中,却又好像相隔了千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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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她喜欢我

花心瞬间汗毛倒竖,忡怔几秒后,这才僵硬地放下车帘。

早知道就不堪了,这样看着南吟泓,还被他发现了,这得多丢脸了,都说好了一辈子再也跟他没有关系了,现在反倒去盯着他看,怎么会这样啊。

捂着脸,花心实在是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花痴也不至于这样啊,一点尊严也不要了吗?既然要一刀两断,那就应该要彻彻底底才可以,决不能藕断丝连,彼此放不开,然后又是上演一场狗血的、不堪入目的剧情。

“姑姑,泡芙说,她喜欢我。”武禄扯了扯花心的袍袖,奶声奶气地说道。

什么?

错愕地抬起脸看向武禄,见他一脸天真,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泡芙害羞地呵呵一笑,转过自己的小脸去,任凭武禄再怎么去逗她,都是不再回头了。

这个小姑娘,倒是很勇敢嘛。

有时候爱的确是需要表达的,但更多的时候,只有孩子才可以做到这一点。

“泡芙,你长大了也会喜欢我吗?不会离开我吗?”武禄好不容易掰正泡芙的小身板,认真严肃地问道。

花心被这两个小可爱的游戏吸引了,她靠在车壁上,静静地盯着他们。

小时候的喜欢会维持一辈子吗?如果他们真的能够从小陪伴彼此,然后一直到双方满头华发,这样的感情会被很多人羡慕吧?

“我说了,我会生生世世都喜欢你,只喜欢你的。”泡芙突然收起了自己害羞的笑容,非常霸气地表白。

一旁的花心完全惊呆了,第一次见到泡芙的时候,泡芙不怎么说话,很乖巧,看起来完全就是那种慢性格的人啊,怎么才没过多久,反倒这么大胆起来,看来自己是被泡芙表面的乖巧给骗了。

武禄显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高兴得合不拢嘴,喜滋滋地将手里的一个干枣子递给泡芙,“给你吃。”

“我不吃,我说我喜欢你又不是为了吃你的枣。”泡芙嘟起小嘴,一副被惹怒了的模样,好不可爱。

花心很喜欢看小孩子吵架,可能这心态有些奇怪,但谁没有些特殊嗜好呢!

“可你最喜欢吃枣。”武禄没有收回自己的小手,反而又向前伸了一些。

这个家伙,果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但是这种个性并没有什么不好,有时候也可以坚持完成很多人不能够坚持下去的事情。

果然,泡芙看着武禄手里的枣子动心了,“好吧,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才给我枣的,那我才能要。”

这个女孩子,好像天生就很独立,她没有那些只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的腐朽思想,花心相信,泡芙绝对不会误入歧途,她长大了一定会很幸福。

“恩,我是因你喜欢枣,才想给你吃的。”武禄非常严肃地点头,将枣递到了泡芙的手上。

这时候,马车突然晃动,泡芙没有拿稳,那粒枣便这样飞了出去,落在了车里,滚来滚去,最后掉进角落不动了。

花心弯腰,轻而易举便将那粒枣捡起来,再次递到了泡芙的手上。

“这枣脏了,我去找喜儿要新的。”武禄突然身体一倾,短短的胳膊伸出去,想要掀开车帘。

泡芙拍了一下武禄的胳膊,将枣在衣服上蹭了蹭,直接送进自己的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不必麻烦喜儿姐姐的。”

武禄怔了怔,旋即放下伸出去的胳膊,明亮地笑起来。

原来,孩子的世界是这样啊,他们不是不成熟,而是比大人成熟多了。

孩子追求最纯粹的喜欢,而大人们追求的往往已经不是“喜欢”这个词本身了,喜欢被大人们赋予了太多的含义,包括颜值,包括家庭,包括人品,包括三观,等等,等等。

那她对南吟泓的喜欢呢?如果南吟泓没有一张好看的脸,没有高贵的地位,她还会不会喜欢他?

马车摇摇晃晃的,花心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就像是观赏着一部童话故事,那样美好,那样纯洁,那样快乐。

“泡芙,阿禄,你们记住,我们说出的话,就一定要算数,夫子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是言而无信,就会被很多人不喜,你们要记得你们今日说过的话,彼此真心喜欢,真心相爱。”虽然花心觉得自己说这话可能对泡芙不公,但还是忍不住这样说。

毕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情太美好了,他们如果都能遵守对彼此的承诺,那未来可期,都会很幸福的。

话说出来,花心又觉得隐隐不安,于是对泡芙说,“泡芙,你一定要让自己快乐,若是不快乐了,那生活着便没有意义了。”

万一以后武禄真的是个花花公子,她让泡芙遵守承诺,那是毁了她的一生,所以花心追加着补充。

不论如何,就算誓言再怎么坚贞,如果对方变了心,那就要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这样才不会陷入单相思的泥沼里无法自拔。

“我知。”泡芙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点头。

泡芙才三岁,武禄才五岁,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也才不到十岁,这样小的两个孩子,真的能历经岁月的磨砺吗?

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花心有些无奈,同时也觉得很疲倦。

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够确定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更别说是两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算了吧,只要现在他们彼此快乐,这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也放下了心结,笑盈盈地说道,“既然你们喜欢对方,那就不要吵架哦,谁要是先吵架了,那就罚他喝药。”

小孩子最怕打针了,不过这里没有打针的设备,只有苦到发软的神仙中药汤,所以花心就用这个来吓唬两位小朋友。

“好。”泡芙和武禄相视一笑,没有犹豫,都点头答应。

用汤药吓唬小孩儿,果然很有效。

小孩子是最容易生气的,也是最容易和好的,这没什么奇怪的,她只是想让他们记住彼此好的时候,顺便试一试汤药吓唬小孩子的效果,这不,感觉倒是意外还好。

泡芙将自己口中的枣核吐出来,随手掀开车帘,扔出了外面。

枣核被丢在尘土里,再也无人问津,甚至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男孩送给女孩的第一份礼物。

“保护王爷灵柩!”突然,外面一阵马嘶,南吟泓高亢的声音迅速传进了花心耳中。

于此同时,马车突兀地来了一个急刹车,要不是花心一手抓着车壁,一手护着武禄和泡芙,恐怕他们此刻已经被甩出了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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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遭遇包围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七十二章遭遇包围“别怕。”花心死死地护住武禄和泡芙。

现在是遇到了伏击?还是那个伊布可来寻仇了?

隔了这么多天,她也已经知道了真假伊布可的事情。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在刀枪剑戟之下,那是极度危险的。

花心毫不犹豫地牵起武禄和泡芙的手,便向着车外走。

留在车里可比外面危险多了,不仅不能随时掌握周围的环境,甚至都不知道拉着车架的马会不会突然失惊,所以必须要先下车,落在地上以后心才能踏实。

“阿禄,牵紧泡芙,不要说话。”花心率先跳下车,也不顾车夫的阻拦,她将武禄和泡芙抱下来,对武禄嘱咐道。

见武禄点头,花心这才抽空环顾四周。

他们的车队是在山麓处,不远处就是顺平城,四面都是茂密的丛林,这里是深山啊!

这些契丹人是疯了吗?竟然敢在距离顺平城这么近的地方作祟吗?

此刻车队的人团团聚集在一起,而南吟泓的精兵已经在外围将车队围成一个圆圈,而圆圈外面,山上,林间,黑压压地向着这边围过来。

天呐,这是契丹人吗?

所以,契丹人是绕到了天爻城身后,在此伏击吗?

屏着呼吸,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南吟泓,这时候的南吟泓已经是站在队伍的最前列,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敌人,准备应战。

这个男人啊,看起来斯斯文文,还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却也是个硬汉。

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曾经欢爱时的情景,花心使劲晃了晃脑袋,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想那些没用的。

这些契丹人果真不容小觑,就算是上一次的大战一败涂地,却还敢来这里挑衅,但就目前这种状况,该怎么样逃生呢?

“阿禄,走。”并不放心让武禄和泡芙两个孩子留在原地,所以索性就牵着他们,一起往前走。

身后的车夫焦急地叫道,“花姑娘,回来啊,那里不安全。”

去他娘的花姑娘!

直直地抬眼看向南吟泓,见他回过头看向自己,花心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咧嘴一笑。

几步便走到了南吟泓的不远处,瞧着那些正向着这边靠拢而来的契丹人,花心说道,“殿下,快去找霍有新,我们没离开多远,他定能解围。”

“来人,护着无缺姑娘和小王爷。”南吟泓没有搭理花心,而是向着身边的侍卫们命令。

这是什么态度啊,现在可是生死存亡的阶段,他还耍什么少爷脾气。

难不成他觉得自己这点兵力也很有自信可以赢吗?

真是笑话,自古而今,被包围的人,就像是待宰羔羊,基本上可以说不会发生什么奇迹。

她知道,这个时候就算自己说得天花乱坠,南吟泓也不会听进去一句,他就是这样,从不会尊重她,甚至很自负,以为他可以战胜一切。

要死就一起死好了,说不定两眼一抹黑,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回到现代了呢!

白了挺直腰背,正目视前方的南吟泓一眼,花心转身往回走。

死了就死了吧,虽然她从来不想寻死,可现在这情形分明就是老天爷要收了她啊!

自己死了也不可惜,只是这两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他们才将有了美好的爱情,真的要没有未来了吗?

一抬头就对上掀开车帘向这边看来的康侧妃,花心微微颔首,也没有说话,侧头向着秋香的马车看去。

此时秋香已经下了马车,正往这里走过来,花心咧嘴一笑,“来,随我这边来。”

说着,就向拐弯处走过去。

花心的这一句话,引得很多人纷纷注目,可此时,契丹的军队已经与车队不足一百米远了,这样威逼的气氛,使得所有人将花心的异常行为抛诸脑后。

“哈哈哈哈哈哈,大霆尊贵的王子,这招可是您教我的。”伊布可骑着短腿的黑马,歪着脑袋,鼻孔朝天,得意洋洋地对着南吟泓道。

花心诧异地远远观望着,这个伊布可是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不射箭呢?射箭可以最大程度上损坏敌人的装备或者人手,如此便捷的武器,这个伊布可是脑袋被门挤了吧?

“你知道我伊布可为何不射箭吗?”伊布可见南吟泓表情很严肃,他朗声笑道。

因为你傻!

伊布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垂下眼睑来。

眼前的这个人,前几日可没少折磨他,折磨他的身体还是小事,最可恶的是,他被他讽刺,不屑!

他伊布可是契丹最强大的勇士,怎么能被人这样侮辱!

“因为,我害怕你的女人被流箭射伤,而不是死于我手。”刷地,伊布可收起脸上的笑容,他盯着南吟泓,欣赏着他脸上肌肉隐隐颤抖的样子,心里很是畅快。

让一个人失去尊严,远比杀了他解恨。

想到此处,伊布可突然横生一股邪恶的想法,“哈哈哈哈,我不仅要亲手杀了你的女人,还要让她脱光了衣服,让我的士兵解解馋。”

南吟泓两鬓的青筋暴起,他紧紧咬着牙,握着手中的铁剑,犹如一只怒气横生的老虎,两只眼睛冒着愤怒的火焰,仿佛只要他上前一扑,对面的伊布可就会成了一堆碎片。

“我很喜欢看你这样的表情。”伊布可分外高兴,他嘴角止不住上扬,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

花心和秋香将武禄和泡芙护在身后,抬起头看着身后的深林,对上一个纯净的目光,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若等会儿打起仗来,她就拼命往那个年纪看上去很小的契丹人跑,眸子那样清澈,一定没有杀过人,朝着这边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还好不是悬崖峭壁,不然非得逼着她跳崖不可了。

“你学会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你可知道,我们大霆还有一计!”南吟泓皱着眉峰,静静地对上伊布可的目光。

什么计?

这应该是所有人都好奇的吧?

几乎是南吟泓的话音刚刚落下,伊布可便狐疑起来,他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好半晌后,才看向南吟泓问道,“你说的是什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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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诱敌深入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七十三章诱敌深入“诱敌深入。”南吟泓眼睛一眯,不急不缓地说出了四个字。

什么?诱敌深入?

花心屏着呼吸紧张地看着远处的南吟泓,他背挺得笔直,一身银白色的盔甲护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原来……

伊布可表情一僵,他眉心蹙起,厉声问道,“什么意思?”

他对自己这一次的行动可是非常有把握的,而且参加此次行动的人是绝对不会泄密的,那为什么南吟泓要说“诱敌深入”呢?

就在伊布可迟疑的时候,四面突然之间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喊杀声,这喊杀声叫出来以后,就连四周的马也变得不安分了。

原来,这是南吟泓的计策啊,他早就知道伊布可会来,所以这才设下埋伏,把自己以及他们这些人当成了诱饵,成功引来了伊布可的军队。

“可惜啊,来的只是你伊布可,却不是你们契丹的新王。”南吟泓故作失落地耸耸肩,旋即握着铁剑的胳膊向上一振,高呼道,“兄弟们,杀了这群契丹狗贼!”

“杀!杀!杀!”所有的人被外面的喊杀声点燃了一腔热血,他们也都纷纷高呼起来。

花心瞧见身后那个眼睛澄澈的契丹年人举着刀的手已经哆嗦得不成样子了,她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现在已经从劣势转化成了优势,胡乱逃跑,会给队伍添麻烦的。

正左思右想,犹豫要不要自己逃跑的时候,三支箭嗖嗖嗖地向着自己直射而来。

妈呀,这是什么啊,伊布可不是说不让她这么早死吗?难道他改变主意了?

哐当!

啪啪啪!

花心没来得及眨眼,就见一个人影晃过眼前,刀光剑影中间,三支箭已经被齐齐地砍成了两截,失去了原本蓄积已久的强大力量,落在尘土里。

花心眨了眨眼,却见一袭白衣的一个中年人正转过头向自己看来,临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给她眨了眨眼睛。

等回过神,再想问什么的时候,眼睛一闭一睁,那白衣男人已经飘到了几百米以外了,只有一身酒香还停在鼻翼间。

天呐,这是鬼还是神仙啊,也太夸张了吧。

握着武禄和泡芙的手心冒着冷汗,彻彻底底地惊呆了。

不会是传说中行侠仗义的大侠吧?

“哈哈哈,你还想跑?”那白衣男人眨眼之间已经冲到了伊布可的身边,他从腰间拽下酒壶,一手取下瓶塞,愣是将酒洒了伊布可一脸。

伊布可原本还在与士兵缠斗,这突然被泼了一身酒,视线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当下被那士兵一剑划中了左臂,登时鲜血迸溅,血腥味儿充斥在空气里,混合酒香,变成了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极力捂着武禄和泡芙的眼睛,花心不想让他们目睹这些残酷的场面,她已经看到远处有大霆的士兵冲过来,与契丹人缠斗在了一起。

松了口气,下意识去找那个身后眼眸清澈的年轻契丹人,却发现那人已经被大霆的士兵给刺伤了,浑身染着鲜血,挣扎着想要从地上河爬起来。

这时候,又有一个大霆士兵举起来长剑,花心眼睛挣得老大,可还没有来得及出口说什么,长剑已经劈了出去,噗嗤一声,就像是串烤肉一样,贯穿了那人的咽喉。

天呐,这就是战场吗?毫无人性可言的厮杀。

极力忍耐着即将冲破咽喉的浆液,花心对已经在一旁吐个不停的秋香说,“别怕,别怕。”

在抬头的时候,那边伊布可已经被白衣男人擒住,再次成了大霆的俘虏。

伊布可依旧拼命挣扎,可任凭他再怎么使劲,也摆脱不了白衣男人的桎梏,那双原本聚集怒火的眼,已经被一种形似命运的东西浇熄。

他认输了吗?不觉得委屈了?也不会小心眼记仇了?

觉得好笑,花心见局势已经稳定下来,那套着车架的马也并没有失惊,便拉着泡芙和武禄向着马车走去。

只要局势稳定了,那马车里还是相对可以安全一些。

丝毫不敢松懈,冲上去把泡芙和武禄塞进车里,这才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突然,又觉得身后一阵凌厉的风袭来,没来得及回头,腰身一紧,被一股力量带着脚面离了地,惊呼出声,定睛看时,却是骑在马上的南吟泓正将她抱在了怀里,熟悉的月桂香扑鼻而来,心里悲伤的负面情绪也随之涌起。

南吟泓一手执剑,愤怒地奋力一挥,血当即就溅了三尺。

花心下意识地往南吟泓的怀里钻,南吟泓早就已经左手一挥,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花心的身上。

这是英雄救美?

什么英雄救美啊,分明是他南吟泓贪恋她的美色,还想着还跟自己多滚几回床单罢了,哪里有什么童话般的爱情,都是那些童话家骗人的。

心里愤慨,直接上手狠狠地在南吟泓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可惜南吟泓并没有叫出声,甚至连哼都没哼。

马蹄翻飞,花心被南吟泓的铠甲咯得生疼,她再也忍不住了,大叫起来,“放我下去!”

她知道,周围的契丹人早就该投降投降,该没命没命了,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刚才那个被南吟泓杀了的人是谁啊?

第一,肯定是跟自己或者南吟泓有仇的,第二,肯定是武功高强的。

该不会是伊布可藏着的杀手吧?或者是花长功?

大抵不会是花长功吧?他再怎么无聊,也不至于跟着自己跑到这里吧?

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周围的视线也变得重新明亮了起来。

“南吟泓,你放我下来!”花心大叫道。

这个人真是,他救了她,她是该领情,但也不能一直就这样像驮着一袋米一样驮着她吧?

越发生气,花心用力地在南吟泓腿上拍了一掌,“快放我下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你都要与我绝交了,我为何要害怕你跟我没完呢!”南吟泓看着身下手足无措的女人,抿唇笑道。

彻底无语,这是什么狗shi理论,简直就是无赖!流氓嘛!

“霍有新,去查查方才那人的来头。”忽然,南吟泓一拉缰绳,马儿很听话地停了下来,他向着霍有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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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伤筋动骨

刚才那人?说的就是刚才要杀她的那个武功高强大人?

花心刚要挣扎着起来,南吟泓又一次将自己的披风蒙住了花心,这回,连同脑袋悟得严严实实。

“南吟泓,你要干嘛!男女授受不亲,你就不怕娶不到老婆!”花心彻底崩溃了,既然说好了做彼此的路人,他凭什么这样戏弄她。

这回,她自己上手,摸到了南吟泓的大腿内侧,找准软肉,一把掐下去。

“嘶!”南吟泓呲牙咧嘴,忍不了疼痛,终于松了扣着花心腰肢的手。

然而这一松之下,带动着另一只握着缰绳的手突然用力,花心惊叫着跌落马下。

南吟泓见状不妙,立刻松开缰绳,跟着花心一跃而来,直接扑在了她的身上。

马匹的前蹄腾起,随之重重落下,没有避开南吟泓,而是直接踏在了南吟泓的左臂上。

吃痛地叫出声,只觉得全身都被痛感包围,一下子,两眼一抹黑,失去了知觉。

跌落马下,又被南吟泓巨大的身形护住的花心此时才从手脚麻木中慢慢恢复过来,她觉得自己的胸口压着一块巨石,一点儿也喘不过气来,哭唧唧地想要掀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南吟泓。

不过,还没等她动作,南吟泓已经很自觉地从自己的身上离开了。

这个浑蛋,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他肯定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好巧不巧就跌在自己的身上了。

用力翻过身,两手撑地坐起来,这回好了,身上肯定一片红一片紫了。

一抬头,却见霍有新搂着闭着眼睛的南吟泓,花心瞠目结舌地看着,没等她产生误会,那一片殷红的血色已经映入眼帘。

“他,怎么了?”花心隐隐不安起来。

霍有新理也没理花心的问话,向着周围的人大叫道,“都她妈失死人吗?还不快去请大夫!”

大夫?

他受伤了。

花心定定地看着南吟泓的左臂,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她仍旧是想不出有任何让南吟泓可以受伤的事情,难道是在救她的时候被那个刺客给刺伤了?

心一下子揪起来,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南吟泓面无血色的脸,慌张地问道,“霍有新,他怎么了!”

“方才五殿下为了救你,被马蹄踩中了左臂。”康侧妃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见霍有新没有回答的意思,率先说道。

与她而言,最好花心能够跟南吟泓长相厮守,别插手玉增王府的事情,这样一来,那小王爷的抚养权说不定就是她的了。

花心看着南吟泓的伤口,甚至看到了南吟泓额角的细碎汗珠,眉心紧紧蹙起。

他竟然是为了救她,所以,才被马蹄给踩中了左臂!怎么会这样!

按理说,南吟泓是不会救她的,他是皇子,她是罪犯,他对她根本不会产生那种愿意他舍命相救的感情吧?

如果真的有这种感情,那他为什么还要在她与太子之间选择的时候,毫不犹豫就站在太子那边,宁可不要她,也要帮助太子上位?

花心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南吟泓在紧要关头,不顾安危地保护了她。

鼻尖一酸,眼泪刷地簌簌落下来,花心只觉得自己的双眼像是水龙头被撬坏了开关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大夫提着药箱已经走到了这里,花心迫不及待地爬了过去,坐在南吟泓身边,紧张地看着大夫的动作。

这时候,花心才发现,南吟泓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就算是昏死过去了,却还要承受疼痛,该是有多疼啊。

大夫号完脉,径直命令道,“我先给殿下处理伤口,你们尽快就地扎营,殿下的伤势不容乐观,如今天寒地冻,还请诸位动作稍快些。”

大夫的话音刚刚落下,霍有新就将南吟泓交到大夫手上,站起身跑去扎营了。

“大夫,殿下他会没事吧?”不可自抑跟着颤抖起来,花心问道。

大夫没有回答花心的问题,他只是沉着冷静地让南吟泓慢慢平躺在地上,随口命令道,“背一块木板来。”

并没有死死地等着木板,一声拿起剪刀,直接豁开了伤口处的衣服,让那伤口完整地暴露在空气里。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卸来一块木板,便有两个士兵上前,将南吟泓抬到了木板上。

大夫借着空档,快速地从药箱里取出必备的药,等到南吟泓被放好后,他用木镊子夹着棉布,蘸了蘸药酒,便开始清洗伤口。

这古代的医疗设备实在是太简陋了,而且现在还在路上,更是不能再粗陋原始了。

担心地盯着大夫的每一个细小举动,很多次都想出言相告,但还是忍住了。

既然人家是大夫,便只能相信大夫了,自己是门外汉,而且西方的医学知识说不定跟中医没有什么关系,贸然中西合璧,会不会产生副作用她也不知道。

瞧着那被刺开的血肉模糊的小胳膊,心中的愧疚感又一次不可控制地加剧。

大夫给伤口上了些捣碎的草药后,便先包扎起来。

原本花心以为治疗到此结束,没想到大夫跳起来从木盒里翻了又翻,翻出一根笔直的竹子,伸手捡了一柄长剑,从中间将竹子劈成两半,两片竹子一左一右架在受伤的胳膊上,随后再用布条绑了起来。

还挺专业嘛!

这时候,花心终于对这位大夫刮目相看了。

“五殿下这是骨折,只怕日后伤口好了,也难以痊愈如初了。”大夫抬眼瞥了眼花心,便将目光移到别处,叹道。

这大夫是在不屑,讽刺她一个女人却累及男人为自己受伤吧?

心里苦笑,只要死不了就好了,他也肯定不会死,好人不长命,坏人能活千年,他一定能长命百岁。

“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花心还是顾虑地问道。

大夫点头,“不会危急生命,殿下是因为太过疼痛才昏迷,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修养,不宜奔波了。”

定定地看着南吟泓那苍白的脸颊,越发心疼起来。

南吟泓啊南吟泓,既然都彼此两不相干了,又何苦替她承受这份疼痛呢!

“营帐搭好了。”霍有新急匆匆地跑过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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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重伤昏迷

“抬殿下进去吧。”大夫说道。

霍有新不放心别人,自己亲自上前,和另一个士兵把南吟泓轻轻抬到了营帐内。

花心看着南吟泓被抬走,仍旧痴痴然地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秋香才带着武禄和泡芙姗姗来迟,她忙上前将花心从地上扶起来。

“我听闻说姑娘出事了,这才过来。”秋香喘着气,不安道。

花心木讷地转过眸看向秋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离马车很远了。

看了眼马车的方向,那里一片安静,从远处看去,甚至连半点的血迹都找不到,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

“那是我们的车吗?”狐疑地指着马车所在的文方向,花心向秋香问道。

秋香循着花心的视线看去,点头说,“是我们的车。”

“那个刺杀我的刺客呢?去哪里了?”花心不解地问道。

她又没有失忆,刚才分明是因为有人来刺杀她,南吟泓救了她,所以她才会在南吟泓的马上,才会一生气就狠狠地掐了南吟泓一把,这才惊了马,令得她从马上掉下来,还差点被马蹄子踩过去……

“就在那会儿,已经被人收拾干净了。”秋香疑惑花心问话的文意思,可她还是一五一十地回应。

被人收拾干净了?

环顾四周,花心苦涩地一笑,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也没来得及收拾,偏偏去收拾自己乘坐马车的尸体,这个南吟泓,是担心她看了会后怕吗?所以才会老是不停地用披风蒙住自己的视线?

无奈地苦笑,南吟泓这是什么神仙脑回路,难不成自己不害怕别的尸体?偏偏害怕那一具尸体不成?

想了想,花心虚弱地说道,“走吧,先回马车上,我太累了。”

心累,同时身体全身酸痛,也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秋香将花心扶着坐上马车,再让武禄和泡芙跟着坐上去,见一切安排妥当,不忘嘱咐道,“姑娘,我就在车外,有什么事儿就喊我。”

“你也去休息吧,方才吐得很难受吧,喝些水。”花心静静地道。

秋香见花心这样说,也觉得自己口中全是酸涩,于是应道,“然,我去喝口水。”

灰头土脸地坐在马车上,花心一点儿要清理一番的想法也没有,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心思百转千回,如骇浪惊涛,无法平息。

南吟泓不会真的残废吧?看样子像是粉碎性骨折啊,万一真的是粉碎性骨折,那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想要恢复如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万一,南吟泓他成了残废,那就全都是她的责任,那时候,她就会心甘情愿照顾他一辈子吧!

“花无缺,你给我下来。”突然,车外有人叫嚣着。

漫不经心地掀开车帘,花心看向来人。

见到是霍有新,花心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因为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霍有新是想说什么。

“花无缺,你下来。”霍有新指着车上的花心,红着眼道。

这个霍有新对南吟泓倒是真爱,呸,忠心。

深吸一口气,花心说,“不知郎君寻我所为何故?”

“你连累了殿下多少,若不是你,殿下何至于此!”霍有新眼里隐隐有波光流动,他厌恶地看着花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花心仍旧不动声色,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样的表情,所以也就只能用最平常的表情面对霍有新。

霍有新叫道,“此刻殿下不停地唤你,难道你就躲在车里当一只缩头乌龟,忘恩负义吗?”

什么?

“他,叫我了?”花心僵硬地问道。

南吟泓唤她的名字了?

放下车帘,花心毫不犹豫地跳下马车,转眸对着不远处的马车喊道,“秋香,替我照顾小王爷和泡芙。”

也不管后面的霍有新说些什么,花心快步冲向了那唯一一座营帐。

这是冲动,也不是冲动,她想为了他做点什么,即便最后无法改变已经做好的决定,她也想尽可能照顾他,陪着他。

一个腹黑皇子那又怎么样,一个杀人如麻的皇子那又怎么样,一个工于心计的皇子那又怎么样。

他对她心细如发,他担心她看到血腥的场面会有不良反应,所以他不管自己多闹腾,也要蒙住她的眼,就算她狠狠掐了他一把,他也不计前嫌舍身护着自己,这样强大的男友力,也太。妙书屋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会反悔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七十六章你会反悔几步奔到南吟泓的身边,一把伸手捂住南吟泓的嘴,见营帐内除了霍有新之外并没有别的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为何还在昏迷?”不是说并无大碍吗?

仔细看看南吟泓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心里越发难过起来。

这个南吟泓,不会再也醒不来吧?

不,不会的,植物人都是连话的都不会说的,但是南吟泓现在还能说话,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方才大夫仔细检查了一番,殿下身体有多处淤青,鬓角还有一处,可能是摔下马时撞到了头。”霍有新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说道。

脑震荡?天呐,这也太严重了吧,不会等南吟泓醒来后不认识她吧?不会就这样失忆了吧?

花心咬着唇瓣,再次垂眸看向南吟泓。

此时南吟泓已经平静下来,唇角微微翘起,看起来很安心。

“南吟泓,你快醒醒吧,你醒醒啊,再不醒,我就要走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眼泪从花心的眼眶中落下,她哽咽着说道。

那边康侧妃一定不会等太久的,说不定过几天就要求再次出发,可别说是现在南吟泓昏迷了,就是他能醒过来,也因为伤势的关系没有办法再继续护送玉增王的尸体了,而皇帝自然也会另外派人接替南吟泓的工作,她这一走,那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南吟泓了。

身后的霍有新冷冷地盯着花心,开口道,“不知花心姑娘是要回花府呢?还是要去玉增王府?”

一股凉意刷地从脚底板窜到了头皮,花心僵硬地吞下吃惊的气体,机械地侧过身体,瞠目结舌地看向霍有新,眸光中还夹杂着一些畏惧。

“你想做什么?”花心知道,霍有新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给自己听,一定是他想要让自己做点什么,要不就是让自己从此远离南吟泓,要不就是一辈子都留在南吟泓身边。

最好是前者,否则,她将陷入两难之中,但凭借着方才霍有新在外面冲她大吼大叫的模样,似乎是第二种啊……

霍有新厌恶地看着花心,“你呆在殿下身边,就是殿下最大的绊脚石!”

绊脚石?

怅然若失地转回头看向南吟泓,霍有新的意思,自然是第一种无疑,可她对于南吟泓而言,真的只是绊脚石吗?

“从你出现开始,殿下便一直被掣肘,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人,殿下被人步步紧逼,到现在,已经退无可退了!”霍有新没有准备停下的意思,他一直说着。

……

等花心从营帐里走出来的时候,脑袋中依旧是嗡嗡作响,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大概只有漫步在这片荒野上,才能让一颗乱撞的心暂时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已经暗了下来,她脚步一顿,望着远处沉入山林的夕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霍有新啊霍有新,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让人心碎的话呢,如果她从来都不知道,如今做出选择后,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令人窒息了吧。

若她并不知道当初逃婚时,是南吟泓救下要和那人殉情的她,那如今再次面对南吟泓,也不会有这样复杂的心情。

霍有新说,南吟泓知道她是被花长功利用的,所以即便自己给他扣了一顶绿帽子,也觉得无所谓,反而说是因为他而连累到了自己,所以他在看到昏迷的她被那人横抱着准备跳崖时,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了她。

如果没有南吟泓,恐怕她刚穿越就要死了吧?

霍有新还说,南吟泓是因为觉得他连累了自己,所以在后来选择了一个看守轻松的大牢,这才得以让她的娘亲进到牢里实施了一场掉包计,轻松地把自己给解救了出来,甚至后来那把火也是南吟泓派人放的。

南吟泓那么小气的人,竟然丝毫不怕自己连累了他,甚至还主动出手帮助她,难怪自己蹲在大牢里,还能吐槽一大堆古代大狱里的松懈警卫,这都是南吟泓私下伸出援助之手。

如果没有南吟泓,恐怕她早就被关在大牢里问斩了吧?

后来南吟泓明知道自己就是丘生,却还装成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让杨胜送自己出了城,如果没有南吟泓,自己怎么可能会潇潇洒洒地跑到汉州城里当老板,那些钱都相当于是南吟泓给她的。

好像一团棉絮被堵在了嗓子眼,想哭也哭不出来,可要想把那种喷薄而出的情绪咽下去,却也是难以做到,只能睁着嘴,任凭冷风灌进口中,刺得嗓子疼痛干涩,却是连哼哼唧唧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南吟泓又是什么神仙,还是什么魔鬼,为什么救了他的命,却又这样折磨她。

如果早就告诉她这些事情,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是可以从容地选择去留,但现在,一切都被注定了……

“四皇子不久前知道了你的身份,为了堵住四皇子的嘴,殿下唯有先下手为强,再者,太子说,只有殿下做了这件事,才能同意他隐居。”

霍有新的话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挥之不去。

南吟泓是为了保护她,是为了跟她去隐居,所以才会听太子的话,可她却误会了他!

鼻尖酸涩难当,花心蹲下来,浑身颤抖着,她不能出声哭泣,甚至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因为这里太安静了,以至于她眨眨眼都有可能会触动这里的生灵。

“若你不离开,殿下会被你牵连,背上欺君之罪!”霍有新静静地看着悬崖边的花心,淡淡地说道。

并不知道霍有新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后,花心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霍有新,他高高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将她的半个身体都挡在了阴影下面。

尽力吞下喉中的苦涩,花心低低说道,“我已经答应你了。”

方才在营帐中,她就答应了霍有新,会离开南吟泓,他是不放心自己吗?其实大可不必,她如果不愿意,就不会答应的,既然答应了,那就是答应了,绝不会变卦。

“可你如今这模样,我以为你会反悔。”霍有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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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抹惊鸿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七十七章一抹惊鸿霍有新实在是不放心,毕竟他是看着南吟泓和花心分分合合多少次了。

其实从南吟泓和花心定下婚约,他就已经算是南吟泓的心腹了,只是那时候自己刚好被皇帝派出去完成军务,以至于先前从未见过花心,但是事情的起因和结果,他都非常清楚,所以,现在看着一个人难过得站在悬崖边上的花心,他并不能放心,这个女人可以说到做到。

深吸一口气,随便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花心站起身,“你放心,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自然也不会希望看到他不好,我会依你的安排,带着小王爷消失,不再见他。”

她从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是对南吟泓,好像从来没有做些什么,分明他救了自己很多次,自己也每次都吵着要报答他,可到最后,却成了这样的结果,她一直在向他索取,而从未真的为了他做点什么事情。

“今晚便走。”瞬也不瞬地看着花心,霍有新目光锋利。

花心一怔,“难道,不能再见他最后一面吗?”

如果她离开了,恐怕是连回忆都会模糊了,他也许会渐渐忘了她,以为她是恨透了他,所以才离开了……

“依着殿下的个性,你觉得如果等他醒了,他会让你走吗?即便是背上欺君之罪,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霍有新说道。

是啊,南吟泓为了救她,先是被四皇子和花长功给安上了抗旨不遵、阴奉阳违的印象给皇帝,后来又是直接对朝廷命官的家属下黑手,要是现在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背上欺君之罪,那皇帝一定会雷霆大怒的。

连连点头,花心吸吸鼻涕,说道,“好,我走,我走。”

忘了吧,本来就打算离开南吟泓的,现在走只是时间提前了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关系,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安然无恙地生活下去,穿越以前不也是自己一个人去见小三的吗?这时候的境遇比之从前已经是好了太多了,她应该满足吧。

双腿有些发软,但花心仍旧咬着牙,一步步走向马车,既然霍有新已经布置好了自己消失的路线,那她便老老实实地走吧,去国外转一转也是好的,等什么时候太子继位了,她再回来就是了。

回到马车上后,花心瘫倒在座位上,侧眸看向武禄,她静静地问道,“阿禄,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可好?”

带武禄回玉增王府虽说会顺利继承王位,但因为自己的关系,武禄可能都会被皇帝处死,现在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像霍有新说的那样,去国外避一避风头,反正武禄是玉增王的亲骨肉,等以后她带着武禄回来,也不怕那些人不承认武禄的地位。

“好,只要姑姑不离开我,去哪里都可以。”武禄晶亮的眼睛里升腾起快乐的火焰。

虽然说他的父亲玉增王武恕已经死了,但还好花心还活着,只要能跟着花心,不离开花心,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那个家哪里还是什么家,没有父亲母亲的地方,就不再是家了。

抿唇淡然一笑,武禄根本就不是五岁孩子该有的心智,看来真的是那句话说的没错,没爹的孩子早当家啊。

“走吧。”花心知道,外面的车夫已经换了人,便吩咐道。

这时候,秋香从车外掀开车帘上来,她见到花心,热泪盈眶,“我听他们说你要走,吓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患难之交啊,果然在这个时候,还是秋香能记得她。

“来了就好。”花心现在有些感激霍有新了,饶是霍有新不喜欢她,但他还是开恩让秋香跟着自己,这个人也算是比较仁慈了,没有赶尽杀绝。

掀开车帘,见有一道狭长的影子隐隐约约地立在不远处,花心道,“多谢。”

对方没有说话,花心也没有非得要对方回答,放下车帘,便继续靠在了马车的车壁上。

马车轻轻地摇晃起来,慢悠悠地不知道驶向什么地方,一颗心紧紧地揪了起来,霍有新没有说会把自己送去哪里,想来应该不是契丹,契丹人现在更大霆的关系闹得很僵硬,会是哪里呢?

“阿禄想去何处?”花心想了想,向着武禄问道。

武禄摸摸已经睡着的泡芙柔软的头发,声音轻飘飘的,“天涯何处不埋骨。”

什么?天涯何处不埋骨?这是一个五岁学龄前儿童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惊讶地看着小小的阴影,花心咂舌,“阿禄才华斐然,长大后定是文豪大家,看来姑姑得好好养着你了。”

一个儿童能有这样的气魄,想必长大后一定会了不得吧,也不知道南吟泓小时候是不是也像武禄一样,这么聪慧。

“我的母妃……”

突然,花心想起了曾经从南吟泓的口中说出的一句话。

疑惑地想了又想,花心向着秋香问道,“你可知五殿下是皇后娘娘亲生的?”

“姑娘何出此言?”秋香疑惑不解。

心中无奈地苦笑,秋香啊秋香,比之萃初来说,机灵劲若有萃初的一半,那她就知足了。

不过跟萃初比,秋香更加值得信任,她知道自己并不是花家三小姐,她知道自己有着杀头的欺君之罪,饶是她知道这一切,但是她仍旧对自己忠心耿耿,这一点,萃初肯定是无法比拟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好处吧,寒疏是比较靠谱,炒的菜很好吃,萃初是比较机灵,能想到她都想不到的小细节,秋香就是比较忠心了,她可以毫无顾虑地将所有的话说给她听,也可以把她当作亲人,就像是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绝对不能舍弃……

也不知道萃初和寒疏他们过得怎么样了,如果能回去看一看该多好啊,没有了自己,想必他们的日子能过得轻松很多吧,最起码祝深也会多多照顾他们吧?

好歹也交情一场,即便当初祝深联合南吟泓骗了她,但她知道,祝深没有恶意,她只是想让她过得轻松一些而已,但有些人的出生,就注定了不能够轻松地活着,就像是人生而向死一样,宿命是没有办法挣脱的。

……

路的尽头,南吟泓举着一只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胳膊,垂首而立,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墨发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扬起浅笑,那一抹惊鸿,堪比闭月羞花的美人,所以,今晚没有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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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思念情郎

“殿下,无缺姑娘真的不会起疑心吗?我看她分外聪慧。”霍有新站在南吟泓的身侧,低低说道。

南吟泓轻笑一声,“只要她能乖乖去国外避一避,待局势稳定了,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关于当前的局势,他没有骗她,四皇子已经知道了花无缺就是花心的秘密,这件事也是前不久自己才得知的,所以他得临时变更计划,让花心暂时去其他国家避一避。

不过,他昏迷那么长的时间却是装出来的,他害怕以清醒的状态见到花心,他担心自己定力不够,舍不得她走,所以只能如此为之。

“那等末将护送玉增王的灵柩回了丹阳后,便来天爻与将军您会合。”霍有新说道。

南吟泓摇了摇头,不过在这似是被浓墨浸染的夜色里,霍有新根本看不出南吟泓是在摇头否认还是点头肯定,于是,他只能再问一遍,“殿下,末将定会速去速回。”

“不,”终于,南吟泓给出了答案,“你先护送玉增王的灵柩,方才已得到陛下的密旨,宣我回京。”

回京?霍有新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会不会是圈套?”

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事情都得高度警惕,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应该不会,四皇兄惹下了这场祸事,早就被父皇禁足了,与之一起被禁足的,还有我这位岳父大人,其余之人根本不足为惧。”南吟泓一点儿也不担心这是圈套,消息非常可靠,所以,这回皇帝让他回去,只是问一问情况而已。

南吟泓刚准备说点什么,却听到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谁?”

“殿下,伊布可跑了。”黑暗中,身后那个士兵低声地说道。

南吟泓心脏陡然一滞,暗道不好。

“糟了,蔺公,请您此番务必护好她,若是得了机会,直接杀了伊布可吧。”南吟泓终于下定决心,要将这个总是惹麻烦的伊布可给杀了。

天空中传来一声闷响,那是蔺公的接受任务的信号,随着响声渐渐平息,南吟泓的心也跟着渐渐平静下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有新,珍重。”南吟泓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拍了拍霍有新的肩膀,轻笑道。

夜色起伏后,东方的鱼肚白渐渐显露真容。

撩开车帘,花心轻叹道,“真不知前路是在何处?”

她们是在往西面走,想必南吟泓是想把她送到蒙古吧。

“姑娘,你饿了?”秋香被花心的话惊醒,她问道。

见花心摇头,又问,“那是渴了?”

“不饿也不渴。”花心失笑道。

这个秋香,真是个实诚人。

长舒一口气,花心说道,“你说殿下为何要装昏迷?”

“装?”秋香不明所以。

“是啊,大夫给他包扎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半分清醒了。”回忆起包扎时的情形,她见他眉心紧蹙,甚至那长长的睫毛还扇动了几下,身体因为疼痛而颤抖,她就猜到了,南吟泓已经醒了。

至于后来唤她的名字,那更是南吟泓的恶作剧罢了。

“殿下大抵是不想见我了吧?”花心抿唇道。

秋香立刻摇头,“不会啊,殿下那么喜欢姑娘,想必是有难言之隐吧。”

相互喜欢的人,除了不自觉地被对方吸引,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局势动荡,天下难安,南吟泓恐怕是很难实现他隐居的梦想了吧?

“难言之隐?许是他真的觉得去蒙古我才会暂时安全吧。”花心苦笑。

蒙古国和大霆国没有多么深的交情,但好像也没有什么仇恨,似乎大家还都很融洽,隔三差五会派一个公主去和和亲,互结友邦。

她这次去蒙古,远远没有之前想去蒙古时候的好心态了。

南吟泓啊南吟泓,怎么就如此不相信她呢?也许让她留在身边出谋划策,会更好呢?

不过,自己的罪责却是太大了,一旦连累了南吟泓,还会连累了太子,所以,现在没人会想要背着自己这个包袱,她如果继续留在南吟泓的身边,南吟泓不杀她,只怕是太子也会想要杀她的。

带着武禄和泡芙,这样去国外度度假也是好的,放松放松,反正南吟泓给自己准备了足够吃穿用度的金子。

“秋香,帮我扶着车帘。”突然,花心瞥见外面一轮初升的太阳,连忙叫道。

秋香伸手扶着车帘,花心双掌合实,闭上眼睛,抿着唇开始许愿。

听着里的人说,对着初升的太阳许愿,可以得到太阳神的祝福与庇佑,即便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也想要做一做这样的形式,获得心灵上的一点慰藉。

“我希望,南吟泓可以平安。”在心里低低地想道。

她甚至都没有去求自己的平安,此刻,她只想让南吟泓可以平平安安的。

自从知道了南吟泓为了她做的那一切,花心突然有点依恋南吟泓了,说实话,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一个人这样捧在手心里疼爱了。

自从她私奔以后,等于是自己放弃了父母的爱,所以她很孤独,那个男人起初对她还挺好,可过了几年以后,感情就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变质了,直到后来,小三上门找到她……

南吟泓一直在帮助她,关注她,爱护她,她并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份沉甸甸的爱,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劳而获的嫌疑,算起来,她真的没有真正为南吟泓很认真地做过什么事情,这一点,她很愧疚。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对他,给他奉茶做饭缝补衣服都好。

车帘放下,那金碧辉煌也随之消失了。

花心睁开眼睛,打量着还躺在马车里熟睡的武禄和泡芙,满足地抿唇一笑。

秋香看着花心这阴晴不定的表情,着实疑惑,“姑娘,你怎么一会儿悲伤,一会儿快乐?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啊?”

“两个都是真正的我。”花心浅笑。

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朗笑声。

“一个悲伤的女郎,一个快乐的女郎,都是思念情郎的女郎吧。”车外熟悉的声音,调侃道。

是他!他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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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榆木脑袋

“阿周!”花心和秋香异口同声。

掀开车帘,花心见阿周转过头冲着自己露齿一笑,有些心虚,“你怎么来了?”

“南吟泓派我来的。”阿周说道。

南吟泓?南吟泓不是让阿周看着汉州城的熙王府吗?怎么就突然梦幻般地出现在了这里。

很惊讶,更多的是错愕。

“原来南吟泓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阿周苦涩地一笑。

什么意思?

见花心不明白,阿周失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多次刺杀南吟泓未果,还同四皇子联手了,原来南吟泓早就知道……”

“刺杀!”瞠目结舌地看向阿周,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你刺杀南吟泓?”

“上次南吟泓遇刺一事,便是与我有关。”阿周非常坦然,毫无隐瞒。

上次南吟泓遇刺,是皇帝让他去围剿何盛风的时候。

花心的脸上疑云密布,“你,为何要刺杀南吟泓?”

难不成阿周和南吟泓有什么杀父之仇?

“你不是三姑娘,你自然不记得害死三姑娘母亲的凶手,但是这都没关系,虽然如今我实力卑微,但等我剑术提高,我一定会杀了南吟泓。”阿周的双眸中依旧燃烧着仇恨的怒火。

没等花心说什么,阿周继续说,“你应当是想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吧?是我不自量力,又去刺杀南吟泓了,结果技不如人,便被扣住,南吟泓便派我来送你去蒙古。”

这个阿周,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跟南吟泓过不去呢?杀害三姑娘母亲之仇也不该记在南吟泓的头上吧。

“等等,你是觉得是南吟泓害死了我母亲?”花心反应过来,问道。

阿周冷冷一笑,“难道不是吗?他一手造成三姑娘逃婚的假象,还暗中派人追杀。”

这是什么神仙逻辑?搞得人云里雾里。

“那既然他一直都知道我就是花心,那他为什么只杀我母亲,而留着我的命?”花心反问。

阿周想也没想,径直说道,“自然是**上身,喜欢你的美貌。”

“喜欢我的美貌,自然是直接娶了我,怎么又要让我逃婚,然后又杀了我母亲。”花心彻底无语,阿周真的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啊,怪不得之前一直说话阴阳怪气的,原来,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复仇对象啊。

阿周头偏了偏,“你不是三姑娘,自然会向着情郎说话。”

“你这是强词夺理,母亲之死跟人家南吟泓没有半毛钱关系,是花长功害死母亲的,当初花长功找了人陷害我逃婚,想要让皇帝以为南吟泓是个阴奉阳违的人,以至于后来母亲为了救我出去,花长功就派了人来刺杀,难道你不记得,当初那些刺客手中拿着的兵器都是花府兵器的标志吗?”花心苦口婆心地解释。

虽然当时她并不知道花府兵器的标志长什么样子,但她后来见过南吟泓府中关于各家兵器符号的记录,那些兵器,追杀她的时候留下的兵器,全都是花府的。

生气地看着阿周,“你在花府呆了那么长时间,自然是不会不知道花府兵器标志的,你怎么这么笨,母亲临死前告诉我,让我去找她的王氏娘家,扳倒花长功,给她报仇。”

“你,没有去找。”阿周怔愣了许久,僵硬地说道。

连连叫苦,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无奈地摇头,“你傻啊,我既然不是花心,自然不知道如何去找王氏了,更何况王氏不一定愿意与花长功为敌,所以我就只能依附南吟泓,只有他才能有机会扳倒花长功,这样才能为母亲报仇。”

虽然王氏在心理上不是自己的母亲,但好歹也救了她一命,如果自己不报答她,只怕良心上也过不去的。

猪脑子啊,真的是一头呆猪!

“阿周哥哥,姑娘说得对,殿下待姑娘很好,当初就是花长功派人去追杀你们的,出事那晚,我亲眼见一群黑衣人从花府出去的。”秋香突然插话说道。

花心惊讶地看向秋香,这件事秋香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过半个字的,怎么现在倒是先吐为快了。

阿周看看秋香,再折回视线看看花心,最终还是执着道,“我不会轻易相信你们的话。”

“你真是奇怪,我没有理由要骗你,那你知道南吟泓为何要送我去蒙古?”花心实在是要被气得吐血了。

榆木脑袋,大概这个词就是给阿周量身定做的。

还刺杀了南吟泓很多回,真是奇了怪了,如果她是南吟泓,一定一刀宰了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

阿周想了又想,笨拙地问道,“为何?”

天哪,他是真的很……

“因为花长功没有杀了我,我一直是花长功的定时炸弹,对花长功构成了威胁,这件事被四皇子知道了,他想利用此事对南吟泓反将一军,所以现在要在皇帝面前揭发我是花心的事,好让南吟泓背上欺君之罪。”顿了顿,花心继续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是花长功手里的一粒棋子,从乡下被接到了花府,养了一段时间,再被送给南吟泓当老婆,不,是给南吟泓当妻子,又利用我逃婚的事,大做文章,造成一个是南吟泓不愿意娶我所以才故意找了个人勾引我去逃婚的假象,这一切,从头至尾都是花长功的计谋,现在你懂了吗?”

一口气说完,花心有些口渴,兀自伸手从秋香怀里拿起水壶,拔开瓶塞喝了口水,无可奈何地摇头,“也难怪你不明白,就连皇帝也被这件诡计骗了这几年,你不明白很正常。”

花心彻底放弃了说服阿周的可笑想法。

“好了,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现在也杀不了南吟泓,就这样吧。”花心耸耸肩,道。

阿周转过脸不再看她,身侧的车夫驾着车一路往前,好像从来都不知道疲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花心以为阿周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阿周的声音却又传来,“其实,南吟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他的身世很复杂。”靠在摇摇晃晃的文车壁上,看向远处地平线的风景,阿周静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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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身世之谜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八十章身世之谜南吟泓的身世?

“你知道什么?”花心紧张地看向阿周。

关于南吟泓的身世,其实她早就在猜测了,从之前南吟泓口中突然出现的“母妃”开始,花心就觉得,他的出生可能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尊贵吧,只是世人谁也没有提及半个字,甚至连南吟泓自己都没有说,所以花心也就无从得知了。

阿周故意卖起了关子,“你知道南吟泓为何对太子看得那般重吗?”

“这与他的身世有关?”花心震惊不已。

以前只是觉得兄弟情深,可听阿周这么一提醒,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故事?

阿周看着远处的山丘点头,“然,其实南吟泓并非当今皇后的亲生儿子。”

不是亲儿子,这对于花心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至少,她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但是,既然南吟泓不是皇后的亲儿子,那他的亲生母亲是谁?又为何会过继到了皇后的名下,这些故事,则是花心真正想要了解的。

“二十几年前,大霆皇帝的皇后并非是这位郑氏,而是一位和亲而来的皇后,那位皇后性格刁蛮任性,目中无人,在宫里算是得罪了不少妃子和太监,甚至大臣们屡次上书,要求皇帝废了皇后,可是皇帝不想横生枝节,为了天下太平,一忍再忍,直到后来……”阿周讲得很慢,说道最后竟是语调拉长,不往下说了。

这个阿周,讲故事怎么还来一个未完待续呢!这是什么毛病!

花心配合着阿周,问道,“后来如何了?”

“后来,宫中有一位妃子怀孕了,这位和亲皇后险些害得这位妃子失去了皇子,不过好在最后有郑氏护着,也就是我们如今的郑皇后,那时候的郑氏也不过是个嫔妃,她护着这位妃子生产,最终母子平安。”阿周侧眸看向花心,表示自己的故事讲完了。

花心诧异地看向阿周,“完了?”

“恩。”阿周浑不在意地点头。

连连苦笑,“你还没有说那位和亲皇后最后如何了?被废后了?还是死了?还有,郑氏是如何成为皇后的?”

“你为何不问关于南吟泓的事?”阿周迟疑半晌后,反问道。

是不是傻!

白了阿周一眼,花心说道,“这还用问吗!南吟泓自然是那位妃子的儿子,那个险些被害死的皇子啊。”

“不错。”阿周赞赏地笑道,“的确如此,在大家都觉得事情就这样结束时,在南吟泓七八岁的时候,他的母妃突然暴毙而亡,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和亲来的皇后,皇帝暴怒之下,就将皇后打入冷宫,重新立郑氏为大霆的皇后,由于南吟泓失去了母亲,皇帝便将他放在了皇后的宫里养大。”

“所以,郑皇后和当今太子对南吟泓有救命之恩,所以南吟泓才将太子看得如此重要。”花心恍然大悟。

突然,阿周僵硬地摇头,“不全是因为这个。”

什么意思?还有别的故事?

“你以为南吟泓的母亲真的是死在了和亲皇后的手上吗?”阿周歪头看向花心,见她脸上的毛孔随之张大,满足地轻笑。

惊讶地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她自然明白阿周的意思,既然南吟泓的母亲不是死在和亲皇后的手里,那自然是跟现在的皇帝和皇后有关系了。

皇帝早就有了废后的心思,只是碍于两国的情面,所以才吞下了之前的那口恶气,现在利用南吟泓的母亲之死,正好嫁祸给了那位和亲而来皇后,这样一来,废后就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之举了,即便是和亲皇后身后的国家也不能说出半个字来,真是好算计。

可是不对啊,如果说南吟泓的母亲是死在了皇帝和郑皇后的手里,那为什么南吟泓和皇后不是你死我活的仇人,反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太子争储?

“你以为南吟泓的母亲是个愚笨的妇人吗?”阿周无可奈何地摇头,“如今虽然说她死了,可是她的儿子却算得上是皇帝的嫡子,地位比之其他妃子生得儿子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这恐怕就是这位妃子为自己的儿子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情了吧。”

天啊,所以说,南吟泓的母亲是自愿拿自己给皇帝和郑皇后当靶子的,所以算是合作伙伴之间的约定,南吟泓这才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皇帝的嫡子,也被世人当成是皇后所生的第二个儿子。

“那此事不是应该人尽皆知的吗?为什么天底下从未提及南吟泓的母亲?”花心不解地问道。

这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为什么就不能提呢?

阿周轻叹一声后,说道,“为了不让友邦的脸上太过难看,此事自然是一压再压,只要有人旧事重提,便会被人拉去砍头,十几年过去了,便无人再提及此事了,大家只知道南吟泓是郑皇后的第二个儿子,甚至大家都忘记了,十几年前还有一个和亲而来的皇后。”

宫斗啊,这也太刺激了,要是她当了皇后,应该也得面对那些尔虞我诈吧!

心中傻笑起来,她怎么可能会当了皇后呢,就算是南吟泓当了皇帝,她也不会成为皇后的,南吟泓的正妻,从来就不是她。

想到了卫欢,花心不禁又向着阿周问道,“最近那个卫欢在做什么?”

“卫欢?说是在议亲吧。”阿周挠了挠脑袋。

议亲?她对南吟泓一见钟情,怎么可能会议亲啊,真是有意思,一定又是谣言!这些谣言制造者真是可恶至极,导致自己收到的舆论信息少之又少。

“不对啊,南吟泓上次说,他的母妃告诉他,他很适合争储?”花心脑子里突然闪出南吟泓不久前说的话。

不会吧?难道是南吟泓的母亲想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所以就玩了这么一大招?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南吟泓临死之前说了些什么,不过她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她这个儿子宁可去隐居,也不愿意去勾心斗角的啊。

不过南吟泓确实很适合筹谋天下,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罢了。

不愿意勾心斗角挺好的,单纯,可爱,不像她,整个就是一只随时准备打架的斗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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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情投意合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八十一章情投意合泡芙和武禄睡得特别熟,饶是花心和阿周的对话再怎么大声,这两个小孩子都好像没有听到似的,武禄张着小嘴,那睡相,真是一言难尽。

秋香就坐在花心的跟前,她静静地倾听着花心和阿周的对话,一言不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花心警惕地看向阿周,这个阿周是一心想要刺杀南吟泓的,该不会跟那个变态的伊布可一样,都要跟自己过不去吧?

阿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回应道,“我为了刺杀南吟泓,跟四皇子合作了一段时间。”

四皇子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也是啊,自己家的事情总是最清楚不过的,但是四皇子将此事泄露出去,只怕是不妥吧?

“如果天下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皇帝一定会对四殿下生出厌恶之心吧?”花心突然起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不过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她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阿周诧异地看向花心,“你是要帮南吟泓对付四皇子?”

“阿周,虽然我不是花心,但花心的母亲救过我,秋香也对我很好,我一向善恶分明,有仇必报,南吟泓真的不是我们报仇的对象,我们应该对付花长功,这仇恨我没有忘记,真的,一刻也不曾忘记。”花心认真地看向阿周,企图得到阿周的认可。

虽然谈不上什么仇恨,可现在自己的处境就是这样,只有干掉花长功,扳倒四皇子,自己才能洗去当年被污蔑的冤屈,才能正大光明地生活在大霆国,不然难道真的要一辈子都背井离乡吗?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救过她好多次性命的南吟泓把命丢在四皇子的手里吗?她做不到,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阿周静静地看着花心,“我如何信你?”

好吧,这家伙还防着自己。

“我没有理由要骗你,你知道的,我没有半点三脚猫的功夫,若你想要了我的命,轻而易举,我只是想让你认清事实,找对人再报仇,这样才不会负了夫人所托之事。”花心不徐不疾地说道。

算了吧,这个木头疙瘩要是能明白她说的话,也不至于从开头至结尾解释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就在花心已经彻底放弃的时候,阿周却又突然说,“好,我信你。”

天呐,阿周终于开窍了。

“谢谢你,阿周,你能同我一起联手,我相信那个花长功很快就会死翘翘的。”花心彻底松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自己都要大逃亡了,还说什么要让人家花长功死翘翘的话,是不是有些太幼稚了,或者说,这只能是幻想吧!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阿周又说。

花心睁大眼睛望着阿周的背影,那背影还是和初见他的时候一样健壮宽广。

阿周没有回头,兀自说道,“不要再和南吟泓纠缠不清了,凭你我自己的本事报仇,才能对得起夫人。”

这个……

花心彻底怔住,不是她不愿意答应,只是她实在不明白,报仇和南吟泓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阿周一直要跟南吟泓过不去呢?既然有一条更容易走的路,为什么偏偏要绕远路走呢?

“为什么!”花心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既然南吟泓能够帮助我们报仇,我们就要利用好这一个人脉啊。”

可能是现代人和古代人思维方式的不同?现代人讲人脉,讲关系,那古代人不讲究这些吗?那古代人讲究的又是什么呢?

“人脉?你这样做,与那些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夫人会失望的。”阿周突然冷声说道。

什么!丫的!他竟然说自己跟青楼女人没什么区别?他的意思是自己出卖身体来换取利益了?

一瞬间,有一股高气压被堵在胸腔之中无法释放,真的要被阿周气炸了。

她什么时候有那样想了,只是因为南吟泓的脸比较好看,身材比较好,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通过跟南吟泓滚床单来获取什么捷径,有时候她还觉得是自己占便宜了呢!

这些愚昧的古代人,都是什么脑子啊,怎么能这样想她呢!

“我,我……”花心百口莫辩。

她能说什么呢?即便她说得天花乱坠,阿周就是这样认为的,可能不仅是阿周,就连秋香,杨胜,玉增王,所有的世人眼里,她都是这样一个出卖身体换取利益的女人吧?

真的要解释吗?解释了又有谁会认同自己的价值观呢?

“好,我答应你。”平复心情,最终还是应承下来。

既然大家都以为她一直靠着南吟泓,那她以后就靠着自己的实力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让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都见鬼吧。

心里暗自叫苦,这现在自己去逃亡,可还得迫于形势说出这些大话,这并不是她的风格啊,但没有其他办法了,稳住阿周才是要紧事,再者,也得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必须要证明,她并不是靠出卖身体上位的女人,她可是新时代的现代女性呢,怎么会成为完完全全依附男人的女人呢!

一阵冷风灌进车内,花心打了个哆嗦,向着一直掀着车帘的秋香吩咐道,“放下车帘吧,我不想看见他。”

车帘放下后,车内的光线暗淡下来,花心靠在车壁上,静静地向着秋香问道,“你也觉得我是靠着出卖身体给南吟泓而得到利益的女人?”

“殿下对姑娘甚好,姑娘也爱慕殿下,依秋香看,是男女情投意合,并非利益交换。”秋香垂首说道。

外面的阿周又是一声冷笑,这一次他从车外掀开了车帘,看着车内的两人,说道,“情投意合?人家南吟泓要娶的人是卫欢,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吧?此番皇帝叫南吟泓回去,就是要给南吟泓办婚事的。”

办婚事?

花心睁大着眼睛看向阿周,原来,南吟泓要她离开大霆,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啊,怪不得南吟泓要装昏迷骗她,却是因为要和卫欢成亲,所以才让她离开。

可笑,真是可笑,亏她还想着要帮南吟泓扳倒四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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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花心倒戈

“殿下对姑娘有情有义,怎么会跟卫欢成婚?你是何处听到的消息?只怕是谣传吧?”这次,就连秋香也忍不住问道。

花心静静地盯着阿周,等他说自己也不确定,可是阿周没有如她所愿,而是扯起唇角,露出一排洁白如雪的牙齿,朗笑道,“此事是我从四皇子那里听到的,四皇子前不久还让我替他办事,由此我才能从汉州来了此地,原本是想干掉南吟泓,可他却让我护送你去国外。”

四皇子?难道四皇子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你不用怀疑,此事便是苓贵妃向皇帝提出来的,皇帝已经因为四皇子做的事情不高兴了,这时候若能将卫臣相的嫡女卫欢嫁给南吟泓,那相当于是双方化干戈为玉帛,这也是四皇子想要让太子放他一马。”阿周说的头头是道。

花心知道,南吟泓对卫欢的态度一直是很友善的,如果皇帝真的有意,南吟泓说不定真的……

“不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花心竟然脱口否认。

阿周轻笑着摇头,“其实你心里很清楚,现在的这个皇帝很喜欢平衡之道,他并不想树立一个真正的储君,而是要让双方斗得你死我活,自己的江山才能更加稳固罢了,至于哪个儿子做皇帝,他大概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吧?”

阿周说得没错,她的确深知这一点,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更加相信阿周所说的话。

就算四皇子犯下弥天大错,但只要不伤害到皇帝的根本地位,皇帝是不会把四皇子怎么样的,就像皇帝对太子一样,他只是将太子的臂膀南吟泓一再打压,可人家太子却好好的,就算被禁足,但也不会危及生命安全的。

皇帝如果一旦将四皇子彻底打死,那就等于是彻底地倾向于太子一方,皇帝绝不会允许一家独大的事情发生,所以只能选择和稀泥,只要南吟泓妥协了,那皇帝就会开心了。

南吟泓不会不知道皇帝的心思,说不定为了平息自己的事情,或是为了让太子的地位更加稳固,真的会答应这门亲事……

阿周见花心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随手放下车帘,“我说过了,南吟泓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这样将真心给了他,不是明智之举。”

虽然阿周的话语中间满是醋意,但是花心此刻心事凝重,并没有听出来。

阿周望着天边越去越远的一朵白云,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等去了蒙古,希望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如果花心能够放下南吟泓,他也愿意一直陪着她看草原上的牛羊,感受草原上的风。

车内的花心浑然不觉,她胡思乱想着南吟泓的事情,甚至南吟泓和卫欢成亲的场面已经就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一样,无论如何也是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一直以来,她都只是想静静地生活而已,就算没有男人,她只要能够用心地奋斗,自己的生活也可以有滋有味,但南吟泓出现了,他让她有了一丝可以得到幸福的希望,可现在又被一盆子凉水彻底浇灭了。

她是罪犯,只要现在这个皇帝不死,那她就永远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生活,只能躲在阴影底下,更没有办法搅黄了这场婚事,如果真的让南吟泓和卫欢成婚了,卫欢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吗?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花心握紧拳头,她眼眸聚精会神地看向前方,好像是草原上正准备捕猎的狮子,面对猎物分外专注。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花心淡淡地说道。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被动的,不论是从刚穿越时候的被逃婚,被判了杀头,还是后来被送进了南吟泓的府中,或者是如今被送往蒙古,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就像是木偶人一样被人操控着,没有自己的主观意愿,没有一点儿存在感。

可能正是因为自己一味地退让,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被动的局面吧,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她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件东西,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想如何?”阿周讽刺地声音传来。

花心没有回答,但是虽然没有回答阿周的问题,可心里却笃定了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即便可能即将要做的这件事会被南吟泓误会,会被天下人觉得自己就是妖女,但她一定会做。

“阿周,你说说四皇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花心不动声色地问道。

靠着车壁,闭上眼睛假寐,听到车外的阿周说道,“四皇子与皇帝年轻时候长得很像,也因为这样,被皇帝喜爱,可他是苓贵妃生的,算起来是庶子,即便是现在太子被废了,接下来入主东宫的人选也不会是他,是以四皇子内心非常自卑,也因为自卑,而又一种野心,这样的野心让皇帝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但同样被皇帝所忌惮。”

“与南吟泓比,四皇子可有过人的智商?”花心浑不在意阿周所说的四皇子的内心,她径直问道。

半晌,阿周不解地问道,“智,商?为何物?”

“我想知道,与南吟泓比,四皇子可有过人的智谋?有没有像南吟泓那么聪明?”花心苦笑着解释道。

阿周听懂了花心口中的“智商”后,这才应道,“与南吟泓想必,这位四皇子的谋略也算是可圈可点,但在我看来,可能还差些火候。”

那就是不如南吟泓那么出类拔萃了。

“若四皇子能够托生到皇后的肚子里,恐怕也就不会有太子什么事了。”阿周感慨道。

看来,这个四皇子也不是一个只靠自己的母亲和舅舅的人了,论起亲疏远近,四皇子反倒比南吟泓跟自己更加亲近呢,好歹这个四皇子算是自己的表哥。

深吸一口气,花心身体稍稍前倾,隔着车帘向车外的阿周低低问道,“你知道,如何与四皇子联系吧?”

“姑娘!”秋香被花心下了一跳,惊叫道。

阿周诧异,他掀开车帘看向花心,此时的花心已经重新靠在了车壁上,一副惬意疏懒的模样,好不悠闲。

“你,要跟……”阿周是真的不明白,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无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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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狭路相逢

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前脚还说对南吟泓爱得死去活来,连跟南吟泓断了联系都不愿意,现在反倒是要同四皇子联系,难不成是要假意跟四皇子取得联系,借此得到消息去帮助南吟泓吗?她对南吟泓倒是真的很好啊!

花心对上阿周的目光,莞尔轻笑,“南吟泓都要跟别人成亲了,我为何还要痴心对他,既然四皇子愿意用你,想必四皇子也会愿意接纳我这个盟友吧?”

真的只是因为南吟泓成亲,所以花心才说要倒戈四皇子的吗?

阿周狐疑地打量着花心,他并不相信花心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选择要背叛南吟泓,不过一想到南吟泓看到花心出现在四皇子的阵营中可能会出现的各种诧异痛苦的表情,阿周不由得痛快起来。

“你这人,疑心太重,从前一直问我是谁,现在又不相信我要倒戈四皇子的决心,我该如何,你才能对我放下猜忌?”花心无奈地耸耸肩,她对阿周是真的很无语。

这个阿周不仅固执,还很多疑,跟阿周在一起,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阿周见花心眸子里全是疲惫,不由得笑道,“哦,我不是疑心你,只是你这转变未免有些太快。”

“即便我不是花心,可这身体却是货真价实的,若你不想让我死,最好是听我的,我对天发誓,定会为夫人报仇的,其他的事情,你最好就不要插手了。”花心不耐烦地说道。

阿周忡怔地看着花心,过去他从未觉得花心高高在上,但这一刻,他的心莫名刺痛起来,因为此刻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副尊贵无比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与她有着云泥之别,一种自卑感席卷全身,让他自惭形秽,无法再平静地看着花心了。

放下车帘,阿周咬着牙齿,尽力吞下不舒服的感觉,大口吞下周围新鲜的空气后,这才有些僵硬地回应道,“你不是花心,没有资格命令我。”

这是他能够挽回的最后一丝尊严。

“我是没有资格命令你,可我这身体是你的主人,如果我死了,你觉得你对得起夫人对你的嘱托吗?”花心冷冷一笑,她现在才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还有自己要守护的尊严,可能也是因为这可怜的自尊心,才让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对付南吟泓吧?

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的计划暂时是不能对你说的,可也请你信我,我是要报仇的,不过我打算改变靠南吟泓来报仇的计划了,也许四皇子能帮我扳倒花长功。”

“四皇子帮你扳倒花长功?”阿周彻底不解了。

花长功是四皇子的亲舅舅啊,四皇子怎么可能?

花心翘起唇角,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来,“人心往往如此,即便是亲兄弟都会反目,何况是亲舅舅呢?”

只要能够利用好四皇子内心最想要的东西,她就有机会让四皇子和花长功反目成仇,到时候先扳倒花长功,再搞掉皇帝,浑水摸鱼,到时候她就可以沐浴在阳光下,也就没有人可以治她的罪。

“你,太可怕了。”阿周突然僵硬地说道。

他是真的觉得花心可怕,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内心的黑暗程度恐怕是他想象不出来的,甚至是比他想象之外还要黑暗……

良久,阿周又问道,“你生活的那个地方,也是如此尔虞我诈吗?”

“我生活的地方啊,”花心听到阿周问出这样的问题,突然陷入了回忆里。

“我以前生活的那个地方没有多少尔虞我诈,也不会担心谁会害死谁,但那里的人都活得很高效,每个人都为了自己获得更好的生活而努力,那里没有奴隶和主人,所有人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厉害的人会赚很多钱,去很多地方,体验挥金如土的奢侈生活,没钱的人则凭借双手创造财富,勤劳勇敢,欣欣向荣。”

现代社会至少比现在这些封建制的社会要先进多了,有人天生就是皇帝,而有些人天生是奴隶,奴隶就要给贵人当牛做马,这样的不公平,在现代社会是不会出现的,现代社会是人人平等的,是自由民主的。

“既然你生活的地方没有这么多尔虞我诈,可你小小年纪,内心为何如此阴暗?”阿周脱口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花心有些好笑,没有想到阿周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以前可是不知道阿周竟是一个如此直接了当的性子。

深吸一口气,回应道,“我生活的地方虽然没有尔虞我诈,可却有很多关于尔虞我诈的历史故事,譬如三国,隋唐英雄,还有杯酒释兵权……”

“杯酒释兵权?”阿周并不知道这个故事。

花心没有解释,“总之,故事听得多了,自然经验也总结得多了,所以有人说读史使人明智。”

可能这是在给自己内心黑暗找借口吧。

并没有觉得阿周说自己内心黑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阿周总结得很到位,她拥有一个十几岁小姑娘根本不应该拥有的心智。

还在花心沉浸在回忆城市森林的炫耀的霓虹灯场景时,腾空回荡起一声又一声的笑声,马车缓缓停下。

是,伊布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花心,你逃不掉的。”

听到伊布可诡异的声音,花心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袭来,这个伊布可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啊,自己这才走了不到一天,他就追过来了,这样下去,自己恐怕连蒙古的边界都摸不着就死翘翘了吧?

只听车外的阿周厉声叫道,“何方神圣,何不现身一战!”

不是吧?怎么还没有见到他的人就听到他的声音了?难道是伊布练成了什么神功不成吗?

“多了一个毛头小子!哈哈哈哈哈,没有了南吟泓,你一个妇人,还能有什么能耐!”空中伊布可的声音依然回荡着,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只觉得毛骨悚然,恐怖非常,不由得想象这声音的主人是何等的残暴。

是啊,没有了南吟泓,她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妇人,只有阿周护着他,真的能够平安吗?该不会她真的要被伊布可给抓去蹂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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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再次战败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八十四章再次战败垂眸看着车内被惊醒的武禄和泡芙,花心将两个孩子抱进怀里,柔声安慰,“别怕。”

想了想,花心在武禄的耳边轻声说道,“护好泡芙,我先下车对付坏人。”

现在的武禄已经比从前的武禄要懂事多了,也许是因为泡芙的出现,让小小的武禄也懂得了责任,所以他很安静地点头,颇有点临危不乱的架势。

“你看好他们,我去应付。”花心抬眼对秋香嘱咐道。

说着,花心已经起身掀开了车帘。

“姑娘,你……”见花心回过头来对自己灿烂地微笑,秋香只好说道,“千万小心。”

花心点点头,便跳下了马车。

此时阿周站在不远处,他警惕地盯着四周,花心见他这般紧张,不由得也跟着心跳加速了。

环顾四周,除了伊布可的笑声以外,真的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伊布可!”花心站在阿周的身后,抬头对着天空叫道,“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可你即便杀了我,也未免能够抹去你曾败给我的耻辱!”

天空蔚蓝的倒影投射在花心澄澈的眸底,波光流转,那是一种别样的温柔。

“哈哈,杀了你,我还是契丹最强的勇士。”伊布可显然很不屑与花心所说的话,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笑,发生过的事情永远不会被抹灭,他还是太过天真了。

想了想,花心扯起唇畔冷冷一笑,“契丹最强的勇士,却连自己的孪生兄弟都保护不了,契丹最强的勇士,却输给了一个大霆的女人,契丹最强的勇士,如今却要用武力杀掉曾经赢了自己的人,而不是去用谋略!这便是你们契丹最强的勇士吗?我花无缺不屑也!”

刷地,一阵劲风从后背袭来,心里一凉,暗道不好,自己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也没什么武功的天赋,万一伊布可被自己激怒了,直接挥刀砍了自己的脑袋,那自己岂不是真的死定了?

锃!一声响亮且此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花心长舒一口气,强装镇定,转过身看去,却见伊布可已经与一个白衣服的男子缠斗在了一起。

“是蔺公!”阿周惊喜地叫道。

蔺公?他怎么会在这里!

没等花心问出口,阿周已经提着剑冲上去帮他口中的蔺公了。

根本看不清楚几人打架的动作,只看到刀光剑影中,一道道红色的血光迸溅而出,一声又一声惨叫声也随之加重。

聚精会神地看着,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受伤了,可不多时,却是阿周从那团白影中率先退出来。

“阿周,你没事吧?”紧张地上下打量着阿周的模样,花心问道。

见阿周摇头,向着自己走过来,原本绷紧的心弦随之一松。

可既然阿周并没有受伤,那方才那鲜血是谁的呢?该不会是蔺公的吧?但如果伊布可的武功真的那么高强,当初也不至于被南吟泓轻而易举就给抓来当俘虏了吧?

心中兀自猜测,这时候,那边两个人缠斗的动作慢了下来,定睛看去,见到一身白衣的蔺公身上没有半点的鲜血,花心笃定,那鲜血是从伊布可的身上流出来的。

见伊布可吃力地接着蔺公的招数,花心这才算彻彻底底地放松下来。

这个伊布可,真是自寻死路,不过,蔺公怎么会在这里?

花心与南吟泓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自然知道蔺公是谁,只是她很疑惑,南吟泓的贴身保镖怎么会来这里呢?

蔺公将长剑一挥,打飞了伊布可手中的短刀,伸手便将长剑抵在了伊布可的脖颈处。

解决了伊布可,蔺公看向花心,笑道:“我也没事!”

诧异地看向蔺公,心里莫名好笑起来,这个蔺公真是有意思,她又没有开口问他,他倒是自己先报平安了。

“我可没问你。”花心故意逗趣道。

蔺公瞪大眼睛,不服气地说道,“嘿,我救了你两次,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这女娃娃忒无情!”

“救我?”花心诧异地看着蔺公,不就是在天爻城山下的时候他出手相救了一次嘛,还有哪一次?“你救了我一次而已,却偏偏说是两次,真不害臊。”

远远地看着蔺公,花心觉得这个中年大叔有些像老顽童,索性叉起腰笑道,“老顽童,你休想赖我。”

“我哪有赖你,在天爻城时,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早就被这厮给杀了。”蔺公眼睛一瞪,恍然大悟,仰天笑道,“不赖你,你上次昏迷,不知道罢了。”

昏迷?花心静静地看着蔺公,开始陷入了回忆。

“临死之前,可有遗言?”蔺公垂眸看向跪倒在地的伊布可,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问道。

眉毛一拧,花心顾不上再想别的,连忙向着蔺公道,“剑下留人。”

知道伊布可翻不了天,花心几步走过去,看着伊布可,无奈地叹气。

“女娃娃,五殿下有令,此番不会再留这厮性命了。”蔺公侧眸看了眼花心,说道。

南吟泓?

所以说,是南吟泓让蔺公来保护她的?

花心抬起头瞬也不瞬地看向蔺公,“是五殿下让你护着我的?”

“然也。”蔺公不耐烦地说道,“你有什么话快些对他说罢,说完我便砍了这厮脑袋回去交差。”

阿周从车上寻了一条又粗又长的绳子结结实实地捆住了伊布可,看着被捆成粽子的伊布可,蔺公这才收了剑。

“伊布可,我给你赚回名誉的机会,你可愿意?”花心深吸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认真问道。

蔺公大惊,“机会?女娃娃,你可想好了,这厮狡诈非常,我追了他许多日,总是被他给甩了,这次若你放了他,只怕又有幺蛾子了。”

“我知伊布可多狡,然此子多半都把脑子放在了如何要我性命上,而不是用在了谋略中,我料定他胜不了我。”自信地挺直腰背,向着蔺公说道。

她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也不用在古代混了,好歹她的智商是凝结了几千年古人的智慧,她就不相信,还对付不了这个野蛮的伊布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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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食物诱惑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八十五章食物诱惑“你可承认,你谋略不如我?”垂首看向伊布可,花心含笑问道。

伊布可抬头对上花心的眸子,腮帮子鼓起,气得大口大口地喘气,这个女人实在是对他太过羞辱!

“要杀便杀了我,说什么废话!你如此羞辱与我,若我伊布可在世一日,便一日叫你不好过。”伊布可气得大叫,拼命挣扎起来,无奈被捆得太坚实,无论如何用尽全力,根本就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花心的眸子里渺小下去,最后化成一阵风沙,吹散在远方。

花心冷笑一声,定定地看着伊布可,“你是自卑,你是畏惧,你害怕再次在谋略上败给我,所以便只能依靠武力,你知道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力气不如你,是以每每扬言要杀我,可你就算是砍了我的头去,也挽回不了你在契丹人心中败给大霆女人的胆怯形象,你这辈子,永远都是我花无缺的手下败将,所以,因为你内心的自卑感,即便是永远背负着这样的耻辱活下去,你也得杀了我,我说的可有错?”

见伊布可错开自己的视线,只是用着蛮力挣扎,花心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我花无缺也不屑与鼠辈较量,”背过手,侧眸看向又在喝酒的蔺公,道,“蔺公,杀了他吧,成全了他的愿望。”

“不,我伊布可并非胆小如鼠之辈!我伊布可是契丹最强的勇士。”伊布可青筋暴怒,他吼道。

周围的林子被他的吼声震动,惊起鸟群,扑扇着翅膀飞得远了。

花心仰头看着那远去的鸟群,大声对阿周命令道,“阿周,今晚在此地安营扎寨,等我们这位伊布可将军想通了,我便再出发不迟。”

“姑娘,我们耽搁不起啊。”阿周担忧地说道。

抿唇盈盈一笑,视线落在阿周的身上,花心歪头看了眼还在地上挣扎的伊布可,说道,“我们这位伊布可将军没那么傻,他会想明白的。”

伊布可暴躁是因为他没有静下来思考,他心里装满了仇恨,所以看不到事情的利与弊,所以,她要让伊布可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孰是孰非。

“蔺公,给我一天时间,若明日伊布可还没有想通,你便依着殿下的命令宰了他回去复命。”花心恭敬地向着蔺公一礼,说道。

其实她很尊敬这位蔺公,方才那般对蔺公说话,只不过是为了逗一逗这个有趣的人罢了。

蔺公看了眼阿周,再看看地上的伊布可,终于松了口,“今晚你们可看好他,我还得去睡觉。”

“好,我亲自看着他。”花心见蔺公答应了,高兴地侧眸向着车内唤道,“秋香,将车里的那坛老酒拿来。”

车里的秋香听到花心叫自己,也知道战事已经结束了,她愉快地答应下来,旋即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坛子,跳下马车。

“给蔺公吧,算是谢礼。”花心对秋香命令。

蔺公狐疑地看着秋香塞到自己手里的小坛子,“女娃娃,你就想用一坛老回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

“不是的,这是谢谢蔺公答应我给伊布可一次机会的,至于救命之恩,我自会记在心里。”花心觉得这个中年大叔实在是有趣,当即浅笑着解释。

想来,蔺公口中说自己昏迷那次,大抵是她被南吟泓打晕那次吧?真是后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经面临着多大的危险。

瞧了眼伊布可,花心长叹道,“阿周,把他捆在那棵树上,顺便将他身上所有的利器都给卸了,周围的石头也都挑开,明日若他还是这般顽固,就将他交给蔺公处理吧。”

阿周见花心也没打算耽搁太长时间,点了点头,就跑去搜身了。

“花无缺,你想做什么!你不就是想让我输的心服口服吗?我伊布可不会服气的,我们契丹男儿是不会输给女人的!”伊布可被阿周搜身,急得大叫道。

原本还打算趁着这些人不注意,从哪里捡些利器割断绳子逃跑呢,现在好了,彻底没有希望了。

花心不耐烦再听伊布可大叫了,她弯腰将自己的裙角拾起,捡起地上的短刀,将裙角割开一道口子后,用力一撕,伴着布帛撕裂的声音,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团布条。

走到伊布可身边,将布条塞进伊布可的嘴里,“你先安静地待会儿,等今晚我好好与你谈谈。”

这个伊布可真的很烦诶,一个大老男人,怎么就老是碎碎念呢!

夜色飘忽而来,花心同秋香架起铁锅,煮了些野生蘑菇和青菜,阿周又去捉了只野兔,于是荤素搭配的菜肴便做好了。

先安顿好武禄和泡芙两位小朋友的肚子,花心和几个大人这才开了吃。

并不打算喂吃的给伊布可,这个伊布可也该让他吃吃苦头了,一天到晚头昏脑涨,尽思虑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现在才不给他吃东西。

用匕首插了一款兔肉,走到了伊布可旁边,也不在乎地上有多么冰凉,只管盘膝坐下,细嚼慢咽起来。

咀嚼声和吧唧嘴的声音不绝于耳,伊布可终于忍不住了,他嗯嗯啊啊地叫唤着,因为口里被塞着布条,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干着急。

“伊布可,你说你对我有这么多仇恨,可你有想过你的父母,你的族人,你的兄弟么?”花心一边咀嚼着,回味自己口中的香味儿,向着伊布可问道。

她知道伊布可不会回答,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人活着,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须得对得起父母,这是一个人生而为人最基本的道德准则,可你呢?你不敬天地,不尊父母,不爱兄弟,还敢自称是契丹勇士,我花无缺的确不敢苟同。”

这些观点是中原人的观点,契丹的国土是在北面,相对而言拥有蛮族文化,谁知道那些野蛮的民族会有什么落后的观点呢!

“我知道,你会说,你们契丹人不讲究这些,可你也是堂堂男儿,输给对手的男儿并不卑贱,但不敢承认自己的不足,却是一个男儿最不可取的地方。”耐心地看着伊布可,一字一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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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认真起誓

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老师教育小学生一样,感觉自己很威风。

伊布可完全没有一点儿自由可言,只能听之任之,任凭花心灌输各种自己并不认同的思想,但他没有办法反抗。

花心看向远处,见武禄和泡芙正围着火堆玩耍,抿唇轻笑,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将伊布可口中塞着的布条取了下来。

“你们大霆人的狗屁思想,根本不值一提,你们中原人才是真正的野蛮民族,不敬天地,不尊父母,不爱兄弟。”伊布可得到了一丁点儿的自由,立马大叫着反驳,完全忘记了刚才饥肠辘辘的食物诱惑。

花心觉得好笑,她并不打算再把布条塞回去,只是托腮静静地看着伊布可,而远处正愉快地玩耍着的武禄,却脚步一怔,向着这边看来。

“若你敬天地,就不会出现在此地,若你尊父母,便不会在此地,若你爱兄弟,更不会出现在此地!”花心一点儿也不在乎伊布可在说什么,她只是像清风一样淡淡地说道。

伊布可不明白花心的意思,他诧异地看向花心,自己被捆成大粽子,周围又是荒郊野岭,就算他吼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的,更何况,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蔺公!

逃生无望,伊布可渐渐地平静下来,他定定地看着花心,等着花心继续说点什么。

“不叫了?”半晌,没等到伊布可的狮吼功,花心这才轻飘飘地笑道,“既然你不叫唤了,我便同你说些正经事。”

正经事?

歪头看着伊布可好奇的目光投向自己,这才又说,“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若你能放过我的性命,我可以给你机会挽回你在契丹人民心目中的名誉,还可以救回你的弟弟。”

认真地看向伊布可,花心觉得从伊布可的眼睛里看到了动容。

看来这个伊布可也没有到了那种无法回头的疯子地步嘛。

“我不过是一个女子,原来就没有什么本事,上次赢你只是侥幸而已,若你能够正正当当地在谋略中胜了我,契丹人自然会依旧将你视为英雄,你弟弟也会平安回去,你的父母也不会再因为你败给了一个女人而抬不起头,三全其美,何乐而不为?”花心看着伊布可,这也是她不忍心杀了伊布可,才勉强想出来的办法。

当然,她并不会奢望伊布可会感激她,只是当作良心上的慰藉罢了,毕竟自己是法治社会下长大的现代人,还没有学会古代人这些可以问心无愧地将别人的性命操纵在自己手里的习惯,所以,她想饶了他。

“你能救他?”好半晌,伊布可终于开了口。

看来,他还是挺在乎自己这个孪生兄弟的。

微微一笑,说道,“你若能依我所言,我自然会让你弟弟平安回国,还会让你的生活像以前那样充满荣耀,只是从此以后,之前的事便一笔勾销,你也不必再千里迢迢来追杀我,日后若再遇见,全凭各自本事博弈,堂堂正正地以谋略厮杀,岂不痛快!”

“以谋略厮杀?”伊布可拧着眉毛转不过思维。

花心苦笑,故意激将道,“堂堂契丹的大将军,第一勇士,怎会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呢?你是觉得你以谋略胜不了我?”

“不必激我,你这女娃娃倒是颇有胆识。”不知怎的,火光忽闪中,伊布可突然不怎么讨厌自己面前这个女人了。

她说的话哪里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自己反倒是好似在同契丹的一个成年男子对话,这还是第一个对他说要同他以谋略厮杀的人,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你答应了?”花心快乐地笑道。

君子协定才是最有豪迈的嘛,就像曹操跟刘备煮酒论英雄,那样的气概,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了。

“我是契丹的勇士,自然不会畏惧任何挑战,你对我下了战书,我伊布可若是不从,便真的是鼠辈了。”伊布可感觉自己脑袋里涌上一股热血。

他很激动,很想痛痛快快地和这个女孩子比试一下。

忽然,眼前一片清明,这段时间以来堵在胸口的郁闷气息瞬时全部消散疏通了。

他被自己的荣誉给蒙蔽了双眼,竟是如此狭隘,不惜用卑鄙的方式去杀了打败自己的人,还好,他没能成功,幸好,他还有机会痛快地以谋略厮杀,堂堂正正地赢回本就该属于自己的荣耀。

“我可以信你吗?”花心也有些激动,她屏着呼吸认真地看着伊布可,想从他的眼睛里探出些虚实来。

伊布可咧嘴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前几日是我的错,不该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我们契丹男儿要堂堂正正地赢回荣耀!”

看来,他是真的冷静下来了。

“好,我现在就放了你。”花心高兴地大叫。

就在花心伸手想要解开绑着伊布可的绳结时,蔺公鬼魅般地出现在了花心的面前来,他大声呵斥,“女娃娃,你怎么能如此冒险!”

原来,他们没有只顾着吃饭,还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啊。

花心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冒险,蔺公,伊布可不会杀我的。”

“你为何如此肯定,此人狡诈非常,几次三番要刺杀你!”蔺公不解地看着花心,暗自叹息,还是太年轻了,这么容易就上了当。

花心抿唇解释,“蔺公,契丹人都是说话算话的,更何况,我已经与伊布可有了君子协定,会堂堂正正地以谋略厮杀,他不会轻易杀了我的,对吧?伊布可!”说罢,还不忘看向伊布可,向着他求救。

伊布可看着花心一副孩子气的文模样,着实有些好笑,也许这个女人真的是侥幸才赢了自己的吧,这看上去也不像是多么才华横溢之人啊!

真是奇怪,如果不是才华横溢之人,奈何每一次自己眼看就能杀了她的时候都失败了呢!真的仅仅是因为南吟泓派了高人来护着她?

“蔺公,我伊布可对天起誓,此生绝不再杀花无缺,若有违此誓,就叫神明的苍鹰啄走我的肉身,吮干我的鲜血!”伊布可认真地仰头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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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泡芙父亲

花心惊讶不已地看向伊布可,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伊布可竟然会说再也不杀她的话。

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吧,原本只是想着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万一往后再有什么事情,那自己也不好决定,没成想伊布可竟然直接说此生再也不杀她,这实在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此生再也不杀我了?”花心脱口问道。

伊布可翘着唇角,洋洋得意,“你若是输给我了,我会留你性命,毕竟你是第一个让我狼狈不堪的女人。”

对上伊布可如狼似虎的眼神,花心立马清醒过来,这家伙,怕不是有了别的想法吧。

“你,你该不会是,”结结巴巴,有些心虚,“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真的不是她自恋,那眼神分明就是想要吃了她的样子啊,男人露出这种饥饿的眼神,往往就是对一个女人喜欢的开始。

“不好吗?”伊布可一改之前的暴躁,反而有些戏谑。

花心无语,她怎么这么大魅力,成功勾引到了一个外国友人。

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你喜欢我是你的事,可我不喜欢你,但你我之间的君子协定是与男女之情无关的。”

“你以前是南吟泓的女人,以后是我的。”伊布可就像是没有听到花心的话似的,直接了当地说道。

妈呀,这是什么野蛮表白啊!

“你若输了,便嫁给我,若我输了,我伊布可会想方设法赢了你,让你心甘情愿做我伊布可的女人。”伊布可见花心不说话,痴痴然地看着自己,于是补充道。

天呐!

错开伊布可的目光,心里一万句mmp,别说伊布可的颜值比不上南吟泓了,就说这黑了不知道多少度的皮肤,再加上不知道大了多少岁的年纪,花心真的对伊布可提不起半点要泡他的兴趣。

当然,自己从来也没想过要泡到伊布可。

上天啊,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竟然惹上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随便你,只要你不吵着杀了我,我会给你机会追求我。”花心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

蔺公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觉得好玩起来,“你们这是在玩什么?”

果然真的很像老顽童。

“蔺公,把他放开吧。”花心期盼的目光看向蔺公,蔺公抵挡不住这样的小眼神,立马便按照花心的嘱咐,放开伊布可。

反正这个伊布可的武功比不上他,如果不听话,那他就杀了他好了。

等蔺公放开伊布可,花心便对伊布可说,“我会去蒙古,你如今是要回契丹吗?”

“他怎么办?”伊布可缓缓站起身,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血块已经凝聚在一处,让他原本破烂的衣服皱皱巴巴。

花心当然知道伊布可口中的“他”是谁,立马笑道,“我保证,你若回了契丹,他三日后就会被送回契丹。”

伊布可不解地看向花心,她为什么会如此肯定,难不成只要她一句话,南吟泓就会答应放人不成?

“这其中的道理,等他回去契丹了,你自然就会明白。”花心故作神秘。

她并不是骗他,而是非常笃定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一旦伊布可回了契丹,南吟泓再扣着假伊布可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他不仅会放假伊布可回去,而且还得大张旗鼓地送假伊布可回去,这相当于甩给契丹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得让契丹人民都知道,他们契丹人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不仅用自己的孪生兄弟当替身,而且在自己的兄弟遇到危险时,还不想办法去解救自己的兄弟,而是躲在国内作威作福!

只怕这消息放出去,契丹人的百姓对契丹的官府,对契丹的新王会大失所望吧!

不过她可不能现在将这样的预见告诉伊布可,万一伊布可爱国心切,岂不是要出差错了。

深吸一口气,担心伊布可起疑,花心说道,“我要去蒙古了,你若不愿回国,便与我一起去蒙古,我得坐拥大军才能与你作战,只是如此一来,救你弟弟的事情就要延期了。”

“我回去契丹,他就能回来?”伊布可不解地问道。

认真点头,回应道,“嗯,他说他是你的影子,你回契丹,他自然会跟着你一起回去,不如你先回契丹,我去蒙古集结军队,这样也不会耽搁救你弟弟的事情,到时候,你还能和我以谋略在战场上厮杀,两不耽搁。”

“你去蒙古集结军队?”这回,伊布可毫不掩饰质疑的表情,脱口问道。

花心没打算隐瞒,立刻抬起下巴,自信满满地回应,“嗯,我只有办法让蒙古的可汗听我的。”

天下大事嘛,全靠辩者的一张嘴,她只要稍微添油加醋一番,蒙古人还不是会被自己耍得团团转。

想一想不由自主地嗤笑出声,“我定会同你在战场上一争高下,只是你若赢了我,从前的事情就要一笔勾销了。”

“你真的觉得你可以?”伊布可还是不相信,这个女人才十几岁啊,她能有这个本事让蒙古的可汗听她的?

花心收敛起自己的笑容,非常认真地再次点头。

“你信我吗?”这一次,花心率先问道。

伊布可迟疑半晌,最终还是点了头,“既然如此,我愿意信你。”

其实心里还是划一个大大的问号,可眼见花心那认真到严肃的表情,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就算花心说的不是真的,但自己能够回国却是事实,他为什么不能放手一搏呢。

“告辞!”学着中原人的人样子,伊布可对着花心拱手。

看着伊布可毫不犹豫冲向黑暗处的身影,花心忙喊道,“伊布可,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她可没那个闲工夫逗他玩儿。

夜色越发深了,花心抬头看着天上的几点星星,怔怔问道,“蔺公,快过年了?”

“女娃娃,你先保重,我得看着那厮,若他再胡作非为,我就要了他的狗命。”蔺公没有回答花心的话,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处。

“姑姑,泡芙说,方才跑掉的那个人是她的父亲。”武禄突然跑过来,指着蔺公和伊布可消失的地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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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初至蒙古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八十八章初至蒙古父亲?

“谁?蔺公?”惊讶地看了看不远处的泡芙,再看看武禄,又瞧瞧看不清路的黑暗处,“该不会,是伊布可吧?”

几步走到泡芙跟前,诧异地打量着泡芙,不是吧,好像还真的有点像伊布可。

“你是契丹人?”花心不解地问道。

当时买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卖身契上面好像没有说这孩子是契丹人啊。

泡芙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奶声奶气地用萝莉音回应道,“我阿娘是大霆人。”

混血儿?

还真是……狗血的剧情。

“你母亲呢?”花心紧张地问道。

真没想到,这个伊布可还有这么一段陈年往事啊!

“以前我们一家人住在一个树林里,后来阿爹再没有回来,我就同阿娘相依为命,再后来,阿娘带着我去乞讨。”泡芙一边说,一边哭,委屈地抹着眼泪,“我想阿娘了。”

真是个小可怜。

心疼地将泡芙搂紧怀里,“以后姑姑和阿禄陪着你,还有秋香阿姨,阿周叔叔,我们会照顾你的。”

孩子总归是孩子,她是受了多少苦,见到自己的父亲都不敢相认,还得默默忍受孤独,如果她今天的主人不是武禄,那泡芙会不会有更加悲剧的文结局呢!

这是个吃人的社会,还是旧社会!

轻轻呼出一口气,“你放心,等下次再见到那人,姑姑一定让她认了你。”

真没想到,这个伊布可竟然是个抛妻弃子的浑蛋,还说什么要让自己做他的女人,她可没有那份胆子。

在马车上挤着睡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马车继续前进,向着蒙古进发。

活了这么久,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她都没有去过草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电视上那一望无际的绿色,耳畔再加上几句草原风的歌曲,假装自己也去了趟草原。

想想能去草原,心情很激动,不过,现在是冬天。

一路疾行,没有过多停留,等他们跨过边界后,阿周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现在就算是四皇子怎么状告花心,都是无济于事了,因为他们已经不在大霆了。

花心可并没有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只是沉浸在让人失望的草原景色里无法自拔。

这是草原吗?

放眼望去,压根就没有绿色,还时不时有积雪躲在背坡上,蒙古包倒是有的,不过那也太简陋了,根本就没有电视上那些蒙古包好看。

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原本想唱几句草原风歌曲的心情完全消失了,她无精打采地下了马车,看着武禄和泡芙两个小不点撒腿跑着,无奈地长叹一声。

“姑娘,我们安全了。”秋香走过来,提着包袱说道。

侧眸看着秋香天真的模样,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秋香施压了,于是吞下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周才从不远处的蒙古包里跑出来,向着这边努力挥手。

看来是跟当地的牧民谈妥当了,真没想到,阿周居然还会说蒙语。

“谈妥了?”等花心提步往那边走的时候,阿周已经率先跑到了她们跟前。

阿周点头,说道,“妥了,老板叫铃花,家里只她一个女人,她男人死了,也没留下孩子,就她一人管理着上千只的马牛羊。”

天呐,寡妇?

“年岁几何?”花心不免好奇起来,多少岁的女人竟然可以管理自家那么多牛羊,一定是富翁吧。

阿周应道,“约莫二十来岁吧。”

这简直就是奇女子啊!

花心震惊地盯着从蒙古包内走出的蒙古女人,心里暗自敬佩。

在古代,一个女人靠着自己的能力经营着牧场,真的是奇迹了。

走到铃花的身边,花心率先点头,不过她并不知道蒙语里问好的话怎么说,只能看向阿周。

“他塞奴!”阿周接收到花心求救的信号,莞尔说道。

依葫芦画瓢,花心连忙学着阿周的样子,微笑着说,“他塞奴!”

“他塞奴是蒙语里问好的意思。”阿周说。

歪头看着阿周,花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理而言,阿周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被王氏给救下,便到了花府,可他是什么时候学会蒙语的。

思索好半晌后,花心问道,“你何时学会蒙语的?”

“我是蒙古人。”阿周毫不掩饰地坦白!

啊!

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花心就这样看看阿周,再瞧瞧正向自己看来的铃花,阿周居然是蒙古人!

“你,手机蒙古人?”怎么看,也没觉得阿周长得有异域风情啊,看来在大霆生活的时间太长,已经完全被汉化了吧!

阿周没有回答花心的问题,而是转过头用蒙语同铃花说些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阿周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蒙古人。

痴痴然地看着阿周,幻想着阿周穿着民族服饰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皮肤本来就不白,再穿上花里胡哨的衣服,说不定还真有点像在草原上风吹日晒的汉子呢!

“里面请。”铃花用汉语说道。

花心惊讶地看向铃花,这里也太多惊喜了吧,原本以为铃花一个蒙古女人是不会说汉语的文,没想到人家说的还挺标准,本来想着阿周也不过是一个小奴隶,却原来就连他的身世都成了谜团。

好吧,也许此番来蒙古就是为了解开这些谜团吧?

不过,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了,她还得去破坏南吟泓的婚礼,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卫欢!

深吸一口气,走进蒙古包里,这蒙古包跟现代的自然是没法比,但是好在也能遮风挡雨,里面还架着正烧着热水的火炉,非常暖和。

“除夕是在路上过的,今日正好是上元节,待入夜了,我们便好好热闹热闹!”阿周兀自坐在火炉前烤火,他向着花心和铃花说道。

这时候,秋香才从外面领着武禄和泡芙走进来,武禄苍白着小脸,一看到花心,就连忙跑着一头扎进了花心怀里,小小的身体还是瑟瑟发抖,似乎是被什么给吓到了。

“怎么了这是?”瞧着若无其事的泡芙,花心含笑问道。

人家泡芙一个女孩子都没事儿,怎么武禄却这样害怕了?也不知道他这是究竟遇到什么骇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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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喝马奶酒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八十九章喝马奶酒“外面有狼群。”秋香眉心紧蹙,严肃地说道。

狼群?

眼睛瞪的老大,花心只觉得自己身体也变得僵硬了,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从容。

她镇定自若地轻拍武禄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却听旁边的铃花说道,“不用怕,那些狼群不会咬人的。”

狼不会咬人?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吧!

一点儿也不相信铃花的话,天底下怎么会有不咬人的狼,除非是那羊不饿吧?

“真的,它们很温顺,也很听话。”铃花用相对蹩脚的汉语说道。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她竟然说狼很温顺!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花心从来都不觉得狼是温顺的动物,恐怕天底下很少有人会认为狼是温顺的动物吧?

铃花见花心不相信,她立即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掀开帘子抬手吹哨子!

响亮的哨音立马传的很远,也不知道这吹哨子的人又怎么样独特的技巧。

就在花心和秋香都静静地等待着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花心竟然从门帘的缝隙里瞥见了奔腾而来的狼群。

天呐,这……

身体僵硬得一动也动不了,该不会等会儿这个铃花还要与狼共舞吧?怎么可能啊,狼群居然会被人类的一个女人驯服,只是简单地吹了哨子,那些狼群竟是各个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阿土,你刚才吓唬小朋友了?”狼群跑到蒙古包前面便停下了,铃花弯腰伸手摸着那只头狼的脑门,用汉语说道,“这样是不礼貌的,下次一定要乖。”

这就像是一只狗嘛!狼性呢!狼性被蒙古女人的美貌给消磨了?

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啊,这是违反常理的事情。

只见铃花又用蒙语不知道对着头狼说了些什么,那头狼将头伸进来扫视一眼众人后,便摇摇摆摆着转身离去了。

来的时候匆匆忙忙,走的时候反倒是悠闲地像散步,身后还跟着十几只狼,他们奔腾而来,优雅离去,好不自在。

“你是如何做到的?”惊讶地看着铃花,不解地问道。

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奇女子,居然可以驯服一群毫无灵性可言的狼。

但凡狼的本性能够好一些,历史上也不至于留下那么多关于狼贬义的成语了,什么狼子野心,狼心狗肺,还有最著名的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都说明狼和人是没有办法和平共处的。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面前的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身材瘦小的蒙古女人却做到了。

“我们祖祖辈辈都可以驯服狼群。”铃花不以为意地应道。

厉害厉害,这是基因遗传啊!

花心无力反驳,因为她亲眼所见,只是对上刚才那只头狼的双眼,她就已经有些后怕了,更别说要与狼亲密接触了,但愿这些狼真的能够安分守己,不要伤害他们吧。

想着想着,花心觉得知道那样的秘密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主动扯开话题,“阿周,你们以前认识?”

阿周刚才可没有一点波澜,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嗯,铃花从小就可以驯服狼群,以前我被一群孩子欺负,她便带着狼群救我。”阿周将烧开的一锅水端到一边放下,又起身从屋子里的角落里提过来一只木桶,在炉子上架起一口新锅后,这才抿唇道。

青梅竹马?

难怪啊,这铃花刚才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花心看着铃花打发了狼群后重新坐下,她立马澄清道,“铃花姑娘,我是阿周的朋友,他是奉命送我来蒙古的,我……”

“姑娘不必解释。”铃花打断她要说下去的话,“这不是我们蒙古人的待客之道。”

蒙古人的待客之道?

花心苦笑,原来不必自己解释,人家铃花姑娘已经将自己视为外来的客人了。

花心微微一笑,道,“多谢铃花姑娘款待,他日定让我夫君好好答谢姑娘。”

那边阿周已经将一桶马奶酒倒入了锅里煮,奶香味儿吹进了花心的鼻翼,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甜甜的,混合着些许的酒香,好似身在一个千年酒窖里,舌尖一伸,触及的就是草原专属的奶腥,不论以后走多远,这样的味道也是很难消散的。

“可以给我一杯马奶酒吗?”花心闻着奶香和酒香,忍不住问道。

铃花伸手接过阿周手中的勺子,说道,“自然。”

说话间,铃花便给花心舀了一碗马奶酒递给花心,紧接着第二碗给了秋香。

“你以前来过草原?”阿周漫不经心地给自己盛了一杯,淡淡地问道。

花心对着滚烫的碗吹起,摇头道,“没有。”

“那你如何得知马奶酒的?”阿周诧异地看向花心,她没有想到,花心竟然从来没有来过蒙古,却能一口说出蒙古酒的名字。

花心好不容易抿了一小口,可因为太烫了,压根没有品出来是什么味道,就好像是在喝平常的热牛奶!

“看电视啊。”花心径直回应道。

“电视?”阿周和铃花异口同声,不解地看向花心,就连秋香也跟着目瞪口呆起来。

对着九只不明所以的眼睛,花心觉得有些好笑,连忙解释道,“是一本书,名字唤作电视。”

反正书是多了去了,他们也不会知道天下间是否真的有一本书叫作电视的。

“姑娘博学多识,佩服!”铃花感慨。

这个……

心里暗自叫苦,她哪里博学多识了,就是平常爱看电视剧罢了,就算不看电视剧,广告里有时候也会出现草原的影像资料,恐怕地球人都知道蒙古的特产是马奶酒吧?

“不敢,只是随便看了几本书。”又吹了吹马奶酒,再次鼓起勇气嘬了一小口。

这回酒的温度明显降低了,花心试好温度后,便放心大胆地吞下了小半口,“这酒有点像米酒,却比米酒要香,混着奶味儿,很好喝!”

这是她第一次喝马奶酒,很多人都说马奶酒闻着有奶腥,但她是一点儿也没闻到腥,只是觉得很甜。

“阿禄,你和泡芙尝尝,很好喝。”花心垂眸对着依旧趴在自己怀里惊魂未定的武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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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布日固德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九十章布日固德武禄小心翼翼地端过半碗马奶酒,扬起小脸看向花心,“父亲从不让我饮酒。”

对上武禄不断吞口水的羡慕眼神,花心忍不住笑道,“那你就嘬一小口,尝尝味道。”

小朋友的确不应该喝酒,可这马奶酒的酒精度数超级低,就像是饮料一样,根本无所谓的。

不过花心并不打算再让武禄喝很多,因为这是玉增王生前的嘱托,她不想以自己的方式教导武禄,武禄是玉增王的儿子,不是她的,所以她会让武禄永远记得自己父亲的教导。

“你和泡芙舔一下,尝尝味道便可。”花心见武禄还是犹豫不决,于是说道。

她不想让武禄忘记父亲的教导,但同时却又想让他和泡芙能够体验不同的新鲜事物,让他们在感知中长大,所以平衡之下,只好让他们浅尝辄止。

终于,武禄被她说服了,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呲溜舔了舔,两道线条分明的眉毛立刻挑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泡芙,你也如我一般,舔一下,很好喝。”武禄双手将半碗马奶酒递给了泡芙。

泡芙学着武禄的方式照猫画虎舔了舔,那小表情和武禄如出一辙,还不可爱。

花心笑眯眯地接过剩下的马奶酒,自己一饮而尽,“要记得你父亲的教导,在冠礼前莫要饮酒。”

武禄快乐地点头。

“阿周,你和铃花姑娘青梅竹马,很是般配。”为了讨好铃花,她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马奶酒,盈盈笑道。

铃花安静地垂眸,就在她暗自以为计划成功的时候,却听阿周说道,“姑娘慎言,我与铃花就如亲兄妹一般。”

什么?

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周,这是什么神仙钢铁直男啊,好不容易给他一个脱单的机会,他竟然拒绝了。

诧异地看着阿周,可阿周却仍旧在埋头喝着马奶酒,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气氛尴尬。

“是啊,姑娘慎言,我与阿周不是姑娘想的那样。”铃花重新抬起头,脸上如春花一样灿烂。

花心尴尬地点了点头,这真的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干咳了两声,花心转移开话题说,“你们可汗住在何处?我想去拜见他。”

“姑娘,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铃花惊讶不已地看向花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周侧眸也向着花心看来,他倒是不觉得花心说的话有多么不可思议,只是静静地思考着。

花心苦笑,“为了保命,只能如此为之。”

保命有一万种方法,但这是最为稳妥的,她得搏上一搏,从源头扼杀住任何想要自己命的事件。

“保命?”铃花并不知道花心被判了杀头罪的事情。

点了点头,坦言应道,“是啊,我得跟蒙古可汗做一个交易啊。”

现在的国际局势中,蒙古相对比较弱势,但蒙古的这位可汗却很励精图治,也正是因为励精图治,所以才会让她有机可乘。

深吸一口气,花心站起身来,“若是交易成功,我自然可以留有一条性命,敢请姑娘成全。”

就算铃花真的是一个普通的牧民,但好歹也是蒙古的子民,自然能够知道接近蒙古可汗的办法。

“姑娘不必多礼。”铃花不知所措地站起身,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突然,她茫然地向阿周看去。

阿周含着浅笑,说道,“我也是蒙古人,姑娘何不问我?”

对啊,阿周是蒙古人啊!她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总之,拜托二位了。”花心绽开灿烂的笑容说道。

草原的牛羊还在低呼着追风,而蒙古包里的几人,则沉浸在温热的马奶酒香中无法自拔。

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铃花已经搭好了另外的两个蒙古包,一个给花心,秋香和两个孩子住,另一个则让给了阿周。

花心对自己的住宿条件非常满意,她觉得能有现在这样的条件真的已经非常知足了,一点儿也不敢奢望能够住上像南吟泓的王府里那样奢华的大别墅。

安顿好武禄和泡芙,花心便拖着秋香来到早就准备好的晚会现场。

让花心惊讶的是,原本以为只有他们几个人而已,没想到这篝火边却已经围着十几个人了。

这些人各个穿着民族服饰,他们有人专门负责烧烤,有人则在唱歌,看起来都非常快乐。

牧民的生活真的是很自由自在,看起来很舒服啊。

“若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那该多好。”花心坐在篝火边,她靠在秋香的肩膀上,羡慕地感叹。

秋香没有说话,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些人,似乎是回想着些什么,又或者是勾起了她的某些回忆。

想了想,花心苦笑,“虽然他们而今毫无烦恼,可强盗也会抢去他们的牛羊和马匹,掳走妇女儿童,却没有政府保护他们,恐怕灾难横生之时,他们会比大霆人更加无助吧。

就算大霆再怎么专制,好歹官府是公平正义的伸张者,他们也不会让他们的子民受人欺辱的。

但草原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固定的市集,没有固定的官府,即便呗欺负了,也没有官府的人帮助他们,所以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寻求部落的帮助。

看着篝火周围的这十几个人,花心思索,也许,眼前这十几个陌生的人就算是一个部落了?

“姑娘,我叫布日固德,听啊周说你想见可汗?”突然,一个年轻男人走到花心跟前停下,右掌按在胸口,向着花心恭敬地行礼。

花心连忙站起身,深深一福,道,“是,你能帮我?”

重新抬头看向布日固德,这人跟阿周有几分相似之处。

“我是尼伦蒙古的首领,姓乞颜。”布日固德非常自豪地说。

花心一脸懵,她根本不知道布日固德口中的尼伦蒙古是什么东西,不过以她的知识储备猜测,这个尼伦蒙古大抵是个部落吧。

瞧着布日固德的模样,似乎这个部落很强大?

花心假笑,“若您能帮我,我感激不尽。”

布日固德在花心的旁边坐下,有一个汉子给他递来一大盘烤好的肉,他便从腰间拔出匕首,熟练地割下一块肉,送进嘴里。

“他便是你要找的可汗。”突然,阿周从不远处向着花心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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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蒙古可汗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九十一章蒙古可汗什么!他就是可汗!

“你!”花心惊讶地捂着嘴,一时语塞。

天呐,人人都说蒙古可汗很年轻,如今看起来,这不是很年轻,是相当年轻啊。

花心瞠目结舌地看着身边的布日固德,“可汗如此年轻,真令人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你们汉人以前不是还有黄口小儿当皇帝的吗?”布日固德的汉语非常流利,几乎听不出来有什么口音。

花心紧张地站在布日固德的面前,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她还以为想要见到可汗得经过层层审批,竟然没想到会如此简单。

花心觉得自己掌心湿漉漉的,“可汗,我……”

“叫我布日固德。”布日固德抬眸莞尔一笑,用匕首叉了一块烤肉,向着花心递过来。

重新坐下,接过布日固德的肉后,花心忡怔着点头,“谢谢,我对蒙古的现状知之甚少,不知可汗是否可以科普一下?”

“科普?”布日固德疑惑地看向花心。

反应过来自己用了新词,连忙改口解释,“我的意思是,可汗能否将蒙古的局势简单地给我讲一下。

“你不是要与我做交易吗?”布日固德抿唇问道。

交易?原来他是惦记这件事。

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只是在交易之前,我需要了解蒙古的局势,想必这并不涉及私密部分吧?”

说起来也是自己的问题,看了很多书,可是对描写外国的书却看的不多,以至于来了大霆这么长时间,只知道国内的局势,而蒙古的局势却是两眼一抹黑。

“蒙古有两大分支,其一为也克蒙古,算是蒙古的土著百姓,而另一支系则是讲着突厥语的三大部落,分别是,克列、乃蛮和汪古。”布日固德耐心地解释起来,“而在也克蒙古中又分为尼伦蒙古部落和迭儿列斤蒙古部落,尼伦蒙古血统纯正,是以尼伦蒙古的首领常常被推举为可汗,统治着蒙古众多的部落。”

所以,布日固德说他是尼伦蒙古的首领,也就是拥有皇族血脉的高贵部落,他顺理成章地被推举为整个蒙古国的可汗。

原来如此。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交易了吧?”布日固德问道。

他对面前这个女人的美貌没有兴趣,但是却对她所掌握的大霆国皇子南吟泓的秘密充满了好奇。

花心仍旧在消化布日固德给自己灌输的知识点,她痴痴然地将手中的肉送进嘴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她讷讷地问,“那阿周和铃花都是你们尼伦蒙古部落的吗?”

定定地看着不远处认真烤肉的阿周还有正在高歌的铃花,歪头沉思起来。

自己是不是运气太好了点儿,随便认识一个人,不是契丹将军的女儿,就是蒙古血统高贵的皇族,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啊。

“阿周是我表哥,他的母亲是我姑母,铃花则是我的堂姐。”布日固德镇定自若,声音飘忽不定,混在风里,洋洋洒洒地飘向远处去了。

天呐,这是魔鬼吧,不过好像铃花和阿周也没什么血缘关系,他们两个如果相爱,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布日固德,你想不想统一蒙古?”收起八卦的心,她直接了当地问道。

花心的声音并不大,但周围的人却都听到了,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诧异地看着周围,花心狐疑,这些人怎么这么大的反应,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看着同样毫无反应的布日固德,花心紧张地坐直身子,她跟着众人一起缄默了。

“你想让我统一蒙古?”良久,布日固德低低问道。

花心看着布日固德寻思的眼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布日固德见花心不说话,他轻笑道,“你觉得我该如何统一蒙古?”

“可汗!”突然,刚才给布日固德送肉的少年紧张地叫道。

布日固德毫不在意地摆手命令道,“无碍,你们去守着周围。”

一时间,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花心知道,刚才自己的话可能会给面前的可汗造成麻烦。

“对不起,我不知道形势如此紧迫。”花心愧疚地道歉。

布日固德接过花心手中的匕首,又开始割起肉来,“局势年年如此,日日如此。”

看来可汗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当的,还是成吉思汗厉害,只有他真正统一了蒙古啊。

“我觉得可以利用契丹与大霆之间的矛盾,坐拥渔翁之利。”花心想了又想,终于说道。

布日固德手中割肉的动作一僵,旋即立马恢复如初,他慢条斯理地割下那块肉,送进自己嘴里,“你想要什么?”

既然是交易,有得自然也得有舍,不知道这个大霆女人想要的是什么。

“帮我死一次。”花心说道。

死一次?

布日固德疑惑地看向花心,完全不理解花心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与契丹的将军伊布可约定,会堂堂正正地以谋略厮杀,但我只是希望他能够不要再对我抱有仇恨的态度,所以我要让契丹人都知道我死在了他的手里,帮他挽回战无不胜的名誉。”花心一字一顿地解释。

布日固德莞尔轻笑,“你要当我们蒙古人的军师?”

看着布日固德有些轻蔑的态度,花心摇头否认。

如果布日固德没有这样问,她可能真的要给蒙古人当军事顾问,但既然对方瞧不起她,那她也犯不着惹那身骚了。

“我不愿意,我是大霆人,若我给蒙古人当军师,岂不是成了叛国的反贼,但我知道如何能够将你们蒙古统一起来,虽然这将会对大霆构成威胁,可为了我自己目前的文利益,我不得不如此为之。”花心非常坦然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反正既然是合作,那就彼此明明白白,大大方方地将所有的事情摆在明面上,这样可以促成真诚的合作。

“蒙古各部落如今并不都听命于您吧?但一个民族要想经久不衰,就必须团结起来。”花心看着布日固德落在自己身上审视的目光,心中笃定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要想办成一件事情,就必须要有大格局,大视野,正好,她自己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做的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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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变得被动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九十二章变得被动布日固德看着花心,抿唇道,“姑娘之言天下人皆知,然没几人能真的付诸实践,何况,即便是有人去实践,也未必能够成功。”

花心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她如果没有把握,自然不会毛遂自荐了。

“不知可汗是否知道我们汉族人的历史?”花心笑盈盈地问道。

这个布日固德看起来就是博学的人,而且汉语如此流利,肯定是知道汉族的历史吧!

果不其然,布日固德点头,“略知一二,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一段?”

还好这个世界里大霆之前的历史跟她学习过的都是一致的,所以现在用起来也是融会贯通。

“秦统一六国前,也就是东周末年,那时候国家与国家之间采用合纵连横的外交战略,成为后来秦国得以统一天下最重要的原因质疑。”花心认真地看向布日固德,她要看他的反应,看他的微表情。

布日固德双眼明亮如星,他满意地看向花心,“姑娘胸怀天下,我实钦佩之。”

这就钦佩了?她可还没有说实质性的东西呢!

“若愿意合作,可徐徐图之。”花心微微一笑道,“必要时,我会向您透露一些关于大霆的事情。”

终于,布日固德心动了,他挑眉笑着割下一块肉,旋即递给花心,“善。”

花心爽快地接过肉,大口地咀嚼起来,真是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不是因为上天见她可怜,所以补偿她一下?

既然注定不能平凡,那就只好搅得这个世界为她所用好了。

轻笑着站起身,花心走向了铃花,铃花又开始唱歌了,她的歌声分外动听,这时候,才觉得有点草原的味道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开始和众人围着篝火翩翩起舞了,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但能把握的,就只有今天罢了。

一夜狂欢,花心累得在蒙古包里睡了一个白天,她是下午才起榻洗漱的。

“姑娘,快些出去看看吧。”花心才刚刚洗漱完,穿了一身当地的衣服,秋香就从外面冲回来,急得满头大汗。

看着秋香紧张的神情,她的心跟着紧绷起来,随手丢下毛巾,快步向着外面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掀开帘子,却见远处涌来黑压压的一大片。

天呐,那是……

“姑娘不必紧张,那是马贼。”铃花从不远处走过来,含笑解释道。

贼?是抢牛羊的?还是杀人掳财的?

就在花心疑惑之际,远处那些人已经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环顾四周,昨晚篝火晚会的遗迹已经消失不见了,布日固德和他的手下们也不见了,怎么会这样呢?

“原来是铃花姑娘啊。”那群身穿黑衣服,骑着黑马的盗贼停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看向这边,仰天笑道。

铃花跟这些盗贼们认识!

“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快滚!”铃花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冲着那群贼的头领骂道。

真没想到,平常看起来温柔的铃花,竟然还有如此女王的一面,真是神奇。

那为首的汉子一点儿也没有因为铃花的怒骂而生气,反倒乐呵呵地应道,“好,我滚就是了,这个小白脸就是你的相好?”

那汉子举着马鞭向着阿周的方向一指,却将目光停在了花心的身上。

“汉人?”那汉子立马警惕起来。

花心暗道不好,这个家伙居然能认识汉人和蒙古人的区别,难道民族不同真的从脸上就看的出来吗?可为什么在现代的时候,自己就分不出汉族和蒙古族呢?

“铃花,既然你看不上我,可否将这个汉人女子赐给我?”那汉子的目光落在花心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心里暗暗叫苦,这都哪里跟哪里啊,难道自己就长的这么过分美丽吗?

突然,一阵劲风从花心的文耳畔扫过,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耀武扬威的汉子胸前挂着的玛瑙串已经一粒又一粒重重地跌在地上。

再定睛看时,一支利箭已经稳稳当当地插在那汉子身后的地面上了。

这是什么神仙的箭法啊!

下意识地回头,却见阿周已经上前一步,定定地看着已经从马上跌落在地的男人,他冷笑道,“这位姑娘是可汗请来的贵客,胆敢无礼!”

两个小喽啰冲上来将他们的头领扶起来,旋即扶上了马,只见那男人挥了挥手,脸色惨白,一众人如风一样消失了。

这人还当贼窝的领导呢,就这点胆量,也真是够搞笑的。

没脾气地轻叹了一声,花心忍着腿软,转过头向阿周说道,“多谢了。”

阿周没有回答花心的话,他回身走进了蒙古包。

这个阿周跟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一个模样,还是那样不近人情,不爱说话,好像很高冷,其实是在耍酷吧。

“铃花。”见铃花也准备回蒙古包,花心连忙叫道。

铃花脚步一顿,侧眸向她看来。

那一回眸,配着一套浅白色的蒙古族服装,再加上身后的背景,简直就是一幅画。

虽然草不够绿,但天足够蔚蓝,这是自由吧。

花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后,这才说道,“我想跟你谈谈。”

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她能够感知到,铃花不是坏人,所以她想与她说说心里话。

铃花没有拒绝,她向着花心走来。

侧眸对秋香嘱咐了一些小事,见铃花已经走近,她便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要谈话,自然是女人之间的秘密,那就应该走远一些,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那样更适合谈话。

“你很美。”铃花率先开口。

花心一怔,她侧眸惊讶地看向铃花,怎么这个铃花突然说这么一句?女人一般夸赞另一个女人很美的时候,往往会产生嫉妒。

汗毛倒竖,花心连忙说道,“你也很美。”

虽然说的有点尴尬,但她是真的非常真心大家夸赞铃花。

“你更美,所以大家都会喜欢你。”铃花抬起头,对上花心的脸,神情有些失落。

这……

花心脚步顿住,原本这场谈话是他发起的,可现在怎么感觉好像自己变得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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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澄清误会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九十三章澄清误会“大家也很喜欢你啊。”花心意识到问题的敏感程度,连忙应道。

见铃花唇瓣蠕了蠕,想要说什么,花心率先开口,“虽然我并不了解阿周是什么样的人,但我能感觉到,他不坏,重情重义,你对他好,他不会负你的。”

总算是转移开了话题,这可是她的主场,怎么能够被轻而易举地反客为主了呢!

“他心悦于你。”好半晌,铃花低低地说道。

苍天啊!

花心苦笑,“姐姐,你不是开玩笑吧?阿周他只是因为我母亲救过他,所以他才一直护着我。”

虽然铃花长了一副无公害的脸,但花心仍旧不打算告诉铃花自己的真实身份,除了南吟泓,阿周,郭子兴和秋香以外,便没有人知道他穿越而来的身份了。

“他是可汗舅舅家的儿子,可汗的舅舅触犯了蒙古的律法,老可汗就将他们一家人逐出了蒙古,还好后来阿周得救了。”铃花讲述着。

原来如此,怪不得说王夫人会捡到阿周的,却是逃犯啊,唉,大家都不容易。

“可汗继位后,彻查当年的案件,却得知阿周是被冤枉的,这才找人四下寻找阿周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前找到了阿周。”铃花说得很激动。

居然一年前就找到阿周了?天呀,看来这个阿周身上也藏着不少的秘密嘛。

深吸一口气,花心说道,“我从不知道这些,但你知道,所以,你和他更亲密。”

她可不想让铃花误会,因为她很明确地知道,铃花喜欢阿周。

“我嫁过人,汉族的男人不喜欢死了男人的女人,阿周虽然身上淌着尼伦蒙古的血,可他在大霆住了那么长时间,他的生活习惯肯定与大霆人相近,他是不会喜欢我的。”铃花掩饰不住自己的失落,她又一次低头,用牛皮靴踢着脚底下的碎石子。

瞧着面前女人的紧张和期待,花心鼓励道,“在大霆也有很多人会娶嫁过人的女子啊,只是文人墨客不喜欢讲那些故事罢了,阿周他不会介意的。”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对还是不对,但她觉得自己必须这么说,用正能量的话来鼓励铃花追求真爱。

“我不久前结识了一名女子,她为了一个已经结婚的爱人,女扮男装,混进官场,和心爱之人每日一起办公,你应该知道,大霆是不允许女人参政的,但她却冒着被杀头的风险,一心只想可以平等地站在情郎的跟前,她如愿以偿了。”顿了顿,花心总结道,“既然这位女子能够如此勇敢,那草原上的女子更应该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啊。”

见铃花狐疑地打量着自己,花心继续说,“我与我的夫君两情相悦,却因为我被大霆的皇帝判了杀头罪,以至于如今远走他乡,与他分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跟他团聚。”

说着说着,花心只觉得自己有些不安了,这根本不是自己的真心话,不过是为了哄铃花开心,所以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

就像是自己所说祝深的故事,最后她番外情郎死了,而她也嫁给了另外的人,现实永远都是这样残酷。

“你的夫君?”铃花惊讶地看向花心。

苦笑着点头,“虽然我未曾及笄,可我已经嫁人了,我夫君是大霆的五殿下。”

看来铃花是一点儿也没把自己昨天说的话听进去啊。

“你说的是真的?”一下子,铃花变得有精神气儿了。

耐心地再次点头,“我有心悦之人,和阿周只是朋友。”

这个铃花真是傻的可以,要是她,早就把情敌的祖宗十八代都刨根问底了,可她呢,连自己结没结婚都不知道。

“阿周生性耿直,不知冷暖,你比我了解他,他言出必行,对我自然是只有誓言而无男女之情可言。”花心索性就直截了当大家讲了出来。

良久良久,铃花绞着袖口,叹息道,“可他说,我与他只是兄妹而已。”

哎呀,这媒婆可真是不好当。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你得勇敢一些,否则,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呢?也许他是因为害怕你有负担,才那样说的呢?”花心真是干着急。

铃花静静地看着花心,不解地问道,“负担?”

什么负担?喜欢她是一种负担吗?

“在大霆,很多如你一样的女子,她们都不愿意改嫁,阿周深受大霆礼制影响,可能他以为你不愿意呢?”仔仔细细地将所有的可能性告诉铃花。

终于,铃花露出灿烂的笑容。

饶是铃花现在的年龄是二十来岁,但花心的心理年龄却是三四十岁,所以看着铃花的模样,瞬间就被感动了。

铃花惊诧地看向花心,轻唤着问道,“姑娘?没事儿么?”

“没有,看着你我便想起了我夫君,你如今还能够有机会表白,我却是千里迢迢,无法相见。”花心胡乱地抹掉眼泪,扯了点别的掩饰。

铃花长舒一口气,抿唇说,“多谢姑娘与我说这些,姑娘小小年纪,却是处事沉稳老练,倒叫我好生惭愧,还望姑娘不要介怀。”

“自然不会,你双眸澄净,相貌美丽,心地善良,我很喜欢你,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花心愉悦地眯着眼睛说。

四海之内皆兄弟,自从穿越以来,她真的算是交了很多朋友,也不知道崔绮妤在杨胜的府中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想着想着,花心突然叹了口气,“我有位朋友,她只会替别人思量,我真担心她应付不来高宅大院的算计。”

饶是留下了计策的信,可她不拆的话自己能怎么办呢,恐怕也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问题是现在自己连干瞪眼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根本见不到崔绮妤,鞭长莫及啊!

心里又保佑了一遍崔绮妤,花心展颜笑道,“我们去喝马奶酒吧,太好喝了。”

“姑娘,姑娘!”这时候,山坡下面的秋香向着这边招手叫道,“有人找你!”

什么?有人找她?这个时候吗?如此巧合?

“是谁找我?”花心身体微微前倾,向着秋香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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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草原女子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九十四章草原女子秋香摆手,似乎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

“好,我知道了。”花心对着远处的秋香大喊。

说着,她向着铃花微微一笑,“要一起走吗?”

铃花点头,于是两人并肩地往回走。

原本以为没走多远,可没想到,往回走的时候,却足足走了有十几分钟,花心叹道,“这草原看起来没多远,可走起来却是不近呢!”

“是以我们骑马出行。”铃花侧眸指向不远处的马群,神色很是骄傲。

花心羡慕地看向铃花,饶是铃花经历了不好的事情,但她因为自由而散发出的快乐,是多少金钱也很难买得到的。

“你去过大霆吗?”花心好奇地问道。

铃花摇头,“听阿周说,大霆有很多人,他们不用放牧,会定居在一个地方,还有很富饶的集市,美人如云,女子还有漂亮的衣服和发饰。”

瞧着铃花越说越向往的神情,花心反而心里苦笑起来,人总是这样子,对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永远都不喜欢,就像小时候总觉得别人家的饭比自己家的香,就像站在一座山前,永远都觉得对面的山会更高……

“然我第一次见你时,却穿着极为朴素,真不知道阿周是不是在骗我。”铃花努了努嘴,不高兴地说道。

是啊,她刚到蒙古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配饰,就连衣服都穿得很简陋,粗布麻裳,丝缕束发,看起来就像是很贫穷的农家女,也怪不得铃花怀疑阿周描述大霆繁荣程度的真实性了。

“若有机会,邀请你去大霆走走。”花心抿唇盈盈笑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回的蒙古包前,花心刚准备施礼跟铃花告别,却听见身后一个少女的声音清脆地响了起来,“你就是那个找可汗的汉族女人!”

花心回过头去,却见果然是一个穿着异域服饰的少女,她手里捏着马鞭,脚踩着金丝牛皮靴,皮肤白皙如玉,一双好看的杏眼瞅着她,眼里全是好奇。

“铃花,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那少女起哼哼地冲着铃花埋怨。

花心有些不知所措,这丫头如此跋扈,说话还这么怒火冲天的,现在来寻她,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姑娘寻我有什么事?”花心打断眼前女子的话,径直问道。

那女子蹙眉看了眼花心,不满地抬起下巴,鼻孔朝天,“可汗与我情投意合,你若是敢勾引可汗,我便对你不客气。”

哇,终于见识到了这蒙古女人的豪爽!

“铃花,你若能有这女子一半的勇气,你与阿周的事早就定下来了。”花心侧眸看向铃花,说道。

同样都是蒙古的女子,可差别却是如此之大,还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阿茹娜,这位女子有夫君的,你莫要胡闹了,若被可汗知道,少不免要责罚你!”铃花脸一红,对着那女子说道。

原来这个火辣辣的女子叫阿茹娜啊。

阿茹娜眼睛一亮,唇畔轻勾,向着花心再次确认,“你有夫君?所以你不是喜欢可汗?”

“人家的夫君是大霆的五殿下,也是个容色绝美,智慧过人的丈夫,你就莫要捣乱了。”对于阿茹娜,她也是无可奈何的。

这回,阿茹娜才算真的放下心来,她眯起眼睛笑道,“善!大善!”

“走,我们去骑马!”没等花心反应过来,阿茹娜竟是上前一步拽住了花心的手腕。

天呐,这是什么熊孩子啊,她可不会骑马,而且这些都是连马蹬都没有的野马,摔下来还不得骨折吗?要是再被马踩上一脚!

忽然,花心想起了不久前南吟泓和她一起双双落马的情景。

南吟泓还好吧?为了就她,他的左臂都被马蹄踩的骨折了。

“阿周!”愣是没有想起了此时阿茹娜还拽着她的胳膊这回事,花心向着蒙古包内大叫道。

“不要阿周,只你我还有铃花。”阿茹娜急了,连忙解释。

除了布日固德,她才不跟别的男孩子玩儿呢!

花心苦笑,“姑娘,我不会骑马,你放过我吧。”

求救似的看向一边的铃花,铃花接受到了讯号,帮着花心说道,“阿茹娜,我们蒙古人不会强人所难,你说是吧?”

阿茹娜忡怔了几秒后,缓缓点头,松开了拽着花心胳膊的手,“这倒是。”

这时候阿周从蒙古包里出来,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一抬头,看到了阿茹娜,阿周轻笑出声,“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原来,阿周连阿茹娜也认识啊,这家伙隐藏得可真是深不可测!

“你管我!”阿茹娜白了阿周一眼,一个转身,快步走到一匹马前,脚尖轻点,纵身一跃,便已经骑到了那匹脊背光溜溜的马上。

阿茹娜抓着马鬃,垂眼看向铃花,露齿笑道,“铃花,敢与我比试一场否?”

这个阿茹娜的好胜心也太强了吧。

“好!”铃花爽快地答应下来,她口中哨子响起,便有一只白色的马儿奔到了她的身边。

铃花动作如闪电一样敏捷,跳上马后,一黑一白两匹马就在风中像利箭一样迸射而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草原的女子吧!

像风一样来,如风一般去……

“姑娘,你方才叫我……”阿周见花心忡怔地瞧着远处发呆,低低提醒道。

被阿周提醒,花心回过神来,她说道,“你去给五殿下发消息,问问他伤势如何了。”

虽然知道后来南吟泓是装晕,但那刚开始被马蹄踩踏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伤势,她还没有无情无义到那个地步,即便南吟泓可能真的要跟别的女人成亲,但到底是一码归一码,他无情,她却不能无义。

“你就这么在乎他?”阿周紧紧地盯着花心,缓缓问道。

对上阿周审视的目光,花心苦涩地抿唇,“南吟泓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大夫说就算伤势痊愈,他的左臂可能提不了重物了。”

医者仁心,大夫是不会说谎话骗她的,而且南吟泓的伤势她是看在眼里的,不会有假!

一想到南吟泓那日撕心裂肺地喊叫,还有他因为受伤而面如土色的憔悴模样,原本平静的心又紧紧缩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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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重拾化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九十五章重拾化妆“不,你还爱他。”阿周寸步不让,他一针见血地说道。

爱吗?自然是爱的吧!

她每次见到南吟泓,一颗心都会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听到南吟泓可能有危险,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看到南吟泓,在亲眼见到南吟泓面容憔悴的模样时,真有一种恨不得替他代过的想法。

这也许是爱吧!

不过爱又有什么用呢?很多爱不是爱了就可以,更不是有了爱就可以肆意妄为,漫无边际的,现实也不是除了爱就没有任何东西的。

她是逃犯,他是皇子,她是庶女,他是嫡子,这可能就是云泥之别吧。

“阿周,我爱他,可我也恨他。”花心将视线从阿周的身上移开,仰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广阔蓝天。

闭上眼,感受温柔的风拂过自己的肌肤,花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爱可以挽救一切,那我是愿意爱他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南吟泓一次次救他,刚开始也许是怜惜,后来有可能是习以为常,又或者是爱,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现在他还不是放弃了自己要娶卫欢为妻嘛!

“爱不是一切,除了爱,我们还有太多的不得已。”花心很冷静,她并不因此而伤心,每每是在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分外清明,从来没有一刻是比现在更加清晰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

这大概就是南吟泓的苦衷吧,不过,并不是她的。

如果她真的认命,她便不会想着瞎搅和朝廷局势,如果她认了命,就不会想要化解自己和伊布可之间的恩怨了。

她,不会认命!

“我爱不爱南吟泓不重要,我只想将我的这条命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谁也不能轻易地夺走,我只想留住我应有的尊严,而不是别人想把我杀了头就拉出去杀头,想让我走我便走,想让我回来,我就必须得无条件回来,以后,我要自己觉得这一切。”花心的声音随着风飘出了老远。

她双眸坚定无比,这是她一直追求的自由。

人在卑微的时候,爱算什么呢,她爱不爱南吟泓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上位者想让她爱,她就必须要爱,想让她恨,她就必须恨,别无选择!

垂下头看向阿周,花心语重心长地说,“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在这里,我们只有高高在上,操纵棋局,才有选择的权利,否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

她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简明扼要了,即便阿周真的对她有什么暧昧的心思,此刻怕是也要灰飞烟灭了。

说了这么多,只想让阿周知道,她的彼岸不在于爱或者恨,她的彼岸是自由!

“有了殿下的消息告诉我一声,我累了,先去休息了。”花心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趣,她转身回了蒙古包。

阿周总能明白的,从他们认识开始,所有经历的一切都是别无选择的,连生命尚且如此卑微,何况是所谓的爱情呢!

阿周静静地看着花心走回来蒙古包,他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原本以为自己在知道了这个女人并非三小姐以后会更加戒备的,可他却产生了一种不舍,甚至比先前更加想要保护她,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这是誓言吧,因为王夫人的临终嘱托,好歹这女人的身体还是三小姐的,所以他要护好他。

阿周口中哨子响亮地吹起,他的坐骑便悠哉悠哉地跑了过来,这匹马是钉了马掌,戴了马具的,大概这就是汉族人和蒙古族人的却别吧。

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即便光溜溜的马背,也骑得稳稳当当,这也是一种厉害的技术。

阿周纵身上马,最后看了眼花心的蒙古包后,从怀里掏出马鞭,当空扬起,伴随着啪的脆响,马蹄翻飞间,卷起一阵尘土,他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等马蹄声也消失了,藏在蒙古包门口的花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个阿周,还真的对她有意思啊,难道自己真的长得很漂亮?

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模糊的脸,失神地叹道,“这美人真不好当。”

都说美人命薄,她还真希望自己长得丑一点,再丑一点。

不过,她要是长得太丑,像南吟泓那样的美男子应该就看不上她了吧?

“姑娘何出此言?”正在绣荷包的秋香纳闷地问道。

歪头看着正在嬉闹玩耍的武禄和泡芙,花心痴痴然地应道,“美人往往会成为红颜祸水,那个伊布可说要我做他的女人,现在连阿周也来烦我,我真害怕……”

现在这些人还很好对付,伊布可是个有点自负的人,他不会强掳了她去,阿周又是个耿直之人,更不会居心叵测地得到她,但其他人呢?万一遇到一个那种不顾性命的好色之徒,她又该怎么样保护自己呢?

想到这里,花心立马起身来到书桌前坐下,提起狼毫开始书写起来。

字迹歪歪扭扭,但好歹也可以认识一些,花心一边埋头笔墨横飞,顺便对秋香说,“秋香,你去找铃花到附近的文集市上将这些物件置办回来。”

说着,花心已经写满了一张纸,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未干的字迹,这才递到了秋香的手中。

秋香看了几眼,立马点头,“姑娘,你这是又要开始伪装了?”

“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当今世上坏人太多,我们须得步步小心。”花心点头应道。

秋香若有所思,她领了花心的购物单,自去忙碌。

无所事事地走到榻边坐下,拾起秋香做了一半的荷包袋,花心摇头轻笑。

“这丫头,是有意中人了啊!”花心摸着荷包袋上栩栩如生的两只鸳鸯戏水的半成品,低低地喃喃自语。

化妆的物品是第四日才置办齐全的,许久没有动手的花心,还是有些手生,一直鼓捣了一整天,这才算是有了起色。

她刚化好一个黑了好几个度的黝黑妆容,却听秋香在蒙古包外面叫道,“姑娘,可汗来看你了。”

布日固德?

花心下意识地站起身,她正向着门口看去,布日固德便掀开帘子弯腰走进来。

外面是鹅毛般的大雪,也不知这场雪后,外面的那些枯草还能不能等天气回暖时再一次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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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巾帼将军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九十六章巾帼将军“可汗。”花心轻声唤道。

布日固德微微点头,他兀自走进来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笑盈盈地看向花心,“不知姑娘住得可还习惯?”

摸不着头脑,只能点头。

说起来也是奇怪,来了蒙古这些时日,她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位蒙古可汗的居所,想必游牧民族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居所吧?

“契丹发兵了。”布日固德说。

这么快,她以为会过一段时间呢!

布日固德叹道,“真没想到,契丹人竟然还私养着替身,这也是他们契丹人胆小如鼠的劣根性。”

果然,南吟泓将伊布可的兄弟给放了,而且大张旗鼓地放了。

“你觉得如今你愿意帮助大霆吗?”花心没有多想南吟泓的事情,她静静地对布日固德问道。

布日固德一怔,不解地看着花心,他不明白花心为什么这么问他。

想了好半晌,布日固德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我为何要帮助大霆。”

现在看来,花心算是他的合作伙伴,而且这个女人看起来非常聪明,所以他不想拐弯抹角,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就像是做生意,互利共赢才是最佳的合作模式,然而他想不出来帮助大霆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你只需此时借我些兵,让我输给契丹人,如此一来,可成全当初你对我的承诺,再者,你可与大霆交好,等日后大霆得胜,大霆人自然会支持你做蒙古的可汗,其他部落没有大霆的支持,日子会很不好过的,到那时,你各个击破,统一蒙古指日可待。”花心说道。

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因为觉得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所以根本笑不出来,反而是布日固德的脸上却一直含着浅笑,保持着良好的姿态,也不知道这姿态是装出来的,还是发自内心。

布日固德眯着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后,开口道,“大霆若负我该当如何?”

“大霆与契丹开战,无论谁输谁赢,都会元气大伤,他们都不会想要边境动荡,自然会寻求一种稳妥的方式,即便是假意,也会在明面上支持你,你又何须担心。”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

见布日固德还有些迟疑,花心无奈地摇头,“你我之间的合作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之上的,你以为我年纪轻轻,便不可信任,既然如此,我们的合作便取消吧。”

“姑娘言重了,我只怕担心与契丹结仇,如今蒙古一团散沙,不能再四处树敌了。”布日固德一脸担忧,这一次他很认真地看向花心,似是想要得到花心的帮助。

花心莞尔一笑,只说了六个字,“攘外必先安内。”

虽然这句话不一定正确,但用在此时,却是恰到好处的,反正他们蒙古人是不是会越来越强大,与她可没有关系,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伊布可放弃对自己的仇恨,从今以往,世界上再也没有花无缺这个人了,等她再回了大霆,那就是搞事情的开始。

“攘外必先安内?”布日固德若有所思。

花心并不担心布日固德不会上当,就连近现代的老蒋也深受这一思想的影响,想必生活在古代封建社会的布日固德也不会例外吧?

“姑娘所言甚是,若想民族强大,必须首先整顿好内乱,等内乱平息,才可繁荣昌盛。”面对花心,布日固德没有说出等内乱平息以后,才能去对付外敌的话,饶是他自己也觉得花心的话没有多少错处,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绝对不会彻彻底底地对这个汉族的女人抛出自己所有的底牌。

对于这一点,花心很清楚明白,她也不要求布日固德会对她毫无保留,只是希望在某一特定的时空里,他们能够相互利用,相互合作,最后保持一个良好的合作关系就可以了,至于未来的变故,谁也不知道。

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布日固德的说法,“然也,可汗明白此间的道理便好。”

“好,你要多少人?”布日固德立马站起来,俯身看着花心,来了精神。

花心歪头想了想,问道,“伊布可有多少人?”

“五万。”布日固德诧异地看向花心,但还是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她答案。

点头说道,“那便给我五万吧,但这五万的人马,我会将大多数都交回来,这一点请您放心。”

布日固德深吸一口气,见花心并不是开玩笑,他纠结了一小会儿后,终于点了头,“好,我信你。”

就在布日固德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花心连忙唤道,“可汗留步。”

布日固德纳闷地回过身子看向花心,这个女人难道是改变主意了?

“可汗,契丹新王失去了民心,依我看来,命不久矣,这一点也可放心。”花心向前走了几步,又给布日固德打了一针强心针。

布日固德点头,唇畔轻勾,应道,“多谢。”

没等花心再说什么,他掀开帘子走出去,听见外面的马蹄声渐行渐远,这才放松了下来。

所幸这个布日固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糊弄,等这一件事办好了,以后她就恢复花心的身份好了,反正她在国外,花长功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借着这段好时光,她得好好给自己这个爹写本了。

想到这里,花心立马奔到书桌前,开始埋头书写起来。

这是一个狠心的父亲陷害女儿的故事,到时候一经发布,大家去互相传阅,只怕到时候纸里包不住火了,到时候花长功一定会受到皇帝的指责,四皇子也会受到牵连……

到时候全世界都知道南吟泓的正妻没有死,而且当初的逃婚是被陷害的,那卫欢和南吟泓的婚事就会被搁置,即便自己的名声可能没有那么好听,但只要南吟泓的心在自己的身上,外在的东西根本不重要。

深吸一口气,花心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十天后,布日固德终于将筹集好的五万精兵交给了花心,在拿到虎符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这是她的兵,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成了巾帼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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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美好年华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九十七章美好年华风呼啸而过,花心仰眸看着来送自己的可汗,深深颔首,学着蒙古的礼仪向着他们作最后的告别。

“保重!”布日固德低低说道。

花心缄默着点头,“多谢可汗。”

铃花和阿茹娜并肩站在不远处,她们并没有说告别的话,花心也不希望婆婆妈妈的,于是转身对着队伍呐喊,“出发吧。”

既然自己已经说过了,会将这些人尽可能全部都带回来,那她就得实现自己的诺言。

契丹那地方有很多的沙漠,只要让伊布可以为自己被打得落花流水钻进沙漠失踪了,那这场战役就成功了。

想必伊布可还一心想要真的跟自己来一场平等的博弈吧,这世界的博弈几乎很多都是不平等的,就好比这一次,她早就打算要输了……

双方博弈,可一方已经打算要输了,这样的对决根本不是公平的,甚至是可笑的,滑稽的,荒唐的,没有必要的。

跳上马车,花心便向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布日固德招手,“可汗,我定会凯旋而归。”

这句话是告诉全世界的,所以没有必要遮遮掩掩,而是应该大声些,更大声些。

于是,所有的士兵高歌呐喊!

“你觉得伊布可会相信吗?”阿周站在花心的不远处,冷静地低声问道。

盈盈轻笑道,“自然,天下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没有几个,大家都以为我是花无缺,只要将花无缺败给伊布可的消息传出去,伊布可自然会上当的,契丹人也会上当。”

真的会这样顺利?

阿周狐疑地环顾四周,他从不觉得花心有什么带兵打仗的本领,在他眼里,花心与平常女子没有什么差别,唯一不用之处在于,花心会做生意。

“你不必迟疑,等我们去了三国边界,你跟着我定不会出错。”花心拍着胸脯保证。

不过,花心想,反正有阿周在,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想必布日固德坚持让她带着阿周,也是让阿周时刻监督着她吧?

阿周没有再说话,军队开始缓缓移动,花心钻进了马车里。

“姑娘,我们又要去打仗了?”秋香搂着正在午睡的泡芙和武禄,低低地向着花心问道。

看到那两个小家伙熟睡中可爱的模样,花心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好半晌后才终于想起来,说道,“是啊,等这一场仗彻底打完,我们也该回大霆了。”

“回大霆?可我们身上还有罪。”秋香并不很清楚花心这次行动的计划,所以她显得非常紧张。

没有想要跟秋香解释的冲动,花心再次点头,“辛苦你了,跟着我东奔西走,你多大了?”

花心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都不知道秋香多大年纪了,不过只是看着面容,大抵童子鸡差不多吧。

“十七。”秋香爽快地答道。

还真是年纪正好的美丽年华啊,如她这样,将十七岁的光阴都留在过去的人,哪能收获什么真正的快乐呢!

沉吟半天,花心试探地问道,“十七的女孩子好多都嫁人了,秋香,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秋香没有体会过来花心的言外之意,她只是呆萌可爱地歪头思索。

“还没有想过,但是若能嫁给一个英雄一般的丈夫,那我想此生应该不会畏惧被别人欺负吧?”秋香苦笑着感慨。

不知怎地,看着看着,一颗心竟然开始隐隐作痛,秋香因为她真的受了不少欺负,以后日子说不定会过得更加惨淡,可秋香并没有放弃她,这让她十分感动。

想了想,花心开口,“你若跟着一个大家闺秀,也不会与我一起吃这些苦,我见你这几日绣了好几个鸳鸯戏水的荷包,可是有心上人了?”面对这样的秋香,花心并不想戴着面具与之相处,于是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你是说这个?”说着,秋香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来已经绣好的荷包。

花心点头,“你的阵脚细密,阵法讲究,绣得甚好。”

“这是绣给你的。”秋香露齿失笑,将两只一对儿的荷包塞到了花心的手里,“原本打算在你成亲时送你的,却被你发现了。”

捏着小小的荷包,花心有些忡怔,难道真的是自己想歪了?

再仔细瞧着秋香,也没有瞧得出什么异样,最后只能说道,“谢谢你了,我还以为你有中意的郎君了。”

她的刺绣技术可是连秋香的脚趾头都比不上的,现在秋香将自己辛辛苦苦绣好的荷包转手送给自己,多少还是心存感动的。

“姑娘,我希望能够一辈子都伺候您。”秋香直视着花心说道。

错开秋香的目光,花心笑道,“每个人都要过自己的小日子,你整日跟着我受罪,我岂能安心,我希望你能过平安幸福的那种光景。”

这话是真心实意说给秋香的,如果是别人的话,花心根本无所谓,但面前的秋香不同,她曾经拼命护着她,她和她是经过了现实困难的考验的,秋香不会背叛她,这样忠心耿耿的丫头,天下也没有第二个了。

“姑娘,我……”说着,秋香已经是盈盈欲泪了。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多少还是有感情的,花心从来不会摆架子,虽然岁数比秋香小,可性格上完全就像是她的姐姐,可如果她嫁给了一个男人,就很少能够得到花心的关怀了吧,说实话,她很害怕自己一个人面对生活,万一自己过得不好了怎么办?

倒不如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就算有什么困难,好歹还有花心在前面挡着,她只用动手,不用动脑。

花心看着委屈巴巴的秋香,温柔地递过去自己的手帕给她抹眼泪,这丫头未免也太感性了。

“姑娘,前面有动静。”突然,一个探路的侍卫快马加鞭折回来,紧张地跑到了花心乘坐的马车前,禀告道。

有动静?什么动静?难不成是伊布可知道她率领着军队去跟他对决,所以在路上设下的埋伏?

胡乱思索着,花心屏着呼吸,紧张地隔着车帘向那侍卫问道,“有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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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直言不讳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九十八章直言不讳“前面有汉人的军队。”侍卫禀道。

大霆人?

这还没有离开蒙古的境地啊,怎么大霆的军队会出现在这里呢?

“阿周,你带一对人马过去瞧瞧,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花心眼睛一眯,对阿周发布了当上将军后的第一道命令。

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周围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异常安静,秋香紧张地屏着呼吸静静地看向花心,生怕下一刻会出现什么重大的事情,就连握着泡芙的小手也不由得紧了很多。

花心勉强一笑,淡淡道,“无碍。”

这好歹是五万大军,如果是几千的小部队,那根本不足为惧。

想到这里,原本慌乱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你呆在车里,我下去看看。”花心说了一句后,便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一双双眼睛通通看向自己,重新迎来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还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

说起来也是奇怪,她原本应该很喜欢这种感觉的,但此时此刻,随便一扫便扫视到圆溜溜的眼睛向自己看来,反倒很是不自在。

这些都是蒙古族的汉子,他们有血性,更有一种豪放的气场,不过,让花心满意的并不是这些人拥有的这些品质,而是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讲汉语,所以在沟通方面几乎不是问题。

“大家稍安勿躁,若是汉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花心清了清嗓子后,向着众人朗声说道。

没有人回答她,如果阿周在场的话,一定会帮着她打圆场的。

“大家不必紧张,我们有五万大军,对方才只有几千人,待阿周问明了汉人的来意后,我们再做决定。”花心解释道。

想必这些人面对未知的情况还是有些紧张的,所以花心就竭尽全力让所有人都放心。

“将军,既然对方人数少,我们为何不直接攻上去?”前排身材魁梧的汉子第一个出言质疑。

想了想,花心还是打算对这些人说清楚,即便这中间可能会有奸细,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丝毫不影响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还是耐心地解释,“诸位有所不知,对于行军打仗之人,莽撞是大忌,即便对方目前看似是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大家有没有想过,周围是否会有埋伏?”

花心自然不会傻到和盘托出,告诉所有人自己的最终目标是要带着他们玩一场只对她一个人有利的死遁,这属于军事机密。

“报,对方将领自称是大霆的县令。”突然,一声响亮的报告声划破长空。

大霆县令?怎么会在蒙古的境内?还带着一对人马?

还没等花心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见阿周已经乘着快马奔过来。

花心好奇地看向阿周,等着阿周的回答。

阿周勒着缰绳将马停在花心的不远处,俯视着花心说,“是何盛风。”

什么!

何盛风没有死啊,他一直都在蒙古的境内?竟然连蒙古的可汗都没有发现!

“他说见见你。”阿周率真地禀道。

看来阿周已经跟何盛风见过面了,可这个何盛风到底是葫芦里藏着什么药,他难道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行踪?不会是专程就在前面等着她吧?

定了定神,花心点头。

阿周伸出手,示意花心上马,她没有犹豫,伸出手后,被阿周奋力一拉,整个人便被带着骑在了马上。

花心是被护在前面,与阿周同乘一匹,原本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但直到阿周伸臂扯着缰绳,那坚实的肌肉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她的臂膀上,她还是身体僵硬了。

早知道她应该学会骑马的,现在也不用跟阿周挤在一匹马上,还得迎接后面脖颈上阿周呼出的气息麻酥酥的痒。

阿周双腿用力一夹,被他们骑着的马似乎已经明白了阿周的意思,马蹄翻飞间奔腾着出去。

没过多久,花心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何盛风。

他穿着麻布深衣,后面还跟着上千的队伍。

这个何盛风倒是挺有能耐,被围剿了许多次,竟还能完好无缺地躲在蒙古。

“无缺姑娘!”花心和阿周的马才停下,何盛风便仰眸打招呼。

阿周率先下马,旋即伸手一勾,便将花心从马上面抱了下来。

忍着脸红,花心看向何盛风,“何大人怎会在此。”

她真想告诉他,因为他的死讯,祝深很伤心,可想来想去,就算何盛风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祝深已经嫁为人妇,他们应该再也不会有联系了吧?

“奉熙王之命,来此相迎。”何盛风笑盈盈地看向花心,似乎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被人陷害,围剿的事情,那笑容暖若春风,给人一看就很舒服,很惬意,被这冬日的暖阳照耀,越发显得珍贵而美好。

熙王?何盛风是不知道南吟泓被削了熙王的封号?还是说南吟泓现在咸鱼翻身,重新做回了自己的熙王?

“殿下他如今恢复王位了?”花心并不好奇南吟泓给何盛风安排了什么任务,而是脱口问道。

何盛风点头,“然,熙王殿下攻打契丹有功,因此被恢复了爵位。”

看来以前的事情皇帝是不打算追究了,他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但可惜的是,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是不可避免的。

“你呢?你还好吗?”上下仔细打量着穿着朴素的何盛风,再侧眸看向何盛风身后跟着的一群与他穿着上面瞧不出多大区别的手下们,她不禁问道。

其实花心很想知道,既然南吟泓都重新恢复了王位,那何盛风应该也可以平反昭雪吧?如果何盛风真的能够被判定无罪,那何盛风也不枉受了这么多罪。

只见何盛风再次微微一笑,应道,“劳姑娘挂念,一切都好。”

这家伙,竟然没有回答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当初的事情,陛下可有给大人一个个说法?”既然何盛风不愿意正面回答,那她就直接了当地问出口,看他说呢,还是不说!

何盛风苦笑起来,“无缺姑娘当真是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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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切断联系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九十九章切断联系他本来是不想提这件事情的,对于过去遭遇的种种,自己其实很后悔,他的妻子因为这件事死于非命,他因为这件事丢了官,祝深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牵连。事已至此,他根本没有任何一条回头路可走,也许,人想要得到一件东西,就必须付出更多,才有可能得到。

“我知道了,陛下一向很在乎自己的名声,若他给你平反昭雪,只怕自己的声誉会受到损伤。”花心瞧着何盛风那苦巴巴的表情,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实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南吟泓没有犯什么大错,当初废了他的王位也只不过是为了抚慰一下老臣痛失爱女的心情,但现在借着南吟泓立功,马上就重新让南吟泓做回了熙王,可能这就是血缘吧?

何盛风没有什么背景,他只是因为才华出众而被太子赏识,但太子的处境尚且尴尬,根本腾不出手再来保护他了。

瞬间,同病相怜的感觉立刻涌上心田,克制着想要安慰何盛风的冲动,立刻回归主题,“不知殿下让你来此有什么事。”

何盛风不需要他去安慰,想必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选择,而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成全他。

“殿下说伊布可不好对付,让我帮你。”何盛风瞧了眼阿周,继续说,“你身后之人身份不凡,殿下让你小心。”

花心瞠目结舌地看着何盛风,虽说以前在一个城市也见过不少,但其实单独跟何盛风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如今见何盛风当着阿周的面直截了当地提醒她要小心阿周,花心实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何盛风口中说出来的。

“我已经知道了,阿周是蒙古可汗的堂兄。”忡怔了好半晌后,花心这才笑着说道。

何盛风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他丝毫不避讳阿周已经变得很差的脸色,继续说,“此人切断了所有与殿下的联系,是以殿下派我来助你。”

切断联系?

花心回头看向阿周,上次她还让他给南吟泓送消息,问一下伤势来着,难道他没有将消息送出去吗?

“南吟泓如此伤害你,你又何必惦记他。”阿周没有回避,他垂下眼帘道。

好家伙,原来自己自从来到蒙古以后,就相当于被阿周给关了起来,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南吟泓的消息呢。

回过头看向何盛风,花心说道,“多谢大人提醒,不知大人近来可有见过殿下?殿下的伤势可有好些了?”

“我近期一直游走于边境之地,没有见过殿下,不过听闻殿下已经没有大碍了。”何盛风笑眯眯地应道,丝毫不理会阿周送给自己的白眼。

阿周紧紧蹙着眉,握着刀柄,不客气地说道,“姑娘,你既然选择与可汗合作,须得与大霆人做个了断。”

花心静静地看着阿周,难道那日他跟布日固德的谈话他没有听到?不可能啊?但如果阿周也听到了,怎么此刻反倒是说出这样的话?

“可汗是要与大霆合作的。”花心提醒道。

再次看向何盛风,不由得开始狐疑起来,这……不对啊?

深吸一口气,歪头问道,“既然阿周已经与大霆切断的联系,那不知何大人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踪的?”

即便是听闻外面的人说出自己的行动轨迹,但也不可能这么精确啊,还提前在路上挡着自己的去路,难道?

“是蒙古可汗送信给殿下的。”何盛风得意地看向阿周,那翘起的唇畔洋溢着自豪与轻蔑。

花心无奈地摇头,她这时候倒是有些心疼起阿周了,“大人稍待。”

转身回去拉着阿周走到不远处,她看着脸色有些懊恼的阿周,轻叹一声。

“我说了很多次了,夫人之死与南吟泓无关,这都是花长功的诡计,我们要想给夫人报仇,就必须同南吟泓联合起来,若你一意孤行,大仇难报,就连我的性命都可能会搭进去。”语重心长地解释。

阿周眉心跳了跳,不服气地说道,“天下不是只有南吟泓可以打倒花长功,你如今在蒙古,大霆人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傻阿周,蒙古如今的形势你不知道吗?看起来可汗领导着所有的部落,可除了尼伦蒙古外,克列、乃蛮和汪古三大部落全部都虎视眈眈,就连迭儿列斤都时常与可汗唱反调,这样的蒙古就是一盘散沙,但大霆却国富民强,如今与契丹开战,看似与蒙古无关,可大霆和蒙古何时何地开战,是否会开战,这都是未知数,一旦大霆与蒙古开战,你以为蒙古就一定能赢了大霆?”看阿周的样子,不把当前形势的严重程度给他讲清楚,怕是他怎么都不会明白吧?

深吸一口气,花心继续说,“蒙古可用之兵少之又少,你是想让蒙古为了我而灭族不成?”

其实花心知道阿周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好,但阿周的想法过于简单,他以为蒙古可以保护她的安全,以为只要切断了联系,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但这几乎是奢望。

当然,大霆不会因为她一个没用的女人而更蒙古开战,但布日固德是绝对不会为了她而得罪大霆的,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如今蒙古正值百废待兴的大好时机,不能够有丝毫的马虎,现在自己提出帮助布日固德做出一些对统一蒙古有利的事情,所以布日固德才会很愉快地接受跟她合作。

长叹一声,看阿周若有所思,花心还是不免感到抱歉。

“阿周,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可蒙古是不会为了包庇我而得罪大霆的,如今我的事情还尚未爆发,一旦事情爆发出来,布日固德会将我拱手送回大霆,交给大霆皇帝砍头的,我不能坐以待毙,唯有搅乱当朝局势,才能在乱中取胜。”花心的目光晶亮,她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

从前她以为只要自己寻一处安逸的地方就能够得到平静的生活,可现在她醒悟过来,在这个人吃人的封建社会,能平安地活着,对于没有权力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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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花心发育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章花心发育唯有奋斗,唯有抗争,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来这个地方,并不是我自愿,是你家三小姐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将我与她的灵魂掉包了,我也是受害者,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应是不会那么希望我死吧?”花心看向阿周,这个男人该不会是想着要给他的三小姐报仇吧?

不对,那也不对,要是阿周想要她的命,早就动手了吧,自己这么菜鸟,对他又不设防,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阿周定定地看着花心,“我只是想让你活得轻松些。”

对着阿周的眸子,花心的眼眶突然有点湿润了,这个傻乎乎的男人,是想保护她呢!

“好了,我知道了,可人活着本来就是很累的事情,我这些不算什么。”花心错开阿周的目光,勉强笑道。

没等阿周说话,兀自抢着说,“你若真心为我好,日后便依着我,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我只会让自己活得更加快乐。”

说罢,花心转身向着何盛风走过去。

阿周瞧着花心的背影,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木讷地立在原地,任凭风吹得他的披风咧咧作响。

花心走到何盛风的跟前,施了一礼后,笑道,“如此也好,只是到时候何大人须得听我的。”

“自然。”何盛风点头,没有提出异议。

达成一致后,花心抿唇,回首向还愣在原地的阿周唤道,“阿周,让何盛风为我们探路吧。”

这算是给阿周一个台阶吧,总之大家都不容易,她没有把阿周当成下人,而阿周也没有把她当作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这样很好。

阿周保持缄默,这样的结果她已经很满意了,随手招呼来一个士兵,命令道,“去跟后面的人说,让他们跟过来。”

她去打仗,原本是打算把武禄他们留在铃花那里,但武禄死活要跟着,想起曾经自己说的话,只好把他们都带在身边,这也算是甜蜜的负担。

“当初在汉州城时,竟不知无缺姑娘有如此雄才伟略。”何盛风瞧着花心英姿飒爽的模样,不由得感叹。

在他的印象中,花心就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顶多有点经商的头脑,写写话本,交交朋友,然而多日不见,她竟然已经披着铠甲,摇身一变成了女将军!

大抵只有在蒙古这种野蛮的偏远地方才会让一个女人当女将军吧!

花心没有回答,她并没有觉得何盛风是在夸赞她,毕竟以前也经常听祝深提起他,何盛风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有一个印象的。

何盛风虽然胸中藏丘壑,可他的才华毕竟是封建时代的产物,所以对于男女的认识非常落后,花心并不想扭转时人的思想,但她不会倒退到与封建思想达成一致,所以只能选择缄默。

“大人,请前面探路,多谢。”花心微微颔首,这样说道。

何盛风笑着点头应下,旋即带着自己的人马走在了前面。

看着何盛风渐行渐远的背影,花心深吸一口气,对走过来的阿周轻叹道,“阿周,你说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不能在一起呢?”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阿周寻着花心的视线看向何盛风远去的背影,他静静地说道。

侧眸看向阿周,他高耸的鼻梁显得五官特别立体,如果不是黝黑的肤色,到也算是好看的一张脸了。

“相濡以沫?”喃喃自语,“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相濡以沫的故事是《庄子》里面讲的,说是有一条河干涸了,两条鱼被困在了大路上,他们用唾沫沾湿彼此的身体,但这样艰苦的生存方式,倒不如各自转身相忘,在大江大湖里自在生活。

是啊,祝深和何盛风曾经不正是在用相濡以沫的方式生活嘛?彼此小心翼翼,所以现在他们忘记对方,放开对方是对的吗?

花心有些茫然,如果祝深与何盛风失这样,那她和南吟泓又是怎么样的呢?他们也是在相濡以沫?最终的结局也会是相忘于江湖吗?

“姑姑!”突然,一声稚嫩的大叫,将花心从忡怔中惊醒过来。

是武禄正掀开车帘冲着她挥手。

莞尔一笑,“你们来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她要做的,是输了这场战争。

几步走到马车前,花心坐上了马车。

她到现在还不会骑马,得趁着行军的这段时间,掌握骑马的这项技能。

这就跟考驾照一样,必须得全神贯注,而且骑马可比开车危险多了,一不小心从马背上翻下来,有可能天灵盖都会碎的。

脑子里又冒出南吟泓救下自己时的场面,靠着车壁的花心猛地坐起来,“不行!”

“怎么了?”秋香蹙眉问道。

花心盯着正前方黑乎乎的车帘,说道,“我们不能这样大张旗鼓地走。”

看起来好像是让伊布可知道,但事实上却是将这些人全部都陷入危险中啊。

这场战役的难度就在于,要让伊布可相信自己失败了,还得完好无损地把这五万人全部给布日固德带回去,而且在这中间要时刻提防伊布可的其他进攻,这需要精密的谋划,让一切都控制在她自己的手里。

这就是要掌握一场战役的主动性。

“阿周,传令下去,轻装减行,改变原来的路线,折过前面的那座桥。”花心掀开车帘向着阿周命令。

这一次阿周十分配合,他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径直骑马跑去前面给何盛风传话了。

看来阿周是想通了啊,这样真好,总算不用因为他闹脾气而枉费心思了。

落下车帘,花心和秋香开始换衣服,现在她们要穿上胡服才能去骑马,不然这身累赘的打扮,很不方便。

自己换好了衣裳后,就要给武禄和泡芙换衣服了,这连个小不点穿什么都大,最后花心不得不放弃挣扎,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给他们穿回去了。

“姑娘,这一年多那就长高了好多。”秋香盯着花心因为紧身的胡服束腰而显得高高拢起的胸脯,叹道。

经常跟花心在一起并没有觉得有很大的变化,但是乍一看,确实真的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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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三万士兵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零一章三万士兵花心垂眸看着自己的身材,说来也蛮奇怪的,过完年,现在自己也算是十五了,自己这身体简直就是突飞猛进地在发育,就说这胸,刚穿越来的时候,还没有多大,可现在……

花心有些脸红地避开秋香的视线,“人总归要长大的。”

说到一个“大”字,花心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她又不是没有发育过,怎么此刻谈起发育这个话题,却是这样生涩和害羞。

花心勉强笑道,“今年我十五了。”

“该及笄了。”秋香应道。

沉思好半晌,花心提起一口气道,“待此战告捷,便举办及笄礼。”

想到这里,花心突然发现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她缓缓转眸看向秋香,问道,“你知道花心的生日吗?”

“生日?”秋香皱着眉,好像根本听不懂花心在说什么似的。

无奈地解释道,“生辰!”

“知道,是九月初八。”秋香恍然大悟。

那还有小半年,不着急。

花心这样想着,却听秋香说道,“若要举办及笄礼,等六月初八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六月初八?及笄礼不就是宣告自己成年了嘛,又何必那么早开始准备呢?

“此战应该不至于拖那么久。”花心非常笃定自己的想法,毕竟在天爻的那场战役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一次更加简单,所以并不会很复杂。

想到这里,花心原本复杂的心情立马变得简单明了。

既然她已经用了人家花心的身体,那就好好做一次花心吧,原来的生日也不必过了,反正她的父母都已经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了。

过生日这种事情往往都是给父母过的,纪念母亲生下自己,纪念父亲成了自己的父亲,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那个生日也就没有意义了。

打扮好了以后,花心和秋香他们就跳下马车。

专门找了一个士兵照顾泡芙和武禄后,这才放心地和秋香一起跟着士兵学骑马。

马这个东西在草原上简直就是必需品,如果不会骑马,基本上很难活下去的。

风送走了冬日刺骨的冰凉,而同样也是风,迎来了春日的暖阳。

一晃眼,已经入了春。

花心带领着五万军队绕了远路一路向东,直到他们在快要接近契丹边境的时候,才接到了伊布可确实在桥头设下埋伏的消息。

就算那是蒙古的地界,但在这古代里,很多人出入境都是没有管控的,所以伊布可能够轻而易举就混进了蒙古。

也是因为这一个临时变动的决定,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对花心刮目相待了。

花心很享受别人仰慕的目光,随意她市场骑着马走在最前面,骑马还是很容易就可以学会的,她在现代的时候也看了很多关于骑马的视频,所以很快就学会了其中的技巧,现在甚至她还可以亲自带着武禄或者泡芙一起骑。

她俯身摸了摸马鬃,对旁边的阿周说,“这里的断崖如何过去?”

“搭桥,或者绕路。”阿周挺直腰背,看着前面深不见底的断崖,说道。

花心也坐直身体,转眸看向阿周,“断崖那边就是契丹的地界了吧?”

远远看去,断崖对面的远处已经是黄沙一片了。

那是戈壁。

“嗯,契丹大面积都是戈壁荒漠。”阿周指着远处的沙丘,说道。

看来跟自己查阅的资料没有多少差别。

安下心来,回首看了眼后面跟着的五万士兵,深吸一口气道,“阿周,你带着三万精兵到断崖底呆一个月,一个月后分三批,先后让他们摸黑顺着原路隐秘回国。”

“什么?”阿周惊讶地看向花心。

他实在是不理解花心的意思,就算是要输给伊布可,也没有必要带了五万士兵,最后让他领着三万窝在崖底,什么都没有做就无功而返吧?

花心面不改色,继续说,“这是命令!”

她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如果一次性让五万大军撤离,那简直可以说是痴人说梦话,所以得先让阿周领着三万人回去。

阿周有些急了,“姑娘,万一那个伊布可真的……”

“我知道,相信我,你现在听我的就是在帮我。”花心不想现在就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只是希望阿周可以听话,做一个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士兵。

四目相对,阿周最后还是轻叹一声,不情不愿地应道,“是。”

“好了,阿周,你放心吧,我花无缺可不是一般人,伊布可那种智商根本伤不了我。”看着阿周一副憋屈的表情,花心冷峻不禁。

死遁的方式不多不少,可她就是知道很多。

就在阿周转身之际,还向着花心说道,“保重。”

“后会有期。”月光如水,花心对阿周灿烂地一笑。

一直到后半夜,阿周才带着三万的军队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月色里。

少了三万人,整个军队显得空旷了很多,正当她坐在篝火旁发呆的时候,何盛风却从不远处走到她的身边后坐下。

“今晚夜色撩人,不知几日前,无缺姑娘为何要将那三万士兵送走?”何盛风仰头看着天上的弦月,伸伸懒腰后,问道。

花心抿唇,无精打采地回应道,“我不希望那么多人跟着我送死。”

“你觉得这将会是死战?”何盛风侧眸看向花心,问道。

花心点头,没有说话。

天上的月亮啊,她和她的亲人看的是同一轮吧?可惜却是不同时间的月亮。

“那剩下的两万人呢?”何盛风看看周围剩下来的士兵,不由得更加好奇起来,“你打算如何安排?”

“天机,不可泄露!”花心故作神秘,摇头晃脑地回应。

何盛风被花心的滑稽逗笑,“原来无缺姑娘如此幽默。”

侧眸对上何盛风的笑脸,花心突然一怔,定定地看着何盛风,移不开了视线。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见花心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何盛风有些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脸。

连忙摇头,她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又转,还是问道,“你知道祝深她嫁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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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发现敌军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零二章发现敌军还是问出来了,最后还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八卦心。

“嫁……人?”何盛风的声音颤抖着,他僵硬地看向花心,瞳孔明显放大了很多。

看来是不知道了,这个男人真是有意思,难道在他安全了以后,就没有打听过祝深的情况?

淡淡一笑,花心低低说道,“你以为她坚不可摧,可她终究是一个女子,也会畏惧,也会迷茫。”

可怜祝深曾经放在何盛风身上的时间付诸东流,何盛风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啊。

“她嫁给……谁了?”声音依旧僵硬,他颤颤巍巍地问道。

花心不打算告诉何盛风,只是勾唇道,“嫁给一个好人。”

站起身,俯视着何盛风,突然之间,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非常渺小。

“你配不上他。”花心有点轻蔑,也有些为着祝深忿忿不平。

什么鬼男人,放着家里的娇妻不好好珍惜,非得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勾搭就勾搭吧,祝深那么好的女孩子就被他给糟蹋了,要不是祝深运气好,再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恐怕要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何盛风惊讶不已地看向花心,他毫无防备花心会说出这样的话,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直到花心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何盛风依旧讷讷地目视前方,他配不上祝深,这是对他的批评还是讽刺?

难以理解,也很难想象,一个女人对着一个男人说出你配不上一个女人的话。

理智告诉他,他需要保持平静,面前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花心,是熙王心心念念在乎的人。

深吸一口气,初春虽然气温回暖,可夜里更深露重,还是让他打了一个寒噤。

祝深究竟嫁给了谁?她怎么能在自己死去的消息放出去没多久就嫁人了呢?

花心回到搭好的帐篷里,她翻来覆去都没有办法睡着。

其实就在祝深嫁给卢延奉没有多长时间,就传出了何盛风的死讯,那时候祝深还与她有书信往来,那信纸上泪渍斑斑,看起来没少掉眼泪……

当初祝深是为了救何盛风的性命所以才嫁给卢延奉的,没想到卢延奉没有遵守约定,花心还为着两人的婚姻捏了一把汗,但祝深怀孕了,她为了孩子,再加上卢延奉婚后确实对她很好,所以她并没有选择离开。

可现在何盛风没有死,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感受到何盛风对祝深的感情有多深,反而是意识到了卢延奉对祝深的爱是非常珍贵的。

一方面,卢延奉可能因为想要遵守约定而放了何盛风一马,另一方面,却是他不希望祝深对何盛风念念不忘,所以才没有对祝深说实话。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用心,即便这样的占有欲伤害到了祝深,但比起何盛风的不闻不问,不知好了几万倍。

深吸一口气,祝深这样独立的女性,她爱的人对她也算是无情无义了,但好在还有一个对她痴心的人,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这样真好。

反观自己,自己觉得自己还挺独立的,可怎么就得不到这样好的爱情呢?

杨胜吧,就是那种为了家族根本不会管她死活的人,南吟泓吧,又是一个为了他哥哥对她不闻不问的人,怎么就不能出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人呢?

阿周是那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阿周一心一意想着的只是报仇罢了。

可能那种爱情都只存在于电视剧和里吧。

无奈地苦笑,武禄却翻了个身扑过来搂上她,看着黑暗中睡得正香的武禄,不由得轻叹。

生活总是这样,不如意却还得过下去,她不能就这样说丢掉继续生活的勇气,就算没有人爱她,也得继续往下走,至少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花心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她腾地坐起身,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禀告道,“将军,不远处发现敌军。”

敌军?天呐,难道是伊布可攻过来了?这也太神速了吧。

此时秋香也已经醒了,她立马起身提溜了行李,牵着泡芙和武禄就跟着花心往外走。

“命令所有人,往荒漠中心移动。”花心一月上马,大叫着指挥士兵们向背靠着的荒漠而去。

等队伍依次进入沙漠了以后,花心便骑在马上,跟何盛风站在队伍最前面,等着伊布可来。

“这个伊布可,我倒是小瞧他了。”花心勒着缰绳,已经完全是一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模样。

风咧咧吹响她的红袍,长发扬起,再配上立体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肤,简直就是沙漠中最耀眼的一朵鲜花。

何盛风侧眸看向花心,好半晌后,他才低低问道,“祝深她嫁给谁了?”

花心一怔,她侧眸看向何盛风,对上何盛风紧张得有些苍白的脸,有些好笑。

男人啊,不是漠不关心的吗?怎么如今又想知道祝深嫁给谁了呢!

“你若真想知道,就不会来问我。”花心淡淡地瞥开了视线。

她才不说呢!当然,想必祝深也不想让何盛风知道她为了他嫁人的消息吧。

这时候,伊布可的大军已经逼近了,在荒漠里拂尘而来,浩浩荡荡,分外壮观。

“伊布可,如今智谋的角逐你赢了。”伊布可才骑着马站定,花心就抬起下巴向着前面喊道。

没有想到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伊布可摇了摇头,朗声笑道,“真没想到,曾经我以为你是一句玩笑话,如今倒真的领了五万蒙古兵来,倒叫我佩服了。”

原来当初伊布可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啊!

“我花无缺说出的话从来都作数。”她底气十足地说。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并不是这样想的,有些话说出去不必当真,反正现在也没有法律规定,说出的话实现不了得杀头。

伊布可勾起唇畔,轻笑道,“既然如此,请战吧。”

“然。”花心淡淡应道,旋即与何盛风以前骑着马向后退去。

伊布可瞧着对面整齐划一的军队,仰天大叫道,“同是五万,今日且光明正大地比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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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盲目自信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零三章盲目自信花心按下心思,原来他不知道自己三万的士兵已经藏起来了啊。

前排的弓箭手就位,花心被何盛风护着,她向着何盛风命令,“大人且在此处应付,且战且退,万万不可强攻,我们去指定地方会合。”

“众位将士,杀了契丹狗,替玉增王报仇!”何盛风点了头,立马执剑呐喊。

于是鼓声,呐喊声,刀枪剑戟声,轰隆隆地响彻天地。

一路骑马领着一万的士兵狂奔,另一万留给了何盛风指挥,饶是身后利箭如雨,可她的心却是平静的。

这种感觉很奇异,平常即便是静悄悄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一股汹涌而起的波涛,可现在天地震动,反而又觉得分外平静。

大概是因为太过明了自己要达到的目标吧,所以她腾不开脑子想点别的,也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一路奔跑进一片黄沙的天地之中,远处的响声已经越发微弱,花心这才定神瞧着自己剩下的队伍。

这是仅存的一万人,而留给何盛风的那一万人,花心相信何盛风的能力。

既然何盛风能够在当初朝廷的围剿之下幸存下来,就说明他很厉害,把那一万人留给何盛风是她深思熟虑了以后而做出的决定。

就在花心已经准备原地休息的时候,却听一个士兵叫道,“警戒!”

刷,刷,刷!

所以的人立马重新提起长剑,开始警惕地看向四周。

“糟了!”花心低叫了一声,她紧紧地盯着黄沙漫天的远处,心里已经凉了一大截。

完蛋了,看来她女将军的生涯就要在这个地方遭遇滑铁卢了。

秋香护着泡芙和武禄,她问道,“不会是伊布可吧。”

默不作声地盯着远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哈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从远处缓缓传来,这笑声传到花心的耳朵里,让她彻底地死心了。

“你输了。”伊布可领着一队人马,从黄沙里脱颖而出,他含笑看向花心,仿佛已经是胜券在握。

看着伊布可,心里连连叫苦,她真是放虎归山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放了伊布可的那个孪生兄弟。

深吸一口气,花心提着声音,皮笑肉不笑地冷声道,“好一招李代桃僵!”

让孪生兄弟扮成自己带着兵去吓唬吓唬他,而真正的他却是在这个地方等着她,真是好心计,她输的心服口服。

“不知无缺姑娘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伊布可居高临下地骑着马站在沙丘上,缓缓问道。

约定?什么鬼约定啊,她才不记得。

见花心没有说话,伊布可继续说,“从今日起,无缺姑娘便是我伊布可的女人了。”

什么鬼啊?怎么自己就成了伊布可的女人了?

“伊布可,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你就不怕天下人笑话?”花心一咬牙,回应道。

戴绿帽子大概是全天下男人都会介意的事情吧?

伊布可仰天大笑,好一阵,止住笑声后,他说道,“我们契丹男儿从来没有你们汉人的规矩,中意的东西便要抢回来。”

这是强盗!

花心彻底无语,难怪这位契丹新王一直想着要占领大霆的地盘,大抵是依照着这个逻辑,看中的就要抢回来吧?

“强人所难是为小人!”花心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她骑在马背上,继续说,“伊布可,我不会跟了你的。”

这个伊布可应该有心理疾病吧?谁知道他会不会有暴力倾向,她可不敢跟他一起生活。

以前跟南吟泓在一起也是因为南吟泓的心机,迫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别说是伊布可来,就是契丹新王来了,她再也不能妥协认命了。

总该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环顾四周,花心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伊布可给包围了,现在已经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这回好了,如果她守着坚贞死不屈服,大抵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无缺姑娘何必呢,据我所知,你那位名存实亡的夫君可是已经准备成亲了。”伊布可含笑向着花心看过来。

这回,花心真的有点按捺不住了,“你说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不知道吗?南吟泓已经准备和你们大霆丞相的女儿成亲了,你对他念念不忘,这不是毫无意义吗?若你跟了我,我自然会将你捧在手心。”伊布可一字一顿地说道,非常得意,“你若跟了我,这些人我会一个都不杀,还会与你一起抚育这玉增王的遗孤,用你们大霆的话,你我也算是郎才女貌,相当般配!”

这个伊布可还真是厚脸皮,谁跟他郎才女貌,相当般配了,还真把自己当帅哥了,抛开别的因素,这伊布可的颜值跟南吟泓简直不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真是实实在在的天壤之别啊。

又不是眼瞎,就算是再准备恋爱,那也不会选择一个长相和才华都比不上南吟泓的男人吧。

不过,伊布可说的是真的吗?南吟泓真的……就要成亲了?

她原本还计划着,一旦骗过了伊布可,就以花心的身份出现在时人的眼里,那时候南吟泓和卫欢的婚礼就泡汤了,但现在被伊布可堵在这里,所有的计划都被打破,那南吟泓和卫欢可能会真的成亲吧?

痴痴然地看着伊布可,花心实在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样?想好了吗?”伊布可勒着缰绳,骑马慢慢靠近。

秋香大惊,她焦急地看向花心,等着她想办法阻止,可此时此刻,花心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忡目光无神地盯着前方。

南吟泓啊,南吟泓,自己就要死了,马上就要死了,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南吟泓就能够记自己一辈子了,说不定就连成亲都不愿意了呢?

突然横生出一个想法,刷地,花心从腰间摸出匕首,将那锋利的刀刃指向了自己的脖颈。

“站住!”花心蹙眉向着伊布可大叫。

伊布可一惊,他连忙抬手,示意所有人立定。

“伊布可,虽然是南吟泓对不起我,可我花无缺却不愿意对不起他,若你真的喜欢我,今日我死了,还请你放过这两个孩子,就当作是积德行善。”花心侧眸看向武禄和泡芙,分外痛恨自己的盲目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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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狂沙怒卷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零四章狂沙怒卷如果不是自己盲目自信,泡芙和武禄就不会被牵连到这样的危险当中,她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无缺姑娘如此痴心,反倒成了我伊布可的不是?”伊布可面色平静如常,顿了顿道,“你不必以性命相挟,我们契丹男儿不吃这一套。”

握着匕首的手心已经出汗了,伊布可说的没有错,她的确只是想威胁一下他,他不是喜欢她吗,那她就让他得到一个死人!

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总是很骨感,人家伊布可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把戏,他是料定她不会轻易赴死吧?什么时候伊布可竟然这么了解她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闭上眼睛,“伊布可,你想得到我?做梦吧。”

花心放下匕首,她不慌不忙地翻身下马,与此同时,身后跟着的一万人,跟着她一起翻身下马。

看着伊布可疑惑不解的目光,花心抿唇轻笑。

就在伊布可狐疑之际,周遭一声闷响,瞬间天旋地动,黄沙漫天。

伊布可大吃一惊,可此时,即便他明白过来,却无济于事了。

远处狂沙卷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树枝,黑压压一片,向着这边袭来,呼呼的响声盖住了受惊马匹尖锐的嘶吼,伊布可的军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同伊布可产生鲜明对比的,则是花心这边,整整齐齐的方阵马儿已经四散奔跑,可已经下马的士兵们却没有一个开始慌乱的,这让伊布可切切实实地好奇起来。

只见花心口中说着什么,但伊布可听不清楚,他蹙眉向着花心看去,却听到身边的副将扯着喉咙道,“将军,沙暴要来了,我们撤吧,他们是群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转眼间,沙尘暴已经覆盖了花心的队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即便是战,也得等到这场沙尘暴结束。

伊布可扯着缰绳转过方向,带领自己的士兵飞快地向着远处奔跑。

龙卷风怒吼着像是怪兽一样追着他们跑,伊布可向着士兵大叫,“大家再快一些,马上就到背坡了。”

只要躲在背坡里,沙尘暴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

眼看沙尘暴就要追上来时,队伍的文最后一个人也终于跑进一个背坡,一阵黑暗与风声鹤唳后,狂沙总算是平静地离开了。

等伊布可睁眼的时候,周遭却已经是换了一副模样。

平静,很是平静,连太阳也变得静默了。

花心呢?他们的那一万队伍呢?去哪里了?转眼间就消失了?

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

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沙丘,伊布可终于怒了,这个女人,竟然利用沙尘暴逃跑了!

“将军,没有发现任何人。”一个士兵前来禀告。

站在沙丘上,伊布可深吸一口气,她不相信花心会死,可事实是,他亲眼看着花心和她的队伍被卷进沙尘暴里,生还的几率小之又小!

“将军,那边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另一个士兵跑过来说。

伊布可凝眉不语,花心怎么会就在一场沙暴里消失了呢?该不会……

“流沙!”伊布可反应过来。

沙漠里的流沙非常恐怖,就像是会吸人的怪兽,一旦被流沙卷进去,便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难道,花心真的?

“不会的,这个女人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你们给我搜,一定要找到蛛丝马迹。”伊布可红着眼,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

他虽然跟花心没有多么密集的接触,但他从她皎洁如月的双眸中就可以看出来,她对生命有着渴求与期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寻死,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比别的人更加努力获取生存才是啊。

深吸一口气,伊布可锲而不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所有人都开始掘地三尺寻找起来。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小心翼翼,更不敢用铁锹把沙子掘开,毕竟如果真的有足以吞没一万人的流沙群,一旦挖掘开了一个漩涡,那漩涡会不断地扩大,甚至他们都要跟着陪葬。

但没有人敢开口对伊布可提出让他放弃的建议,伊布可是将军,他对自己的战功非常看重,不允许出现模棱两可的答案也是情有可原,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地都藏着各自的小心思,不安地踩在沙土里,假装很认真地寻找。

“将军,赖新来信。”一个士兵骑着快马赶来,将一封书信递给了伊布可。

拆开信飞速地看完,伊布可大怒,一把撕碎了信纸,扔在沙地上,还不忘踩了好几脚。

“将军?”一个士兵见伊布可这样生气,试探地唤道。

伊布可甩袖命令道,“回营!”

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立刻上马,整装待发,就要回去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这片沙漠,夕阳西下,落日散在金灿灿的沙地上,分外金碧辉煌。

而就在这片沙漠的底下,花心却是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自己身上的沙子。

“将军,我们现在为何不直接走?万一他们发现了我们怎么办?”士兵见花心从拐角处走出来,上前好奇地低声问道。

深吸一口气,见所有人都灰头土脸,不由得失笑道,“若此时离开,招人嫌疑,半夜时走,却可掩人耳目。”

这就是她的计划,虽然跟预谋有点偏差,但结果却总算是好的,这样就很不错了。

即便是伊布可对她的死有所怀疑,那也没有关系,只要全天下的人知道,她已经输在了伊布可的手上就好了,想必契丹的新王也不会再为难他了吧。

“姑姑,这打仗实在有趣,我日后也要做将军。”武禄突然抱住了花心的文大腿,奶声奶气大家仰头说道。

看着武禄认真可爱的模样,花心灿烂地盈盈笑道,“好,日后阿禄要像父亲一样,为天下百姓征战沙场!”

虽然玉增王说,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再上战场,不要再继承自己的职业,但花心并不打算扼杀武禄在这一方面的天赋与兴趣。

以后如何发展,向何处发展,这都是需要武禄自己选择的,她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给武禄多一点的尝试,让他逐渐认清自己的兴趣,找到发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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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计中之计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零五章计中之计“姑姑,我也要。”泡芙扬起小脸,对花心说道。

这一次,担心泡芙伤心,便有意让秋香拦着泡芙,所以泡芙并没有看到伊布可,此时她学着武禄,抱着花心的另一条腿,期盼地看向花心。

心里苦笑,看上却是一如既往暖如春风的笑脸,“善,日后泡芙便与武禄一起征战沙场!”

说是这么说,但花心并没有当真,想必过几天泡芙就会忘了今天自己说的这句话吧!

反正自己小时候还说想当科学家,想当宇航员,最后都没能实现。

算着时间,约莫差不多地面已经天亮了,花心这才领着队伍从地道往出走。

这里是一个遗迹,被埋在沙漠底下,越往外走,这地道就越发明亮。

这次的计划如此圆满,也是幸亏有何盛风的帮忙,他精通计算,帮自己做了一个大型的,可以翻转的装置,利用沙尘,所有人被翻转到了地下室里,而沙尘又在这个装置的表面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沙子,于是,一切如初。

这个计划必须要有沙暴的配合,好在她早就找当地人问过一番情况,加上方才拖延了一些时间,最终等到了沙暴来袭,总算是在最后的时间里掐好时间节点,完成了这件事情。

没有事先做过实验,但她相信科学,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摸黑在地道里走,随着光线越来越亮,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就要走出去了。

这里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峡谷,等花心从地道里走出去的时候,何盛风已经在原地等着她了。

“你没受伤吧?”一开口,花心上下打量着何盛风,问道。

何盛风含着浅笑,“无缺姑娘果然聪颖,便是利用这一不起眼的洞穴,竟能金蝉脱壳。”

“第一,从此时此刻起,花无缺已经死了,第二,不是我聪颖,是何大人的算法精妙,才能搭建这个机关。”花心笃定地看向何盛风,提醒道。

何盛风不解地看向花心,歪头准备说话,却是见花心上前一步,头蹭过来,低低说,“我叫花心,是花长功的庶女,是苓贵妃的侄女,是四殿下的表妹。”

这是花心第一次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从未觉得自己应该表明这个身份,但现在,她有必须恢复身份了,因为只有这样,卫欢和南吟泓的婚礼才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你,你说你是……”何盛风瞠目结舌地盯着花心,吓得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她是花心,那就是当初那个红极一时的背着南吟泓逃婚的正妻?

天呐!

“大人莫要惊讶,待我将这两万士兵送回蒙古了,接下来的事情再说。”花心淡淡说道。

其实说花无缺已经死了,只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而已,就算何盛风不说出去,伊布可不会相信,南吟泓也不会相信。

苦笑一声,无奈地耸耸肩,花心回头对着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们说道,“大家如今可以回家了,谢谢你们了。”

夜黑风高,因为是阴天,所以天上没有月亮。

在回蒙古的路上,花心好奇地向着何盛风问道,“何大人,你是如何甩了伊布可那个双胞胎兄弟的?”

“这还不简单,那个赖新没什么本事,我只是随便左摇右摆走了走,这家伙就找不到路了。”何盛风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是吹牛吗?

不过花心也知道,论本事而言,伊布可的双胞胎兄弟赖新确实远远不及伊布可。

在马背上摇摇晃晃,花心觉得自己很困,好像是眼皮子被什么给黏住了,死活也睁不开。

这太困了。

“不好,有敌军!”突然,黑暗中一声暴喝,两万人的军队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会有敌军?伊布可不是回营里吗?赖新不是也被甩丢了吗?现在哪里来的敌军?

花心的瞌睡虫被强行赶跑,她现在立马变得无比清明,警惕地盯着四周。

“怎么会这样!”花心彻底无语。

今天的计划因为赖新的出现而就差点出了错,可现在好了,看来是还有更加严峻的挑战啊!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周围火光照耀,宛若白昼!

“花无缺,你果然多狡!好在我略高一筹!”花心被光刺得眯起眼,听到利剑刺破肉体,士兵一声闷哼就倒在地上的声音,那剑就好像是刺在了自己的心头,万分疼痛。

屏着呼吸,花心真的慌乱了,她以为等伊布可反应过来的时候,好歹自己已经将这剩下的士兵给送回蒙古了,但没想到,伊布可的反应比自己想象的快了很多倍。

“我说了,你是我的。”伊布可骑着马站在队伍最中央,而他的身侧则是容貌与他无比相似的赖新。

这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当真是……

深吸一口气,伊布可道,“你以为哪个是我!”

“赖新是你的影子,两个都是你。”花心没有兴趣猜谜语。

这很无趣。

伊布可收敛笑容,紧紧咬着牙,唇缝中挤出一个字,“杀!”

花心目瞪口呆,就连见惯大风大浪的何盛风也跟着呆滞了。

噗嗤,呲啦,紧接着就是怒吼,刀剑相击。

“战士们,杀了契丹狗!”花心见契丹人士气大振,立马高声喝道。

饶是她不会剑术,可她还是准备冲上去,搏个你死我活。

反正古代的战场就是拿着刀枪剑戟乱舞,谁运气好就可以活到最后,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了。

“大人,照顾好秋香和武禄泡芙。”没等何盛风再说什么,花心已经是提着软剑冲上去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非杀不可的地步,那她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直接冲上去干就是了。

一阵高亢的吼叫,确实是让他们这两万人士气大振,开始还手了。

因为刚开始损失惨重,所以就算是士气大振,也是毫无战胜的希望。

花心骑在马上,紧紧捏着自己的剑,这是在出发前让打铁师傅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把重量轻巧的宝剑,所以此刻提着这剑,倒是并不觉累。

突然,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刷地,她视线一暗,却是一柄剑直勾勾向着自己的天灵盖劈过来。

这是真的要死了吗?老天保佑,会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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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名正言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零六章名正言顺哐当,剑器撞击的声响立刻刺得她双耳一阵嗡嗡鸣响。

等她反应过来时,却是一个黑影环住了她,难道是……蔺公?

原本抵在嗓子眼的紧张感瞬间放松了下来。

真好,蔺公武功盖世,自然会护着她的。

被蔺公从一匹马揪到另一匹马上,花心焦急地说道,“蔺公,快去救武禄和泡芙啊!”

因为花心是被横着驮在马背上,因此她看不见蔺公的脸,蔺公不说话,目睹那战场离她越来越远,花心这次真的有些急了,哭着嚷道,“蔺公,求你了,救救武禄和泡芙吧,他们还是孩子。”

对待蔺公,花心不敢太无礼,毕竟她是求人家办事儿,自然要态度谦和才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花心彻底绝望了,她才终于止住了哭喊。

也许蔺公是为南吟泓办事,所以就算她哭破了喉咙,他也不会听她的。

都是她无能,她不该组织这场闹剧,就跟阿周说的,留在蒙古,她还有机会让布日固德保护她,可就是因为她想要的太多了,以至于现在什么也都没有了。

“怎么不哭了?”突然,安静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是南吟泓!

花心身体陡然僵硬,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竟会是他!

一瞬间,情绪好似溃堤的洪水,汹涌而来,她只觉得自己像一滩烂泥一样,正在落下,化开。

马儿渐渐停下来,南吟泓率先下马,可花心一点力气也没有,眼泪如倾盆大雨一样涌出,一滴滴落下,她就痴痴然地看着自己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进干渴的泥土里。

腰身一紧,是南吟泓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虚软无力地被南吟泓横抱在怀里,纵然心里有千言万语,此时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生本王气了?”南吟泓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他将花心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泪水,抿唇问道。

花心没有说话,她甚至眼皮也没有眨一下,该点头?还是摇头?

“本王让蔺公去救他们了,你不必担心。”南吟泓吐出舌尖,在花心的眼皮上轻轻舔了一下,勾唇浅笑,“是咸的,说明这些日子你有想念本王。”

被南吟泓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身体一颤,花心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微微抬头,对上南吟泓的双眸,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都是你不好,你赶我走,你故意昏迷,你还故意让我离开,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了,都怪你!”花心本来想用小拳拳捶两下南吟泓的,可她现在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能断断续续地哭号道。

南吟泓见花心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梨花带雨,心疼地将她搂紧,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好了,是本王不好,都是本王的错,本王应该早些来的,可你也知道,从京城到蒙古,快马加鞭也得很长时间,为了你这一战,本王可是抗旨来的。”

花心被南吟泓搂着,她真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就这样一直在黏着他,就像小袋鼠一样,被妈妈爸爸们揣在口袋里,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不哭了,不哭了。”南吟泓实在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话安慰花心,他只能反复说着。

天色朦胧,远处的天际露出第一抹晨曦,风有些冷,但南吟泓的怀里确实格外温暖。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花心吸着鼻涕,垂眼将视线落在了南吟泓的左臂上,抽抽嗒嗒地问道,“你伤好了?”

南吟泓看着哭花脸的花心,一时间有些忡怔,她刚才都这样危险了,还牵挂着自己的伤势,是不是当初自己的选择真的错了?

“你伤好了没有?”见南吟泓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小,于是清咳两声,又问。

南吟泓低下头,在花心的额头印上一吻,“好了。”

“你怎么不问问本王为何抗旨?”南吟泓凑近花心,低沉着嗓音问道。

花心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吟泓,“你抗旨?”

抗旨?抗什么旨?南吟泓不是一个敢跟皇帝对着干的人吧?难不成是要跟卫欢成婚?

“本王听闻你要与伊布可打仗,吓得快马加鞭连夜出发,生怕你出了意外,还好本王来了,不然你小命就没了。”南吟泓心满意足地看着花心,自从送花心去了蒙古,他就再没有感受过一刻这样的幸福。

泪水再次涌上,深吸一口气,“你要跟卫欢成婚了?”

“等会儿蔺公就会带着武禄和泡芙来看你了,本王保证,他们会毫发无伤。”南吟泓错开花心的视线,看向别的地方。

瞧着南吟泓心虚的模样,心里苦笑,看来是真的了,他真的要跟卫欢成婚了……

没有继续问下去,也没有必要追问,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为什么一定还要问呢?

好半晌,南吟泓见花心不说话,于是又说道,“刚才那剑并非伊布可的。”

什么意思?

花心不解地张大着眼睛看向南吟泓,她不明白南吟泓说的话。

“花长功的人藏在其中。”南吟泓直截了当地说道。

花长功?这家伙还惦记着她?

想了想,南吟泓继续说,“四皇兄想利用你挟制本王。”

四皇子?她的表哥?

看来这位四皇子殿下跟她想到了一块?

“你可信我?”花心对上南吟泓的眸子,非常认真地问道。

南吟泓毫不犹豫地点头,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花心会对他问这个问题。

花心慢慢地从南吟泓的怀里坐起来,她并肩坐在南吟泓的身侧,歪头靠在她的肩头。

“我要恢复我的身份。”花心深吸一口气道。

恢复身份?

南吟泓惊讶不已地看向花心,他实在是不知道,她竟然有了这种心思。

就在他还在震惊之际,花心却看着远处渐渐露出头的第一轮朝阳,轻声说道,“我要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名正言顺?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可真正要做到,简直比徒步翻越一座高山都要难,他真的害怕,皇帝会因此而再次降罪给她,那样的话,即便是身为皇子的他,也救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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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光明正大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零七章光明正大“不可,皇帝若执意降罪,就是本王也护不了你啊。”南吟泓眉头深锁,不安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对于这样的结果,花心并不觉得意外,她只是勾起唇畔,静静地欣赏着那已经爬上山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红日。

轻叹一声后,花心说道,“皇帝不会降罪与我,因为恐怕他将会没有那么心思。”

南吟泓侧眸看向花心,见她表情平静如昔,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要做什么!”南吟泓警惕地问道。

别的女人没那么可怕,但是现在如小绵羊一样靠在自己肩上的花心,却是个例外,他永远摸不准她的心思,这一点让他非常不安。

“不破不立,也许千疮百孔的大霆该破一破了。”花心坐直身子,转眸对上南吟泓后,灿烂地一笑。

明明睫毛上海挂着晶莹的泪珠,可这笑容却是无比灿烂耀眼,就好像是午后的阳光,让人觉得温暖愉快。

“你不能那么做!”南吟泓突然明白过来,他瞪着眼睛警告道。

这个女人是想要搅乱朝政吗?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那他岂不是会成了大霆的千古罪人!

花心无可奈何大家摇摇头,“你以为我的身份可以一直瞒下去?四殿下已经知道了,即便我身在蒙古,布日固德恐怕不会为了我得罪你的父皇,我还是会被杀头,与其如此,倒不如我主动出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定定地看着花心,南吟泓突然胸口大闷,他皱着眉,垂眸道,“你若如此为之,我第一个不同意。”

花心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只是勾起唇畔静静地看着南吟泓,风拂过肌肤,吹干了她的泪渍,她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糊了一层浆糊,皱巴巴的。

“不要让大霆的百姓生灵涂炭。”南吟泓紧紧咬着牙,他有一些恳求,也有一丝期盼。

花心轻笑,“你太温柔,太优柔寡断,尤其是为了太子,更是毫无原则,你宁可为了太子跟卫欢成婚,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幸福博一把,当然,也许你从来就觉得我可有可无。”

说到最后,花心突然觉得心情豁达,好像是到达了一种别样的境界。

“我并非为你而战,而是为我自己而战,这是生存之战。”顿了顿,花心坚定地看向南吟泓,“你是皇子,你不会被别人随便推上断头台,你不必担心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你不会理解一个挣扎在生死边境之人的心情。”

就算南吟泓不是皇后生的,但是他高高在上,就算他看着别人生死,可这种事情没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永远都不会明白,也不能够理解。

从未奢求南吟泓能够理解,她只是一个人咬牙坚持着,从开始到结束,永远都只是一个人而已。

“你走吧,今晚多谢你救我,只是你我再见时,也许已经形同陌路了。”花心慢悠悠地站起身,她看着那已经冉冉而生的太阳,负手立在风中,今天的日出格外好看。

南吟泓没有离开,他依旧坐着,瞬也不瞬地盯着花心。

事实上,他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原本计划让她跟着他,他会把她藏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一直等到太子继位,这样,他就能够按照原计划与花心去隐居了。

可,为什么,她非得如此为之?

“你并非什么来自另外世界的人,你只是花心,从头至尾,都是你和四皇兄设计好的?”南吟泓狐疑地盯着花心的背影,喃喃自语。

花心木讷大家回头,她看到南吟泓那深如子夜的眸子里满是怀疑,不禁笑出声来。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男人,她只是说自己要为了自己而活着,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是四皇子的奸细了?

“我早该想到的,可却一步步落入你的陷阱。”南吟泓有些失神,但是他的视线依旧落在花心的身上。

苦笑着看向南吟泓,花心并不打算解释,因为他已经相信了,而且,不打算听她的解释。

南吟泓微微摇头,他僵硬着站起来,“阿欢说的不错,你的确是四皇兄的人。”

“南吟泓,你弱智!”花心不想跟南吟泓再说下去,她当即大跨步就要离开。

突然,南吟泓一个闪身,腰间的长剑出鞘,刷地抵在了花心的脖颈处。

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吟泓,花心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南吟泓会对她拔剑相向。

深吸一口气,苦笑着连连摇头,“南吟泓,我不打算解释,但我却也得对你说清楚,我就是我,不是别人,我也不是谁的奸细!”

她这不是解释,只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就算她打算跟四皇子合作,但这合作只是暂时的,她要的是大霆皇帝死,这与四皇子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她会帮助四皇子达成这一目标。

但如果说他是四皇子的奸细,那真是可笑至极,她甚至从未见过这位四皇子的面。

“你若不是四皇子的人,为何不愿意相信我,难道我会害了你?”南吟泓摇头,他并不想杀花心,可如果花心真的是四皇子的人,那此时只能是解决了这一威胁,因为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花心无趣地对上南吟泓怀疑的目光,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南吟泓,你是猪脑子吧?我告诉你,我要是四皇子的奸细,你以为你还能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今日被禁足的人还会是四皇子吗?你觉得我要是四皇子的奸细,你还能春风得意地对我举着剑吗?虽然我智商是比不过你,可我也不会让你过得这么舒服的。”

原本不打算解释,可一看到南吟泓顶着一颗毫无用处的猪头在眼前晃来晃去,真的是忍不住想要吐槽他两句了。

“南吟泓,索性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现在要去跟四皇子合作,我要让四皇子谋反,杀了你那个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爹,至于到时候谁当皇帝,那是你们兄弟的事情,反正我不想死,我是要活着的。”花心狠狠地白了几眼南吟泓,最后忍不住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她问心无愧,自然不会藏着什么猫腻,不像那个卫欢,好一个绿茶表,真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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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后会有期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零八章后会有期南吟泓看着面前这个在自己长剑的锋芒逼迫下,仍旧一副伶牙俐齿,毫不畏惧的花心,反倒觉得有些无趣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花心在自己面前竟是连他拔剑都不害怕了,因为她料定了自己不会伤害她吗?所以她可以这样跋扈,这样嚣张,竟然明目张胆地说出要撺掇四皇子谋反,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饶是离经叛道,有悖纲常伦理,可她仍旧是轻轻松松说了出来,她没有丝毫伪装,也没有半分的虚伪,一颦一蹙全是洒脱和真实,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

“我已经知道了,当初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既然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若你真的想要,便拿去吧。”花心挺直腰背,原本有些激动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目光中透露着不容退缩的决心。

当然,她从南吟泓的目光里,已经审视出了南吟泓的犹豫,如果南吟泓真的想杀了她,就不会听她讲那么多长篇大论了。

缓缓的,缓缓地放下长剑,南吟泓拧着眉毛,似乎非常痛苦。

“殿下,人带过来了。”身后,蔺公跟何盛风带着秋香和两个孩子走过来。

花心才寻声转头看去,武禄便跑过来,抱住了她。

感受到武禄对自己的依赖,花心很是愧疚,其实她不该赌的,若是刚才南吟泓一生气真的划破了她的喉咙,那她是不是真的就没救了。

蹲下身,花心将正抽抽嗒嗒的武禄搂紧怀里,柔声安慰,“姑姑错了,姑姑以后一定不会这么冒险了。”

话虽如此,可人生原本就是一场冒险,所有的人都在赌,没有人声例外的,而她只是赌资大了一点罢了。

“你们走吧。”南吟泓背对着花心,低低说道。

花心没有立马离开,她只是不疾不徐地站起来,看着南吟泓的背影,久久移不开脚步。

好半晌,她说道,“郑伯放纵共叔段,是以共叔段失去了一切,若四殿下谋反,这对太子而言,想必是个好消息吧?”

她的确是为了自己,搅乱了大霆的朝政,自己才有机会活下去,但这又何尝不是向着南吟泓呢,他受人蛊惑来怀疑她,她不会怨他,只是,希望他能够真的清醒过来,生在皇室,即便是兄弟,也会反目成仇。

别看现在太子和南吟泓交好,那是因为现在的太子还有着别的威胁,一旦四殿下彻底失势,那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就是太子和南吟泓的斗争了。

“你为何不信我,我可以处理好一切。”南吟泓缓缓转身,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花心。

花心微微一笑,“我从前是信你的,只是你如今要和别人成婚了,所以,我更信我自己。”

深吸一口气,就算她可以不公开自己就是曾经在监狱里失火而亡的南吟泓的正妻,可搅乱当朝局势这件事是一定要做的。

“我只是权宜之计。”定定地看着花心晶莹的眼眸,南吟泓忽然有些心软,他苍白地解释。

权宜之计么?怕是那卫欢有些手段,要不然南吟泓方才就不会对着自己举剑了吧?这个卫欢真是个不好对付的。

想了想,握着武禄的小手,似乎有一股勇气,让她更加坚定地说道,“你现在信我了?”

“我,”顿了顿,南吟泓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说辞都已经失去了本该有的意义,好半晌,才又说,“你也不信我。”

这话一说出口,南吟泓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本来不是这个意思的,他本来是想说,自己没有不相信她,可是一想到自己确实有了怀疑,又觉得没有颜面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对于南吟泓的词不达意,花心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南吟泓,勾着唇畔缓缓道,“你若执意与卫欢成婚,我会让她变成一个笑话。”

“若我不允许呢?”南吟泓深吸一口气,最后反问。

花心冷笑一声,“你可以举着你的长剑,杀了我,从此天下太平,你也可以抱着你的美人安享晚年,皆大欢喜。”

南吟泓啊南吟泓,亏得你机关算尽,拥有过人的智商,可却是这样软弱。

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她的弱点是武禄,而南吟泓的弱点就是太子。

再次握紧武禄的小手,抿唇道,“若殿下愿意放我一马,那便后会有期。”

花心不打算等到南吟泓的回答,她牵着武禄自己转身,向着不远处的秋香和泡芙走过去。

即便此番的计划成了闹剧,那又如何,最起码她明白了一些事情,没必要非得骗过伊布可,也没有必要非得公开自己是花心的事实,只要让天下人知道花心并没有死,这就足够了,反正自己在蒙古,即便是布日固德惹不起大霆皇帝,要将自己押回去,等她回到大霆,想必四皇子已经谋反,天下已经大乱了。

想到这里,按下心思,头也不回地向着深林中走去。

春天总是飞快的,如今山上的树木已经开始发出嫩芽,同这初生的太阳一样充满着希望,这是她新的征程,不容后悔,不容退缩。

南吟泓见花心的身影被没在林海中,他握紧双拳,咬牙道,“护她回蒙古。”

“那伊布可呢?”蔺公一怔,问道。

闭上已经猩红的眼睛,南吟泓忍着不痛快,命令道,“护着花心回了蒙古后,将伊布可杀了,留着他那个兄弟赖新。”

蔺公领了命令,飞快地消失,原地便只留下了何盛风。

“何大人,你说女人为何如此难懂?”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南吟泓突然僵硬地开口问道。

何盛风一脸茫然,他如何有资格回答这样的问题,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女人的心思,想了想,胡乱应道,“我妻已故,实不知也。”

他现在是一个鳏夫,而南吟泓自己的正妻还好好地活着,却来问他,这不是来揭自己的伤疤嘛!

“祝深为你牺牲了很多,若她也能如祝深那样,该多好啊。”南吟泓目视着花心消失的地方,低低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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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尸骨未寒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零九章尸骨未寒如果花心没有那么倔强,一心一意对她好,不会驳了他的意思,那便没有这么多的争执,也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了。

何盛风一僵,他瞠目结舌地看向南吟泓,并不明白南吟泓话中的意思。

“不知,祝,祝深她嫁给了谁?”何盛风屏着呼吸,紧张地问道。

南吟泓转眸看向何盛风,见他脸色惨白地看向自己,不由得说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初卢延奉因为看上了祝深,便有意陷害你,最终以你威胁祝深,祝深迫不得已嫁给了卢延奉。”

“卢延奉?难道是那个左渠王子胥将军,卢高恭的嫡子?”何盛风惊讶不已地问道。

南吟泓点头,“然,卢延奉是左渠王的嫡次子,生得风流相貌,因为看上了祝深,是以从中作梗,次次想要你性命。”

何盛风完全没有听到后面南吟泓在说什么,他只是脑袋嗡嗡作响,失神不语,思索着自己的心事。

祝深嫁给了左渠王的嫡子,比他的地位尊贵,比他的相貌美丽,正如花心所说,祝深嫁了一个好人。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因为太子之事,四殿下牵连到了你,可后来才得知,是此人从中作梗,可事已至此,为了不让你难过,便没有将此事告诉你。”南吟泓见何盛风失神缄默,担心他对太子失去信心,于是解释道。

可这些何盛风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只是僵硬地抬起眸子,看向南吟泓,讷讷地说道,“她的确嫁了个好人。”

是正妻,明媒正娶,而且为了娶她,这位公子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把她娶回家定会好好相待,不会受委屈,想必这样的生活对于祝深而言,是再好不过了吧?

“我已有妻室,她又不愿为人姬妾,只是希望与我并肩而立,我给不了她名分,甚至连起码的温存都没办法给她,此番她的确是嫁了一个好人。”何盛风看着南吟泓,苦笑不已。

南吟泓有些忡怔,他原本以为何盛风会对他们有什么不满,可没想到何盛风开口说的,却是祝深嫁了好人的话,这让他无从应答。

何盛风轻叹一声,恍惚低语,“花姑娘说得不错,我是配不上她,是我配不上她啊。”

从前祝深给自己做县丞的时候,他没少苛责她,即便她是女人,可他却对她非常严厉,每次看着她委屈的模样,甚至很是厌烦……

“何出此言?待我归京,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南吟泓同情地拍了拍何盛风的肩膀,许诺道。

从前何盛风还是造反者的身份,可现在他已经恢复了熙王的尊荣,等此番回去他便给皇帝上奏此事,一并澄清,等何盛风名正言顺地归京,在京城里谋个一官半职,他就好好还给他一个妻子。

何盛风苦笑,“不必了,亡妻尸骨未寒,实在不忍另寻新欢。”

南吟泓没有再说话,其实任凭谁都能看出来,何盛风这不是在为自己死去的妻子感慨,而是因为祝深嫁人的事情而伤感吧。

“殿下,我暂时便不回京了,我想留在草原上,或可盯着蒙古和契丹人的动向。”何盛风突然抬眸看向南吟泓,主动请缨。

南吟泓诧异地盯着何盛风好半晌,见他眸光镇定,寻思此番若何盛风跟着回去,若此事不成,说不定还会有危险,于是点头同意。

想了想,南吟泓又一次转眸看向花心消失的地方,低低说道,“替我照顾好她。”

“然,定不负殿下所托。”何盛风点头。

初阳已经升起,挂在半空当中,给这整个世界全都染上了鲜艳的色彩。

微风中,花心骑着马带着武禄,秋香骑着马带着泡芙,而蔺公则自己骑着一匹马跟在身后。

花心一直没有跟蔺公说话,她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南吟泓简直就是奇葩,一会儿说自己是奸细,还要举起剑杀了自己,以除后患,一会儿却又担心自己的危险,派武功高强的蔺公保护自己的安全,难道这不是自相矛盾的一个人吗?

“那位伯伯为何一直跟着我们却不说话?”突然,武禄仰起小脸,眼巴巴地瞅着花心问道。

有些好笑,但却笑不出来,只能尴尬地说道,“那位伯伯不喜欢说话。”

“以前那位伯伯很喜欢说话啊。”武禄奇怪地回过头,伸长自己的脖子看向身后跟着的蔺公。

这孩子记忆力倒是挺不错的,还记得以前蔺公很喜欢说话。

想了想,花心无奈地回应道,“那位伯伯就像阿禄小时候一样,突然变得不喜欢说话了。”

她没办法告诉武禄这些事情,不论他能不能理解。

一路上,武禄总是问一些有的没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恢复,武禄的语言表达能力明显有所提高,而且精神看起来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这让花心很是欣慰,总算是没有辜负玉增王的嘱托。

想起已经逝去的玉增王,花心有些愧疚,玉增王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自己的爵位的,可现在她没有能力带着她回国,只能在这片草原上流浪,这也许有悖玉增王的初衷吧?

“阿禄,你开心吗?”花心看着武禄嘻嘻哈哈的模样,不由得问道。

武禄毫不犹豫地点头,他咯咯笑道,“与姑姑在一起,我很欢喜。”

孩子总是最单纯的,他可以抛开所有的不快乐,只记住愉快的瞬间,可她呢,只留给自己很多不开心的瞬间,让自己在每个夜里艰难咀嚼。

呼吸着草原上的空气,花心的眼眶湿润了。

对她而言,这里终究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真不知道那个花心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能打开时空隧道,让她和她的灵魂进行了对调,如果能知道那个方法,她一定要回去。

就算在现代的自己过得不如意,但也不会时常遇到生命危险,就算她的老公出轨,小三上门挑衅,但那些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但现在自己遇到的很多事情都是无解的,是超出她能力范围以外的,这让她非常苦恼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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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合作关系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一十章合作关系思及至此,她又想起了自己唯一的一个老乡来,这次她回到铃花那里,如果能见到阿周,一定要让阿周帮他去联系郭子兴,说不定郭子兴查得已经有眉目了呢!

一抬头,却见前面不远处一对人马狂奔而来,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瞧去,好半晌,她终于认出来了,那是阿周!

“姑娘,你没事儿吧?”阿周紧张地看向花心,问道。

花心摇头,“你看到那些士兵了吗?”

“他们损失并不严重,可汗让你回去。”阿周解释道。

布日固德叫她?是怕她不回去的吗?

花心想了想,问道,“可汗生气了?”

说实话,这次除了成功讨好了大霆以外,自己的所有目的都没有完成。

“可汗已经放出消息,五万骑兵损失了四万,他并未因此生气,只是叫你回去商议一些事情。”阿周解释道。

长舒一口气后,花心点头,侧眸对秋香说,“你带武禄泡芙先去铃花那里。”

“可汗此刻就在铃花那儿等你。”阿周连忙说道。

原本以为阿周会带着自己去蒙古可汗的大营,谁曾想,居然还是在铃花那里偷偷见面,不过见面不正式都是小事情,布日固德究竟是想要找她商议什么事情呢?大概除了关于几国的关系,恐怕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了。

点了点头,花心策马跟在阿周的身后,灰尘漫天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出发之前的地方。

翻身下马,花心将武禄从马上面抱下来,武禄便蹦蹦跳跳地跑向了泡芙。

现在的花心,反倒更像是草原上的女人了。

“真没想到,你还能回来。”布日固德站在不远处,盈盈浅笑。

花心微微颔首,直入主题,“不知可汗要与我商议何事?”

“这边请。”布日固德学着汉族人的样子往前面走。

花心跟着往前走,她瞄着布日固德的背影,屏着呼吸,瞬间气氛变得紧张。

感觉到周围的低气压,布日固德开口道,“此番姑娘虽未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于我蒙古而言,却是有利的,只是姑娘曾经所言,可还作数?”

曾经所言?花心苦笑,这只狡猾的狐狸,却是还想着以前的事情。

“作数。”呼出一口气,花心故作轻松道。

能不作数吗?现在自己还指望着布日固德可以庇佑她一时半会,自然得说话算数,帮助布日固德统一蒙古了。

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只是,此番我失利,自觉能力不足,恐会拖了可汗宏图伟业的后腿。”

这一次,花心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出征前信心满满,以为能够骗过伊布可,没想到却被伊布可反将一军,如果不是南吟泓带着蔺公及时出现,只怕现在的自己已经被那个伊布可掳去当山寨夫人了。

“此番姑娘对自己而言是失利,但对我蒙古而言却是有利,我布日固德并非是是非不明之人,自然会记住姑娘的恩惠。”布日固德回眸看向花心,对她表示尊敬,也是在鼓励她,看到自己的优点。

抿唇轻笑,花心点了点头,“若可汗不弃,我自然会尽心竭力帮助可汗。”

微风拂过,草原上已经开始春意盎然起来,原本枯朽的草地,已经是嫩绿一片,换了新衣。

站在山坡上,花心瞭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本来郁闷的心情开阔了许多,她含笑道,“只是大霆皇帝许会因我而怪罪可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需要可汗权衡一二,再做选择。”

花心一直本着合作就得公平公正的原则在交往这一个个的合作伙伴,所以此时她必须敞开心扉,告诉布日固德可能会发生的不利因素,让他自己寻思,如果可以接受,那就继续,如果不能接受,那就不必开始。

“这些事情我大概也听阿周说了,若你的价值大于其他,我或可护你。”布日固德开诚布公,十分坦荡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这就是利益交换,就像是做生意,权衡之间,才能做出选择。

花心没有觉得世态炎凉,从没有穿越以前她就已经体验到了这种人情世故,再加上做生意的时间长了,自然觉得非常正常,同时也很安心这样的相处方式。

想了想,说道,“好,既然可汗坦诚相待,我定会全力以赴。”

于是,一次合作顺利展开。

“不知姑娘对如今蒙古的局势有何见解?”布日固德突然问道。

花心一僵,这便已经要开始了吗?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掩饰自己的激动,浅笑道,“或可从克列、乃蛮和汪古三大部落下手,他们语言相同,几大部落坚如磐石,但他们越是团结,对于可汗而言,却是不利。”

见布日固德点头,花心继续说,“可各个击破,先拉拢其二,孤立其一,等那一个灭亡之后,再选择目标,只要他们彼此不团结,就有机会。”

“姑娘所言极是,正合我意。”布日固德高兴地点头。

以前只是觉得花心有些小聪明,可现在这番正中下怀的话,却让他恍惚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的不凡,说不定是有经略之才。

花心苦笑,“如今这三大部落对可汗非常戒备,可谓是坚如磐石,若想改变这一局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姑娘有何良策?”布日固德对花心的态度更加尊敬了。

克列、乃蛮和汪古三大部落处于蒙古高原的西半部,他们同属于突厥语系,从历史渊源来看,和也克蒙古的两大部落集团并非同一祖先,也不是一个民族,正因如此,所以克列、乃蛮和汪古才会彼此团结,对布日固德更是非常戒备。

想让他们彼此生怨,除了反间计,别无良策。

寻思半晌,花心淡淡说,“反间之计。”

“姑娘的意思是?”布日固德狐疑地问道。

花心灿烂地一笑,点头应道,“然,此之谓人和也!”

天时很重要,地利也不能轻视,但最重要的是人和。

既然现在人家不给天时,也不给地利,就只能先搞一搞人和了,派一些人去挑事,她倒是不相信,三大部落真的能毫无破绽,只要他们露出破绽,就能够有机会彻底粉碎他们坚固的联盟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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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寻求帮助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一十一章寻求帮助“不知姑娘可愿意与我去蒙古大营中住?”布日固德发出了盛情的邀请。

花心有些措手不及,静静地盯着布日固德,好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她微微一笑道,“然,多谢可汗款待。”

看来这是终于要接纳她了啊,这倒是真不容易。

心里一松,表情也自然了许多,“我会尽量避免给可汗惹麻烦。”

经过了跟伊布可打仗这件事,她也算是心里想法改变了很多,原本是想要直接用自己的肉身去挡子弹,可事实上,她缺乏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倒不如换一种方法,旁敲侧击去应付。

“我会以花无缺的身份继续呆在蒙古,而花心也还要活。”这样说着,花心有些抱歉,“因为我自己的事情,可能会累及可汗,他日大霆皇帝若向可汗要人,我会自己回去,不会影响大局。”花心深吸一口气后,说着。

毕竟布日固德通过阿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不过她相信,阿周并没有告诉布日固德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我先去收拾收拾。”谈判得差不多了,花心盈盈一福,快步走向营帐。

布日固德目送花心远去后,这才一跃上马,奔腾离开。

花心回到蒙古包中,嘱咐花心开始收拾行李,而自己则去找阿周说话。

走进了阿周住的蒙古包,花心率先开口,“阿周,你没有告诉布日固德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事情吧?”

阿周摇头,之前花心已经嘱咐过自己了,他自然不会说出去。

“这便好,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放下心来,花心继续问道。

定定地看着花心,他从未觉得她是一个鲁莽的人,可此时见她的头发都有些凌乱了,瞬间觉得不安起来。

想了想,阿周淡淡道,“此事他日再议。”

他日?为什么?怎么觉得今天的阿周有些不一样了呢?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花心紧张地走进一步,问道。

对于她而言,阿周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的存在,现在见阿周与往日大不相同,立马变得敏感。

阿周摇头,“无事,我见你步履匆忙,你若决定什么事情,可以缓一缓。”

缓一缓?让阿周帮她去找郭子兴这件事自己早就想了无数遍了,有什么需要缓的?而且这跟自己步履匆忙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想在去蒙古大营以前将这件事情安排妥当。

“我是想请你去帮我找找我的乡邻。”花心没有理会阿周的建议,说道。

阿周诧异地看向了花心,不解地问道,“乡邻?”

“是啊,他叫郭子兴,原先住在泽支,我拜托他去你们三姑娘年幼时生活的地方去寻找一些线索,不知如今情况如何了。”花心解释道。

这样的解释让阿周越发狐疑起来,“线索?你要找什么线索?”

“可以回到我来时那个地方的线索。”花心说道。

好半晌,阿周才反应过来,反问道:“你要回去?”

“我父母还在等我,我自然得回去的。”虽然心里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真正的花心所替代,可他仍旧期待着能够回家。

既然真正的花心能够以一种不得而知的方式去现代,那她也一样可以,只要找到对的方法,这不会是奢望,到时候她可以和郭子兴一起回家。

阿周放下手中擦拭的长弓,站起身来,垂眸道,“所以,你口中这位乡邻,是与你一样,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人?”

以前阿周一直对花心的话半信半疑,可现在听花心这么说,他是真的有点不得不相信了。

“所以,你当真不是以易容冒充三姑娘身份,别有用心的人?”阿周抬起头来,眸子里充满了好奇。

花心彻底无语,她对阿周都坦白了这么长时间了,他居然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如果说阿周不相信,难不成南吟泓也不相信吗?

早知道大家都不会相信,索性自己就将这个秘密吞进肚子里。

无奈地耸耸肩,花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你,好吧,你可以帮我去寻我这位乡邻吗?”

“你就不怕我对你这位乡邻别有用心?”阿周突然问道。

别有用心?奇怪了,阿周为什么会对郭子兴别有用心?

花心不是很理解阿周的话,只能疑惑地看着阿周,等着阿周解释解释。

对上花心无辜的眼神,阿周不禁失笑道,“等送你去蒙古大营后,我便去帮你找这位乡邻。”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自己和花心陌生不起来,即便是一度怀疑她的身份,就算现在知道了花心真的不是有意冒充三姑娘,这种亲密的感觉并没有随着猜忌而减弱。

“那就多谢你了。”见阿周答应下来,花心终于长舒一口气,灿烂地笑道,“阿周,你救过我很多次,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样,我并不会对你设防,相信你也是如此,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铃花很好。”

阿周错开花心的视线,这个女人真是,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媒婆的担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撮合自己跟铃花。

花心见阿周不敢看自己,也没有逼着阿周非得现在去接受铃花,她微微一笑,“我收拾好了再叫你,你先休息吧。”

走出了阿周住的蒙古包,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草原,有些怅然若失。

阿周对她的心思再明显不过,可是花心知道,这古代的男人都很难介意女人的身体,其实南吟泓以前说的没有错,她已经和南吟泓发生关系,可以说基本上就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再喜欢她了,就像是杨胜一样,在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后,便将自己主动推给了南吟泓,但阿周却不一样,他是在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仍旧对自己表示好感,这让花心很是感动。

不过,花心并不打算接受阿周的示好,现在阿周之所以觉得她好,不过是因为夫人的临终嘱托而已,这与爱情无关。

“姑娘!”突然,身后一声轻唤,让花心从忡怔中回过神来,她缓缓回头,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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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草原儿女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一百一十二章草原儿女花心粲然一笑,“来找阿周的吧,我先去收拾行李了。”

“我找你。”就在花心准备走的时候,铃花又一次叫住了她。

看着铃花的一双大眼睛,花心有些尴尬,难不成因为自己刚才在阿周的蒙古包里呆得太久,所以铃花不高兴了?

屏着呼吸,僵硬地点头,见铃花侧身向着不远处的小山坡走去,立马提步跟上。

“铃花,我方才是请阿周帮我忙,也没有做什么。”率先开口跟阿周撇清关系。

铃花轻笑一声,虽说这笑容分外美丽动人,可花心却嗅到了一丝苦涩。

只见铃花脚步顿住,弯腰从草地上掐了一朵嫩黄的小野花,转身走到花心的身边,抬手将那朵可爱的花戴在了花心头上。

对上铃花羡慕的目光,花心彻底慌了,“我真的只是找阿周帮忙的。”

“我知道,但其实,”顿了顿,铃花退后一步,轻叹一声才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

什么?

因为爱,所以放弃?这是不是有点太痴情了。

一瞬间,在铃花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她蹙眉道,“不,我不会和阿周在一起。”

夺人所爱,这是花心最痛恨的事情,也是起誓绝不会做的事情。

“为什么?阿周待你很好,他宁愿舍弃生命护着你。”铃花不解地看向花心。

就算上一次她们之间把话说开了,可这一回,铃花是真的打算成全阿周的幸福。

深吸一口气,花心抿唇说道,“我之前就说过,我心悦的人只有南吟泓一人而已。”

虽然这句话说得自己都有些不信,但她可不想让铃花有别的想法,更不想让阿周产生不该有的负担。

“铃花,是不是阿周对你说什么了?”见铃花怔怔出神,花心问道。

铃花被花心的问话惊得一颤,她回过神来,连连摇头。

不过,这表情看在花心的眼里,她却是不相信的。

想了想,花心说道,“阿周是个直男,他不解风情是自然而然的,至于他说的话,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直男?”铃花诧异地看向花心,“你们汉语果然博大精深,看来我还有很多学习的地方。”

关键时候,打什么岔,这个傻姑娘!

完全没有理会铃花的话,花心继续说,“你与阿周青梅竹马,感情自然比与我深厚,他只是因为我母亲的临终嘱托才对我好,你千万不要因为他的某些话就放弃啊,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

给别人当媒婆总是会比自己谈恋爱轻松,大道理大家都懂,但真正能想开的人却少之又少。

“幸福要自己争取?”铃花瞪着大眼睛喃喃自语。

花心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想给铃花压力,她知道给一个人拒绝失多么难过的事情,所以,她只是一言不发地温柔看着她。

慢慢地,铃花以一种极为苦涩的语气说道,“阿周说,他只心悦你而已。”

这个阿周,到底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是致命的打击吧?

“阿周只是需要时间,并不代表那是他真心的话。”花心紧张地攥着拳,她柔声细语地安慰她。

难不成这一对青梅竹马的爱情就要这样完蛋了吗?她还想着让武禄长大了娶泡芙为妻呢,如果这榜样都垮掉了,那以后武禄和泡芙岂不是也要垮?

见铃花默不作声,花心继续说,“我已经是他人之妻了,不论是蒙古还是大霆,断不会有抢他人之妇的道理。”

就算十五岁的自己有点姿色,可也不至于到了那种倾国倾城的地步吧。

“可是……”铃花看着花心一副关切的模样,犹豫起来。

原本她已经打算放弃了,可被花心这么一说,那颗躁动的心又被撩拨起来。

“你还在可是什么,女追男隔层纱,若你真心喜欢,就不要轻易放弃,回想过去,好不容易命运让你们团聚,怎么就不尝试着努力一下呢?”花心急切地全解道。

真是让人操心的一对儿。

“姑娘,行李收拾好了。”那边,秋香冲着这头挥手呐喊。

花心回应了一句,又扭头看向铃花,“铃花,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和阿周在一起,我已为人妇,除了南吟泓,此生不会再喜欢谁的,即便是你放弃了,我也不会与阿周谈情说爱的,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你再努力一下?”

说罢,花心扭头走回蒙古包。

铃花痴痴然地站在小山丘上面,草原的风携带着草香和花香,这一切多么春意盎然,唯有她的心,仍旧如寒冬河里的冰盖,一片冷凝。

整理好行李以后,花心便骑上马,往着蒙古大营而去,这一次仍旧还是阿周领路。

铃花送他们很远才回去,这一路上花心都没有说话。

“姑娘,铃花与你说了什么,都不必在意。”突然,骑马走在前面的阿周回过头看向花心说道。

对上阿周的目光,有意错开视线,莞尔笑道,“铃花姑娘要我与你在一起,还说你喜欢我,我想她是听我开玩笑吧?我已经是为他人之妇了,你怎么会夺人所爱呢!”

没有去看阿周的表情,花心也能猜到,想必阿周一定很尴尬,或者是失落吧。

眯起眼睛,花心继续说,“我对铃花说,她与你青梅竹马,我可不会横刀夺爱,况且我还有心悦之人,便叫她勇敢爱。”

铃花一个人管理着一个牧场十分不容易,虽然死了丈夫,但那又怎么样呢?她相信,假若当年阿周家里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们一定会成亲生子,儿孙满堂。

没有再听到阿周说话,花心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能阿周的确需要时间考虑,也许过几天,他自然而然就能想通了呢!

闭上眼睛,呼吸着掺着草香的空气,这是大自然的味道,生在这里的人们一定很幸福吧?

“姑姑,我好喜欢这里。”武禄靠在花心身上,彬彬有礼地陶醉在这片草原的美景之中。

这个小家伙倒是很会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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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蒙古神医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一十三章蒙古神医“那我们便一直住在这里。”花心摸摸武禄的小脑袋,笑嘻嘻地回应道。

是啊,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即便是冒险,也要率先考虑好孩子们的前程。

所以,自己如今的选择才能算是正确的吗?

“阿周,你若去大霆,务必帮我散播一条消息。”花心做好决定,对阿周说。

阿周骑在马上悠哉悠哉地走着,他并没有听到花心的话。

紧赶几步,见阿周出神,心里苦笑,这个耿直的男子啊,她是真的适合他。

“阿周?”轻唤一声。

阿周回过神来,侧眸看向花心,满脸错愕,“啊?”

“若你去了中原,请务必要帮我散播一条消息。”花心重复刚才的话。

疑惑地看向花心,他问道,“是何消息?”

“我要让世人知道,花府三小姐没有死,南吟泓的正妻还活着。”花心看向前方,不疾不徐地说道。

阿周惊讶地看向花心,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花心竟然会有这个打算。

好半晌,阿周讷讷地开口,“你就这么喜欢南吟泓吗?”

他虽然耿直,但是并不傻,可以说,这个决定完全是为了南吟泓而做出来的。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让他成亲,我想让他一直记得我。”苦涩地勾唇,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草地上野花,有颗石子被埋在草丛里,一转眼就不复所见了。

阿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直到后来再也保持不下去了,他低声质问道,“你这难道不是夺人所爱吗?”

夺人所爱?

“其实你未曾出现之时,卫欢与南吟泓也算是郎才女貌,若你不曾出现,南吟泓与卫欢的大婚不会推迟到现在。”阿周定定地看着花心,他觉得自己与花心一样可笑,都在为了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人而牵挂着。

花心僵硬地扭过脖子,她看到阿周的表情,心里一阵又一阵刺痛。

她,也,夺人所爱了么?

如何她从来没有出现,南吟泓早就跟卫欢成婚了?他们儿孙满堂,恣意快活,又怎么会将婚礼推迟到了现在。

唇抿成一条线,花心静静地看着阿周,一直听阿周又说,“若没有你,南吟泓现在可能儿子都快要会说话了吧。”

阿周这是在讽刺她吧?或者是因为自己刚才说了让他不开心的话,所以在报复自己。

她才是南吟泓的正妻。

“如果没有我,南吟泓就不会和花心成婚了吗?她卫欢仍然是个填房。”花心争辩道,“花心就是我,我现在就是花心,我是南吟泓的正妻,她卫欢才是横刀夺爱之人。”

说着说着,花心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已经完全没有了自信。

可能阿周说的是对的,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也许南吟泓对花心不会引起关注,他会在自己所熟悉的圈子里搜寻结婚对象,而卫欢待她痴心绝对,于是他们会两情相悦,永结同心……

胸口一阵刺痛,她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赶路了。

“吁!”拉了拉缰绳让马儿停下,花心翻身下马。

捂着刺痛难忍的胸口,花心不管不顾地瘫坐在地上,眉心皱在一起,鬓角汗如雨下。

她这是怎么了?只是因为想到自己是横刀夺爱的人,所以就伤心欲绝了吗?难不成南吟泓对她如此重要吗?不是说好了,就算此生一个人,也可以很幸福的啊,怎么如今只是想到了四个字就这样承受不住了呢。

咬着牙,鬓角青筋凸起,她脸色惨白,倒在秋香的文怀里,吃痛着道,“我胸口好痛。”

泪水从眼角滑落,她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难不成自己是有心脏病吗?

心脏病也不会心绞痛啊?

“怎么办?是生病了吗?”秋香彻底慌了神,她无措地看向阿周,等着阿周拿主意。

阿周捡过花心的手腕开始把脉,他虽然没有学过医术,但基本的症状倒是可以诊断一二。

数着花心的心跳,阿周有些焦急了,平时他还从未如此紧张过,但花心身体还在隐隐颤抖,说明她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难不成真的因为南吟泓而伤心欲绝?

“此处离大营不远了,你带着两个孩子跟在后面,我先带她去大营,沿途我会留下记号,你们尽量快一些,天黑之后一定要到达大营。”阿周一把将花心横抱起开,他向着秋香嘱咐道。

秋香见阿周就要带着花心离开,看看武禄和泡芙,着实有些黄宽了,这么大的草原,让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走,那岂不是很危险吗?

可见花心面无血色,虚弱不已,她又没有办法说出来自己的诉求,只好咬着唇瓣干着急。

阿周将花心抱到自己马的马背上后,跟着一跃上马,忽然瞧见秋香的表情很是畏惧,深吸一口气,右手从马袋子里掏出一根圆圆的木棒子,用火石点燃后,便直直地举着过头顶,对着天空。

砰!bang!

爆炸声响彻天空。

从腰间解下了玉佩,阿周甩给秋香,“拿着,你领着两个孩子在此等候,半个时辰以内便会有人来接你,这玉佩若能与来人的玉佩配成一对儿,便可放心跟着他们走,若是别的人,你设法拖延时间,我会想办法救你。”

“好。”双手握着玉佩,像是握着救命稻草一样,分外珍惜。

阿周轻叹一声,从腰间将一柄匕首扔给秋香,“翻身用。”

没再说别的,右手长鞭一挥,马蹄翻飞间,很快,阿周便带着花心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阿周带着花心策马奔腾,可越是到后来,花心已经接近昏迷的文状态,这让阿周越发焦急起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终于见到了大营,阿周闪电般地冲进大营里,他一跃下马,将花心抱着便冲向营帐。

“卡提答,快救人!”将花心横放在营帐榻上,阿周紧张地大喊。

卡提答是蒙古大营的神医,他原本正打着瞌睡,却被阿周吵醒,刚准备骂两句,却见自己的榻上躺着一个病人,立马站起身,跟着忙碌起来。

“怎么回事?”卡提答是个四十岁的汉人,但他从小就生活在草原上,因为医术了得,因此被布日固德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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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安慰秋香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一十四章安慰秋香阿周见卡提答已经开始为花心号脉,总算是放心下来,他解释道,“路上正说着,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说自己胸口疼痛难忍。”

卡提答闭着眼睛,只伸出一根食指给花心号脉,此时的花心已经陷入昏迷,完全不省人事,不过在卡提答的脸上并没有慌乱,似乎还产生了些许的兴奋。

也许真正的神医对于疑难杂症都有一种痴迷,就好像那些数学天才一样,对过于简单的数学题连看都不想看,只有遇到史上最难的数学题时,那些贯穿在身体里的天才细胞才会兴奋起来,立马进入解疑的状态。

此时的卡提答正是如此。

他的唇畔越扬越高,到最后竟是合不拢嘴了。

“卡提答,这究竟是怎么了?”阿周见卡提答的文表情怪异,紧张地问道。

卡提答没有回答,对阿周的花恍若未闻,他号完了脉,开始闭上眼睛冥思起来。

盯着卡提答一举一动的阿周已经觉察到了不寻常,他咬着牙,开始在营长内来回踱步。

蒙古人都知道卡提答,当然也知道卡提答的个性,他对于一般的病症不会如此上心,甚至连脉也不用号,看到病人的状态直接开方子,而且包治百病,可现在他面对花心的时候竟是如此谨小慎微,还需要冥思,这说明,花心的病情很严重。

阿周也不敢再说话打扰卡提答,他屏着呼吸看向花心,她脸色惨白,眉心紧皱,就算是已经失去意识,仍旧一副忍受痛苦的模样。

真希望卡提答能够将她治好,刀林剑雨都过来了,还怕这无形的病魔不成?

“花心,你要坚持住啊,不然夫人的苦心不都白白浪费了嘛!”阿周低低向着花心说道。

这时候,卡提答突然起身,几步跑到桌案前开始奋笔疾书。

阿周刚想问些什么,却听卡提答抬头向着房外吼道,“来人!”

话音未落,两个小徒弟就从外面冲进来,“师父。”

“按方抓药,动作要快!”卡提答伸手将写好的药房递给两个徒弟,自己快步走到花心面前,对阿周说,“请回避。”

回避?

阿周愣了一下,随后点头,慢悠悠地从营帐中走了出去。

站在营帐门口,才见布日固德匆匆赶来,阿周轻叹道,“卡提答在医治,叫我回避。”

布日固德点了点头,站在原地,关切地问道,“怎么会突然晕倒?”

他已经从侍卫那里得知了一些情况。

“她情绪很不稳定,说自己胸口痛,后来就昏迷了。”阿周不愿意告诉布日固德关于花心和南吟泓的一些事情,就算是布日固德知道,那至少不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

想了想阿周说,“许是心力交瘁,因为战败之事情绪低落吧。”

布日固德微微皱眉,狐疑地看向阿周,他可不太相信花心会为了战败的事情直接昏迷,而且早上见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反倒是到了郁闷得晕倒的地步了?

“卡提答怎么说,严重吗?”布日固德转移开话题,问道。

阿周摇摇头,卡提答从头至尾并没有说什么透露病情的话,那些只是他的猜测罢了,面对布日固德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猜测当成判断说出来。

左右卡提答就在营帐里,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说话间,两个徒弟已经火速提了抓好的药冲进营帐里,隔着缝隙,阿周看到阿提答站在榻前,挡住了看向花心的视线,轻叹一声,对布日固德说道,“可汗移步,想必门口影响他们出入。”

他率先走开几步,这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想起了被自己丢在路上的秋香,心中开始不安起来。

就算这周围多么安宁,可好歹秋香是个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怎么了?”布日固德一眼便看出阿周心里揣着事,他问道。

阿周摇头叹道,“我来时太过匆忙,将姑娘的丫鬟和两个孩子扔在了草原上,我给乌兰巴日发了信号,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接他们。”

“来人,跟阿周去将无缺姑娘的人接回来,不得有误。”布日固德丝毫没有犹豫,立马发号施令。

阿周看向营帐,他放心不下花心的状况,却听布日固德说道,“乌兰巴日去执行任务还没有回来,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无缺姑娘可是我请来的上宾,自然不会有疏漏。”

点头后,阿周终于带着一队人马出去寻找秋香和两个孩子。

举着火把,阿周顺着来时的路而去,走了许久,这才看到秋香和两个孩子。

秋香紧紧握着匕首,直到看到他,一瞬间眼泪花夺眶而出,啪地一声闷响,匕首掉在草地上,秋香也跟着瘫坐在地上。

阿周连忙翻身下马,将花心扶起来,此时的泡芙和武禄已经是围在一起,盖着秋香的衣服呼呼大睡了,只有秋香一个人穿着单薄,打着哆嗦。

阿周见状,将自己的斗篷扯下来,披在了秋香的身上,他有些愧疚地说,“我以为他们来接你了。”

幸好没有出事,还好没有出事。

“我害怕。”哇地一声,秋香仰头大哭起来,她哭得梨花带雨,像是三岁的孩子,甚至武禄和泡芙也被她的哭声给吵醒了。

阿周的唇抿成一线,他小心翼翼地将秋香搂进怀里,“我在呢,莫怕。”

秋香和阿周早就认识了,他们并不陌生,此时的秋香哪里顾得了男女有别,她勾住阿周的脖颈,将自己的眼泪鼻涕全部都糊在了阿周的衣服上。

“刚才周围有狼叫,我吓得不敢出声,阿禄和泡芙也吓得缩成一团。”啜泣着低低哭诉。

秋香毕竟是一个女子,她一向柔弱,从来都不是女汉子的形象,再加上阿周总觉得出现这样的情况自己有责任,于是满心愧疚。

摸着秋香柔顺的头发,轻声安慰,“不怕,我有长剑,可以刺穿他们的喉咙,你应当是知道我有多厉害的吧?别说是狼了,就算是老虎狮子,都不必怕的。”

渐渐地,秋香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平复,她放开阿周,垂眸问道,“姑娘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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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得了癔症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一十五章得了癔症“蒙古的神医在为她诊治,会没事的。”阿周扶着秋香从潮湿的草地上站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马,说道,“你与我同乘一骑吧?”

武禄和泡芙已经被两个侍卫抱着上了马,而原本花心和秋香的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秋香只能点头。

与阿周同乘一骑,秋香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狂乱地跳着,和阿周从花府认识,到现在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多说过几句话,如今被他这么抱着,多少有点小鹿乱撞。

不过阿周可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他满脑子都是花心的病情,因此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是一言未发。

回到了蒙古大营,终于看到姗姗来迟的乌兰巴日。

“阿周,这位是?”乌兰巴日骑在马上,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两厢会合,正好看到阿周和一个娇弱女子同乘一骑,立马八卦起来。

阿周苦笑,“这是姑娘的贴身侍女,我还有事,改日再叙。”

也没等乌兰巴日说些什么,他已经双腿一夹,冲向了前面。

乌兰巴日歪了歪粗短的脖子,甩了甩肥肉横生的胳膊,奇怪地喃喃自语,“这个阿周,怎么了这是?”

“将军,可汗请那位汉族女子进了军营,那女子似乎有什么病,卡提答正在医治。”一个士兵走到乌兰巴日的跟前,悄声提醒道。

乌兰巴日轻笑一声,“原来如此,走,我们也去看看。”

驾马跟在阿周的身后,此时周围已是入夜,周围都点着火把,火光照耀下,整个大营宛若白昼。

阿周命令手下去安顿秋香和两个孩子,自己徒步再一次来到卡提答的营帐前。

见乌兰巴日已经比自己率先一步来到这里,阿周苦笑道,“你这消息甚是灵通。”

“可汗和安答你都如此看重的女人,我乌兰巴日自然也要重视。”乌兰图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卸去一声铠甲,此时只穿了长衫,倒显得没有那么臃肿了。

布日固德笑眯眯地看向乌兰巴日,再看看阿周,心里非常满意,“你们二人是我蒙古的勇士!”

阿周一怔,用勇士形容乌兰巴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吧?

“可汗,姑娘醒了。”突然,帘子一掀,卡提答竟然从营帐里面走了出来。

阿周第一个冲进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基本的礼仪,不过布日固德并没有在意,只是时候跟着走了进去。

冲到榻边,阿周见花心眨巴着眼睛瞅着四周,紧张地问道,“感觉好些了么?”

“我怎么了?”花心张着唇虚弱地问道。

阿周屏着呼吸,他真想握着花心的手,可又觉得不合时宜,只能尴尬地杵在榻边,身体僵硬,含笑道,“你说你胸口痛,便昏迷了。”

“是,我知道,我是有什么病了?严重吗?”心里连连叫苦,自己又没有失忆,自然不会不记得昏迷以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怎么会一下子如此严重。

听花心这么问,阿周一时语塞,站在不远处的阿提答轻声解释道,“你得了癔症,疼痛只是一种假象,这全都是因你郁结于胸而生的,只要维持轻松的心情,日后应是不会再犯。”

这是卡提答给出的结论。

痴痴然地看着阿周,花心突然有一瞬间委屈,她真的只是有点伤心罢了,怎么会就成了癔症呢!

癔症是精神病啊!也就是根本不存在什么胸口疼,只是自己的一种心理暗示。

可真是开了眼界了,这种事竟然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姑娘放宽心,战败一事已是云烟,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合作。”布日固德微笑着宽慰起来。

花心一怔,诧异地看向布日固德,不过很快她便勾唇轻笑,“是,多谢可汗,我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

战败是有点郁闷,但倒不至于得了癔症,不过南吟泓铁定是她得病的根源。

分明早就下定决心,以后不论是谁,都不能影响她的,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高估自己了,她根本没有那么超凡脱俗,说到底,她也还是一个凡人罢了。

“武禄和泡芙还有秋香他们呢?”花心见周围都没有看到这三人的影子,立马紧张起来。

阿周连忙解释,“他们去休息了。”

长舒一口气,花心躺在榻上,突然感觉眼皮像是灌了铅似的,“我困了,可以休息吗?”

“自然。”大家都看向卡提答,卡提答应道。

病人就应该好好休息,癔症产生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郁结于胸,另一方面就是没有好好休息,神志混乱引起的。

花心缓缓闭上眼睛,再度休息。

阿周总算是放下心来,他同几人走出营帐,布日固德已经在感谢卡提答了。

“这次多亏您施救,不然这姑娘恐怕有生命危险。”布日固德感激不尽地看向卡提答,卡提答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医,他侧眸对手下的人命令道,“赏卡提答黄金百两。”

卡提答并没有拒绝,对于这次施救而言,这布日固德赠给他的百两黄金算是小数目而已。

“多谢可汗赏赐。”卡提答谢道。

布日固德微微点头,他转眸看向心事重重的阿周,低低说道,“你这几日劳累了,可以休息休息,这里便交给乌兰巴日。”

“然。”阿周没有拒绝,就算布日固德没有让他休息,他也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花心和秋香了。

深吸一口气,阿周道,“我也有些乏了,就此告退。”

“好,快去休息吧。”布日固德立马应承,目送着阿周逐渐远去,他才抬眸看向乌兰巴日,“走,去我营中说话。”

乌兰巴日身高有一米九,体重也很重,整个人看起来分外魁梧肥胖,他和布日固德站在一起,显得布日固德娇小了许多。

两人绕过几个营帐,见四下无人,乌兰巴日这才低低问道,“可汗真打算让这汉人女子来操盘我们统一大业?”

布日固德掀开帘子,让乌兰巴日走进自己的营帐,便向着侍卫吩咐,“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等侍卫低低应声,这才提步走进营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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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雨后漫步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一十六章雨后漫步“这位姑娘可是大霆五皇子心爱的女人,只要将她留在蒙古,那相当于抓住了这位五皇子的软肋,不怕日后没有用处。”布日固德坐在乌兰巴日的对面,他接过乌兰巴日递来的热乎乎的马奶酒,仰面一饮而尽。

乌兰巴日不解地看向布日固德,“这大霆的五皇子不就是个无用的皇子吗?听闻这大霆日后的皇帝会在长子和四皇子中间产生,若是如此,那这位五皇子的意义相对而言不是很重要,不知可汗却为何对这位汉族姑娘如此看重?”

烛火摇曳,布日固德抿唇含笑。

“表面看似是长子与四皇子交手,可这汉人争夺王位,远非你我所能想象,留着一个小辫子,日后总能有用处,当然,这女子倒是颇为聪慧,并不会有什么坏处,我们骑驴找马,何乐而不为?”布日固德放下酒杯,他的笑容非常明媚,也很自信。

乌兰巴日点了点头,他心里并不是特别赞同布日固德的观点,但是他也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蒙古如今的状态,非得做出一些实际性质的调整,否则,单凭这些小聪明,很难撑得住。

“这位姑娘说,我们需要用反间计去离间克列,乃蛮和汪古三大部落之间的关系,唯有他们三家心存嫌隙,我们才能有机会趁虚而入。”布日固德想到了什么,于是对乌兰巴日说。

乌兰巴日瞳孔放大,诧异地看向布日固德,他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这反间计会是刚才那个躺在床上的柔弱不堪的女子说出来的话。

惊讶不已地看着布日固德,乌兰巴日问道,“你是说这中原的女子想用反间计来离间克列乃蛮和汪古的关系?”

“然,只是当时没有多余时间讲讲具体该如何离间,这需要我们动动脑筋。”布日固德点头承认,有些可惜地说道。

如果花心直接告诉他们应该如何反间,现在也不用这么浪费脑细胞了。

乌兰巴日歪着头若有所思,布日固德不敢打扰他思考,伸手捡起桌上的酒壶,又替自己满上一杯。

“反间计,这简单,克列和乃蛮向来都有联姻,前不久克列王将自己最喜欢的公主嫁给了乃蛮的王子,这位王子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如果这位公主死于非命,只怕乃蛮无法交代吧?”乌兰巴日勾起唇畔,静静问道。

瞧着乌兰巴日狡黠的目光,布日固德由衷地给他竖起了拇指,他这位心爱的悍将,不仅武艺了得,是蒙古铁骨铮铮的汉子,而且是个机灵的,总是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今天这一计,算是非常优秀了。

乌兰巴日得到了布日固德实际行动的表扬,立马尴尬地笑道,“可汗见笑了,这乃蛮与克列有了嫌隙,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到那时,灭了其中之一,另外两家自然要抱团取暖,倒不如我们在搅黄乃蛮和克列两家关系的时候,顺便也挑衅一下汪古的人。”

这个乌兰巴日,是真的太坏了。

布日固德虽然嘴上没有将这话说出来,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心里却已经又将乌兰巴日夸了很多遍。

“可汗觉得此计可汗中用?”乌兰巴日略微紧张地看向布日固德,四目相皆,便已经得知了彼此心里所想,相视一笑。

这就是君王与将军的默契。

等花心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见营帐中没有人,她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起身下榻,穿上鞋子后,便准备往外走。

这里很明显是医生用来办公的营帐,营帐内充斥着中药味儿,

有好几包都豆类被装在了麻袋里,反正花心也分不清楚都有些什么豆类,瞧着桌案上一排排的小瓶罐,猜测这些是药罐子,也没有去动,便掀开帘子走向外面。

耀眼的阳光刷地刺来,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瞅着周围陌生的巡逻兵,似乎找回了当初在天爻城安营扎寨的回忆。

人家蒙古人的生活常态便是如此,他们不会定居一个地方,就算是可汗也会住在帐篷里,随时准备迁徙,这样的一支军队,那些人如何能够战胜呢?

虽然游牧民族比较适合打仗,但这样子不稳固的状态,没有稳定的集市和居所,非常不利于经济的发展,只能靠着牛羊来维持基本的生活,这片草原上不会比大霆的京城等大都市繁华的。

没有看见认识的人,花心也并不打算去问别人,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军营当中,反正现在自己是布日固德的座上宾,这些手下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呼吸着雨后的泥土芬香,见脚下的草地上湿漉漉的,想必昨晚下雨了,可她实在是睡得太沉,以至于根本没有被雨声或者雷声吵醒。

“姑娘。”突然,身后一个男人唤道。

花心应声回眸,看到阿周以后她盈盈一笑,“我就出来走走。”

可能人家医生的诊断是完全正确的,现在的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胸郁结,反而觉得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些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就如那些疼痛,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罢了。

“我们回去吧,昨晚下雨了,冷。”阿周关切地说道。

花心摇头,见阿周已经走到了身前,便转过身继续向前走,“我那是癔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痛苦,不要紧的。”

其实她只是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以后,她便笃定自己日后绝对不可能再犯病,因为她的可控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卡提答说你不能着凉,还是回去吧。”阿周已经将自己的衣服披给了花心,垂眸看着花心慢悠悠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抬头看向阿周,不解地问道,“卡提答?”

“就是医治你的大夫。”阿周这才想起来,从昨天到现在,竟然还没有介绍给她大夫的名字,“卡提答是神医,可以诊治很多疑难杂症,且,这病越是稀奇,他的兴趣便会越大,一般的风寒他从来都是交给徒弟去开方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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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苦心谋划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一十七章苦心谋划挠了挠脑袋,瞧着阿周满脸佩服的神色,越发觉得这个卡提答有趣了,既然他是神医,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送回原来的世界。

正出神寻思,却听阿周道,“不如我们去看看秋香和武禄泡芙他们吧?”

对上阿周晶亮的眸子,花心终于点了头。

她都忘记了,昨天晚上都没有看到这三个人,此时阿周提出来,她觉得很好,最起码能够给她一些安慰。

最后恋恋不舍地瞧了几眼草原,深吸一口气后,迅速收回目光,提步跟着阿周向秋香他们住的地方走去。

“他们还好吗?”花心问道。

阿周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实回答,还是说点别的。

奇怪地瞧着阿周的表情,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阿周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藏得住情绪的人,难道……秋香他们,出事了?

脚步加快,拉着阿周使劲往前走,直到走进帐篷,亲眼目睹到秋香和两个孩子呼呼大睡的场景,悬着的一口气总算是疏散了。

没有说话,花心便从营帐里退了出来。

“是不是不顺利?只要他么没事便好。”花心苦笑着看向阿周,道。

阿周有些不好意思,“昨夜为了救你,我便抱着你快马加鞭走了,将秋香他们留在原地,幸好无事。”

什么?

“你,把他们一个人留在草原上?”花心彻底炸毛了,这个阿周虽说是直男,也不用这么直吧?

那可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啊,妇女儿童更应该受到保护对待的啊,他却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将他们留在了草原上,且不说会不会遇到强盗,就说引来一匹饿狼,他们都不一定能活到现在的啊。

阿周垂头丧气,“当时情急之下,我发射了信号,可接收信号的人并不在大营中,这才去得晚了。”

往日那乌兰巴日是不会去外地办事情的,这一次真的是意外。

“他们是女人和孩子,你也不想想,万一遇到了强盗或者野狼,她们岂不是性命都会有危险吗?”花心一点儿也不想听阿周的解释,长叹一声后,继续说,“幸好他们没事,不然我该如何面对逝去的玉增王!”

想起玉增王将武禄托付给自己时的场景,花心就觉得非常愧疚,她本来是应该好好对待武禄的,可现在武禄跟着她东奔西走,没办法读书,更没有办法过正常的生活,所以这样是好的吗?也许让武禄呆在王府会更好吧?

回眸瞧着帐篷,见阿周没有说话,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立马柔声道,“阿周,多谢你,你能护着她们,能让她们安心地睡在此处,已经是最好了,我方才不该那样说的。”

就算是阿周是花心的仆人,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仆人,她应该对他好一些的。

“无事,我也希望大家都能平安。”阿周苦笑着莞尔。

花心并没有注意到阿周的表情,而是垂眸看着地上的草地,“春天已经来了,等到了夏天,这些草地上肯定会开满野花,那时应该很美吧?”

“每每到了夏季,草原上就会一片盎然生机,比起冬日的死寂会好很多。”阿周踢了踢脚下微不足道的草,解释道。

没等花心说话,却听阿周继续说,“你真的要与可汗合作吗?我希望你可以过平凡的生活。”

平凡的生活?那对于自己而言,只是奢望罢了,她原本也为了平凡的生活努力过,可是都失败了,因为南吟泓的插手,让她变得一无所有……

“我不得不如此为之,阿周,你知道的,我不会放弃报仇,就像你当初以为南吟泓是杀害我母亲的仇人一样,那么坚定不移地隐藏在南吟泓身边。”花心突然非常羡慕阿周,他可以为了自己心中的事情奋不顾身,但自己却是没有办法轻易做到的。

还记得以前阿周选择留在熙王府的时候,她还以为阿周是为了权势金钱才留下的,可后来直到知道阿周为什么会这样选择时,她非常感动,那时候就默默发誓,一定会为死去的夫人报仇。

阿周默不作声,他并不相信花心这么做是为了报仇,反而觉得花心选择与布日固德合作,完全是为了南吟泓。

“花长功残忍无道,他连自己的妻儿都不放过,自然有天去收了他,我要的可不是花长功的命,而是要他整个花家都为母亲陪葬。”花心认真地看向阿周,这些话别说是阿周了,就是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诞可笑。

为了救她而死去的母亲虽说与自己的身体有着血缘关系,但跟她的灵魂并没有多少联系,她真的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豁得出去一切目前拥有的东西吗?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也很纠结。

阿周仍旧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花心,等着花心说下去。

“阿周,我要为母亲报仇是一方面,你知道我现在身上背着杀头之罪,一旦被抓回去,那肯定是得砍头的,说不定还得牵连花家,可报仇若是搭上自己的性命都没能成功,岂不是很丢脸吗?所以我不愿意这么做,我要活着,活下去,但我也要让皇帝灭了花家一族。”花心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兴奋起来。

阿周长叹一声,唇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是为了南吟泓。”

对上阿周鹰一样的目光,花心终于落了下风,方才的豪气和自信完全消失殆尽,剩下的全都是疲倦和悲伤。

为什么阿周老是跟自己说南吟泓,她的耳朵里都有老茧子了。

“不是为了南吟泓,真的与南吟泓无关。”虽然是辩驳,可气势已经大不如前,甚至心里面也泛起了嘀咕,曾经一度已经确认无疑的结论,难道还有别的可能性?

阿周微微一笑,“只有搅乱了大霆的局势,太子,四皇子,还有毫不起眼的二皇子,他们的野心才会被皇帝看到,这样一来,无心夺嫡的五皇子才能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入主东宫,甚至是继承大统!你谋划了这么久,全都是为了南吟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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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太精明

“不。”花心立马否认。

这些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甚至没有想过南吟泓会脱颖而出,南吟泓根本不在意夺嫡之争,就算她真的苦心谋划又有什么用呢。

苦笑着看向阿周,“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想浑水摸鱼罢了。”

“你不是浑水摸鱼,你太精明了,你不喜欢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所以你才会为了南吟泓筹划。”阿周笃定地看向花心,那一双鹰眼直勾勾地刺向她的双眸,一直投射到了她的心田中。

花心屏着呼吸,感觉一股寒流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头顶上。

阿周继续说道,“你觉得南吟泓可以被你左右,是以你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了南吟泓的身上,你很清楚,将来即便是太子继位,太子与南吟泓是不会和睦相处的,所以你不会听南吟泓的话,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等着太子继位,因为那样对你而言,并没有安全感,唯有南吟泓继承大统,你入主后宫,命运才都是你自己能控制的。”

“不,你说错了,”花心紧紧咬着唇瓣,不愿意松口,“我若当真心机如此之重,为何不直接呆在南吟泓的身边,南吟泓会更容易被我控制,不是吗?”

这回,花心有了底气。

虽说她的确有想过南吟泓当皇帝的事情,但那些都是遥不可及的,再加上南吟泓对皇位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后来她就已经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她从来没有故意要勾引南吟泓爱上自己,只是如今唯有让皇位之争进入白热化的阶段,皇帝才不会想起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她也才能在夹缝中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罢了。

这个阿周啊,可真是……太会联想了。

“阿周,你想错了,南吟泓对帝位没有兴趣,而我对后位更没有兴趣。”花心继续说,看过那么多的宫斗剧,如果她还是想不开要当皇后,未免有点忒傻了,“我只想做点小生意,就如当初在汉州城时一样,创造一个商会,赚很多银子,那样便足够了,只是现在我连这点愿望都实现不了。”

阿周定定地盯着花心,他对花心的话依旧是半信半疑,自从他知道花心不是三姑娘的时候,他便觉得这个女人很不一般,通过她所作所为,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看上去软弱可欺的这位身负杀头之罪却依旧用心生活的女人。

“阿周,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领,搅乱了天下,自然会有厉害的人去平定,新帝继位时都会大赦天下,那时候我便能够寻一处地盘安顿下来,继续做我的生意。”花心憧憬地仰头望天。

最好就是可以回家,但如果真的要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倒不如就干回老本行,给这个世界添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比如便捷的银行服务,娱乐方面的戏场子,话剧场等等……

狐疑地看着花心,阿周喃喃道,“你若真的不是为了南吟泓,奈何每每提到他,便花容失色?”

好家伙,原来他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阿周,我与南吟泓会如何,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当了皇帝,我也不想去做皇后,但若是现在让我嫁给另一个人,我却也是不愿意的,我宁可一个人生活,挺好的。”花心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阿周了,只能老生常谈起来。

她知道阿周对自己的心思,但阿周从来也没有明明白白说过,就算前不久自己已经直截了当地拒绝,可阿周似乎并没有要退却的意思,这让她非常苦恼。

看着阿周唇瓣蠕了又蠕,终是化为沉默,花心的心跟着落了地,“阿周,我先去看他们,你去忙吧,有事情我会来找你的。”

既然他还是不想说出来一次性解决,那她也只能尊重他了。

提步转身回了营帐,花心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噜全部吞下肚子里。

“姑姑。”突然,武禄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起来。

花心侧眸看向武禄,立马换上笑脸,轻声道,“来姑姑这边。”

昨天真是辛苦他们了,跟着自己,他们也都受苦了。

武禄光着脚扑到了花心怀里,花心忍不住在武禄的额头上印了一吻,在他的耳畔低低说道,“饿了吗?”

见武禄连连点头,抱起武禄便向外面走。

真的是白捡了一个孩子,这对于她来说,是莫大的财富,所以她一定会好好照顾武禄,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没有穿越之前,她是多么想要自己的孩子,可是都没能得偿所愿,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好机会,腾空自己的母爱,她当然不会错过。

抱着武禄出了帐篷,询问厨房的位置,花心便一路向着厨房走去。

现在自己是布日固德的上宾,吃饭一定是没有人敢苛待的,她大大方方地走进做饭的蒙古包,见里面好几个蒙古女人在忙碌着,花心依着蒙古的礼节行礼,恭敬道,“各位姐姐,我侄子饿了,劳烦弄些可口的饭菜来。”

见一个瘦削的女人给另一个较为肥胖的女人附耳低语了些什么,那肥胖的女人立马笑脸道,“好,姑娘稍待。”

看来,这个女人起先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然后由另外一个女人告知后,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对她变了好脸色。

不论过程如何,反正只要她们给做了就成,她总不会让武禄饿肚子的。

“想吃什么?”花心看向一副睡眼惺忪的武禄,问道。

武禄摇摇头,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这三个字一落定,当即厨房里面的女人都哄堂大笑,有几个甚至是笑得前仰后翻起来,花心实在不明白,武禄的这三个字有什么好笑的。

奇怪的是,好似笑容就是有一种魔力,即便觉得不怎么好笑的花心,此时被一众笑声包围,也不由得笑起来。

摸了摸武禄的小脑袋,花心笑道,“你真可爱。”

大概是太可爱了吧,所以大家才会仅仅因为一句话就冷俊不禁。

“可爱?”武禄懵懂地看向花心。

花心轻笑一声,“是说你有魅力。”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快朵颐

“麻烦姐姐们煮一些肉羹来就好。”花心仰眸看向已经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众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孩子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了,也不必真的多么讲究,毕竟现在不是在自己的家里,要求太多容易招人厌恶,索性见好就收。

肉羹的制作是比较简单的,所以这些厨娘们听说只要肉羹就好,立马都放松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得灿烂了。

肥胖的女人勾着唇笑道,“好,马上就好。”

在厨房里和武禄吃了两碗肉羹后,又讨了剩余的两碗端回营帐里,等她们回到营帐的时候,秋香和泡芙也都已经睡醒了。

“好香啊。”闻着肉羹的味道,秋香的肚子也开始姑姑作响了。

跑到桌前大快朵颐,吃饱了饭,总算是觉得舒服了很多。

看着秋香和泡芙也吃饱喝足,花心却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姑娘有何不快之事?”秋香抹了把油腻腻的嘴,关切地问道。

花心摇摇头,只管沉默。

回想起自从穿越以来所遇到的事情,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平静,且不说见惯了战场残酷的厮杀,就连勾心斗角也都经历了一些,那些宫斗剧可真的不是演出来的,在权势和利益面前,什么感情全部都不值一提。

阿周说她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去勾搭南吟泓,可她真的没有那个本事,她并不觉得单凭着一张脸就足够让南吟泓为自己神魂颠倒,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哪些地方足够让南吟泓念念不忘。

一直到现在,她仍旧觉得自己是要和南吟泓分道扬镳的,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甚至见面的时候会成为敌人……

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的确对南吟泓寄托了希望,自己的的确确想要拴住南吟泓的心,可感情这件事就是非常不受控制,当你越想要抓住的时候,它就溜走的越快,直到现在,她和他已经相隔千里了。

“你说,我喜欢熙王殿下吗?”花心双手撑着下巴,她定定地看着前方,向秋香发问。

这个答案不用秋香回答,她也可以告诉自己,每每见到南吟泓的时候她都会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这种感觉应该是喜欢吧?

深吸一口气,花心侧眸看向秋香,抱着一丝丝的希望,笃定说道,“我是喜欢熙王殿下的吧?我并没有因为想要利用他才喜欢他,而是单纯地喜欢他。”

秋香不解地看着花心,她可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女子会直截了当地问出这么令人害羞的问题。

“秋香,你有喜欢的男子吗?”花心见秋香忡怔,不由问道。

对上花心的视线,秋香连忙垂眸,慌乱地摇头,“没有。”

“没有么,那你应该不知道吧?”轻叹一声,花心移开视线,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秋香仍旧不敢抬眸,她只觉得呼吸渐渐急促,甚至有些胸闷了。

歪头看着桌上茶盏里的残茶,叹道,“喜欢应当是发自真心,不会因为他富贵而喜欢,即便他是农夫,也会喜欢,时刻想念他的脸,时刻会回忆起与他在一起的时光,这样的喜欢,应该不是出于利益的考量吧?”

有时候花心觉得自己和南吟泓很不般配,也会有些自卑,但更多的时候,她会想象着和南吟泓去过隐居生活的情景,痴痴发笑,那种放空一切去想念一个人的状态,大概只有在没有穿越时很多年前才有过吧。

“秋香,我真的没有因为利益才喜欢南吟泓,我心悦于他,因他有才华,因他生得好看,因他身世跌宕,因他心地善良。”花心突然咧嘴笑道。

她原本因为阿周的话耿耿于怀,开始怀疑从前以为自己喜欢南吟泓的那种心情是否真实,可经过这些思考与自我反问,她笃定,自己并不是因为利益才会喜欢南吟泓。

南吟泓说过,他想要去隐居,那时候她不愿意,可那并不是因为不愿意去过清贫的生活,而是她知道,他们的想法非常不现实,即便他们真的隐居了,也会有权贵去欺负他们,这与富不富有没有关系,而是一种更成熟的考量。

南吟泓没有经历过底层人民的生活,所以他以为隐居很简单,可事实上却非常复杂,他没有觉得隐居很难,是因为他现在高高在上,他已经站在了食物链的最顶端,因此没有几个人敢欺负他,但一旦他放弃了自己的高贵身份和权力,随之而来的就是面对一群拜高踩低的现实嘴脸,她真担心他难以接受。

秋香出神地看向花心,她好像能够理解她的话,但又好像并不能够理解。

“姑娘,若有一个男子救了你,你会心动吗?”秋香有些失神,她看着花心,低低问道。

诧异地看着秋香,见她一脸心事,花心反应过来,立马说道,“若那男子不是出于利用我的目的而救我,我会感激。”

想必秋香是爱上了一个救过她的男子吧,不过这个男子会是谁呢?

“自然不是,他一直很照顾我。”秋香急了,脱口说道。

话音落下,秋香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瞬间脸红过耳,恨不得将一张脸全部都埋进胸里。

花心忍笑道,“谁啊?”

她怎么不知道,哪个男子如此温柔。

“没,没谁。”秋香低垂的眼眸,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看来,秋香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这粉红桥段来的也太快了吧?以前好像都没有任何迹象啊,看来秋香藏得很深呢!

花心刚想说话,秋香却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立马转身向外跑,“阿禄和泡芙又出去玩了,我去看看。”

听秋香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武禄和泡芙不知什么时候早就跑出蒙古包去玩了,这两个孩子,倒也是投缘的很。

看着秋香的背影消失在被掀开又自己落下的帘子后面,四周刷地安静下来。

救了秋香的温柔男子,会是谁呢?

想来想去,花心突然清醒过来,看着那方才挡住秋香身影的帘子,惊讶地合不拢嘴。

该不会,真的是……他吧?

第二百二十章 求娶秋香

阿周,是阿周!

才在昨天,阿周救了秋香的,该不会就因为阿周救了她一次,这丫头就动心了吧?可是阿周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会开花呢?就连铃花那么奔放的姑娘都没能打动阿周的心,秋香是个腼腆的,内敛的姑娘,阿周会喜欢吗?

想到这里,心情开始变得压抑起来,如果真的只是因为阿周救了秋香,她便喜欢上了阿周,这段孽缘又是因为自己而引起的了,如果她没有晕倒,想必秋香也不会对阿周产生特殊的感情。

越想越不安,她没有觉得秋香和阿周般不般配,只是觉得秋香单纯,一旦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应,她该有多么伤心啊。

深吸一口气,花心站起来走出蒙古包。

瞧见秋香站在武禄和泡芙跟前发呆,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丫头是真的动了心了,这可如何是好。

提步走到了秋香的面前,含笑对秋香道,“你怎么话没说完就跑了?”

“啊,没,没有。”秋香对花心的问话惊醒,立马摇头。

轻轻握起了秋香的手,看着她娇嫩可人的小脸,一字一顿地低低问道,“你心悦的男子,是阿周?”

虽然是询问,可花心根本没有要听秋香回答的意思,她已经非常笃定,秋香心里藏着的男子肯定是阿周。

“我,我……”秋香结结巴巴,不敢抬头去看花心。

长叹一声,轻声说道,“秋香,我将你视为姐妹一般,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无缺姑娘也在此处啊!”突然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花心诧异地回眸,见到一个看起来身高足足有两米的健壮如牛的男人向着自己走过来,不由得吞了口中吃惊的唾沫。

这人是传说中的大力士吗?也太夸张了吧?

觉得此人面熟,但实在是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个人,于是微微颔首,不好意思地低眉敛目,问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哦,我倒是忘了,昨日见你之时,你神志恍惚,我理应自我介绍的,我叫乌兰巴日。”乌兰巴日踏着地动山摇的脚步走到花心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乌兰巴日?

花心并不知道乌兰巴日是谁,只能疑惑地仰眸看向他,眨巴着如月光一样的眸子,问道,“不知大人唤我何事?”

乌兰巴日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她问什么,侧眸看向秋香,灿烂地笑道,“这位姑娘也在啊,昨日阿周带着你回来时,我们见过。”

阿周?难道是阿周的朋友?

“无缺姑娘,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一身的力气,若是你中意我……”乌兰巴日再次将视线落到了花心的身上。

妈呀,中意他?这是要做什么?求婚?不是吧,她根本不认识他!甚至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他求婚这么草率吗?

“若是中意我,可将秋香姑娘许配给我做妻子,我定会好好待她。”乌兰巴日喜滋滋地看向了秋香,两只不大的眼睛咕嘟嘟冒着粉红的泡泡,似乎看见了什么珍贵的宝珠一般。

花心惊讶不已地盯着面前这个魁梧如山的男人,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你要娶秋香!”

“是,我昨日见到秋香姑娘时,便牵肠挂肚,再也不能忘记了,我一定要娶秋香姑娘为妻。”乌兰巴日收敛笑容,非常正经地将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发起誓来,“我乌兰巴日对上天的神明发誓,若秋香嫁给我,我定会好好护她。”

一见钟情?还是说?别有所图?

花心眼神落到了乌兰巴日的身上,戒备起来。

虽说她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一见钟情的爱情,但这爱情来得如此突然,而且这人又是阿周的朋友,看他的穿着打扮,似乎并不是一般的士兵,如果不是另有所图,花心反倒觉得奇怪。

“秋香,你愿意吗?”花心微微点头,转眸看向藏在自己身后的秋香,轻轻问道。

秋香怎么会喜欢这个大个头呢,况且她已经喜欢上了阿周,应当是不会答应的,只要秋香不松口,她就有机会转圜。

不管这个大个头是不是真心喜欢秋香,都得先将此事冷一冷,决不能草率决定,而且嫁人这件事可是关乎秋香的一生幸福,她更不会马马虎虎就把她许配出去。

秋香摇头,“不,我不愿意。”

果然,秋香满脸抗拒,花心微微一笑,露出尴尬的表情,重新看向乌兰巴日,“大人见谅,男婚女嫁自然是两情相悦为佳,既然秋香还没有做好嫁给大人的打算,此事可暂且放一放。”

“好,但我不会放弃的。”乌兰巴日好像并没有非常失望,他依旧含笑,分外坚定地许诺道,“我会让秋香姑娘心甘情愿嫁给我的。”

说罢,乌兰巴日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这到底是什么奇葩啊,来得快,走得更快。

“莫怕,我是不会轻易将你送给谁的,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便不喜欢。”花心握紧秋香的手,坚定地安慰着。

原本还想劝秋香不要再喜欢阿周了,可是现在看秋香被乌兰巴日吓得面色惨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抱着她给她自己能够给她的安慰。

晚间,外面举行篝火晚会,花心并没有打算去,原本是想着让秋香带着武禄和泡芙去热闹热闹,可一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便没有了心情。

“姑娘可在?”营帐外面,阿周的声音干干净净地传来。

觉察到秋香的异样,她淡淡说道,“进来吧。”

阿周掀开帘子走进来,见花心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案前,疑惑起来。

“今日篝火宴会,何不出去热闹热闹?”阿周走到花心的对面坐下,瞧着花心下笔如飞,轻声问道。

这花心的字比之从前,可好太多了。

摇摇头,头也没抬,淡淡说道,“没什么好热闹的,今日有个叫乌兰巴日的壮汉来跟我求娶秋香了。”

“乌兰巴日?”阿周惊讶地叫道,险些就要拍案而起。

花心落下笔,将手中的狼毫放置在笔架上,这才抬眸看向阿周,试探着说道,“是啊,他说自己一定会对秋香好,对秋香一见钟情。”

第二百二十一章 求见可汗

“一见钟情?”阿周冷冷一笑,“恐怕是别有所图吧!”

见阿周反应这么大,花心不免有些放松下来,最起码可以证明,阿周和那个乌兰巴日不是一伙的。

“你也觉得他别有所图?”静静地看向阿周,花心问道。

看来,自己警惕戒备是对的,不然可就葬送了秋香一生的幸福。

阿周对上花心的眸子,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正襟危坐,解释道,“这乌兰巴日是可汗最信任的将军,战功无数,也是我的安答,昨晚我带着秋香回来时正好遇到了他,可他这人哪里懂什么儿女情长,想必是另有所图。”

比起自己,当然是阿周对乌兰巴日更加了解,所以花心并不怀疑阿周说这话的真实性,她非常认同地点头。

“谢谢你,阿周。”花心有些感动,她由衷地谢道,“这关系到秋香一生的幸福,谢谢你能为了秋香考虑。”

如果阿周跟布日固德他们合伙,只怕自己在这蒙古大营里真的要被这些人耍得团团转了,还好阿周的性格很刚,属于那种帮里不帮亲的品行,这一点,让她非常放心。

“我与秋香认识的时间应该比认识你的时间要长,自然也会帮着她的,”顿了顿,阿周继续说,“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后日我可能就要去大霆了。”

“这么快?”花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大跳。

阿周点头,“虽说可汗不会伤害你,可毕竟你是汉人,若你真的有什么难处,就去找铃花,别看铃花是女人,但在蒙古大营里的地位可不一般。”

听阿周这么说,花心突然对铃花越发敬畏起来。

“我会帮你找到你那位老乡的。”阿周又说。

看着阿周一副交代事情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说道,“阿周,我还有一事要你帮我。”

“说吧。”心里苦笑,反正一件事也要帮,两件事也要帮的,倒不如一次性替她完成算了。

有些不好意思,捡起面前被她写得密密麻麻的一张纸,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将这张纸折好后,装进信封里,伸手拿过浆糊,一边仔仔细细地糊着信封,一边说道,“你若去了大霆,便将这封信交给四殿下吧。”

“四殿下?”阿周诧异地看向花心。

将信封好,双手递给阿周,四目相对,花心很认真地点头应道,“还好我今日写了,不然便来不及了,如今四殿下落了下风,我要让她去篡位,等他发动兵变,不论成败,总是异常腥风血雨。”

“若他成功了呢?”阿周握着信,担心地问道。

如果四皇子失败了还好,花家会被连累抄家,说不定还会株连九族,但万一成功了,岂不是助纣为虐,养虎为患吗?

花心微微一笑,“若是四殿下最终继承大统,我便不需要死了。”

花长功现在这么想让她死,还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连累了他嘛,但如果是四皇子继承了皇位,那四皇子也不会把自己的亲舅舅怎么样的,只要自己逃得远远的,不碍这些人的眼,想必这件事也会不了了之,她以后的日子自然会平静。

“可夫人之仇如何得报?”阿周有些愤愤不平,花心嘴上还说会将这杀母的血海深仇记在心里,但如今却只为着自己盘算。

面对阿周的问题,想了想,说道,“我会想办法让花长功死在四皇子继位之前。”

“你何必让自己这么累呢?可以将这些事交给我的。”阿周看着花心执着的表情,突然温柔地说道。

此时秋香坐在一边,她远远地瞧着阿周看向花心的目光,心里一阵酸楚。

花心灿烂地笑道,假装没有听懂阿周话里的意思,快乐地表态,“我们一起去给母亲报仇,岂不是好?”

如果秋香不在旁边,或者她并不知道秋香喜欢阿周,也许今天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阿周的告白,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阿周,你不要去找南吟泓,这件事也别让他发现了,我怕他会阻止我。”好半晌后,花心突然收起笑容,脸上泛起阴郁来。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南吟泓会为了天下苍生而阻止她的计划,一旦四皇子对自己有所怀疑,那她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阿周轻声应了,缓缓站起来,走出了营帐。

“姑娘,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你和阿周在做一件对的事,是吗?”秋香见花心转过眸,眼神异样地看着自己,立马问道。

心里连连苦笑,这个傻丫头,这样痴痴然地爱着阿周,真的值得吗?

点了点头,失神道,“所不能说完全是对的,但却是我最想做的事,也是我不得不做的事。”

如果是她一个人,可以躲进山林里孤独地了结余生,她可以有千万种办法活下去,但她不是,她没有办法逃避,只能面对。

“武禄长个子了,明日我去找可汗,让她给我们武禄和泡芙做两身衣裳。”花心含笑看向已经呼呼大睡的武禄和泡芙,非常温柔地说道。

翌日,花心没等他们起来,自己便轻手轻脚地披了衣服,起榻洗漱。

今天是该去拜见一下布日固德了,当然,还要顺道去给救了自己的神医卡提答认真道谢,人家救了自己一命,怎么着也不能不闻不问的。

走到布日固德的营帐前,花心规规矩矩行礼,朗声道,“花无缺求见可汗。”

“进。”营帐里,布日固德慵懒地说了这一个字。

掀开帘子走进去,却见乌兰巴日已经坐在了布日固德的对面,两人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这倒是奇怪,这两人商议军事机密,却不避讳自己?

“姑娘请坐。”布日固德非常热情友好地邀请花心坐在他们两人的旁边,花心自然也没有推拒,大大方方地跪坐在了两人的中间。

瞥见桌上的地图,花心立马移开目光,恭恭敬敬地说道,“无缺那日患病,还要多谢可汗与大人相救,今日特来感激。”

“姑娘多礼,既然我们已经开诚布公地谈过,那便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指了指桌上的地图,布日固德坦坦荡荡地说道,“此乃我们蒙古国的地图,姑娘请看。”

第二百二十二章 病情加重

不会吧?这么信任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花心微微一笑,道,“此乃蒙古之机密,我看了恐怕不合适吧?”

“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姑娘愿意为我出谋划策,自然该坦诚相待。”布日固德仰起脸笑道。

乌兰巴日也侧眸看向花心,“是啊,姑娘才智过人,我们可汗又非常爱惜人才,便不会对姑娘藏着掖着。”

花心没有再推拒,她俯身向着桌上看去,只是随便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我们已经派了一个女人去了乃蛮,相信很快就会有所收获。”布日固德对花心说道。

看着布日固德,恍然想起自己对布日固德说的话,这个可汗当真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她只是说了一句,他竟然这么高效率就付诸实际了,只怕这样下去,蒙古真的会被他统一,他将会是大霆最具威胁的对手。

想了想,花心说道,“可汗行事雷厉风行,定能见效。”

“近日契丹发兵二十万往边境去,准备与大霆开战。”乌兰巴日突然说道。

花心一怔,契丹人这么狠吗?以前还都是小挑衅一下,这次居然如此重磅。

布日固德笑着问道,“不知姑娘以为,此番我们蒙古应当如何处之?”

“上次可汗帮助大霆,想必契丹已经将可汗归为大霆一派了,如果可汗不愿意掺和,只怕也不会落下什么好处,反而会让大霆觉得可汗您有观望之姿,最后两面不是人,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之前的损失?”对上布日固德投来审视的目光,花心不疾不徐地应道。

这是实心实意站在蒙古的立场上所说的话,这倒不是花心真的对蒙古有多么诚挚的感情,只是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这些话,自己面前的这位蒙古可汗,一定是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布日固德点头,“姑娘所言甚是,我正是如此想的。”

“姑娘果然不凡。”一旁的乌兰巴日赞道。

花心不好意思地羞红脸,垂眸低语道,“二位谬赞,可汗如此关照我,我自然会为可汗思虑。”

“姑娘若是累了,便去休息吧?”布日固德唇畔轻勾,温柔地说道。

正中下怀,连忙点头,“我是想去看看卡提答,感激一下他的救命之恩。”

“好,姑娘请去忙吧。”三人全部起身,布日固德将花心送出了营帐,直目送花心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这才转身回来。

乌兰巴日坐在桌前,低低说道,“这女子太过狡黠,恐不能完全信任。”

“信任?”布日固德一声冷笑,“自古女人多狡,我只是让她安心住在大营里,免去强迫她留在这里的尴尬罢了。”

“我们应该多加小心才是。”乌兰巴日点头。

另一边,花心绕了许久,这才找到了卡提答的营帐,她原本准备掀开帘子进去,却被另一个人冲出来拦住。

“你是谁?卡提答的营帐闲人不准入内。”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对着花心喝道。

看着小男孩,花心微微一笑,“我有病,来看看卡提答。”

为了跟自己的这位救命神医见一面,自己真的是一点的节操都没有了。

“进来吧。”营帐里的男人声音传来。

凭着这声音,似乎这个男人很老,因为声音疲惫中夹杂着沧桑。

那小男孩依言退开,花心便掀开帘子走进去。

营帐里光线很暗,并没有点蜡烛,满屋子萦绕着浓重的草药味,一眼看到正在整理草药的卡提答,她颔首施礼。

“卡提答,我是那日你救下的人,我是来道谢的。”看看自己两手空空,花心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补充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

“你这女娃娃,倒是会说话,空口白牙便想道谢了。”卡提答埋头整理草药,语气里满是不屑。

花心一怔,自己现在一点儿财产也没有,还能怎么样呢,虽说来蒙古的时候南吟泓给她准备了一些钱,可那些钱都在阿周那里,她一毛钱也摸不到,现在根本不可能用钱道谢啊。

尴尬地笑了笑,“见谅,如今我身无分文,的确无法用重金致谢。”

看来真的应该在阿周走之前把钱拿过来一些。

“我一个老头子,要你的影子是无用的,你若是真心道谢,不如来我这里帮忙。”卡提答将手里的草药丢在篮子里,他站起来转身看向花心,笑盈盈地说道。

这时候花心才看清楚,其实卡提答的年纪并不大,与那日刚刚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模样没有差多少,反而这时候因为光线昏暗的关系,看起来更加年轻一些,花心猜测,这个卡提答大概是三四十岁的样子。

“啊?”花心错愕地看向卡提答。

她又不是学医的,而且对医学真的是一无所知,难不成这个男人看上自己当徒弟了?

花心有些紧张,“我,我对草药一无所知。”

“没让你做我徒弟,我的徒弟并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只是让你来熬熬药而已。”卡提答走到花心的面前,笑道。

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后,灿烂地笑道,“好,这个我可以。”

熬药应该技术含量不会很高,最起码不用记那些药性或者扎针要领,而且自己不会治死人。

“那明日开始,你每日便过来吧。”卡提答立马说道。

这么着急吗?

花心向外面瞅了瞅,不解地问道,“我见外面您还有两个徒弟,此处病人好像并没有多少。”

分明也没有那么需要人啊,为什么如此着急让自己过来熬药,这怎么想也不对劲啊。

“实话告诉你,你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很有可能会严重下去。”突然,卡提答收起笑容,直截了当地说道。

什么?病情加重?

因为自己的病并没有好转,所以卡提答才会让自己每天过来帮忙熬药,顺便给自己诊治吗?

真的是良心医生了,花心突然眸子里泪水打着转,她很感动。

卡提答见花心就要哭了,静静地说道,“怎么?接受不了么?”

他不喜欢对病人隐瞒病情,而是直截了当地告诉患者自己身体的实际情况,他觉得病人有基本的知情权。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奇怪的病

当然,更重要的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可以接受任何的打击。

“没有,我是觉得您真的医者仁心。”花心吸了吸鼻涕道。

卡提答点头,他自顾自掀开帘子走出营帐,花心也跟着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卡提答背对着花心站在太阳底下,仰眸盯着天上的雄鹰,缓缓说道,“人的病与心有莫大的关系,同样与时间也有莫大的关系。”

时间?

“古时有一樵夫上山砍柴,偶遇两人下棋,便驻步观棋,而后一局罢了,等他下山回家时,早已时过近百年。”卡提答背着手,声音非常缓慢。

花心听着卡提答的话,忽然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脊背缓缓沁入骨髓,她紧紧抿着唇,认真地问道,“您可知道能够连接过去与未来的隧道吗?”

“过去与未来本没有界限,却因为时间而变得互不干扰,若时间停滞,或者错乱,想必此种事情是会发生的。”卡提答没有回头,他只是冷静地问道。

花心看着卡提答的背影,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好半晌后,她问道,“你也是穿越而来的?”

“姑娘聪慧。”这时候,卡提答突然缓缓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笑盈盈地看向花心,这笑容分明非常灿烂,可看在花心的眼里,却透露着诡异。

不由得向后退去两步,她对这个世界彻底地疑惑了,如果说这是古代,那为什么会有不止她一个穿越者,如果这是现代,亦或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世界,那为什么又会如此真实?

“你知道的是谁?”花心警惕地看向卡提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看卡提答这丝毫不惊讶的表情和行为,花心笃定,他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卡提答保持着诡异的微笑,他不疾不徐地说道,“若你告诉我郭子兴在哪里,我或可解答你的问题。”

郭子兴?他认识郭子兴?

“不必如此紧张,我对你的命不感兴趣。”卡提答收起笑容,阳光落在他的身上,那深深的皱纹再一次证明了时间的力量。

花心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卡提答,这个卡提答对自己的命不感兴趣,难不成是对郭子兴的命感兴趣吗?他们有什么恩怨吗?还是说时间错原本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神医引起的?

这也太可怕了吧?为什么她的穿越之旅会如此不安呢?别人穿越了就踏踏实实谈恋爱,可她呢?不仅刚来就要被杀头,而且现在还遇到一个诡异的人,这比撞鬼真的可怕多了。

吞下一口恐惧的唾沫,花心声音颤抖,“这一切不会是你搞得鬼吧?”

“什么一切?”卡提答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颇为有趣,笑道,“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厉害。”

“那你为什么要找郭子兴?”花心皱着眉问道。

虽说自己与郭子兴萍水相逢,但她可不会轻易就出卖郭子兴的。

卡提答苦笑,“看来你真的知道郭子兴在哪里。”

“什么意思?”花心越发不明白了。

卡提答轻叹一声后,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郭子兴干的。”

郭子兴干的?难道卡提答的意思是说,郭子兴打开了时空隧道,可是她见过郭子兴,他分明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

“郭子兴也想回去。”花心帮着郭子兴解释。

卡提答冷笑一声,“如若一个人制造了一场阴谋,难道会告诉世人,其实这阴谋是自己制造的吗?就好比一个小偷,偷了你的东西,但是证据不足,他永远也不会承认的。”

真的吗?难道郭子兴知道怎么回去的办法?那如果他知道怎么回去,为什么不回去呢?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为什么……

“多年前我见过他,那时候也是他那副无辜的样子,骗了我。”卡提答的话打断了花心的思考,他非常认真地说道。

紧张地看着卡提答,花心问道,“若是我不说呢?”

“既然你都见过他了,我自然也能找到他。”卡提答轻笑一声,他便要错身离开。

花心皱眉道,“若所言属实,他应该早就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怎会等着现在你去堵他。”

很大程度上花心并不相信卡提答的话,但另一方面,她也开始对郭子兴产生了怀疑,在这个世界里,是谁也不能完全相信的,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其实也不知道郭子兴在何处,此番阿周准备去大霆,我让他去找了,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郭子兴干的,那恐怕我们会被永远困在这里了。”见卡提答狐疑地看着自己,花心解释道。

她也是偶尔听一个木匠师傅说郭子兴住在泽支,但如果说卡提答说的是真的,那郭子兴一定警惕性非常高,现在说不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花心屏着呼吸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原本是一名医生,二十几年前遇到了一场车祸,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卡提答无奈地耸肩,看向花心,“你是我遇到的第三个穿越者。”

定定地看着卡提答,突然觉得疑云密布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自己跟郭子兴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拉到这样一个世界里来,难道她对他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吗?

“还有谁?”花心紧张地脱口问道。

卡提答看向远处的云朵,低低回应,“那人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

“怎么死的?”花心问道。

卡提答摇摇头,“得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病。”

奇怪,的病?难道就是……癔症?

“没错,你与那人的病症如出一辙,只是我没能救活那人。”卡提答声音里透露着无法掩饰的失落。

好半晌,花心喃喃问道,“那你……也有?”

卡提答没有回答,他只是错身走向更远处,那里有很多牛羊。

花心提步跟上去,她继续问道,“你如何笃定是郭子兴做的?”

“这癔症都是年轻时患的,我也不例外,那时候遇到了我师父,才幸存下来,可郭子兴现如今已经年迈,这难道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卡提答的语气变得平静下来,他脚步稳健,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听天由命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二十四章听天由命看来,卡提答的话说服力相当高。

花心半信半疑地看着卡提答的背影,轻声道,“我这身体的主人走之前给我留下了一句话。”

卡提答惊讶地转过身,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花心,好像是看到了奇怪的外星生物似的,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她说她要去另一个世界解救我,叫我不必想着回去。”看着卡提答,花心讷讷地说着。

其实最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花心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样,可时间长了以后,竟是可以用非常平静的心态来讲这件事述说出来。

卡提答眉心紧蹙,奇怪地说道,“这不合情理啊,难不成你这身体的主人知道如何打开时空隧道的办法?可即便是知道,她又如何敢笃定会是你与她互换灵魂?会不会……她,与郭子兴认识?”

和郭子兴认识?

“我这身体的主人是花长功的庶女,从小不被待见,放在老家养着,而郭子兴……”突然,花心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原本以为郭子兴和花心是没有交集的,可现在看来,大概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罢了,郭子兴已经隐居山林,他是有机会见到花心的。

卡提答莞尔一笑,“有意思。”

这,的确是有意思,原本以为自己穿越了是谈场恋爱罢了,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卷进了悬疑片。

“我拜托郭子兴去老家帮我找寻我身体主人当年生活的痕迹,他答应了,而且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也很想回去,并不像是背后的主谋。”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对卡提答的话信了七八成了。

唯一让她觉得疑惑的地方是,郭子兴看起来应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但面前这个卡提答可是一个很厉害的神医啊,医生也许会比一般人知道的更加多呢?卡提答说自己也得过癔症,后来被师父救下,这话的可信程度又有几成呢?

“你不信我,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你惊了郭子兴,恐怕我们还得继续困在这个地方了。”卡提答有些失望。

静静地盯着卡提答,花心后退一步,问道,“你如何笃定,我一定会知道郭子兴的下落呢?”

不对,这很不对,这个卡提答一定没有对自己说全部的实话。

“实不相瞒,我昨夜去找你的时候,在营帐外听到了你与阿周的对话。”卡提答回过身,看着花心,解释道。

这个解释很合理。

花心唇瓣蠕了蠕,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叹气,“好吧,我信你,只是我的确不知道现在郭子兴在何处。”

看着卡提答的一张脸,花心总觉得有些诡异,错开卡提答的视线看向别处。

“你想回去吗?”花心问道,“之前我问过郭子兴,他说他不想回去。”

“你呢?”卡提答反问。

花心并肩站在卡提答的旁边,感受风拂过脸颊的温柔,勾起唇畔道,“回去也好,不回去也罢,总之,这里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

以前她不想回去,可现在,觉得无所谓,回不回去都好,她听天由命。

“我想回去。”卡提答说。

侧眸对上卡提答的眼,见他眼眶里含着水雾,不由得心一软,“会回去的。”

也许这就是一场美丽的梦而已,说不定明天一睁眼自己就睡在了家里的卧室里,继续要面对生活中的意外。

“你想离开蒙古吗?”突然,卡提答问道。

花心一怔,她可以离开吗?说实话,她很想回大霆,在这里时时刻刻都觉得提心吊胆,可回了大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被人通缉么!

想了想,花心苦笑,“不想。”

“若你想离开蒙古,我可助你。”卡提答说道。

花心不解地看向卡提答,却听他继续说,“或许只有你才能解开这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回家的秘密?还是郭子兴的秘密?

“你高估我了,我是大霆的通缉犯,回不去的。”花心觉得很无助,也觉得很疲惫,她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什么,可每当她以为自己撑不住的时候,又会更加坚强地面对困境。

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她没有想明白。

卡提答笑着摇头,“大霆现在与契丹交战,根本没有精力在乎你一个小小的庶女。”

“布日固德不会轻易放我走的。”花心平静地说道。

关于这一点,她一直都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看起来布日固德对自己非常热情,可是,这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聪明如布日固德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她这个参谋,而他留着自己的目的,一来是可以用她来牵制南吟泓,另一方面,如果大霆向他要人,他也可以拱手将自己送回大霆,卖给大霆皇帝一个人情。

卡提答笑道,“你太高估布日固德了,此人虽然有点小聪明,但终究难以登大雅之堂,未来蒙古真正的可汗,非阿周莫属。”

阿周?

“你觉得阿周没有这个本事?”卡提答见花心瞠目结舌,笑道。

花心垂眸不语,阿周是她的奴隶,武功高强,但是这个智商……实在是有些堪忧啊,就连仇人都傻傻地分不清楚,他还要掌管整个蒙古?

卡提答继续说,“阿周为人耿直,血气方刚,这正是蒙古人需要的可汗!”

“你为什么会留在蒙古?既然要找郭子兴,不是应该去大霆吗?”花心诧异地问道。

阿周会不会成为蒙古的可汗,这都是后话,她现在只想问清楚关于卡提答的秘密,他为什么所说的话会有这么多的漏洞,除非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卡提答微微一笑,道,“我以为郭子兴来了蒙古。”

郭子兴来蒙古?怎么可能呢。

“很多年前,郭子兴是叱咤风云的北卫将军,可后来却销声匿迹了,我多次走访他身边的家仆,他们说郭子兴是去了蒙古寻找一件物品。”卡提答解释。

花心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想更加确定你说出话的真实性。”

“最后一次,我也是在蒙古见到郭子兴的。”卡提答没有理会花心的话,径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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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尽力而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二十五章尽力而为什么?在蒙古见过郭子兴?

花心脱口问道,“什么时候?”

“有七八年了。”卡提答应道。

七八年?

顿时觉得心惊肉跳,“如果郭子兴真的来蒙古寻找一件东西,那他现在又不在蒙古,这说明这件东西他已经找到了,可是,他要找什么呢?会不会是与回家有关的?”

卡提答摇头,他根本不了解其中的事情,现在他要找郭子兴,也不过是想要问清楚罢了,可这些事件之间有什么关联,他也一头雾水。

“你与郭子兴有什么故事?可以说吗?”花心再次好奇起来。

这个卡提答实在是……太奇怪了,让她不得不怀疑。

卡提答没有回答花心的问题,只是淡淡说道,“你若是想继续呆在此地,我不勉强你,我明日会与阿周一起去大霆。”

“你不会杀了郭子兴吧?”花心震惊不已地看向卡提答。

原本不是让自己天天去他的营帐里帮忙熬药吗?怎么现在反倒是他自己要去大霆了?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郭子兴在大霆,所以他就要去追杀他?

卡提答失笑,“若郭子兴死了,恐怕你我真的会困在此地了,只是我走了以后,你的病若再复发,恐……”

“什么?你说我的病你不治了吗?”花心屏着呼吸,大声质问。

卡提答的营帐扎在偏僻的地方,所以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她的声音飘向远处,那些牛羊被惊得跑远了一些。

卡提答静静地盯着花心,“我问你,是否愿意离开蒙古,是你自己不愿意。”

女人真是无理取闹。

“不,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你与郭子兴之间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你们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花心笃定了卡提答隐藏着秘密,她敌视地迎上卡提答审视的目光,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卡提答轻叹一声后,说道,“其实郭子兴是我的病人,我是精神科的主治医生,他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

什么鬼?精神病?

“时好时坏,直到有一天,他的病痊愈,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后来,却被一场车祸带到了这里。”卡提答不徐不疾地解释道。

所以说,郭子兴是个精神病,他可能有异与常人的本领?因此才会打开时空隧道?

深吸一口气,花心说道,“那我呢?我根本不认识郭子兴。”

“不,也许你认识。”卡提答打断花心的话,说道。

花心一怔,也许卡提答说的是对的,郭子兴也不是用他现在的脸跟自己相处,就像自己现在与穿越以前长得完全不同一样。

回忆着具有卡提答所说特征的人,可是,似乎……

“我的记忆开始模糊了。”好半晌后,花心讷讷地说道。

那卡提答说的话还是不对的,为什么自己似乎已经想不起穿越以前的某些事情了,但卡提答却依旧清晰地记得。

卡提答认真地说道,“所以说你的病情加重了。”

“那你有办法医治吗?你的病不是已经痊愈了吗?”听卡提答这么说,她连忙上前一步,问道。

“我会留下药方给你,日后你只需要按时服药,自然会药到病除。”卡提答不慌不忙地徐徐说道。

这个卡提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凭什么相信这个人的胡言乱语,说不定他才是那个幕后主使呢!

“姑娘。”突然,远处的阿周向这边走来。

花心看到阿周,立马抿唇浅笑起来,她侧眸对卡提答说,“你觉得我会无条件相信你吗?”

“信或不信在于你自己。”卡提答走向阿周,他走到阿周的面前后,微微点头,“明日你走时唤我一声,我会与你一起走。”

“好。”阿周诧异地点头,旋即目送卡提答走远。

花心看着卡提答远去的背影,本想说些什么,可一直到卡提答消失,她都没有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深吸一口气,花心转眸看向阿周,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我明日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阿周奇怪地收回看向卡提答的目光,向着花心问道。

想了想,花心摇头,“没有了。”

以前还想着郭子兴去帮自己打听如何回去的事情了,但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吧,至少应该是不会找得到郭子兴了。

“寻找我乡邻的事情你可以放一放,先将书信送给四殿下吧。”花心说道。

阿周不解地看向花心,“为何?”

“因为事情有变。”花心向着卡提答消失的地方扬了扬下巴,继续说,“卡提答也要去找我那位乡邻。”

“卡提答?”阿周更疑惑了,怎么会牵扯出卡提答。

花心苦笑,“是啊,若你能够帮我查一查卡提答的底细,我可能会更游刃有余一些,只是此人神秘非常,城府极深,你若是有旁的事,此事便不必再管了,我自己会看着办。”

“卡提答只是一个大夫,他有何城府?”阿周不理解花心的话,疑惑问道。

看着远处伸头吃草的牛羊,花心简单地解释道,“没什么,他可能与我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有关系,只是这是我自己的直觉,无法确定。”

既然已经被诓进这个世界,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好了,反正自己也没有一定要回去的想法,只要这个卡提答对自己没有生命的威胁,她可以暂时将此事放置在一边,等她什么时候真的能够平安活着的时候再说吧。

关于卡提答说自己病情加重的事情,花心也是半信半疑的,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毛病,只是关于穿越以前的记忆,的确是越来越模糊了,除了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和出轨的老公,还有自己的父母之外,其他人的脸全部都记不清楚了,好像是被谁施法了一般。

“我会尽力而为的。”阿周不理解花心的话,他觉得胸口大堵,闷声说道。

转身面对阿周,花心笑盈盈地说道,“卡提答说你日后会成为蒙古的可汗,我只希望等你成了可汗的时候,不要让百姓陷入生灵涂炭。”

“我?”阿周嗤笑,“你莫要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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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情绪失控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二十六章情绪失控现在的阿周自然是不敢相信的,不过花心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你若有需要我的时候,我定会像你对我一样,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阿周缄默,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和花心正常对话。

“我走之后,你一定不要让秋香嫁给乌兰巴日。”很久之后,阿周转而说。

乌兰巴日?

花心不屑地轻笑,“我自然不会让秋香嫁给他。”

“恩,秋香是个好姑娘,一定要让她幸福。”阿周很认真地说道。

长长地叹息一声,花心也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了,自从她得知阿周留在南吟泓身边是为了报仇,她就觉得自己认识的阿周非常耿直单纯,而且是个分外暖心的大哥哥形象,这样简单的一个人真的能如卡提答所言,成为蒙古可汗吗?

“要准备的物品收拾好了么?”花心仰眸看向阿周,柔声问道。

即便是对阿周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一种深深的亲情是无法消失的,以她的心理年纪而言,阿周是她的弟弟,若是以她现在的年纪,阿周则是她的兄长。

阿周点头,“已经全部收拾妥当了。”

看来是不需要自己了。

“路上小心。”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表达对阿周的关心,千言万语只汇成了这一句话。

阿周苦笑,他定定地看着花心,这个女人对自己如此温柔,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与男女之情无关,这让他非常苦恼,而且有一股苦涩之感。

“对了,你千万莫去我外祖家。”突然灵光一现,花心说道。

见阿周不解,解释道,“虽说我母亲临终前说过要我去寻外祖家帮忙,但外祖家形势晦暗不明,若鲁莽前去,恐怕会有危险。”

当初自己要被杀头的时候,除了母亲外,她实在是没有听说过有另外的人出面帮自己,这说明外祖家也不是风平浪静一片。

而且在夫人去世了以后,她的这个外祖家连质疑都不曾出现,只怕是花长功早就已经和外祖家串通一气了,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跑去自投罗网,那真的是自寻死路了,她可没有那么傻。

“我们回去吧,边走边说。”想着出来太久,武禄许会到处找她,于是提步往回走。

阿周跟着走在花心的身侧,想了想,花心认真地说道,“阿周,其实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只是我心有所属,不能接受你这份感情。”

昨天晚上的时候因为秋香在旁边,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现在正好有机会,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把话说清楚。

“我知,只是情之所起,一往而深。”阿周讷讷地说道。

这话说的,她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阿周念念不忘的,毕竟杨胜对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可现在阿周真的要这么痴情吗?

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拍拍阿周的肩膀,“你会明白的。”

现在的阿周可能是因为执念所以才会对自己保留着不应该有的感情,说不定过段时间,他就能想通了。

“记得珍惜身边的人。”花心仰眸灿烂地笑道。

她从来不是那种闷闷不乐的人,所以面对阿周愁眉苦脸,她更加需要绽放自己的笑容,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想了想,看着周围的营帐,花心忽然莫名悲伤起来。

她还说自己心有所属,可南吟泓呢,她无法理解自己,而他也没办法给他想要的,可能这就是隔着他们之间的鸿沟吧。

许久后,花心才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目送阿周欲言又止着离开,她的唇抿得越来越紧,转过身后,换了一副面容,掀开帘子走回去。

“武禄呢?”发现营帐里不见武禄的踪影,花心奇怪地问道。

这几日她嘱咐过的,叫两个孩子不要随意走动,可现在……

秋香迎上来,说道,“阿禄去了乌兰巴日的营帐。”

乌兰巴日?

“你怎么能让阿禄去那里呢?”说着,花心转过身便向着外走去。

这个乌兰巴日本来就对秋香不怀好意,现在带武禄过去,谁知道会憋着什么坏主意呢,秋香一向谨小慎微,怎么今天会如此大意!

秋香跑着追上来,她焦急地解释道,“阿禄要去小解,我就让他不要走远,可许久都不曾回来,等我去寻的时候,乌兰巴日的侍卫已经传话过来,说阿禄在他那里,我只是想着没有丢,所以才……”

“不要说了,往后即便是两个孩子上厕所,也必须有人跟着。”打断了秋香的话,花心厉声说道。

这时候阿周还没有走远,他见花心的脸色惨白,担忧问道,“出什么事了?”

“阿禄去了乌兰巴日那里。”秋香见花心不说话,只得垂着头应道。

花心走得很快,她没有心思理会阿周,一心想着武禄的安危。

阿周听秋香说了个大概,他上前拦住了花心,“你不能去。”

“为什么?”花心没好气地皱眉问道。

这个阿周,到这个时候就掉链子,他大概是碍于情面不敢跟乌兰巴日说吧,可她却是不怕的,在外看来,她此时还是布日固德的上宾,她倒是不信了,乌兰巴日还敢对她不敬不成。

阿周见花心火气正盛,解释道,“乌兰巴日派了侍卫已经给你打了招呼,你现在去找,这是不信任乌兰巴日,乌兰巴日是布日固德的大将军,你不信任乌兰巴日,就是不信任布日固德,你想过这后果吗?”

“可武禄怎么办?他还是个孩子。万一乌兰巴日以武禄威胁我,让我将秋香嫁给他,我该如何取舍!”花心仰着眸看向阿周。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武禄跟他没有感情,他自然不会觉得武禄有多么重要,但是她不一样,武禄是玉增王临终前托付给她的,她只知道不能辜负玉增王,同时,更不能为了武禄而毁了秋香的幸福,她要他们都好好的。

“我去,我与乌兰巴日是安答,我会替你将武禄要回来。”阿周俯身看着花心,非常严肃认真地说道。

看着阿周的表情,花心不安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几口草原的空气后,终于松了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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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情急之下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二十七章情急之下她对阿周非常信任,可能除了阿周以外,她都不会相信任何人。

见花心的情绪平稳,阿周长舒一口气,转眸对秋香说,“送姑娘回去吧。”

还好,他今天还在。

花心频频回头看向阿周,阿周一直微笑着点头,让她安心,终于她冷静了下来,阿周说的没有错,她现在是寄人篱下的,甚至是连自由都没有的,贸然去要人,恐怕会惹得布日固德都要生气了,如果是阿周去,想必会更加合适。

可今天阿周还在,明天怎么办?明天阿周就要走了,等阿周走了以后,如果这样的事情如果继续发生,那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应对呢?

深吸一口气,花心握着秋香的手,“秋香,我不是对你生气,我是害怕,我想让你们都好好的,若让我取舍,我做不到。”

“姑娘,是我思虑不周,若阿禄能够回来,日后我一定看着他,不会再如此大意了。”秋香抱歉地回握了花心冷汗涔涔的手,她愧疚地说道。

点了点头,花心道,“阿周前去,应该是能够将要阿禄回来的,放心吧。”

这是安慰秋香的话,事实上,也是花心在给自己打气,让自己不要慌张。

回到了营帐以后,花心仍旧是坐立不安,从穿越到现在,她很少会有这种焦急的状况发生,只是现在,真的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唯有依靠来回踌躇来缓解紧张和焦虑。

在营帐外面来回徘徊了不知多少回,也不清楚过了多长时间,花心总觉得天都要黑了,这时候才见阿周抱着武禄远远地走过来。

花心紧张地迎上去,“怎么了?受伤了吗?”

“睡着了。”阿周压低声音,将怀里的武禄交给了秋香,一直等到秋香抱着武禄走进营帐,他才又说,“我有话与你说。”

见阿周神神秘秘,目光还停留在秋香消失的地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到底是怎么了?

跟着阿周走出很远,花心开口问道,“怎么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这么神秘。

阿周说道,“乌兰巴日一定要求娶秋香……”

“不行!”没等阿周把话说完,花心径直拒绝道。

怎么可以呢,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摆明了乌兰巴日是别有所图,她不可能将秋香往火坑里推的。

阿周苦笑,“待我把话说完啊。”

静静地对上阿周的目光,花心疑惑起来,阿周接下来说的会是什么呢?难不成这件事还有什么变数吗?可依着自己对乌兰巴日的摸索,乌兰巴日应该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

“你说。”花心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以后,才松口。

阿周唇畔轻勾,缓缓地说道,“乌兰巴日一心想要求娶秋香,情急之下,我便说她已经许配给了我。”

“什么!”花心瞠目结舌地看向阿周,这个阿周真是什么都敢说。

阿周抿唇,眼神熠熠生辉,此时阳光已经缓缓向着远处的山丘落下,现在看上去,他竟然有点帅。

见花心惊讶不已,阿周无奈地耸肩,“你能放心将秋香许配给我吗?”

这话该怎么接?秋香早就对阿周芳心暗许了,只是……一往情深的铃花该怎么办,她还鼓励铃花为了爱要勇敢,回头就将自己的婢女嫁给了阿周,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一旦这件事让铃花知道,她应该会很伤心吧?

“不放心么?”阿周苦涩非常,问道。

花心深吸一口气,僵硬地说道,“阿周,铃花该怎么办?”

见阿周苦涩的笑容逐渐冷却,花心也连连叹气。

这复杂的感情纠纷,真的是……

“她会理解我的。”好半晌以后,阿周静静地说道。

理解?难道铃花一生的情深就只为了一句理解吗?

想了许久,花心才苦笑道,“阿周,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铃花吗?你们青梅竹马,若是你过去不曾离开蒙古,我相信,你们一定早就成亲了,可现在却因为阴差阳错,成为了如今这样的结局。”

如果是在大霆,男人可以娶一个妻子,然后纳很多妾,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纠结,但现在不是在大霆,而是在蒙古,蒙古是不允许男子纳妾的,以至于现在落入如此尴尬的处境。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不该耽误她。”阿周有些怅然,他好不容易才想开,为了不让秋香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于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可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花心看着阿周迷茫的表情,她认真地说道,“应该会有别的办法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我已经说出了口,要娶秋香为妻,就不会变的,铃花那边我会去解释。”阿周打断花心的话,说道。

屏着呼吸,花心觉得眼前的阿周异常高大起来,她知道阿周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这个决定对于铃花来说,却是异常残忍的。

看着阿周,花心很是愧疚,“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不会陷入两难。”

“不必多言,既然已经决定了,何必再迟疑。”阿周眨了眨眼睛,坚定了自己的选择,“铃花爽朗独立,她如此坚强的女子,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去疼爱的,你不必理会此事,我会安排妥当的,只是走之前,我会与秋香定亲。”

这么快?走之前?明天之前?

“明日走前,我会准备好定亲酒,你让秋香做好准备。”阿周雷厉风行,一点都没有犹豫。

花心看着阿周如此坚定不移的目光,瞬间败下阵来,毕竟秋香已经心悦阿周了,想必此事告诉她,她应该会很很高兴的吧?

“你真的……”顿了顿,花心问道,“不会后悔吗?”

阿周摇头,“此事虽然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决定,但我阿周向来不会食言,日后定会好好照顾秋香,护着她,让她不受到半点伤害的。”

花心终于点头,她知道,阿周不会负了秋香的,他也一定能够照顾好秋香,最重要的是,这是秋香所愿意的吧。

只要秋香和阿周定了亲,那乌兰巴日就不能在秋香身上打坏主意了,这可是他安答的未婚妻,想必他日后也会对秋香尊之敬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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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定亲宴席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二十八章定亲宴席“我知道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会对秋香说的。”花心答应下来。

阿周点头,“好,我先去准备定亲宴。”

“阿周,”见阿周就要走,花心连忙唤道,“其实,在上次你救下秋香时,她已经心悦于你了,你若真的想好了,便不要负了她啊。”

瞧着阿周惊讶的表情,花心苦笑,“她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了。”阿周低低说了句,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阿周,花心断然不会轻易便将秋香嫁出去,她不是很相信男人的承诺,但阿周不一样,阿周为了对夫人的一个承诺,即便她并不是真的花心,却仍然一直护着她,甚至不惜去潜伏在南吟泓的身边,仅仅为了报仇,这样的真心,这世界上没几个人能有。

她相信阿周,相信阿周一诺千金,他说了会照顾好秋香,就一定不会食言。

走回营帐,见武禄和泡芙躺在榻上熟睡,秋香则坐在榻边,痴痴发呆。

“秋香,”花心想了好半晌,这才开口,“我们谈谈。”

率先走出了营帐,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了大地,深吸一口气,花心对站在自己身侧的秋香说,“若让你嫁给阿周,你可愿意?”

“姑娘,我……”秋香垂下眸子,面红耳赤,显然是害羞了。

无奈地摇头,花心只得说明了事情的原委,“阿周方才说,乌兰巴日铁定要娶你,情急之下,他便说我已经将你许配给了他,这才驳回了乌兰巴日的话。”

秋香吃惊地仰眸看向花心,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一瞬间,五味杂陈混合在一起,很难说清楚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

“你不愿意吗?”见秋香脸色惨白,花心诧异地问道。

秋香没有回答,她还处在呆愣之中,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有些错愕,又有些慌乱,花心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我已经应了,阿周为人正直,会对你好的。”

她真的不应该替她做决定的,早知道就应该让阿周自己和秋香说了。

“恩,我愿意。”秋香再次抬眸时,眼睛里已经闪闪发光了。

松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明日阿周出发回大霆,会办一场定亲宴,事出仓促,许是会委屈一些。”

秋香连忙摇头,她感激地看向花心,唇瓣蠕了又蠕,终是说不出半个字。

“你若嫁给了阿周,今后便要一直生活在蒙古,你愿意吗?”心疼地伸手替秋香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问道。

秋香埋头扑进了花心的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虽说秋香跟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并不长,但却总觉得秋香分外亲密,她不会完全相信萃初和寒疏,但却一定会完全相信秋香。

“好了,阿周与可汗有亲,自然不会薄待你的,有一天如果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也算是得了安稳,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花心轻轻拍打着秋香的背,想着日后秋香可以过安安稳稳的生活,唇畔缓缓勾起,绽开一抹满足的笑容。

真希望武禄可以快些长大,这样的话,便是他自己也可以去闯出属于他自己的一片天了,只是离那时候还有很远的时间。

怀里的秋香哭声渐息,花心这才轻声道,“我们进去吧,莫要着凉了,明日还要定亲呢。”

自己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反倒像是个母亲一样,看着身边一个个成亲生子,这种感觉很滑稽,但同时也很满足。

这天晚上,花心辗转难眠,许是因为明天的定亲宴,又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直到后半天才浅浅入睡。

等一睁眼,天才刚刚麻酥酥地亮起来,她腾地从榻上坐起,便下地洗漱收拾,今天是秋香的大好日子,一定得把她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秋香,快起来了,今日我给你梳头。”花心将秋香从榻上拽起来,将她扶在梳妆台前,给她打扮起来。

打扮自己不在行,打扮别人却是得心应手的,没过多久,一个翩跹的美人已经亭亭玉立了。

秋香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好身材,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出落得非常好看,花心感叹道,“真是水灵的美人,阿周定会欢喜的。”

见秋香兴致不高,花心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此番只是定亲,不必难过,又不是让你嫁人,定亲了你还是跟我住在一起的,别怕。”花心知道秋香在担心什么,于是说道。

秋香睁着红红的眼睛,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傻傻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阿周是要去大霆的,我定不会放心你一个人住,免得某些人打坏主意。”花心点头应道。

其实说起来,自己倒真是幸运,靠着一副不成熟的化妆术,没有遇到那种觊觎自己美色的色狼,这样真不错,否则像她这样软弱可欺之人,怕是早就死翘翘了,哪能活到今日。

这时候,帘子一晃,一个蒙古女人从外面走进来,行礼道,“我是阿周派来指导礼仪的。”

“姐姐这边请。”见女人年纪不大,花心说道。

等那女人依着蒙古的礼制给秋香换上了蒙古的服饰,又听着这女人说了好一些定亲宴需要注意的事项,花心忽然觉得紧张起来。

也不是自己定亲,自己反倒是紧张了,真是奇怪。

“姑娘,阿周已经备好酒席,请二位过去呢。”一个士兵在营帐外面禀道。

花心随便应了一声后,牵着泡芙和武禄,便同秋香向着定亲宴的地方而去。

整场定亲宴非常简单,不过就是秉着祭祀的原则,祭祭天神,喝几杯酒,对可汗磕几个头,随后就礼成了。

作为旁观者的花心一直痴痴然地盯着秋香,中间向着乌兰巴日瞥了一眼,见他脸色如常,便收回心思。

就算是乌兰巴日真的心情极度压抑,以此人的城府来看,是一定不会表现出来的,所以花心并不觉得奇怪。

正思索着,武禄说自己要去小解,花心便牵着武禄和泡芙从仪式上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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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闹喜宴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二十九章大闹喜宴如果是在大霆,她算是秋香的娘家人了,在这定亲宴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然而蒙古不讲这些俗套,他们只在乎两个人是都真心相爱,所以花心便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正因如此,他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仪式。

“花无缺!”就在花心背着正在解手的武禄发呆的时候,身后突然一声暴喝声传来。

这是……铃花!

恍然转过头,武禄已经开始提自己的裤子了,花心连忙上去帮武禄整理衣服,笑嘻嘻地说道,“铃花,你来了。”

该来的总归是妖来的,躲是躲不掉的。

“你,你……”铃花双眸中含着眼泪,委屈巴巴地看向花心,她原本是来质问花心的,可现在看到人以后,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已经帮武禄绑好的衣带,这才直起身子,对上铃花的视线,“铃花,此事说来话长,听我解释。”

“还需要解释吗?阿周他已经与你的婢女定亲了。”铃花非常委屈,同时也很愤怒,她觉得自己被面前的这个女人给骗了。

花心轻声叹息,见武禄和泡芙在不远处玩泥巴,她抿唇道,“此事已经是定局了,你我无从改变。”

“无从改变?”铃花嗤笑,“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毁了他们的定亲宴。”

说着,铃花便要往宴席那边冲过去。

花心来不及拦住铃花,回身将武禄和泡芙拽起来,向着已经跑出一段的铃花追过去,“铃花,你听我说,你冷静啊。”

怒气冲天的铃花一路杀到了定亲宴上,就在众人向她看过来的时候,铃花脚步一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阿周已经和秋香去了远处,她来不及了。

“铃花,你不要冲动。”花心牵着武禄和泡芙迎过来,她见铃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不由得诧异。

这时候,布日固德也看到了铃花,他笑眯眯地道,“铃花,你怎么也来了?”

铃花刷地转身,对上花心时,她头一转,快步跑远了。

什么鬼?不是要大闹定亲宴吗?怎么这就走了?

迷茫地看向铃花跑远的背影,花心一阵错愕,回头寻找阿周和秋香,这才发现,两人已经不在这宴席上了。

这蒙古的礼制颇为奇怪,他们不限制女人再婚,同样,在定亲宴上,最后一个礼仪便是男女一起骑马去无人的草原上行敦伦之礼。

怪不得铃花会什么也不说就跑掉了,她是知道,自己已经拦不住了。

“可汗,我去看看铃花。”花心想了想,还是对布日固德说道。

得到了布日固德的点头同意后,这才转身跟上去。

铃花没有骑马,她只是跑出一段距离后,便蹲在原地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走了一会儿,花心便循声找到了铃花。

“你们就在周围玩儿,千万不要跑远。”花心低头对武禄和泡芙嘱咐了一句后,这才向着铃花走过去。

坐在铃花身边的一块石头上,花心说道,“我知道,你很伤心。”

这样的伤心,她感同身受,昨晚和阿周说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铃花一定会难过的,但这都没有办法改变。

“是这样的,乌兰巴日向我求娶秋香,我和阿周都觉得乌兰巴日另有所图,于是,便拒了乌兰巴日,可昨天,乌兰巴日带走了武禄,阿周去找乌兰巴日要人,情急之下,他便说我已经将秋香许配给了他,迫不得已,这才有了今日的定亲宴。”花心觉得很惭愧。

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对铃花说,自己绝对不会跟她抢阿周,还鼓励铃花要勇敢地追求心中之爱,可现在……

铃花没有停止哭泣,她一直紧紧抱着自己,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瞧着不远处你追我赶的武禄和泡芙,只觉得心里如针刺一般疼痛难忍。

花心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得定亲宴那边又一次鼓乐齐鸣,铃花这才止住了哭泣,她缓缓地站起来,看向花心。

对上铃花的视线,花心没有打算逃避,毕竟这件事起因是自己,所以任何结果,她都必须要承担。

“我知道了。”铃花抹掉了自己的鼻涕和眼泪,她哑着声音说。

话音落下,铃花转过身又往定亲宴的方向快步而去。

花心这回彻底慌了,万一铃花脑袋一热,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那可该如何是好啊。

“铃花,此事事关重大,莫不可冲动啊。”花心大叫道。

快步追上去,侧眸对一边的武禄和泡芙唤道,“阿禄,泡芙,快,跟我走。”

好在武禄和泡芙算是听话,不然今天这两个孩子非得被她带丢了不可。

武禄和泡芙丢下手里的玩具,小跑着追上来,花心牵着两个人的小手,心中安静了不少。

“铃花,千万要慎重啊。”快步追过去的时候,仍然不忘提醒她。

不敢想象,万一,铃花因为对自己有怨气,所以就将这件事在众人面前说出来,那她和阿周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吗?

那时候布日固德会怎么想她,一定会对她更加戒备的。

等铃花再次回到宴席上的时候,阿周和秋香也都已经重新回到了宴席上。

“阿周!我有话问你。”铃花快步走到阿周的身边,大声说道。

阿周正端坐在桌案前,身侧便是他的未婚妻秋香,因为铃花的质问,周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屏着呼吸,不敢说话。

其实宴席上的所有人都知道铃花喜欢阿周的事情,因此在阿周的定亲宴上看到铃花怒气冲冲而来,众人心里都预测,这将会是一场暴风雪。

“你是真心喜欢你身侧的这个女人吗?”伸手指向秋香,铃花垂首紧紧地盯着阿周,等着他的回答。

一头雾水的阿周看了眼刚刚追上来的花心,再看看自己旁边的茫然无措的秋香,环顾四周一个个看好戏的人,点头道,“是,秋香美丽善良,我心悦之。”

“那我呢?”铃花冷笑一声,再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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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尴尬圆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三十章尴尬圆场是啊,如果阿周不顾自己和他青梅竹马的情意,那自己在他眼里算是什么。

“你与我从小相识,就像是亲人一般,你是好女人,一定会找到更好的男人。”阿周屏着呼吸,错开铃花的视线,小心翼翼地说道。

花心说的不错,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蒙古,说不定曾经娶铃花的人会是自己,说不定他们已经有了一儿半女,可现在,她和他终是要形同陌路了么?

铃花现在过得很好,所以,就算没有他,她仍旧可以坚强地活着。

静静地看着阿周,铃花泪如雨下,她苦笑道,“我是好女人,只是你嫌弃我罢了,你嫌弃我死了丈夫,你嫌弃我有克夫之像!”

阿周大惊,他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尴尬地看着周围看好戏的人,他腾地站起身,紧张地大声说,“你不许如此诋毁自己,我们蒙古人,何时会因外物而嫌弃女人的!”

“铃花,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花心见状不妙,立马上前拉住铃花,就要将铃花扯着向外面走。

铃花奋力一甩,花心被甩得后退好几步,这才停下来,等她定睛看去时,铃花已经自己转身走了。

这……

花心尴尬地看着阿周,却见一边的秋香笑盈盈地对阿周道,“去与铃花姑娘说一说吧,她会明白的。”

看着秋香温暖的笑容,花心和阿周同时被融化,阿周点了点头后,便起身向着铃花追上去。

秋香如此温柔贤惠,这件事做得很是妥当,看来,她和阿周的确很般配的。

“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铃花的脾气大家也都知道的。”这时候,布日固德主动圆场。

这毕竟是他主持的场子,现在场子砸掉了,自然得他出来圆一圆。

花心左手右手各牵着一个孩子坐在座位上,长舒一口气,她是彻底累垮了。

突然转眸对上卡提答的目光,一阵凉意突然就从后脊背升腾起来,她错开视线,端起桌上的马奶酒咕噜噜喝了起来。

卡提答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这一点实在是太过深奥,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现在自己自身都难保了,又何必去理会那些云里雾里的东西呢,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轻叹一声,花心重新抬眸对上卡提答的视线,对着他盈盈一笑。

既然无法掌控,那就不要去掌控好了,卡提答对自己的命应该是不感兴趣的,因此,她对他也无需害怕。

至于癔症嘛,最好便是不去理会,谁知道卡提答给自己的药里面会不会添加别的什么东西,等卡提答走了,她就把药房拿去找一个专业的大夫去瞧一瞧,如果有猫腻,一定能找到的。

思及至此,花心用小刀从盘子里的烤羊肉割下一小块,递给一直流着口水,却迟迟不行动的武禄。

武禄这小家伙真是个自控能力超强的人,他小小年纪可以遵守所有成人之间的礼仪规范,不仅如此,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有时候会令人觉得他是不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当然,和泡芙在一起的时候,武禄就非常放松,他们有说有笑,玩得很好。

可能孩子与孩子之间才真正有共同语言吧,所以她觉得自己给武禄找一个玩伴的这个决定是对的,至少不会让武禄太无聊。

单看现在的武禄,没有人会想到,他曾经得过自闭症的。

欣慰不已地看着吃得正香的武禄,却听不远处一个男人说道,“听闻花姑娘讲书讲得好,不知可否让我们这些莽夫开开眼界?”

天呐,自己说书这个名声已经传到了国外了吗?

“既然大家不嫌弃,那无缺便在此献丑了。”花心站起身来,随即学着说书人的样子开始讲一段聊斋志异里的鬼故事。

只要不牵扯政治,大家乐呵呵地听一听就罢了。

是一段著名的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故事,添油加醋,再借鉴一下各种版本的电影电视剧,成功地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最后聂小倩投胎转世了,宁采臣也就继续做自己的书生。”花心见阿周从远处走回来,便简单地结尾。

这原本是一个悲伤的结局,许是因为草草结尾的关系,从花心的口中说出来以后,便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份喜感,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花心跟着轻笑,虽然不知道这些古代人的笑点在哪里,但还是盲目从众了。

“好了,今日是阿周的定亲宴,也是阿周与卡提答的送别礼,祝阿周在大霆一路顺风,心想事成。”布日固德举起马奶酒,说道。

终于是回归主题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向秋香,见秋香满脸笑意,总算是放下心来。

原本还担心遇到这样的事情,秋香会很伤心的,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感谢诸位送行,我的女人承蒙兄弟们照料了。”阿周站起身来,举着酒樽,现在共和众人敬酒。

花心和所有人一起举杯,仰头喝了一大杯后,阿周这才坐下。

蒙古草原上用两个字可以概括所有人,那就是——豪爽!

可能是因为在草原上骑马奔腾,日日瞧着广阔天地的缘故,所以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非常的不羁,喝酒得用大杯,吃肉得一整块吃,怎么都觉得有一种梁山好汉的感觉。

羡慕地瞧着这许多士兵和少数的女人,花心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上一次找自己理论,后来又逼着铃花赛马的那个小姑娘没在。

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叫阿茹娜,她可真的是伶牙俐齿,性格火辣,自己还挺喜欢的这个小姑娘的,可自她来了蒙古大营,就没有见到过这个阿茹娜的身影。

四下瞅了瞅,见自己旁边坐着一个妇人,便歪头凑上去,忍不住好奇,小声地问道,“不知姐姐可认识阿茹娜?”

“阿茹娜?”那妇人惊讶地看向花心。

见那妇人一脸不可置信,连忙解释,“阿茹娜说要与我赛马,可我来大营多日了,却不见阿茹娜,便有些好奇。”

这个阿茹娜应该是很驰名的,毕竟她扬言自己是布日固德的未婚妻,那按理而言,想必每个蒙古人都认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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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众人送别

“阿茹娜是迭儿列斤蒙古首领的女儿,她还没有同可汗成婚,因此不住在尼伦蒙古部落。”那妇人见花心一头雾水,于是笑着解释。

原来阿茹娜身份很是尊贵啊。

如此说来,她就可以理解布日固德为什么会想要娶阿茹娜为妻了。

布日固德是尼伦蒙古的首领,而只要他娶了迭儿列斤蒙古首领的女儿为妻,那就等于也克蒙古真正血肉相连了,只有也克蒙古团结一致,才能腾出手去处理掉其他三个部落。

政治家的婚姻从来与爱情无关,不过似乎这个阿茹娜倒是很喜欢布日固德。

还好,阿茹娜并非是在汉族人的后宫,如若不然,皇帝雨露均沾,宠幸多位女人,那岂不是要天天吃醋的嘛。

想了想,花心向着那妇人点头敬酒表示感激,再次看向布日固德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番心情了。

想起阿周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心里不由得苦笑起来,阿周他真的是想多了,她并不想让南吟泓当皇帝的。

万一南吟泓一统天下,那她肯定会被那家伙虏进后宫,以后南吟泓三妻四妾,而且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三千佳丽,说不定再被哪个女人陷害,岂不是要直接被打入冷宫寂寞一生了嘛。

南吟泓自己也不想做皇帝,自己也想去隐居,这样当然很好,只是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希望离她越来越远了。

只要搞死了现在这个皇帝,她就没有醉了,可是……

“阿周,我有话跟你说。”花心头皮一麻,腾地站起来,对阿周叫道。

阿周诧异地看向花心,可此时花心已经丢下两个孩子,自己走出一段距离了。

看了眼秋香,等秋香点头,他这才站起身,缓步跟了上去。

“阿周,我要你交给四殿下的那封信给我。”见阿周跟了上来,瞧着四下无人,她急切地仰眸说道。

真是鬼使神差,她根本不应该寄一份书信给四皇子的,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万一任务失败,四皇子不认账,将这全部的责任都推给自己该怎么办呢,还好阿周没有走,不然她真的得死了。

阿周从胸前掏出了那封信,花心一接过手,立马撕得粉碎。

“阿周,你若见到四殿下,替我传话就好,告诉他,心狠手辣,方成大事!”花心紧张地看向阿周,嘱咐道,“你知道,我若给四殿下书信,这日后恐怕会留下把柄,但你去将这话告诉他,日后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他也找不到我的。”

阿周瞧着地上被撕碎了的信纸,转而又从胸前掏出一份来,他笑盈盈地看向花心,“你看这是什么!”

瞠目结舌地看向阿周手里的一模一样的信封,彻底呆愣了。

“你如此信我,我也不会辜负你,”将那封信递到花心手中,“拆开看看吧,方才那封是我担心被别人截去才伪造的。”

定定地看着阿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是阿周,还好阿周是她可以相信的人,如果是其他人,现在她应该真的会被大霆皇帝满世界通缉吧。

略微颤抖着撕开信封,确认无误后,这才重新撕得粉碎,抬眸对上阿周的眼,花心认真说道,“谢谢你。”

“我真的不想让南吟泓当黄帝的,”顿了顿,花心有些慌乱地垂下眸,“不论南吟泓当不当皇帝,我定会为夫人报仇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确定阿周是不是听懂了她说的话,慢悠悠地抬眸看向阿周。

“我知,我也会竭尽所能护你的。”阿周勾着唇畔,笑容明媚,他温柔说道。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

花心点头,她指了指宴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说道,“我们回去吧。”

看着日头,已经接近午后,是阿周该出发的时候了。

“我只用对四皇子说那八个字就好了吗?”阿周跟上来,悄声问道。

花心点头,淡淡解释,“四殿下向来聪明,其实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尤其是在被禁足了以后,他就像是一个炮仗,只差一根火柴就能被点燃。”

见花心如此笃定,阿周也没有问下去。

“其实方才那封信里,也只有这八个字而已。”花心勾唇笑道。

阿周诧异地看向花心,“上次我见信纸密密麻麻……”

“那都是我练字而已,为了混淆视听的,可我方才陡然想起,这是黑人家提供了证据来状告我挑拨父子关系。”花心侧眸对上阿周的视线,解释道。

阿周点头,此时已经回到了宴席上,只见布日固德已经站起来,在跟卡提答说些什么。

走上前去,牵起武禄和泡芙的小手后,便退到了一边。

只听布日固德向着阿周说,“要走了,请记得代表我向大霆皇帝问好。”

原来……阿周是去大霆当外交官啊。

那阿周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好歹他现在已经恢复了蒙古人的身份,大霆皇帝不会在和契丹交战之际和蒙古人过不去的。

不过,如果她要是鼓励四皇子造反的话,会不会契丹人会借此攻打大霆?

轻叹一声,花心强行按下心里的犹豫,她不允许自己迟疑,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是临打仗之前,却因为害怕死亡而当了逃兵一样怯懦可耻。

“定不负可汗所托,还望可汗照顾秋香姑娘。”阿周拱手一礼,算是道别。

身后已经有几个士兵将阿周和卡提答将要骑的马牵过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深吸一口气,花心好笑地看向布日固德,这个可汗真是个人物,希望他能活得久一点,死在自己的手上,那时候也算是自己为自己犯下的错一个弥补吧。

“卡提答,你有话要说吗?”见众人都短暂沉默,花心伸直脖子向卡提答喊道。

卡提答转眸向着花心看过来,他唇畔微微勾起,眉眼弯曲,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我走之后,记得吃药。”

花心一噎,她真是自讨苦吃,早知道就不说话了。

“你的病,没有我的药,会死得更快。”卡提答坚持己见地盯着花心。

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们回去

“好,我知道了,你若见到那位故人了,待我向他问好。”花心垂眸,不甘心地说道。

她还以为临走之前卡提答会给自己留下一丁半点比较能够让她接受的线索,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想了又想,花心还是止住了自己还想要说的话。

“好。”卡提答没有再看花心。

布日固德见众人说的差不多了,便含笑道,“好,二位出发吧。”

不过……既然阿周已经是代表外交使节了,可这阵仗是不是……也太寒酸了一点。

憋着笑,花心缩进了人群里,一回头,却看到了向着人群张望的秋香。

缓步靠近秋香后,花心轻声说道,“莫怕,阿周本领高强,此番又是代表蒙古使节,不会有事的。”

秋香点头,花心笑眯眯地看着她,瞅到她领口的脖颈处有一片红点,忍不住伸手替她掩了掩领口,盖住那爱的记号。

意识到了什么,秋香小脸通红,她恨不得将头埋进胸里。

“莫要害羞,男婚女嫁,理之自然。”花心宽慰道。

自己年纪也不大,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经验颇丰的老妇人,一时间,心里有些忡怔。

回想起和南吟泓欢愉的时光,花心晃了晃脑袋,赶跑那些记忆,苦笑道,“你和阿周这是名正言顺,可我与熙王,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不会有好结果。”

古代的婚姻不仅讲究门当户对,更讲究名正言顺,人家阿周和秋香是当着众人定亲的,是坦然接受所有人祝福的,可她呢,没穿越以前就是和父母决裂,离家出走与人私奔,现在更是成了连个名字都不配被提及的姬妾……

说不定没过多久,人家南吟泓就会把她给忘了,身边美女如云,又怎么会记得她呢。

轻笑一声,花心俯身对武禄和泡芙说,“走,我们回去吧。”

阿周和卡提答都走了,她也该老老实实在蒙古的大营中等待时机了。

其实时机是什么,她自己也没有想好,或许明天,又或者是明年……

“秋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有力的轻唤。

花心脚步顿住,忍不住也回头瞧去。

只见阿周骑在马上,手中的长鞭尽情挥舞,向着秋香喊道,“等我回来!”

“好!”秋香双手的手指并在一起,随后一卷,挡着嘴,大声应道,“我会等你回来,一路小心。”

看来,这小两口反倒是很恩爱啊。

看着阿周骑马走远,近处的秋香伤心垂泪,花心跟着难过起来。

这还真是……令人牵肠挂肚。

新婚夫妇就要离别,而且还是在古代,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弃妇和寂寞新妇的故事,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可以让秋香跟着阿周一起走的。

可此时的阿周早已随风消失在了草原上,就算她有这个想法,也已经来不及了。

深吸一口气,等秋香回头走向自己,花心赶忙绽开一朵灿烂的微笑。

秋香已经很伤心了,她如果再表现出一副压抑的神色,那会影响到秋香的心情。

“秋香,你还有我们啊。”花心温柔地笑道。

秋香点头,正要扑向花心,却听后面有人说道,“秋香姑娘留步。”

花心静静地看向来人,正是乌兰巴日。

“不知将军有何吩咐。”花心牵着秋香的手臂,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对乌兰巴日笑道。

乌兰巴日也是含着暖如春风的浅笑,他站在花心面前,挡住了一大半的太阳,无形中给花心带来了压力。

他抖了抖腿,轻声说,“秋香是我安答的女人,自然不能委屈,我向可汗要了一间单独的营帐给秋香姑娘住,不知无缺姑娘意下如何?”

这个乌兰巴日,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好,多谢将军。”花心不耐烦地应道。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就算自己不想应承,可怎么也得顾及乌兰巴日的颜面,而且她不同意秋香单独住一间营帐的话传出去也不好听,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乌兰巴日的挑衅。

乌兰巴日点头,“那便请秋香姑娘去看看。”

握紧秋香冰凉的手,花心点头笑道,“也好,我也无聊,便陪着你们一起去看看。”

乌兰巴日微微点头,向着前方走去,花心便牵着秋香跟在身后,这个时候她当然不会放秋香一个人在这里的。

回眸认真地看了看秋香,对她示意没有事,之后便跟着乌兰巴日走进了一个营帐。

“多谢将军挂念,此地甚好。”花心见秋香垂眸不语,便自行应道。

布日固德见状,尴尬着笑道,“既然秋香姑娘没什么意见,我便派人去取姑娘的行李过来?”

“将军日理万机,何须为这些小事费心,若将军真的关心安答之妻,你看她身无分文,何不赏赐些金银,也好让她吃穿用度宽裕一些,您说是也不是?”花心仰头看着乌兰巴日,对上他鹰一样锐利的目光,毫不客气地说道。

反正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看你能怎么样!

乌兰巴日闻言,当下面色开始阴鸷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花心竟是会直截了当地问他要银子,这给多了吧,自己舍不得,给少了,传出去自己好歹也是将军,面子上过不去。

花心微微一笑,“与将军开个玩笑,行李的事情将军不必劳心,秋香本来也没几件衣物,况且这里的铺盖都是现成的,不用兴师动众,叫人笑话。”

“这……”乌兰巴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犹豫地看着花心,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花心见状,立马裂开嘴快乐地说道,“这里秋香喜欢极了,我也喜欢,不知将军还有别的事吗?”

这个布日固德真的是……太不地道了,分明秋香已经嫁给阿周愣,他却还在打秋香的主意,真是可恶。

乌兰巴日读懂了花心的表情,无奈地耸肩,“若姑娘有任何事,尽管来寻我。”

花心点头,而秋香,则一直躲在花心的背后,不敢露头。

这个布日固德,希望不要搞别的小动作,这里应该不会有迷药什么的吧?

见布日固德不情不愿地从营帐里走了出去,花心听外面没有动静,牵着秋香,低声说,“走,我们回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疑窦丛生

武禄和泡芙跟在身后,花心有些紧张,于是悄声对武禄说,“我们现在在玩一个游戏,就是谁也不能大声说话。”

“这是何游戏?”武禄学着花心的模样,低低问道。

花心满意地看着武禄,这小家伙真聪明,都学会给泡芙做示范了。

几个人便这样抬头挺胸,掀开帘子从营帐中走出去。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力,他们顺利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花心安排武禄和泡芙睡下后,对秋香笑道,“你不必理会乌兰巴日的话,若他再让你过去,你便说你喜欢与我住在一起。”

那会儿当着乌兰巴日的面不能多说,现在总算是可以畅所欲言了。

“快,进去。”突然,外面一阵嘈杂。

心中冷笑一声,悄声对秋香道,“别怕,有我在。”

这时候,乌兰巴日已经掀开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花心和秋香已经在营帐里,故作惊讶地问道,“怎么无缺姑娘和秋香姑娘在此处了,我带了几个侍卫来收拾秋香姑娘的行李。”

“将军稍坐,等我和秋香整理整理。”花心热情地请乌兰巴日坐下。

花心将一个大箱子打开,从里面挑挑拣拣选了好几身的衣服,旋即熟练打包,交给那些个士兵,“原本是想我今晚送秋香过去的时候,顺便送过去的,没想到将军如此热情。”

“姑娘生分了,秋香姑娘既然是我安答的夫人,自然是我乌兰巴日的妹妹,我必定会想着秋香姑娘的。”乌兰巴日见花心笑容灿烂,当下站起身说。

花心点头,说道,“是啊,我们都是一家人。”

“既然行李收拾好了,那……”乌兰巴日看着秋香,等着秋香跟他一起走。

花心完全没有理会,装作没看见乌兰巴日的表情一般,拉着秋香坐在榻边有说有笑。

武禄和泡芙睡得熟,即便家里闹翻了天,他们还是在自己的梦里。

“秋香姑娘?”乌兰巴日见没人理会自己,不由得轻声唤道。

花心憋着笑,转过头看向乌兰巴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茫然不知的状态,“将军还有事吗?”

“啊?秋香姑娘不与我一起过去?”乌兰巴日瞧着花心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当下意识到不好。

勾唇浅笑,淡淡地说道,“我们姐妹还有些私房话要讲的,劳烦将军了,先将行李送过去。”

这……

彻底明白自己上了当,乌兰巴日气得面色铁青,这个花心还真把他当成了士兵一样指使,真是可恶!

花心一副懵懂无知的文样子,拉着秋香的手,笑道,“你今日能与阿周定亲,我真是高兴,阿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一定会幸福的。”

瞅着花心牙尖嘴利地对自己明嘲暗讽,乌兰巴日一甩袖子从营帐中掀开帘子走出去。

花心侧眸看了眼落定的帘子,唇畔缓缓勾起,再转头去看秋香的时候,脸上又是一片温柔。

“姑娘,他会善罢甘休吗?”秋香不安地问道。

花心摇摇头,“我说了,不必担心,你踏踏实实住在这里,乌兰巴日不会对你怎么样。”

秋香点头,她吸了吸鼻涕,头一低,投进了花心的怀抱。

“姑娘,只信你和阿周。”秋香哽咽地说道,“以前三姑娘在时就对我很好,现在三姑娘不在了,还有姑娘如此待我,我只觉得自己很幸运。”

这丫头,是感动了?

“傻丫头,你可知道,若我不留你,说不定可汗和乌兰巴日会更加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但现在你是阿周的女人,你与我住在一起,不仅你自己不会出事,我也不会。”花心坦坦荡荡地说道。

秋香摇头,她一点儿也不介意花心利用自己规避危险,反倒因为花心利用自己来规避危险而感到庆幸,“如果正如姑娘所言,我也是快乐的,能够保护姑娘,我很幸福。”

这是什么神仙级别的对话,哪有姑娘家还想让自己被别人利用的。

“阿周受了夫人嘱托,要护姑娘,阿周的任务也是我的。”秋香在花心的怀里,静静说道。

没等花心说什么,怀里的人已经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垂眸去看时,却发现秋香已经睡着了。

今天应该是很累吧,太累了,所以就连她自己也有点晕晕乎乎的。

也不知道阿周最后对铃花说了些什么,他们是不是已经将误会解开了,如果误会解开了,那就好了。

靠着扶手,花心的眼皮越来越沉,好像是灌了铅一样,她也跟着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自己,秋香和武禄泡芙全部横躺在榻上,她的身上还多了件被子。

缓缓坐起身,突然发现,房间里,多出来一个人。

“南,熙王……殿下”花心惊讶地看着负手而立站在营帐里的男子,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精,确保自己没有看错。

视线清晰,南吟泓仍旧站在营帐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个南吟泓当真是神出鬼没,上一次救了自己已经是动作很快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出现在了蒙古大营。

南吟泓微微一笑,“本王受父皇所托,暗中来蒙古与布日固德商议对付契丹的办法。”

什么?

“你收拾东西,随我回去吧。”南吟泓垂眸看着花心,扫视一眼营帐,叹道,“住在这里,你该多苦。”

花心连忙摇头,她还没有听明白南吟泓话里的意思,为什么叫要带她回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带她回去?

“父皇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他也知道,花无缺就是花心。”南吟泓静静地说道。

啊?皇帝……知道自己活着的事情?

“你以为父皇是昏君吗?他并不是昏君,听闻你被火烧死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如此对待你。”南吟泓努力地解释。

怎么可能?一只饿狼突然不吃人了,这合理吗?

定定地对着南吟泓的双眼,花心只觉得天旋地转,疑窦丛生。

摇了摇头,花心质疑,“你确定皇帝是真心赦免我?有圣旨吗?有免死金牌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南国神草

皇帝说的话就可信吗?她还没那么天真。

再说了,南吟泓会不会是为了让她乖乖跟他回去,所以虚构了一套说辞来骗自己呢。

狐疑地看着南吟泓,便听南吟泓说道,“你不信本王?”

废话,她既然已经质疑了,自然数不相信他所说的话里。

“可,这是真的。”南吟泓无奈,顿了顿,瞧着花心固执己见,只好妥协,“你如今困在蒙古,只有本王能带你回去,你难道不明白吗?”

四目相对,花心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南吟泓所说的话。

没错,她自知自己的处境,是被困在蒙古没错,但那也好过被逮回去处死要强的多吧?

“等阿周回来,我便跟你回去。”仰眸看着南吟泓眼里的自己,花心轻声答应,“秋香嫁给了阿周,我要将秋香安全交到阿周的手上。”

这是她的职责。

“阿周?他要回大霆?”南吟泓看着花心,眼睛一眯。

糟了,自己是说漏嘴了吗?

南吟泓轻笑一声,“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他?”

“他不会害你了,过去他做的那些,只是以为是你害死了夫人,你放心,他定不会找你的麻烦。”花心连忙说道。

南吟泓摇摇头,不紧不慢问道,“你是让他去找四皇兄了?”

“你,怎么知道?”花心有点心虚。

南吟泓背过手,自行坐在凳子上,他看了眼熟睡的武禄和秋香,轻叹道,“你如今拖家带口,让两个孩子跟着你流浪,当真是好的吗?”

为什么,南吟泓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他是怎么知道的?阿周前脚刚走,他便来了,难不成……

“你把阿周怎么了?”紧张地叫道。

南吟泓苦笑,“本王只是猜测,你何须如此紧张。”

见南吟泓表情没变,心里逐渐放松了下来。

还好,阿周没有事。

“你可知道,方才本王进来之前,有人给你们下蒙汗药?”南吟泓伸手,将广袖下露出的一个小茶盅放在桌上。

蒙汗药?难不成是那个乌兰巴日吗?

花心定定地看着呗南吟泓放在桌上的小茶盅,突然警醒过来,她刷地回头向秋香和武禄他们瞧去,这?

南吟泓长舒一口气,“没错,你们都中了蒙汗药,本王只给你喂了解药。”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唇,觉得没什么异样,花心不安地说道,“你是说,方才你进来的时候有人想要迷晕我们?”

“带上来!”南吟泓点头,向着营帐外命令道。

营帐外一个汉子被两个侍卫押着走进来,那汉子被捆着手脚,被重重地扔到了花心的脚边。

这……

南吟泓站起身,几步走到那支支吾吾想要说话的汉子身边,俯身蹲下后,轻轻拔开塞在他嘴里的一团破布,低低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是乌兰巴日将军。”那人一点儿都没有反抗,便招供了。

瞧着这汉子鼻青脸肿,花心有些不忍去看,别开头,道,“带他下去。”

两个侍卫看向南吟泓,南吟泓慢慢悠悠地将破布重新塞回了这男人的嘴里。

站起身后,向两个人点头,侍卫便一左一右将那汉子拖了下去。

“即便是这样,你还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南吟泓不悦地问道。

花心有些失神,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南吟泓,比起南吟泓,她跟愿意相信自己,可是,似乎相信自己或者相信南吟泓这两条路同样惊险。

深吸一口气,花心垂下脑袋,“我不知道。”

这是最真实的答案,她实在是说不清楚,这样的感觉是怎么样的纠结,但在当下,她是真的脑袋一片空白,难以做出最后的抉择。

“跟本王走。”南吟泓替花心下了决定,“本王会护你。”

望着南吟泓坚定的双眸,一颗心渐渐柔软。

“秋香怎么办?”花心皱着眉,等南吟泓再次说服自己。

南吟泓莞尔笑道,“带她一起走,阿周不是去大霆了吗?带秋香去找他就好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万一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呢?岂不是会连累到秋香吗?

“不,我跟你走,但秋香我会安排好。”想了想,花心说道。

南吟泓大喜,还好,她这一次妥协了。

花心将南吟泓的笑容尽收眼底,她勾起唇畔,非常疏远地问道,“殿下何时与卫欢成亲?”

南吟泓一怔,他没有说话。

原本在上一次见到花心后,他便准备回京城跟卫欢成亲,结果在半道上就接到了皇帝让他密访布日固德的旨意,顺便还提了一句花心的事情,他因此这才匆匆折回。

可,花心问他什么时候与卫欢成婚,这是什么意思?

“我,”唇瓣蠕了又蠕,南吟泓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不知道。”

学着花心的样子,南吟泓索性耍起无赖。

花心没好气地亲哼一声,可旋即,她便软了下来,走了几步,抬手牵上南吟泓的手,仰眸看着他,静静说,“你如此厉害,那你可知道,或许我活不长了。”

活……不长?

“我生病了。”见南吟泓上下打量自己,花心苦涩地一笑。

她不会喝卡提答的药,因为这里没有人知道药方里面写着的那些药的药性,可如果她一直不按时服药,卡提答的话又没有错,那她也许真的会死。

从腰间将卡提答写的药方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后,递给南吟泓,“这是蒙古神医给我开的药,他说我会死。”

南吟泓半信半疑地接过药方,上下瞧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常,“这些一副安神汤的药方,只不过另外加了一味……南国神草?”

“你懂中医?”花心惊讶不已地看着南吟泓。

还以为要去找一个厉害的中医,没想到南吟泓居然送上了门来。

南吟泓紧紧蹙眉,狐疑地喃喃自语,“这南国神草性味甘,微苦,主治散瘀止血,消肿定痛,你……”

上下看看花心,也没见花心受伤啊,为什么会在安神汤里面加这味药?

“南国神草?那它治疗癔症吗?”花心痴痴然地问道。

南吟泓对上花心单纯的双眼,不解地脱口问道,“癔症?你患了癔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带我离开

花心点头,“神医是告诉我,我得了癔症。”

“你发疯了?”南吟泓眉毛拧在了一起,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花心疯起来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状况。

花心摇头,一五一十地说道,“我那时候,胸口刺痛难当,后来晕过去了,神医便说我是得了癔症,说我胸口并没有任何病症,疼痛感是我幻想出来的。”

“幻想?这南国神草的确是对胸腹刺痛有治疗的作用。”南吟泓觉得解开了一道谜题,点头道。

花心不解其意,她傻乎乎地看着南吟泓,等着他的解释。

见南吟泓轻笑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扯,鼻尖生生撞进了南吟泓的怀里,一阵酸涩。

头顶上南吟泓的声音徐徐传来,“意思就是,这不过就是一副胸腹刺痛有辅助治愈效果的安神汤。”

“你意思是,这药方很普通?”花心半信半疑地问道。

南吟泓点头,“的确如此,本王虽是门外汉,但这安神汤时常会喝,自然懂些。”

还以为花心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没想到也不过就是胸腹刺痛的小病,等带她回了京城,一定找御医给她瞧瞧。

“不对,他说我得了癔症,那些刺痛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可为何却又要给我的安神汤里加一味南国神草来治疗胸腹刺痛呢?”花心推开南吟泓,提出了质疑。

南吟泓听花心这么说,当下也觉得奇怪起来,他再次拿起那药方琢磨起来。

歪着头暗自寻思,好半晌后,才推理道,“会不会,是我这胸腹刺痛的感觉是真的?他想让我以为自己得了癔症?可他为什么要让我自己以为自己得了癔症呢?”

如果说卡提答想让她以为自己得了癔症,会不会?

“他,他是心理医生!”全身汗毛倒竖,花心差点没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没错,卡提答是心理医生,所以他是要对自己进行心理引导,想让自己以为自己得了严重的精神病,这样一来便好操控自己?

太可怕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郭子兴岂不是已经被卡提答控制了?或者说,郭子兴以前被卡提答所控制,后来他不愿意再被控制了?

这……

“心理医生?”南吟泓不明白花心在说什么。

晶亮的眼睛对上南吟泓的眸子,笃定道,“卡提答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而另一半这是假的。”

“卡提答?”南吟泓彻底糊涂了,他见花心神神叨叨,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后退一步,“南吟泓,我,我可能,会做出一些我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事。”

虽说才刚刚得病,才认识卡提答没多久,可毕竟自己吃了好几副卡提答给自己的药,如果之前的药有问题,那她是绝对不能再喝下去了。

“泓郎,”再向南吟泓看去的时候,花心如月光一样皎洁的眼眸里,已经有了依恋,“带我走吧。”

这个世界真的很复杂,有点超乎她的想象了,关于卡提答和郭子兴的关系,她实在不敢深究下去,很害怕最后得到毛骨悚然的答案。

真想就这样跟南吟泓一直厮守下去,任由他护着自己,任由他爱惜自己……

这是花心第一次唤他泓郎,他心神微动,静静地说道,“好,本王会带你走。”

“我们不要回京城,也离开蒙古,我们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我们可以去欧洲,顺着北面的冰川继续往西,那里有正在革命的文化,我们依旧可以创建一番天地的。”花心紧张地看向南吟泓,饶是心里知道,南吟泓八成是不会同意的,可她仍旧抱有一丝丝的小期待。

南吟泓深吸一口气,“好。”

他,他竟然……同意了?

“在走之前,本王得完成太子交给我的事情。”南吟泓看着花心,认真地说道。

之前如果不是意外,也许他早就和她隐居了,可现在,他还得完成另一件事。

花心的笑容逐渐冷却下来,她看向南吟泓,不仅轻声道,“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有放不下的。”

以前花心并不想隐居,可自从见到了卡提答,她越来越不敢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生怕某一天会遇到一个人,揪着她回去,她不想回去,比起那个让她伤心欲绝的世界,这里是更好的归宿。

“本王得看着四皇子倒下,只有他偃旗息鼓了,太子才能安稳。”南吟泓蹙眉解释,他很想让花心理解他的苦衷,很想听花心说一句,她会陪着他。

可是,花心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只是浅浅一笑,便垂眸不语了。

这是什么意思?

等南吟泓再去问的时候,花心也只是笑道,“我都听殿下的。”

她又对他生分了。

“你在此等着本王,待布日固德那边的事一了结,本王便来找你,你收拾好东西,”从腰间掏出小瓷瓶,递到了花心的掌心,南吟泓继续说,“此乃解药,去将他们唤醒吧。”

生分了就生分了,至少她还是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冷酷地拒绝,好歹最终她还是愿意听他的。

花心点点头,就在男银家即将走出营帐的时候,她屈膝一福,轻声道,“多谢殿下。”

“你非要在此时给本王添堵吗!”突然,南吟泓腾地转过身,厉声叫道。

花心被南吟泓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颤,手中的小瓷瓶也脱手落在了地上,好在营帐的地面铺着地毯,小瓷瓶翻来滚去,在脚边完好无损地落定。

南吟泓见状,立马软了下来,他转过身,对花心说道,“本王不是冲你发火,此番与契丹交战,布日固德是关键,保不齐等会儿本王还得低声下气些。”

原来,他也有没把握的时候啊,原来,他也会紧张……他不过也是一个平方之人。

定定地看着南吟泓,花心俯身将脚边的小瓷瓶捡起来,浅浅地勾起了唇畔。

“殿下如此操劳,该保重身体才是。”花心似乎找回了一些以前在汉州城时与他相处的感觉,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让他觉得亲切。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又见铃花

心里连连叫苦,他对自己温柔的时候,自己总是觉得并不可贵,现在他都对自己发起火了,自己反倒觉得亲密了,真是可笑。

直到南吟泓离开,花心这才拔开小瓷瓶的瓶塞,将两个孩子和秋香全都唤醒过来。

秋香缓缓起身,她脑袋昏昏沉沉,问道,“姑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怎么觉得我睡了好长时间?”

“我可能会离开蒙古,”见秋香表情木然,继续说,“方才我们中了乌兰巴日派人来下的迷药,是熙王救了我们,他让我跟他走。”

秋香失神地看向花心,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知道自己不能离开蒙古,可不离开蒙古,乌兰巴日该怎么办?

“我想好了,你等会儿与我们一道离开,我会将你安顿在铃花那里,任凭他乌兰巴日的本事再大,也不敢去骚扰铃花的。”花心心平静气地说道。

秋香垂眸,低低说道,“可,可是……”

可是了半天,秋香什么也没说出来。

“可是铃花大闹了定亲宴席?傻丫头,这铃花姑娘一向心胸开阔,她不会记恨你的。”花心无奈地解释,“阿周临走时,就对我说过,若有什么过不去的,便叫我去找铃花。”

“真的?”秋香终于抬眸,看向花心,“我,舍不得姑娘。”

花心拍拍秋香的背,“我也舍不得你,但你已经嫁人了,自然是要独挡一面的,未来阿周若真的当了可汗,即便是可汗的夫人。”

咯咯笑着,可对上秋香泪光盈盈的双眸,花心瞬间觉得笑不出来了。

轻叹一声,“殿下他千里迢迢而来,还能记得我,我自然是要去追随他的,这与你对阿周的感情是一样的。”

“姑娘,我担心你……”秋香委屈巴巴地看着花心,一想到以后的日子要自己一个人过,就觉得分外难过。

花心突然鼻尖酸涩起来,可是她知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恐怕不久后南吟泓就会来找她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微微笑道,“走,我们收拾东西,我给你留一些衣物和银子,你到时候去了铃花那里也好应付。”

“姑娘,你也没多少银子,若都给了我,你该怎么办?”秋香哽咽着说道。

花心看着秋香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心疼,这是跟她在一起最长时间的姑娘,她对自己忠心耿耿,而且性格也好,她很喜欢她。

抿着唇保持着微笑,花心道,“不打紧,我有殿下可以依靠,自然不会饿着。”

话虽如此,可不论是秋香还是花心自己,都觉得这句话的可信度不高。

心里连连叹息,她恐怕是被背叛得狠了,所以留下了后遗症吧,总觉得只要是涉及男女之情,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可信的,最后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倒是你,阿周不在身边,你得坚强起来,你今天在定亲宴上的表现就很好。”花心说道。

见秋香没有反应,花心解释,“你今天很大度地让阿周去同铃花解释,大家都会觉得你不善妒。”

“我,我觉得铃花姑娘挺让人心疼的。”秋香仍旧没有完全领会了花心的意思。

轻笑一声,花心情不自禁地伸手轻点了下秋香的额头,“真不知道该说你傻呢,还是聪明。”

也许秋香是难得糊涂吧,说不定秋香未来真的可以成为可汗的女人,荣宠一生。

简单地收拾好行李,花心便等待着南吟泓的到来,其实她最终同意和南吟泓一起走,一方面是因为卡提答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又一次离死亡很近,另一方面这是因为继续蒙古呆下去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起初花心觉得自己可以留在蒙古帮助布日固德实现心中的抱负,她说不定会成为国师,可来了以后,她大失所望,布日固德根本不需要她,所以,她已经失去了想要继续留在蒙古的好心情。

一直等到三更,南吟泓这才来接她。

花心带着几个人,也没有道别,径直骑马摸黑离开蒙古大营。

直到离开很远,花心回眸看着那点点星光,不由得感叹。

南吟泓小型的队伍和秋香都已经冲去一段距离,花心这才挥鞭跟上去。

人总是要有不同经历的,至少可以看到不同的风景,走的路多了,也就知道自己适合走什么样的路,应该往何处去了。

连夜来到铃花的牧场,花心扣开了铃花的蒙古包。

再次见到铃花,花心首先便注意到铃花红肿的眼睛,她不免又觉得很抱歉。

“铃花,我们可以谈谈吗?”花心率先说道。

铃花没有拒绝,而是从另一个蒙古包里抱出一捧柴火,燃起篝火来。

南吟泓他们都已经进了蒙古包里喝水休息,本来也没有多少人,因此铃花的蒙古包完全可以容纳他们。

仰头盯着天上的星星,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再过一会儿马上就要天亮了。

“对不起,我食言了,没能帮到你。”花心开口便道歉。

虽然道歉没有什么用处,但至少可以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吧,所有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完全没有办法掌控。

想到这里,花心又说,“此番来,还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以为我会帮你?”铃花坐在篝火前,盯着篝火中跳跃的火星子,问道。

跟着坐下,花心摇头,“若你不帮,只怕秋香真的无处可去了。”

“秋香?”铃花诧异地看下花心,不由得嗤笑出声。

这花心倒也是真够自信的,她连花心的事情都懒得理会,更何况是秋香!

花心屏着呼吸,紧张地说道,“你知道的,秋香她是我的婢女,可她秉性善良,绝不会害人,上次离开这里时,因为我突发重疾,她被阿周丢在草原上,后来阿周跑去找她,救了她,她便对阿周心生好感,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故意去勾引阿周。”

后面发生的事情早在上午定亲宴的时候便对铃花解释过了,她觉得铃花有权利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她便毫无保留地将事情的经过全部都告诉她,希望她能够理解秋香的处境。

第二百三十七章 告别铃花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三十七章告别铃花“今天阿周才刚走,乌兰巴日便要秋香去另一个营帐住,我借故留住秋香,可却被他派了人给我们下迷药,若不是熙王殿下经过,只怕秋香真的要毁了。”皱着眉看向铃花,她是一个女人,应该更加能够理解自己说的话。

显然,铃花心软了。

看着铃花,花心没有着急开口说话,她知道,要想让铃花下定决心,改变心意,必须给她足够的时间。

“多年前,乌兰巴日从边境之地虏来一个汉人女子,他把她关在自己的营帐里,白日宣淫,百般蹂躏。”铃花的声音很轻,不过在这深夜里,仍旧听得清楚明白。

担心地转眸看向蒙古包所在的地方,但愿秋香不要听到这些话。

想了想,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女人死了,因为怀了孩子,便被他给活活打死。”铃花目光看着远处,她眉心紧蹙,似乎陷入了不愿意触及的回忆。

花心瞧着铃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乌兰巴日从来都不喜欢汉人,她更不喜阿周娶秋香为妻。”

“你知道?”铃花诧异地看向花心。

微微点头,花心又摇头,“我只猜测他不喜欢汉人,却不知道还有这个残忍的故事。”

“其实,我只是恨,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些听你的话!”铃花身体隐隐颤抖,她泪珠滚滚落下,伤心欲绝。

缓缓向着铃花凑过去,温柔地将铃花拉进自己的怀里,她理解她,喜欢了阿周这么久,眼看就要得偿所愿,只差那么最后一步,可还是与阿周失之交臂了,这种事情任凭谁遇到了,都会不甘心的。

轻轻拍着铃花的背,也不怕她鼻涕眼泪糊在自己的衣服上,她只想给她一个发泄的地方,让她心里能好受点。

“哭出来,哭出来就好。”花心温言轻语,她还想说很多,但看着铃花,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等天都酥酥麻麻地亮起来,铃花才终于坐直身子,胡乱抹了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你安心走吧,只要有我在,秋香就不会被乌兰巴日欺负。”

终于,铃花还是松口了。

感激地看向铃花,一时竟忘记了说谢谢。

“天要亮了,你走吧。”铃花知道,他们并不是光明正大走的。

花心回过神来,她紧紧握着铃花的手,说,“谢谢你。”

真是要好好谢谢她呢。

“还不走吗?若我反悔了,便不要再想着让我改变主意了。”铃花拉着花心一起站起来,她灿烂地笑道。

花心不知道该怎么感激铃花了,她是如此善良的女生,让她都有点自惭形秽了。

深吸一口气,讷讷地从唇缝中挤出两个字,“保重。”

仅仅两个字,却又千斤的重量。

“秋香。”伸着脖子向着蒙古包轻轻唤了一句,秋香和南吟泓他们便从蒙古包里走出了。

此时南吟泓怀里抱着熟睡的武禄向她走来,看到她以后,勾唇浅笑。

南吟泓,这是接受武禄了?真好。

“银子给秋香留了吗?”花心瞥见红着双眼的秋香,轻声向南吟泓问道。

南吟泓点头,“给了价值约莫百来两金子的宝贝。”

他们这些富贵人家,嫌弃带银子出门不方便,索性就带一些价值连城的宝物。

“秋香,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铃花,因为你已经嫁给阿周了,是以不能随便离开蒙古,免得日后落人把柄。”花心侧眸看向秋香,悉心嘱咐道。

不论是谁,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父母会离开,孩子也会,朋友自然也要各奔东西。

秋香点头,铃花则站在一边,她也红着眼,花心有点不忍,上前道,“大恩不言谢。”

“废话真多。”铃花移开视线,不满地道。

语气虽是不满,但花心清楚,她这是舍不得让自己离开。

没有再说话,和一众人翻身上马,见南吟泓将武禄绑在自己的背后,花心失笑,“走吧。”

长鞭凌空一抽,几人策马奔腾,一路向南而去。

一路疾行,南吟泓没有想到,只在蒙古住了短短数月的花心,骑术竟然如此出色,他便刻意落在了花心的身后,静静欣赏着花心的背影。

他喜欢的女人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骑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了一家驿馆,这里已经是蒙古和大霆的边境了。

武禄在路上哭了一次,反而泡芙并没有哭,表现得很乖巧。

随行的一共有十个成人,两个孩子,他们便订了一间大通铺,两个单间房。

索性最近来往的行人并不多,所以驿馆的神医不是很好,空房间很多,他们可以随便挑选。

南吟泓并不打算在这里长住,他想着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便出发赶路,只有回到了大霆的地界,才算是安全。

深吸一口气,花心瞧着随行的侍卫们已经很勤快地去收拾行李,她翻身下马,不慌不忙地瞧着周围的风景。

走的时候还是一片冰天雪地,回来时已经是绿树成荫的夏季了。

“从这里再往前走是何处?”花心指着南面的山问道。

南吟泓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将被颠醒的武禄放到地上后,应道,“翻过这座山,便是华州。”

华州?这么快就到华州了!

“我们直接回京城吗?”花心静静地问道。

说实话,即便是到现在,他仍旧不能够相信皇帝会选择原谅她,他可并不觉得一个国家的君主会如此心善。

南吟泓抿唇,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来,他递给花心,“原本这书信是父皇给本王的密信,按照大霆律法是不能给你看的,但现在你不信本王,本王也只好拿出来为我作证了。”

半信半疑地看着南吟泓,花心展开了信纸,所幸现在并没有什么人,她也不必害怕泄密。

垂眸飞快地将信中的内容读了一遍,这让花心忽然觉得疑惑起来。

原先只是猜忌皇帝的人品并没有多么高尚,而现在,她开始否定自己,以前对皇帝的认知是不是真的是错误的。

信里的皇帝满心都是大霆的百姓,他说战争打响,百姓生灵涂炭,他还称自己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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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甘棠姑娘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三十八章甘棠姑娘“这回你该信本王所说的了吧?”南吟泓接过花心递回来的信,装进怀里,缓声问道。

花心失神地看着前方,她不解地问,“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皇帝?是那个为了给皇室遮羞不惜掩盖真相残忍的君主?还是信中关心百姓,关心儿子的君主?”

“哪一个都是真的。”南吟泓微微一笑道。

比起花心而言,自然是他更加了解自己的父亲。

他没有告诉花心,这位皇帝真正选择愿意放弃杀死她的目的。

花心不明所以,她无法理解,一个人不可能转变得如此之快的,就算是变脸,他面具底下总得藏着点什么。

想了想,勾唇浅笑,“好,便是他宣我进皇宫去,我也不怕。”

不等南吟泓反应过来,花心已经转身进了驿馆。

面对随行的很多侍卫,花心都很热情地对待他们,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南吟泓的亲信,自然是倍受南吟泓重用的人,既然自己已经是南吟泓的女人,不论如何,她都得为南吟泓考虑着。

花心和两个孩子住在同一间房间里,既然皇帝都已经知道了花无缺和花心是一个人,她原本吃不香睡不好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缓解,就好像是逃犯都会存在的文心理是一样的,似乎是一种解脱。

下午吃过晚饭,花心便简单洗漱沐浴,钻进来被窝里。

这里的床可真的很硬,好在自己早就习惯了睡硬床,所以并没有接的有多么不适应。

月光透过窗撒下来,花心原本疲倦的身体却似乎到达了极致,无法踏实休息了。

静静地盯着黑暗里的房梁,门外南吟泓竟然开始吹起箫来。

这个南吟泓,又想勾搭她出去了吧。

花心用被子捂住了头,渐渐地沉沉睡去。

翌日大早,花心一行人继续赶路,因为要翻一座山,所以这一天,他们只好就地露营。

花心不讨厌露营,因为可以看到星星,还好天气没有开玩笑,甚至她看到了流星。

对着流星许下了长命百岁的愿望,她高兴极了。

其实自己是很容易满足的,她爱财却不贪财,赚得足够吃喝玩乐就好,但她惜命,没有命,一切都是白扯。

简单休息一晚上,一行人终于在第二天成功翻过了这座山。

到达华州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南吟泓亮出了自己的令牌,守城的士兵才打开城门放南吟泓进城。

又一次回到汉人居住的城市,花心只觉得非常亲切。

饶是已经大半夜,可华州城的县令仍然是来叫南吟泓去参加酒宴,说是为南吟泓接风洗尘,花心借故不舒服,便和两个孩子留在驿馆里。

痴痴然地坐在院子里发呆,皇帝在信里只是说事出有因,不会再追究她逃婚以及欺君的罪过,但没有说不会秋后算账啊。

说不定是因为现在大敌当前,所以皇帝才愿意对南吟泓妥协,暂且饶了自己?但如果大霆赢得了战争的胜利呢?

管他呢,就算皇帝真的要秋后算账,那她就去找皇帝理论理论,把四皇子卖了,兴许也能换一条小命。

一晚上过后,花心去敲南吟泓的门,可开门的人,却是一个女人。

“殿下正在睡觉,请姑娘一会儿再来。”那女人衣衫凌乱,那白皙皮肤上的片片粉红,不用想也能知道,昨晚得是有多么激烈。

原本心情大好的花心笑容僵硬,对着那被关上的房门久久回不过神来。

南吟泓啊南吟泓,你就这么饥渴难耐吗?

鼻尖一酸,泪水不禁从眼眶溢出,她紧紧咬着唇瓣,转身离开。

男人就是这样,她不应该感到奇怪,就像穿越以前出轨了的,给她沉痛打击的男人。

自己吃过早饭,将武禄和泡芙安顿给一个侍卫后,便徒步走出了驿馆。

此时天气大好,想必他们会在这华州城住个两三天。

“敢问茶馆往何处走?”花心走到一个卖首饰的铺子,挑挑拣拣好半晌,轻声问道。

那老板不耐烦地瞥了眼花心,“往前。”

也不管老板如何看她,就向着茶馆走去。

这个华州县令真是不要脸,南吟泓才刚来华州,就抢着要送女人,她不搞垮这个不知廉耻的县令,就不叫花心。

走进茶馆后,拣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一盘点心,便坐着不动了。

要想了解一个城市,首先就得从茶馆开始,各种奇闻异事,甚至是野史,都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皇帝打仗,还不是我们百姓遭殃嘛,这不,赋税又上涨了。”一个抱怨的声音传进花心的耳朵里。

靠着墙,闭上眼睛聆听着百姓的声音,花心觉得自己特别像当初微服私访的康熙帝。

这皇帝还说自己关心百姓疾苦,可为了打仗,还不是不断地增加赋税,剥削人民嘛!

不屑地想着,另一个更有意思的对话清晰起来。

“这皇帝倒是为了守卫咱们大霆的疆土不被侵犯,倒也罢了,只是咱们大霆的官员各个像是硕鼠,吃得膀宽腰圆,好不健壮。”这句话话音刚刚落下,众人便是哄堂大笑。

硕鼠也就是讽刺贪官污吏的,比喻他们像是老鼠一样偷吃粮库的粮食。

花心还没体会出那人说这句时候的笑点,另一个人便叫道,“正是如此,看看华州城的县令,身形矮肥,与那猪刚鬣有何区别!身形本无所谓,只是成天想着巴结权贵,但凡四品以上的官员来到华州,他都得送个美女过去。”

“你怎的知道?该不会是吹牛吧?”另一个人见那人越说越不着调,索性质问。

“我吹牛?我可是衙门的捕头,昨夜不知来了哪位权贵,咱们这位县令半夜起来举办宴席,让我们去站岗,听说,还给那位权贵松了一个妓女呢!”那人不服气地说道。

妓女?那个女人竟然是妓女?

另一个人不解地问道,“贵人也喜欢妓女?”

“你们猜这妓女是谁?”那人故作神秘起来。

花心缓缓睁开眼,向着那人看去,却听那人说道,“春宵楼头牌,甘棠姑娘。”

春宵楼?甘棠?

这回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眼睛一眯,花心往桌上随意放了一点碎银,便提步走出了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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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身首异处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三十九章身首异处回到驿馆后,见南吟泓的房门依旧紧闭,花心喊来一个侍卫,低低嘱咐道,“去春宵楼,将一个叫作甘棠的身契和贱籍文书都给我取来,一定要快。”

如果来得及,说不定还能找得到。

静静地等待着,这时候,却听旁边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旋即女人的哭声也传了过来。

花心不打算出去,这是他南吟泓自找的,便就叫他自己处理吧。

这个县令也真是太大意了,给南吟泓送女人,却送一个妓女,这真的是害怕自己丢不了官呢。

“殿下昨晚与甘棠翻云覆雨,好不快活,可为何现在就要赶甘棠走?”那女人尖着嗓子嚎叫着,那叫一个委屈和凄惨。

这女人啊,可真是不好沾,恐怕这天底下不会再有像她一样只知道逃离男人的女人了吧?

不过花心对这种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的女人很不屑,这些女人完全没有自尊心可言,即便是真的让男人不敢走她,可她们在男人的心里永远都是卑贱的。

没有听到南吟泓的说话声,只听见那女人继续哀嚎,惹得驿馆中的其他人纷纷开门看来。

这下好了,事情闹大了。

不过,这对于花心而言,才是刚刚开始。

“这位公子,你既然与人家姑娘欢愉一场,如何翻脸不认账了?我看你也不像是缺她这一口的人家啊。”一个男人见义勇为的声音徐徐传来。

花心失笑,这些人还真是容易被女人迷惑,摆明了这就是县令把南吟泓给灌醉了,才让这女人有机会爬上了床,现在反倒是南吟泓的不是了。

但,南吟泓的确有过失,他好歹也应该多多少少遇到过这种事,就像当初的叶施施一样,既然已经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如今却又一次中招,真的非常不应该。

“是啊,甘棠只求能够远远地看一眼您啊!”甘棠见有人为自己说话,立马跪地哭求。

这立马降低标准,倒也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不过,就算她真的留下来,自己也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门咯吱一声开了,是那个自己派过去找卖身契和贱籍文书的侍卫。

“找到了吗?”花心问道。

其实就算找不到,花心还有后手,反正现在还没有离开华州,随便找一百个男人,也能指认甘棠就是一个妓女!

侍卫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说道,“这是从妓院的老鸨那里花了点钱买回来的贱籍文书,老鸨说卖身契被人买走了,这贱籍文书是她耍了点心思偷偷藏起来的。”

“阿森,你立功了。”花心惊喜地笑道。

站起身后,定定神,提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款步走出去。

此时甘棠梨花带雨地抱着南吟泓的腿,死活不肯撒手,南吟泓向花心看过来,对上花心冷漠的目光,心被深深地刺痛。

花心含着浅笑,高高在上地注视着这一幕,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既然是一场好戏,自然得等这女人演够了,才能收场。

“这位夫人,你看起来也是大度的,瞧着这姑娘多可怜,便收了她吧。”远处一个中年妇人向着花心看来,幸灾乐祸地道。

真是可笑,说别人的时候都是大度善良的,是怕这事儿要是摊到自己的身上,就不是这副嘴脸了。

花心恍若未闻,歪着头静静地盯着甘棠这副伤心欲绝的可怜模样。

如果不知道甘棠是妓女,恐怕花心也会觉得这女子怪可怜的,但这个甘棠可不是一般的妓女,是经过华州县令训练过的妓女!

突然,撕拉一声脆响,花心被强光刺得眼精眯起,等再睁眼去看的时候,耳边的哀嚎声已经止息,伴随而来的则是惊呼一片。

“杀人了!杀人了!”

“快去报官,围住院子,别让杀人凶手跑了!”

南吟泓厌恶地踢开已经身首异处的甘棠。

甘棠血肉模糊的头颅滚了好几圈,碰到一棵树桩后停下,那双眼还睁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许多人都吓得花容失色了,还有几个人当场便干呕起来。

惊讶不已地看向南吟泓,花心眼眶有些湿润了。

他第一次没有因为女人的哭诉而心软,没有不管不顾她的情绪,而是不闻不问,直接先杀了这个女人。

有一刻,花心觉得自己有些腹黑,就算甘棠有千百般的不是,也不至于死吧,但瞧着那身首异处的场面,又觉得很痛快。

南吟泓不疾不徐地捡起自己的袍角仔仔细细地将手中的长剑擦干净,只低声说道,“沐浴。”

“你这人!”刚刚为甘棠打抱不平的人,本想上前一步抓住南吟泓,可却被侍卫拦住,不得近身。

“就算是你有权有势,也不能枉杀人命!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大霆律法容不得你!”那人气得脸色通红,大叫道。

花心没有说话,她随意地捡来一张椅子,静静地坐在廊下,竟是闭上眼睛,悠闲地晒起太阳来了。

“你们夫妇当真欺人太甚,当真将大霆律法视若无睹,胆大包天!”刚才幸灾乐祸,说风凉话的妇人,指着花心叫道。

满院子的人,大多数都保持着沉默,有脑子比较清醒的人早就看出来这些人不好惹,可唯有那两个智障还在那边叫嚣。

“姑娘,这……”阿森看着情形,没得到南吟泓的命令,只得向花心问道。

花心摇头,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等华州县令来,我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此话一出,方才还火气冲天的两人立马消停了,他们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花心,可瞧来瞧去,除了气质意外,穿着打扮非常普通,一丁点也不像贵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心觉得自己都要睡着了,这才听到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华州县令谢庭叩见熙王殿下。”谢庭的声音传来,非常恭敬,恭敬之中还带着喘息声,显然是走得急了,没缓过来。

此话一出,四下立马安静下来,就连那两个原本嚣张跋扈的人,也变得乖巧老实起来。

慢慢地睁开眼睛,花心一声冷笑,“县令大人,这女人可是你送给殿下的?”

这县令并没有见过花心,皱着眉心,诧异地向花心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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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有悖妇德

“县令大人,我是在替殿下问话,你可以不答。”勾着唇畔,花心徐徐说道。

那县令见状,立马屈膝磕头,“昨晚宴席间,殿下见此女貌美如花,便执意留着,下官实在……”

这个谢庭倒是有点小聪明,知道她跟着南吟泓,自己还给南吟泓塞女人,便将这罪过都推到了南吟泓的身上了。

“是吗?”花心莞尔轻笑,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才说,“县令大人倒真是很会说话,阿森,你说是该赏呢?还是该罚?”

“自然是该罚,下官应规劝殿下的。”谢庭哆哆嗦嗦,一副害怕的样子。

花心静静地打量着谢庭,这谢庭倒真的如茶馆中那些人所说的一样,膀宽腰圆,像极了猪八戒。

咯吱一声,房门再次被打开,却见南吟泓湿着头发,洁白宽大的深衣袍服披在身上,勾勒出他坚实完美的肌肉轮廓,面容像是经过精心雕琢一般,的宛如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心止不住狂跳起来,别过头不去看他,耳畔传来他洪厚而带有磁性的嗓音,低低的,没有任何情绪:“你敢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

心里失笑,人家见你杀了那个女人,就笃定你已经对人家不满了,自然会选择明哲保身,就算你是尊贵的皇子,可周围驿馆里住的人也都是身份不凡的,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不分青红皂白斩杀朝廷命官不成?

只见谢庭哆哆嗦嗦连连磕头,声音也颤抖起来,“下,下官不该畏惧您的权威,应该对您进行规劝,此,此女乃良家妇女,如今身,身首异处,下官不知该如何处置,还望殿下明示。”

冷冷地瞧着一副畏惧模样的谢庭,花心忍不住冷笑出声。

看起来谢庭似乎是处于弱势,可经过他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嘚吧嘚说这一大堆话,完全已经将南吟泓刻画成了一副昏晕无道的皇子!

“良家妇女?”花心垂眸看着台阶下面扣头的谢庭,低低问道,“你可能寻到此女的父母兄弟?”

谢庭缓缓抬眸,对上花心逼视而去的视线后,立马弹开,低低说道,“自然是有的。”

“那就请大人将此女的父母兄弟全都请过来作证。”花心立马接口道。

这里是驿馆,很多人都住下没多久,甚至他们可能昨天刚刚来,更有一些是今天早上才入住的,自然不会知道这身首异处的女人,会是春宵楼的头牌妓女。

谢庭直起身子,向着外面命令道,“把人带上来。”

带人?

花心冷笑着盯着眼前的这一幕,而此时的南吟泓则静静地看向花心,不知道她是在搞什么名堂。

只见两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带着一男一女从外面走进来,那女人刚看到身首异处的尸体,便背身开始干呕。

“敢问,二位是这位姑娘的什么人?”花心侧着唇畔问道。

她腰背挺得笔直,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压得谢庭喘不过气来,没等两个人回话,他便说道,“这是此女的兄长和嫂嫂。”

兄长?

打量这男人和那甘棠生前的模样似乎真有几分相似之处,花心冷冷一笑。

看来,又是一个恶嫂嫂和软弱兄长的故事。

“这是我妹子。”那男人将女人扶过来,跪倒在地上,低低说道。

看那男人彬彬有礼,花心眼睛一眯,“你中过秀才?叫什么?”

“小生名唤陈金贵,二十岁时中了秀才,如今已经三十有二,还未中举,实在惭愧。”那男人不疾不徐地说道。

一个秀才却让自己的妹妹去卖,当真是软弱可期。

花心想了想,问道,“旁边这位是你妻子?”

“然。”秀才点头。

花心缓步走下台阶,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驿馆外,看着围观的百姓,她淡淡道,“有谁认识这位陈秀才?”

没有人站出来,大家都静悄悄地注视着花心。

“陈秀才没人认识?那他这妹妹你们一定知道吧?若是仍旧没人认识,春宵楼可知道?”花心冷笑一声,继续问道。

没等人群中有人开口,身后的女人便歇斯底里开始哭了起来,“天杀的,是谁害了我家妹妹,我家妹妹人都已经没了,还有人污蔑她!”

“掌嘴!”蓦地回头,厉声喊道。

两个侍卫冲上去一左一右噼里啪啦地便给了那女人两巴掌,花心看着那女人的脸肿胀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若你再如此放肆,这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就是你的下场!”

“如有人认识,可站出来说一说,只要情况属实,赏黄金百两,熙王殿下不会食言。”顿了顿,花心补充道,“如有半句假话,欺骗殿下,那后果自负。”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倒是不信了,这陈秀才的悍妇就真的没得罪一两个相邻。

“我认识。”果然,花心的话音刚刚落下,人群中便走出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

非常感兴趣地瞅着这少年,花心让开半步,“请郎君进来说话。”

事实上,自己也才十五岁,和这个少年算是同龄人,所以花心便以礼相待。

少年挺着腰板走了进来,那陈秀才一见到少年立马垂下头,而那个被掌了嘴的妇人则又放声大哭起来。

南吟泓站在廊前,他眼见着少年走进来,拱手施礼后,跪倒在陈秀才的身后,“陈举清认识此悍妇。”

“没天理了啊!儿子不孝啊!”那女人瘫坐在地上,放声哭诉着。

原来,这个小少年时陈秀才的儿子,现在好了,一家子都聚齐了。

花心冷眼旁观,南吟泓则垂眼道,“说。”

“此悍妇是我的母亲,我深以为耻,女子应守妇道,然此悍妇常常顶撞丈夫,言语讥讽丈夫,有悖妇德,可恨也!”陈举清抬起脸,双目炯炯有神,颇有六亲不认的文气势。

花心的心里苦笑,这古代的女人稍微强势一些就会被诟病,想一想在现代的时候,那么妻管严……

饶是有些同情这哭嚎的女人,但花心还是对此表现出了不满,她强悍与否是她自己家里的事情,她管不着,但是现在要败坏南吟泓的名声,那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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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听候发落

“陈举清,既然你是陈秀才的亲儿子,那这身首异处的女人是你姑母了?”花心抢先开口问道。

这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

陈举清垂下眸,低低道,“然,此女是我的姑母。”

瞧着陈举清脸红过耳,心里有些好笑,不过脸上反而露出疑惑的神色。

“那你可知道,你姑母如何维持生计?”花心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到。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他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陈举清的身上。

谢庭见状,立马插口说道,“自然是……”

“闭嘴!”花心又是一声暴喝,谢庭没有准备,被吓得一颤,完全怔住了。

轻叹一声,花心不屑地冷哼,“堂堂县令,竟如此不知礼数,我问你了?在殿下跟前,可不要玩小聪明啊!”

“我姑母以卖身维持生计。”陈举声音细若蚊蝇。

看来,这个男孩儿当真是以这位姑母为耻了。

花心轻笑一声,扯着嗓子道,“大家都听到了吧,这位女子是以卖身来维持生计的。”

“他胡说,他信口雌黄,我怎会让一个妓女进府!”谢庭立马反驳起来。

花心款步走到南吟泓的身侧,她侧眸对上南吟泓温柔的目光,灿烂地笑道,“夫主,此女实乃春宵楼的妓女甘棠,可这华州城的县令却为了攀附权贵,却将此女买回去,送给了你。”

从腰间取出那贱籍文书递到南吟泓的手里。

“此乃甘棠的贱籍文书,因老鸨谎称贱籍文书弄丢了,这才得以取来了这张贱籍文书。”花心温柔地解释着。

南吟泓接来看了看,当下丢在谢庭身上,“来人,华州县令谢庭昏晕无道,难堪县令之重任,暂且关押起来,带本王禀告父皇后,听候发落,县丞暂代县令之职。”

“陈秀才,你可有话要说?你好歹也是个秀才,难道养活不了你的妹妹?”花心不满地看着陈秀才,不痛不痒地问道。

陈秀才嘴努了努,没有说话。

花心扯着眸子冷笑道,“为妇人所累,这应是你多年不能中举的缘由。”

垂下眼睑瞧着陈举清,这一家人,也真是奇葩,儿子不认老子,老子不认妹妹。

“陈举清,刚正不阿,心中有道,有德,品质可贵,赏黄金百两。”花心静静地宣布。

这个时候,她相信,南吟泓不会稀罕他的那点钱。

再看向已经哆哆嗦嗦的那个女人,花心不屑地扫视一眼,“顺势而为方是智者,逼良为娼,心思歹毒,实在失了妇人的本分,杖责二十,以正其纲。”

虽然很讨厌这个女人,但好歹让自己看到了一点点家乡的感觉,反正就算自己不罚她,这个天下人的唾沫也会淹死她的。

“散了吧。”没等南吟泓说话,花心便说道,“陈秀才,好歹这也是你妹子,便替她收了尸吧,可不记生平。”

这算是对甘棠最大的恩惠了。

不论是什么时候,妓女都是不光彩的,她免去甘棠记载生平,也就是等于给了陈举清一个机会,未来没有人再拿他这个当妓女的姑母说不是,同样,也不会有人说南吟泓曾经睡了一个妓女。

“谢熙王殿下,谢夫人。”陈秀才扣头行礼,而陈举清则垂着眸子一语不发,她母亲被捕快押出驿馆外面杖责,一声声的惨叫响亮地传来,让人胆战心惊。

南吟泓被安排地明明白白,也插不上嘴,只好被花心牵着走进房间。

外面人声雷动,可房间里确实寂静无声。

花心坐在桌案前随便翻阅着书籍,而南吟泓则用梳子打理着自己的长发,时不时从铜镜里偷偷瞧一眼花心。

“今天,谢谢你。”终于,南吟泓鼓起勇气开口道。

花心没有抬头,低低说道,“何必谢我,是阿森去春宵楼用百两黄金买来的贱籍文书,你该赏他才对。”

“赏,要赏的,只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如何知道那女人是妓女的?”

花心缓缓抬起头,对上南吟泓好奇的表情,失笑道,“听别人说的。”

“谁会告诉你?你也没有来过华州啊?”南吟泓不解地追问。

花心无奈地摇摇头,阖上了书本,解释道,“我早间去敲你门,那女人开门说你还在睡觉,还特别嚣张地关上门,我一生气,就跑出去想问问谢庭,没成想路过一家茶馆,人家正在谈论这件事,于是我便知道了,便火速赶回来让阿森去碰碰运气。”

“谈论?都说些什么?”花心的话完全勾起了南吟泓的好奇心。

苦笑着看着南吟泓,继续解释,“人家说县令送了春宵楼头牌给一个贵人,还说谢庭马上就会飞黄腾达了。”

“真……”惭愧地垂下眼睑,“真有此事?”

花心没有继续说话,怎说也得给对面这位熙王殿下保留一点点的尊严吧?

好半晌,南吟泓才又说,“谢谢你。”

“我说了,要谢阿森。”花心好笑地看着有点紧张的南吟泓,他长发披散着,倒是有点妩媚之姿。

南吟泓摇头,“多谢你今日站出来,如若没有你,本王恐怕会落个枉杀人命的罪名了。”

“你害怕吗?”花心与人也好奇起来,反问道。

南吟泓摇头,“施施都死在本王的府上了,更何况是一个民间女子。”

这话说的,果然气势不凡,恐怕只有皇子才有这种胆气了吧,仗着和皇帝的血缘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当然,是在不触及皇帝权力的前提下。

所以,她想的是没有错的,皇帝想要饶了她,一定是别有目的。

“你可知道皇帝为何突然不杀我了?”花心痴痴然地问道。

南吟泓见花心突然又将话题扯到了皇帝身上,立马提起精神,他摇头,“不知道,父皇总是有他自己的考量,或许是因为得知你是无辜的。”

无辜?以前判她杀头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无辜?那时候她也见过一次皇帝,那时候的皇帝可没有这么多愁善感,他只顾自己的利益,即便是杀一百万人,也要维持皇室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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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认识他

“你觉得我会信吗?”花心盯着南吟泓,问道。

究竟是自己长了一副傻子智障的脸,还是说自己真的比较容易上当呢?

南吟泓蹙眉,“你既然不信本王,那为何跟着本王回来?”

“我原本已经命不久矣,又何必在乎皇帝会不会杀我。”苦笑着看着南吟泓,“不过是想与你多相处几日,多说说话罢了。”

南吟泓心里突然生出莫名其妙的一种感情,有苦涩,有喜悦,更有悲伤和不安。

“你不会死,待回去以后,我便寻最好的御医来给你治病。”南吟泓坚定地看向花心。

花心没有反驳,淡淡地抿唇,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门前。

南吟泓手里捏着梳子,跨出一步,挡在了花心的面前,“你去哪儿?”

“你没听到吗?武禄叫姑姑了。”花心指了指隔壁,灿烂地笑道。

刚想开门,南吟泓却一个伸手挡住了房门,他扣住花心的手腕,令得花心背部不得不紧紧贴着墙壁。

看着南吟泓突如其来的壁咚,心里小鹿乱撞,感觉到他的气息扑在脸上,立马面红耳赤了。

低头不敢与南吟泓对视,花心不快地说道,“殿下自重。”

这个南吟泓,才睡了一个姑娘,现在又想占她的便宜,天下可没那么好的事,除非他哄哄她,否则她是不可能跟他……

“唔唔。”正想着,南吟泓头一低便吻上了她的唇,她奋力想推开,可那热烈的吻已经加深,让她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第二天,他们便离开了华州,继续向南。

原本是打算在华州多住几天,好好修养生息,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便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只能选择离开。

这一次,他们购买了马车,于是花心和两个孩子便坐在了马车上。

“殿下留步!”刚走出华州城,却听身后有人大喊。

花心掀开车帘看去,却见陈举清飞快地跑过来。

这个小少年怎么跑来这里了?难道是他们家里出什么大事了?

南吟泓等着陈举清跑过来,他问道,“何事?”

事实上,不止是花心,南吟泓同样对这个少年有着莫名的好感,他是个正直的人,不会以权谋私,成为国家的蛀虫。

花心放下车帘,只听车外的陈举清说道,“陈举清想要跟随殿下,求殿下收留?”

收留?

“殿下杀了你姑母,你不恨殿下吗?”花心一把掀开车帘,抢着问道。

事实上,这也是南吟泓想要问的,于是南吟泓也静静地看着陈举清,等着他的答案。

陈举清双膝一弯,跪地倒,“姑母不以卖身为耻,反而以卖身为荣,如今这样的结局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你会什么?”南吟泓满意地点头,问道。

花心瞧着南吟泓一副欣赏的模样,便放下车帘不再插嘴了。

陈举清老老实实地应道,“会识字,算账。”

“那你给本王一个能够说服本王收留你的理由。”南吟泓居高临下地看着陈举清。

陈举清抬着头对上南吟泓的眸,想了想后,说道,“我定会对殿下忠心耿耿。”

坐在马车里的花心失笑,这个陈举清,还是太年轻了,这样的答案是打动不了南吟泓的。

“你回去吧,本王见你还未想好为什么要跟着本王,待你想好之后再说吧。”南吟泓轻笑道。

说话,南吟泓牵着马继续向南而去。

花心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就算这个陈举清的答案不理想,但也不会影响南吟泓收留他的,可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殿下为何拒绝了他?”花心掀开车帘,见南吟泓就找一边,便问道。

南吟泓抿着唇,头向后扬了扬,什么都没说。

花心一怔,不解其意,等她寻着南吟泓所指的地方去看时,却见陈举清跟在马车的后面,徒步而行,一语不发。

原来如此,这个少年倒也是真实诚。

花心不禁说道,“你可真是只老狐狸。”

南吟泓摇头否认,得意地勾着唇角,嬉笑道,“彼此彼此。”

与南吟泓相视一笑,花心放下车帘,靠在车壁上假寐起来。

南吟泓啊南吟泓,他是料定陈举清是个倔强的性子,不会轻言放弃,所以故意拒绝,想看看陈举清的反应,果然,陈举清没有让他失望。

凑到武禄的跟前亲了一口,花心笑道,“等阿禄长大了,也要像陈举清小哥哥一样正直。”

“姑姑,小哥哥是什么?”武禄不解地看向花心,等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道。

这个小家伙,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是兄长的意思。”

一路上武禄和泡芙表现得很乖,而且武禄越来越接近于一个正常的孩子了。

欣慰地摸了摸武禄的脑袋,又笑着对泡芙宠溺地说道,“泡芙长大了一定要美丽独立温柔。”

“好。”泡芙重重点头,答应下来。

这个小可爱,真是越来越惹人爱了,如果不是现在没有现代服侍,她都想好好打扮一下泡芙,让她成为街上最漂亮的妞。

即便是有了马车,在露营的时候花心坚决要求下车和众人一起,只留两个孩子在车里。

篝火冉冉而生,花心无聊地拿着留条抽打着火堆,溅起一堆火星子。

“明日我们会到哪里啊?”见南吟泓勘测地形回来,花心眼眸问道。

南吟泓脱口应道,“荥阳。”

什么?荥阳?

“会去王家吗?”花心紧张地看着南吟泓,不解其意。

南吟泓点头,“本王已经联系了你的外祖家,他们已经知道了王夫人的具体死因。”

痴痴然地看着南吟泓,突然还有点惭愧,这么长时间了,她都没有勇气去真正面对外祖家,现在却要与南吟泓一起,这对她而言,将会是一盒不小的考验。

“他们答应本王会帮本王对付花长功,你大可放心。”南吟泓拍着胸脯保证。

坐在一边的陈举清突然惊讶地问道,“殿下,你们说的是京城那位有名的花长功吗?”

南吟泓疑惑地向着陈举清看去,这个陈举清,倒也是无知者无畏,竟然在他和花心谈话的时候插话了。

“我认识他。”陈举清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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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竟是嫡女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四十三章竟是嫡女什么?

花心和南吟泓同事惊讶不已地看向陈举清,这个陈举清才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怎么会认识花长功呢?

“前几年姑母总对父亲提起他,后来这位花长功大人还开过我们家。”陈举清缓慢地说。

那个甘棠,竟然是花长功的人?

面面相觑下,南吟泓不动声色地说道,“嗯,花长功是本王的岳父,但同样也算是本王的政敌。”

花心瞅着陈举清,失神地思忖,这孩子到底能不能拎得清什么是政敌。

“我知道,听你们方才的谈话,我就听出来了。”陈举清抬起下巴,非常认真地说道。

花心不解地看向陆举清,这个小孩子还真的是不同寻常!

没等两人问,陆举清很自觉地回应道,“虽说是我母亲容不下我姑母,姑母才去卖身的,可我就是不喜欢姑母毫无原则。”

原则?

这个年代对红灯区还是很瞧不起的,倒是不像后来笑贫不笑娼的社会风气,可是,甘棠真的是自愿?

有时候花心在想,是不是真的有女人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金钱,但思来想去花心总觉得不是这样子的,每个女人都期待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谁不想被一个男人宠爱着,可命运就是那样,让人无能为力。

叹了口气,花心轻声道,“已经逝去之人,我们便不必再论了,让她好生安息吧。”

一想到自己看到甘棠那双难以置信的惊惧眸子,花心不可自抑地打了个冷颤。

南吟泓见状,便将他揽进了怀里,“冷吗?”

分明已经是夏天,怎么会冷门?

“本王很欣赏你刚正不阿的品质,既然你选择跟了本王,那日后便好自为之,你那个母亲并非善类,也许会拖累你。”南吟泓将自己的斗篷盖在花心身上,侧眸对陈举清道。

陈举清点头,“嗯,我走的时候就想好了,会跟您学本事,要报效祖国!”

报效祖国?

花心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陈举清瞪着眼睛向花心看来。

连忙摇头,定神道,“你是热血少年,有远大的抱负,日后定能建功立业。”

靠着南吟泓的肩膀,花心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陈举清怎么样了,她马上就要去外祖家了,那些人她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啊,万一被识破了真相又该如何是好。

但这些话当着陈举清的面,花心并不打算说出来,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不是见个人就能说的。

“你可有按时服药?”南吟泓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花心扬起小脸对上南吟泓关切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害羞,“没有。”

那个药真的不能吃,那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这个南吟泓怎么就不明白呢?

“那药真的有问题。”花心皱着眉软软地说道。

南吟泓不解地看着花心,并不明白花心在坚持什么。

深吸一口气,道,“卡提答是在心理暗示,他想让我以为我自己得了癔症,我宁愿选择去看别的大夫。”

至于胸口为什么会刺痛,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心理压力太大引起的,但是癔症,她绝对没有患。

比起郭子兴,这个卡提答才是最可怕的,他想把所有人都搞成精神病,可是搞成精神病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等南吟泓再问的时候,花心已经闭上了嘴,顾左右而言他,不再提及这件事了。

又行了两日后,他们终于到了荥阳城。

这是花心第一次来荥阳,原本从蒙古回京城的话,是可以不路过荥阳的,但南吟泓打算串联荥阳王氏,这才在荥阳驻足。

荥阳王氏是大家族,正因为是大家族,才会跟花家联姻,以至于将自己的嫡女送给花家当了贵妾。

一行人先去了驿馆住下,随即便步行向着荥阳王府而去。

花心忐忑不安地跟在南吟泓的身后,她紧紧握着南吟泓的手,低低问道,“我见过外祖吗?”

“应该是不曾见过。”南吟泓说道。

静下心想一想,也是,自己从小是寄养在老家的,后来回了家也是被藏在家里,等着嫁人,根本没有机会见亲戚。

思及至此,好像是吞下了一粒定心丸,脚下的步子也踩得更加稳健了。

等走到荥阳王府,花心的腿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打着颤。

因为他们非常低调,所有街上的行人谁也没有注意,而且,他们走的是后门,因此更加没有人留意了。

被一个管家引到了正厅,荥阳王府的主人,荥阳王已经端坐在主位上等着他们了。

讷讷地看着头发雪白的老头子站起身冲着他们迎上来,花心脸上已经是完全笑不出来了。

老头儿走到两人跟前就要行礼,南吟泓立马道,“外祖父不必多礼,我与小三本是夫妻,您便是我的外祖父。”

花心惊讶不已地看着南吟泓,这个男人到底在胡说什么啊,叫她小三?她什么时候又变成小三了?

心里连连叫苦,可脸上还得拼了命地挤出微笑来,行礼道,“外祖父。”

这头发雪白的老头儿就是她的外祖父,荥阳王。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外祖父也是个王爷。

“小三,我已经听熙王殿下说了,你真是受苦了。”老头子伸出手将花心细皮嫩肉的小手握在手里,立马老泪纵横起来,“你跟茜茜真的像极了。”

眼见老头子哭得两泪涟涟,花心实在不好意思,她吸了吸鼻涕,假装哽咽道,“外祖父,阿娘她为了救我,被花长功给害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老头子的感伤给传染了,花心竟然真的哭了起来,眼泪簌簌地落下,看起来伤心极了。

“来人,将老婆子叫来。”荥阳王抹了把眼泪,向着廊下站着的婢女们吩咐道。

回过头,看向花心,好不疼爱地伸手给花心抹着眼泪,“你外祖母若是见到你,定会开心的,来,我们坐下说。”

原本她还以为这偌大的王家一定会有很多勾心斗角,但是现在似乎……比想象中要好很多。

事实上,她是以为她的母亲应该和她一样失庶女出生的,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位母亲竟然是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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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帮你报仇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四十四章帮你报仇如果她要是一个嫡女,那她打死也不会做妾的,就算是贵妾,那也是妾,自己的孩子以后出生了,也是庶女,那是多么不堪啊!

几人堪堪落座,便有四五个仆人簇拥着一个头发同样雪白的老婆子走到了正厅。

见有人来,花心不好坐着,便站了起来。

那老婆子一看到花心,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啜泣起来,几步走到花心跟前,握住了花心的手。

“小三,你没死,你还活着。”外祖母抽泣着抱住花心,仿佛是看到了千年的宝贝一样。

南吟泓上前一步,抿唇低低道,“外祖母,您先坐下说,小三在这儿呢,跑不了。”

花心感激地看向南吟泓,她虽然知道自己血缘上确实和这个老奶奶是外祖母和外孙女的关系,但事实上她并不认识,而且是那种完全陌生的状态,她自然不会觉得有多么亲切。

不过,在穿越以前,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已经去世了,所以现在突然多出来一个外祖父和外祖母,反而心底也有些欢喜雀跃。

“外祖母,我不跑,我们坐下说。”花心好不容易将外祖母扶到椅子上坐下,她长舒一口气,刚想回到自己的座位,却感觉到手心一暖,低头看去,却见是外祖母握住了她的手。

心里一阵苦笑,她侧眸向着身后的侍女道,“给我扮一个小凳子,我要与外祖母坐一起。”

其实刚来荥阳的时候花心就开始奇怪,这里竟然出现了比较现代化的板凳,京城可是只有软垫子,坐的时候都是跪坐,累都累死了。

惊喜地坐在小圆木凳子上,花心靠着外祖母,仰面抿唇道,“这样坐着正好。”

“老婆子,你看小三长得多像茜茜啊。”荥阳王泪眼婆娑地看着花心,对自己的王妃说。

花心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长得很像母亲,但她从两位老人的表情上看得出来,这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很爱他们的女儿。

鼻尖酸涩,花心几度哽咽,那边南吟泓道,“心儿,二位长辈如此喜欢你,你便在此多住一些时日。”

花心不解地回过头看向南吟泓,他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只是说来和荥阳王商议对付花长功的办法。

“二位见谅,因为我有公事在身,须得赶路回京。”南吟泓看向荥阳王,彬彬有礼地说道。

这……他要一个人回京城?

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花心蹙眉看着南吟泓,她不明白,南吟泓为什么不能提前跟她商量一下,他为什么总是自作主张!

慢慢地垂下眼睑,花心靠在外祖母身上,“外祖母,我要一直陪着你。”

既然南吟泓自己选择离开,那她又何必留恋呢?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你暂且在这里住下,等熙王殿下公事办完了,便会来接你,对吧?”荥阳王已经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慈祥模样,他笑眯眯地向南吟泓问道。

南吟泓点头,“心儿,你知道父皇为何突然松了口,答应不会追究你了吗?”

“为何?”花心紧张地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完全不避讳周围的婢女,更加不避讳两个老人,坦坦荡荡地道,“因为我答应会娶了卫欢。”

“你是说?你跟皇帝做了交易?”花心瞠目结舌地看着南吟泓。

这也太……扯了吧?

花心再也忍不住,她大声地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知道,可那没有关系,我会帮你报仇的。”南吟泓信誓旦旦地道。

说罢,南吟泓站起来,转身就要走,花心见状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原本是想要冲过去问清楚的,可却被四五个婢女给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花心不解地看着这奇怪的一幕,难不成南吟泓是想把自己关在这里?

南吟泓走到廊下,脚步顿住,他没有回头,只有声音徐徐传来,“其实,那封信是我伪造的,武禄和泡芙我已经命人送了过来,你安心在此等我回来,我不能再让你遇险了,外面的事,交给我就好。”

话音落下,南吟泓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拐角处。

“南吟泓!你给我回来!你说清楚再走!”花心扯着嗓子大叫,可并没有人回应她。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痴痴然地定在原地,花心完全没有了方向。

原本她一再妥协,既然皇帝愿意赦免她,那她便跟着南吟泓回去好了,可现在,南吟泓却在半道上撇下了他,自己一个人走了,这样的变故,让她摸不着思绪。

突然,身后的荥阳王说道,“孩子,这边来,外祖父告诉你。”

花心失神地转回身子,走到小圆木凳前坐下,一语不发。

“熙王殿下觉得你在蒙古不安全,于是想办法接你回来,你起初不愿意,他不得已便伪造了一封信。”顿了顿,荥阳王继续说,“可这信,有一半是真,有一半是假。”

“我知道,皇帝并不想让我回京城,他只是答应南吟泓,让我住在外祖家,永世不得回京,而这一切,都是南吟泓答应娶卫欢为妻换来的。”花心怔怔地看着前方,就在南吟泓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明白了。

可南吟泓他知道什么?他以为自己想要的是这样的生活吗?被圈禁在一座宅院里,一辈子也出不去?

只听外祖父继续说,“你说的没错,不过,南吟泓他若只是如此简单的想法,我断不会与他合作。”

合作?

诧异地回过头看向荥阳王,忽然,她感觉到了一种异样。

“花长功害死了茜茜,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荥阳王目光阴鸷,这与方才慈眉善目的老人形象完全不相符合。

难道,南吟泓还有别的计划?

定定地看着荥阳王,等荥阳王对上自己的视线,那目光立马柔和下来,“傻孩子,南吟泓是在织一张大网,这一次,南吟泓得死,四皇子也逃不掉。”

这么厉害吗?

“外祖父,我担心南吟泓他会有危险。”花心不由得心里酸涩,苦恼地低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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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会闯祸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四十五章不会闯祸感觉到荥阳王妃握紧自己的手,温暖沁入皮肤,将自己的头靠在外祖母的膝盖上,低低说道,“他与皇帝做交易,皇帝岂不是会对他不满?”

“傻孩子,皇帝是他的父亲,当今皇帝并没有那么狠心的。”外祖母摸着她的头,温柔说道。

也许,南吟泓是对的,他知道她想要不用担心危险,轻松地活下去,所以他将自己交到了可以信任的外祖家,他知道她想报仇,便开始设局,想办法扳倒花长功,他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她全都看在眼里。

花心还想说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听闻有妹妹到来,我便过来看看,是怎么样天仙的人儿。”那女孩儿出现在花心的视线中,却是一副阳光明媚,长相清纯可爱的好模样。

花心抹掉自己的眼泪,看向外祖母,外祖母接受到了花心询问的信号,立马介绍道,“这是你舅舅家的小女儿,名唤婉晴,是个小泼猴。”

看来,是人家荥阳王妃的亲孙女。

“姐姐好。”立马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

原本她是不怎么擅长行礼的,不过年前曾混迹在各种上流人物中间,光是看,也把该会的礼数都学会了。

王婉晴穿着薄荷色的流萤袄纱裙,手执一把丝绸质地的团扇,虽然捂着脸,可依旧掩饰不住笑意,“妹妹来了家便不必客气,好生住着,我正好有了伴儿。”

“是啊,满院子的小姐妹里,也就只她一个女孩儿,兄长们都对她宠爱的紧,如今小三来了,也是个伴儿。”荥阳王妃笑嘻嘻地看着两个水灵的姑娘。

花心有点想笑,这个王婉晴长着一对小虎牙,倒是感觉蛮可爱的。

吸了吸鼻涕,花心感激地点头,“还是家里好,多谢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姐姐。”

“快别哭了,小小年纪别伤心坏了,你这姐姐还未嫁人,也不知道她这小泼猴什么时候才能嫁得出去。”荥阳王妃微微一笑,道。

花心看着外祖母,突然一阵凉意从后脊背上腾然而生,恐怕,这外祖母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和善啊。

外祖母这话的意思很明了,其实是在警告自己,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人,别把人家待字闺中的小姑娘教坏了。

花心非常理解这外祖母的心思,就算看见自己千好万好,什么时候也比不上人家姓王的姑娘啊!

这今后在荥阳王府里讨生活,虽说不用担心随时会被砍头,但也绝不会是想象中那样轻松的。

“姐姐生得好看,自然有很多郎君愿意娶姐姐的,外祖母不必担心。”花心红着眼,乖巧地说道。

荥阳王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儿和孙女儿,她乐呵呵地道,“好了,我也累了,婉晴,你带着妹妹去住处看看。”

“是,祖母。”婉晴微笑地点头,挽着花心的手臂,目送两位老人走远。

长舒了一口气,花心拘谨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王婉晴笑嘻嘻地看向花心,“妹妹,我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吧,那房间是我布置的。”

看起来,这个王婉晴似乎没什么心机,也是,刚才老太太也说了,整个王府就她一个女孩儿,所有人都让着她,就算是她想勾心斗角,怕也是找不到人吧?

“多谢姐姐了,姐姐生得好看,定是心灵手巧的,布置的房间也自然好看。”花心不断地放射彩虹屁,夸得王婉晴有点晕晕乎乎的。

王婉晴得意地抬着下巴,带着花心一路走到了一个小别院里,她兴奋地亲自推开了院门,指着院子里高兴地说道,“看,这就是……”

“姑姑!姑姑!”王婉晴话还没说完,便被两声小孩子的叫声打断了。

武禄和泡芙兴奋地向着花心跑过来,花心灿烂地蹲下身,展开双臂,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这怎么还有孩子?”王婉晴蹙眉向侍女问话,可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花心站起来,笑道,“姐姐,这两个孩子是我带来的,他们很可爱。”

“你带来的?”王婉晴诧异地看着花心,疑惑起来,“也没听说姑母生过儿子啊?”

“这个男童,他叫武禄,是玉增王,这个女童,是陪他的。”花心抿唇解释道。

既然南吟泓都说已经沟通好了,想必荥阳王也是可以接受这两个孩子住在府上的吧?

紧张地看着王婉晴,花心立马识相地道,“因为发生过一些事,我必须带着他们才放心,我保证,他们会很乖的,不会闯祸的。”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苦楚啊,必须要事事小心翼翼的。

怎么越来越有一种林黛玉进贾府的感觉呢?林黛玉也是没了娘,投靠外祖家,不过贾府可是有四朵姐妹花外加一群女妖精,可这荥阳王府好像显得格外清净。

“不,不是,”王婉晴连连摆手,“你误会了,我只是奇怪,他们为何会叫你姑姑。”

“姐姐,我知道我住在府上给大家添麻烦了,请姐姐和外祖父外祖母都放心,我一定不会闯祸的。”花心认真地看向王婉晴,说道。

王婉晴皱着眉,不快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算了,你自己看吧,我还要去做功课。”

话音落下,王婉晴也转身走了。

她到底是哪里惹得这位大小姐不高兴了?自己难道不应该做保证吗?这倒是奇了怪了。

不过花心来不及多想,她将武禄和泡芙叫回院子里,立马关上了院门。

坐在房间里,花心将武禄叫过来问道,“阿禄,你今日表现得这么好,想要什么奖励?”

武禄真的长大很多,从刚开始离不开自己,到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独立呆着了。

“我想要跟姑姑睡,想要泡芙也跟姑姑睡。”武禄笑弯了眉眼,摇头晃脑,说道。

他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花心立马点头,“好,姑姑今晚和你们两个一起睡。”

抬起头看见窗外沿着院落墙角栽植的一排翠竹,花心微微叹气,南吟泓真的就这么走了?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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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碧浣碧姗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四十六章碧浣碧姗安稳地睡了一晚上后,花心觉得自己头脑清醒了许多,盯着房梁许久,终于平静下来,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她现在是在自己的外祖家里,并且未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住在这偌大的王府中。

“有人吗?”花心起榻后,打开房门,发现院中一个人都没有,不解地问。

没有人回应她,更没有人来问一声,花心非常诧异,昨天睡觉的时候还有婢女服侍自己的,怎么现在反倒是一个人都不见了呢?

回屋瞧着武禄和泡芙还在睡觉,便自行走出院子,四下张望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王府中出了什么事情呢?还是说这些婢女仆人们每日都会去某个地方集合开会?

思来想去,花心猜测应该是后者,不过,这荥阳王府也真够奇怪的,怎么会因为开会连值班的人都不留,以前在熙王府的时候,不论什么时候,总能有使唤的人。

好在荥阳王给她安排的这间小院是有一口水井,有一个小厨房的,花心还能自己烧点水,不必去远处找人来问。

因为担心武禄和泡芙没有人看着,没敢走远便回到小院里,自己打了一桶水后,便开始生火烧水了。

自己洗漱可以不用热水,但是两个孩子皮肤娇嫩,自然不能这么折磨。

没多时,花心已经烧好了一壶热水,将热水和凉水兑在一起,花心自顾自洗起脸来。

反正武禄和泡芙还没有醒,她还有时间磨叽。

不过,想起以前武禄和泡芙的起居日常都由秋香照顾,这段时间一直自己亲力亲为,花心还是有些疲倦。

洗完脸后,便开始日常化妆了,现在的花心不论去哪里,衣服和别的都可以不带,但化妆的工具必须带着,她还不能坦然地暴露自己真实的容颜,因为自己现在还不能够保护好自己。

过去常常觉得保护自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现在真心觉得那是一种奢望,没有银子,没有武器,就等于失去了全部。

坐在梳妆台前不紧不慢地修饰着自己的妆容,这时候,外面的院门终于咯吱一声被人推开。

花心长舒一口气,这些人总算是回来了,她也可以重新坐回大小姐了。

房门被推开,是两个婢女走进来,没等花心问,她们便回应道,“三姑娘,我们早间都会有嬷嬷训话,日后姑娘可晚起些。”

晚起?心里苦笑,一个人的生物钟怕是得慢慢才能适应吧?难道说王府里的人都起的这么晚,现在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有起床?

“好。”花心自然没有提出异议,对婢女们反应意见是不会有任何的效果的,转眸想了想,开口问道,“舅母的院子你们找得到吗?”

按自己打听的消息,荥阳王就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他的舅舅,他这个舅舅叫王瑞,号称京阳将军,传闻骁勇善战,很是神武。

不过,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舅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她从来不去参加贵族之间的宴席,自己家里也不举行宴席,每次外面有活动也都只是王瑞一个人去参加,而且王瑞与他父亲一样,并没有纳妾。

思及至此,花心不免又要感慨一番了,保持如此优秀传统的荥阳王府,却将唯一的嫡女嫁给了别人当贵妾,真不知道以前这中间有什么内幕。

“找得到。”那婢女垂手而立,分外乖巧。

花心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两个再去烧些水,等会儿给两个孩子沐浴。”

“三姑娘,让碧浣为您梳头吧?”那一个长得高挑,眉眼上挑的女孩儿上前一步,伸手就往梳妆台够。

愣了一下,花心抿唇道,“也好。”

从铜镜中看到后面站着的另一个女孩儿脸色难看,花心连忙笑道,“你先去烧水吧。”

那女孩儿应了一声后,不满地翘着脚离开了。

不动声色地让这位叫碧浣的姑娘给自己梳头,她便专心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只听碧浣道,“姑娘这头发又黑又密,真好。”

花心没有说话,她从来不喜欢身边伺候自己的人是个心思活络的,因为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有本事管得住这样的妖精。

深吸一口气,花心见头也梳得差不多了,缓缓站起身来,灿烂地笑道,“你嘴可真甜,便留着屋里伺候两个孩子吧。”

“碧浣定竭尽全力,不负姑娘所托。”见花心立马升迁了自己,碧浣连忙点头,高兴地应道。

看着碧浣跑到床榻边细心地给武禄敛着被角,莞尔轻笑。

这大宅院的生活啊,就是在日常生活里的勾心斗角,方才碧浣极力表现自己,想必那个被自己派去烧水的姑娘一定已经心里有了不满意的地方了。

眼珠子转了又转,花心并不打算插手,毕竟她才刚刚来到荥阳王府,如果对自己院子里的人际关系动了又动,只怕是会惹得老太太和舅母不高兴的,所幸便装一回傻子好了。

走出房间,花心站在廊下,看着满院子的人,一种平静感涌上来。

也许,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吧?不用担心会被人刺杀,也不用害怕明天被人举报自己是曾经犯了杀头罪的花心,这样生活真的很舒坦。

“谢谢你。”自言自语地低低说了一句后,花心便勾唇浅笑着款步向着小厨房走过去。

见刚才那个姑娘在烧水,花心主动迎上去问道,“你叫什么?”

“回姑娘的话,我叫碧姗。”那姑娘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另一边回应道。

花心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碧姗,这个碧姗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但并没有她的个头高,看起来又瘦又矮,脸色还有点面黄肌瘦。

想了想,含笑说道,“你力气很大。”

花心瞥见刚才碧姗徒手提了两桶水进厨房,脸不红气不喘,看起来十分厉害,要知道她今天早上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一桶水给搬进了厨房里。

“以前我总帮我父母做农活儿,庄稼人力气自然会大一些。”碧姗用袖子抹了抹自己额头的汗珠子,她不以为意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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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心里有鬼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四十七章心里有鬼原来是农民家的孩子啊,怪不得看起来如此朴实!

比起碧浣而言,她更喜欢眼前这个做活不拖沓的碧姗。

“你与碧浣是姊妹吗?”花心扯着眸子好奇地问道。

碧姗摇头,“我们是很小的时候被官家从外面买回来的,官家便给我们重新取了名字,以至于以前叫什么,我都不会记得了。”

心中苦笑,这样不公平的社会制度,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帮着他们,因为自己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让先进的制度提前出现一千年的。

“这个名字很好,你继续做吧,我去看看孩子。”听到隔壁武禄的哭声,花心便立马转身离开。

回到屋子里后,花心直奔榻边。

碧浣在榻边立着,慌乱地解释道,“小郎君一醒便开始哭……”

“你先出去帮着碧姗烧水吧。”花心将武禄抱在怀里,打发了碧浣出去。

这个丫头,真是心眼儿太多了,既然孩子哭了,就该哄,而且她还没有开口责怪她,自己便开始推卸责任,真是让人很不爽。

见碧浣闷闷不乐地出去,花心也不去理会,只是温柔地拍着武禄的背,哄道,“没事了,姑姑在呢。”

过了好一会儿,直等到武禄哭声平息,花心这才低低问道,“怎么哭了?”

“那个姐姐掐我。”武禄委屈巴巴地举着胳膊。

花心瞅去,细皮嫩肉的小胳膊上面果然多了一道血口子。

这个碧浣居然还有虐童倾向,她真是太大意了。

冒出一身冷汗,好在武禄没有什么大碍,不然,她得后悔死。

“碧姗。”花心向着外面叫道。

外面的碧姗听到花心叫她,应答了一声,刚准备放下手里的活儿出去,一旁的碧浣便已经走到了门口,“阿姗,我去应付就好,别耽搁了姑娘要的热水。”

碧姗怔愣一会儿,立马垂眸,埋头干活。

她可不愿意跟谁抢功劳,反正自己只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干活儿就好了,她相信,这一切姑娘都是看在眼里的。

房门吱呀打开,花心循声侧眸去看,却见进来的不是碧姗,而是碧浣,先是一愣,旋即灿烂地笑道,“你去端盆热水过来,再寻一点干净的素绢来。”

见碧浣转身准备出门,花心又吩咐道,“还有酒。”

“知道了,姑娘,放心吧。”碧浣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人已经消失了。

这个女孩儿真是……太喜欢表现了!

定了定神,花心低头在武禄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举着武禄受伤的小胳膊温柔地吹了又吹,“姑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其实这是哄孩子的话,一道血口子可不是几口仙气就能缓解痛感的。

不过,那气息吹在武禄的胳膊上,痒痒的,武禄果然嘿嘿嘿,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瞧着武禄傻乎乎的模样,暗自松了口气,这个碧浣,可不能留在院子里,这样下去,早晚得出事。

碧浣从外面拿着一应的东西走进来,将热水放到桌上,向着花心这边道,“姑娘,水好了。”

花心抱着武禄走到桌前坐下后,笑眯眯地抬起眼睛看向碧浣,旋即温柔地说道,“你且去帮着碧姗烧水,这边我一个人就好。”

“是。”碧浣不甘心地看了眼武禄的伤疤,毕竟心里有鬼,只能退出去。

该怎么对付这个碧浣呢?不仅不安分,还自以为自己很有本事,甚至还有虐童倾向,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得罪整个荥阳王府。

按下心思,将素绢在水盆里浸湿,然后拧干,小心翼翼地擦干了武禄胳膊上的些许血渍,为了让武禄分散注意力,花心便开始哼起歌来。

穿越以前花心喜欢一些古风歌,正好应景,她含笑看向武禄,顺便瞧瞧还在熟睡的泡芙,说起来泡芙这孩子也真是没心没肺的,刚才武禄的哭声雷动,她居然还没有被吵醒,这也算是一种令人羡慕的超能力了。

将酒瓶的瓶塞打开,酒香扑鼻而来,光靠闻这酒香,似乎不是劣质酒,也难为外祖父外祖母这么照顾她。

将酒瓶中的酒倒出来一小点,在掌心中揉开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可能会有些疼,你是大丈夫,须得忍着才行。”

说着,猝不及防便将蘸上酒的掌心向着武禄那伤口上盖去。

武禄退缩着,但他这次并没有哭,只是嘶嘶嘶地龇牙咧嘴,五官全部都拧到了一处,完全没有往日可爱的样貌了。

不忍心继续下去,花心连忙将自己的手在清水中洗干净,这才又拾起桌上另一条赶紧的素绢,绑在了武禄的胳膊上。

“好了,这样伤口就不会感染了。”给武禄的胳膊上绑了蝴蝶结,花心抬眼看向武禄,“虽然方才我说男子汉不应该喊疼,但若是坏人伤害你,你必须大声叫出来,这样姑姑才能救你。”

这个傻孩子,万一以后碧浣又要虐他,他要是记住了自己的这句话,岂不是等于自己害了他吗?所以这个观念一定要纠正回来。

很多大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坚强一些,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但是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年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呢?大抵真的是只有小时候才会那么无所顾忌吧?

“好。那个姐姐要是再掐我,我就咬他。”武禄两只小眼睛里闪烁着野狼一般的锐利与锋芒,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敌人击败。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个小不点才五岁,便有如此的气势了,等他长大了岂不是要像他的父亲一样,去征战沙场,保卫边疆了吗?

轻笑着点头,“对,若是别人欺负你,你便还击。”花心不反对这样的理念,在现代的法律里还有一条是正当防卫,这样正当的还击自然是合情合理也合法的,没有人会说出什么否定的意见来。

只是,似乎古代的礼法不允许这样,似乎是教育君子要以德报怨,动口不动手,乱七八糟的,反正就是不怎么喜欢对抗的,可不对抗如何能争取和平呢?

“姑姑,我饿了。”武禄满意地看着自己手臂上多出的蝴蝶结,他蔫儿了吧唧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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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曲径通幽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四十八章曲径通幽“好,想吃什么?”花心宠溺地问道。

武禄扭头向着泡芙看去,“泡芙应该想吃绿豆糕,只是这里有吗?”

“有,这里什么都有的。”花心微笑着说。

这时候,碧姗在门外禀告道,“姑娘,水热好了。”

“知道了。”花心应了一句,便再次抱着武禄,去沐浴室。

这个小院看起来不大,但房子却足够多,有小厨房,有可以容得下十来个婢女们住的大通铺,有洗浴的房间,有花心住的房间,还有空下的两间屋子,没有人住。

现在花心并不打算合理分配以及利用这些房间,说到底,她来这里是寄居,自然不能嚣张跋扈,以女主人的姿态去处理这些资源。

给武禄洗了个澡,泡芙这才刚刚睡醒,花心让武禄呆在房中看书,自己便抱着泡芙去洗澡。

原本这些事情是可以交给婢女做的,但现在发生了碧浣虐童这样的事情,所以说什么,她都不敢把孩子放心地交给婢女们了。

“碧姗,你去找些绿豆糕来给两个孩子吃,我先去舅母那里请安。”花心安顿好武禄和泡芙后,说道。

碧姗应了是,花心出门后,便叫来碧浣道,“你带我去舅母那里吧,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你。”

“好。”原本有些失落的碧浣立马来了精神,喜笑颜开起来。

跟着碧浣走出了小院子,花心瞬间松了一口气,不能将碧浣留在院子里的,看来很长一段时间出门只能带着碧浣了。

“碧浣,我舅母家有几个孩子?因为离得远,经常不走动,以至于对舅舅家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花心略作愧疚,开口问道。

她现在无心欣赏景色,毕竟在荥阳王府中的根基不稳,只有先见过所有的亲戚,才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

碧浣眼珠子转来转去回应道,“夫人生了四个哥儿,一个姐儿。”

这在古代来说,算是多子多福了,花心灿烂地笑着看向碧浣。

“那外祖母有几个小重孙了?”旁敲侧击地问道。

碧浣见花心对她的态度非常温和,立马欢喜地应答起来,“风哥儿有两个男孩儿,平哥儿刚刚定了亲,安哥儿和顺哥儿都未及冠。”

风哥儿?她怎么知道谁是谁啊,这个碧浣,说话怎么老是留尾巴呢啊!

“四个哥儿名字随了一个‘孝’字,风哥儿是老大,平哥儿是老二,安哥儿是老三,婉晴姑娘排行第四,最小的是顺哥儿。”担心花心听明白,碧浣一五一十地解释起来。

满意地看着碧浣,花心点头。

原来自己有四个表哥呢!看来这个王婉晴的的确确很幸福,家里只有一个姑娘,自然会非常疼爱。

如此说来,那荥阳王府还算是非常平静了。

“府中一定很安逸吧?”花心一副羡慕向往的模样,问道。

碧浣明白花心的意思,马上机灵地点头说道,“府中不会出什么大事,经常是平平静静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花心舅母居住的院子。

从外面看去,这间院子围墙很高,外面被粉刷成了朱红色,看起来富丽堂皇,好不气派。

“需要禀报吧?”花心走到院门前,有些不敢上前,她小心翼翼地侧眸向碧浣问道。

反倒是碧浣,几步走到院落门前,扣响门扉。

“刘妈妈在吗?我是三姑娘院子里的碧浣。”碧浣敲了几下门,瞧着无人回应,便问道。

花心看着紧闭的院门,心里狐疑起来,该不会这个点还在睡觉吧?不应该啊,按理说从碧浣她们训完话开始,就已经算是早晨的开始了,之后她还化了妆,给两个孩子洗完澡,这一定是已经起床了吧?再说了,如果不是问早安的时候,碧浣也不会把她带过来吧?

伴随着一声闷响,院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中等身材,面容严肃的女人从门缝里看向外面。

对上那女人的目光,花心垂首一福,“我来请舅母早安。”

“进来吧,夫人已经在等你了。”那女人见状,便将院门又打开了一些,侧身放花心进去。

等花心走进院子,碧浣却被刘妈妈拦在了院外,“你先留在这里等着吧,夫人一向不喜欢见外人。”

听到这位刘妈妈这样说,花心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舅母也忒奇怪了些,难道府中的婢女她也不愿意见?

“姑娘这边请。”刘妈妈重新关上院门后,指着前面的小径道。

这时候,花心才注意道,院中全部都是茂林修竹,只留下一条足够容身两人并肩而走的小径,弯弯曲曲地不知道通往何处。

亦步亦趋地跟在刘妈妈的身后,不敢多说什么,按理而言问早安是礼数,但最重要的是,她这可是第一次见这位神秘的舅母呢。

走了一分钟左右,便进入了回廊,踏上石阶,有一种更加紧张的感觉。

缓慢地踏着步子,花心调整着呼吸的节奏,终于在转过回廊后,看到了一排石头结构的屋子。

花心惊讶地看着这新奇的房屋,这,怎么看都像是现代的小平房,当然,墙面没有瓷砖,全部都是被粉刷成朱红色。

难不成古代已经开始有了石头堆砌的房屋了?可自己在古代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见过一间这样的房子啊?

正狐疑的时候,最中间的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华丽,金银首饰傍身的女人从房内走了出来。

“你来了。”女人言笑晏晏,朱唇轻勾,好一幅美人图。

等花心回过神来,才发现刘妈妈已经不见了,看来,这女人就是京阳将军王瑞的夫人,秦氏了。

转眸看向女人,连忙俯身行礼,“花心问舅母早安。”

“进屋坐坐。”秦氏莞尔含笑对花心说道。

不敢忤逆,立马快步跟上,环顾四周异样的风景,花心开始越发不安起来。

这也太诡异了吧?如果不是自己和秦氏这身古代的衣服,她都要以为这是在哪个乡下的农家小院子了。

这里实在是……太现代化了。

跟着秦氏走进房内,一股凉意从后背席卷而来,她彻彻底底地惊呆了,这里,的确是非常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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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时空裂缝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四十九章时空裂缝瞠目结舌地看着房内现代化的摆设,花心脱口道,“你是穿越的?”

秦氏垂首而立,静静地看着花心,那笑容逐渐冷却,到最后竟是有一种诡异的哀怨。

花心被秦氏的表情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站稳,天呐,这是在演恐怖片吗?如果不是在白天,她非得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你终于来了。”秦氏冷冰冰地说道。

诧异地看着秦氏,好在之前已经遇到过了一个卡提答,现在再遇到这位穿越的舅母时,反倒是并不怎么害怕了。

心脏狂跳不止,花心不可自抑地向后退出几步,看着秦氏的表情,似乎是跟自己有什么仇怨吧?难不成穿越以前她得罪了这位姑娘?

见花心脸色被自己吓得煞白,秦氏终于露齿一笑,“逗你的,瞧把你吓的。”

什么鬼?

虽说秦氏远处看的时候是以为富丽堂皇的女人,可现在笑起来,也已经有了鱼尾纹,她怎么说也是有了孙子的女人,有点鱼尾纹眼角纹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她为什么要逗自己?换一种思考方式,那也就是说明她跟自己没仇?

“你,”顿了顿,花心白着脸问道,“是你让花心与我的灵魂调包的?”

“说什么傻话呢?你以为我是巫婆吗?”秦氏轻笑一声,兀自坐在了摆在客厅当中的沙发上。

呆愣地看着古装打扮的秦氏坐在具有现代风格的沙发上,花心实在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种不可能,或者说是奇幻感,让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身处梦境中。

秦氏拍了拍一边,欢喜地说道,“坐啊。”

其实这款具有现代风格的沙发并没有什么不锈钢,更没有很具有后现代风格的摩登皮质沙发,秦氏屁股底下坐着的,是木制的横条椅子,加了一个靠背,最后又在椅子上放置了一层靠垫,这样便是经常会在爷爷奶奶家看到的古香古色的老式沙发了。

深吸一口气,走到秦氏的旁边坐下。

“还习惯吗?”秦氏歪头看着花心,笑嘻嘻地问道。

花心不解地看向秦氏,这个秦氏可真的不是一丁半点的奇怪,一会儿态度冰冷,一会儿反倒是让她觉得很亲切。

定定地对上秦氏向自己看来的温和目光,还是问道,“你是谁?”

有一种第六感,她总觉得秦氏在穿越以前和她是认识的。

如果说花心去现代跟她的灵魂调包这件事与秦氏有关系,那这个秦氏一定是认识自己的,否则怎么会搞得她来到这里呢!

“我是你舅母啊。”秦氏的笑容非常温和,甚至有一种让花心觉得很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得她不安。

没有再问下去,秦氏如果想让她知道,自己不用问她也会说,若是她不愿意说,就算自己问很多遍,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想到这里,花心靠在沙发背上,环顾着四周,“这里很亲切,像是奶奶家。”

小时候自己是奶奶带大的,后来奶奶去世了,她对奶奶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不堪,除了相片上被定格的笑容外,几乎想不起任何与奶奶在一起时候的记忆。

有些时候,她觉得愧疚,听爸爸妈妈说奶奶非常疼爱她的,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吗?”秦氏慈爱地看着花心,仿佛就要升腾出一种奶奶般的慈爱来。

花心一怔,她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奶奶吧?”

万一真的是奶奶,那……

“我是你舅母。”秦氏重复道。

长舒一口气,花心苦笑道,“其实你不论是谁,我都只是被你操控的吧?”

“我是为了你好,你在那边过的并不好,不是吗?”秦氏没有回避花心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回应道。

真是奇怪,自己过得好不好,为什么要别人来评判。

摇头否认,“不,我觉得我在哪里都过得很好。”

不就是小三逼宫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情好吗?大不了离婚,自己还是依旧可以快乐!

蹙眉看着秦氏含笑的眸子,自己的倒影若影若现,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记得那时候看着那个小三,她的心脏骤停,感觉天旋地转,应该也是很痛苦才对吧?怎么如今反而觉得无所谓了呢?

“你长大了。”秦氏浅浅笑着,“她在那边会处理好的。”

她?指的是花心?

“你为什么会选中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花心?”直视着秦氏,花心紧紧逼问下去。

秦氏垂眸,在茶几上给花心沏了一盏茶,“为了你们。”

“可,我能回去吗?”突然,一种无力感席卷而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蝼蚁一样,小命随时可以被面前的这个女人取去,“我,我想见见我爸妈。”

到目前为止,她觉得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似乎泪腺已经丧失了功能一样。

“这里不好吗?人早晚是得离开父母的。”秦氏诧异地看向花心,有些惊讶花心会像一个孩子般请求自己。

这一句话,让花心不知道如何回答,秦氏说得不错,每个人早晚都是得离开父母的,她只是离开得早了一些而已。

秦氏见花心不说话,将茶盏捏起来递到花心的手里,“这里更适合你。”

更适合?

心里连连叫苦,她真是的被这个女人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她的存在真正意义是什么?

“这个世界怎么和我的世界连接?”花心不知道说什么,自己脑袋嗡嗡作响,随便地问道。

秦氏抿唇低低说道,“特殊的天象会造成时空裂缝,只是这种特殊的天象可遇不可求。”

特殊的天象?她出车祸那天有什么特殊的天象吗?

“时空裂缝?难道不是你可以操控的?”花心皱着眉,问道。

这一定是人为的,不然花心怎么可能如此精确地知道代替她的人会是自己呢?还有这个秦氏,她似乎知道穿越以前自己发生的一切,难道这都是巧合?不,这不对。

秦氏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花心的问题,只是舒舒服服地靠着沙发靠背,低低道,“有时候,天象是不可逆的。”

天象不可逆?不可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让我做什么?”清醒过来,花心将手中的茶盏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看着秦氏,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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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是个例外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五十章是个例外秦氏满意地看着花心,“你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也许是太过紧张,或者这里环境对她的冲击太大,所以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当然也不足为奇。

“所以呢?你的目的是什么?”花心继续问。

刚开始她将自己的聚焦点完全集中在了秦氏是谁的问题上,但秦氏是对的,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做着一切的目的在什么地方。

秦氏微微一笑,“我要你杀了南吟泓。”

心中又是一惊,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秦氏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为什么?”花心不解地看着秦氏,难不成秦氏和南吟泓有什么死仇?但是她为什么会选中自己呢?自己有什么特殊性吗?

花心看着秦氏,不解其意,但秦氏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秦氏说道,“骗你的,我与南吟泓无仇无怨,自然不会要他的命,”

“骗我?”花心蹙眉,更加疑惑了,这个秦氏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秦氏仰眸哈哈大笑,“我看你与南吟泓情投意合,看样子,确实如此。”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花心不耐烦地问道。

她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面对一个可以随时操控自己命运的人,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怎么说自己都算是死去一次的人。

秦氏无奈地摇摇头,“你认识卡提答吧?”

果然,这一切都跟卡提答脱不了干系。

“看来,他已经找到你了。”秦氏瞧着花心的脸色,便自己下了定论。

紧张地屏着呼吸,便听秦氏严肃起来,认真地解释,“其实我也是卡提答的病人,卡提答将自己的病人都拉进了这个世界,他想让我们改变世界。”

改变世界?

“我们?”花心一惊,她的记忆里,自己并不是精神病啊,怎么会认识卡提答呢?她甚至连精神医院都没有去过,这个卡提答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秦氏点头,“你是个例外。”

例外?难不成是她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坦白跟你说,你是我和郭子兴找来的人。”秦氏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仔仔细细地品尝起来。

这到底是哪里跟哪里啊,为什么自己一点儿也听不懂,就像当初卡提答跟自己说话一样,她有时候觉得前言不搭后语。

秦氏徐徐说道,“郭子兴是卡提答的病人,我也是,我们都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是卡提答发现了精神分裂病人身体里存在两个灵魂的秘密,他靠着郭子兴研究的形象学,找到了相似之处,打开了时空裂缝,将我和郭子兴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拉进了这个世界。”

这也太扯了吧?两千年的时候有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而且两千年就已经有人打开了时空裂缝,那为什么她在两千一八年都没有听说过任何相关的报道。

“卡提答是个疯狂的人,郭子兴也是。”秦氏慢悠悠地说道。

难不成,卡提答说的是真的?所以,也许是郭子兴打开了时空裂缝,能操控时空裂缝的人不是卡提答,而是郭子兴!

倒吸一口凉气,花心问道,“那你和另一个女人呢?”

“另一个女人得了癔症,已经死了,而我也患有严重的癔症,这么多年,靠着卡提答的药吊命。”秦氏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空碗,花心看到了碗底残留的中药渣滓,同时还有另一边的一罐蜜饯。

花心摇头,“我们没有得癔症,是卡提答想要心理暗示我们得了癔症。”

“你是如何知道的?”秦氏眉峰上扬,不动声色地问道。

看到秦氏这个表情,花心有些后悔自己将底牌给亮了出去,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便无法挽回了,“这药方中有治疗疾病的药物,若是癔症,便不会如此开药方的。”

“有些治疗癔症的药物并不奇怪啊。”秦氏没有听懂花心的话,便说道。

花心连连摇头,没有把握秦氏与自己得的病是不是同一种,便直接了当地问道,“不知夫人的病症在于何处?”

“胸口刺痛难忍。”秦氏老实地说道。

看来还真的是同一种,这会不会是穿越综合症啊?

疑惑半晌,花心还是决定和盘托出,“那你的药物中可有一味南国神草?”

“似是有一味。”秦氏想了好半晌,才应道。

看来这个秦氏也是卡提答的受骗者。

花心轻叹一声,“南国神草是治疗胸口刺痛的。”

不用再解释了吧?这样说已经非常清楚了吧?卡提答打算操控所有的人。

秦氏看着被自己喝光的药碗,良久良久,她才说道,“郭子兴说得不错,你的确是救世主。”

什么鬼啊,她一个无所事事的人还真的被捧成救世主了?

“卡提答一直在找郭子兴,因为只有郭子兴知道如何打开时空裂缝的方法,卡提答想要让郭子兴将时空裂缝打开,将更多的现代人召唤过来,由此创造一个现代王国的世界。”秦氏说出了卡提答的野心。

如果真的是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卡提答想要找到郭子兴,为什么卡提答会想要让他们以为自己得了癔症,为什么卡提答想要对他们进行心理暗示,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卡提答的野心。

想了想,花心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郭子兴和你找我来?我有何特别之处?我只是一个被小三逼得无处可逃的家庭主妇。”

她能做什么?难道她能阻止卡提答?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只是郭子兴说你能够结束这一切。”秦氏耸耸肩。

什么啊,又是郭子兴,她那时候可是见过郭子兴的,当时郭子兴可不是那样说的,他说他并不知道如何回去,还答应自己回去寻找真相,难不成都是骗人的?而且也不合情理啊,郭子兴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但卡提答只是一个医生,他为什么不直接把卡提答给杀了呢?

秦氏瞧着花心垂眸思考,低低说道,“许是只有你可以让卡提答死。”

“怎么可能,是谁都可以让卡提答死的,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啊。”花心觉得很荒唐,卡提答又不是神仙,怎么别人杀不了,只有她能杀得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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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未解之谜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五十一章未解之谜秦氏抿唇不语,她继续品着热茶,享受着这当下的时光。

“你到底是支持卡提答?还是支持郭子兴?”花心不解地问道。

如果秦氏是支持郭子兴,怎么会到现在还吃着卡提答的药,但要是她支持卡提答,可怎么又说郭子兴怎么怎么样?

秦氏没有回答,她想了想便倦倦地道,“其实卡提答自己也有精神分裂。”

“什么?”花心完全被秦氏的话给惊呆了。

一个精神病医生自己就是精神病?

秦氏淡淡地说道,“他为了研究精神分裂,自己也陷入了精神分裂的沼泽。”

“那你们呢?你和郭子兴?你们的精神分裂好了吗?”花心紧张地看着秦氏,万一对面的秦氏精神分裂没有好,那……

秦氏轻笑出声,“是,我和郭子兴的精神分裂已经痊愈了,因为有一个灵魂是留在了现代,我们是回不去的。”

“所以,我与你们不同的地方在于我不是患有精神分裂的人,卡提答的精神分裂还没有好?”花心问道。

秦氏点头,“我们来到这个世界,这身体是原本已经死去的人,可卡提答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所以,卡提答成功治愈了你们,却没有治愈他自己?”花心终于理解了。

卡提答是一个精神病医生,他发现了如何治愈精神分裂的方法,便拉着郭子兴打开时空裂缝,但差错之下,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分裂灵魂落在一个已经没有灵魂的身体里,所以便继续患着精神分裂。

当然,他的野心在于,同一个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

不过,花心并没有明白她的特殊性在于什么地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已经回不去了,郭子兴将自己找过来,肯定不会再换回去的。

这个郭子兴还真的是科学怪才,一个参透宇宙深奥道理的科学家,却将自己困在了另一个世界里,这应该算是现代世界的一大损失吧?

见秦氏打着盹儿,花心彻底平静下来,“你也不知道郭子兴在什么地方吧?”

“不知道。”秦氏淡淡地说道。

这个郭子兴真的是反侦察能力超强,相信卡提答是不会找到郭子兴的。

想了想,花心知道在秦氏的身上应该也不会问到更加有价值的什么东西了,只好苦笑道,“你日后可以戒了这药,胸腹刺痛是穿越者的后遗症,至于那女人的死因,我想应该与卡提答的精神分裂有关系。”

不过奇怪的是,卡提答的师父既然能够治好卡提答胸腹刺痛的症状,但却没能治好卡提答的精神分裂,这真是无法理解。

“看来,只有找到郭子兴,才能解开这最后的谜题了。”花心失落地说道。

秦氏抿唇,“我早已别无所求,郭子兴将你托付给我,我能做的,便只是照顾好你。”

“郭子兴将我托付给你?不是南吟泓……”花心说不下去了,她想到了郭子兴的身份,也就不足为奇了。

是郭子兴找到南吟泓,让南吟泓将自己送到这里的吧?说不定郭子兴还答应南吟泓会帮助他扳倒四皇子呢?

缓缓站起来,行礼道,“不打扰舅母休息了。”

“日后你若想来,便就过来坐坐,只是不要再带婢女过来了。”秦氏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点头应了是,花心便提步离开了这神秘的院子。

顺着原路返回,一直走出院子,听着院门吱呀吱呀地被阖上,一颗原本慌乱的心被挑拨得更加不安起来。

一个普通人可以当救世主吗?是什么让郭子兴以为她能够胜任呢?

心事重重地返回了自己的小院子,瞧着自己院子里古朴的家具,花心突然觉得刚才与秦氏谈话时的情境是一场离奇的梦。

“我刚才是去向舅母问安了?”花心又向碧浣问。

碧浣点头,一路上花心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难不成是在问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想了想,碧浣静静地问道,“不知夫人说了什么话惹得姑娘不高兴了?”

“我不高兴吗?”花心坐在榻上仰头看向碧浣,反问道。

碧浣小心翼翼地点头,“是。”

“没有,可能是我太紧张了。”花心尴尬地笑道。

碧浣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瞅着碧浣识相离开的背影,花心觉得很好笑,看来这个碧浣还没有很傻,心思活络,也很会看眼色行事,所以她见自己不高兴,便自行离开了。

回想着和秦氏谈话的一幕幕,花心还是有些后怕,这一个古代世界居然有这么多穿越者,如果患有精神分裂的卡提答果真让穿越者都来到这里统治这个世界,那现代世界呢?会被更多像花心一样的古代灵魂占领吧?

“三姑娘呢?”突然,门外面婉晴的声音传进来。

花心一惊,这个秦氏明目张胆地把自己家装修成现代风格,那她的这五个孩子应该都知道吧?

也没有听见外面的婢女说了什么,花心起身走到房门前,伸手将房门打开。

一束阳光射进来,花心只觉得非常刺眼,眯着眼睛,笑道,“姐姐进来吧。”

这个婉晴昨天还气哼哼地走了,今天倒是心情大好,又来找自己,看来是个不记仇的个性吧?

王婉晴笑嘻嘻地走进房间,她看了看整洁的房屋,自己便坐在了凳子上。

“你闷在屋里都做些什么啊?以前我在府中没有姑娘与我玩,我便出去跑公爵府啊,侯爵府啊的找别人家的姑娘玩,她们刚开始还挺欢迎我,后来就躲着我,应该是嫌我烦吧,如今妹妹你来了,原以为我可以有个伴,可没成想你也是个闷葫芦。”王婉晴毫不掩饰自己对花心的反感,她翘着鼻尖不屑地说。

花心看着王婉晴高高在上的姿态,心里觉得好笑,这个丫头还真是不怕得罪了人,当然,在这荥阳城里她可是地位最高的贵女,自然不会瞧得上她这个小小的庶女了。

莞尔一笑,花心道,“姐姐性格开朗,自然不会与我一般计较的,我断不会像别家姑娘嫌弃姐姐,这院子姐姐想什么时候来,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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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神秘兮兮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五十二章神秘兮兮王婉晴来或者不来对花心而言是无所谓的,反正她也没有图什么,不过既然王婉晴真的这么寂寞难耐,自然得顺着她,哄得她高兴了,那荥阳王妃也就高兴了,秦氏也就高兴了,自己的日子便也不会多么难过了。

“姐姐能来这里,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见王婉晴脸色有点难看,花心连忙凑上前,嬉皮笑脸道。

王婉晴见花心这样说,立马没了脾气,“这还差不多。”

“姐姐要吃茶吗?”花心提起茶壶,向杯盏里倒满一杯温热的茶汤,双手恭敬地递给王婉晴。

这个王婉晴在王府中过得跟公主似的,虽然每次都亲热地唤自己妹妹,但自己可不敢怠慢,得将她小心翼翼地供起来才行。

王婉晴满意地接过茶盏,小小地抿了一口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立马抬头看向花心,问道,“你早间去过我母亲院里了?”

没有立马理解王婉晴的意思,花心只得讷讷地点头。

“你有没有觉得我母亲院子里很是不同?”王婉晴见屋子里没有别人,神秘兮兮地凑近花心,小声地问道。

对着王婉晴好奇的目光,花心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王婉晴是想跟自己交流一下她的母亲秦氏啊。

花心站起来将房门关上,她这才点头,“舅母的院中确实奇怪,但舅母嘱咐此事不能告知别人。”

王婉晴自然不是别人,而是秦氏的亲生女儿,一个人尽管有再多的秘密,但对自己的儿女是不会设防的。

“恩,你要守护这个秘密,对谁也不能说,”顿了顿,王婉晴又说,“即便是熙王殿下,也不能说。”

花心点头答应,但自己究竟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南吟泓,那就得看心情了。

王婉晴突然觉得自己很喜欢面前的这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她总是能哄自己高兴,还能听自己的话,不像别人家的那些姑娘,一个个都是没家教的。

“我很喜欢妹妹你,你若无事的时候,也要去我的院子里坐坐,我们多说说话也是好的。”王婉晴主动发出邀请。

从生下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主动邀请谁去她院子里玩耍呢!

花心立马点头应道,“是,我也喜欢同姐姐说话的,只是有时候我嘴笨些,不太会说话,姐姐勿怪就是。”

又随便说了些闲话,王婉晴说自己要去做功课,便匆匆离开了。

坐在院子中,花心有些恍惚,这郭子兴让自己留在荥阳王府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那个卡提答别人真的对付不了吗?只有她才能对付?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也许卡提答以前就会杀了自己了,但卡提答并没有动手啊!

掌心捧着下巴,花心实在是想不出来前因后果,索性便不再去浪费脑细胞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这个秦氏没有想要杀了自己,那就说明自己还有救。

深吸一口气,花心起身走出房屋,见碧浣在院门处与另一个婆子闲聊,她走过去道,“碧浣,跟我去外祖母的院子。”

虽说昨天见过,但是问安是每日都应该做到的,尤其是在这种王公贵族的府中,请安更是必不可少的礼仪,自己得时刻谨守本分,才能让两位老人高兴。

碧浣跟着花心一路走到了荥阳王妃住的院子。

院门是敞开的,里面满院子都是孩子的笑声。

“应该是风哥儿的两个嫡子。”碧浣凑上来低低提醒。

点了点头,会心一笑,提步走进了院子。

“外祖母,心儿给您来请安了。”花心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刚看到老太太,便乖巧地说道。

老太太正坐在廊下,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两个重孙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这荥阳王妃住的院子并不怎么奢华,反倒是很古朴,一切从简,反倒并不像是一个王妃应有的格局。

“快,来我这里坐。”老太太见到花心,立马向她招手。

花心乖巧地走过去,坐在了一个嬷嬷递来的小板凳上,她熟练地靠着老太太,“今早我去了舅母的院子问安,耽搁了些时候,您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老太太不动声色,依旧笑靥如花。

静静地仰眸瞧着老太太脸上的笑容,花心只觉得不能小觑。

看上去这个院子里荥阳王妃年纪偏大,管事都是交给了她的儿媳妇秦氏,但事实上秦氏足不出户,甚至很少离开自己的小院子,所以更多的大事还是由荥阳王妃决定的。

不过这偌大的院子除了婢女们的吃穿用度外,自己家的姑娘亲戚不多,反倒是并没有多少麻烦事,当下也就是着急三个未婚的孙子,和一个未嫁的女儿。

“老太太,永毅侯府的老夫人过几天举办一场宴席,送来了帖子。”嬷嬷见老太太高兴,当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红色的请帖。

花心装作没听到,她专心致志地看着两个表侄在那里嬉闹,而老太太原本一副喜气洋洋的脸立马变得阴鸷起来。

也没有避讳花心,老太太径自冷着脸对嬷嬷道,“永毅侯府家的嫡子风流成性,年已二十,毫无功名,我们婉晴怎么会嫁给这样得纨绔子弟!”

原来是为了王婉晴的婚事啊,这倒也是,自己才十五都已经算是嫁人了,可王婉晴比自己年纪还大些,却连个眉目都没有,想必老太太非常着急了。

“是,那我便去拒了。”嬷嬷连忙点头,说道。

就在那嬷嬷已经走出好几步后,老太太似乎是改变了主意,道,“慢着。”

花心跟着心神一动,屏着呼吸倾听起来。

“那勇毅侯府的嫡子虽然不堪重用,但他们的庶长子似乎是个好学的,过几天让婉晴去看看吧。”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

嬷嬷应了是以后,便自去写回帖。

花心仰眸看着荥阳王妃,忽然有一种敬佩之感。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里,老太太竟然会不分嫡庶,愿意将自己嫡亲的唯一的孙女儿嫁给一个侯爵府的庶子,只怕全天下没有几个奶奶辈的女人有荥阳王妃这样的魄力与眼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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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哄小孩儿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五十三章哄小孩儿老太太重新莞尔,她伸手摸摸花心的头发,“你在奇怪我为何会考虑一个侯府庶子做孙女婿吧?”

“婉晴姐姐性格桀骜,一般的郎君她定不会放在眼里,只怕此事姐姐会不喜欢,您何不问问婉晴姐姐的意思?”花心担忧地看向老太太。

对于老太太的决定,她并不奇怪,更是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她觉得婉晴的性格,似乎不会看中一个侯府的庶子。

老太太苦笑,“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儿家自己决定婚事的?”

“您说的是,是心儿失言了。”花心并没有执着地说下去。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她,一定会为王婉晴多说几句的,但是现在的她并不会这么做,很多事情并不是据理力争能够解决的,就好像是崔绮妤一样,她苦口婆心劝说,最后还是坚持嫁给了杨胜。

老太太微笑地看着自己的两个重孙子,“这两个小猢狲,日日在院子里你追我赶,也不知道累。”

话音刚落,其中个子矮一些的一个小孩儿突然腿一软,竟是一屁股坐到看地上,登时仰头大哭起来。

花心惊得站起,可毕竟离得比较远,根本没有办法抱住孩子。

见周围没有别的婢女,只得上前将小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温柔地哄道,“好了,不哭不哭,很坚强的,不哭了。”

说起来也奇怪,这小孩儿刚被自己摸了一把,立刻止住了哭泣,反倒是紧紧地搂住自己,怎么也不肯撒手了。

花心被这孩子凑上前一顿乱啃,好不难过,“小家伙,那是你表姑的耳朵,不能随便啃。”

“哈哈,小三,你这耳朵看起来像是轿子似的,看来这小猢狲是饿了。”老太太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侧眸对着送完回帖从院外进来的嬷嬷吩咐道,“去,备晚饭。”

此时已经是日落黄昏了,花心被小孩儿啃得耳朵痒痒的,连连叫苦,“嬷嬷,快把他抱走,我不行了。”

另一个嬷嬷上前将小孩儿从花心的怀里接过来,可那孩子仍旧双手向着花心扑腾着,嘴角还流着口水,一副饥饿难耐的模样,真像一只饿狼。

花心无奈,这小孩儿如此小的年纪就已经这么色狼了,那以后长大了还能了得!向小孩儿嘟了嘟嘴,得意地道,“啃不到了吧?”

快步走到老太太跟前,用丝巾擦了擦脖子上和耳朵上的口水,花心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表侄儿也太热情了。”

“这两个小猢狲尽会捣蛋。”老太太也掏出自己的丝巾给花心仔细地擦拭着那小孩儿留下的口水。

祖孙两人说话间,便有一个女人娉娉婷婷,扭着腰肢含笑走进来,这女人穿着素纱的襦裙,发髻上只单调地别着一支玉簪子,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简朴。

这王府的人可真是会过日子,除了奢华之风溢满屏幕的秦氏。

“祖母,孙媳来接志昂和志高回去。”那女人不徐不疾地施以一礼,缓缓抬头,含笑对老太太温柔地说道。

花心屏着呼吸,从这女人的话里可以读懂两个信息,其一,她就是风哥儿的老婆,其二,刚才这两个孩子一个叫志高,一个叫志昂,只是不知道咬自己耳朵的那个孩子叫什么。

老太太点头,指着被嬷嬷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孩儿,笑道,“司蓉啊,老二可真是饿了,刚才抱着小三一顿乱啃,你看那口水能有三尺了,我已经叫何嬷嬷去备饭了,吃了饭再回去吧。”

难得见老太太如此高兴,花心的这位表嫂自然没有扫兴,立马点头答应,一边将刚才啃了花心的那个小孩儿接到怀里,一阵亲昵。

“阿高啊,这是你表姑,不得无礼。”岑司蓉在自己儿子的额头亲了一口,一手指着花心介绍道。

看来,这个小子叫王志高!记住他了!

“吃!好吃!好吃!还要!”王志高小朋友一眼盯着花心,两个字两个字得蹦着,嘴角仍旧流着涎水,一副不吃了花心誓不罢休的模样。

真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小色狼!

花心抿唇苦笑,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表侄,一个远方亲戚,不然,她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熊孩子不可。

另一个王志昂小朋友从头到尾则自己在一旁玩耍,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来看王志高一眼,看上去似乎有三岁的样子。

应该让这两个孩子和武禄泡芙玩一玩,组成一个幼儿园才是。

想到武禄和泡芙,花心突然开始不安起来,现在自己已经出来许久了,也不知道武禄有没有哭着闹着找自己。

不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武禄就已经非常听话了,就算见不到她,他也会乖乖和泡芙等着,甚至还会安慰泡芙,尽到了一个哥哥的责任。

“外祖母,武禄和泡芙还在院子里等我,怕是不能陪您用晚膳了。”垂眸看着自己的足尖,她知道,自己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是非常不礼貌的,可是武禄和泡芙更加需要她,所以不得不这么说。

老太太呵呵一笑,“去吧,下次再来外祖母的院子,务必将他们两个带来,外祖母喜欢小孩儿,让他们几个小孩儿在一处玩耍,也能热闹些。”

“恩,心儿记住了。”花心点头后,便施礼告了退。

这一天天的,什么都不用做了,只是请安便花了大把的时间。

路过秦氏的院子,花心不由得脚步顿住,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踌躇好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敲开秦氏的院门。

“姑娘为何不进去?”碧浣不解地问道。

可以看得出花心是特别想进去的,但犹犹豫豫间,最后却又迟疑。

花心摇了摇头,“算了,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反正皇帝饶了自己的性命,现在出不去王府,别的暗杀队伍也进不来,虽说是相当于关了禁闭,但好歹是可以性命无忧,就这样安安稳稳,也乐得自在。

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秦氏的话,但事实上,花心从来没有一刻钟忘记过,仰眸看着天上的明月,反而有种更加想知道真相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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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样勇敢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五十四章一样勇敢一连过了好几天这样的悠闲又忙碌的日子,花心几乎都觉得自己呆在王府里要发毛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南吟泓的信被送了进来。

走在去往正厅的路上,这一次她仍旧是带着碧浣,可心情却一点儿也不轻松,这是南吟泓走后第一次给她写信,算起来,只怕是南吟泓已经回了京城吧?

亦步亦趋地走到正厅,见外祖父荥阳王就坐在主位上,花心快走几步,上前行礼道,“见过外祖父。”

“小三,熙王给你寄信来了,你看看吧。”荥阳王将信递给家里的老管家,再由老管家转给花心。

接到信,看着信封上南吟泓的字,花心却有些不敢打开了。

荥阳王看在眼里,笑道,“此信事关机密,你在此看完便烧了吧。”

机密?

深吸一口气,花心鼓起勇气撕开了信件的封口。

坐在椅子上,垂眸仔仔细细地开始看信。

好长时间后,终于将信件上的内容消化完毕,花心一言不发,将信件双手交给了老管家。

老管家将火盆捡出来,当着两个人的面直接点火烧了。

看着那纸张瞬间被火吞灭,花心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来。

“外祖父,容心儿问一句,您知道计划是什么吗?”花心一个抬眸,对上荥阳王慈眉善目的眼睛,低低问道。

荥阳王抿唇笑道,“男主外,女主内,自古而然,你何必徒添烦恼。”

“不,我只是想替他分担,外祖父,心儿自觉可以替熙王殿下分担。”即便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可花心仍旧觉得,让她穿越到这个年代,不止是谈恋爱这么简单,她总是能够做点什么的。

想到秦氏的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四皇子势力深厚,如今正值与契丹交战之际,陛下是断然不会轻易打击四皇子的。”

虽然自己已经让阿周去挑拨四皇子谋反了,但是四皇子也不是一个冲动无脑的人,他不一定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篡位,四皇子谋反的罪名不成立,皇帝顶多是将他禁足罢了,不能置之死地,那么这个计划再完美又有什么用呢?

“殿下如今娶了卫欢,府中的一切便都在四皇子的掌控之中,难道陛下不知道吗?陛下一定是想要让两方势力维持基本的平衡,以此去留有更多的精力去攻打契丹,如若殿下在此时行动了,契丹败了,陛下定会对殿下不满,甚至牵连太子,若是大霆败了,那陛下会将所有的罪过都归结到殿下的身上,此时并非行动的最佳时机。”花心屏着呼吸紧张地解释着,现如今想要对南吟泓谏言,只能通过荥阳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期待地看向荥阳王,但荥阳王一直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荥阳王终于开了口,“你说得不错,事实上,殿下是想要通过卫欢顺藤摸瓜,揪出府中所有的内奸。”

“仅仅如此?”花心狐疑地问道。

方才她说得那些长篇大论,只不过是想让荥阳王看到自己的实力,让他放心地将南吟泓的计划告诉自己罢了。

荥阳王轻笑一声,“想必你比我更了解熙王,他决定的事情,无法挽回。”

痴痴然地看着荥阳王,看来这个南吟泓是铁了心不告诉自己了。

苦笑一声,不甘心地摇头。

南吟泓啊南吟泓,他怎么能这样呢,以为让她安全了,她便满足了吗?

“外祖父,若……”想了想,花心还是咬着唇瓣说道,“若我一辈子住在府中,您不会赶我走吧?”

每一次,每一回,南吟泓都在关键的时候选择推开自己,她要的很简单,不过是与他并肩面对所有的困难罢了。

荥阳王奇怪地看向花心,他不明白花心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熙王殿下已经娶了卫欢,我便与他此生无缘,可我也不想再嫁人了,外祖父,我太累了。”双眸中噙着泪花儿,倔强地不愿意落下。

荥阳王蹙眉对上花心的眼睛,良久都没有说话,她和自己的女儿太像了。

垂下眼睑,荥阳王叹息一声后,徐徐说道,“他已经联名了十几人上书陛下,状告花长功仗势欺人,罔顾皇恩,陛下龙颜大怒,花家如今岌岌可危。”

“这是打草惊蛇!”花心立马站起身道。

仗势欺人也好,罔顾皇恩也罢,这都不能伤及根本,皇帝已经知道自己活着,说明他也知道花长功当年是骗了他,但他并没有追究,这就说明皇帝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收拾了花长功啊!

无奈地摇头,花心苦笑道,“花长功根基深厚,即便是陛下,也得思虑再三才能下定决心,可我没有死的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可陛下什么话也没说,这说明陛下并不打算对付花长功,可殿下却在这个时候上书,这是让陛下难堪!”

“殿下还有后招,”顿了顿,荥阳王说道,“如果陛下无动于衷,便会有另一个分外震惊的事情发酵,此事一旦发酵,陛下是一定不会放过花长功的。”

分外震惊的事情?

“此事你就不必知道了。”荥阳王说道。

四目相对,花心终于点了头,“好,其实,我不是不相信殿下,只是我觉得夫妻须得共患难,殿下推开我,如今又娶了卫欢,便有些难过。”

对荥阳王,花心没有半点虚伪,她只想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在信里,南吟泓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告诉她,让她安心呆在荥阳王府里,不要多想,他还说郭子兴会帮助他打垮花长功。

如果南吟泓真的能够做到,但自己看不到,那又有什么用呢?

花长功这个人,好歹也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虽然自己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他追杀了自己这么多年,也算是间接熟悉了,可在最后能够打败对手的时候自己没有参与,这仇报得也没有多少意思。

“傻孩子,我看,熙王此人并不是喜欢食言之人,他说会娶你,定不会负了你的。”荥阳王叹息一声,感慨道,“孩子,你与你母亲一样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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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小三小三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五十五章小三小三看来秦氏并没有将穿越的事情告诉荥阳王。

花心屏着呼吸,低低道,“是,熙王一诺千金,可终究已是有妇之夫,我母亲嫁给花长功做了贵妾,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我断不会步我母亲的后尘。”

“小三,其实,你母亲当年嫁给花长功,是另有隐情的。”荥阳王见花心杨胜坚决,不得已又是一声长叹。

花心不解地看向荥阳王,另有隐情指的是什么?

“当年陛下因为王家手中握着重兵,因此生出疑心,为了试探王家的忠心,陛下亲自给你母亲赐婚,让她嫁给花长功做贵妾,为了王家的安宁,你母亲这才被迫出嫁,”声音中有些颤抖,从老人的眼眸里,花心看到了愧疚,只听荥阳王继续说,“为了不让你母亲白白牺牲,我便与你舅舅主动交出兵权,陛下由此封我作荥阳王。”

原来,竟有这么一段往事呢!

花心定定地看着荥阳王,她忽然明白了,难怪这荥阳王与荥阳王妃会顶着得罪皇帝的风险收留自己,那是因为他们觉得对不起为了王家做出牺牲的女儿,再加上他们如此乖巧的女儿又被花长功给害死,他们自然是心中生出仇恨来。

“外祖父,您也知道,我从小是被放在花氏老家里养着的,与母亲聚少离多,这都是花长功害的,我虽然姓花,但我身体里也流着王家的血,我恨花长功,但复仇的事情须得从长计议,不能冒进。”花心眼里含着晶莹的珠光,她起身走到荥阳王跟前后,缓缓蹲下,抬起胳膊紧紧握上了荥阳王皱皱巴巴的双手。

荥阳王的身体也已经有些颤抖了,这时候,管家上前一步,提醒道,“王爷,您该吃药了。”

吃药?

扭过头看向管家,狐疑地问道,“怎么了?外祖父为什么要吃药?”

“三姑娘有所不知,自小姐故去后,王爷便患了这哆嗦的病,吃过药还能好些。”管家弓着身子道。

哆嗦?

花心垂眸看向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手,她还以为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情绪激动了才会如此。

抬眼对上荥阳王,花心鼻尖酸涩,睫羽轻扇,已是泪光盈盈,“好,外祖父,我都听你的,在家里等着殿下的好消息。”

“好孩子,正该如此,若他日后胆敢负你,外祖父第一个不答应。”荥阳王微微一笑,说道。

花心徐徐站起身,将荥阳王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一生只有一儿一女,自然是格外上心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痛苦至极,老人佝偻的背影渐行渐远,花心始终不能回过神来,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秦氏,他应该知道点自己家里的事情吧?她一定知道的。

思及至此,提步匆匆向着秦氏的小院子走过去,她脚步如飞,转眼便走到了院门前。

这一次花心自己上前扣响了院门,“是我。”

“你在此等我,不要走远。”趁着刘妈妈还没来开门,花心扭头对碧浣吩咐。

刘妈妈照例打开院门,花心身体一侧便钻了进去,旋即,院门呗重重地关上。

碧浣瞧着紧闭的院门,低低抱怨道,“真是,不让我进去干嘛还要我守在这里,像个傻子似的。”

四下瞧了瞧,碧浣向着另一边幽深的林中走去。

花心又一次来到神秘的院子里,这一次让她更加惊讶的是,秦氏竟然直接穿上了现代的服饰。

“好看吗?我自己设计的。”秦氏长发披散,身上穿着的这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连衣裙,腰间用蓝色的丝线绣上芍药花的图案,显得尤其别致,优雅清香。

花心点头,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现代衣服了。

秦氏微微一笑,兀自走进房间,“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件,进来。”

跟着秦氏走进房间,花心刚抬头,便是一怔。

“你来了。”

“郭子兴!你怎么在这里?”花心惊讶不已地指着郭子兴叫道。

卡提答还在找他,他怎么就自己来了这里,难道不会暴露吗?

郭子兴唇畔轻勾,道,“你不是也在这里吗?”

说话间,秦氏已经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捧着她亲自制作的衣服。

“来,快去换上我看看。”秦氏热情地将衣服交到花心的手上。

还没反应过来,花心已经被秦氏推搡着进了卧房换衣服。

换好衣服后,又散开了自己梳好的发髻,因为古代的发型配着现代风格的裙子,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好看。”秦氏第一个鼓掌。

看起来她今天很高兴。

郭子兴坐在沙发上,他开口道,“花心,你知道,我骗了你。”

错愕地看向郭子兴,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同,记得那时候,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城府极深。

“我今日来,便是告诉你一些事。”郭子兴说。

屏着呼吸,花心脸色惨白,她实在想不出来郭子兴要对自己说什么,而且万一自己知道真相了以后,那代价是自己不能承受的,该怎么办呢?

郭子兴捏着茶盏,道,“我是受人之托。”

什么?

瞠目结舌地看向郭子兴,难道背后还有其他的大boss?天呐,她到底是来到了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啊。

“夫人,既然已经见到了,何不坦言之?”郭子兴侧眸看向秦氏,眼睛里写满了神秘。

难道大boss是秦氏,可她不是不知道的吗?

没等秦氏说话,花心率先问道,“你在现代认识我,对吗?”

花心坚信这一点。

因为这个生活在古代的花心思非常明确地知道自己回住进她的身体里,如果不是秦氏认识现代的她,那指定一个人去做灵魂穿越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是。”秦氏含笑,她坐在郭子兴的旁边,歪头看向花心。

这眼神,熟悉极了,然而……

蹙眉说道,“我自穿越以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现代的记忆正在退化,很多事情的细节都已经记不清了。”

“这很正常,其实,我便是那个破坏你婚姻,逼得你自杀的小三。”秦氏脸色非常平静,不带有一丁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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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团乱麻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五十六章一团乱麻什么?秦氏,居然是……

“你!”花心惊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怎么会这样呢?这也太扯了吧?不就是个穿越吗?怎么还被小三给整了?

“我有严重的精神分裂,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放荡不羁,一个温柔贤惠,认识你老公的时候,我并不喜欢他,是他对我紧追不舍,于是……”秦氏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你自杀了,我觉得我惹祸了,那时候正好遇到了郭子兴和卡提答,他们治好了我的精神分裂,便同他,还有卡提答一同来到了这个世界。”

如今的秦氏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奶奶了,而她才十五岁,还没有及笄……

“所以呢?你非得把我也带到这个世界?”花心苦笑着问。

秦氏摇头,“你别误会,我只是听郭子兴说,时空裂缝可能会成为改变命运的另一种途径,虽然我们回不去,但却可以送这里的人与那里的人做一次灵魂互换。”

花心听得云里雾里,所幸郭子兴已经在解释了。

“这个实验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我们不仅要掌握时空裂缝的数据,还要做大量的考证,不仅如此,还需要寻找自愿参与实验的合适寄宿体,这些实验耗尽了我们几十年的时间,在前年终于成功了一次。”郭子兴吧咂吧咂嘴,兴奋地讲述着。

科学怪才,真的非常怪!

郭子兴看着花心,脸色凝重起来,“我只是为了我的研究,而夫人则是……”

“赎罪!”秦氏爽快地说了两个字。

花心看着秦氏,一时间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老公出轨,小三逼宫,她,她没自杀啊!

花心看向秦氏,“你觉得好玩嘛?”

“花心,如今我已在这个世界嫁给了京阳将军,你也有了喜欢的人,这样很好,不是吗?”秦氏勾起唇畔,似乎对自己的决定非常满意。

看着秦氏,花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夫人为了救你,也恰值花心不想受人摆布过完一生,她自愿去我们的世界救赎你,你才有机会站在这里。”郭子兴补充道。

一声冷笑,垂眼看着并排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所以,我要感谢你们的救赎,我应该对你们唯命是从?对吗?”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真是搞笑,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小三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反过来又要当救世主!

“你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郭子兴没有理会花心的冷嘲热讽,径直大声说道。

花心连连苦笑,摇头道,“我?你们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会看得上我一个一无是处的家庭主妇来当救世主呢?你们不是可以随时穿越吗?随时灵魂互换吗?为何不直接找一个厉害的人来呢?”

“起初我也不明白,可后来我知道了,你没有喝卡提答的药,你可以制止他。”秦氏眼巴巴地瞅着花心,等着她的决定。

郭子兴点头,“夫人说得不错,卡提答给我们吃的药的确可以续命,但我们也会被他控制,你猜的很对,卡提答就是在心理暗示我们,得了癔症。”

“不好意思,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需要时间。”花心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她提步冲向房间里,换好一身原本穿来的衣服。

她脑细胞不够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她需要梳理,需要理解。

郭子兴并不想就此放弃,她还在竭力解释,“很简单,我和将军夫人是卡提答的病人,他为了治好我们的精神分裂,便让我研究时空裂缝,终于我们用时空裂缝治愈了我和将军夫人的精神分裂症,但卡提答却因此而患上了精神分裂……”

咯吱,花心打开门,打断了郭子兴喋喋不休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郭子兴的双眼后,无趣地道,“我不在乎这个世界会如何,你们若想要了我的命,请随时拿去,若你们打算让我继续活着,不论你们想让我去现代还是古代,我都会接受,可我只是一个没用的女人,当不了救世主,我比不上你们,可以随时忏悔,随时救赎,我只能让我自己做到每一件事情问心无愧。”

说罢,花心也没打算再听下去,当下便提步离开了。

一路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秦氏的院子,她满脑子都是秦氏的话,她是那个找她谈话的小三,说自己怀孕了,要让自己跟老公离婚……

她,是自杀吗?

不,她并没有想死,只是那晚心事重重,才会出车祸的。

天底下恐怕再也没有比现在她正在经历的事情更加狗血的剧情了,小三逼死了原配,却又为了救回原配费尽心思?

脑袋里嗡嗡作响,花心实在是没有任何精力再继续思考下去,她出了院门,也忘记了碧浣在不在,便摸着路返回自己的院子。

坐在榻上,碧姗给她端来一碗粥,她恍惚地将粥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碗里的粥都吃完了,她依旧重复着动作。

“姑娘?还要吃吗?我再去盛一碗来。”碧姗见花心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问道。

花心被碧姗惊醒,她看向碧姗,讷讷地问道,“何也?”

“粥吃完了,我再去盛一碗。”碧姗诧异地指着空碗,说道。

花心垂眼,才看到被自己吃的干干净净的碗,她长长呼出几口浊气,应道,“不了。”

碧姗见状,便收拾了碗。

“对了,叫碧浣来,我有事问她。”花心见碧姗要出去,连忙说道。

碧姗脚步一顿,不解地看向花心,“碧浣跟着您出去还没有回来啊。”

碧浣没回来?

花心告诉自己要冷静,回想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碧浣是什么时候,可不论如何,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罢了,她若回来了再说吧,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儿。”花心叹息着脱下鞋上榻,才刚刚下午,便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了。

她没有睡着,只是辗转反侧,思考着郭子兴和秦氏的话,这两个人还有卡提答,简直就像是魔咒一样,一旦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就会让她的脑袋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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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解救世界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五十七章解救世界郭子兴失科学怪才,秦氏是忏悔者,卡提答是野心家,那她呢?她就是人家的工具,一个炮灰吧?

因为郭子兴去找南吟泓,她这才被送到了荥阳王府里,如果南吟泓没有轻易就松开她的手,那她是不是就不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难以理解的真相。

想到南吟泓此时此刻也许正在跟卫欢同床共枕,心里便开始刺痛起来。

咬着牙,用被子蒙住头,窒息感越发重地包裹着她,无奈又得探出头去。

她并不想死,她从来都想活着,可秦氏却说她自杀了!那只是命不好而已。

想到秦氏现在比她整整老了将近二十岁,花心突然明白了,这两个世界的时间并不是平行的,而是单独存在的,所以郭子兴才能让她在他们穿越后的几十年后,才来到这里。

刚刚被刺激了一下,那一丁点兴奋瞬间被熄灭了,明白了有什么用呢,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她没有郭子兴那样厉害的本事,可以撕开时空的裂缝,把人的灵魂在两个世界里来回地塞来塞去。

如果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必须要去求郭子兴,可她并不想向他低头,当然,她似乎也没有很强烈想要回去的想法,只是……

不想被人当成是工具,不想被操控,她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深呼吸,重新从榻上坐了起来。

看着四周古朴的家具,她的眼眸重新变得清明。

迷茫,或者抗拒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如果想要掌控命运,就必须主动出击,就像是她在草原上想着要搅乱天下,从中混水摸鱼一样,现在也是。

不是说她是救世主吗?她倒是想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成为救世主?又该如何成为救世主?

起榻穿鞋后,花心便再次出发,重新去了秦氏的院落。

刚刚走到院前,花心便瞧见站在原地的碧浣。

“姑娘。”碧浣见到花心,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紧闭着的院门,立刻垂下眸去,“姑娘,我只是去那边玩了玩。”

“罚你在这里站着,若我等会儿出来看不到你,你自己知道后果。”花心淡淡地说了句,再次踏上台阶,扣响了院门。

这次回到秦氏的院子,花心似乎感觉自己安定了许多,因为她有了明确的目的性,她知道,自己此行的目标。

郭子兴站在廊下,一见花心从回廊处拐了进来,便含笑道,“你回来了。”

外面绿树成荫,里面一片安宁。

“是,我回来了,你说吧,我如何拯救世界。”花心平静无波地对上郭子兴的眼,低低问道。

郭子兴慢慢地走下台阶,走到花心的面前,拱手一礼,“我有必要解释,卡提答利用药物让我们以为自己得了癔症,因而被他控制,由他控制我打开时空裂缝,放更多的现代灵魂进来这个世界,那时我们的世界会被现代人掌控,而卡提答会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那样不好吗?”花心淡淡微笑,问道。

郭子兴诧异地看向花心,他完全没有想到花心会这样说,“每个时代都有其特定的发展规律,我们的世界也是从汉唐宋元明清一路走下来的,若是逆天而行,就会导致系统瘫痪,像电脑一样,强行关机几次后,电脑就会卡顿,世界也是一样的。”

“如果我想回去呢?”想了想,花心一字一顿地问道。

郭子兴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们回不去了,所有灵魂的来去是不可逆的,否则卡提答早就会催着我放他回去了,正因为他知道自己回不去,所以才想要统治世界。”

听着郭子兴的解释,花心更加疑惑起来,既然卡提答想要统治世界,难道不是古代人更好被统治吗?

“古代人思想简单,不是更容易被统治吗?他为何不选择一条更加便捷的路?”花心有点想不明白。

郭子兴轻笑一声,“你说的不错,古代人思想简单,可正因为不懂得心理学知识,所以无法被他控制,他在古代人面前,心理暗示的技能效果为零。”

所以,卡提答只能让更多人来,才可以统治世界!

这是多么漫长的路啊,首先得控制郭子兴吧?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见秦氏换了襦裙,梳了华丽的发髻从房中走出来,花心继续问道。

郭子兴点头,“你想问,为什么只有你可以解救世界?”

“对,我并不觉得我有超能力,我从穿越到现在都一直在逃命,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救世主?”花心看了看自己的穷酸模样,不由得苦笑起来。

她是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会选择她。

秦氏走过来,轻飘飘地说道,“我可不是已经说了,唯有你没喝卡提答的药,你是清醒的。”

“我喝了。”花心坦言。

自己当时胸口疼得昏过去,那时候也是喝了好多天卡提答给的药。

郭子兴失笑,“我们喝了将近二十年,你才喝了几天。”

“好,即便真是如此,那你不是说你做实验了吗?那就说明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穿越者。”花心紧紧地盯着郭子兴,想要揪出一些破绽。

郭子兴和秦氏同时点头,“没错,那些人已经被杀了。”

杀了?

“实验品是不允许活着的,你知道,我只想救活你而已。”秦氏温柔地看着花心,“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坚定地想要让你以另一种方式重生,这是我能为我犯下的过错唯一的弥补。”

四目相对,花心只觉得全身汗毛倒竖,这女人也真是……

“我没有想死,只是运气不好被车撞了而已,你没必要怀着如此之深的愧疚。”花心想笑,可对着秦氏,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真是有些诡异了,两个看起来相差近三十岁的女人,身体里的灵魂却在另一个世界里曾经爱过同一个男人。

郭子兴摇头,“不,若你不想死,你的灵魂便不会被我轻易捕捉进时空裂缝,勾到这里的。”

郭子兴竟然用了“勾”这个字!他以为他是勾魂者吗?

难道,她那时候真的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了?她真的产生了逃避困难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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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必死之心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五十八章必死之心“所以,你们也……”花心吃惊地看向郭子兴和秦氏。

难道只有抱了必死之心的人才会穿越?

秦氏徐徐点头,“若我们有一种生的信念,便不容易被外力带走,可如果生的信念磨灭了,自然会被更多力量撕碎。”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似懂非懂地看着秦氏。

秦氏侧眸看向郭子兴,等着郭子兴给花心一个满意的解答。

视线伴随着秦氏一起落到郭子兴的身上,只听郭子兴道,“杀了卡提答。”

“难道你们做不到?”花心不解地看向郭子兴。

卡提答又不是一个天神,随便谁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吧?还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秦氏摇头,“除了你。”

“我,我杀不了人的。”花心有些慌乱。

她没有权力让谁去死,再者说,如果天下每一个人可以杀了卡提答,那她就更不可能了。

“卡提答身上有一种武器,这武器在防御时会发出强大的能量,会将敌人致死,那是他师父留给他的。”郭子兴说道。

武器?

秦氏跟着说下去,“其实,那个死去的女人,便是为了杀他,才……”

“如果他有武器,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与你们不一样?”花心苦笑,她也只能肉体凡胎,怎么就是非她不可了。

郭子兴定定地看向花心,一字一顿地低低道,“还有一个办法。”

还有别的办法吗?

“杀了我!”郭子兴对上花心的眼睛,目光无比坚定。

花心被郭子兴的话吓得一个哆嗦,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不。”

其实,花心领悟了郭子兴的意思,卡提答想要称霸世界,但在没有办法杀了卡提答的情况下,就只能毁了让卡提答可以称霸世界的必要条件!

杀了郭子兴,卡提答就无法掌握撕开时空裂缝的方法,天底下就没有人再去打时空裂缝的主意了。

“如果你想死,你自杀就好了。”花心觉得可笑。

郭子兴缓缓站起来,他看着花心,低低应道,“卡提答早就给了我心理暗示,我死不了,秦氏也是如此,甚至你若要杀我,我还会还手。”

“你,”无法理解地看向郭子兴,这简直就是一部科幻片吧?思想钢印?“你不会是武功天下第一吧?”

这下好了,她的任务是跟着郭子兴练就天下顶级的武功,然后杀了自己的师父?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哭笑不得地看向郭子兴,只见他表情平静,“你只要知道,你是为了天下,便不会再愧疚,更何况,让我死,你是在帮我。”

“为什么不是别人?你大可以找一个强壮的男人!”花心还是不能明白,杀人这种事情,非得她一个女孩子来完成吗?

秦氏轻叹一声,“将军,三姑娘需要时间考虑。”

是啊,她当然需要时间考虑的,很需要。

原来她本以为只是和卡提答对着干就好了,现在竟然如此之科幻,她有点儿接受不了。

科幻都是科学家玩的,她一个学渣,根本无法胜任这样的故事线。

“你回去吧。”郭子兴有些失望,他垂眸道。

花心没有说话,乖巧地转身绕过拐角,渐渐走远。

看着花心离去的背影,郭子兴突然说道,“她还会回来的。”

秦氏痴痴然地顺着视线看向远处,心里不免又是几声叹息。

“我觉得她不会回来,我们需要想别的办法。”秦氏一脸担忧,她并没有从花心的身上看到什么能够胜任这件大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啊,时间不多了。”郭子兴愁眉苦脸地说道。

……

花心坐在院子里给泡芙梳辫子,武禄则坐在一边静静欣赏。

这才几天不到,两个小家伙长高了不少。

“三妹妹。”突然,一个长得奇高的少年穿着一袭白衣从敞开的院门外走进来。

花心仰头看向他,看起来这人似乎有一米九那么高吧?

在一片阴影下,耳畔传来碧浣的笑声,“姑娘,这是安哥儿。”

安哥儿,也就是王孝安,京阳将军王瑞和秦氏的三儿子,荥阳王的第三个孙子。

据说,她的这三表哥,是个风流不羁的个性,今年刚刚十八岁,秋季的时候会行冠礼,人家老大风哥儿已经中了进士,老二平哥儿也中了举人,就连最小的老四顺哥儿都已经是秀才了,可他倒好,现在在功名上一事无成。

“三表哥好。”花心将手里的活儿给了碧姗,自己连忙站起来行礼。

这位风流不羁的表哥来看自己,不会是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抬起头,却见王孝安含着笑,眼睛直勾勾地往自己身后瞅。

诧异地顺着王孝安的视线往后看去,自己身后站着的却是碧浣。

不是吧?又不是个风流公子和丫鬟的故事?

装作没有明白王孝安的意思,花心连忙指着身后的屋子,笑道,“表哥屋里坐坐。”

王孝安自然没有拒绝,他连连点头跟着花心往房间里走进去。

“碧浣,给表哥看茶。”坐在了王孝安对面,花心对碧浣吩咐道。

碧浣乐呵呵地快步跑出去烧水。

看这碧浣喜不自胜的模样,怕是她主动勾搭的王孝安吧?

可以了,只要不是看上自己,怎么样都好说。

想了想,花心灿烂地笑道,“早就听婉晴姐姐说表哥长得好看,却是真的,这几日忙着照顾着两个孩子,便没有去问安,还望表哥勿怪。”

王孝安自然是不会见怪的,他瞅着碧浣端着茶进来,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了。

“不会,我不请自来,妹妹不要嫌弃我才是。”王孝安接过了碧浣递来的茶,两个人眉来眼去,根本不害怕花心看出端倪。

花心有些好笑,想了想,她问道,“表哥是喜欢碧浣这丫头么?”

“啊?”王孝安没反应过来,诧异地看向花心。

对上王孝安懵懂的眸子,花心收敛起笑容,尴尬地说道,“表哥你也知道,我这院子的丫头都是外祖母给拨的,实在是不敢擅自做主,不如明儿我去外祖母那里请安时,一并向外祖母禀……”

“不不,”王孝安一下子脸色苍白起来,他打断了花心的话,“此事万万不敢被老太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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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何错之有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五十九章何错之有看来,荥阳王妃是不同意王孝安胡乱勾搭婢女喽!

微微一笑,打趣道,“瞧把你吓得,不说便不说。”

见花心笑容灿烂如花,王孝安松了一口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妹妹院子里的这位美人,叫我魂不守舍了呢。”

还真是一个色鬼,难不成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了吗?见一个爱一个,倒是好笑。

“虽然如此,可毕竟碧浣是外祖母拨的人,我实在不敢擅自做主,还望表哥能够体谅。”花心垂下了眼睑。

愣了一下,王孝安有些尴尬,他缓缓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施了一礼道,“妹妹说的是,我自然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今日来也是为了看看婉晴口中的三姑娘失何等人物,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是啊,都不重要的。”花心嘿嘿一笑。

一般世族大家的公子哥儿很少有真的为了丫鬟不要命的痴情种,她看这王孝安,也并不是个痴情的。

一旁的碧浣垂着头不说话,花心自然也不去理会,她站起身笑道,“不知表哥那里可有些什么好玩儿的玩具,借我一些给我侄子玩?”

这完全是没话找话了,总不能让王孝安干巴巴地坐着,那也太尴尬了。

王孝安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那她自然而然地就向他讨要玩具了。

“有的。”顿了顿,王孝安突然眼睛一亮,说道,“不如,让碧浣随我去取?”

花心顿了顿,颇为为难,说道,“今日我这里还有些活儿需要她,不如,明日?”

“好,明日,明日让碧浣来我院子里取。”王孝安爽快地答应了。

见王孝安喜笑颜开,花心也跟着轻笑,“那便多谢表哥割爱了。”

“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如此清楚!妹妹的侄子若是喜欢,我多给你带一些。”王孝安眼睛直往碧浣的身上瞟去,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送走了王孝安,花心也开始观察起了碧浣来,说起来,这个碧浣也真是好本事,怎么就把安哥儿的魂儿给勾走了?

思及至此,花心突然很想知道,若是碧浣去勾引南吟泓,南吟泓会不会也像王孝安一样魂不守舍了呢?

这一晚,花心很早就睡觉了,她昏昏沉沉地做着一些虚无缥缈的梦。

还没睡醒,碧浣便从屋外进来,在耳边低低道,“姑娘,我去训话,训完话便先去安哥儿那里取玩具。

“好。”半眯着眼睛应声,花心便将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

这王府训话也太早了吧?太还没有亮便开始训话想要一直到早上太阳升起,真不知道这嬷嬷到底都做些什么?难不成是婢女的职业操守?

等花心醒来,洗漱完毕,碧姗给两个孩子做好了饭,他们吃过饭,碧浣仍旧没有回来。

“姑娘,碧浣怎地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碧姗时不时向院外张望,担忧地问道。

花心微微一笑,“偌大的王府,自然不会有事,许是贪玩,耽搁在路上了,放心吧。”

话音方落,院门外便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三姑娘,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一个婢女走进来施礼,干脆地传话。

花心唇角轻勾,“好,我知道了。”

这小姑娘她认识,失荥阳王妃院子里的婢女,看来,还真的是……出事了!

花心没有带婢女,她跟着来传话的小婢女走出去,路上,小婢女一言不发。

当然,花心也没有问,她很清楚,在规矩森严的王府里,沉默才是金。

一路疾步而行,走到老太太的院子,远远便瞧见跪在尸阶下面的一男一女,还有廊下坐着,满脸严肃的老太太。

“这?”花心走过去,脚步一怔,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两个人,再看向荥阳王妃的时候,已经是面红过耳了,“这……”

“小三过来这边,这原本不是你的过错,叫你来是因为这小娼妇是你院子里的。”荥阳王妃一脸平静,并没有想象中的怒色。

而在台阶下跪着的一男一女,正是碧浣和王孝安。

花心老老实实地走到荥阳王妃的跟前垂手而立,她看着跪在地上跪着的碧浣,头发上乱,嘴角还残留着血丝,很明显是被人掌嘴了。

而身侧的王孝安却是衣冠楚楚,他虽然没有了往日的桀骜之姿,但仍旧保持一副贵族应有的气质。

此时的荥阳王妃一点儿也不温和,反倒显得过分严厉,她冷着脸说道,“小娼妇,你的主子来了,你可有话说?”

花心有点想笑,但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她只是板着脸,看向碧浣。

“虽然与她主仆一场,可她毕竟做了伤风败俗之事,至于如何处置,全凭外祖母做主。”花心乖巧地垂眸,轻轻说道。

话音刚落,秦氏便带着两个婢女匆匆赶来,他一看到跪在地上的王孝安,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太太跟前。

花心一惊,连忙上前,想要扶秦氏起来,可秦氏本就是铁了心跪,哪是她能扶得起来的,于是只好向后退出几步,负手而立。

“母亲,这安哥儿定是被那贱妇勾引,这才犯错的,母亲一定要严惩那贱妇啊。”秦氏指着碧浣骂道。

花心有些诧异秦氏的表现,原本她以为秦氏不会包庇自己的儿子,却不曾想,她也是个宠溺孩子的慈母。

瞧着没人说话,花心只好上前一步,愧疚地说道,“这都怪我,我实在不应该让碧浣去表哥那里取玩具的,累及舅母与外祖母为此事烦恼,我有错。”

“小三,你过来。”突然,荥阳王妃说道。

花心一怔,她没有忤逆老太太,而是缓缓地走到了老太太跟前。

“你何错之有,且不说你来王府没多长时间,就算是奴婢替主子取东西,那也是应该,要说有错,便是这小娼妇勾引安哥儿,”顿了顿,老太太抬起胳膊指着王孝安骂道,“再者,就是这没出息的东西,我王家世代清白,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作恶的小猢狲,让他来败坏我王家的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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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山外有山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六十章山外有山花心没敢抬头去看王孝安,事实上,这是她为了赶走碧浣专门做的一场局。

在上一次她去秦氏院子出来没见到碧浣开始,她就让人去留心了一下碧浣的动静,在王孝安来院子以前,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两人勾勾搭搭的意思。

花心没有点破,反而是顺水推舟,提前已经知道老太太第二天一定会去王孝安院子里,于是顺便让碧浣去取玩具,两厢一碰面,这件事必定发酵!

不过计划虽是如此,但如果两个人没那种想法,那她便不会得逞,也是因为碧浣太过贪心,人又轻浮,于是便有了现在的这场好戏。

“母亲,安哥儿年纪还小,一时受不住诱惑也是有的,这错全在于这个小娼妇。”秦氏心疼地看着身侧自己的儿子,努力替王孝安洗白。

没有再插嘴,反正老太太已经把所有的罪过都替自己摘清了,她若再多说,反倒有点假了。

老太太狠狠地白了秦氏一眼,“都是你平日溺爱,瞧瞧顺哥儿,才十五岁,便已经中了秀才,今年便去考举人,多有志气,再瞧瞧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眼看着要行加冠礼,却连个秀才都没考到,你还一味偏袒,你这样你会害了他!”

花心不解地看着秦氏,按理说秦氏是现代人,她的教育理念应该很好啊,怎么反倒如此溺爱自己的孩子,以至于让王孝安成了一副纨绔的模样。

“来人!”老太太不耐烦地厉声喝道,“将这个小娼妇拖下去打死!”

王孝安没有任何表情,可花心却是震惊不已。

只是偷情而已,却要被活活打死,那岂不是说,自己间接害死了碧浣吗?

没有人替碧浣求情,花心也没有,饶是心里有些愧疚,但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碧浣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花心这才惊觉,她是被割了舌头。

太残忍了吧!

有一瞬间,她对廊下坐着的老太太,自己的外祖母,多少有些感到恐惧不安了。

碧浣被人拖到了外面,没有惨叫,不知道是被拖到哪个地方行刑了。

接下来,轮到了王孝安。

“祖母,表哥他定会改过的。”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无声的恐惧中时,花心站出来,第一个替王孝安求情。

碧浣已经死了,王孝安可不能再有事,当然,她也不觉得王孝安会出什么大事,顶多是被禁足在家里几天罢了。

“看在三姑娘替你做保证的份儿上,这次你就在家里好好反省吧。”果然,老太太面冷心软,饶了王孝安。

王孝安什么也没说,两个家丁带着他从院子里离开。

秦氏被婢女扶起来,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多谢母亲。”

还以为这次老太太动了真格的,吓得她马不停蹄地赶来,不过是禁足几日,关关那小子也好,让他好好反思。

“好了,都回去吧,我累了。”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花心正要提步离开,却听老太太又说,“小三,你留一下。”

脚步顿住,乖巧地点头,看到秦氏奇怪地看向自己,慌乱地错开视线。

等众人都走光了,花心这才缓步来到了台阶下,双腿一弯,跪倒在老太太的跟前。

“你倒是猴精。”老太太见花心如此自觉,哭笑不得地道。

花心垂眸,低低地从唇缝中挤出几个字,“外孙知错,请您责罚。”

“起来吧。”老太太轻笑一声,示意嬷嬷扶她起来。

被嬷嬷扶着起来后,花心也不敢抬头,只垂眸看着脚尖。

老太太瞧着花心的模样,气道,“你知我为何要将碧浣打死吗?”

花心摇头不语,其实她已经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可这个时候不是显示聪明的时候。

“我是为了让你知道,在我这里不需要耍你那些小心思!我是你的外祖母,是你的亲人,自然什么时候都会向着你。”老太太徐徐说道。

这一番话,说得花心泪如雨下。

这么多年了,她什么时候体验过这种感觉,就算是穿越以前,她每天累死累活做着家务,小心翼翼伺候着婆婆,时不时就得挨骂,后来便再也没有家了。

“过来,”老太太招呼花心,她几步走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心疼地握着她的手,摸着她的头发,“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前没人疼你,以后外祖母疼你。”

哇地一声,花心仰面放声大哭起来,她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泪珠滚滚而落,令她无法平静。

肩膀耸动,吸着鼻涕,“外祖母,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有心事一定对您说,不会一个人扛着。”

她知道,老太太气得是自己不相信她,一个婢女,不喜欢的话大可以对老太太提出来,换一个就是了,可是自己却玩了小心思,这让老人家失望了。

“这就对了,这里是家,不是战场,那些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女人实在是糊涂,外祖母希望日后你嫁给熙王,不要犯这样的错。”老太太轻轻柔柔地替花心擦去泪水,她温声细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春雨,滋润了她干涸已久的心。

连连点头,抽抽嗒嗒地对老太太保证道,“我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喝点粥,喝了粥回去睡个好觉,往后踏踏实实住着,不要觉得自己是外人,没有谁把你当外人。”老太太手一挥,嬷嬷便端来一只精致的玉碗,碗里盛着热乎乎的白粥,端在手中沉甸甸的。

离开老太太院子后,心事重重。

自己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可还是给别人瞧出来了,只能说明,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感慨着回了自己的院子,碧姗已经听说了,她紧张地看着花心,问道,“碧浣呢?怎么样了?”

“死了。”花心淡淡地回道。

她完全没有心思给碧姗讲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满脑子都是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说以后嫁给南吟泓以后不能这么糊涂,可她真的能嫁给南吟泓吗?就算是她嫁给了南吟泓,她身边那么多玩弄诡计的女人,如果她不去对付,还能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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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黑影来袭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六十一章黑影来袭碧姗瞧着花心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便没有再问,沉默着服侍花心躺在榻上。

她怎么会想到,日日跟在花心屁股后面的碧浣,一下子就死了!

等碧姗走出房门,世界开始安静下来后,花心闭上眼睛陷入思考。

虽然荥阳王妃,自己的这个祖母说她可以把这里当成是家,可是真的能放心地把荥阳王府当成是家的吗?

没有答案,也有答案,即便是再亲的人,也会厌烦无缘无故的负面情绪,她只能哄得所有人高兴了,自己也才能获得相应的利益。

花心沉沉睡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了,索性便披上衣服到院子里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是弯弯的,落在夜空中,群星环绕,没有污染,所以一眼就能看到银河,这样真美。

如今已经是盛夏,蛐蛐鸣叫着,不远处的草丛里还能看得见萤火虫微弱的光亮,这便是夏夜,热闹且凉爽。

距离南吟泓离开已经有些时日了,外祖父说南吟泓掌握了花长功的证据,也不知道那证据究竟是什么,花长功只是做了一个小官,是个闲职,也没什么权力,既然如此,那也不至于惹得皇帝大发雷霆啊!

双手托腮,静静地闭着眼睛,感受着夏夜的风吹拂肌肤,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心中的郁结之气缓缓散去了。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不论是秦氏和郭子兴让她去做救世主,还是南吟泓的离开,又或者是荥阳王妃的嘱托,一切都是无意义的,这段时间她忙着活在别人的世界里,却全让忘记了自己这个存在。

皇帝千金一诺,但更多的时候一个不对还是会对不喜欢的人赶尽杀绝,她不能坐以待毙了。

看着头顶上方美丽的银河,花心陶醉了,她便是如一粒微不足道的星子,但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她存在于这片星河之中,散发着自己的光亮。

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闪电般地划过,花心一惊,腾地站起身,等她刚想大喊的时候,便有一只强壮的胳膊锢住了她的脖颈,冰凉尖锐的物体抵住了她的喉咙。

“别动。”耳畔的声音细若蚊蝇。

即便这声音如此低,但花心依旧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她莞尔一笑,整个人放松下来。

“跟我走。”黑衣人再次道。

花心自然是没有反抗,她被黑衣人带着越过一座座围墙,最后竟是逃出来荥阳王府。

走了很久,以至于双腿都有些酸了,但黑衣人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要带我去哪里?”花心的声音有些喘,看着黑乎乎的前路,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黑衣人脚步一顿,他放开了花心,转过身露出自己的整张脸。

是伊布可!

伊布可得意地看向花心,“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又怎样!”花心有些好笑地看向伊布可。

饶是心里有些紧张,但表面上仍旧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伊布可走近几步,俯首看着花心,“你我的赌约……”

被伊布可逼着后退两步,余光瞄着周围没有任何动静的林子,紧张地屏着呼吸。

这个伊布可怕是疯子吧?这么长时间了,他既然还将那场赌局放在心里,甚至千里迢迢追到了这里,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花心的?按理说并没有人会告诉他的啊?

“伊布可,那场赌局不过是玩笑而已,你何必当真,你是有夫之妇,我是有夫之妇,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花心扬起下巴看向伊布可,这个鬼才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会看上她一个嫁了人的女人。

眼看着伊布可又要往前,花心不得已道,“我不服,或可再战!”

“再战?”伊布可有些犹豫,“你觉得你还可以鼓动蒙古大军?”

“我可以鼓动大霆的军队。”花心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道。

伊布可狐疑地瞧着花心,这女人可是让他一顿好找,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他找到了她的踪迹。

想了想,伊布可道,“我为了你找遍了半个大霆,你现在却又要赶我走?”

“如今大霆与契丹交战,将军偷偷前来,恐怕已经违了军纪吧?”心里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旧将无情的话说了出来。

她从来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可有时候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如此为之,当初杨胜一次次地对她告白,差一点点她就要动心了,可仅存的理智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足以拒绝的清醒。

回想起来,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现在这样,即便是有百般不如意,最起码达到了某种目的,皇帝对自己过去的判罚松口了。

伊布可勾着唇道,“不错,我是违反了军纪,可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要去告我?你一个大霆人,契丹王是不会听你告状的。”

“你不要胡搅蛮缠好吗?你现在要带我去契丹吗?如果你带我去了契丹,契丹人不仅会杀了我,还会杀了你,你们契丹的百姓会说你是契丹的叛徒,难道这些你都不在意?”花心有点不耐烦了。

伊布可是很执着于自己声明的人,他不可能为了她而背上骂名的,如今契丹人已经忘记了他过去败给自己的耻辱,他应该不会舍得抛下这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一切吧?

四目相对,月色如水,花心没有再说下去,而伊布可也没有,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花心,在做最后的心理纠结。

花心当然看得出来伊布可在犹豫,她轻叹一声后,灿烂地微笑,“将军,论功勋,我不如你,论智谋,你也很优秀,我已经输了,这样的结果不好吗?”

“你早就想到今天了吧?”伊布可盯着花心,突然眉心急跳,问道。

花心失笑,她又不是诸葛亮,怎么会预料到今天的结局呢?

缓缓摇头否认,“我没有,事实上,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厉害,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我,我不甘心。”伊布可咬着牙,用力地握紧拳心,他是真的心有不甘,原本一切都很美好,可如今两国交战,所以就变得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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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他竟死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六十二章他竟死了他甚至已经暗暗准备好了成亲的东西,可花心说的,不无道理。

怎么之前就是没有想到呢?如果想到了,他可能就不来了,至少不会觉得她分明站在眼前,却又与自己隔着一片星辰大海。

“我若不在乎那些名利呢?”突然,伊布可问道。

花心一怔,竟是什么也答不出来了。

想到在天爻城见到伊布可的时候,这家伙冒着青筋,说要杀了自己,这个时候反倒是要为了自己而什么都放下了?

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一阵刺眼的光划过眼前,令得她不得已闭上眼睛。

刷地,感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脸上,花心整个身体一僵,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血腥味儿刺鼻,眼前的一幕更是骇人,一柄锋利的长剑刺穿了伊布可的胸腔,再有一寸便要穿破自己的身体了。

花心脸色惨白,瞪着眼睛,对眼前的一幕实在是没有了任何反应。

直直地盯着伊布可勾起浅笑,看着他后仰着重重跌倒在地上,那身后的人便映入眼帘。

“你,你……”花心唇瓣跟着颤抖,舌头打结,连一句里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蔺公。

只见蔺公从腰间取下酒壶,畅饮起来,看到花心后,哈哈一笑道,“终于完成了这一项任务,总算是可以回去跟殿下交差了。”

“你,杀了他?”花心仍旧不可置信,一切来得太快,实在是太快了!

伊布可就这么……死了?

垂眸看着地上伊布可僵直的尸体,此时蔺公早已抽出来他的佩剑,可地上的人却已经没了气息。

伊布可甚至连半句话都没留下来,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死前最后一句话竟然是问她,如果他放弃一切,她会不会愿意跟他有点什么故事,这……

“你怎么可以杀了他!”花心有些不可理解。

蔺公更是诧异,他蹙眉苦笑,“我是在保护你,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来怪我?殿下早就下令要我杀了他,这你也是知道的。”

花心被蔺公挤兑得没话可说。

“你自己回去吧,我懒得理你,我要去京城跟殿下复命了,现在伊布可死了,你没有生命危险了。”蔺公懒洋洋地将佩剑擦拭干净后,说道。

花心又是一惊,瞧着四周黑漆漆一片,立马反对,“你把他杀了,你便送我回去。”

“为何?你不是不让我杀了他吗?”蔺公瞧着花心竟然开始害怕,不免觉得有趣,于是笑问道。

吞下害怕的口水,花心扬起下巴,强词夺理,“我不让你杀了他,可你却把他杀了,你是不是应该负责送我回去?你一个老头儿,好意思将我一个女孩子丢在这荒郊野岭吗?”

“你倒是伶牙俐齿,我蔺公偏不送你回去。”蔺公轻笑一声,故意说道。

花心见蔺公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里,当下急得直跺脚,指着天空破口大骂,“你这个没有胡子的老头儿,说话不算话,就是一个小人!”

盯着地上伊布可的尸体,花心一下子腿就软了,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原本她也算是经历了生死考验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这个伊布可静静地躺在地上,她是真的害怕伊布可会猛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个性格古怪的蔺公,如果他不杀了伊布可,至少自己还能说服伊布可把自己给送回去,现在好了,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啊。

“你说我什么!”突然,耳边风声鹤唳,却是蔺公折返回来了。

花心见蔺公并没有走,当下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了蔺公的衣服,尖着嗓子吼道,“来人啊,非礼啊,没胡子老头儿要非礼花季少女了!救命……呜呜呜!”

被蔺公按住嘴,花心便说不出话了。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我蔺公虽,虽不曾娶妻,可也不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蔺公有点心虚,他放开了花心。

拽着蔺公的胳膊,见蔺公放开自己,便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今日必须送我回去!”

“好,送你,送你还不成吗?”蔺公被花心死死地拽着,无奈地摇头妥协。

他原本也只是吓一吓花心,可谁能想到,这丫头竟然骂自己,一个没忍住便冲出来评理,这倒好,被花心抓个正着,想跑也跑不了了。

花心怀疑地抬眸看向蔺公,“真的?你不会食言?”

其实花心知道,蔺公向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人,只是为了刺激他,故意问出这句话。

蔺公气得脸颊涨红,就要甩开花心,花心见状,立马服软,“好,是真的,蔺公一向言必行,行必果,那就劳烦蔺公送我回去吧,我害怕,真的。”

看着孩子一样黏着自己的花心,蔺公哭笑不得,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刁钻的妇人,撒泼卖萌无所不会,真不知道该说她温柔,还是直爽。

心中苦笑,这个女人以后也真够南吟泓好好对付了。

将花心送回了王府里,蔺公便要离开,可花心上前一步便拦住了蔺公的去路。

“你留下来保护我。”花心眼眸看着蔺公,说道。

蔺公彻底无语,怎么这个姑娘还缠上自己了。

盯着花心好一会儿,蔺公轻笑一声说道,“你说什么呢,我蔺公好歹也是七尺男儿,怎会为一个女人效力。”

“你不是为一个女人效力,你是为了殿下效力,我是殿下的女人,你护我便是护他。”花心灰头土脸,叉着腰道。

蔺公有点错愕,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说不过这女人呢!

见蔺公满脸懵懂,花心痴地笑出声来。

“好了,我是想请你喝酒,住一日再走不迟。”花心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拉着蔺公跑进厨房里,从柜子里取出一坛酒,灿烂地一笑,将酒坛塞进蔺公怀里,“这是我专门留给你的,原本想着再见到殿下的时候捎给你,没想到提前便见到你了。”

蔺公本来是铁了心要走的,了抱着这酒坛,酒香透过瓶塞微微透出来,他怎么也挪步开脚了。

闭着眼睛嗅了嗅,蔺公笃定道,“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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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月夜对酌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六十三章月夜对酌“你竟然知道?”花心惊讶不已地看向一副陶醉模样的蔺公,这也太酒鬼了吧,她可是什么都闻不到呢!

蔺公得意地拔开塞子,“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话间,便将酒坛端着就要喝,花心连忙拦住,“别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饮不如对饮!”

蔺公痴痴地看了花心一会儿,便老实地放下酒坛。

酒香四溢,随便拿了两个酒樽,两人一起来到院子里,摆起了酒局。

厨房里没有吃的,蔺公也不稀罕吃别的,有酒解千愁,而花心也不饿,于是两人便只干倒了两杯酒,对酌起来。

酒过三巡,花心似乎已经忘记了方才因为伊布可死在自己面前的惊惧,她静静地盯着蔺公,问道,“殿下近来如何了?”

缠着蔺公喝酒,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从蔺公的嘴里知道一些关于南吟泓的消息而已。

“殿下娶了卫丞相的嫡女,举国欢庆,你不知道?”蔺公哪里知道女孩子的小心思,只顾着品美酒,便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花心淡淡一笑,“我知道,当然知道。”

这件事她的确已经是知道了,可别的事情呢?

“四皇子如何了?还有花长功?”花心循序渐进,问道。

蔺公仍旧没有察觉,他徐徐说道,“四皇子还在被禁足,至于花长功嘛,最近殿下联合许多大人上书,要抄了花府。”

“抄家!这么严重?”花心惊讶地看向蔺公,脱口问道。

蔺公点头,“是啊,这个花长功胆大包天,一个五品芝麻官,家里的布置规格竟然全都是正一品才有资格用的,最严重的是,他私造兵器!”

什么?花长功私造兵器!

“花长功解释是说他家大业大,为了防止贼人,可你也知道,这解释天底下没有任何人相信,他常年养着私兵,刺客,而且还做着兵器买卖的生意,这都是让陛下恼火的。”蔺公喝了一樽酒,说道。

天啊,这个花长功也太……

花心是知道花长功可以搞到刺客的,但却不知道这些刺客就是他自己养的,不仅如此,这个男人居然仗着宫里有人,自己做起了兵器倒卖的生意,这可是大罪啊!

不过,花心可不觉得,这会成为皇帝要对花长功抄家的理由,毕竟皇帝平日里应该是知道花长功的这些事情吧?

想了想,笑道,“这点小事,恐怕不足以陛下大开杀戒吧?”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若只是这些,殿下也不敢拿出来说事了。”蔺公神秘地一笑,又吞下一樽。

花心给蔺公倒满酒水,顺便给自己也满上,举起酒樽与蔺公碰了碰,试探着问,“难道还有更大的?”

还能有什么事是比倒卖军火外,更大的呢?

“私藏盐铁矿足足二十座。”蔺公嘬了口酒,挑着眉毛道。

花心彻彻底底地惊讶了,就算是在现代,盐矿可都是由国家统一管理的,这铁器在冷兵器时代算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东西,封建制国家里是绝对不会允许盐铁私营的,花长功他竟然……

蔺公放下酒樽,“这花长功胆大包天,即便是苓贵妃,也是救不了他了。”

摸着酒樽上的纹路痴痴发呆,在蔺公一次次地劝酒下,也喝了不少,自己这仇报得可真是……

连敌人的面儿都没见,敌人就已经死翘翘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论是谁报仇的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人死定了,花家完蛋了!当然,除了她。

表面上自己是已经死了的人,事实上,自己早就与花家决裂了,再者,她嫁给了南吟泓,已经不再算是花家的人了。

这分明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但怎么就是觉得心里有点不痛快呢?

花长功死了,花家完蛋了,那……她便没有娘家了。

难道自己注定就是一个没有娘家的人?

花长功死了,那四皇子一定会反扑吧?他会不会真的被自己的一句话点燃怒火,去起兵谋反呢?

大概不会,毕竟花长功已经很呗打击了,他应该会暂时收敛一些。

一直喝到酒坛空了,蔺公直接趴到桌子上鼾声雷动,花心左摇右摆着跑到房间取出被子给蔺公盖上,便自顾自地回房间休息了。

等花心再醒来的时候,却见碧姗坐在身旁。

瞧着睁开眼睛,立马将水送过来。

诧异地看着碧姗,花心只觉得头痛欲裂,果然这酒不好磕,幸好蔺公还抠门,自己喝了大半,给她留下的没几口,不然,她就要和蔺公一样躺在院子里了。

“蔺公呢?”想起昨日醉酒后睡在院子里的蔺公,下意识地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分明记得晚上的时候,她是把自己的被子抱出去给蔺公盖了呀。

碧姗示意其他婢女出去,她低低道,“昨夜与姑娘对酌的男子等姑娘进了房间后便走了。”

什么?

“我担心他会对姑娘不利,便一直躲在房间里盯着,所以看到的。”碧姗解释。

她知道花心没有叫他们出去服侍,便是不想被他们这些人打扰,所以碧姗便在房门后蹲了一晚上。

好在那人没有歹意,只是在花心自己回房间睡觉了以后,便偷偷走了。

花心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焕然一新的衣服,她微微坐起身,喝了几口水,淡淡地自言自语,“走了就走了吧。”

反正已经问到了想要问的话,走了,便走了呗,蔺公武功那么高强,他自然不会有事,所以也不用为他担心。

想到这里,花心继续埋头睡觉,她这一晚上先是吓得魂飞魄散,后来又被灌醉,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把好身体养回来,这样才能继续勇敢地面对现实。

等花心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下午,原本还想再睡一晚上的,可是无奈腹中空空,这实在是被饿醒的。

起榻去隔壁小厨房吩咐婢女们做点好吃的,才刚刚从门里出来,却见秦氏带着两个婢女从院外走来。

“舅母好。”花心连忙行礼问安。

秦氏摆摆手,她走到花心面前,面色凝重,紧张地问道,“与你对酌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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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他是我弟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六十四章他是我弟什么意思?

看着秦氏紧张的表情,花心有些忡怔。

“那人是谁?”秦氏又问。

见秦氏似乎很是着急,花心只得如实应道,“他是护着熙王的侍卫。”

“一个侍卫?一个侍卫怎会如此轻松地进出荥阳王府?荥阳王府内可是守着几十个暗卫呢!”秦氏惊惧地看着花心,她眸子里全是狐疑。

花心苦笑,“他武功高强,绕过暗卫很正常,就如郭子兴一样。”

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可以不被暗卫察觉,是非常常见的,秦氏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呢?

“此人的武功极高,便是连郭将军,都没有察觉。”秦氏见花心说得有头有尾,慢慢松懈下来,“天底下能有如此奇人,的确不易。”

花心有点想笑,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道理秦氏怎么会不明白呢?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可知道,用不了多久,郭子兴的心智就会彻底失控,那时候卡提答的阴谋就会得逞的。”顿了顿,秦氏又继续说,“若是你不愿意,你便去找昨晚的那人来,与郭将军比试一番,最好是能杀了郭将军。”

看着秦氏如此紧张,花心仍旧还是存有狐疑,难不成这个心理暗示就这般厉害吗?郭子兴会心智失控?

“大约还有多长时间?”看向秦氏,花心问道。

秦氏摇头,“也许一年,也许两年……”

“那还有的是时间啊。”花心说完便有些后悔,如果依着之前的计划,让她去跟郭子兴拜师学艺,那一年的时间自己恐怕连点皮毛都是学不到的,若是找蔺公来?蔺公会来吗?

秦氏长叹一声,“罢了,其实即便是让现代人来控制这个世界那又如何,我们何须为了一个落后的世界而奔波呢!”

说完,秦氏转身离去。

花心没有挽留,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在一年以内就可以连成盖世神功去对抗郭子兴。

深吸一口气,花心重新坐回了廊下,秦氏这么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真的仅仅只是为了问蔺公是谁吗?

思及至此,她立刻起身,对碧姗吩咐道,“你在家里照顾孩子,我出去一下。”

也不管碧姗有没有听明白,她便要走。

“姑娘,你还没洗漱呢!”碧姗连忙上前一步,提醒道。

花心脚步顿住,垂眸看看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还没有洗漱。

回眸对碧姗痴痴然地笑道,“我忘记了。”

因为思考得太过入迷,以至于都不记得自己还没有洗漱和化妆。

虽然没有化妆,但花心的脸并没有多少变化,反而比平时更加自然一些,正是因为如此,秦氏并没有发现被她藏起来的完美脸颊。

仔仔细细地洗漱一番后,花心终于出了院子。

她是要去找秦氏的,在这个院子里面说话很不方便,也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所以秦氏说话只是蜻蜓点水,她总觉得秦氏是在对自己暗示什么,但暗示什么呢,她并没有想清楚。

几步走到秦氏的院落门口,她一如既往地敲开了院门,随着院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刘妈妈探出头来,见是花心,她说道,“夫人去老太太院子了。”

秦氏去找老太太?

“不,我找将军。”花心直接了当地说道。

刘妈妈自然也知道花心口中的“将军”指的是谁,于是便放花心进去。

再次来到秦氏的院子里,而且是秦氏不在的情况下,还是觉得心情有些奇怪,就好像是窥探别人的隐私一样,紧张而刺激。

郭子兴正在院子里坐着喝茶,花心上前施礼,“将军。”

“我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你又何必如此多礼。”郭子兴放下茶盏,他抬眸向花心扯出一个微笑。

花心并不明白郭子兴笑容的含义,她自顾自坐在郭子兴的对面,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情?”郭子兴见花心神神秘秘,不由得失笑反问。

蹙眉看着郭子兴,这个郭子兴简直是太奇怪了,秦氏可从来没有去过她的院子,一大早便冲到院子里去盘问自己蔺公的身份,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

目光在郭子兴的身上逡巡,好半晌,冷着声音问道,“你认识蔺公?”

“哦?”郭子兴抿唇含笑,“何出此言?”

“你一定认识蔺公,不然蔺公为何不在这里住下!”花心觉得这中间一定有问题,假设秦氏所说的,蔺公武功高强,进入王府连郭子兴都不知道,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自己院子里的人可都是老太太给拨的,自然不会有秦氏的奸细,而且那时候自家院子里的人都刚刚训话回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送情报,即便是有人趁着空偷偷去给秦氏递了消息,可秦氏也不会如此快就来自己院子里盘问。

所以,秦氏一定是早就知道了蔺公来过,当然她并不知道蔺公是谁,可她或者是郭子兴,是却与蔺公有故事的!

花心并不觉得与蔺公有故事的人是秦氏,因为如果是秦氏的话,她便不会是那样无所谓的表情了,思来想去,与蔺公可能有瓜葛的人只有郭子兴。

郭子兴提起茶壶,慢悠悠地给自己又倒了一盏茶,徐徐说道。“他是我弟。”

什么鬼?弟弟?郭子兴是蔺公的哥哥?

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郭子兴,再回想一下蔺公,花心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两个人竟然是亲兄弟。

“我在族中是庶出,而他是嫡子,早年家里遇到了变故,父母姊妹都死了,只有我和他被一个高人所救,共同拜师学艺……”郭子兴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后面的故事,是他不愿意提及的。

怔怔地盯着郭子兴,这兄弟二人被高人所救?这个高人难不成又是一个大boss?应该不会吧?

对自己的脑洞有些无奈,花心尴尬地笑道,“既然你们是兄弟,他自然是不会狠心杀了你的。”

秦氏还说让自己去找蔺公,说服蔺公来杀郭子兴,现在好了,人家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不会互相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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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往事如烟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六十五章往事如烟“或许吧。”郭子兴并不认同花心的说法。

看着郭子兴的表情,花心竟然有些悲伤了,听他说话的意思,也许两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化解的仇怨呢!

这倒是令她有些感兴趣了,见郭子兴并没有多么不痛快,花心还是好奇地问道,“你和蔺公一起拜师学艺,后来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你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最后这个女人与你成亲了,你的这个弟弟失败了,所以便对你恨之入骨?要追杀你?”

“早就听闻汉州城的花无缺是个颇为有趣的女说书人,今日果然令我大开眼界。”郭子兴被花心的猜测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他不得不摇头佩服道。

觉得有些扫兴,没趣地挠了挠脑袋,双手支着下巴,道,“那你又不说,我便只得猜测了,你知道女人的八卦心不论何时都是生生不息的。”

“事实上,我早年穿越时,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因为我是一个庶子,便被嫡母,也就是你口中蔺公的母亲,几次三番地陷害,若不是我穿越而来,只怕天底下便没有郭子兴这号人物了。”郭子兴看着花心,徐徐地说。

花心惊讶地抬头,这一抬头,她竟然发现,郭子兴的眼眸中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朦胧水雾,一个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大半辈子的中年大叔,该是经历过怎样的孤独。

郭子兴从桌子上翻开一个扣着的茶盏,又给花心满上一盏茶,这才继续说,“我对那个家并没有什么感情,便如你对花家一样,所以,我使了点手段,离开了那个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的家。”

手段?

“你是说,你父亲和母亲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花心惊讶地盯着郭子兴,脱口问道。

郭子兴没有说话,而花心也没有再继续盘问,这个故事倒是真的很扎心了,当然,那时候的郭子兴肯定是跟她一样,想要获得更多的自由,所以便选择逃离,为了逃离,因为冲动而不择手段犯下一些无法挽回的错误。

郭子兴含笑摇头,显得云淡风轻,方才那样多情的他似乎只是一种错觉。

看着花心,他说道,“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你看我如今模样,终究是生不如死。”

忽然之间,对上郭子兴的双眼,花心生出一种同情来。

这世界上,不论是谁,只要是犯下的错,终究是要偿还的,没有人是例外。

“我,”顿了顿,花心有些愧疚,“可惜我,帮不了你。”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无法完成郭子兴的期许,她不想练就什么盖世神功,更做不了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也许这件事会有更伟大的人去完成,没必要自己去凑热闹。

“蔺公他,或许……”虽然有点残忍,但是还是不得不说。

郭子兴微微一笑,“蔺公若是要杀我,昨晚便已经动手了。”

这两个兄弟之间的恩怨难道不足以让蔺公痛下杀手吗?

“即便是我令家里发生了变故,可毕竟我救了他,蔺公心地善良,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往事早已如烟,没有人会为了过去的事情而痛失当下的快乐。”郭子兴不徐不疾地说道,他喝了口茶,看向花心。

知道郭子兴的目光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她仍旧没有说话,因为一旦答应下来,恐怕将会是一场更加艰险的道路。

“不要说了,她既然不愿意,何须多言。”突然,秦氏从拐角的廊下走过来,不屑地看向花心。

站起来对上秦氏,一时间更加觉得尴尬了。

秦氏俯首看着花心,冷冷一笑,“若知道今日,我便不会去求将军将你救回来,更不会觉得逼死你而抱歉。”

有点想笑,可花心只觉得脸上的肌肉僵硬无比,她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表情。

“她会的。”郭子兴自信地看向花心。

看看秦氏,再瞧瞧郭子兴,他忽然觉得这两个人有些无趣。

一个唱红脸,一个再唱白脸,目的不就是想要让自己给他们卖命吗?

闭上眼睛,花心咬唇道,“好。”

再次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异常凝重了。

“既然我回不去了,也无法过平静无波的日子,怎么过都是过,若你们当真觉得我可以练成神功,我便试试。”屏着呼吸,花心一字一顿地说出这番话。

这样的决定其实花心并不意外,她不答应只是觉得自己即便是参与进来,也不会改变结局,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既然秦氏和郭子兴两个人一唱一和地想要让她落入他们的圈套,自己索性就装傻充愣钻进去。

郭子兴一直含着轻笑,“既然如此,便从今日起,你每日太阳落山后,便来这里,我会先教你轻功。”

诧异地看着郭子兴,花心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宛若梦境,以前只觉得那些神奇的武功都是电视剧上演的,都是骗人的,可当郭子兴切切实实地说他会教给自己那些功法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其实,这些武艺都是一个高人教给我和蔺公的,蔺公恣意江湖,他奉命保护熙王,可我却违背了师命,做自己的事。”郭子兴没有逃避,他仿佛已经对自己曾经的叛逆没有任何的愧疚感。

花心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瞧着面前的郭子兴,以前电视上看到那些武功盖世的大侠们都对师父唯命是从,没想到郭子兴这位大侠居然是个叛逆的徒弟,想必师父是被他气死的吧。

郭子兴重新坐回椅子上,他指了指旁边的板凳,道,“若是不忙的话,坐下聊吧。”

忽然对这个郭子兴产生了兴趣,于是花心也跟着重新坐了下来,而秦氏则自顾自走回了房间。

“我师父偶然被开国皇帝救过一命,后来隐居在一座山上,那日我将弟弟救下后,师父便收留了我们,并传授我们武艺。”郭子兴一边说一边嘬着茶,好不自在。

初阳冉冉而生,可院子里绿树成荫,因此光影斑驳,根本不害怕被晒。

郭子兴打开了话匣子,便滔滔不绝地讲述,“后来,我与弟弟学有所成,师父便命我们护着大霆江山,我与他一下山,便分道扬镳,从此再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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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学习武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六十六章学习武艺那结果很简单了,后来郭子兴建功立业,成了鼎鼎大名的北卫将军,后来功成身退,而蔺公则去投奔了南吟泓,两人再也没有什么联系,因此,在昨日相见后,大抵都很是感慨吧?

“那蔺公与你一同学武艺时,不会恨你吗?”花心有点好奇地问道。

郭子兴摇头,“是,他恨我,但他并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便不会对你大开杀戒?”花心继续问。

这一问,郭子兴竟是呆愣了。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跟蔺公打架,即便是昨天晚上,也不过是闲聊了几句,蔺公便走了,他没有挽留,而蔺公也没有留恋,便就如陌生人一样,他们已经不再需要彼此了,不论是爱或者是恨。

见郭子兴不说话,深吸一口气,她说,“不必再说了,我知道,你活得比我久,自然已经对爱恨不在意了。”

有那么一瞬间,花心似乎觉得自己可以理解郭子兴,可更多的时候,她是似懂非懂的,时间久了,便不想再去纠结了。

站起身,看向郭子兴,她淡淡道,“我走了,明日再来。”

该走了,她可不想听郭子兴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他的故事固然丰富,但毕竟自己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听故事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一夜以后,花心便依着约定的时间,在日落西斜之时,来到了秦氏的院落中学习所谓的轻功技术。

灯笼挂在廊檐,被晚风吹得摇摇晃晃,微弱的烛火将院落照得明亮起来。

“开始吧。”花心穿了一身箭袖的胡服,这穿着古代的衣服打起架来真的是非常不方便了,胡服倒能好一丢丢。

郭子兴看着花心这副模样,不由得好笑,“不必如此正式,武侠里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你足够快,一切唾手可得。”

这话说的,她倒是想快,可也得真的能快得起来啊。

还没等她开口抱怨,却见郭子兴广袖一扇,却已经是离开地面,这一眨眼的功夫,身体已经飞到了几十米开外,等花心四下寻找时,郭子兴已经落在了屋顶上面,清风徐来,他的长袍迎风飘荡。

花心看得倒是非常清楚,这一晃之间,不过就是脚尖轻点的关系,可如何能让自己百来斤的体重瞬间位移,这让她无法明白。

正在思考的时候,郭子兴已经飘飘然地落在了花心面前,“你想学吗?”

这根本就不是想不想学的问题,是她能不能学得会的问题好吗?

“将军,我百来斤的体重如何能在脚尖轻点间弹出老远,这是违背物理规律的事情,我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有些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想不想解决,而是在于能否解决。

郭子兴指了指桌子,“这是沙袋,你需每日绑在腿上,跳五百次。”

五百!

她以前可是懒觉睡到自然醒的人,运动更是想都不要想,现在竟然要她每天绑着沙袋跳五百次,这是故意整她的吧?

“这只是开始,沙袋的重量会逐渐加大,你还需绑着沙袋练剑。”郭子兴指着桌上沙袋旁边的一柄长剑,道,“此剑轻巧无比,正适合你。”

古代人打造出来的刀剑都是非常之重的,而这柄剑,是郭子兴为花心而专门打造的。

长剑不在于重量而伤人性命,而是在于快,只要剑刃锋利,见血封喉,那便是上乘的武器,再加上花心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她根本提不起重剑。

“这个好,我喜欢。”花心几步走到了桌前,拿起长剑后,觉得很喜欢。

这是传说中的软剑吧,说不定还能缠在腰间呢!

不过花心特意去弯曲了一下,可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这并不影响使用,这柄剑确实比较轻巧。

花心提着长剑走到了郭子兴的面前,“你叫我剑术吧。”

也许自己会喜欢耍剑呢,而且还有一种舞蹈叫做剑器舞,以她的姿色,如果学会了几种舞蹈,恐怕天下的男人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郭子兴将手一抬,便抽出了长剑,只听剑气声刷刷刷地在耳边回响,而郭子兴的身形却飘忽不定,难以捕捉。

一圈下来,郭子兴收起长剑,“看清楚了吗?”

“没有。”花心讷讷地摇头。

她确实看得眼花缭乱,可那招式,她是一丁半点也没有看明白,甚至可以说什么也没看到。

郭子兴苦笑,“当初师父教我剑术,我都是一遍就可上手。”

天啊,这是什么天才?

虽说自己的视线比之穿越以前好的不是一丁半点,但问题是如今郭子兴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她只看到了一道白影,而具体的招式,恐怕是有老天才能看得见吧?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天才?能够看得清楚如此快的动作?

“将军,我恐怕没有你所说的天赋。”花心痴痴然地说道。

郭子兴摇头,蹙眉道,“花心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

“花心?”看着郭子兴不解的表情,她明白了,郭子兴口中的花心是穿越以前的花心,也就是那个跟她灵魂互换的女人。

轻笑一声,花心无奈地耸肩,“也许是我这个灵魂不适合学武呢?”

可惜地放下长剑,很是挫败,自己可能只适合做生意,既然没有那样的天赋,索性便不要再继续白费功夫了。

“不,这不是灵魂的天赋,而是身体的天赋,你可以,只是你自己不知道。”郭子兴见花心已经失去了信心,立马说道。

侧眸对上郭子兴的眼,花心明白了,可能郭子兴是为了鼓励她而骗他的吧?

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若最后真的学无所成,希望你不要怨我,我真的尽力了。”

她不怎么喜欢运动,瑜伽也不喜欢,生命在于静止,王八为什么能活那么久,还不是因为人家不喜欢动嘛!

“现在,开始跳高。”花心觉得眼皮有些沉,正准备靠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却被郭子兴的一声高喝给惊醒。

抿唇看向郭子兴,花心皮笑肉不笑地点头,站起来,不情不愿地将沙袋绑在腿上,开始依着郭子兴的指导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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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坚持跳高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六十七章坚持跳高五百下,这得跳到猴年马月啊。

一下,两下,三下……

在跳了三十下后,花心怎么也跳不动了,“能歇一会儿吗?”

“再跳二十。”郭子兴严厉地说。

还有二十?那不是很多。

这样想着,花心便一下一下坚持着,汗如雨下,妆容随之被汗水洗刷了去。

自己的妆花了,这一点花心毫无察觉,她只是专注于跳着最后的二十下,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化妆了这个问题。

“五十!”花心完成了阶段性的任务,只觉得双腿发软,一下子扑通跌坐在地上,她仰头看向郭子兴,“你是魔鬼吗?这样练下去,我会练出肌肉的。”

穿越前她总是含着减肥,可最后办的健身卡,自己是用都没有用过,现在好了,来了古代还要被拉着练肌肉。

郭子兴从房间里端出一盘热水来,他将毛巾在热水中浸湿,然后拧干,便拿着湿毛巾走到花心跟前蹲下,小心翼翼地伸手给她擦汗。

花心一惊,奋力一扯,便将郭子兴手中的毛巾给夺了过来。

两人同时一僵,郭子兴苦笑,“我都这把年纪了,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我,”根本不是在意郭子兴会不会与自己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郭子兴站起身,他便将放在桌上的热水盆端着走过来,放在花心跟前。

紧张地屏着呼吸,自己这妆容可不是防水的啊,现在汗水浸湿了全身,那脸上自然也是被洗刷了一遍,该不会……

即便是简单地擦了脸,可花心基本已经笃定,自己的妆容一定是没有了。

“你很聪明。”郭子兴背对着花心擦着长剑,悠悠道。

花心陡然一惊,仰头看向郭子兴的背影,僵硬地说,“将军何处此言?”

“你收敛自己的美貌,这是很明智的做法。”郭子兴一针见血,打破了花心最后残存的希望。

完蛋了,这回被郭子兴知道了,被郭子兴知道了,那就是被秦氏给知道了。

郭子兴慢慢地转过身,将长剑收回剑鞘中,他坐在椅子上,说,“这现代的女子往往张扬自己的美,恨不得天下都知道她美,可古代的女子更为内敛,同样,也是因为古代的制度让女子不得不内敛起来。”

对于郭子兴说的话,花心表示深有感触,的确是这样的,要不是因为女人的地位在这里没有保障,她是不可能愿意天天戴着一张让自己变得丑的面具见人的,这都是被逼的,是不符合她自己的心愿的。

“你可以替我保密吗?”花心有些失神地问道。

郭子兴点头,“你不觉得,你与我和秦氏是共生的吗?”

共生?什么意思?难道意思是说,他们死了,自己也活不下去?

“不觉得,你们若死了,我自然也有我自己的办法活下去,即便是过得不如意,但总得活着。”花心摇头否认。

灯火中,郭子兴的老脸越发苍老起来,这是一张历经日月见证的容颜,只见他勾起唇瓣道,“若你当初是这种想法,我便无法将你带来了。”

那又怎么样?带来了自己就要领情吗?她要是死了,反倒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了,可既然选择了生,那就得好好活下去才行。

“起来,继续跳,必须跳五百。”突然,郭子兴道。

看着郭子兴严格的表情,花心真想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管便走的,可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她居然非常听话地站起来,虽然跳得很低,但她还是坚持着,一下又一下。

也许,这样跳着跳着,自己也可以像郭子兴一样,一跃就能到了房顶上,还能像蔺公一样,来去无影无踪,在冠上行云流水,在水面上缓慢踱步。

大抵正是有着这样一种心底的愿望,所以即便是再累,她没有打退堂鼓。

也不知道歇了多少次,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花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动也动不了,这时候,才恍惚听到耳边传来郭子兴的声音,“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她几乎都快昏厥了,现在叫她回去,是开玩笑吗?

花心懒得说话,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妈妈,带她回去,顺便将这两样东西送到她院子里。”郭子兴指着桌上被卸下的沙袋和专门为花心特制的长剑,对刘妈妈吩咐。

领完命令后,刘妈妈便叫了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架着花心离开了秦氏的小院落里,径直将花心送回了府中。

哪顾得上洗漱沐浴,花心被抬到了榻上,睡得人事不省。

实在是太累了,眼皮也懒得抬,手脚懒得动,她只觉得自己被牢牢地黏在榻上,像是章鱼吸着地上一样,根本无法挪动一点。

迷糊中,她听到碧姗端着一盆水走进来,在自己耳畔轻声道,“姑娘,奴婢给你擦擦身子再睡。”

花心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反正碧姗已经给她解开衣衫,仔仔细细地擦拭被汗水浸湿的身体。

再后来,花心便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游泳池里,很舒服,很凉快。

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腾地从榻上坐起来,却见碧姗坐在门口,见自己醒来,灿烂地笑道,“姑娘,夫人派人来传话,说今晚上姑娘不必去她院子了。”

今天不用再挣命了吗?真好,真是太好了。

花心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重新躺会榻上。

“好,今日若有人来,便说我身子不好,不见客。”懒懒地吩咐了一句后马便蒙起头继续睡觉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房外忽然很吵,花心半眯着睁开眼睛,下意识问道,“碧姗,外面怎么了?”

并没有人回答她,这令她很是不安,睁开眼睛瞧着空荡荡的房间,脑袋有些空白,这外面说话的人似乎是有碧姗?

“碧姗?”花心刚又一声轻唤,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花心看向来人,立马脱口道,“外祖母,您怎么来了?”

“听闻你病了,便来看看你。”荥阳王妃测过身子,放后面的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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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强身健体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六十八章强身健体隔着纱帘,花心紧张地看向外面的人,居然是请了大夫。

大夫提着药箱走进来,坐在榻边,花心见状,老老实实地躺下,将手伸出纱帘外,“大夫,我没生病,只是昨日累了,便想好好睡一觉。”

“莫要胡说,一切都等大夫看过以后再定夺。”荥阳王妃站在不远处,打断花心的话。

紧张地看着荥阳王妃,自己没有化妆,该不会等会儿她掀开纱帘来看自己吧?如果看见自己本来的容貌,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呢?

深吸一口气,花心闭上眼睛,如果该来的会来,那便就勇敢点接受命令的洗礼吧?说不定会有不同的结局呢?

屏着呼吸,过了好一阵子,大夫才终于号完了脉。

大夫站起来,眼睛一眯,道,“姑娘原本患有心疾,如今锻炼,对病情大有好处。”

锻炼?

“外祖母,我这几日觉得自己太过懒散,便找舅母要了沙袋,绑在腿上跳一跳,这样可以锻炼身体。”花心伸出手指着桌上放着的沙袋和长剑,解释道,“这长剑则是用来学习剑器舞的。”

见荥阳王妃没有再说话,花心偷偷地呼出一口气来,这也太难了吧?每日都这样提心吊胆,真是不好。

“大夫,给我们家姑娘开些药吧,她的心疾是怎么回事?”荥阳王妃在大夫的对面坐下,她紧张地问道。

大夫点着头,一边拿着毛笔在纸上书写,另一边解释道,“这心疾多半是由于忧思郁结,气血不畅所致,我开些疏通气血的药调理调理便可。”

“大夫,您是说,我的确是有心疾的?”花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以前虽然说卡提答是故意让自己觉得自己得了癔症,但那些都只是猜测而已,现在听大夫说自己真的有心疾,这一切便都被证实了。

大夫笔触微顿,旋即继续写了下去,他头也没抬便问道,“姑娘不知道自己患有心疾吗?”

“不,我以前只是猜测自己有心疾,现在听您这么说,我便确定了。”花心连忙解释。

大夫没有再说话,他飞速地写完了药方后,便站起身来。

向荥阳王妃微微躬身,施礼道,“照此方配药,病情可缓解,适当地舞蹈也可缓解病情。”

“多谢大夫了,何嬷嬷,去送送大夫。”荥阳王妃侧眸对着嬷嬷吩咐道。

等嬷嬷带着大夫出去,荥阳王妃便独自站起身,向着榻边走过来。

花心一惊,她腾地坐起身,紧张地屏着呼吸。

突然的动作,让荥阳王妃一惊,脚步顿住,奇怪地看向花心。

咬着唇瓣,花心抬手掀开了纱帘,将自己本来的面容展现给了荥阳王妃。

“外祖母,我……”花心有些不敢直视老太太,毕竟这一次又是自己对老太太有了隐瞒,是自己理亏在先,如果老太太要惩罚她,那她是无话可说的。

荥阳王妃静静地看着花心,旋即一声长叹,她徐徐走到了榻边,坐在榻沿上,将花心揽进自己的怀里,温柔地抚摸,“你受苦了。”

连连摇头,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瞒着您,只是……”

“你做得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心疼地搂着花心,打断花心的话。

同样是女人,她又怎么会不理解呢?美貌生在哪个女人身上都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即便是皇室的女人,若是太过美丽,同样会惹出祸端,更何况是一个十几岁,为了活下去到处逃命的孩子。

“不怪我吗?”花心仰起脸,眨巴着一双灵动的杏眼,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轻轻拍着花心的背,“傻孩子,你活得小心翼翼,我怎会怪你,日后我会护着你的,不过,这容貌还需照着往常一样,不可在外人面前暴露出来。”

“是,谢谢您。”双手搂住了老太太的腰,她忽然有些哽咽了。

这是真的来自亲人的关心,她现在,也是有家人了吗?

这天晚上,花心又一次按照约定来到了秦氏的院落。

依着前天晚上的模式,花心跳了五百次,她同样劳累,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轻松了很多。

“今日大夫说我的确是有心疾,还说运动能缓解症状。”花心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她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

郭子兴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侧眸看向郭子兴,花心忽然醒悟过来,“你让我学武功,便是为了让我治好心疾吗?”

原本以为郭子兴让她练武只是为了完成最后的使命,可现在看郭子兴的表情,分明是早就知道运动可以缓解心疾,所以,他让自己练武的目的里,也有一部分是想要自己的心疾被治愈吗?

“治好你的病,你便可以更好地练武,练好武功,也可以强身健体,这两点并不冲突。”郭子兴将视线扫到别处,说道。

心里苦笑,眼前的郭子兴跟别人是真的不一样,如果是其他人,自然会想要别人领情,可郭子兴却非得说得如此冷冰冰,让她原本温热了一下的心瞬间被他无情的凉水给浇得冷冻了。

“为什么非要说得如此无情呢?”花心有些郁闷。

郭子兴摇头,“世界本是如此,你我都是从现代来的,那个世界不就是那样吗?全部都是利益的交换。”

“没有,那个世界也有美好的地方,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花心否认。

看着郭子兴,花心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之前在那个世界受到过什么打击,所以便对那个世界有了不客观的看法。

不客观?

惊讶地看着郭子兴,“你这是被卡提答心理暗示了?”

“也许吧,最近似乎的确越来越阴暗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郭子兴喝了一口凉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收敛心神,站起身继续开始跳高,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很厌烦拯救世界这件事情,但她答应练武的起因,一定不是为了拯救世界。

不论出于何种缘由,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件事情,她就不能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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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要走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六十九章我要走了晴空万里,秋风渐起,在荥阳王府的日子都是非常平静的,花心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安宁,甚至很喜欢这样的安静生活。

每日不用想着逃命,白天睡觉,晚上去练武功,规律地生活着,甚至花心已经忘却了过去遭遇的种种危机。

她躺在廊下,盖着一条棉被,看着天上变化莫测的闲云,想着再过一会儿就要去练功,喃喃自语道,“练功真的好累啊。”

“姑娘比之过去,厉害很多了。”碧姗端上一碗粥,插嘴道。

每日从秦氏的院子回来以后,她都会自己练习一小会儿才去睡觉,因此碧姗也在见证着她的成长。

正说着,何嬷嬷从院外走过来,“姑娘在呢,老太太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垂眸看向嬷嬷手中的东西,是一封信,花心腾地坐起身,直起腰板,接过那封还没有被拆封的信件来。

“是殿下有什么消息吗?”花心看向何嬷嬷,问道。

嬷嬷摇摇头,“姑娘看信吧,老奴也不知道。”

见何嬷嬷要走,花心连忙对碧姗使了个眼色,碧姗跑回房间拿谢礼,旋即又从房间里跑出来,向着嬷嬷追了上去。

花心看着那两人离去,自己拆开信来看。

盯着信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口中不经意念了出来,“花长功无法翻身,被判腰斩,花家一众女眷被卖到了各家贵胄的府邸做了奴婢,一切安好,勿念。”

勿念?

“若是不念,如何相恋?若是不恋,便不会念,难道你希望我不恋你吗?”花心看着信件,心里一阵又一阵的酸涩。

这南吟泓的心思,她是越来越不明白了,花长功是已经倒了,可花长功的兄弟华长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一丁半点的牵连,不仅华长明没有事,就是花长功和华长明的父母都依旧好好的,皇帝怪罪花氏的其他人,而且苓贵妃花长苓和卫家依旧屹立不倒。

丞相卫谈的妻子,也就是卫欢的母亲花长歌是花长功的姐姐,与花长苓是嫡亲的姐妹,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只是将花长功打倒了,可除了花长功以外的所有人都平安无事,这样一来,等于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南吟泓最终的目的根本不应该是花长功的,花长功在这场皇室的夺嫡之争中扮演着一个小芝麻的角色,事实上是无足轻重的。

“我去备纸。”碧姗从院子里回来,见花心盯着信纸发呆,笑道。

这些时日每次南吟泓来了信,花心在读完信后,都会兴致勃勃地写一封回信送出去的,所以碧姗便有此一问。

“不必了。”漫不经心地将信撕碎,深吸一口气后,见夕阳西下,便站起身来,将撕碎了的信纸交给了碧姗,“烧了吧。”

缓步走出院门,便向着秦氏的院落而去。

该放下的终究是要放下的,对于自己而言,花长功死了便死了,只是她如今恢复了身份,只怕花氏一族是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吧?

就算此次揭露出花长功私藏盐铁矿的事情全部是由南吟泓操作的,可花氏一族仍旧会将这些罪过归咎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她必须得做好迎接狂风骤雨的心理准备了。

又一次来到秦氏的院落中,她已经从简单的跳高训练,提高到了剑术的练习,原本是以为自己没有天赋去舞刀弄枪的,可这几天练下来,她忽然觉得自己能够看得清楚郭子兴的一招一式了,因此进步非常之快。

这样的转变,花心将其归结为沙袋跳高耐力训练的功劳,想必是她变得强壮了,所以就耳聪目明了。

今日又学习了一套新的剑术,练习了几遍后,花心已经基本能够运用自如了,她手腕抖来抖去,挽着剑花,刀光剑影,好不绚烂。

郭子兴在一旁看着花心熟练的动作,满意地勾起唇畔。

等花心做了最后一个招式,郭子兴竟是拍手叫好。

“将军,你教我剑术,我理应叫你师父,可你却不愿意,不过如此也好,等日后与你比试之时,也不会背上残害师父的罪名。”花心看着郭子兴,意兴阑珊地道。

郭子兴眉心急跳,他冷下脸,说道,“你明日不必来了,我该走了。”

走?

“你去哪里?”花心不解地问道。

郭子兴是要去哪里呢?跟着郭子兴练武功的时间这才不到半年,自己就可以出师了吗?是不是有点忒快了?

垂下眼睑,郭子兴答非所问道,“你很有天赋,一般人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会我所有的剑术,日后你自己练习便可,不需要我来教你。”

“你要去哪?”花心坚持着打破砂锅问到底。

郭子兴脸色一僵,“我去哪里与此事无关,倘若真的到了你我不得不战的那一天,会有人来告诉你我的下落的。”

搞得这么神秘的吗?她连轻功还都没有完全领悟,只是脚步比之从前轻快了些,而剑术!根本没有过实战经验啊,难不成他是想让自己去江湖上闯一闯?

闯江湖倒是快意恩仇,但问题在于自己这点菜鸟技术,跑出去不是送死吗?

无奈地叹了口气,嘟囔着,“不说便不说,这么快的时间就让我出去混江湖,这不是送命吗?”

“谁让你去江湖了?”顿了顿,郭子兴看着花心失笑道,“我是让你坚持练下去,至于如何练习,只能你自己领悟,我帮不了你。”

“呵。”花心冷笑,“都是借口吧?”

郭子兴见花心并不理解自己,一时间竟有点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好了,你要走便走吧,我自己也可以的,反正花家马上会反攻倒算,我是得自己想办法离开了。”花心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头上压顶的苍穹。

秋夜来得不是特别突然,周围的绿荫已经萧瑟,晚风一吹,秋叶簌簌落下,归入尘土里安睡。

走出一步,花心又停下,回过身看向郭子兴,她问道,“花长功被判了腰斩,你说,若我离开了这里,王氏还会受到牵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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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有猫腻吧

“契丹与大霆的战争还在继续,你去或者留,都暂时不会牵连王氏,可若是战争结束,王氏危矣。”郭子兴在廊下负手而立,看着花心说道。

饶是郭子兴已经四五十岁了,但在今天秋夜的景色里,他当年的气概风韵犹存,丝毫都不减。

痴痴然地看着郭子兴,花心淡淡勾起唇畔,“契丹不会罢休,大霆的内部斗争愈发激烈,内忧外患,恐怕这场战争是会延续的。”

思及至此,她彻底地放心下来,她似乎可以悄悄离开,做点别的事情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躺在榻上,花心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原本是想要离开荥阳王府的,可她觉得自己不能去江湖上流浪,她不能让武禄和泡芙跟着她受罪,既然已经答应了玉增王好好照顾武禄,那她必须信守承诺,陪伴武禄成长。

既然不能离开荥阳王府,那边安安心心地呆在府中练功好了,这府中没有斗争,更没有诡计,是安居的好地方。

睡了一觉醒来,王婉晴便急匆匆地跑进院子里找花心。

“花心,花心,你快醒醒。”还在睡梦中的花心,被王婉晴吵得睡意全消。

她起榻穿了件衣服,迅速地抹了点黑乎乎的粉底,化完妆后,便装出困顿的模样打开门。

房门刚被打开,王婉晴一下子冲进房间,拉着花心便要往榻上走。

好不防备地被王婉晴推到榻边坐下,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了?”

这个王婉晴总是风风火火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倒是很少来院子里,该不会是有什么动静了?

“祖母要给我定亲,我不愿意。”王婉晴怒着嘴,一脸地不快。

花心向外面瞅了一眼后,再侧眸看向王婉晴时,只见她以袖掩面,竟然痛哭起来。

面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王婉晴,花心有些失神。

想来想去,跟她交好的人似乎都是比较简单的人,比如心思纯良的崔绮妤,还有草原女郎铃花和阿茹娜,还有祝深!

“老太太给你定了什么人家?”花心有些好奇,既然是老太太选择的,她还真是想知道,老太太会给自己的亲孙女儿选择什么样子的郎君。

放下袖子,王婉晴摇头,“我不知道,可我不愿意,你知道的,我已经有了心悦之人,我不会与别人成亲的。”

王婉晴说的心悦之人嘛!

“你,”本想说点什么,可看到王婉晴眼眸中残留的水雾,便将所有的话吞入腹中,转而说道,“你可想好了?如果与老太太顶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祖母疼我,自然不会罚我的。”王婉晴毫不犹豫地脱口说道。

话音落下,花心便瞧见王婉晴的眸中露出犹豫。

想了想,勾唇笑道,“若你死了也想与那人成亲,便去与老太太说道说道,可你若是害怕老太太,那便不要再挣扎了。”

“我,我是害怕,但我也想与他成亲的。”王婉晴结结巴巴地说道。

瞧着王婉晴的精致可爱的圆脸,心中苦笑起来,这个王婉晴比自己大一些,但心智却极其不成熟,便是这段日子以来,王婉晴给自己说她的心悦之人已经换了四五个了,如今又换了一个,她可真的不觉得王婉晴这次会是真的喜欢。

见花心半晌不说话,王婉晴拽着花心的衣袖摇了摇,“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去老太太那里说清楚,你已经有心悦之人,二,乖乖成亲。”花心含笑看着王婉晴,建议道。

呆愣了半晌,王婉晴皱着眉心,垂头丧气,“我不敢。”

既然不敢,那她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至于让她去给老太太坦白吧?

“要不,你去?”王婉晴瞧着花心,问道。

对上王婉晴期盼的目光,花心彻底无语,难道她去跟老太太说,王婉晴因为心里有了心悦之人,便不同意定亲吗?

轻笑出声,花心为难地道,“我去说一说倒是没问题,只是我说了老太太也不会听我的啊,这府中,舅母也许还有些说话的权力。”

“母亲?”王婉晴看着花心,这才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秦氏来。

也不知道这个王婉晴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此冷淡,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自己的母亲啊,可王婉晴根本没有想到秦氏,而是先来找自己诉说。

以前去秦氏的院落时,在院落中了,秦氏的四个儿子她全部都偶遇过的,但唯独是这个王婉晴从来都没有见过。

刚开始花心自己心里想着,也许是因为王婉晴去的时候自己正巧不在,所以便没见到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后来时间久了,她才发现,王婉晴根本就没有去秦氏院落的打算。

上次她与王婉晴并肩走在小路上,路过秦氏的院落时,花心提议去寝室的院落坐坐,结果王婉晴便落荒而逃,这中间是有什么猫腻吗?

“不行,母亲不会帮我的。”王婉晴笃定地说道。

为什么,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母亲帮自己女儿的呢?更何况秦氏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她肯定会主张婚姻自由的,一定不会有任何偏袒。

深吸一口气,花心还是问道,“你与舅母之间怎么了?”

“啊?”王婉晴诧异地看向花心,不明白花心问什么话。

花心解释着问道,“我从未见你去过舅母的院子里,从来女儿都是与母亲亲密无间的,可你为何连舅母的院子里都不愿意去呢?”

“啊?这个……”没有反应过来,顿了好长时间后,王婉晴这才又说,“母亲的院子里奇怪得很,我和父亲都不愿意去那里。”

父亲?

“你是说舅舅不去舅母的院子里?”因为她知道舅舅王瑞去支援边关打仗了,所以这段时日没有见到王瑞很正常,可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王婉晴所说,王瑞不愿意去秦氏院子里这件事情。

王婉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可覆水难收,觉得眼前的花心并不是以讹传讹之人,索性便低低说道,“其实父亲不是不愿意去母亲院子里,是因为母亲不让父亲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太子死了

什么?一个妻子不让自己的丈夫去自己院子?

“每次父亲回府,母亲便直接去了父亲的宅院,可母亲的宅院,却从来不让父亲去,父亲会经常问我和兄长们,母亲院子里有什么,但兄长们不说,后来我对父亲说了,所以母亲便不让我去她院子了。”王婉晴羞红了脸,她觉得自己被母亲禁止进入院子,这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瞧着王婉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开口问道,“你母亲的宅院是何时修建的?”

“前几年刚建起不久吧,全部都是用母亲的嫁妆建的,因此父亲也没有办法说什么。”王婉晴解释。

花心有点想笑,她这个舅舅倒算是一个正人君子,老婆不让进院子,自己倒是真的不进去了,如果王瑞和秦氏这对cp换成是南吟泓和她,只怕就算是惹她生气,南吟泓也会要闯进去看一看吧。

王婉晴完全没有注意到花心的表情,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父亲很宠母亲,你知道的,我也想要找一个宠我的人,可如今却要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我不愿意。”

“有一个故事,你愿意听吗?”花心想了想,缓缓问道。

瞪着一双杏眼,王婉晴讷讷地点头,“然。”

“曾经有一个姑娘从小便被父母指腹为婚,她也与你一般,不愿意与自己没有见过的男子成婚,后来她长大了,有了一个心悦之人,她便坚持要取消婚约,在她的以死相搏下,终于婚约取消了。”花心徐徐讲述着。

这是一个现代文学小说里面的故事,她正好拿来跟王婉晴好好说道说道。

王婉晴听得津津有味,似乎从故事中看到了自己,她见花心停下,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后来呢?”

“后来,事实上,她取消婚约的男子便是她的心悦之人。”花心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揭晓了答案。

她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王婉晴凡事不要冲动,不论是什么困难总有办法解决的,她应该先去了解一下,老太太给她定亲的人家是谁,再做决定不迟。

王婉晴痴痴然地看着花心,若有所思,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可现在,却不得不想这些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打听打听,祖母给我看中的男子是谁?”王婉晴明白了花心讲述故事的意思,她失神道。

花心点头,“没错,祖母疼你,你是知道的,她物色的男子也许不会差呢?说不定便如故事里讲的一样,那位外祖母看中的郎君就是你的心悦之人呢?”

“你说的是。”王婉晴腾地起身,她点头,“我这就去打听打听。”

见王婉晴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离开,花心不禁失笑。

这王府里真是别致的不成样子,别的王府美女如云,勾心斗角,可这里确是一片祥和,便是这位尊贵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女王婉晴,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可以说是毫无城府,而且王爷和将军全都是只娶了一个女人……

深吸一口气,花心走出房间,站在廊下。

院子里,武禄正坐着写字,而泡芙则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武禄发呆。

满足地勾起唇畔,见碧姗从小厨房里走出来,她连忙做了噤声的手势,紧接着转身回到了房间。

碧姗跟着进来,将一碗粥放到了桌上,关上房门后,不由得笑道,“如今玉增王更加用功了,每日练习的时间要很久。”

这段时日以来,武禄基本不再闹腾,他有时候会吵着要跟自己睡,有时候则去了隔壁的房间自己睡,但花心基本上不用再怎么操心了。

“恩,是啊,他日后若能成就功名,我也算是对得起他父亲的嘱托了。”花心微微一笑,心满意足。

她吃着粥,好不惬意。

这样的日子,除了没有南吟泓而遗憾着,其他一切都是完美无缺的。

花心刚想说什么,便听外面有丫鬟向着房里高声唤道,“三姑娘,王爷让您即刻去正厅。”

荥阳王?

还记得上一次荥阳王让她去正厅的时候,便是南吟泓开始行动的时候,但这一次,又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好,知道了。”见花心没有反应,碧姗便隔着房门应道。

失神的花心被陡然惊醒,她站起身,也顾不上再修饰自己的脸,随便换了件衣服后,便匆匆向着正厅而去。

等她走到正厅,见荥阳王早就坐在厅上等着了。

“外祖父,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花心快步走进去,见荥阳王脸色有些难看,紧张地问道。

荥阳王点了点头,“太子薨了。”

轰隆!

花心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完全没有办法立即反应过来。

太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死了呢?

“怎么会这样?”花心惊讶地脱口而出。

南吟泓一直都把太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现在太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丢了命,他该怎么办啊?

深吸一口气,便听荥阳王道,“是昨夜的事,消息连夜从京城送过来的,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这中间的门道。”

她?能明白?

“四殿下?”见四下没有别人,花心白着脸小声地问道。

荥阳王摇头,“我也不知,如今陛下还没有论断,小三啊,此话出了这个门便不可再提了。”

“这一定是四殿下干的。”花心根本没有听到荥阳王说的话,她笃定道。

从没有听南吟泓说太子有什么病,但是如今却突然去世,这中间一定有猫腻,而且这猫腻一定不一般。

想到阿周此刻说不定还在四皇子身边,花心一惊,“不好!”

如果这样的计谋和阿周去到四皇子的身边有关系,那接下来岂不就是……

“怎么了?”见花心脸色如土,荥阳王不解地看向她。

紧张地抬眸对上荥阳王,花心一字一顿地说道,“四殿下要谋反。”

“小三,”荥阳王面色一冷,站起来低喝一声,“此话怎可随意说,若被有心人听去了,是得掉脑袋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百感交集

花心摇头,根本没有将荥阳王的低喝放在心上,“不,我没有胡说,四殿下早就有野心谋反了,只是碍于太子,如今太子薨,那陛下可能会有危险!”

荥阳王见花心一脸的认真,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胡说八道,寻思半晌,又觉得她说的话似乎有一定的道理,也开始狐疑起来。

“若是我猜得不错,只怕是如今皇宫已经开始动荡不安了。”花心认真地抬眸对上荥阳王的视线,她说道。

四皇子这次的行动太过突然了,这一定与阿周有关系,所以下一步的行动,四皇子一定是要皇帝死,一旦皇帝死了,那他就顺理成章地可以继承皇位了。

荥阳王定定地看向花心,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外孙女分外冷静,可却不知道,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她还能够有条理地分析问题,并进行推断,这让他非常惊讶。

好半晌,荥阳王才从惊讶中回过神,“依你之见,该当何如?”

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们鞭长莫及,只怕等我们的消息送到京城,就已经来不及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熙王殿下了。”花心摇头,她实在是没有好办法。

南吟泓又不是傻子,他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吧?现在让她担心的是,南吟泓心里将太子看得很重要,如今太子被四皇子给害死了,他一定是一心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寻找四皇子如何害死太子的证据上了,那四皇子谋反的事情便会忽略,如此一来,只怕天下要大乱了。

这都是自己惹下的祸端,当初自己要是没有摆脱阿周去给四皇子带话,想来应该也不会有现在的囧局。

轻叹一声,花心说道,“外祖父,我有办法让我们王家明哲保身,不论四皇子谋反能否成功,我们只需要隔岸观火便可,只是苦了天下的百姓跟着遭殃。”

“明哲保身?”荥阳王愈发觉得面前的这个外孙女儿不简单。

早就听说自己这个外孙女儿从小是寄养在乡下的,后来回了府后便被定亲,再后来却是逃婚被判了斩首,这来来去去,都让他都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孙女儿感到失望。

直到南吟泓找到自己,说自己的外孙女儿还活着,当得知他名义上已经死去的外孙女儿其实就是名扬天下的花无缺时,有一瞬间是不敢相信的,可在见到花心的时候,那一颦一蹙像极了自己的女儿,他便再也绷不住自己镇定自若的神色了,他的女儿命苦,投生给了自己这个没用的父亲……

还好,外孙女儿还活着,他有机会弥补。

只见花心点头,眉宇之间充满了自信,“对,即便是四皇子篡位成功,王府上下所有人都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那,熙王殿下……”一旦四皇子篡位成功,第一个被收拾的人肯定是南吟泓吧,难道花心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花心静静地对上荥阳王投来的目光,她摇头道,“殿下会照顾好自己的。”

其实,一旦四皇子篡位成功,那契丹人定会大举进攻的,到了那个时候,天下都大乱了,南吟泓自然有更多的办法活下来。

这个时候,花心非常后悔,她如果能早点知道自己被皇帝赦免,便不会让阿周带话的,可话说回来,即便是自己不让阿周带话,想必四皇子也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做了谋权篡位的这件事情的。

长舒一口气,花心又说,“天下若是大乱,我们王府须得养些家丁才行,不然流民会冲击王府,到时候一天安宁的日子也没有了。”

“小三,你……”话到嘴边,却又顿住,荥阳王看着自己这个外孙女儿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时候,活得太明白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一个女人,自古有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而面前的花心伶牙俐齿,沉着冷静,与自己的女儿如出一辙,这才是让他真正心痛之处啊。

花心诧异地看向荥阳王,“外祖母,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以前花心对自己这个外祖父还有些戒备,可自从上次荥阳王坦白了家里的一些事情以后,便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对这两个老年人设防,因为他们是真心地想要为了她好,所以,将心比心,自己也应该对他们回报更多的东西。

“你才十五岁,你还是个女子,有时候,不必如此劳累自己。”荥阳王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座位上,缓缓地说道。

花心眼圈通红,她用力地咬着唇瓣,直到嘴唇都有些白了,才哽咽道,“是。”

“好了好了,我好歹也这么多岁了,若是有事了,我自会考虑,也会与你商议,你不要为了此事劳心费神,回去休息吧。”荥阳王心疼地看着花心说道。

点了点头后,花心福了福身体,施以一礼,“原本应该外孙女儿照顾您的。”

“都是一家人,何必拘礼,趁我还能为你们这些孩子思虑的时候,自然得出一份力的。”荥阳王站起身走到花心的面前,“好好休息,你患有心疾,不好为了这些事情操劳过度,外面的事,外祖父会处理好的,放心吧。”

花心感激地点点头,她乖巧地转身离开正厅,回了自己的院子。

“姑娘,没什么事吧?”碧姗见花心回来,紧张地问道。

正在写字的武禄也停下笔向着花心看过来。

抿唇灿烂地一笑,“无事,外祖父送了我些茶。”

举了举拿在手上的一个陶瓷罐,花心便将那精致的陶瓷罐交给了碧姗,侧眸向着武禄道,“好好写字吧,没什么事,下午想吃什么?让碧姗给你做。”

“都可以。”武禄点头,应道。

瞧着武禄懂事的样子,花心实在是倍感欣慰,也许外祖父看着自己便是这种感觉吧?

花心点点头,道,“好,那你写字吧。”

走进自己的房间,花心百感交集。

如果现在自己是在京城的话,那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安,但是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不论京城发生任何事,她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得知,更没有办法与南吟泓站在一起,与他并肩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与困境。



第二百七十三章 当朝局势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七十三章当朝局势第二日,王婉晴又来找花心了。

坐在院中看武禄写字,听王婉晴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那人不是我心悦之人,我偷偷去见了,长相嘛……算是说得过去,可他也太……”

见王婉晴停下话头,花心侧眸看向她,“是谁家的?有功名吗?相邻如何议论他?有风流韵事吗?”

“啊?”王婉晴被花心问得傻了眼,好半晌后才反应了过来,“是昌盛侯。”

昌盛侯?

“就是我们荥阳城里最年轻的侯爷,不久前考中举人。”见花心不明所以,王婉晴解释道。

定定地看着王婉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似乎一点儿都不讨厌这个男人。

勾起唇畔,花心缓缓地说道,“既然此人如此优秀,正好与你匹配,你为何不愿意嫁给他?”

“我,我……”原本想好的理由,此刻似乎已经用不到了,嘴努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以前她是因为不想和一个自己见都没有见过的男人成亲,现在好了,这个男人自己见过了,不仅见过了,还与之打过招呼……

花心见王婉晴脸上绯红一片,失笑道,“你好好想想吧。”

王婉晴若有所思地起身离开。

“姑姑,我长大了要娶泡芙做妻子。”武禄见王婉晴走了,他仰起脸对花心说道。

对上武禄的小眼睛,花心只觉得分外喜欢,她连连点头,“好,你想娶谁便娶谁。”

她是不会打击武禄的,她更希望小小年纪的武禄能够一直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莫相负就好了。

只是,天底下的青梅竹马能够走到最后的情侣,简直少得可怜。

思及至此,花心轻叹一声,慢慢地站起身,想着房间走回去。

已经是叶落纷飞的时节,屋子里也跟着一片清冷。

环顾四周,花心平静地坐下,只怕就在这一两天,天下便要易主了。

平静地过了五天,第六天,荥阳王派了丫鬟又叫花心去前厅。

花心跟着丫鬟来到前厅,她刚刚拐过回廊,便看到在厅里来回踱步,面容焦虑的荥阳王。

“外祖父。”花心轻唤一声,提步走过去。

丫鬟退出去后,此刻正厅便只剩下她和荥阳王了。

没登荥阳王开口,花心便问道,“熙王殿下此刻怎么样了?”

“你知道?”荥阳王见花心直接问南吟泓的下落,诧异地看向花心。

摇了摇头,花心解释,“我见外祖父神色忧虑,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如今不好的事情,除了四皇子谋反以外,也没别的事情了。

“陛下病逝,拟诏四皇子继承皇位。”荥阳王简单地介绍了现在的当朝局势。

花心看向荥阳王,思索一阵后,问道,“那,郑寇呢?”

郑寇是郑皇后的亲弟弟,失皇帝亲封的威武王金德大将军,掌管着边塞的重兵,如果四皇子谋反,他一定会先将郑寇的军队控制起来的。

“郑寇如今把守着西境的边关,没有动作。”被花心扶着坐在椅子上,荥阳王仰面对花心说道。

没有动作?

眼睛一眯,不疾不徐地推测道,“熙王下落不明?”

“是,熙王的确没有找到,如今四皇子已经掌管皇宫,他还下旨捉拿熙王,声称熙王害死了太子和陛下,意欲谋反。”荥阳王一五一十地说道。

这局势瞬息万变,倒也都是意料之内的事情,若南吟泓真的被四皇子突击,那郑寇一定不会没有动作,想必现在南吟泓已经去找郑寇了。

站在荥阳王的一边,花心低低问道,“外祖父想要支持某一方呢?还是想要保住王府百来人的性命便可?”

这是需要荥阳王自己选择的,如果选择站队,那要不就是落了下风的南吟泓,要么则是正洋洋得意的四皇子,但站队的同时,也伴随着风险,一旦站队的某一方真的输了,那整个王府都会跟着遭殃。

“不,我只想让我们荥阳王府平安,只是……”连连摇头,他看向花心,继续说,“熙王他与你……”

“外祖父多虑了,我不是一心只有儿女私情之人,我也想活着,既然如此,我们便一起守护王府。”花心紧紧握着荥阳王的手,道。

荥阳王有些泪眼朦胧,他连连摇头,“当年你母亲便是如此,她为了我们王氏牺牲太多了,我实在是……”

“外祖父,”花心打断了荥阳王的话,“这不是你的过错,失母亲自己的选择,她看着你们快乐,才是她的快乐,母亲希望我们能活下去,而不是白白送死。”

“可四殿下如今当权,他定是知道你和熙王的关系,我担心……”荥阳王有点说不下去了,见花心目光坚定,他说道,“要不,你逃吧?去找熙王。想来四殿下也不会为难我一个老头子。”

逃?她能逃到哪里?而且还带着两个孩子,去哪里都是危险的。

“外祖父,我留下来,才是最安全的办法。”花心摇头,她认真地看着荥阳王说道。

如果她逃了,四皇子想要抓住她很容易,只需要把荥阳王一家都给抓起来,她就不得不现身了,但如果她留下,也许四皇子会觉得杀了荥阳王毫无意义,加上她的舅舅在为大霆冲锋陷阵,抵御外敌,想必四皇子也不会为难王氏。

离开了正厅,一路上心事重重。

她留下来,势必要与南吟泓势不两立了,这一切其实都是南吟泓的选择,是南吟泓先推开她的,若一开始南吟泓没有选择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深吸一口气,花心失神地望着平静的湖面,低低地自言自语,“对不起了,南吟泓,祝你幸福。”

与南吟泓一起失踪的,当然还有卫欢,事实上,这才是让花心彻底死心的原因,男人总是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们永无止境地想拥有更多的女人,这才是真正的大猪蹄子!

闭上眼睛,冷静地将南吟泓的音容外貌从脑子里抽离,花心再睁开眼睛时,眸中已经是一片安宁。

一个转身,快步向着自己的院落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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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女子表率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七十四章女子表率天气转凉,武禄已经不能再在外面写字了。

花心推开窗,瞧着一院子光秃秃的树,陷入沉思。

这几日荥阳王几乎每天都要叫她过去聊一聊京城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去外面了解民生百态,所以只能在这个地方听荥阳王讲述讲述了。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身后是武禄朗朗的读书声。

花心很是欣慰,若是按照武禄的这个速度,等再过几年就能去考秀才了。

花心刚想开口夸夸武禄,却听身后泡芙温声细语地问道,“长江是什么?”

“长江,是一条河。”武禄回应道。

心里失笑,这两个孩子,真的是……

突然,一个丫鬟小跑着冲进院子里,红着脸喊道,“三姑娘,王爷叫您去前厅。”

见丫鬟脸色焦急,花心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马快步走了出去。

跟着丫鬟一路小跑,她喘着气终于到了前厅。

“我来了。”瞧着前厅站着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花心喘着气走过去行礼。

因为以前在熙王府里呆过,有见过太监,所以她知道,站在廊下的那人一定是太监。

“花氏阿心接旨。”太监扯着嗓子鼻孔朝天,喊道。

按部就班地跪下,花心将额头贴在地面上,屏着呼吸,等待太监宣旨。

其实就在看到太监的一瞬间,花心就已经很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花氏阿心,不畏强权,惩恶扬善,堪称女子之表率,妇人之楷模,朕甚慰之,特召入京,封为夫人,赐黄金万两,以示嘉奖!”太监的嗓音尖锐刺耳,一字一句拉长了语调,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

跪着的花心缓缓道,“花心接旨。”

没有人会想到,四皇子居然会赦免花心曾经逃婚的罪,更没有人想到,四皇子一继位就会封花心做夫人。

可现在跪在太监脚下的花心却心如明镜,她知道四皇子这么做的用意,四皇子不过就是想要牢牢将自己握在手中,就好像是掐住了南吟泓的命脉一样。

心里苦笑,四皇子以为自己是南吟泓的命脉,可事实上呢?她并不相信南吟泓会为了自己而茶饭不思。

“敢问大人,我可以带着孩子入京吗?”花心抬起头,接了圣旨,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太监一怔,“孩子?”

“是她义兄的孩子。”荥阳王连忙解释。

那太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若荥阳王想去京城长住,陛下也会欢迎。”

“多谢大人宽宥。”花心并没有让话题继续,她连忙磕头感谢。

又要去京城了,不过这一次,却是以花心的身份回去。

“既然花姑娘没有异议,请收拾东西,与我一同入京吧。”太监俯首看着脚下的花心,缓缓说道。

花心见状,不得不站起来,“大人路途劳累,不如请与我到院子里等着吧。”

既然摆明了是来监视她的,那她倒不如就大大方方请他过去,反正自己并没有逃跑的打算。

太监自然是没有拒绝花心的好意,一路跟着花心回到院子里。

“大人稍作,我去收拾几件换洗衣服便出来。”将太监引到了客房,让碧姗招待他吃茶,自己快步地走到了隔壁卧房收拾东西。

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东西,只不过就是非常琐碎的一些小物件,她随便收拾几下,便都收拾整齐。

“妹妹!”外面传来王婉晴的声音。

花心打包好最后一包行李,王婉晴便已经推门进来了。

“妹妹,你怎么这就要走了?”王婉晴有些舍不得花心,她凑上来握住花心的手。

莞尔轻笑,“我是去京城,陛下要封我做夫人了,日后我有的是好日子过,姐姐何须为我担忧,倒是你,该好好珍惜你那尚未定亲的郎君才对。”

王婉晴垂眸羞红了脸,她放开花心,背过身去。

“你就知道取笑我。”王婉晴声音很低,这姿态倒像是一个娇羞的文美丽女子。

花心羡慕地看向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成亲的时候提前给我写信,我会送你一份贺礼。”

“你真的不能留下来?”转过身,王婉晴眼睛里已经是蒙起了水雾来。

花心苦笑,“这是圣旨,我若不准时走,要被砍头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赦免了罪。”

王婉晴没有再说话,花心便向着外面等候的几个士兵道,“你们进来帮我拿一下行李。”

话音方落,几个士兵便冲进房间,在花心的指点下,将行李全部都带走了。

另一边的太监见状,也从隔壁的房间走出来,他满意地看向花心,态度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既然东西收拾好了,不如我们便尽早赶路吧。”

“大人,路上多多照顾我妹妹。”王婉晴上前给那太监塞了一锭金子,她哭唧唧地嘱咐道。

太监收了金子,点头微笑,脸上的皱纹也随之加深,“自然,这花姑娘马上就要被受封为夫人了,我怎敢不照顾。”

“大人,我想跟我外祖母和外祖父说说话,不会耽搁太长时间。”花心回眸看看有些空空荡荡的院子,说道。

太监点了点头,“天色渐暗,速去速回,我在院门口等你吧。”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心里暗骂,可嘴上却还一脸的感激。

跟王婉晴手牵着手去到老太太的院子,荥阳王也在那里,甚至还有秦氏。

“我走了以后,你们定要谨小慎微,多找些家丁来,看好院门。”花心嘱咐起来。

虽说这王府的主人是荥阳王,可毕竟荥阳王年纪大了,他的独子还去了边境打仗,家里没有主心骨,所以很多时候会觉得茫然无措。

看了眼秦氏,花心轻叹一声,“舅母,保重,我会继续练习的。”

“好,照顾好自己,等到了京城便给家里来信。”秦氏抿唇嘱咐。

花心点头,既然该嘱咐的也都说了,便不必再婆婆妈妈的。

花心刚一转身,却听荥阳王的声音传来,“小三,你一定要照顾自己。”

有点忍不住别离的泪水,花心重重点头,闷声道,“我会的,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即便前面是荆棘,她也得踏出一条平坦大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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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深夜论剑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七十五章深夜论剑路上,花心带上了泡芙和武禄。

其实花心有想过,要不要将武禄和泡芙留在王府,可她每当对上武禄那双纯洁无暇的眼眸时,便狠不下心来,她觉得自己既然有过承诺,就应该兑现,应该给他们足够多的陪伴,让他们不孤单。

和两个孩子同乘一车,花心觉得很安心,她见武禄在摇摇晃晃的车上还看着书,不免担心起来,“阿禄,在车上看书对视力是不好的。”

“势力为何物?”武禄抬起下巴,好奇地问道。

回想起武禄给泡芙解释长江的文意思,花心突然反问,“阿禄有去过长江吗?”

“没有。”武禄摇头。

花心灿烂地笑道,“那日后若有时间,姑姑便带你去长江。”

伸手阖上武禄怀里的书本后,将武禄搂进怀里,“视力呢,就是说你的小眼睛能看多远的地方。”

见武禄糊里糊涂的眼神看向自己,花心忍不住轻笑出声。

“若是一直坐在车里看书,时间长了以后,你就会看不清周围的世界,再时间久了,你就会彻底看不见所有的事物了。”花心危言耸听。

对待孩子,当然得将结果说得严重些,否则孩子不害怕,便不会记住,那样对孩子而言,是最大的危害。

“姑姑,为什么我们不带着碧姗姐姐?”突然,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泡芙转过头问道。

花心一怔,这个小家伙一路上很是沉默,原来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哑然失笑,想了想后,便低低应道,“因为碧姗姐姐有别的事情要忙。”

泡芙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扭过脖子看向窗外。

武禄靠在自己怀里闭眼睡觉,花心则瞪大着眼睛神游。

现在四皇子已经顺利继位了,他的那道圣旨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四皇子说自己是女子之表率,妇人之楷模,因为她曾经逃过婚,便是不畏南吟泓的强权,这一切都很荒唐。

可天底下荒唐的事情不胜枚举,她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到底,那些不过都是幌子而已,南吟泓跑了,被如今的皇帝说成是作乱贼子,因此,她才被封为了夫人,给天下的女子当表率,给天下的妇人当楷模。

心里连连苦笑,要逃婚的人不是她,可她却要一生一世都背上这个名声了吗?

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休息,到中秋前夜,花心便回到了京城。

“这是陛下赐的府邸,你便住着,明日一早我来接你入宫受封。”太监将花心安排进新家,自己便回宫复命。

走掉的只是太监和少数的士兵,而自己院子外面仍旧有不少侍卫在看护着。

新皇帝这是将她安排进了熙王府中啊!

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给她受封夫人,住的却是熙王的宅院?难不成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已经将南吟泓控制了?或者是想告诉南吟泓,自己在他的手中,要他不能轻举妄动?

在熟悉的熙王府中,不熟悉的是头顶的月亮。

她来古代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这月亮不是一直挂在头顶的月亮,所以她感觉很落寞。

偌大的府邸,只有几个侍女,其他院子只能被荒废,花心挑拣了当初南吟泓给杨胜住的栖风院住下,她很喜欢这里。

站在八角亭下,想到第一次见到杨胜时的情景,花心有些痴然,也不知道杨胜和崔绮妤如今怎么样了。

抬眸瞅着陌生的月亮,心里分外抑郁。

她练了好几个月的武术,虽说比不上武功上乘的大师,但却比一般的小喽啰要厉害多了,尤其是轻功,因为每天的练习,现在基本可以达到一跃便跳上屋顶的效果。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那如今离开别人的监控已是易如反掌,但她不能,她还有武禄和泡芙要照顾,更要保护荥阳王府的文一家老小,甚至还有拯救世界!

正发着呆,却见不远处有一道黑影闪过,花心眉心急蹙,冷声道,“何人弄鬼,何不现身!”

刷,月光一明一暗间,却是一人落在花心的对面。

“你是谁?”花心见对方蒙面,问道。

只见面前的人伸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副好看的面容。

“阿周!你怎么来了?”看清对方的脸后,花心惊喜地叫道。

居然是阿周!

阿周点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你离开蒙古了。”

听阿周这么说,花心觉得莫名愧疚起来,分明说好了要帮他护着秋香的,可现在,自己却将秋香留在了蒙古。

“阿周,秋香现在和铃花住在一处,不会有事的。”花心苍白地解释道。

阿周一直紧抿着唇,他似乎没有听到花心的话,唇瓣微张,道,“陛下想要利用你引出南吟泓,不过他并不打算伤害你。”

“这不重要。”花心苦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反正自己已经在这里了,不论什么样的结果,她都必须要无条件接受。

一旦新皇帝真的想要她死,那她再怎么挣扎,也都是无用功罢了。

“我会护着你。”阿周以为花心是害怕了,因此说道。

花心有点想笑,她何德何能,竟然还能遇到这么一个讲诚信的大兄弟。

闭上眼睛,轻叹一声后,花心无奈地说道,“阿周,我不怕死,我也不会死,你不觉得秋香更需要你吗?”

话音落下,花心眼睛一眯,一个闪身绕过阿周,便从桌上抽出明晃晃的佩剑,挽着光芒万丈的剑花便向阿周刺去。

她在阿周面前无须保留实力,她要让他放心,她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至少可以有反击之力!

“你,你会武功?”阿周一边应付,惊讶地叫道。

专心致志地向着阿周一招一式刺过去,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是个刚刚练了几个月的新手。

“是,我刚学会的,你不必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反倒是秋香和铃花,他们需要被保护。”花心抽出空,忙大声对阿周说。

比起留在京城保护她,她更希望阿周可以回去蒙古,好好保护两个需要他保护的女人。

阿周挑开花心刺来的剑锋,得空后,即刻快速地退出几步,远处看着花心挽着剑花又向自己刺来,他一把丢了手里的长剑,闭上眼睛,迎接这即将刺穿他身体的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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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阿周走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七十六章阿周走了花心猛然一惊,手腕一抖,剑尖顺着阿周的右颊划过,挑破了阿周右边脸颊的皮肤,好半晌后,鲜红色的血丝从缝中渗出来。

“你疯了?”花心收了剑,高声骂道。

阿周是怎么了?分明彼此练剑练得很好,为什么突然来这个一出。

阿周微微一笑,“你以前可是一招半式都不会的,只是短短数月,几步便如此之快。”

“你难道不害怕我刹不住,直接杀了你吗?”花心见阿周还在若无其事地憨笑,严肃地质问。

他不要命了吗?就算是他不要命了,可秋香呢?铃花呢?她们都很需要他。

阿周长舒一口气后,说,“我自然有把握你能够做到。”

“我没把握,你要是被我杀死了,我要怎么对秋香交代!”花心彻底情绪失控了,她恶狠狠地盯着阿周,奋力将剑丢在了地上。

她后怕极了,还好自己收手了,如果反射弧太长,那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阿周岂不是已经被自己一剑给刺死了。

阿周没有想到花心会这么激动,他愣愣地看着花心,不知道如何作答。

好一阵子,花心狠狠地白了一眼阿周,“你知道吗?对于我而言,你是我的亲人,你救了我很多次,如果你刚才死在我的剑下,我是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的。”

说着说着,花心已经有些泪眼婆娑了。

从她刚刚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被判了杀头后,便是阿周救的她,是阿周让她有了希望,尽管后来有过误会,但都解开了,阿周还是那个阿周,她希望他能好好的,平安地活下去。

“我只是……”话说了一半,阿周有些愧疚了,“对不起,我没有想过。”

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在花心的心里头是如此重要,他以前对花心示爱,可都被她拒绝了,他以为,自己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奴隶罢了,可现在,她说自己是亲人……

“你走吧,回蒙古去,尽快回去。”花心背过身不想再看见阿周。

原本见到阿周,她的心情是很好的,但现在她的心情很糟糕。

阿周皱着眉心,上前一步说道,“我,我刚才真的没想那么多,你就别生气了。”

花心没有回应,可能刚开始真的非常生气,但现在,她的情绪已经很平静了。

“你不该来这里的,我相信你,可以做蒙古的王,你为什么不会去施展拳脚呢?”顿了顿,花心说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武功与你不想上下,你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闭着眼睛,花心有些怅然若失,一旦阿周走了,她就真的是孤军作战了。

“你,真的想让我走?”阿周好半晌后,一字一顿滴地问道。

花心依旧背对着阿周,她担心自己回过头,便将情绪暴露给了阿周,“是,如今的陛下也没打算杀我,你又何须担心?”

定定地看着花心的背影,阿周缄默了,也许花心说的没错,她练了一手的好武功,皇帝也没打算要她的命,他还担心什么呢?

“比起我,秋香和铃花更需要你。”花心提醒着,“即便是你对乌兰巴日做好了嘱咐,可乌兰巴日向来都是将汉族女人视作猪狗的,走之前,我们中了乌兰巴日的迷药,若不是南吟泓相救,只怕秋香已经要被那个畜牲给蹂躏致死了。”

“什么?迷药?”阿周惊讶地瞪大双眼,他以为凭借着自己和乌兰巴日的关系,乌兰巴日一定不会害秋香的,可怎么会有迷药?

花心缓缓转过身,屏着呼吸,“是,我们中了迷药,南吟泓救了我们,所以我才将秋香拜托给了铃花照顾,南吟泓带着我回了大霆。”

见阿周若有所思,花心下意识地解释,“秋香已经嫁给了你,我不能把她再带回大霆了。”

“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阿周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眸子看向花心。

怔怔地点头,“是。”

虽然自己表面上十五岁,可事实上自己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女人了,两个孩子她也可以照顾好,更别说是自己了。

阿周轻叹一声,转身走到一边,弯着腰从地上捡起花心的佩剑,走到花心面前后,将佩剑归鞘,递给她,“带着剑,护好自己的性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过上可以不用思虑这许多繁杂琐事的闲散生活,前提是,你得活着。”

四目相对,花心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种种点了头。

阿周走了,他只是将剑还给了自己,便消失在了暗夜里。

瞧着空荡荡的院子,花心怅然若失。

原本以为阿周回蒙古,自己会为他而高兴的,可是现在……

翌日大早,花心才洗漱完,便被太监接她进了皇宫。

这是她第一次来皇宫,长这么大,她连故宫都没有去过,只是在电视上还看见过。

跟着太监亦步亦趋地走到大殿上,花心大大方方地给皇帝行礼,“民女叩见陛下。”

“平身。”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殿前的文武百官。

这是她第一次去见自己的这位表哥,他叫南吟顾,是她的姑姑,花长苓苓贵妃所生,如今继承了皇位。

太监将南吟顾的圣旨又宣读了一遍,所有人鸦雀无声。

“谢陛下恩赐。”花心五体投地,再次跪下磕头。

南吟泓仔细瞧着花心,勾唇道,“朕看你生得美丽可爱,便封为沅媛夫人,留在宫里吧,与皇后做个伴儿,也热闹些。”

什么?

花心猛地抬头,惊讶不已地看向南吟顾,这,到底什么意思啊?把她留在宫里?难不成是想要……

眼珠子飞快地运转,花心款款地应道,“陛下隆恩,只是我家里的侄子年纪尚小,需要有人照顾……”

“朕听说了,你口中的这位侄子,是先皇所封的玉增王之子,还未正式承袭王爵,年纪尚幼,便由你一直带在身边,可是如此?”南吟顾打断花心的话。

原来南吟顾都知道啊,可该不会?

“此儿年纪尚幼,嫡母尚且在世,何不将他送回王府,好生养着?”南吟顾一点也不理解花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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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情非得已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七十七章情非得已见状,花心连忙磕头,“陛下宅心仁厚,只是其嫡母不慈,花心恐负玉增王所托,不敢放手。”

“其母不慈?”南吟顾皱着眉不解地看向花心。

其实关于花心的事情他也基本上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具体的事情,他倒是并不十分地清楚。

深吸一口气,花心从腰间将玉增王死前留给自己的信取出来,双手呈给了太监。

太监小跑着将信给了南吟顾,坐在龙椅上的南吟顾看完信,垂眸看向花心。

这个女人,倒真是不一般,竟是让他无从反驳。

“此儿年纪尚小,不如与你一同住进宫里?”南吟顾试探地问道。

花心刚想说话,便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上前一步,谏道,“陛下,饶是玉增王曾为大霆作出牺牲,可令其遗孤入住皇宫,未免不妥!”

“是啊,陛下,玉增王遗孤因其嫡母不慈,才被沅媛夫人抚养,不如便在京城选一个院子,让其住下,若皇后觉得冷清了,也可召其入宫,岂不两全其美。”另一个和稀泥的官员笑呵呵地建议。

紧张地屏着呼吸,还好,还有不愿意让她入宫的人在,说明南吟顾还没有彻底一个人掌握朝政。

见花心趴在地上不会说话,南吟顾低低问道,“花心,依你之见,该当何如?”

“全凭陛下吩咐。”既然官员都为她说话了,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去得罪南吟顾了。

南吟顾蹙眉沉思好半晌,最后还是不快地说道,“便依丞相之言。”

丞相?刚才说话的,竟然是卫欢的父亲,卫谈?

“谢陛下隆恩。”花心重重磕头。

南吟顾是新皇帝,他自然不敢做太过忤逆荒唐之事,而且如今前线战事吃紧,他若荒淫无度,那一定会失了民心的。

等花心走出了皇宫的大殿,一个太监快步跟上来,他几步走到花心面前,低低道,“夫人留步,太妃有请。”

太妃?难不成就是自己的姑姑,花长苓?

狐疑地跟着太监拐角一个小巷子后,终于进了一座宅院。

走走停停,花心原本想着记忆着来时的路线,但是如今,她什么也没有记住,弯弯绕绕便将自己黑绕糊涂了。

走进院子里,见一个穿着华贵,年纪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正坐在一个鱼坛前面喂鱼,花心施礼,乖巧地道,“叩见太妃。”

“你便是花心了?”太妃悠闲地坐在池边,如今京城的天气并不十分寒冷,她转过头,含笑问道。

第一眼与这个女人对视的时候,花心只觉得眼前贵气逼人,再到后来,便是一种无形的恐惧与压抑。

就算自己顶得住压力,可面前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谁,如果是花长苓,她很有可能会跟自己过不去的,如果不是,那又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然。”花心将额头贴在地面上,她恭恭敬敬地应道。

太妃唇畔一勾,将手里的鱼食全部丢进池子里,那些不同品种的小鱼全部摇头摆尾地凑上来抢吃的,一时间水池中热闹非凡。

花心不敢抬头,只听见头顶上方太妃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说起来,你也算是本宫的侄女了。”

真的是,花长苓。

屏着呼吸,花心尽力地让自己保持理智,她没有抬头,只是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些。

“太妃身份尊贵,花心一个卑贱庶女,实在不敢攀亲。”花心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句。

只听花长苓轻笑一声,“你倒是聪明,知道自己卑贱。”

这话语里面没有表情,花心只觉得头皮发麻,没有语气的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是生气或者开心,她还能够想得到如何给出最合适的应答,但什么情绪都听不出来,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你为何要帮皇帝?”声音又一次传来,这一次花心听出了一些门道。

似乎,这花长苓很警惕,难不成,是以为自己别有所图?

花心慢慢地抬起脸,对上花长苓的目光,坦然地说道,“回太妃的话,花心被先皇判了斩首,一路拼命逃生,若新帝继位,便可大赦天下,那时候我也算是免罪之人……”

事实上,以前花心的确是那么想的。

“花长功之事,与你可有关系?”果然,花长苓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心里苦笑,她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天的,想了想,便说道,“不敢瞒太妃,花心对父亲又爱又恨,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而爱,也因他放弃我这个女儿而很恨,若我说此事与我毫无瓜葛,想必太妃也不会相信。”

“继续说。”瞧着花心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花长苓命令道。

婢女给花长苓看了座,她坐在座位上,等着花心继续说下去。

“我并不知道花长功有盐铁矿,这也是后来才辗转得知的。”花心简单利索地摆脱自己的罪名。

就算花长苓和花长功是亲姐弟,那又怎么样,花长苓肯定是以四皇子南吟顾的利益为第一位。

果不其然,花长苓不为所动,事实上,她只是想通过问花心这件事进一步确定花心的心意,至于为花长功鸣不平,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摆了摆手,花长苓含笑看着花心,高声唤道,“出来吧。”

出来?谁?不会是花长功吧?

说话间,偏殿处一扇房门被推开,只见花长功从房门里走出来。

再一次见到花长功,花心仍旧是心有余悸,这个是她的父亲吗?抛弃自己换取权力的父亲?

“小三。”花长功走到花心面前,低低唤道。

花心静静地对上花长功投来的目光,瞬间有了一种冲动。

南吟泓好不容易扳倒了花长功,差一点花长功就可以死了,但现在,他仍旧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见花心不说话,花长功道,“小三,当初是为父的疏忽,你知道,我也是情非得已。”

“不知太妃的意思是?”花心并没有理会花长功,抬眸看向了花长苓。

虽然一天也没有叫过花长功父亲,虽然在心理层面上她与花长功并无任何瓜葛,可她对花长功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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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冰释前嫌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七十八章冰释前嫌“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所谓血浓于水,若你们能冰释前嫌,我这个姑母也甚是欣慰。”花长苓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冰释前嫌?

心中不禁苦笑,这姐弟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自己说她冰释前嫌,他们便会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花心并不觉得事情如此简单,于是只好保持着缄默。

“你母亲……”花长功有些说不下去,但见花心垂着眸子,便继续说,“她应该也希望你我和好如初吧。”

缓缓抬头,视线与花长功相交,心中不免一阵酸涩。

所以,私藏盐铁矿这样的大事情,只是因为天下易主,便可概不追究了?所以花家上下,只要还没有被处死的人,都有可能会卷土归来?

“太妃若是想要花心做什么事,花心自当全力以赴。”花心压根没有接茬,她侧眸看向花长苓后,说道。

她知道,花长苓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目的。

花长苓眼睛微眯,冷笑一声,“你还在记恨你父亲。”

“对,我记恨他,若不是他,我何苦受这些罪,天下人人自危,难不成这也是错?”花心挺直腰板,倔强地反问,“太妃明鉴,花心的恨便是对他身为一个父亲,却为了利益抛弃女儿的做法而不满,花心以为,这并不影响我与太妃之间的共识,太妃即便是把我当一条狗养着,给点好处,我便可会为太妃效力,而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血亲。”

花长功惊讶不已地看向花心,她没有想到,这些话会从花心的口中说出来。

“你们父女倒真是相像,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原谅,我也不强求。”扭过头看向花长功,“你进去吧。”

花长功失神地盯着花心,他并没有听到花长苓的命令。

花心一点儿也不怯场,她对着花长功微微一笑,“我都是像你学习的,只要有利于我的,我都可以抛弃。”

“长功。”花长苓不耐烦地高声唤道。

花长功被惊醒,他看向花长苓,见她摆手,便默默地退了回去。

院子里便又只剩下花心和花长苓了。

相顾无言,花心一下子变得乖巧起来。

看着判若两人的花心,花长苓不免有些苦涩,她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便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日后若有需要,我会派人联系你。”

听到这话,花心彻底放松了下来,她叩头告别了花长苓,飞快地离开了皇宫。

平安回到了院子,花心总觉得非常不安,今天花长苓叫她过去仅仅只是为了让她与花长功冰释前嫌吗?不应该啊,花长功为什么会想要与自己冰释前嫌呢?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猫腻!

思来想去,花心总觉得花长苓有什么圈套等着自己跳,她眼珠一转,趁着武禄和泡芙睡觉,便换好夜行衣,出了门。

这还是第一次偷偷溜出院子,不过并不敢去皇宫,大内皇宫的杀手那可是出了名的,暗卫更是数不胜数,她这点小伎俩只怕一下子就要被秒杀的。

无趣地吧咂吧咂嘴,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花心毫无方向。

她只是觉得呆在宅院里没有办法获取灵感来,所以才溜出来,可街上行人稀疏,倒是非常冷清。

刚想着要不买点东西吃吃,却听见小曲儿的声音。

花心脚步顿住,这是一出戏啊,还是一出……牡丹亭!

似乎想起了什么,花心提步向着戏园子里走进去。

戏园子里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只有那角落里空着一个座位,花心便走过去坐下。

屁股还没坐稳,便听到身后有人道,“小郎君,这是我家公子的座位,还请让一让。”

什么公子母子的。

“小郎君,这是我家公子的座位,让一让。”身后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叫唤着。

花心彻底不耐烦了,她嘴里嚷嚷道,“什么你家公子的,写你家公子名字了?还是有什么你家公子的标志?凭……”

突然,看到那小厮身后的人,花心彻底惊呆了。

“关!唔……”腾地从座位上坐起来,将将说出一个字,便被那人上前捂住了嘴。

关言风!是关言风!

花心惊喜地看着关言风,而关言风也是满脸的兴奋,他拉着花心走出了戏园子,拐了一个弯便进了一家酒楼。

来到包厢里,关言风严肃的表情这才缓解了些,他闭上包间的房门,让跟着的小厮在门口盯着,他小声问道,“你不是被关在熙王府里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偷偷溜出来的。”花心瞧着桌上寡淡的菜式,无趣地应道。

关言风想了想,苦笑道,“我与你一样,也是溜出来的。”

“你如今何处高就?”花心瞧着关言风混得好像不错的模样,便随口问道。

关言风低下头去,“我做了两年驸马,如今新帝继位,我去了大理寺。”

驸马?大理寺?天呐!这是发达了呀!

“我的妈呀,我就说吧,你肯定会出人头地的。”大力地拍了拍关言风的肩膀,花心得意地说道。

关言风莞尔轻笑,那笑容简直要融化花心的小心脏。

关言风深吸一口气,“若不是陛下封你为夫人,我真是想不到,原来当初的花无缺,便是花心,更想不到,你与熙王竟有如此深厚的渊源。”

花心表情一僵,回忆像洪水一样涌来,与南吟泓第一次见面,以及后面发生的种种,全部都历历在目,可现在……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花心痴痴然地问道。

以她的猜测,一定是去西域边疆找郑寇了,但这仅仅只是猜测,古代的通缉犯由于技术手段没有现代的技术手段先进,以至于逍遥法外的人不在少数,比比皆是,说不定会南吟泓就藏在京城里?

关言风摇头,“我若是知道,岂不是可以去找陛下领赏了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关于花长功,最近有什么消息?”突然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花心问道。

关言风歪头想了半天,最终道,“花长功被太妃带走了,提人的口谕是说,叫花长功去指认自己私藏的盐铁矿。”

指认盐铁矿?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指认盐铁矿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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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喜新厌旧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七十九章喜新厌旧该不会花长苓想给花长功翻案吧?

细思极恐。

花心痴痴然地盯着桌子上寡淡的菜式,发起呆来。

说起来倒真是奇怪,为什么太子会突然中招?这件事可是发生在花长功被抓了以后,难道说,花长功的入狱只是一个诱饵?

“你可知太子因何而死?”花心抬起脸,对上关言风的脸,有一瞬间,花心完全被陶醉了。

这妖孽一样的容颜,简直太好看了吧?

关言风吃了一口菜,俯身向着花心靠过来,低低说道,“是一个侧妃下的毒,事后此女一口咬定是熙王指使。”

这是嫁祸啊,可那时候老皇帝还活着,按理不应该轻易相信南吟顾的话吧?

“你肯定奇怪为何熙王和太后都会消失吧?”关言风突然神秘地勾唇。

这笑容有几分诡异,令得花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为何?”

她的确是不知道的,虽然奇怪,可也没人来给她解惑,她也不好到处去找人问,毕竟自己还是人家的监视底下,即便是她可以甩掉尾巴,那老百姓们自然是不知道隐情的,说不定会以讹传讹,最后说出来的东西更加离谱了。

“是先帝让他们走的,如今的天子在兵变之前,先帝便已经派了一个郑家的亲信,护送郑皇后拿着先帝的手谕,将熙王从大牢里救出来。”关言风压低声音说着。

老皇帝提前就知道南吟顾要谋反,所以提前就放走了南吟泓?

花心眼睛明亮起来,“那岂不是先帝留下让熙王继承皇位的遗诏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如今新皇登基也已经一个多月了,熙王却什么都没有说,未必是有遗诏。”关言风思索半晌后说道。

这不对啊?如果老皇帝一早就知道南吟顾兵变,那自己为什么不奋起反击呢?怎么还会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眉心蹙起,花心思索道,“先帝的手谕,怕是假的吧?”

南吟泓那么精,说不定早就知道南吟顾要谋反,为了报复南吟顾杀了太子,所以故意纵容南吟顾的谋权篡位,跟郑皇后联合,草拟了一张假的手谕,自己脱身,说不定正憋着什么大招呢!

对南吟泓的智商,花心一点儿都不敢低估,这家伙看起来很傻,可一般人根本比不上,他一肚子坏水儿,指不定如今在和郑皇后谋划着什么呢。

“假的?”关言风眉心叠起,他诧异地看向花心,“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先帝被南吟顾给害死了,你难道还想继续给南吟顾卖命?”花心瞧着关言风,淡淡地问道。

关言风身体一僵,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出身卑微,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

“我知道了,你的确应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过,你娶的时间哪位公主?”花心歪着头,好奇地看向关言风。

依着关言风这样翩翩公子的性格,想必他老婆一定也不一般吧?

关言风头一低,回应道,“先帝的八公主。”

八公主?

先帝一共有五个女儿,最大的三公主是皇后生的,六公主,七公主是双胞胎,是一位不得宠的端妃生所生,而这个排行老八的公主,也是端妃生的,最小的是花长苓的女儿,排行第十。

“端妃如今还好吗?”花心脱口问道。

自己跟这端妃自然是没有见过面的,但她知道端妃不得宠,再加上如今花长苓得势,恐怕这端妃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关言风明白花心的意思,立马应道,“深居简出,虽然不富足,但也尚可保命。”

原来如此。

虽然关言风没有明言,可花心却听得清楚明白,这个端妃原本就是一个宅在家的人,不受宠便没人眼红,但好歹有三个公主,总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不过,如今这位端妃毫发无伤,最关键的原因可并非是因为她深居简出,而是因为她本来就是花长苓的人。

“八公主?”花心总觉得这位八公主很熟悉,好像自己见过一样。

突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

“啊?”关言风一脸茫然地看着花心,不知道花心在惊讶什么。

花心嘿嘿笑道,“关郎君,你与我一起来京城,在客栈偷听十公主说话时,这位八公主是跟在十公主后面吧?”

当初那位十公主可是相当跋扈了,还要收好几个男人做男宠,不过她旁边的八公主似乎好像挺温柔。

眼睛一眯,花心狐疑地打量着关言风,“关郎君,你生得如此貌美,十公主怎会没看上你?”

只见关言风脸憋得通红,垂眸不语,花心已经了然。

“难道……”双手撑着下巴,一副吃瓜脸,好不自在。

关言风抬起脸,看向花心,“你不必瞎猜,我当初去到孟隽公府中后,不久便遇到了十公主,我本就没有什么背景,自然被十公主看上了,不过,八公主略施小计,便让十公主对我厌弃了。”

“什么计策?”花心好奇起来。

关言风憋红着脸,继续说,“十公主本就是喜新厌旧的,她喜欢征服被人的感觉,于是我便装出一副讨好她的模样,果不其然,没过半天,她便对我失去了兴趣。”

天呐,这简直就是刁蛮公主吧?

一个古代的女子当众抓男宠就不说,居然还专门喜欢囚禁那些不愿意屈服她的男子,这真是不一般的癖好!

“所以,八公主早就中意你了?”花心问道。

关言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倒真是有意思了。

花心想了想,笑道,“若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八公主。”

其实八公主和天下的庶女没什么区别,因为母亲不受宠,她跟着也不好过,所以就只能隐忍,在夹缝中生存,这很艰难。

“好啊,她也想见你。”关言风爽快地答应下来。

花心一怔,“她知道我?”

话问出口,花心便苦笑起来,她一穿越不就因为逃婚而出名了吗?后来的花无缺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八公主知道她可一点儿也不奇怪。

“我时常与她说起你,她说她若与你见面了,你们一定能投契。”关言风笑容爽朗,不掺杂一点儿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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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抬起头来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八十章抬起头来对上关言风的眼神,花心有些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这个关言风怕是傻子吧,对着自己的老婆说别的女人,如果不是八公主这样情商高智商也高的女人,真的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男闺蜜,我想我也会喜欢你老婆的。”花心泪眼婆娑地别过头,轻笑道。

关言风傻眼了,“男闺……蜜?”

“是我对你的爱称。”哭笑不得地看着关言风,花心解释道,“老婆则是妻子的意思。”

关言风似懂非懂地看着花心,失笑道,“你还是一如往日,总说些有趣的话。”

“我得回去了。”花心站起身,有些留恋。

关言风见花心没有吃多少,关心地说道,“你该多吃些的。”

“你可以帮我查一查吗?”花心没有理会关言风的话,她对着一桌子的菜完全没有胃口。

关言风顺势站起来,问道,“查什么?”

“郑皇后拿过去放南吟泓走的手谕是不是真的。”花心说道。

得到关言风的应承后,临走前花心嘱咐道,“你若查好了,便在这家酒楼等我。”

“好。”关言风点头,他见花心就要开门离开,温柔地说道,“照顾好自己。”

花心没有回头,随意地应道,“我会的。”

回去的路上,心事重重,如果那封手谕是假的,那就证明这是南吟泓的计策,但如果是真的,那所有的事情都要推翻重新思考了。

自从这一天以后,花心每天都会偷偷溜出去,她想着万一关言风查到了的话,自己就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了。

不过,一连五天,都没有等到关言风,直到第六天的时候,才终于等到关言风出现了。

“你来了。”花心兴奋地叫道。

关言风点头,他没顾得上点菜,便将花心拉进来包间里,关上门后,低低说道,“是假的。”

果然,真的是假的。

长舒一口气,花心感激地看向关言风,“谢谢你。”

手谕是假的,那就说明一切都在南吟泓的掌握之中。

“郎君在里面吗?”突然,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花心身体僵硬,听这话的语气该不会是关言风她老婆吧?

四目相对,就在两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很推开了房门。

瞪着眼睛看着房门外面,只见一个穿着襦裙的女人走进来。

“夫人!”关言风惊讶地脱口唤道。

糟糕,还真是关言风他老婆。

慌乱地站起身,花心尴尬地笑道,“嘿嘿,嫂子来了。”

“夫人,进来说。”关言风几步走到八公主的面前,将她从外面拉进来,旋即关上门。

花心瞧着八公主眼睛里迸射的火焰,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了,有一种被人扣在房里的感觉。

“夫人,这位就是花氏阿心,我经常对你提起的,花无缺,如今她是偷偷跑出来的。”关言风竭尽全力地解释。

看来,关言风很在乎这个八公主。

花心勾着唇畔坐下来,温柔地说,“嫂子,我拜托关郎君查了一件事,事关我夫主的安危,来不及告知您,还请勿怪。”

“我是家里有事,来找郎君的,不知妹妹也在这里。”果然,这八公主一下子就变了笑脸,看向花心,非常热情。

花心也听明白了八公主话里的意思,立马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嫂子,今日之事还请保密,花心感激不尽。”

没敢再跟关言风多说一句话,花心快步地离开了酒楼,落荒而逃。

回到熙王府,花心看着熟悉的院落,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钻的狗洞,立马寻着记忆找过去。

扒开杂草,那墙角跟的破洞已经被补好了。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来熙王府,便不会碰到南吟泓,那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不会被改变,既然已经发生,她应该接受,用另外一种方式去努力生活。

南吟顾给自己送的几个婢女其实都是身体不健全的人,他们被割了舌头,无法说话,以至于花心一整天除了泡芙和武禄以外,便听不到其他人说话了。

这个南吟顾到底是什么意思?

“夫人在家呢?”就在花心望天发呆的时候,一个太监从院外走进来。

自己还真是可怜,看上去是住在豪华的别墅里,但实际上这偌大的院子别人想来就来,当然,这里的别人只是南吟泓的人而已,因为外面有官兵把守,一般人是根本进不来的。

花心见这个太监正是将自己从荥阳城带回来的那人,她连忙微笑,“大人来了。”

这能够被南吟顾如此信任,将自己从荥阳带回来的太监,那肯定是南吟顾身边的红人,所以她必须得客客气气才成。

思及至此,花心站起身来,“大人可要喝茶?”

虽然自己等于是被软禁了,但好歹吃喝不愁,穿的话,更加不必担心,全部都是定制好的衣服给送进来。

“不了,太妃说宫里最近闲得慌,让老奴接夫人进宫。”太监尖声细语地说道。

花心屏着呼吸,想了想,还是点头应道,“好,我去换身衣服便来,大人稍后。”

太监没有阻拦花心,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已经是一身端庄的华服了。

“大人久等了自然是面见太妃,我得穿得像样些才是。”花心抿唇道。

跟着太监一路出了熙王府,便来到了皇宫里。

这是花心第二次进皇宫,她敢肯定,刚开始见到老皇帝的地方一定不在皇宫,那里应该是一个偏僻的宅邸。

亦步亦趋地跟着太监走到了花长苓住的院子里,又一次见到了花长苓。

“叩见太妃。”花心依着上一次的礼节,拜见了花长苓。

花长苓将手一摆,那些婢女们便都纷纷退下,花心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花长苓坐在廊下,靠着椅背,道,“抬起头来。”

微微抬头,花心看起来有点怯生生的,似乎对面前的人非常畏惧。

“是时候该回报我了吧?”花长苓突然说道。

回报?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什么时候欠了她什么东西不成?

花心茫然无措地看向花长苓,坦坦荡荡地说道,“太妃恕罪,花心并未明白。”

花长苓帮过自己?还是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曾经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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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人为刀俎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八十一章人为刀俎“若不是我拦着,你现在应该已经在皇帝的寝殿了。”花长苓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向花心。

花心不禁一个寒颤,这……

眼珠子一转,她应道,“太妃要我做什么?”

“我可以送你去南吟泓那里,只是,你需为我们办事。”花长苓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道。

花心一怔,她明知道自己与南吟泓的关系,现在反倒是要让她去做卧底,难道不会不放心她吗?

望着花长苓,花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应道,“好。”

“你难道不问我,我为何会信任你?”花长苓没有想到花心会这么轻易就应承下来。

苦笑着望向花长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然不可能有谈判的资格。”

“你倒是知道自己的处境,这很好,我也不需要你去杀了南吟泓,知道你下不去手,你只需每月向我如实汇报他们的行踪以及计划便可。”花长苓笑眯眯地看着花心,仿佛是看着一只稀世珍宝。

垂眸看着地面,花心讷讷地点头。

她早该想到的,这些时日以来,南吟泓什么动静也没有,所以南吟顾急了,让自己当诱饵,倒不如将自己钉在南吟泓的心脏上,这样才能发挥自己这粒棋子的最高价值。

思及至此,花心缓缓抬起眼睛,“还请太妃照顾好那两个孩子,我自然会为太妃与陛下效力。”

“你当真不反抗一下?”花长苓看着一副表情漠然的花心,有点失神。

按照街头巷尾的传言,这个花心可是一个有本事的女子,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就是传闻中如此厉害的女子,竟然对自己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静静地说道,“太妃多虑了,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我都可以放弃,包括南吟泓,但这两个孩子,我是不会放弃的。”

将自己的弱点公之于众?人们不是都喜欢隐藏自己的弱点,虚张声势,让对手害怕与畏惧吗?这非常不合情理,难道是有诈?

狐疑地看着花心,花长苓眯起眼睛开始细细地寻思起来。

该不该相信花心,成了她的一大难题。

“你先去皇后那里坐坐吧,她也想见见你。”太妃没有继续打量花心,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或者是与皇帝商议。

花心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跟着引路太监离开了。

心里长舒一口气,又一次苦笑起来。

这些个皇宫里的女人,一个个就像是斗鸡一样,时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若不是反其道而行之,恐怕也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走到皇后的院子里,皇后穿着常服正坐在廊下晒太阳。

这位皇后,是南吟顾的正妻,听说她父亲死一名武将,如今正在跟契丹打仗。

“叩见皇后娘娘。”花心行礼毕,也不敢抬头直视皇后,这皇宫的后宫规矩繁多,一个不小心,恐怕就好像宫斗电视剧里那样被赐个一丈红,小命也保不住了。

皇后的声音是那种非常温柔的,像是棉花糖一样,让人沉溺其中,“起来坐下吧。”

哎呦,怎么听起来是一个非常贤良宽容的皇后呢?

心中不可置信,但花心并没有说出来,她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皇后的问话。

“你会说书?”皇后笑眯眯的眼睛像是月牙一样,整张脸充满着胶原蛋白,好像是十几岁的未成年。

花心点头,“然。”

“那你说几段给本宫听听呗。”皇后的钗环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一晃一晃,整个人显得像是仙女一样。

花心看得痴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原本以为自己的这张脸已经足够倾国倾城了,可看到皇后的时候,她才明白,恐怕就是自己卸了妆,也不及人家皇后的万分之一。

尽管不施粉黛,那皮肤都跟煮熟了的鸡蛋似的,细皮嫩肉,那眉毛远看着像小山,那原本的唇色就是粉粉嫩嫩,像是刚刚熟透了的樱桃,让人垂涎欲滴,想要咬上一口。

不知被谁轻轻推了一下,花心这才醒过神来,连忙垂眸抱歉,“娘娘如神女,花心失礼了,不知娘娘想听什么故事?”

“唐明皇与杨玉环。”皇后点了这段故事。

花心莞尔轻笑,“好。”

这皇后是将自己比作杨玉环?将南吟顾比作唐明皇?可这是一场悲剧,似乎听起来不太吉利。

但不吉利便不吉利,反正也与自己无关,她并不觉得南吟顾和他的皇后最后以悲剧收场有什么不好,毕竟一个为了权力而去杀兄弑父之人,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花心坐在椅子上,开始了一段精彩的表演,“这杨贵妃倾国倾城之貌,她喜欢舞乐,而唐明皇也喜欢这些,因此两人日日研究美妙的舞曲,好不自在……”

历史上,唐明皇和杨玉环都可以称得上是舞蹈家和音乐家,那霓裳羽衣曲更为著名。

“马嵬坡上,杨玉环被赐死,可这只是唐明皇的权宜之计,后来战乱平定,唐明皇便悄悄派人将杨贵妃送到了日本。”花心瞧着皇后听得入迷,却不想讲一个悲伤的故事了,她便将野史和坊间传闻揉进了故事里。

皇后的表情中有一丝惊喜,可也有一些失落,她叹气道,“你是为了哄我开心,故意编出来的故事吧?日本是何处?”

完蛋了,也没有百度,她根本不知道日本在古代叫什么名字啊!

“就是在东部的那个小岛,与大霆隔海相望,那里现在仍然有杨贵妃的遗迹,还有杨贵妃的墓地,花心不敢欺瞒娘娘。”花心非常诚恳地说。

反正这皇后也去不了日本,她就算是胡说八道也不会被揭穿,再者说,后来的研究者确实提出了这种假猜,并且真的在日本找到一些遗迹,不过那些遗迹是真的还是假的,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驾到!”太监在院外吼道。

皇上?

花心一惊,连忙站起来又跪在地上。

这个皇帝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皇后的院子啊,难不成是专门来看自己的?不应该啊?

想到花长苓的话,花心汗毛瞬间倒竖,她伏在地上不敢说话,只听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竟然在自己的头顶处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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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吃里扒外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八十二章吃里扒外“臣妾参见陛下。”皇后的声音缓缓飘来,旋即四散而去,良久后,周围便只剩下了一片清风扫过落叶的声音。

花心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喘,她没有说话,却听头顶的南吟顾道,“都起来吧。”

花心紧张地从地上爬起来,此时的南吟顾已经坐在了皇后的旁边,向着自己这边看来。

“皇后与沅媛夫人在谈论什么?如此愉悦?”南吟泓好奇地看着两人,旋即问道。

皇后重新坐下,缓缓说道,“夫人在说杨贵妃去了……”

“去了一个国家。”见皇后说不下去了,花心赶紧接口说道,“就是在大霆东边隔海相望的附属国,我不知道叫什么。”

“倭国?”皇帝狐疑地问道。

花心并不知道倭国在哪里,便随便点了头。

人家皇帝肯定比自己博学多识,那人家说是倭国,肯定就是倭国呗。

“花心博学,传闻不假!”皇帝惊讶地看向花心,“确实是有传闻说唐明皇送杨贵妃去了倭国。”

看吧?这可是她看了电视纪录片记住的。

花心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她没有再插话,只听皇后又说,“是啊,我都从未听过这种传闻。”

“皇后深居简出,不知传闻也是情理之中的。”南吟顾拍了拍腿,说道。

花心一度觉得很尴尬,人家夫妻在一起说话,自己坐在跟前当电灯泡,真的是异常僵硬。

思及至此,花心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躬身一福,说道,“花心就不打扰陛下与娘娘休息了。”

“等下,”南吟顾眼睛一眯,笑道,“你不必走,朕还有事与你说。”

什么?还有事说?会是什么事呢?能有什么事呢?

紧张地盯着南吟顾,花心问道,“不知陛下想说什么?”

话说出口后,花心便后悔了,她……面对的可是皇帝啊,应该恭恭敬敬地答应才对啊,怎么还反问皇帝找自己什么事情?看来自己这脑子真的不够使了。

南吟顾也是没有想到花心会这么他,一怔后,旋即笑道,“是这样,母妃说你打算同意朕的提议?”

果然,还是为了南吟泓。

“嗯。”花心点头承认,不承认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自己说出去的话,总不好说话不算数吧?

想了想,她开口道,“陛下,我愿意的。”

“哦?”南吟泓饶有兴致地看向花心,等着她说下去。

只听花心继续说,“陛下为我照顾侄子,我自然也要替陛下分忧。”

分忧美其名曰分忧,事实上则是互相之间的利益博弈。

“可朕并不放心,你真的可以抛开私心杂念为朕做事吗?”皇帝南吟顾问道。

花心点头,“我已经说了,侄子是我最重要的人,陛下您照顾我侄子,我定会为陛下分忧。”

“罢了,真也不需要你分什么忧,你先回去吧,等朕的消息。”南吟泓挥了挥手,示意花心可以走了。

花心自然不敢久留,一溜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走到了皇宫外,花心见到了一个头发和胡须皆白的老人。

“你是花心?与我说几句话吧。”那老人站在不远处,见花心走过来,问道。

花心诧异地看向这位老先生,这是谁啊?

脚步顿住,微微颔首道,“您请说。”

“你为了一个男人而陷害你的父亲,当真不觉得有些吃里扒外吗?”老头儿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盯着花心,冷声问道。

吃里扒外?他花长功为了权力而把自己当成棋子的时候,怎么不说吃里扒外?

不过,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教训她?

不敢轻举妄动,花心只是淡淡地应道,“公不知其中缘由,当慎言。”

“你是在教训我?”老头胡子一吹,惊讶地看向花心。

花心摇头,直着腰板道,“不敢,只是公开始便劈头盖脸评判别人,花心以为这不是一个长者应有的风度。”

“你吃里扒外,还要我有风度吗?若不是陛下执意给你加封,我就算是派人去天涯海角,也得将你抓回花府家法伺候,我花家怎会出了你这个如此大逆不道逆子!”老头儿指着花心破口大骂。

胡子和眉毛随着他脸部肌肉高度紧张而跟着一跳一跳,看着花心的眼中倒是有几分滑稽。

忍着笑意,花心混不在意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应去找陛下理论,而不是来找我。”

听这老头儿的语气,他应该是花家的什么人吧?看这年纪,看这打扮,难道是花长功的父亲?他的爷爷?

“你……”老头憋红着脸指着花心,气得竟是说不出半个字了。

太监在远处见势头不好,连忙快走几步过来,含笑道,“花爷,此处乃大内皇宫,莫要伤了和气。”

花爷?看来倒真的是花家的人了。

想到这里,花心微微一笑,“公年纪长,我尊之敬之,若把话摊开来讲,我当初为何会被诬陷逃婚,想必公心知肚明,好在陛下圣明,并未被那些奸佞之辈蒙蔽,这才赦免我的罪过,花心家中还有侄儿,后会有期!”

说罢,花心也不理会那老头儿的态度怎么样,径直甩着袖子大踏步地向外走。

那太监笑着摇头,轻轻拍了拍老头儿的背,似是安慰,又似是嘲讽地低声说,“花爷莫要与小姑娘动怒,陛下留下此女还有重用。”

对上太监意味深长的眼睛,老头儿怒火消了大半,“这妇人简直可恶至极,我花均仁好歹也是她的祖父,你瞧瞧她刚才说话的态度,全然没将我放在眼里!”

“好了,我先去办差了,回头我请您老喝酒!”太监不愿意听花均仁絮叨,连忙打断花均仁的话,自己快步向着花心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花均仁瞧着花心越去越远的背影,气得直磨牙,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后,恨声低语道,“等你在陛下那里没了用武之地,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小小的庶女就想翻天!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说完,他一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远。

天气依旧很好,所谓秋高气爽,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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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皇帝赐婚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八十三章皇帝赐婚花心坐在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的竹叶翩跹落下,她莞尔轻笑,虽然被禁足,但好在生命安全还有点保障,也不用担心穿不包吃不暖,只是这样的生活如果能过一辈子就好了。

“夫人在家呢?”又是太监毫无预兆地从院外走进来。

花心缓缓起身,“大人有何吩咐?”

“明日是夫人的生辰,陛下说要给夫人办一场及笄礼。”太监说道。

及笄礼?她倒是忘记了,原本计划好的,及笄礼是南吟泓给她办,现在倒好,却是南吟顾给她办。

花心躬身回道,“多谢陛下挂念。”

这太监虽然来问她的意思,可事实上,她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她只能接受,不能反抗。

“既然夫人没有什么异议,我等会儿便派一个嬷嬷来教夫人礼仪,顺便会带些及笄礼必备的物件来。”太监非常满意花心的表现。

花心从善如流地点头,送走了来传话的太监。

看来,又要山雨欲来风满楼了,这及笄礼怕就是一个幌子吧,想必南吟顾打算借着及笄礼这个幌子,做点手脚?

可这能做什么手脚呢?如果南吟泓会上当,早就上当了,他就很一只狐狸一样,狡猾得很。

一想到南吟泓,花心还是觉得不由得暗自伤神,原本自己是南吟泓的正妻,可现在倒好,她什么也不是了。

没过多久,南吟顾便将宫里的嬷嬷打发过来给花心教习礼仪,这几日花心没有再偷偷溜出去,毕竟自己这里的矛盾越发紧张了,她得十二万分小心才行。

第二天,花心被嬷嬷带领着去到宫里,原本花心以为及笄礼是在熙王府里办的,但现在才知道,却是被安排进了皇宫里。

走进皇宫,花心不禁苦笑起来,她啊,原本还想着过过普通人的生活,搞点小商小贩发家致富,能吃饱穿暖就听好了,现在却时时刻刻都在刀尖上行走,这样的生活刺激是刺激了,但不免有些精疲力尽。

“陛下万岁。”花心依礼数磕头,五体投地。

南吟泓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含笑看着众人,大声道,“今日是沅媛夫人及笄礼,诸位爱卿可愿意下朝后与朕一同为沅媛夫人庆生?”

花心痴痴然地闷头竖起两只耳朵听着,她这待遇恐怕是几千年来都没有人享受过的吧?

“陛下宅心仁厚,我等自然愿意为沅媛夫人庆生。”为首的卫谈举着笏板道。

于是,文武百官们齐声应道,“我等愿意为沅媛夫人庆生。”

这什么鬼?这些文武百官们不会谏言了吗?谏官都去哪里了?上一次还有人来规劝规劝南吟顾,今天倒好,全部都是清一色地支持?

“既然如此,下朝后,便去朕的后花园吧!”南吟顾笑眯眯地道。

这太不对了,今天肯定是要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花心预感着不好的事情,她起身跟着太监走出去,一路上都低垂着眼睑思考着。

可思来想去,花心也没有想出什么让人思绪清晰的线条,她闷声闷气地被人安排着着装,打扮,好在脸没有怎么动,几个嬷嬷见她已经化了妆,便只重新给她描了眉毛,点了朱唇。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只觉得自己这张脸似乎比以前更加成熟了。

抿唇不语,却听给她梳头的嬷嬷道,“夫人好福气,能嫁给如此俊逸风流的郎君!”

嫁人?

“什么意思?”花心不解地问道。

那嬷嬷满脸堆笑,“夫人何须害臊,您与李大人可算是情投意合,以前若不是被人阻挠,只怕如今早已儿孙满堂了。”

情投意合?儿孙满堂?李大人?

花心满脸疑惑,她真的是一点也不明白,这个嬷嬷到底在说什么!

“不知嬷嬷说得是哪个李大人?”花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嬷嬷一怔,见花心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旋即摇头,“奴婢失言了。”

这皇宫里的女人真是精明的很,她才只是试探,便警惕心如此之高,看来自己真的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了。

乖巧地被众多宫女嬷嬷摆弄,听见外面舞乐翩跹,花心的心情跟着烦躁起来。

奏的是喜乐,但花心听着却好似是悼念死者的曲子,难道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所以就……

一步步地走出房间,外面已经是高朋满座,人山人海了。

花心的脑袋嗡嗡作响,一路上都是旁边的嬷嬷嘱咐她坐,她便坐,嘱咐她站她便站,嘱咐她走就走,嘱咐她停就停,至于礼官说了些什么,她是半个字也没有听明白。

等会花心坐定了,音乐声渐息,这才好像有些清明起来。

瞧着南吟顾咧嘴欢笑,花心也横着抿唇假笑。

“诸位,今日是沅媛夫人的生辰,是沅媛夫人的及笄礼,同样,还有一件喜事。”南吟顾笑眯眯地盯着众人,说道。

有人故意起哄,在座的高声问道,“不知是何喜事?”

“你们还不知道吗?沅媛夫人与李曾明李大人情投意合,如今好事将近,不正是喜事一桩吗。”另一个人当众笑道。

花心迷茫地消化着听到的信息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曾明是谁?

“不错,沅媛夫人与李曾明情投意合,朕今日便为你们赐婚。”南吟顾含笑看向众人,不紧不慢地宣布。

轰隆!五雷轰顶!花心只觉得这是晴天霹雳一样砸向了自己的脑袋,赐婚!还是赐给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而且,她还得欣然接受,谢主隆恩?

突然,场边一个白衣男子站起身来,那身姿分外飘逸,白衣顺滑而下,整个人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清高。

目光上移,花心惊呆了,这……

这个站起来的男人,被大家叫作李曾明的男人,竟然真的是当初与他一起逃婚的穷酸书生?

难怪大家都会觉得她与这个李曾明时间情投意合,难怪没有人再记得她与南吟泓,大家只会觉得南吟泓这个弑君的卑劣皇子是个强抢民女,恶贯满盈的纨绔,谁还会说,自己是南吟泓的正妻呢?

“李曾明多谢陛下成全!”那李曾明在人群中因为一袭白衣脱颖而出,他的笑容是那样灿烂,似乎正在接受一件天大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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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国将危矣

“陛下,此女……”皇后为难地看向皇帝,可皇帝南吟顾并没有不让花心说下去的意思。

花心知道,皇帝南吟顾心里最看重的东西是权力,是这天下。

虽然南吟顾为了杀了自己的父亲,但事实上,他并不荒诞,所以,花心才会说出这番话来,以此刺痛南吟顾的内心。

见南吟顾定定地看向这自己,花心继续说下去,“陛下一心为国,如今刚刚登基不久,却将注意力放在我这个不入流的女子身上,实在是有些浪费精力,要知道,想要让南吟泓和他的余孽彻底消失,不是在于诛杀,而是在于笼络天下百姓之心,只有百姓们安居乐业了,即便是南吟泓煽风点火,天下也会稳定。”

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一旦百姓们吃得饱穿得暖,没有人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冒险的,可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天下的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大霆和契丹战乱纷起,而蒙古虽然说支持大霆,事实上,布日固德一直在隔岸观火,想要鹬蚌相争,最后渔翁得利。

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南吟顾却仍旧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这实在是不明智的做法,因此花心才会这么说。

“哼,”南吟顾冷冷一笑,“你觉得朕不配做皇帝?”

“陛下息怒。”皇后和刘增明连忙跪下。

花心并没有下跪,只是缓缓地站起来,“天下没有谁不配为帝,陛下心存天下,是天下百姓之幸,若能励精图治,想必大霆会更加繁荣昌盛!”

“那你倒是说一说,朕应该怎样励精图治?”南吟泓黑着脸,讽刺地问道。

饶是知道花心有着不同其他女人的谋略,可治理天下这种大事,一个女人总是鼠目寸光的,他倒是不相信,花心会说出怎么样的好办法来。

事实上,自从当了皇帝以后,他一直都在找寻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安定百姓,只是文武百官都告诉他,攘外必先安内,所以他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可以牵动南吟泓心神的这个女人的身上。

他给花心赐婚,也是为了引出南吟泓来罢了,可现在花心居然说他把注意力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那他倒是很想听一听,花心会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只见花心睫羽轻扇,唇瓣张了张,说道,“所谓励精图治,不过是国家安定,不会受到外地入侵的威胁,国内百姓安居乐业罢了。”

“朕听你这口气,倒像是有什么办法一样!”皇帝南吟泓翘着唇角,戏谑地说道。

皇后跪在皇帝的面前,此刻站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一时间很是尴尬,因为皇帝似乎根本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花心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明鉴,如今当务之急,是稳定边关罢了。”

稳定边关是需要战士的,可这些战士又都是从百姓中征召而来的,这样一来,无疑就已经让百姓对皇帝不满了,这样的情况下,又能如何改变窘迫的情况呢?这对任何一个在位者都将是一种考验。

“朕自然知道应该稳定边关。”南吟顾不满地侧过头,不想再听了。

这个女人也不过只是说点嘴皮子上的功夫罢了,事实上,也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亏得他还听着花心说了这许多废话。

花心轻笑一声,并没有因为南吟顾的情绪变化戛然而止,她的声音如泉水一样清冽,回荡在大殿之中,“稳定边关的方法有很多,就看陛下想要用哪一种方法了?”

终于,南吟顾被提起了兴趣,他回过头认真地打量着花心,不解地看向花心,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这个女人手里究竟握着什么法宝,居然会这样自信。

“一,继续扩大徭役,征收更多的青年男丁去前线打仗,但这种办法只会激发更大的矛盾,让百姓更加苦不堪言。”顿了顿,花心继续说,“还有一种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可能会有些让陛下不舍。”

“不舍?”皇帝诧异。

这时,就连皇后和李增明也同样都听得出神了,他们看着花心,想要知道那会让南吟顾不舍,却能解决实际问题的办法。

花心见几个人都好奇了,她勾着唇畔道,“放弃!”

“放弃?”南吟泓一僵,他似乎好像是明白了花心的意思。

点了点头,双目炯亮地看向南吟顾,淡淡地道,“若是南吟泓死了,陛下大可花时间去对付契丹,可如今的南吟泓在西僵,他随时都会借机带着郑寇的士兵攻打进来,如果陛下将全部的精兵放在契丹,两下夹击,京城怕是也要受到牵连了。”

花心说的很直白,反正现在周围也没有什么外人,这个李增明想必也是南吟顾一手培养起来的,他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话外传,当然就算是外传了,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充满很多污点的人了。

思及至此,见皇帝似乎若有所思,花心继续说道,“不如退守一步,放弃天爻,退守忻州,忻州地形错综复杂,易守难攻,再加上这些年的战争,契丹人也没有精力继续南下,这样一来,北面便可平定,陛下自然能抽出手来平定西僵的南吟泓。”

殿内无人说话,只听得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你,”南吟顾抬起眼看着花心,他有些迟疑了,“你当真是如此想的?”

“自然,明人不说暗话,从前我是心悦南吟泓,可南吟泓将我丢在了我外祖家,自己与卫欢成亲,是他先负了我,我何必再对他念念不忘,倒是陛下如今掌控天下,还开恩赦免了我的罪过,我自然会全心帮助陛下巩固天下大局。”花心坦坦荡荡地看向南吟顾,就像是一个胸有成竹的谋士,风度翩翩。

南吟顾移开眼,他长舒一口气,陷入了沉思之中。

今天花心提出的建议,整个大霆没有一个人提出过,因为大家都觉得国家是寸土必争的,他也不想轻易就放弃天爻和顺平两个城市,所以才不遗余力地一直坚守,但花心说的退守忻州,却是最为实际的办法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礼贤下士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八十六章礼贤下士“陛下觉得大霆的版图寸土必争,但凡没有南吟泓,我是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可如今北面的战争吃紧,再加上西僵的动乱,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是国将危矣!”花心苦笑,也许自己的这个建议南吟顾并不会采纳,可她还得说出来,因为这是改变南吟顾注意力的最好的办法。

只要赢得了南吟顾的信任,她的日子就能够过得舒服一点,说不定赐婚的日子也能晚一点,再晚一点?

良久,南吟顾轻叹一声,“早就知道你心有大智慧,如今才大开眼界。”

“啊,陛下过奖,花心只是一个女人,因此目光会与男儿们不同,不过是想替陛下分忧,为自己谋一份安定罢了。”花心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这个南吟顾居然如此夸赞她,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大智慧,只是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挣扎而已。

南吟顾垂首看到仍旧跪在地上的皇后,这才反应过来,他对皇后和李增明摆手,“你们起来说话。”

皇后的双腿跪的发酸了,两个侍女上前扶着皇后坐下,而另外的宫女也给李增明安排了座位。

“花心,朕给你与李爱卿赐婚,你可有不满?”皇帝看了眼李增明,问道。

不满?何止是不满而已,那是相当的不满了。

花心苦笑,“陛下有陛下的思虑,花心不敢忤逆,可若要花心自己选择,也不会嫁给此人。”

“你这姑娘,倒真是直爽,不怕得罪了人。”皇帝看着花心跋扈的模样,不免笑道,“你就不怕惹怒了朕,再给你判一个斩首?”

当年让花心逃婚的事情,他也有份儿,不过他只是提供了李增明这么一个人罢了,其他的全部都是花长功的功劳。

“陛下若想要了我的命,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将我从荥阳接回京城来了。”花心重新坐下,漫不经心地道。

南吟顾缓缓点头,“当年若是知道你有此等才华,朕也不必绕这么一大圈子,当初应该直接让陛下将你赐给朕的。”

什么鬼?

花心僵硬地垂下眸,这个南吟顾是对自己有意思了?

“朕不会改变心意,你与李增明的婚宴定在了下个月,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朕会为你们赐一座宅邸,也可以安享晚年。”南吟顾看着花心说道。

原本有些放松了的心一下地跌倒了谷底,这个南吟顾还想着给自己赐婚的事情,而且怎么会这么犟呢?她都这样给他表态了,他居然还对自己存有戒备。

不过花心并没有觉得意外,这个南吟顾自然是有相当大的戒备心,如若不然,在当初夺嫡之争的时候早就提前出局了。

“好了,你与皇后去见太妃吧,我与李爱卿说说话。”皇帝下了命令。

余光瞟了眼李增明,花心心有不甘地站起来,跟皇帝告退了,走出大殿。

花心跟在皇后的身后默不作声,一路上,皇后时不时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到了最后,却又是闭口不言了。

看不到皇后纠结的表情,花心只是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逃跑的计划,反正她是不会嫁给那个李增明的,当初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可是差点抱着自己坠崖的,还美其名曰“殉情”。

呵呵哒,她不想死,什么时候她都想要活着。

“你,”皇后忍不住开口,“你当真是花家的三姑娘?”

轰隆,花心惊讶地长大着嘴,脚步僵硬地停下,不会吧,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暴露了破绽?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暴露了的呢?

皇后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她也停下,回过头看向花心。

“不知娘娘何出此言?”花心见皇后转身,立马垂眸问道。

皇后没有看到花心奇怪的表情,她歪了歪头,打量着花心,“本宫曾见过你,你不记得了?”

见过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那时候你刚来京城,畏手畏脚,也不大胆,便是见了我也忍不住打哆嗦。”皇后瞧着如今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花心,着实有些不解。

难不成几年不见,一个人就连性格也变了吗?

花心垂眼不敢接话,因为皇后曾经见过自己,她不论说什么,都会露出破绽,索性便沉默是金好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皇后狐疑地看着奇怪的花心。

好一会儿,花心僵硬地点头,“不敢隐瞒娘娘,花心得了奇怪的病。”

“病?”皇后更加迟疑了。

究竟是什么病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呢?

花心点头,“我胸腹隔三差五便会疼痛难忍,饶是按着大夫的方子吃药,但仍旧是不能痊愈,在病发后,很多小时候以及这几年的事情我都会渐渐忘记了,因为如此,我还专门记着每日所发生的事情。”

这些话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胸腹刺痛是真的,记忆力减退虽然是真的,但也不至于忘掉某些人。

“你没有瞧过御医吗?”皇后上下瞧着花心,蹙眉问道。

花心苦笑,自己这种病那个御医也治不好啊。

摇了摇头后,说道,“我在外祖家时,外祖请了大夫给我诊治,开了药方,可吃着似乎并不见效。”

“那你如今来了皇宫,本宫为你做主,”扭过头向着宫女吩咐,“去请老太医过来,让他直接去太妃宫中。”

既然花心如此胆大妄为地在她面前称自己失忆,她倒是想瞧瞧,见识见识这花心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花心灿烂地笑道,“多谢娘娘关心,如此花心便沾了光了。”

等皇后和花心一起走到了太妃的院子中,已经是正午吃饭的时间了。

“进来吧,该用午饭了。”太妃在寝殿里摆了一个大圆桌,招呼花心和皇后一起过去吃饭。

花心非常诧异,她一个夫人的品阶怎么能与皇室的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呢?

惶恐地站在一边,花心垂眸道,“花心不敢与太妃皇后同桌。”

“无碍,你好歹也是皇帝亲封的夫人,再者圣人有言,应该礼贤下士。”太妃笑眯眯地说道。

还礼贤下士呢?她以为仅仅叫她一起吃顿饭,自己就会心甘情愿地为她卖命吗?真是可笑,有点异想天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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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太医确诊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八十七章太医确诊花心推拒不过,便走上前坐在皇后的旁边。

“母后,沅媛夫人患病,我已经寻太医过来了。”皇后敛着眼睑,说道。

太妃花长苓一怔,看向花心,徐徐问道,“哦?花心患了何病?”

“不知,还得等太医来了才能确诊。”花心刚想说话,却被皇后抢先了去。

花心默然地看着皇后和花长苓,这两个女人倒真是有意思,一唱一和地演这出好戏,果然是宫里出来的女人,就是不一般。

思及至此,花心便释然了。

这皇宫就好像是一座戏台子,里面的人都戴着各自的面具,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虽然热闹非凡,可却没有常性,都只是如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好,你做得对,花心是我的侄女,不可慢待。”花长苓接过皇后给她盛好的汤,满意地讲道。

静静地埋头吃饭,花心并没有作声,她虽然也能够做戏,可现在她不想如此,因为大家心知肚明,再装下去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只听花长苓又说道,“你这孩子,吃些肉也好啊。”

花心还没反应过来,那花长苓竟然夹起一块肉递到了自己的碗中。

看着碗里的肉,花心略一迟疑,旋即夹起来送到自己的嘴里。

“多谢太妃。”嚼着嘴里的肉,花心说道。

只见花长苓眼睛笑眯眯的,“听说你在皇帝那里说了一些话?”

什么鬼?

花心动作怔住,她诧异地看向花长苓,这人怕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吧,只是她才刚刚从皇帝南吟顾那里走到这里的功夫,便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了?

“是。”花心淡淡应道。

反正她又没有其他的想法,花长苓也抓不住自己的把柄。

花长苓喝了一口汤,静静地说道,“你能一心为皇帝,这是好事,可你有没有想过,若真的放弃天爻和顺平,皇帝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原来这个花长苓是保守派啊。

“太妃娘娘,若是想要流芳百世,陛下恐怕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人们总是以成败论英雄的,并不是因为别的。”花心放下碗筷,正经严肃地道。

争天下的各路豪杰有千千万万,可人们从来都只记住了最后的胜利者,而不是那些在争夺中丧失权力与性命的失败者,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要付出一些大家,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见花长苓没有说话,花心继续说,“一旦大霆江山稳固,陛下这皇位也能坐得安稳,陛下对百姓好,如此才能真正地流芳百世。”

“不在位者,不知其艰辛。”花长苓也放下碗,冷笑一声,戏谑地看向花心。

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嘛!

花心勾起唇畔,认真地说道,“太妃,陛下正值壮年,可花十年时间平定内乱,再花十年时间收复失地,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了?何必想着当下的得与失呢?”

如果南吟顾真的是个好皇帝,那他自然会想方设法去收复自己曾经丢掉的地盘,等失地收复回来了,政权也稳固了,那还会有什么千古罪人呢?

“凡事都分轻重缓急,若一味固执己见,不能变通,只怕不能成大事!”花心也不怕花长苓恼怒,非常直白地说道。

皇后吓得脸都白了,当下呵斥道,“花心,你在太妃面前说什么浑话呢!还不跪下向太妃谢罪!”

“不必。”花长苓微微一笑,将原本停留在花心身上的视线移开,落在皇后的身上,“花心说得很有道理。”

再次看向花心的时候,花长苓的眸中已经充满了慈爱,她满意地看着花心,“你很诚实,是个好孩子。”

没想到花长苓竟然会夸她!

“花心惶恐,只是说些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太妃宽容仁慈,不怪罪花心,花心感激不尽。”说话间,花心已经吃完了饭,她漱了口后便站起身来。

这时候,宫女小声地禀告,“岑太医在殿外候着了。”

“让他进来。”花长苓发话,笑着说,“岑丰可是宫里的老人了,他医术精湛,医理老道,想必能将花心的病治好。”

话音方落,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背着药箱进来。

“老臣参见太妃,皇后,夫人。”岑丰一一拜见。

花长苓已经坐下,她指了指在自己右手边坐着的花心,吩咐道,“沅媛夫人身体不适,你给她切切脉。”

花心乖巧地伸出手,放在小桌子上,等着太医给自己号脉,完全没有慌张。

皇后诧异地看着花心,原本以为花心是胡诌,想要在花长苓的面前揭穿她,可看着花心如此淡定的表情,心里也开始犯起了嘀咕。

难不成这花心真的有了那种奇怪的病?

等了半晌后,太医收了手,他躬身向着花长苓施礼,不徐不疾地说道,“夫人忧思郁结,脉象紊乱,不知是否常常伴有胸腹刺痛之症?”

“太医说得不错,我的确会胸腹刺痛,而且有时候头昏脑涨,有些记不清楚过去的事情,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导致了昏迷。”花心坦坦荡荡地说道,当然,记不清楚过去的事情这一点上掺了点水分。

那太医点了点头,“姑娘这是心结,需精心调养,方可治愈。”

“可以治愈吗?”花心有些惊喜。

太医嗯了一声,看向太妃,“老臣给夫人开一些药来,想必可以缓解症状。”

“有劳了,去吧。”花长苓挥了挥手,那太医便跟着退了下去。

皇后静静地看着花心,她还是不觉得花心是真的得病,可这太医是宫里的老人,是一定不会被花心买通而说一些虚假的事情,难不成世界上还真的有如此奇怪的病?

花心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后,勾起了苦笑,“皇后恕罪,花心是真的不适。”

病这种东西,自己是装不出来的,不过严不严重,那才是自己说了算。

“花心既然身体不适,便早些回去休养生息吧,稍晚我便派人去给你送药,也好让你的早些治愈。”花长苓笑眯眯地看着花心。

见花长苓打发自己,花心的心里了然,花长苓这并不是真的心疼自己身体不适,而是想要单独跟那太医问话。

思及至此,便识趣地站起身告了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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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指点一二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八十八章指点一二坐在大殿上,直到花心走得远了,皇后这才低低说道,“我见识浅薄,真想不到,这天下,当真有如此奇怪的病症。”

“何处奇怪?”花长苓见皇后表情痴然,便随口问道。

皇后见花长苓发问,便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出来,“我曾在几年前见过花心,那时候的花心可不比现在这样胆大,而且性格内向,一看便是个没见识的,可短短几年时间,一个人竟是变化得如此之快,看她议论朝堂之事都是成竹在胸,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

“哦?”花长苓勾起了兴趣。

说实在的,虽然花心是自己的侄女,可毕竟她是庶出,又经常寄养在乡下,所以自己每次省亲,都没有见过她,还是后来她与南吟泓成亲的时候,她才第一次见花心,不过并没有过多的交流,甚至没有什么印象,所以她并不清楚花心的性格。

“我问了她,可她却对我所说的事情一概不知,且称是因为病重而失忆,我心有疑虑,这才请了岑太医来,可岑太医方才也说花心的确是患了病的,我想岑太医是宫里的老人,断然不会说谎。”皇后蹙着眉解释道。

花长苓眼睛一眯,侧眸对身边的嬷嬷问道,“岑丰走了吗?”

“回太妃,太医此刻还在写药方。”嬷嬷应道。

回眸看向皇后,对着那嬷嬷命令道,“令他开完药方来这里,我有话问他。”

“这?”皇后不解其意。

花长苓勾着唇畔,“既然心有疑虑,那便问个清楚明白才是啊。”

不久,岑太医便背着药箱从外面走了进来。

“叩见太妃,皇后。”岑太医跪下道。

花长苓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不必拘礼,坐着回话。”

等岑太医坐下,花长苓才慢悠悠地问道,“这沅媛夫人的病情可有蹊跷?”

“太妃指的是?”岑太医不解其意。

花长苓看着岑太医的表情,已经有了答案,“这天下当真会有人患失忆之症吗?”

“然,据医术记载,失忆之症多半是由于某种不尽人意的打击引起,也有重摔头部后导致的失忆,沅媛夫人胸腹刺痛,甚至昏迷,依老臣看来,定然经历过悲伤之事,由此引发了失忆。”岑太医一五一十地说道。

花长苓点头,“那可会忘记什么人?”

“自然会的,失忆之症严重者,甚至不知自己是谁,有些智若孩童,都属于正常的表现。”岑太医阅览医书无数,自然知道这些。

皇后轻叹一声,“看来倒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原本还想着自己会发现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了。

……

花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想着自己一个月以后就要被赐婚成亲,这一下令得她很是不安起来。

究竟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规避这样的厄运呢?

如今已经是深秋与初冬交替的时节,花心在屋里搭起火盆来,饶是火盆的火焰熊熊燃烧,可自己的心却拔凉一片。

所以,所有的困难都只能依靠自己解决吗?

刷!屋外一阵凉风吹过,窗户吱吱呀呀地被吹开。

眼睛一眯,看着窗外没有月亮的夜空,她冷笑道,“既然来了,便进来一叙吧。”

“你怎知我来了?”突然,窗口出现了一张脸。

看到是蔺公,花心微微笑道,“原来是你啊。”

“你诓我!”蔺公一跃从窗外跳进来,随手关闭了窗户。

他惊讶地看着花心,一般情况下自己都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啊,可花心如今怎么这么耳聪目明了?

见花心刚想说话,蔺公上前一步,笃定道,“是郭长兴教你武功了!”

“你来做什么?”花心没有理会蔺公的话,而是反问道。

蔺公一下子想起来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便说道,“殿下让我来带你走。”

“带我走?”花心诧异地看向蔺公。

这个南吟泓,是想偷偷带走自己吗?

蔺公话不多说,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花心的长袖,直接带他离开,可花心只是身体一歪,便躲开了。

“诶?你这越发灵活了?”蔺公越看越有趣,又一次问道,“定是郭长兴教的,对也不对?”

花心没有兴趣理会蔺公的问话,她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殿下如今才想起我来?”

南吟泓啊南吟泓,这都多长时间了,现在才又想起来了她了吗?

“对了,卫欢还跟在殿下的身边吗?”没等蔺公说话,花心径直继续问道。

蔺公看着花心倔强的目光,不由得叹气,“然,可你真的要留在这儿与那谁成亲吗?”

定了定神,花心点头。

“是,我是要和李增明成婚,当初我便是与他逃婚的,如今再成亲,也是理所应当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花心鬼使神差地如此说道。

蔺公摇了摇头,“不必如此置气,天下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蔺公,你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说罢,花心抿唇不语。

站在一边的蔺公见花心根本不理会自己,急得满头大汗,“你这种态度要我如何与殿下交差?难道要我动手不成?”

“动手?”花心看向蔺公,“蔺公为何要与我动手?难道就因为我想要与李增明成亲,所以蔺公便要与我撕破脸动手不成?”

花心的武功当然没有练到郭子兴那般炉火纯青的地步,饶是每日抽空练习,香汗淋漓,可终究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听到蔺公要与自己动手,即便心里知道自己说不定打不赢蔺公,但还是想和蔺公一较高下。

思及至此,花心微微一笑,“复命不难,只要蔺公为我指点一二,我便与你离开京城,去找殿下。”

“指点?”蔺公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花心,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今生今世竟然会有一个女人说要让自己给她指点一二。

花心点头,“若你赢了我,我便将我藏下的好久给你喝,喝完我们便回去,路途遥远,自然也不在这一两日。”

“好啊!”蔺公听见有酒,掌风当即闪电一般地凌空向着花心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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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逍遥剑法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八十九章逍遥剑法深吸一口气,花心略略侧身,闪过了蔺公的凌空一掌,她步伐轻盈地一跃,伸手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手腕轻抖,挽起剑花来。

“呦,看起来倒是像回事儿。”蔺公见花心身姿一板一眼,有模有样,不免愉悦地赞道。

话音方落,花心一手执剑,剑尖伴着电光刷刷刷地向着蔺公闪电般刺了过去,她眼睛似是苍鹰一样锐利地死死盯着蔺公的咽喉,像是捕捉猎物一样聚精会神。

蔺公大惊,他手一挥,竟是从腰间取出了一柄折扇,往自己的喉咙处一横。

呲!

剑尖与扇骨相击,伴随着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音。

花心的长剑被弯曲,她立马收剑,继续发起了下一轮的攻势。

原来蔺公的武器是折扇啊,而且还是用铁器制成的扇骨,这样的武器在武侠里时常能够见到,不过现在亲眼目睹,花心还是吃了一惊。

一般而言,这折扇之中都会藏有机关,只要轻轻触发,便会射出暗器来,她得多加小心才是。

想到此处,花心的长剑已经又是如蛇一样打着弯向着蔺公而去。

蔺公将折扇刷地打开,他扇面挥舞,好让花心的视线看不到自己的咽喉,现在他也了解到了,这花心的武功招数是一招致命的,专门往自己的咽喉处刺来,因此他护好咽喉,基本上也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花心可不这么想,她手起剑落,剑光已经是从四面八方将蔺公团团围住,既然蔺公知道掩护自己的咽喉,那她就让他眼花缭乱,搞不清自己是从哪一面攻击过去的。

果不其然,蔺公面对着四面八方的剑光,显然有些呆滞,花心唇畔一勾。瞅着间隙,便向着他的背后而去。

这一击是虚,显然蔺公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感觉到背后有阵风袭来,连忙转过身用扇面去挡,可当他的扇面一落下,那长剑便挥舞着抵向了蔺公的咽喉处。

“蔺公,承让了。”花心对上蔺公惊讶不已的脸,咧嘴灿烂地笑道。

这笑容与蔺公初见花心的时候一样,好像是一泓清泉,一轮暖阳,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收了剑,花心满足地说道,“真没想到,我这剑术竟是比蔺公还了不起了。”

“你是与郭子兴学的?”蔺公固执地问道。

花心点头,“是啊,他教了我剑术,让我择日杀了他。”

“杀了他?为何?”蔺公眉心急蹙,紧张地问道。

再看向蔺公时,花心已经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可不知道。”

“他的剑术竟是到了如此高深莫测的地步,当真是……”蔺公感叹道。

前不久他才见过郭子兴的,即便是再怎么恩怨情仇,他还是他的弟弟,他还是他的哥哥,他们同出一脉,身上流着亲人的血。

花心看着蔺公失神,她有些想要告诉蔺公事情原委的冲动,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如果让蔺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反正郭子兴那倔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蔺公,一个月后,你来寻我,我会跟你走,可现在不行,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花心静静地说道。

蔺公并没有听到花心说什么,当即转身,开门离开了。

花心有些想笑,也许蔺公是去找郭子兴了吗?从前是仇人,恨不得杀了郭子兴,可现在听到郭子兴想要自寻死路的时候,他还是不舍得的吧?毕竟世界上蔺公只有郭子兴一个亲人了。

当然,蔺公并不知道郭子兴是穿越而来的。

原本就是想着等一个月成亲的时候自己逃之夭夭的,可还是会为了如何平安带走两个孩子而发愁,好不容易蔺公来了,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松口气,可现在倒好,这个蔺公怕是没有心情管自己了。

不管就不管吧?大不了再嫁一次呗。

南吟泓能和别的女人成亲,那她为什么不能跟另外的男人成亲呢?

思及至此,便安心地上榻休息了。

与蔺公的这次博弈,让花心惊讶于自己对于剑术的天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可以达到可以和蔺公一较高下的水平,原本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不过真没有想到,最后赢的人会是自己。

有了这次的经验,花心日日更加勤奋地练剑,甚至有时候会自己思考一些招式,不断反复练习研究,最后竟然汇成了一本集子。

花心看着自己所创的剑术,想了想,便在集子的封面写了几个大字……“逍遥剑法”。

她并不逍遥,这剑术也不逍遥,只是为了寄托一种逍遥的生活梦想,所以便给这剑术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她练剑一般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开始练的,因为婢女仆人们全部被自己打发住在隔壁的院子里,因此即便她闹出什么动静,那些人也都听不到。

这熙王府的每个院子并不相连,饶是隔壁的院子,离这里也是不近的,每日白天的时候这些哑仆们才会来上班,到了夜幕降临便自己回去了,他们谁也不担心花心会逃走,因为在整个熙王府的四周,都有把手的士兵。

这也就给了花心一定的自由空间,花心对于这样的现状已经是非常满意知足了,想想以前在荥阳王府里,那些个婢女们哪个不是住在自己院子里,她练剑她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好在荥阳王并不会不让自己练剑,所以这才坚持到了现在。

皇帝南吟顾呢?想必如果南吟泓知道自己会武功的话,一定要对熙王府严加管控的,等到了那时候,自己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吧。

花心躺在榻上,盯着天花板,她突然听到外面哼哼哈嘿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奇地坐起来,穿上鞋后走到门前打开房门走出去。

“泡芙?你在做什么?”花心诧异地看向泡芙,见她一会伸伸小胳膊,一会儿又伸伸小腿,她不解地问道。

泡芙见花心出来,立马老实地站在原地,“姑姑,我……”

见泡芙害羞地垂下眸子,花心有点想笑了。

“说罢,没事的。”花心给泡芙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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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武禄作文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九十章武禄作文“我见姑姑每日夜里便是这样,我也想学。”泡芙仰面看着一脸含笑的花心,说道。

花心睁大眼睛看着泡芙,这孩子每天晚上都不睡觉的吗?怎么会看见她苦练剑法和拳法呢?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小心为好了。

抿着唇,花心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如此,姑姑教你。”

盯着泡芙越看越喜欢,她想着,如果未来泡芙能够学会了武功,那即便是武禄负了她,她也能很好地活下去。

“姑姑,带我飞。”泡芙扑进了花心的怀里,仰头说道。

飞?可是她并不会飞啊?怎么带着泡芙飞呢?

“姑姑不会飞。”花心蹲下身,看着泡芙苦笑道。

泡芙噘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姑姑骗我,我都看见姑姑在天上飞了。”

什么鬼?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脱离完全不可抗拒的地球引力,肆无忌惮地在天上飞呢?

“姑姑什么时候在天上飞了?”花心不解地问道。

泡芙又小又细的胳膊抱着花心,“我看见了,姑姑带我飞嘛。”

“那泡芙什么时候看见姑姑飞了?”花心双手将泡芙抱起来,问道。

泡芙小脸凑上来在花心的脸上亲了一口,侧身指着院子的围墙,说道,“晚上姑姑飞着从那里出去了。”

那是她的轻功,可不是什么飞啊,真是个傻姑娘。

“好,我们去吃完饭了以后,姑姑再教你飞好吗?”花心忍不住捏了捏泡芙的小脸,说道。

泡芙乖巧地点头,此时哑仆们都已经端着美味佳肴摆上了餐桌,花心和泡芙武禄三个人围在一桌吃饭。

看了眼武禄,见他吃饭文绉绉的,花心盈盈一笑,问道,“若姑姑教你武功,你可要学?”

武禄嚼着口中的饭菜,摇头不语。

奇怪了,人家泡芙一个女孩子都有志气要学武功,可为什么武禄却排斥呢?

“武禄为何不想学?”花心忍不住好奇,问道。

武禄咽下口中的饭菜,说道,“我想读书。”

看来武禄以后是一个文人墨客了,注定要与武功无缘了,这孩子性格倒是很好,不学也罢,玉增王曾经还说过,要他这辈子不必为了国家而牺牲自己,一个文人想必是可以平安一生的。

思及至此,花心满意地点头,“你父亲也希望你能平安康健,不必承继他的功业。”

反正如今武禄已经是正正经经承袭王爵了的玉增王了,谁也不能欺负他,只要日后考一个功名,便足够富足地生活一辈子了。

“姑姑,我吃饱了,快教我飞吧?”泡芙抹了抹嘴,当即揪着花心的袖子让她带着自己飞。

花心苦笑,她的饭还没吃完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泡芙的性格竟然如此急躁,简直说风就是雨啊!

无奈地仓促吃完一口饭后,花心带着泡芙走出院子,现在是白天,她自然不会真的带着泡芙越墙而出,所以她便将泡芙抱在怀里,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

好在因为练武,自己的体格变得健壮了很多,不然她还真的不一定能够跑得起来呢!

直到自己气喘吁吁了,花心这才将泡芙放回了地上,她挽着泡芙的手回到了房间里休息,轻轻拍着泡芙,她小声说道,“现在我们睡觉,等晚上的时候,姑姑便带你真的飞。”

“恩,我听姑姑的。”泡芙点头,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事实上,泡芙真的非常懂事而且听话,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从来没有闹过情绪,更没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固执己见地跟自己要什么玩具,可泡芙越是这样听话,花心就越是疼惜她。

伊布可死了,她的父亲也没了,从此以后泡芙便成了孤儿,才这么小一点点的孩子,却要孤孤单单的,好在有自己陪着。

替泡芙敛了敛被角,花心头一低,在泡芙的小脸上轻啄一下,抿唇低语道,“姑姑回陪着你的,姑姑要看着你长大,然后看着你出嫁。”

可能是因为穿越以前想要孩子的缘故,以至于穿越了以后,她对孩子分外喜欢,甚至是有一种恨不得将每个没有父母的孩子都捡回来养的冲动,可现实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不能这么做的原因,倒不是说她不够有钱,或者舍不得花钱,只是因为现在自身难保,她如何能够护得住其他孩子呢?说不定其他孩子在外面还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可跟了她反而会受到自己的牵连,丢掉性命也不好说。

轻叹一声,花心起身出了自己的卧房,向着隔壁武禄的房间走进去。

武禄还在用功地看书,这几日武禄的身体越发长大了,他现在个头儿也长高了一些,甚至眉眼一下子就找不到刚刚见到他时候的那种稚嫩感了。

“姑姑?”武禄见花心走进来,诧异地唤道。

现在的武禄哪还有半点自闭症时候的样子呢?看起来与正常的孩子完全一样,没有半点差异。

欣慰地走到武禄跟前坐下,见他看的是一本《论语》,花心勾唇笑道,“若看得累了,便歇一歇,你才五岁,不必如此用功。”

在自己的家乡,五岁的孩子还在上幼儿园,哪看得懂《论语》,他们看得都是彩色的童话故事书,谁会看艰涩难懂的四书五经呢?

“我喜欢读书,书中自有颜如玉,爱不释手。”武禄文绉绉地说道。

花心有点想笑,看来武禄还真是个奇才,他不会像骆宾王一样,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能够做得一手好诗了吧?

眼珠一转,花心问道,“武禄今可作文乎?”

“作文?”武禄瞪着眼睛对上花心殷切期盼的目光,点头,“题目为何?”

题目?写什么好呢?

花心想了想,看着房间里的火盆,说道,“便以如今的季节为题,写诗也可,小令也行。”

“好。”武禄不慌不忙地伸手在桌案前抓起一只毛笔,花心连忙开始给武禄研起墨来,她缓缓磨着砚,兴奋地说道,“你真的可以作文?”

武禄才几岁的孩子啊,幼儿园的孩子怕是没有这种能力吧?该不会武禄本来就是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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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入乡随俗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九十一章入乡随俗“可以。”武禄满脸平静,仿佛这并不是一件为难他的事情。

花心苦笑,现代与武禄同岁的孩子,只怕很少有这样的孩子是能够知道“作文”的定义的,他们连接受知识方面都做得很不到位,更何况是输出呢?

墨汁研磨好了以后,花心便停下手中轻轻柔柔,来回大圈的研墨动作,崇拜地看向武禄,低声道,“好了,写吧。”

这几年她时时练字,因此研墨是她日常工作,所以研墨根本难不倒她。

武禄举着细细的毛笔笔杆,腰背挺直,蘸了蘸浓黑的墨汁后,开始下笔。

前几年武禄一直有练字,总之,武禄的一手蝇头小楷可比花心后来自学成才的狗刨字好看得太多了。

没过多久,武禄的一篇文章便已经作好了,花心迫不及待地捡起纸张,欣赏起来,她集中注意力轻声念道,“草木凋零后,门前落雪时。南风离我远,总能两相知。”

这是什么打油诗?不过听起来蛮顺口的,想必一个几岁的孩子能够作成诗的已经少之又少了。

只怪自己没文化,欣赏不来这样的好诗。

“姑姑觉得如何?”武禄仰着头看向花心,问道。

看了眼武禄期盼的眼神,花心缓缓将纸放在桌子上,认真地道,“甚好,堪比太白子美也!”

“姑姑诓我。”武禄白了花心一眼,一目了然。

花心被武禄一噎,竟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孩子真是猴精,何必拆穿她呢?她但凡有点文化,也不至于看不懂这首诗吧?

当然,看不懂诗只是说理解不了表达的深层意思,至于这字面的意思,花心当然没还是能够看得懂的,汉字也就那些,哪一个自己都能认识,只是将这些字合并在一处的时候,她就没有办法理解得很到位了。

“这南风是谁?不知阿禄要与谁两相知?”花心笑眯眯地看向武禄,不耻下问地向着武禄请教道。

武禄点头,“如今的季节是草木刚刚凋零以后,马上就要落雪的时候,南风离我离得很远,但不论多远,我都能与之相知。”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花心苦笑,孩子终究是孩子,但是这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孩子能够做得如此优秀,她自愧不如。

武禄噘着嘴,不快地解释道,“自然是我喜欢春天,不喜欢冬天的意思。”

“阿禄真是神童,不过姑姑希望你有时候能够收敛锋芒。”看着武禄满脸认真地模样,花心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武禄并没有说话,只是讷讷地看向花心,似乎是并不赞同花心的话。

轻叹一声,花心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武禄才几岁,他现在是最喜欢表现,最喜欢引起大人注意的年纪,她一味逼着他收敛锋芒,只怕是会适得其反。

思及至此,花心站起来,俯身看向武禄,“你很棒,姑姑为你而骄傲,姑姑有些困了,若有事唤我便是。”

“恩。”武禄嗯了一声,也不等花心离开,便继续埋头看书,花心无趣地盯了武禄好一会儿后,这才背身离开。

和泡芙一起休息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

等花心醒来的时候,泡芙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泡芙头发凌乱,睡眼惺忪,不禁失笑出声。

摸了摸泡芙凌乱的头发,花心道,“傻丫头,睡醒了?”

“恩。”泡芙点头,“姑姑,我想飞。”

这孩子是魔怔了?还想着要飞的事情呢?

轻叹一声后,坐起身,转眸瞧着外面渐渐黑暗的夜色,花心点头道,“走,我们梳洗一番,再去飞,会漂亮些。”

“好。”泡芙的眼睛一亮,当即笑道。

花心手一伸,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这是泡芙与姑姑之间的秘密,所以不能告诉别人,即便是武禄,也不能说,能做到吗?”

“为什么啊?”泡芙不明白花心的话,诧异地问道。

深吸一口气,随随便便地解释道,“若说出去了,姑姑就没有法力带泡芙飞了,若泡芙想要飞,就不能说出去,能做到吗?”

“能!”泡芙眼睛晶晶亮亮的,好像是镶嵌着钻石似的。

见泡芙如此乖巧,花心也不好再说什么拖延的话,她起身下榻,抱着泡芙来到梳妆台前,给她收拾收拾凌乱的头发。

简单地给泡芙洗了把脸后,花心便给泡芙梳头,随便地扎了一个马尾,用一个绳子扎好,花心觉得舒服极了。

其实自己何尝不想直接扎个马尾就算了,或者披着头发,做个时尚的girl,可没有办法,自己穿越来了这个落后的古代,只能入乡随俗了。

回头想一想,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玩手机了,想起来,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自己很伟大,想到现代的低头族们,她反倒觉得自己过得更加幸福,日子过得漫长,没有那么的快节奏。

这样缓慢的生活方式是她所喜欢的,也是让她很舒服的。

给泡芙收拾好以后,便是给自己打扮了,她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然后扎了一款男生的发髻,再顺便给自己化了粗粗的剑眉,顺便将自己的脸画得粗糙一些,倒还真是有点男生的意思了。

不过,这些知识为了出去能够方便点,不惹人注意罢了。

当然,花心并不打算带着泡芙去大街上,只是以防万一遇到什么人,所以才这样打扮起来。

一切收拾妥当后,花心吹灭了房中的蜡烛,便抱着泡芙出了门。

花心凑到泡芙的耳边悄悄地说道,“现在我们要飞了,泡芙不可以大叫,好不好?”

“恩。”泡芙认真地双手捂着自己的嘴,似乎只要自己的小手捂着嘴,就真的不会再叫出声来一样。

被泡芙的小动作逗乐,花心又忍不住在泡芙的脸上亲了一口,如果幸运的话,以后她也要生一个像泡芙一样可爱的女儿,像小棉袄一样,给她无穷无尽的快乐,让她成为真正的母亲。

脚尖轻点,虽然抱着泡芙吃力了一些,可好在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负重跳跃,因此第一次便成功地跳上了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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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速之客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九十二章不速之客在此之前,花心的的确确从未想到过,人类的这跳跃的能力会能达到如此之高的一个水平,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令她完全相信了这一点。

“好看吗?”指着苍穹的星星,花心问道。

泡芙闷声不说话,只是点头。

花心以为泡芙是因为吓坏了,便将她抱进怀里,“其实啊,姑姑这不叫飞,这只是叫跳而已,世界上没有人真的会飞,除非是借助某种工具。”

也不知道泡芙能不能听得懂,花心看着天上的星星,怔怔地说道。

以前她也和南吟泓一起看过星星来着,可现在陪着自己看星星的人竟然变成了泡芙,而南吟泓想必此时此刻正在远方的某一处,有另一个人作陪,目睹苍穹吧?

轻叹一声,花心抱着泡芙跳回了院子,旋即又抱着泡芙跑了好几个地方,见泡芙有些失去兴趣了,便结束了晚上的跳高运动。

自己提着长剑,给泡芙削了一柄小巧的木剑,两人便开始练习起来了逍遥剑法,这逍遥剑法是自己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创作出来的,也没有人跟她打一架,没有实战经验啊。

眼珠子转了又转,花心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现在蔺公不在,自己又不能擅自莽撞地跑出去找个人打架,所以这所谓的逍遥剑法,也只时让它暂时停留在了理论的层面,等找到合适的机会了以后,再将其应用到实际上面喽。

令花心吃惊的是,原本以为泡芙只是一时兴起,可一晚上,泡芙竟然不知疲倦地与自己坚持练剑,这让花心非常讶异。

到了下半夜,饶是外面有些冷,可两个人因为运动的关系,都还出着热汗,因为担心泡芙小小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严寒,便早点收工,抱着泡芙休息了。

眼看着婚期将至,花心越发心急如焚起来,自己到底应该逆来顺受,真的嫁给李增明呢?还是应该搏一把?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跑路?

这天,就在花心发着呆,思谋着对策的时候,却见李增明从院外走进来。

瞪大眼睛看着不速之客,花心有些紧张。

“你怎么来了?”花心警惕地看向李增明,她保持着一级戒备。

李增明穿着一袭白衣,即便相貌不算是很差劲,但花心只觉得这人无比丑陋,因为她绝对不会忘记当初他陷害自己时那副戏精的表情。

李增明自顾自走到廊下的小凳子前坐下,他闻着廊下这火炉上架着一锅面条的味道,问道,“可以分而食之吗?”

这个李增明到底是搞得什么名堂,她今天才刚刚想到要煮点面条来吃一吃,这人到好像是狗鼻子一样顺着味道就跑进来了。

没等花心说话,一个哑仆就已经捧了一个干净的碗过来。

这些哑仆可不是自己的哑仆,自己还没有发话,反倒是自己做起主人来了。

“你还没说,你来这里做什么?”花心盯着李增明捞面条的动作,问道。

李增明含着浅笑,并没有着急回答花心的问题,而是闭着眼睛,享受地说道,“这面条真香。”

香?

花心不明所以地看着一锅白水煮面,真不知道香味儿指的是什么。

“你我马上要成亲了,你不想说什么吗?”李增明垂眸看着碗里的面条,漫不经心地向着花心问道。

成亲?这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是政治联姻,甚至可以说是逼婚,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说别的有用吗?

苦笑一声,花心默不作声,跟李增明这种人,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会逃婚吗?”李增明抬起眼来,脸上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花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避开李增明的视线,低低道,“你当真想娶我?”

“自然。”李增明脸上阳光明媚,似乎很满意这桩婚事。

花心惊讶不已地对上李增明的视线,脱口道,“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是相思病。”李增明说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连土味儿情话还冒出来了呢?

李增明看着花心的表情,嘴角止不住上扬,“为了看你这个表情,我等了两年之久了。”

这……这什么意思啊?

“曾经你可是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人啊,如今却因为我的一句话,反倒是脸色僵硬,这并不像你的风格。”李增明吸溜一声吃了一根面条,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浅笑道。

花心眯起眼睛看着李增明,心里了然,“所以,你只是为了看我面如土色,便搞了这么一出戏么?”

这个李增明怕是真的脑子不对劲,不然,就为了一个表情,便要葬送自己的幸福,娶一个已经嫁人的女人?

“你真的不会后悔娶我?”见李增明没有说话,花心追问道。

唇角勾起,李增明说道,“为何要后悔?天下人都知道你我之间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之人成亲,会得到天下人的祝福。”

看来,这个李增明是油盐不进了。

“你是要再逃一次婚吗?”花心还没有缓过神来,只听李增明便又反问道。

花心怔怔然地对着李增明望来的目光,她抿唇苦笑,“我若是想要逃婚,便不会等到现在了。”

“是吗?”李增明垂下眼睑,他津津有味儿地吃着没有任何调料的白面条,慢慢悠悠地问道,“那也就是说,你愿意与我成亲喽?”

这人真的是……很厚脸皮。

“即便我愿意与你成亲,我也不会与你同住一屋的,李增明,你别想打我的主意。”花心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她便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到时候蔺公不来找自己,带走两个孩子的话,她就只能选择嫁给李增明的这条路了,毕竟自己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带着两个孩子消失在京城的。

当然,如果要她放弃其中一个,那她也是不愿意的。

李增明冷俊不禁地道,“你这人,倒是爽快得很。”

“爽快?李增明,你应该也知道我与南吟泓的事情,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愿意娶我,我也无法理解你给出的理由,可是,我真的很讨厌你,即便是嫁给你了,也别想让我做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情。”花心不满地白了李增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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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泼皮无赖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九十三章泼皮无赖李增明的唇角越扯越高,灿烂地笑道,“不论你有没有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天下人都会觉得你做了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他这是在说绕口令吗?

“所以,你是想让我逃婚?”花心含糊地听明白了李增明话里的意思。

李增明没有回答,他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面条,旋即混了些调料,悠哉悠哉地吃起来,对面条赞不绝口,“这好吃,真好吃。”

是猪吗?怎么会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人?难道他就不希望找一个贤妻良母结婚生子?难道他的眼里就只有钱财?

“李增明,我会如你所愿逃婚的。”花心闷声闷气地应道。

李增明动作一顿,蹙眉看向花心,“你与南吟泓有联系?”

对上李增明兴奋的眼神,花心似乎明白了,他这是在套自己的话啊。

“好歹我与他夫妻一场,自然他会帮助我。”花心眯起眼,坦荡地说道。

李增明环顾四周,“看来,陛下的保卫工作不到位啊。”

“我若想走,你们谁也拦不住我,不过,”顿了顿,花心忽然灿烂地笑出声,“现在我不打算逃婚了。”

“为何?”李增明不解地看向花心,脱口问道。

花心不疾不徐地起身,看着院子里草木凋零,淡淡地道,“你喜欢看我惊讶无奈的表情,我同样如此,你料定了我会逃婚,可我偏不逃。”

自己说的话百分之八十都打了水漂,因此现在对李增明说了这些话,可以随时不作数,单纯只是想要让李增明知道,她花心不是好惹的。

思及至此,花心背过身也不吃面了,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了门。

“李大人,若是吃饱了便自行回去吧,花心身体不适,便不送了。”房间里,花心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

怔怔地盯着房门,李增明有点想笑了,这个女人还真是……

几口吃了剩下的面条,李增明站起身走到紧闭的门前,“既然夫人给了李某态度,李某自然会隆重地操办婚事,八抬大轿将夫人迎娶进我李家大门。”

没有得到花心的回应,李增明刻意俯身将耳朵贴在门缝处听了好半天动静,可什么也没有听到,只得无奈地摇头,转身离开了。

花心蒙着头呼呼大睡,这个李增明真是让她发自内心地厌恶,他简直就是一个泼皮无赖吧!

想着想着,花心越来越气,天下竟然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当初将她掳走抱着她就要跳崖,要不是她被南吟泓救下的及时,这个李增明也早就挫骨扬灰了,怎么会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呢?

腾地坐起身,花心开了门,此时李增明早就走了。

花心怔怔然地看着一锅已经凉了的面汤,她轻叹一声,跟哑仆又要来火石,点燃火炉里的炭火,一锅汤开始咕嘟嘟地泛起泡泡来。

热气蒸腾而起,花心只觉得全身也暖和了不少。

眼看着就是隆冬,不过最近天气分外干旱,似乎并没有要下雪的迹象,当然,这京城在男方,自然也不会下类似于蒙古那样大的暴风雪。

“王八蛋,故意来找老娘的晦气,老娘的一锅面都被吃光了,只剩下几口汤,够谁吃啊!”花心看着清汤寡水的锅,不免低声骂咧起来。

若不是最近脾气有所收敛,她倒是真的很想教训教训这个叫李增明的男人,真的非常欠揍。

喝了几口汤,花心便吩咐哑仆们将这口锅给收拾了,也不想再去鼓捣一回,便饿着肚子回了卧房休息。

这样清闲的日子没有几天了,算起来,大概……

时间飞快,花心终于迎来了自己最不想面对的日子,原本花心是想要想办法逃走的,可这几日蔺公一点点消息也没有,熙王府外面还加派了看守的人手,带着两个孩子逃跑几乎已经变得不可能了。

抿唇看着窗外的薄雪,花心转过头环顾四周的大箱子小箱子,神情恍惚。

这些都是明天成亲的婚宴上需要用到的,包括皇帝南吟顾送来嫁衣……

一转眼,明日她便又要凤冠霞帔,再一次嫁人了。

荒唐吗?真是荒唐极了。

不论是穿越以前还是穿越以后,花心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先后嫁给两个人。

“姑姑,我们今晚还飞吗?”泡芙小短腿咯噔咯噔地跑到花心面前,仰头问道。

飞吗?飞了去哪里呢?说不定就因为飞走了,还要将武禄和泡芙的命都给搭上,这真的是对的吗?

俯身看向泡芙,花心抿唇道,“明日姑姑大婚,今日便不要飞了。”

既然南吟泓真的如此不在意自己,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真的坚持什么了,但凡一段感情,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坚持,一旦某一方放弃了,那这段感情也就离结束不远了。

“泡芙,你马上就要有新姑父了。”花心将泡芙抱起来,说道。

泡芙不解地看向花心,但是她并没有问什么,只是一副悲伤不已的表情,似乎还曾经在不能飞的失落中。

这个小家伙,虽然才几岁,可天赋倒是很突出,跟着她练习了几天,进步非常大,现在走路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摇摇晃晃了,好像是脚下生根,步伐分外稳健。

当然,比起泡芙,花心也想给武禄也教一教武功,以后用作防身也是好的。

花心抱着泡芙休息,泡芙只是窝在花心的怀里发呆,这让花心很是愧疚,“泡芙,我们明日飞,可好?”

“嗯。”泡芙乖巧地点头。

也许这就是没有了父母的孩子普遍的特征吧,无比地安静,也很早熟。

深吸一口气,花心将泡芙抱得更紧,她希望自己能够尽量给泡芙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觉得自己不再孤单,让她有一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如果泡芙和武禄都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她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天还没亮,迷迷糊糊中,花心听见院子外面一阵嘈杂。

从梦中腾地惊醒,侧眸盯着黑乎乎的窗户,仔细分辨着外面模糊不清的声音,开始狐疑起来。

这院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难不成,是出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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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们是谁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九十四章你们是谁给泡芙盖好被子,自己穿了件棉袄,便下地开门。

“你们是谁?”花心见火光渐渐涌了进来,惊呼道。

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士提着剑从人群中脱颖而出,走到廊下,拱手施礼道,“京城发生命案,现在全城缉拿凶手。”

命案!凶手!

花心只觉得凉意袭来,她裹紧了披在身上的披风,疑神疑鬼地环顾四周。

“你们快快搜查,最好一个角落也别放过,别让凶手跑了。”花心指了指院子的角落,指挥道。

那种江洋大盗实在是太可怕了,而且自己这里的守卫寥寥无几,万一凶手藏匿在哪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趁着士兵们走了以后,冲出来对自己和武禄泡芙不利,岂不是糟糕嘛!

方才说话的士兵蹙眉,视线在花心的脸上迟疑几秒,随即垂眸,恭恭敬敬地说道,“是。”

一群人将熙王府翻了个底儿朝天,什么都没有翻出来,可这些人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花心坐在榻前打盹儿,好在士兵们搜查房间的时候轻手轻脚,并没有将熟睡的泡芙和武禄吵醒,所以花心对他们并没有不满。

只是,眼看着就要到自己成亲的时候了诶,这些人难道是不让她成亲吗?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嫁给这个李增明,恰好以此为借口,拖延婚期。

可是,花心等啊等,一直等她睡着了再醒来,醒来了再睡着,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姑姑,我饿了。”泡芙趴在榻上,小肚子咕噜噜地一直叫唤着,两只眼睛提溜溜地转,让花心立马打起精神来。

她俯身在泡芙的小脸上轻啄一口,柔声说道,“等着,姑姑去给你找点吃的。”

既然皇帝都不着急办婚礼,自己就更不着急了,最好是无限期推迟,这样最好。

披了棉袄出门,花心见院子里哑仆们被召集着站成一排训话,她好不奇怪,这些人不是来抓凶手的吗?怎么反倒是训起自己的仆人来了。

“大人,我家孩子肚子饿了,可否打发几个下人去做点吃的。”花心走到为首的官兵前,规规矩矩地笑道。

既然人家也是公务在身,自己当然不能跋扈喽,自己又没有后台,而且相当于是犯人一样被关押着,自然要对这些人客气些。

抬眼瞧着日上三竿的太阳,心里想着古代的成亲喜宴都是在黄昏,也就放下心来。

那为首的人在哑仆当中指手画脚,挑了两个最老的,命令道,“你们俩,去做饭。”

“你们俩跟着,别让人溜走了。”花心刚想说话,那为首的人侧眸打发了自己的两个士兵跟在了哑仆的身后,寸步不离地看着他们去做饭。

花心有点想笑了,这些人都是些不会说话的奴隶,对这些人他们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

歪头瞧着现在的阵势,花心觉察出了一丝异常,“大人能笃定这命案的凶手一定就在府上?”

看起来并不像是搜寻凶手队伍中的某一批人马啊,瞧着这些人目的性如此之明确,想必……他们本来就是冲着这里来的?

“为了保护夫人的安全,我等需一一盘问,规避隐匿凶手的恶徒。”那人没有看向花心,只是静静地扫视着一众哑仆,想要从哑仆们的表情中找出一些异常的蛛丝马迹。

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该不会是为了防止她逃走,所以就派了军队来看住她?

轻叹一声,花心只能站在廊下,靠着门框等待着自己的饭菜。

这些人啊,还好能够给自己一口饭吃,也罢,只要饿不死就成了,反正都已经下定决定要嫁给这个让人讨厌的泼皮了,就这样吧。

眼巴巴地等了好长时间,那两个年迈的哑仆终于一摇一晃地从厨房端着吃食出来。

看到哑仆们出来,花心脸盲快步地上前迎上去,接过一个哑仆手里盛着食物的托盘,头一扬,吩咐道,“快,去端剩下的食物进来。”

见哑仆转身向着厨房走,花心便自己端着食物进了卧房,进门前还不忘向着旁边房间里的武禄喊道,“阿禄,过来吃饭了。”

“来了。”阿禄的声音传过来,让一群士兵都向着那声音的主人看去。

武禄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袁总这么多人在,脚步一顿,忡怔半晌,飞快地跑进了花心的房间。

此时饭菜都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武禄也早已饿得肚子瘪了,三个人围在一起便开始大快朵颐地享受美食。

就算下一刻要死,最起码也得等她吃饱喝足了吧!

等几人填饱了肚子,花心走到廊下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一片“哀嚎”。

天呐,这些人真是,来之前不会吃点东西吗?到自己的院子里肚子叫,难不成是想让她给他们管饭?

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可看着一个个死死盯着哑仆们端出去的剩菜,吞着口水的可怜表情,花心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大人,我看士兵们都饿了,不如,我们搞一个烧烤party?”花心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花心,“爬梯?”

“我是说,请士兵们用早饭。”花心无奈地苦笑,解释道。

一提到早饭,士兵们更是两眼瞪的发直,他们都是从昨天晚上吃了夜宵后,便水米未进,原本以为这趟差事很快就会结束,所以大家根本没有带吃的,没想到,却是一场持久战。

那人扫了眼士兵,无奈地道,“那多谢夫人体恤了。”

见这领头的放了话,花心便指挥了两个士兵,去到仓库里搬蔬菜还要存储的肉,另外一些人则开始架锅。

原本花心是想给这些人做一顿烧烤的,但毕竟成本太贵,又觉得给看守自己的人花那么多钱不值得,于是便将烧烤换成了肉粥。

早饭吃粥还是相当健康的一种生活方式。

三下五除二煮好了一锅粥,花心便开始为士兵们分发起肉粥来。

那为首的人被第一个分到了一碗粥,他吃着热粥,盯着正在施粥的花心,没心蹙得越发紧了。

难道此事真的与花心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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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绮妤死了

一直到了下午的时候,这些号称保护花心的人才排成整齐的队伍离开。

就在花心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是另一队人马前来。

前脚刚刚送走了一批,这是又来了另外的一批,那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精疲力尽地站在廊下,“大人带了吃的吗?我这府里怕是供不起你们这么多人的午饭啊。”

“夫人,陛下请您去宫里议事。”那人没有理会花心的话,而是拱手禀告。

什么?议事?不成亲了?花心诧异地回眸看了眼屋里的这些大箱子小箱子,再转过头来对上那人的视线,“你是谁说,陛下寻我议事?不是成亲?”

“是,陛下命微臣来,的确是请夫人去皇宫议事的。”那人非常严肃且认真地说道。

怎么?不成亲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那……

跟着那人上了马车,一路向着皇宫里走,花心整个人都是懵的。

为什么突然就议事了?而不是成亲了呢?

来到皇宫后,花心被带到了御花园中。

御花园那叫一个大,花心感觉自己完全是身在林中,有点东西不分了。

被带到了一个阁楼,花心见只有皇帝一个人正襟危坐,越发狐疑起来。

走了过去,花心施礼,“陛下万岁。”

“抬起头来。”皇帝南吟顾低低地命令道,语气似乎带着愠怒?

他没有叫自己平身,而是让他抬头?

花心从善如流地抬起头,直视皇帝。

南吟泓眼睛一眯,继续问道,“李增明昨夜暴毙在家中,此事与你有关?”

李增明!暴毙!暴毙啊!暴毙!

这是什么重磅新闻啊!

原来那人说的命案是这件事啊,难怪!

这样一来,花心豁然开朗,所有的不合理就都能解释通了。

那人来查凶手,因为死者是李增明,皇帝南吟顾肯定也知道自己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所以他便笃定时间自己干的,就算不是自己干的那也肯定是南吟泓出的手。

南吟泓?难道李增明真的会是南吟泓杀的?

花心定定地看着南吟顾,脸色千变万化,一时间让南吟顾也没有了思绪。

“陛下明鉴,我,并不知道李增明暴毙的消息,然,李增明之死想必与我脱不了干系,请陛下责罚。”花心叩下头去,诚恳地请求南吟顾降罪给她。

南吟顾狐疑地盯着花心,好半晌后,轻叹一声,“起来吧,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此事与你有关系。”

虽然脸上平静无波,可这心里面却已经是欣喜若狂了,李增明死了,那她也就不用嫁给他了。

所以说,得意之时莫张狂!

死的好,死的妙,只怕是天底下再也没有人敢跟自己成亲了吧?

缓缓起身落座,只听南吟顾道,“看来我这位皇弟的确了得,来去京城竟是如出入自家一样自如,朕的皇宫怕是也拦不住这位神仙了。”

南吟顾已经笃定李增明暴毙的事情是南吟泓干的,此时花心的心里也是这样猜测着。

除了南吟泓,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来搅乱自己成亲了。

“陛下,杨大人求见。”突然,太监尖声禀道。

花心一怔,杨大人?哪个杨大人?

南吟顾手一挥,命令道,“让他进来。”

“陛下有客人要见,不如花心就此退下?”花心见状,立马站起身。

南吟泓摇了摇头,“不必,你坐着就是。”

拗不过南吟顾的圣意,花心只得再次坐下,她好奇地看向来人,等那人一露面,整个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还能是哪个姓杨的呢?自然是弘农杨氏的杨胜了。

这大抵有一年多未见了吧?

“微臣参见陛下。”杨胜缓步走过来,向着皇帝南吟泓磕头行礼。

花心手脚冰凉,她望着杨胜,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皇帝满脸含着笑意,温柔地道,“爱卿平身,赐座。”

一直看着杨胜坐定,南吟泓才长叹一声,说道,“爱卿亡妻之痛,朕深感悲痛。”

亡妻?之痛?

崔绮妤?

“什么?崔绮妤死了?”花心惊讶地站起来,皱眉向着杨胜盘问。

杨胜脸色一白,他没有说话,反倒是身后的一个太监悄声提醒,“夫人失仪了。”

失仪?她还怕失仪?

“陛下恕罪,花心情难自禁。”侧眸对南吟顾随便解释了一句,便迫不及待又将视线瞅向了杨胜,冷冷一笑,“呵,你现在是封官加爵了,可怜崔绮妤成了你的垫脚石,你堂堂七尺男儿,却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你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之间!”

不用想也知道,崔绮妤并不是一般的意外,这杨府里面错综复杂,她是知道的,崔绮妤单纯善良,自然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

“夫人不明所以,请慎言之。”杨胜憋红了脸,语气僵硬无比。

花心哪管那些,嗤笑道,“不明所以?好啊,你倒是会说话,我告诉你杨胜,陛下在此,我花心把话撂这儿,绮妤承受了哪些痛苦,我会让你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沅媛夫人,有话好好说嘛!”南吟顾见花心面红耳赤,似乎非常生气,只好开口劝道。

即便花心脾气再倔,自己好歹是皇帝,她怎么说也得给自己几分面子。

果然,花心扭头看向别处,不再言语。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一时间场面变得分外尴尬。

“杨大人求见于朕,是有何事启奏?”皇帝开口打破了僵局。

花心闷声不说话,只听杨胜道,“城外发现了南吟泓的踪迹。”

什么?

扭头惊讶地看向杨胜,这杨胜是怎么了?彻底黑化了?是了,当初自己离开杨府跟玉增王走的时候,他就已经给南吟顾卖命了,此时自然没有什么稀奇的。

南吟顾眼睛一眯,似乎并不是非常兴奋。

“陛下,杨胜曾经与南吟泓交好,这是天下人皆知的,如今这厮却主动来报告南吟泓的踪迹,只怕是有诈。”花心回头向着皇帝说道。

面对花心的拆台,杨胜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笃定了皇帝会去,即便是花心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拦不住皇帝想要除掉南吟泓的心思的。

南吟泓看了眼花心后,侧眸向身后的太监命令道,“传朕旨意,依着杨大人所言,务必将南吟泓捉拿归案。”

第二百九十六章 搬进皇宫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九十六章搬进皇宫目送着那太监越走越远,花心轻笑出声,“陛下宁可信一个与南吟泓交好的朋友,却不愿相信一个被南吟泓负了的女人?”

“朋友可以反目,可女子却总是痴情。”南吟顾笑盈盈地看着花心,轻声道。

反目?难道她便不能与南吟泓反目吗?在南吟泓娶了卫欢的那一刻起,她与南吟泓就已经反目了,若不是南吟泓出手让李增明一夜之间暴毙,她现在恐怕已经要与李增明结为夫妻了。

花心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只是侧过头,沉默了。

既然南吟顾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了,那她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杨大人再无旁的事?”南吟顾开口打破了沉默。

杨胜目光从花心身上扫过,立马起身,行礼告了退。

花心诧异地看向南吟顾,她并不明白,南吟顾为什么要先将杨胜打发走。

南吟顾轻叹一声,徐徐说道,“若当真是南吟泓所为,那你住在熙王府恐怕是有危险了,不如进宫里来?”

进宫?

花心警惕地盯着南吟顾,他这是不放心自己,还是有别的目的?

紧张地盯着南吟顾,花心蹙眉道,“陛下若是将我接进宫,岂不怕天下人耻笑?”

“你不必多想,朕只是让你住在太妃那里,你是太妃的侄女,朕的表妹,天下谁敢说三道四!”南吟顾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花心不满地冷笑,“那花长功呢?花长功不是私藏盐矿铁矿吗?按律当斩,可你呢?”

“你这是质疑朕?”南吟顾眉心一蹙,不快地反问。

这个皇帝脑袋不好使吗?自己这语气当然是对他不满了,这还用问?

花心继续扯着一抹冷笑,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你却因为太妃纵容包庇,只这一点,南吟泓就足以创立理论来推翻你的大权。”

“你倒是大胆得很!”南吟顾满脸阴鸷,似乎很是厌恶面前的女人。

花心并没有畏惧,她只是从容地站起来,看向南吟顾,轻轻提醒,“忠言逆耳,陛下不会不知道吧?”

四目相对,良久后,南吟顾脸上的怒气终于渐渐消退了。

御花园里草木凋零,但依旧有麻雀不停地叫唤,让这皇宫很是空灵。

“好,我依你所言便是,只是不要让我再看见花长功,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刺死他。”花心盯着南吟顾,一字一顿地道。

南吟顾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花心,这个女人还真是分外奇怪!

意识到自己话里的唐突,花心眼珠一转,立马又说,“我现在就像是刺猬,谁惹我,我就要戳谁。”

虽然南吟顾不能完全明白花心的话里的意思,可他还是被花心的表情给逗乐了。

瞧着南吟顾噗嗤笑出声来,花心满脸的黑线。

自己明明很严肃地在跟他说这件事,他却笑出来了,难道自己哪里很搞笑吗?

“陛下,花长功害死了我母亲,还险些想要害死我,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有太妃与您护着,我同样不会甘休的。”花心叉腰,气鼓鼓地说道。

皇帝实在是被花心这出戏搞得没有了脾气,他忍笑点头,“然,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朕可以恕你无罪。”

这是小瞧自己?

“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陛下金口玉言,可别到时候又反悔了。”花心鼓着腮帮子,叫唤道。

南吟顾收起笑脸,点头后,摆了摆手,“好了,你明日便住进来吧,太妃那边我会让人安排的。”

花心没有再辩驳什么,有南吟顾这句话,自己的目的也算是已经达到了。

走出皇宫,花心长舒一口气,今天还真是紧张的一天,先是得知了李增明暴毙的好消息,再者又得知了崔绮妤死了的坏消息,这真是冰火两重天!

可是……崔绮妤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越想越伤心,花心最后竟然是连饭也没吃。

等到第二天了,三个人被太监接进了皇宫。

坐在马车上,花心对泡芙说道,“在皇宫里,我们说话都要小心,知道吗?”

花心对武禄非常担心,可泡芙嘛,一是因为她年纪小,而是因为长期没有适应皇宫的生活,只要有半步的差池,很有可能就会造成不可想象的损失,她决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啊?”泡芙抬眼亮晶晶的眼神看向花心,问道。

花心无奈地抿唇解释,“因为若是你说了别人不喜欢的话,别人就会罚你不准吃饭,还会打你的,姑姑也不例外。”

“那姑姑让我说什么我便说,不让我说什么我便不说。”泡芙憨态可掬地应着。

花心满意地摸了摸泡芙的小脑袋,“真乖。”

三个人就这样搬进了皇宫里。

入了花长苓的院子,这花长苓的院子非常气派,还很大,给她们安排了一个房间,这让花心已经非常满足了,最起码没然后自己跟着奴隶丫鬟们挤大通铺。

“花心啊,皇帝让你在我这里住下,你当知道是什么意思吧?”花长苓打扮得富丽堂皇,倚在踏上,眯着眼,慵懒地问道。

花心是去花长苓的屋子里请安的,她被赐了座,此刻正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认真地倾听着太妃的话。

微微摇头,怯生生地说道,“花心不知。”

“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成一只兔子,你本是一只狐狸,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花长苓冷笑一声,谴责道。

花心看向太妃,一瞬间,有一种被花长苓猜透心思的惶恐。

紧张地搓了搓手,花心才又说,“太妃说笑了,花心生下来便是小小庶女,翻不起什么滔天巨浪的。”

“哼,说得倒是好听,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花长苓慢悠悠地从榻上坐了起来,不屑地白了花心一眼。

要不都说宫里的女人都是人精只瞧一眼这花长苓,自己就非得哆嗦一下不可。

嘿嘿傻笑,花心露出自己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来,“太妃折煞我了,不知太妃是何处对我不满意了?”

花长苓见花心冲着自己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无奈地叹道,“你父亲……”

“打住!”花心提高嗓门,“太妃娘娘,自从他设计我逃婚开始,他就不是我花心的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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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凝儿说情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九十七章凝儿说情原来,这位太妃娘娘是想做和事佬啊,真是异想天开,如果沾了人命的仇恨能够一下子抵消,那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无休无止的争吵了。

“凝儿她来替你父亲说情了。”花长苓看着花心,一点儿也没把花心的话放在心上。

凝儿?就是那个杨胜喜欢的?自己的二姐姐?

虽然对花家的情况并不了解,但这几年也听知情人说过不少,此时她已经知道,花长苓口中的凝儿失自己同父异母的嫡姐,传闻肤白貌美,是个难得的美人。

既然是美人儿,她开口求情,皇帝自然会答应吧?

不过,现在的皇帝南吟顾并不是一个贪图美色之人,所以花心在这一点上表示了迟疑。

“二姐?”花心看向花长苓,作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她如今人在何处?”

自从抄了家后,也不知道花凝去了哪里?怎么会这个时候还能见到花长苓,这令她非常奇怪和不解。

该不会?花心立刻惊觉。

原来如此,这个杨胜就是因为花凝,所以背叛了南吟泓?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还真是没错,以前杨胜和南吟泓那么要好,南吟泓可是把自己府上最舒服的院子留给杨胜住,现在倒好,却被此人给倒打一耙。

对了,也不知道南吟顾到底抓没抓住南吟泓。

虽然心里想着这个问题,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担心,总是有一种坚定的想法,南吟泓绝不会输。

“凝儿如今孟隽公府上,明年开春了便会与弘农杨氏的杨胜公子成亲。”花长苓徐徐讲述着。

天呐!果然如此!这个杨胜,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花心只觉得胸口郁闷难当,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这个杨胜,当真可恶至极!”

“你这是……”花长苓不可置信地看向花心。

这花心如此激动,难不成她喜欢杨胜?

花心见花长苓奇怪地看着自己,不得不重新坐下,“太妃息怒,我这是替二姐姐鸣不平,杨胜此人起初与南吟泓交好,即便如今表面上依附陛下,可难道真的能够完全信任吗?”

“正因为不能完全信任,陛下才会要让凝儿嫁给杨胜。”花长苓苦笑。

这个花心虽然有时候鲁莽了些,不过她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大实话,因此花长苓并不十分讨厌花心,反而抱着一种好奇的态度,想要知道花心还能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分豪言壮语来。

被花长苓的话一噎,花心只觉得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人家皇帝还真是思虑周全,好吧,既然真的是这样,那她也没有必要横插一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轻叹一声,“既然如此,陛下思虑周全,那花心也没什么好说的。”

杨胜该死,但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替崔绮妤报仇的。

“我曾听闻,花无缺失杨胜的外室?”花长苓定定地看向花心,试探地问道。

花心被花长苓的问话一僵,她静静地看着花长苓将视线从自己身上挪开,随即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又一次看向自己。

原本是想说点什么的,可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她连解释都不要想要说出来了。

花长苓抿着唇,“花心小小年纪,可这经历还真是相当传奇!”

面对自己的亲姑姑,花心没有半点亲切感,反而是觉得疏离与陌生。

“太妃说笑了,从前那些只是坊间传言,不足为信的。”花心尴尬地说道。

这真是非常尴尬了,不仅尴尬,还很生气。

含着笑看着花心,花长苓闭上眼睛,“我累了,你去吧。”

心里松了一口气,花心逃也似的离开了花长苓的屋子。

躺在软绵绵的榻上,花心辗转反侧,似乎……这皇宫与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全部都是木材建筑,雕梁画栋,除了富足阔气一些,再也找不到别的不同之处。

比起现代,这里还是很原始的。

有的人说贫穷限制了想象,可生活在大霆国,真的不关贫穷什么事情,即便是富足天下的皇帝南吟顾,也不会想象的出现代令人惊叹的科学技术水平!

心乱如麻地盯着房梁,花心痴痴然地想道,如果南吟顾真的抓到了南吟泓,那时候自己会怎么办呢?

抿唇苦笑,人家南吟泓都有了新欢了,自己在这里还在替人家瞎担心个什么劲呢!有这时间,倒不如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样在后宫活下去。

第二天,花心继续去花长苓的房间请安。

这次,花长苓正在吃粥,她还叫花心一起吃些,可花心拒绝了。

“太妃,南吟泓抓到了吗?杨胜可是提供了线索呢!”花心迫不及待地问道。

花长苓将一碗粥吃得精光,事实上,花长苓并不老,还不到五十岁,所以她风韵犹存,胃口也很好。

花长苓抹了抹嘴,又不紧不慢地漱口,这才回答,“许是没有吧,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怕是不想说出来吧?当初她给皇帝南吟顾才说了一句话,出门往太妃住的地方走路的空挡,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对皇帝说了些什么现在反倒说自己不清楚,这可能吗?这真实吗?她会轻易就相信吗?

“你如此关心南吟泓?”花长苓意味深长地问道。

花心苦笑,“若我说不惦记却是假的,可我确不愿意自己如此优柔寡断,原本以为嫁给李增明,自己可能会下定决心,但现在李增明暴毙,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没有听到花长苓说话,花心低低道,“姑姑可曾体会过这种情难自禁的痛楚?”

花长苓的眉心越蹙越紧,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花心居然如此没大没小地问自己关于感情的事情。

可饶是心中微微不快,但花长苓却被勾起了许多的回忆来……

情难自禁谁都有过,只是与她而言,一切早就如烟一样飘散,谁也摸不着了。

“夫人,早饭备好了,等着您过去呢。”一个宫女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轻声禀道。

早饭吗?是啊,该吃早饭了,自己已经看着花长苓喝光了两碗粥了,也是时候填饱自己的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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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如数奉还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九十八章如数奉还起身向花长苓告辞,花心失魂落魄地离开花长苓的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吃早饭。

泡芙和武禄已经早早地候在了桌前等着,花心走过去坐下,对两个小孩子笑道,“饿坏了吧,姑姑在那边有些久了,快些吃吧。”

说来奇怪,自己住在熙王府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凉意,如今住进来皇宫,反倒觉得没那么冷了。

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过完平静的两天,这天,院子里来了一位客人。

“有客人来了,太妃唤你过去。”一个宫女禀告完了以后,立马跑了。

花心安顿好武禄看着泡芙,自己便走出门去。

提起帘子走进了花长苓的房间,只见房子里坐着两个妙龄少女。

这是……

瞧着这两个少女眉目之间颇为相似,花心猜测,这是姊妹二人。

“三妹妹,早就听说你还活着,我们别提多开心了。”身着紫色纱裙的女子站起来,欢喜地上下打量着花心。

“是啊,三姐姐,我们可终于见到你了。”身边跟着的穿粉色襦裙的少女竟是上前一步,握住了自己的手。

听着称呼,该不会是花凝和花婵吧?

花长功的正妻姓谢,她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这花凝排行老二,如果将自己也算进去,那花婵则排行老三。

定定地打量着花凝和花婵好一会儿,花心似乎明白了什么。

勾唇浅笑,花心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花婵的手中抽离出来,淡淡地道,“二位请坐。”

没等太妃发话,花心就寻了一个座位自己坐下,她并不觉得太妃会因此而怪罪她。

“凝儿,婵儿,你们快坐吧。”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花长苓不得不打着圆场。

深吸一口气,花心垂眸不语,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就说这位貌美如花的花凝,她眼中一片混沌,看向自己的时候,眸光闪烁不定,这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花凝的嫡亲妹妹花婵,眼睛里是一片清明,时刻都散发着对自己的喜爱,这应该是真心实意喜欢她的。

同样是一个母亲生的,可性格极大差异让花心觉得好笑。

因为并不想厚此薄彼,所以花心便闷头不说话了。

“凝儿,你马上就要嫁人了,该高兴才对啊。”花长苓宠爱地看向花凝,花心看在眼中,这才是姑姑对自己侄女的态度吧?

花凝坐在榻边,她灿烂地笑道,“嗯,既然如此,我想多在宫里住几天,好好陪陪姑母。”

这个女人倒真是会撒娇。

花心侧目看向花婵,见她正失神想自己看来。

在她见到自己扭过头去后,后知后觉地将目光移向来别的地方。

如果说以前花心和这个花婵交好,自己这样冷淡,是不是会令花婵伤心了呢?

不,她不能,若是热情,只能对两个都热情,若是冷淡,那就对两个都冷淡,决不能被别人看出异常,抓住把柄,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嘛!

思及至此,花心下定决心,冷冷一笑,“二姐姐是想见到陛下,好永远都留在皇宫里吃香喝辣吧?”

想必此刻的花长苓内心是崩溃的,我把你当侄女,你却想勾引我儿子!

在古代的时候,表哥和表妹结婚的人数不胜数,但到了现代科学技术发达的这里真的是阶段,所有人都知道,近亲结婚生下的孩子会有发生残疾的概率,所以法律也规定近亲婚姻无效,可这该死的古代却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们以为只要姓氏不一样便无所谓……

嫌弃地看着花凝一副狗腿模样,花心开始自己的第一波攻击。

想必以前自己也没少在花凝面前受气,正好趁着此次的机会,全都给她还回来。

“你说什么呢?”花凝眼角含着泪花儿,瞪大惊恐的眼睛看向花心。

花心不为所动,这个花凝如果真的喜欢杨胜,那当初杨胜来京城对她表白的时候,想必她不会不答应,又何必兜着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到最后杨胜死了老婆,这才给他当填房。

所以,她笃定,花凝眼界分外之高,她想要攀附的恐怕不止是世家子这么简单!

瞧着花凝盈盈欲泪的可怜模样,那花长苓脸色暗淡,“花心,姐妹间斗嘴是常事,可你这话过分了,还不向比二姐道歉!”

道歉?

眯起眼睛看向花长苓,只见花长苓正拿着丝帕给花凝抹眼泪,定定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忖道:看来,花凝如此为之是经过花长苓授意的,也难怪,一个太妃,自然有些惶恐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不听话,给儿子身边安排几个眼线,也能随时随地了解皇帝的心思。

花心站起身,长舒一口气后,道,“花心错矣,二姐姐勿怪。”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花长苓不耐烦地挥手打发花心出去。

花心更是懒得在这个屋里呆下去,当即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过,就在她才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身后便有人唤道,“三姐姐。”

是花婵。

花心脚步一顿,她轻叹一声,终是回首向着正往自己这边走来的花婵看去。

“婵姑娘,其实……”向着花长苓的屋子扫视一眼,立马收回视线,抿唇笑道,“我要与花长功作对,我要与花凝为敌,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该早些说清楚才好,花长功是花婵的父亲,而花凝则是花婵的嫡亲姐姐,花心可想不出花婵站在自己这边的一点点理由,既然早晚要成为敌人,那索性现在就割袍断义,饶是如今的她与这位花婵姑娘没有任何交集。

花婵奇怪地看向花心,不解地道,“你原来不是这样的,虽然你回来得晚,可你总是对长辈尊敬,对二姐姐也不会如此跋扈,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或许花婵永远都无法理解她的改变,她出生的地方,可不会这般愚忠,父慈,子才能孝,兄爱,弟弟才能恭!

天下没有等着别人来迫害自己却不还手的道理。

“你既然无法理解,便不必再说了,若你要站在他们一边,我欣然接受,总之,我会将他们曾经带给我的伤害,如数奉还。”花心冷冷一笑,旋即毫不犹豫地转身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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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把人烦死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二百九十九章把人烦死花婵蹙紧眉心,不解地盯着花心的背影渐渐消失,她还真是无法理解,怎么一个人会突然变得好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花心回到房间里,她来回思索,既然皇帝南吟顾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那倒不如直接对皇帝将花凝的诡计说清楚,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算是彻底将花长苓黑得罪了!

人家南吟顾和花长苓好歹是亲母子,但是她一个外人,应该不容易再继续住在这里了吧?

思及至此,花心打了退堂鼓。

万事以和为贵,其实就算花凝嫁给了杨胜,又有什么关系呢?崔绮妤已经不在了,纠结谁嫁给杨胜已经没有意义了,让花凝嫁给了杨胜,说不定那个不好惹的婆婆还会帮她好好对付花凝的呢!

只是……不能让花凝得了逞,去勾引皇帝南吟顾啊!一旦花凝成了皇帝的妃子,自己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花心腾地站起来,她想了想后,还是提步走出房间。

刚刚走到了院门的门口,花心就被两个太监给拦住了。

“夫人这是去哪儿?外面可不安全,还是回院子里待着吧。”一个太监鼻孔朝天,对花心阴阳怪气地说道。

怔怔地看着两个拦路的太监,花心背身向着花长苓的宫殿瞧去,这个花长苓,倒真是未卜先知!

眯了眯眼睛,花心也没有搭理那两个太监,兀自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花长苓怕是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跑到皇帝那里告状,所以事先就叫来两个看住自己的人,这样一来,花凝就有机会接近黄帝了。

轻叹一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皇宫里也不敢卖弄自己的武艺,万一露出破绽,那说不定死得更快!

既然如此,那就真的只能是看运气了。

假如花凝得了皇帝的宠爱,那杨胜可就是被戴了绿帽子,左右有好有坏。

就这样宽慰着自己,一个下午的时间便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花心听着外面有动静,便将门打开一条缝,透过这缝,眼见花凝打扮得花枝招展,娉娉婷婷地走出了院子,自己却只能窝在房间里,这种感觉,让花心很不爽!

捏着拳头,憋红着脸,花心忍住了冲出去暴揍花凝的冲动。

“这个女人,真是绿茶的可以,勾引皇帝不说,还吊着杨胜!”花心嘴里叨叨叨地低低埋怨道。

自己应该想想办法才行啊,不搞点事情出来,只怕不能捣乱花凝的计划了。

想了好半天,花心挺起背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太妃,花心求见。”花心站在花长苓的门口,朗声道。

只听里面的宫女说,“进来吧。”

花心走进了房间,此时花婵正坐在花长苓的跟前陪着花长苓说话,见花心进来,她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太妃,我有事想要启奏陛下。”花心看向花长苓,缓缓地说道。

花长苓翘着唇角,摸了摸花婵的脑袋,侧眸对花婵道,“你先去休息吧,陪我说了一整天了,也累了。”

花婵没有拒绝,很乖巧地应了是以后,这才走出了房间。

看着花婵离开,花长苓才淡淡道,“我知你对杨胜与花凝均有不满,可在我这里,我是将你与花凝一视同仁的,我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断送花凝的前途。”

前途?给南吟顾当小老婆就是有前途?呵呵哒!

“除了此事,旁的事我都可以考虑。”见花心表情很是不屑,花长苓轻叹道。

花心撅着嘴,“太妃觉得花凝当真可堪大任?”

“她生得美丽,端庄,性格也好,只要能令得皇帝喜欢,便是可堪重任的孩子。”花长苓含笑道。

可能想要进入皇宫里伺候皇帝的唯一标准就是美貌吧?

这个时候花心很想露出自己的真实容貌来,可她却知道目前看来自己不能如此为之。

看着花长苓坚定的目光,花心没有想到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她垂眸,无精打采地苦笑。

原本以为自己有能力在这样的后宫里生存,现在倒好,自己就好像是陷入了一团泥沼,无法自拔了。

“皇帝驾到!”突然,门外面一嗓子喊道。

花心一僵,皇帝今天不是应该去御花园设宴款待老臣们吗?怎么突然来了太妃的院子。

花长苓也是眉心蹙紧,可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她脸色平静如昔,没有半点慌乱。

没等花长苓开口,南吟顾已经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母妃,出事了!”南吟顾似乎是没有看见花心径直走到花长苓的跟前说道。

出事?是什么事呢?难道堂堂一个皇帝,也没有办法解决吗?该不会是南吟泓这么快就反攻开始了?

反而花长苓非常淡定,她倚在榻边,不疾不徐地反问,“何事?”

“前些日子杨胜不是说查到了南吟泓的下落吗?我便命一队人马去查,非但没有查到任何东西,反而人马全部折了,不仅如此,我派了很多精兵去增援,全部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南吟顾焦头烂额。

明知道南吟泓就在那个地方,可他就是抓不到,这种感觉真是令人分外难受。

难不成南吟泓是神仙?还能逃到天上去吗?

花心不由得一声冷笑,“陛下,如今可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吧?”

南吟顾听到花心的声音,起先有点差异,旋即想起自己将花心派来与太妃一起住,他回身看向花心。

“杨胜与南吟泓交好,此人自然不会向着陛下。”花心歪头,得意地看向南吟顾。

这个南吟顾就是太自信了点,宁愿相信别人的演技,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坦率。

既然不相信,那就得付出代价,只有真的感受了疼痛的滋味,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南吟顾略一蹙眉,旋即阴下脸来。

自从他当了皇帝,就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了,他几次三番容忍她,如今却得寸进尺!

“花心,朕一再纵容你,你却得寸进尺!你就不怕朕真的一怒之下砍了你的脑袋!”南吟顾低声说着,一瞬间,他似乎理解了当初父亲的决定。

这个女人真是能把人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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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左右为难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章左右为难花心吐了吐舌头,不在意地说,“因为我在皇宫里,南吟泓许会在这里多逗留些时日,可若是没有我,只怕南吟泓会早早地和你开战了!”

“哼,”南吟顾冷冷一笑,“你倒是自信,不过,朕决定了!”

决定?决定什么?

不明所以地看向南吟顾,却听见一侧的花长苓急道,“皇帝三思,花心虽是你的表妹,可毕竟已经是嫁了南吟泓的女人,你是想让天下人耻笑你吗?”

“母妃多虑了,朕只是想让南吟泓着急罢了,朕要引蛇出洞!”眯起眼看向花心,南吟顾直盯得花心有些发怵了,这才收回目光。

花心并没有问关于南吟顾的计划是什么,只是她的行动受到了更加高等级的限制,以至于现在上厕所都会有一个宫女跟着。

大概,南吟顾是想控制自己的自由,然后散播什么传言吗?

该不会南吟泓真的会上当吧?

虽然心里明知道南吟泓是在意自己的,可一想到南吟泓现在跟卫欢同榻而眠,她就忍不了,也不想忍。

被抓了就被抓了吧,反正自己只是为了保命而已,除了自己疼爱自己,也没有别人护着自己了。

“姑姑,我想飞。”泡芙揪着花心的衣袖,痴痴地提出要求。

花心紧张地看了眼旁边的宫女,低声哄道,“泡芙乖,等我们离开皇宫里了,我们就飞,但是现在我们被坏人抓起来了,不能飞,只有乖乖的,我们以后才能出去,知道吗?”

那宫女拿着鸡毛掸子掸灰尘,不禁轻笑出声。

花心不予理会,继续说,“泡芙去看看阿禄的字练得如何了。”

泡芙点头,跑到武禄的面前坐着,便不再说话了。

长舒一口浊气,花心闭上眼睛假寐。

“太妃,太妃!”突然,外面吵闹起来。

花心一惊,她披了件大袄,跟着声音走出门去。

那来送信的太监似乎并没有避着旁人的意思,他几步跑进来太妃的屋子,非常大声地禀告,“太妃,陛下从天爻和顺平撤兵,退守至忻州了。”

花心屏着呼吸,从院外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免跟着紧张起来。

南吟顾居然依照她的说法来治理国家了诶。

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才又想起来这一步,只怕是已经错失了最佳良机了吧?

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前段时间南吟泓根基不深,与西僵的郑寇还没有联合起来,这个时候彻底抛弃天爻和顺平两地,打南吟泓一个措手不及,效果是最好的。

而现在呢?人家南吟泓不仅已经与郑寇联合起来了,甚至还打入了京城的内部,给了南吟泓好几拳,他此时才反应过来,想要放弃天爻和顺平,那目的和意义已经完全失效了。

这个南吟顾,照此下去,他大概也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吧。

无趣地扯起一抹冷笑,看着花长苓的屋子,她知道,这里将很快就不属于南吟顾了。

花长苓忙的不亦乐乎,而花心却时常坐在廊下晒太阳,瞧着宫女进进出出,花凝也进进出出,她无奈地摇头。

这些个人啊,如今这般忙碌,还不是因为他们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早早听她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陛下驾到。”南吟顾的太监早早地就尖着嗓子,通报着南吟顾的到来。

花心一僵,站起身来,看向了正怒气冲天向自己走来的南吟顾。

眼睛一眯,花心仰天大笑起来。

“你,因何发笑!”南吟顾脚步一顿,不解地问道。

花心垂下眼睑,对上南吟顾的双眸,淡淡道,“陛下是来兴师问罪吗?”

“你这个毒妇,竟是好演技,骗了朕!”南吟顾憋红了脸,在花心面前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花心自然知道南吟泓气冲冲地来找自己,便是为了当初自己献计的事情。

想了想,花心笑道,“陛下,花心没有骗你,是你自己错失良机,如今却来寻我的麻烦。”

难不成自己还要给这位傻皇帝解释解释?

“初退守至忻州,则会打南吟泓一个措手不及,可如今再退守,便是现在这般局面了。”花心耸耸肩膀,无可奈何。

不用打听也知道,现在天下人都骂南吟顾是昏晕无道的君主,而南吟泓则堪比兴复汉室的刘备,可如今这与计划所能达到的效果截然相反,这些并不是自己有意为之。

南吟顾脸色僵硬了,他定定地看向花心,好半晌,这才怒气消散。

南吟顾不是傻瓜,他只是多疑,怀疑这个,也怀疑那个,到最后什么也做不成。

就好像《三国演义》里的曹操,因为害怕别人谋杀他,竟然平白无故就害死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侍卫,这样的人注定得不到天下。

南吟顾得到天下了,他占了天时地利,如今就差人和了,可却被他生生给挥霍没了。

百姓对他肯定是怨声载道的。

“你之前可并没有说过,丢掉天爻和顺平有时间限制。”南吟顾有些不服气,他争辩道。

花心闭上眼睛,“我的傻陛下,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睁眼对上南吟顾可怜巴巴的眼神,花心有些不忍。

“如今已成定局,若想借此打击南吟泓,则变得相当棘手!”花心抬手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思索道,“饶是棘手,可也不是完全会失败。”

不是完全会失败?那就说明还有希望?

“有何办法?”南吟顾看向花心,眼睛里多了几分期待。

这时候,花长苓从自己的房间走出了,她满脸阴鸷,低喝道,“皇帝竟如此失态!”

“陛下请回房中商议。”花心错开身子,请皇帝进自己的房间。

南吟顾刚刚抬腿,却被猛然上前的花长苓给拦住,她揪着自己儿子的长袖,便将南吟顾拉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这滑稽的一幕,花心哑然失笑,可她一时间有点左右为难了,这时候她应该跟着去花长苓的房间呢?还是不跟着去呢?

这成了一个世纪难题!

“太妃唤你。”突然,花长苓身边的宫女向着花心小声禀告。

好吧,看来花长苓是要教训自己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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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官逼民反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零一章官逼民反训就训呗,反正她有理有据,一心是想帮助南吟顾的,谁让她儿子这么不争气的。

思索着,花心便提步缓缓走进了花长苓的卧房。

此时皇帝南吟顾已经情绪平稳地坐在了一边,而花长苓则一脸阴沉地向着自己看来。

花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叩头施礼,“陛下万岁,太妃千岁。”

“你凭什么说皇帝错失良机?”花长苓阴沉着脸看向脚下跪着的花心,“你又是想使出何种狐媚手段勾引皇帝?”

勾引?花长苓是说自己勾引皇帝吗?这个女人还真是可笑,分明是自己想让花凝勾引皇帝而已,现在反倒全部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真是倒打一耙。

“陛下,我说了,即便错失良机,可也不是完全没有获胜的可能。”花心没有理会花长苓,对着皇帝南吟顾淡淡地说道。

愣神看着这母子俩的嘴脸,即便是南吟泓再怎么讨厌,此时花心也恨不起来了。

比起南吟泓,难道不是这俩多疑且无脑的母子更加让人厌恶吗?

深吸了一口气,花心说道,“若是陛下能纳花凝为妃,就足以乱了杨胜的方寸。”

“杨胜?”南吟顾眼睛一眯。

花心抿唇,“杨胜找不到了,不是吗?他并不是不愿意与花凝成亲,而是料定花凝不会嫁给旁的人,所以才会选择与南吟泓联合,等着夺了陛下的江山,再抱得美人归,可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花心开始竭尽全力地忽悠起来。

“我的目的不是杨胜。”南吟顾冷冷提醒。

跪在地上的花心盈盈笑着,“陛下莫不是忘了,杨胜可是南吟泓的助力!打掉了杨胜,南吟泓就等于折了翅膀……”

“你这是自己的私欲吧?”南吟顾一针见血地反问。

花心苦笑,当然是自己的私欲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私欲,她根本不会被圈禁在大内的皇宫中。

轻叹一声,花心道,“互利共赢岂不是更好吗?”

既然花长苓那么想让皇帝娶了花凝,那她就推波助澜一下好了。

“那朕若是纳你为妃呢?岂不是会让南吟泓方寸大乱?难道他南吟泓也要来杀了朕不成?”南吟顾冷冷一笑。

花心笑容僵硬在脸上,她想过南吟顾会提出这样的办法,可是……

咽下惊讶的唾沫,花心低低应道,“陛下若是不想遗臭万年,那如今当务之急应该励精图治,整顿兵马,消灭南吟泓的势力,而不是把所有的经历放在我的身上。”

这话已经是她第二次说了。

她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情呢,还带着两个孩子,处处被人掣肘,真是让人劳心费神,这两人还天天疑神疑鬼,真是无聊至极。

“朕现在已经遗臭万年了,丢了顺平和天爻两城,都是你妖言惑众。”南吟顾似乎非常后悔自己的决定,于是便将罪责全部都归咎到花心的身上。

花心不屑地讥笑,“陛下,我方才就已经说了,我这计策得争分夺秒才行,如今南吟泓早已立足脚跟,陛下现在才去放弃两城,自然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这就是丑人多作怪,如果当初早早听她的话,说不定现在就要跟南吟泓开战了。

“来人,传令下去,朕要纳花心为妃!”南吟顾一拍桌子,当即站起来命令道。

花长苓一僵,再次劝道,“皇帝,你这是胡闹!”

“母妃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南吟顾当下甩着袖子快步走出了花长苓的院子。

天呐,自己这是激怒了南吟顾吗?还要纳自己为妃?

花长苓眯起眼睛,看着花心慢悠悠地走出了院落,脸上全是阴鸷。

晚,宫女们照例端来了一些吃食,不过今天的饭菜非常奇怪,全部都是肉,而且色泽看起来很诱人。

泡芙忍不住伸手要摸,花心伸手将她的小手握住,狐疑地盯着这一桌的菜色。

“怎么今日的吃食这般好了?”花心仰头向着那宫女问道。

她一直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以往的饭菜虽然不克扣,但绝不至于如此丰盛,难不成是花长苓良心发现?

不会的,今天午间花长苓才恨她恨得牙根发痒,晚上便给自己好吃的慰劳自己气了她老人家?这也太扯了吧。

想了想,见那宫女嗫嗫嚅嚅也没说出来什么,花心牵着泡芙站起来,端起一碟菜就往外走。

走到已经漆黑一片,靠着灯笼换取光亮的院子里,花心端着那碟菜的手一歪,碟子里的东西尽数被倒了出去,落在地上。

没过几秒,一只白色的小狗摇着尾巴向着这菜奔跑过来,这一举动,真是吓坏了所有的人。

“快,来人呐,把阿旺抱起来。”只听一个宫女嘶声力竭地大喊。

这大喊声一落下,整个院子便开始沸腾起来,刷地,一群人向着正在大快朵颐,被叫作“阿旺”的小狗扑了上去。

花心冷眼旁观,不慌不忙地拿着空碟子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她站在廊下,扭头正好对上了站在自己放门口的花长苓。

四目相对,花心勾起一抹浅笑。

“阿旺死了,啊,阿旺死了!”宫女们惊慌失措地叫道。

花心满意地看着面前乱作一团的场景,侧过身向着花长苓悠悠点头,盈盈一福后,悠哉悠哉地转身回了房间里。

看来花长苓对自己起了杀心了,所以,即便是再难,也应该要离开这里了。

她本来也没有行李,只是一柄软剑而已,至于钱嘛,现在命都不保了,也就顾不上其他东西了。

刚刚左右手牵着武禄和泡芙从房间里出来,却见花长苓带着几个太监向着自己快步走过来。

只见花长苓脚步一顿,身后的太监们也都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花心提着长剑,莫不是想造访不成?”花长苓目光落在了花心腰间的佩剑上,冷笑道。

造反?这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吧?

定定地看着花长苓,花心浅浅一笑,从容不迫地应道,“太妃带着这许多喽啰来,是想要拘禁我?还是要直接勒死我,替太妃的阿旺报仇?”

“你该有些自知之明,我不可能让皇帝纳你为妃的。”花长苓满眼怒火地盯着花心,恨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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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一拍即合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零二章一拍即合花心仰天大笑,笑了一阵,她将目光落在了花长苓的身上,快乐地道,“那正好,花心也不想被南吟顾纳为妃子,花心与姑母还真是一拍即合呢!”

一拍即合?

花长苓看着花心跋扈的模样,越来越来气,她手一挥,自己则隐藏在了太监们的身后,目光阴戾地看向花心。

这次,可是你自己要寻死的!

花心见太监们向自己围上来,她也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配剑。

“慢着!”就在花心准备迎战的时候,却听到站在一群太监后面的花长苓叫道。

怎么?难道花长苓改变主意了?

花长苓冷冷一笑,“呵,这倒是奇怪了,拿出长剑便以为自己会上天?”

月光凉如水,冷风缓缓吹在脸上,让花心分外清醒。

“那便试试好了。”花心盯着花长苓,一字一顿地说道。

花长苓目光一黯,恶狠狠地盯着花心,她刚想说什么,周围却突然一暗,视线瞬间模糊起来。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那花心的身前却赫然多出一个人来。

“是你!”花长苓紧紧咬着唇瓣,表情更加狰狞起来。

花心看着来人,原本紧张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她微微一笑,“蔺公,你带着武禄,我带着泡芙,离开这里。”

“离开?”蔺公呵呵一笑,他目光落在花长苓的身上,好似对她非常感兴趣。

花心不解其意,能离开就已经很不错了,难不成还要怎么样?

“来人!”花长苓话音落下,从院外便涌进来一群带刀侍卫。

看着壮观的场面,原本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一次紧绷起来,这什么鬼啊,今天该不会是要把命搭在这里了吧?

哭唧唧地看着蔺公,花心苦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吃了饭再走?这里的饭有毒。”

“熙王殿下命我诛杀了这妖妇!”蔺公表情淡淡的,平静地说道。

诛杀妖妇?

花心这回更无语了,如果能诛杀了妖妇,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南吟顾呢?难道还让南吟顾继续耀武扬威不成?

没等说话,蔺公已经窜进了人群里,花心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人海战术对蔺公一点用都没有,他愣是凭着一己之力杀开了一条路,悠哉悠哉地从尸体上踏了过去。

蔺公如此厉害吗?那上一回自己喝蔺公比试,难不成是蔺公故意输给了自己?

突然,一个人提着刀向着武禄砍过来,花心眼疾手快,立马伸手将武禄给拉了回来,右手长剑一挑,那人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心,半晌后,僵直着身体仰面倒了下去。

她的武功竟然已经这样出神入化了吗?

将武禄和泡芙护在身后,花心聚精会神地挽着剑花儿,只要她长剑一触,那些人便像是木桩子一样刷刷刷全部倒下,没有例外。

花心对自己的表现也同样觉得惊讶,别人练武可都是从小开始练习,自己这才不到一年时间,就能达到这种地步了?

啧啧啧,当真是名师出高徒,这个郭子兴当真不是一般人,不仅是个科学鬼才,还是个练武奇才!佩服,相当佩服!

只是可惜了……

“你可有什么话要对熙王殿下说的?”此时,蔺公已经踏着尸体走到了花长苓的身前,他垂眸看着花容失色的花长苓,缓缓问道。

放眼望去,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而更多的人则提着刀躲在院外,瞧着院内的情况,都不敢贸然冲进来。

花长苓早就被这阵仗吓坏了,她哪里还想得到自己要说什么,打着牙关子,双腿发软,连连后退几步后,便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举着长剑,蔺公的表情一如往昔,“既然无话可说,便劝你来世善良了。”

剑光一闪而过,等长剑落下了后,花长苓便结束了生命。

此时,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尽管往昔她曾是高贵无比的太妃!

看着面前的一幕,花心什么话都是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南吟泓与花长苓有什么过节,想必是与南吟泓的生母有关系吧?

“你们这群恶徒,来人,给朕杀了他们!”突然,院门处南吟顾看到眼前的一幕,嘶声力竭地扯着嗓子命令。

蔺公转眸看向南吟顾,见没有人敢上前来,他轻笑一声,抿唇低低道,“熙王让我转告你,南吟顾,今日不杀你,是要你好好活着,日后亲自跪在被你害死的那些人坟前,对他们谢罪!”

看来,南吟泓真的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啊,也难怪,父亲死了,哥哥死了,母亲早就死了,生在皇室,他承受了太多他不想去面对的痛苦。

闭上眼睛,蔺公转身走到花心面前,他弯下腰,将南吟泓抱在了怀里,看向花心,“这回你待不下去了吧?”

“这也是南吟泓说的?”花心苦笑,她问道。

蔺公没有回答,他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便向着暗处飞远,蔺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追上我我便告诉你!”

这家伙,真是玩性不改。

侧眸见南吟顾瞪大猩红的眼睛看着自己,花心无奈地轻叹,“南吟顾,我真的想帮你来着,可你太过多疑,你母亲也是,她想毒死我,这是我没有办法的选择。”

也不等南吟顾继续说些什么,花心便毫无顾忌地解下腰带,将泡芙绑在自己的背上后,侧眸对泡芙说,“现在姑姑便带你飞。”

即便花心的动作很慢,可仍旧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

花心脚尖一点,整个人便向上跃起,她足尖借着反弹的力量,将自己和泡芙同时带上了高空。

南吟顾看着凶手竟然如出入无人之境一般离开了皇宫,他气得一脚踢倒了旁边的侍卫,青筋暴起,怒喝道,“废物!一群废物!”

声音划破长空,可此时的花心早就越跑越远,耳边风声鹤唳,她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带着武禄在树冠上飞奔的蔺公,生怕一不留神就瞧不见人。

由于速度越来越快,月光下他们的影子一闪而过,略过略过田埂,略过村庄,狗只叫了两声,便茫然地看着周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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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要冬要力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零三章要冬要力也不知道跑了几个时辰,花心实在是又累又饿又渴又困了,她向着前面的蔺公大叫,“蔺公,你停停吧,我快饿死了!”

“快到了。”蔺公头也不回,只有声音在风中穿梭而来,钻进了花心的耳朵里。

快到了?快到哪里了?这是什么意思啊?该不会真的要带她去见南吟泓吧?

所以,又要见到南吟泓了吗?

一颗心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快而狂跳,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如果真的要见南吟泓,她该说些什么呢?

“丫头,到了!”只听见前面的蔺公大喊一声,身形便落下。

花心跟着落下脚步,这一次脚实实在在地踏在地上,她真的是有些头晕目眩了。

侧目看着刚刚被浇灭的篝火,她有些失神。

“花姑娘,你终于来了。”花心还在晃神,卫欢便已经冲上来喜笑颜开地看向花心。

蹙眉盯了卫欢好一会儿,花心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卫欢是南吟泓的正妻了,那她又算是什么呢?

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她侧目看向自己后背的泡芙,此时泡芙歪着头,早就已经睡着了。

食指竖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悄声道,“嘘!”

“夫人,我带她去休息吧?”另一个女人突然上前一步,对花心说道。

花心理也没用理会,见蔺公牵着武禄在南吟泓旁边站着,她径直绕过卫欢,向着南吟泓的方向走了过去。

“蔺公,多谢你了。”花心走到蔺公身侧,脚步顿住,垂眸看向武禄,含笑问道,“困吗?”

武禄摇头,他恍然大悟道,“难怪泡芙总吵着要飞,飞的感觉的确是不错的。”

不错吗?

轻笑出声,花心摸了摸南吟泓的脑袋,抬头看向了那个自己并不想去面对的人。

“殿下,好久不见。”花心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她只是像见到一个老朋友一样,打着招呼。

南吟泓眸光一暗,一句话也没有说。

花心抿唇,微微颔首,“此番多谢殿下相救了,花心欠了殿下太多的人情,还希望殿下不要计较才是,如今,花心还有一事相求!”

一事相求?

“说。”南吟泓吐出一个字来。

花心微微一笑,轻叹一声,“如今我虽然逃出来了,只怕南吟顾不会放过我外祖一家,望殿下看在与花心以往的情分上,护我外祖家周全,花心感激不尽。”

以往的情分?难道她的意思是……

“你要离开?”南吟泓眸子黯淡无光,另一边的卫欢走过来,诧异地问道,“花姑娘,殿下待你一片痴情,何不留下来?”

这个卫欢,真是倒人胃口!

花心头也没回,她只是将唇瓣抿紧,倔强地看向南吟泓,等着南吟泓的回话。

“你,要去哪?”南吟泓定定地看向花心,还是问道。

花心摇了摇头,“这个殿下就不必知道了,当初殿下将我一个人独自留在荥阳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注定要分道扬镳了。”

卫欢见花心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很恨,可脸上却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花姑娘,若是因为我,我走便是了。”卫欢抽抽嗒嗒地说道。

花心不耐烦地右手一挥,竟是清亮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落到了卫欢的脸上,“聒噪。”

力道不大,可声音却无比响亮,打得卫欢彻底懵了。

“花心,你这是做什么!”南吟泓见卫欢险些栽倒在了地上,立马沉下脸来。

他一个跨步将卫欢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花心鼻尖一酸,可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悲伤。

“蔺公,殿下,后会有期!”花心忍住了千言万语的冲动,她淡淡地说了句后,便一手牵着武禄,向远处而去。

虽然她现在身上还没有银子,可那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凭借着这身武艺,想改也可以抓几只野兔或者鱼来吃一吃。

南吟泓目送着花心远去,他眉心越蹙越紧,长舒一口气后,对蔺公说道,“烦请蔺公护好花心吧。”

“殿下说笑了,这小丫头的武功您方才也看到了,与我一般厉害,还要我保护吗?”蔺公看着花心消失的方向,不由得苦笑。

南吟泓失神地开口道,“她性子急躁,如今又有了一身的本事,恐怕遭人算计,我实在……”

“好吧好吧……”蔺公不耐烦地打断了南吟泓的话,“我去,我去还不成吗?你护好你自己吧。”

没等南吟泓唠叨,蔺公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卫欢屏着呼吸恶狠狠地盯着花心消失的地方,她目光落到南吟泓的身上时,又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

“殿下,若不是欢儿无处可去,也不会为难殿下的。”两行泪水落下,卫欢吸了吸鼻涕哽咽道。

南吟泓背过身,他命令道,“所有人,回西僵。”

另一边的花心一路慢行,缓缓走着,四下瞅着有什么可以吃的地方。

“花心,等我。”蔺公从身后追上来。

脚步一怔,花心诧异地回过头,“蔺公?”

“殿下令我护你。”蔺公无奈地耸耸肩,走到了花心身侧。

花心脚步一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定定地盯着蔺公出神。

蔺公喋喋不休地说道,“这殿下原本就派了两个护卫护着你,却还不放心,竟然让我也来。”

两个护卫?

“怎么?你不知道?”蔺公惊讶地看着花心一副懵懂的表情,失笑起来,“要冬,要力,该出来了。”

天呐!

花心简直不敢相信,她瞬间冷汗直冒,有两个人一直跟着自己,自己却不知道?

两个少年从树梢上跳下来,他们低垂着眉眼,向蔺公施礼,“蔺公!”

“你们辛苦了。”蔺公笑眯眯地看向那长相十分相似的两个人。

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两兄弟,花心彻底对自己的武功没有信心了。

这么长时间了,她没有一次会觉得有人跟着自己,看来还是自己武功练得不到位吗?怎么会连两个大活人跟着自己否发现不了呢?看来以后自己练武功还是不能松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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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如假包换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零四章如假包换“你们……”花心唇瓣蠕了蠕,还是说不出话来。

蔺公轻笑,“前面不远处便是一座城池,今日我们便痛饮一场,可乎?”

“是。”要冬和要力已经应了是。

几个人都向着花心看来,她垂眸瞅了眼武禄,也慎重地点头。

花心蹙紧眉心,不解地看向要冬和要力两兄弟,缓缓问道,“我有一事不解,既然殿下让你们二人护着我,可为何那日在皇宫的时候你们不现身呢?”

是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殿下令我们做暗卫,便是只有在姑娘危及生命之时才可现身,平时我们要做的便是如何不被姑娘发现我们的踪迹。”个头稍微高一点的少年老老实实地应道。

一路往前,花心还在不断地问问题,“你们武艺如此高强,想必师父更厉害吧?”

“我们没有师父。”又是那个高个子的少年抢先应道。

饶是另一个有些微胖的少年没有说几句话,可花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了这个神秘少年的身上。

她转眸看向那高个子的少年,问道,“你叫什么?”

“要冬。”少年应声好。

蔺公在前面走着,不耐烦地道,“丫头,别磨叽了,杀敌三千,应该犒劳自己一顿酒,我们四个高手,不会护不了两个孩子的。”

虽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到底能遇到一个顶级的武学大师还是不容易的,所以蔺公并不担心自己会遇到不可战胜的对手,反而身上带着快意恩仇的大侠风范。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蔺公仰天大笑,这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看着蔺公如此恣意快活的文模样,花心有些恍惚,人家年纪比自己大很多,可却能够将心态保持地如此之好,自己没活几年,却总是愁眉苦脸,这又是何必呢?

当初刚刚穿越的时候不就已经打定主意,一个人过一辈子吗?现在只不过是打回了原形而已,更何况她还有两个孩子陪着,不算是孤单了。

思及至此,花心脚步加快,也不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跟上了蔺公,笑问道,“蔺公今日想喝什么酒?”

“烈酒!必须是烈酒!”蔺公抱着武禄大踏步地往前,而花心则背着还在熟睡的泡芙跟在蔺公身侧,而要冬和要力二人则跟在他们的身后。

几人疾行到了城市,天已经彻底地明亮起来,城市一片沸腾。

这是一个小镇子,即便不是赶集的日子,可小镇上的人依旧很多,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走进一家客栈,订了三间房,又点了好些吃的,大快朵颐一顿,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南吟顾肯定是到处发了通缉令的,不过这个小镇子现在还没有被影响,城里一片安宁,只是……

“蔺公,这里好似男人极少。”花心坐在大厅里,喝了口茶水,瞧着街上的行人,以及店里吃饭的人,开口说道。

其实这样的状况是必然存在的。

这几年北方边境战火连连,很多家里的壮丁都被抓去参军,这一去,能返乡的几率就变得极小极小,所以城里自然是女多男少了。

和平,真的很重要。

花心抿唇,好在如今南吟顾已经弃城,及时止损了,想必百姓可以多过几天安生日子吧。

蔺公就着酒,说道,“不破不立,这是正常现象,姑子不必为此等小事忧思。”

看着花心,蔺公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下来,他闭上眼睛,倾听着城市里嘈杂的声音。

“蔺公,我想去契丹走走。”花心想了想,还是说道。

蔺公诧异地看向花心,这个花心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花心微微一笑,“伊布可被你杀了,可泡芙却是伊布可的女儿,我想让她回去看看祖父祖母,那才是她的亲人。”

她再怎么对泡芙好,可终究只是一个外人,伊布可临死的时候也没有娶妻,想必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那她的祖父祖母应该会对她好吧?

退一万步讲,假设泡芙的祖父祖母对她不好,那她再带她走就是了。

思及至此,花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侧目看着蹲在地上玩耍的泡芙,勾唇道,“她很需要亲人。”

比起泡芙,武禄可就惨多了,他承袭了玉增王的爵位,可因为她,他不能回去,他有一个恶毒的继母,也没有祖父祖母,更没有外公外婆,这孩子就只能与她相依为命。

蔺公若有所思,亲人,他也是有的,可是,那人又在何处呢?

转过身拍了拍要冬的肩膀,蔺公不断地点着头,“你们兄弟二人,真好!”

回过头对上蔺公有些湿润的眼眶,花心有些失神。

原来,蔺公这把年纪了,也会思念亲人啊!

“蔺公,你何不与郭子兴和好呢?”花心看向蔺公,不解地问道。

听花心提起了郭子兴,他立马拉下脸来,“此事莫要再提!”

“可我答应了他,会杀了他的。”花心有些苦涩,蔺公的武功比不上郭子兴,自己的武功与蔺公不相上下,那岂不是她还没有达到郭子兴要求自己的水平吗?

蔺公抬起眼眸,定定地看向花心,眉心紧蹙,不解地问道,“你们有何事瞒我?”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花心立即抿唇傻笑起来。

“来来来,喝酒喝酒!吃菜!”花心垂眼盯着桌子上的菜式,招呼着要冬和要力。

蔺公冷冷一笑,“呵,你何必瞒我,你与郭子兴来自同一个地方,对吗?”

话音落下,花心彻底僵硬起来,她看向蔺公,四目相对,良久,她才迟缓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一直以来,南吟泓知道自己的身份,那蔺公是南吟泓最得力的助手,蔺公自然不会不知道此事,他也不是傻,见自己与郭子兴亲密无间,便已经猜出了七八成。

“其实,真正的郭子兴,早在少年时,便被你嫡母给害死了,他卷进这个世界,恰巧落在了郭子兴的身体里,就像我一样。”花心极力地解释着,“可那身体依旧是你兄长的,如假包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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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神出鬼没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零五章神出鬼没蔺公缄默着,举着酒樽的手抖都没有抖一下,他只是静静地回应道,“我知。”

他知?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事实会是这样的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去与他博弈。”蔺公嘬了一口酒后,淡淡道。

因为蔺公知道郭子兴不是自己完全意义上的兄长,所以便觉得郭子兴当初的行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于是乎便选择原谅了?

这么容易就能够原谅一个人吗?

蔺公将酒樽放在桌子上,“他很善良,没有要害我,若没有他,便不会有今天的蔺公。”

“所以,你原谅他了?”花心诧异地看向蔺公,她说什么都没有想到,蔺公某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蔺公对上花心的眸光,有些失神,花心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割舍的,饶是郭子兴不是真正的郭子兴,可郭子兴穿越之时还很年轻,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做了很多的兄弟,面具戴的久了,似乎便摘不下来了吧?

深吸一口气后,花心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来,“我们吃完饭便去外面走走?”

为了让蔺公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忧伤,花心便提出这样的建议来,饶是自己一晚上没有睡觉,甚至还有些困,但这并不影响花心想要陪蔺公散心的想法。

见蔺公无动于衷,花心立马揪着蔺公站起来,“快走,快走。”

说得再多,还不如简简单单地出去散散心,看看不同的风景,也比坐在这里喝闷酒,生闷气要强得多。

将武禄和泡芙留给要冬要力照顾,便与蔺公一起走出客栈,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这里是偏远的小镇子,所以建筑都很破旧,没有十分富丽堂皇,繁荣昌盛的感觉,但这样的破旧,却又让人觉得格外亲切,不会有高不可攀的疏离之感。

“蔺公,你经常会逛街吗?”花心看着蔺公有些拘谨,不经意地问道。

原本四肢便有些僵硬的蔺公,在听到花心的问话后,脚步顿住,半晌后,才侧眸对花心回答道,“自从离开家,再也没有逛过街了,只是出来买壶酒便罢,算下来,怕是也有二三十年了。”

二三十年!

“公是想要给女郎买胭脂水粉吗?”突然,旁边的一个商贩向着二人笑呵呵地问道。

花心和蔺公同时向着商贩婆子看去,那婆子满头银丝,脸上爬满了皱纹,可那笑容却是分外慈爱安详的。

蔺公看了眼花心,“你要什么?”

花心摇头,自己是真的没有钱,既然没有钱,还充什么大尾巴狼。

“走吧。”抓着蔺公的衣袖一直往前,这街道狭窄得很,只要微微一停,便会有旁边的小商贩以为是要买东西。

蔺公有些好笑,“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花心也有怂的时候。”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以前我可是家财万贯的,现在身无分文,住店的钱都是你们掏的,我怎么还好意思让你再破费。”花心苦笑起来。

不论在什么时代,是现代或者是落后的古代,这钱都是非常重要的,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没有钱那可真的是寸步难行。

两人转悠了一圈后,这小镇子便被转完了,花心只好再带着蔺公往回走。

“这里真是太小了,还没走几步就没有可逛的地方了。”花心撇着嘴说道。

蔺公不以为意,他拿着手上的酒壶,不停地嘬着酒,花心有点惊奇了,这蔺公一路都在喝酒,可为什么就是不会醉呢?难不成蔺公有什么特异功能?

望着蔺公,花心好奇地问道,“蔺公,你可真是海量啊,为什么不会醉呢?”

“便是一直喝酒,我也不会醉的。”蔺公没有得意,反而是有些不易察觉的痛苦。

怔怔地看向蔺公,花心实在是不明白,天下怎么会有人一直喝酒也不会喝醉呢?这是什么缘故?

想了想,花心还是忍不住问道,“天下间竟有蔺公这等奇人,喝酒也不会喝醉吗?”

“当年家里发生变故,我原本想着借酒浇愁,可没曾想,不论我喝多少,都是分外清醒。”蔺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恐怕只有花心才能看得出这浅笑里饱含了多少无奈和疲倦。

有时候很多人去借酒浇愁,他们酩酊大醉,烂醉如泥,看起来放荡不羁,可不过是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中的苦痛,如果连这最简单不过的方式都不能用,那痛苦便会更加地深入骨髓,无法忘却。

同情地看向蔺公,事实上,她也曾借酒浇愁过,幸运的是,她喝醉了,也确实是在昏昏沉沉当中忘记了忧愁与烦恼。

如果她像蔺公一样,没有办法喝醉,那肯定是更加痛苦的吧?

“蔺公,我看你眼眶里遍布着红血丝,不如先休息吧?”花心着实有些困了,好似是眼皮灌了铅,怎么也扯不起来,她提议道。

等她饱饱地睡上一觉以后,再来安慰蔺公也不迟。

蔺公自然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两人便折回了客栈里。

花心这一觉直是睡到了后半夜,凌晨时分,她爬起来点上蜡烛去洗漱。

美美地沐浴了以后,花心坐在梳妆台前,原本依着惯例想要化妆,把自己打扮得丑一些,可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脸,她手顿住了。

现在她的武功已经如此出神入化了,又何必害怕谁会对她打歪主意呢?倒不如素颜面见世人?

“不,即便如此,我还是要低调一些的,毕竟山外有山,若是一个比我武功高强的人打了我的主意,岂不是自投罗网吗?”花心思索好一阵,低低地自言自语道。

突然门外一阵风吹过,将蜡烛吹熄,蔺公的声音旋即响了起来,“你当知道,这世上与你我这样武功之人,少之又少,我倒是佩服,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竟有如此天赋。”

花心被吓得一哆嗦,手中的化妆刷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她苦笑,“蔺公你神出鬼没,吓我一跳。”

第三百零六章 走火入魔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零六章走火入魔重新点亮了蜡烛,花心弯腰从地上拾起了化妆刷,慢慢悠悠地给自己化妆。

“你这容色,当真绝美。”蔺公靠在柜子前,看着花心精致无暇,随着装饰而逐渐变丑的脸,不由得感慨,“若是殿下知道你有这样的容色,只怕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

花心没有说话,这南吟泓知不知道自己长这幅样子,这件事花心根本不确定,因为南吟泓的智商实在是高的离谱,反正她自己是甘拜下风的,谁能知道南吟泓有没有趁着自己睡着或者是别的什么偷偷看过自己的真实面貌呢?

思及至此,花心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来走到放着茶壶和茶盏的桌子前,给蔺公倒了杯凉茶,“虽说隆冬腊月,可这凉茶也可喝喝。”

“丫头,你真的不准备回去?”蔺公有些错愕,他问道。

虽说南吟泓让他来护着花心,可他看着花心,的的确确有种看见自己孩子一般的心情,所以很乐意护着花心。

只是,花心和南吟泓之间的矛盾,他一个老头子,实在是不好插嘴说什么。

花心摇摇头,重新坐回梳妆台前,认认真真地化起妆来,“我不能回去,只要有卫欢在一天,我便不会回去的。”

一想到南吟泓护着卫欢的情景,花心就恨得咬牙切齿,她并非是冲动之人,如若不然,那肯定得血溅当场。

她真想将天下所有的绿茶全部都给灭掉,这样有情人才能终成眷属。

“蔺公,你不觉得卫欢此人心机深沉吗?”花心眼睛一眯,此时,她的妆容已经基本完成,她向着蔺公问道。

蔺公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盏凉茶,摇头说,“卫欢虽然有些女子矫揉造作之姿,可她背弃了父母兄弟跟着殿下,也算是痴情一片了。”

痴情?就卫欢那样的也叫作痴情?难道南吟泓眼睛瞎了吗?当初卫欢可是把他耍得团团转呢,现在反倒是觉得卫欢痴情一片?

“所以呢?所以你也觉得我不应该离开熙王?”花心眼神一暗,站起来回身看向蔺公,质问道。

蔺公举着茶盏的手顿在空中,他连忙满脸堆笑着改口,“你看你这丫头,你想去何处都成,反正殿下命我护你,你去哪,我就陪你去哪儿,可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花心的时候,自己就是没有脾气,反倒觉得自己就应该迁就花心,他这一把年纪,若是年轻的时候就娶妻生子,想必孩子也会和花心一般大了。

“唉。”蔺公看着花心满足的表情,失神地叹了一口气。

花心瞪着眼睛对上蔺公奇奇怪怪的表情,也陷入了一阵悲伤的情绪里。

想必蔺公现在是想念自己和郭子兴的事情吧?

再次抬眼,花心认真地说道,“蔺公,等郭子兴寻我时,你便跟我一起去,也好见他最后一面呢,可好?”

“你们到底有何事瞒着我?”蔺公问道。

花心看着蔺公,这才想到,蔺公可能并不知道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纠葛,一下子闭上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了。

蔺公看着花心的表情,苦笑一声,“果然,你们来自另一个世界,便对我们这里的人心存芥蒂,即便我有心帮助你们,可也被你们拒绝。”

“你是说?”花心眯眼对上蔺公的眼神,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其实蔺公不是说不愿意帮助郭子兴,而是郭子兴并不愿意告诉蔺公事情的原委,所以他们的谈判最终是以失败告终了。

思及至此,花心微微一笑,“蔺公,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知道的人多了,整个天下都要遭殃,不论是大霆,蒙古或者契丹,都得灭亡。”

“这么严重?”蔺公不解其意。

这天下如此之大,若说一国吞并了另外的国家,他都觉得这已经是非常重大的历史变革了,怎地还说天下都得灭亡,这是什么意思?

向着门外瞧了瞧,花心轻叹一声,走到蔺公面前坐下,悄声道,“蔺公,事实上,是郭子兴中了一种毒,他身体的毒素沉淀,若不在一定的时间内杀了他,他便要走火入魔,来摧毁天下的和平。”

“毒素?是何毒?”蔺公不解其意,虽说自己不会医术,可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毒竟是可以控制人的思想,甚至还要摧毁和平?

花心眼珠子一转,随便编造了一个名字,“潘多拉毒草。”

“盘?多?”蔺公的表情拧巴在一处,他嘴噘了又噘,始终学不来花心口中那奇奇怪怪的名字。

含着笑看向蔺公,花心点头。

饶是自己对蔺公很信任,但有些事情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便是南吟泓来问她,她也不会坦然地告诉南吟泓事情的真相。

郭子兴也不是傻子,他想让蔺公杀了自己,可蔺公却想知道这背后的缘由,郭子兴只好放弃了蔺公杀他的这个方法,这才找到了花心,将杀了他的这一任务交给了花心来完成。

这卡提答要统治世界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否则这世界的人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们几个穿越者全部当成是异类,一人一口唾沫,他们便会被淹死了。

“这潘多拉的毒草是郭子兴的一个仇敌给他的,如今中毒渐深,郭子兴撑不了多久了。”花心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

这是关系到他们几个穿越者的生命安全问题,不得不谨慎啊。

不过郭子兴也真是个耿直的人,当初何不随便编造一个理由蒙混过关,说不定现在他早就死在了这蔺公的手上,也用不着自己没日没夜地苦苦练习了。

心里苦笑一阵,花心给自己也倒了一盏凉茶,小小地抿了一口提神,“这凌晨不睡觉喝凉茶的事情,只怕只有你我能做出来了。”

人家平头百姓不可能大半夜不睡觉起来喝凉茶聊天的。

“所以,你是说郭子兴要走火入魔?”蔺公半信半疑地看向花心。

花心对上蔺公逡巡的目光,天真地点头道,“恩。是啊,不然他也不会教给我武功,让我学成后了结了他的性命了,实在是因为这潘多拉毒草太厉害,他便是自尽也是不能的,这些年,他很痛苦。”

第三百零七章 人心险恶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零七章人心险恶这句话多半是她内心的真实独白,一个想死也死不了的人,远远比想要活下去的人更加痛苦,想要活下去的人最起码有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可想死却死不了的人,却是满目疮痍,内心枯竭的。

“我要杀了他,帮他解脱这样的痛苦。”花心认真地看向蔺公,似乎自己是在做一件好事情。

蔺公眼神一暗,“若让他活下去,岂不是会更痛苦?”

“你不是原谅他了吗?”花心吃惊地看向蔺公,难道蔺公说自己原谅郭子兴的话都是假的?不对,蔺公根本没有说过自己要原谅郭子兴的话,那些都是她的猜测罢了。

眼睛瞪得老大,“所以呢?你要阻止我杀了郭子兴?可是那样的话天下便会被郭子兴搅得不成样子,天下的百姓都要遭殃。”

“瞧把你吓的,能看到花心脸色惨白,着实不易呢!”蔺公吐了吐舌头,好不调皮地说道。

晕,这家伙真是一个巨婴啊,怎么老是喜欢捉弄她呢?

见花心给了自己一个白眼,蔺公勾唇道,“既然如此,我便帮你就是了,等你与郭子兴约战之时,我去助你一臂之力。”

“当真?”花心一下子惊喜起来。

原本自己一个人要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实属不易,现在有了蔺公的帮助,那就多了一份胜算,只是不知道郭子兴什么时候才会来找自己,万一是明天?或者后天?那就算是有蔺公的帮助,可自己也没有完全准备好啊!

想到这里,花心立马站起来,“不行,陪我去练武!”

蔺公一头雾水。

“我得尽可能提高自己的武功,如若不然,我们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花心一本正经地对蔺公道。

蔺公看着认真的花心,觉得好笑,“你真的觉得你可以拯救天下?”

“怎么?你瞧不起我?”虽然曾经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太可能有足够拯救天下的能力,可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她也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

摇了摇头,蔺公站起来问道,“那若是天下太平了,你又要做点什么呢?”

做点什么?

“就在楼上!”突然,外面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

花心一怔,头猛地一低,吹熄了房间的蜡烛。

坏了,这恐怕是南吟顾的恶势力来追杀他们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低低对蔺公道,“替我护着武禄。”

蔺公轻声嗯了一声,便不见了踪影。

花心从榻上将泡芙抱起来,绑在了自己的背上,摸了自己的剑,准备迎接又一场恶战。

“就是这!”门外细微的脚步声与低低的说话声全都传到了花心的耳朵里,花心勾起唇畔,踮着脚尖一步步向着紧闭着的房门而去。

三二一,心里倒数到了一后,见那些黑影已经走到了门前,花心奋力一脚踢开了房门。

门外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房里的人会突然冲出来,他们被门板撞得直接飞出栏杆,重重地摔了出去。

花心不慌不忙地向前走了好几步,看着被折断的栏杆,俯视着楼底下黑压压的一群人,扯起一抹冷笑,“正好拿你们练手。”

刚刚还担心自己练习不够,等郭子兴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办法完成任务,这群人反倒是送上门来,那正好,可以当作今天的练习题。

花心一跃跳到楼下的人群之中,剑花飞舞,剑光所到之处,便倒了一片。

不过,花心并没有杀死这些人,只是在每个人的脖颈上轻轻划破一层皮,根本没有伤及咽喉,只是这些人在觉得自己脖颈疼痛时,便都下意识觉得自己被割破喉咙,吓得晕倒了。

刚刚一会儿,这小小的客栈已经倒了许许多多的人。

等楼上旁边的房间房门被打开,蔺公抱着武禄走出来的时候,花心已经收了剑,她仰头看向楼上凭栏向下看来的蔺公,微微一笑。

“你来晚了。”花心调皮地歪了歪头。

蔺公含笑从楼上一跃而下,身体轻盈地落在了花心的旁边,稳稳地踩在了一个昏死过去的人肚皮上。

“此地不太平,我们该走了。”蔺公可惜地看着满地的人肉地毯。

也没有等花心说什么,他便一步步地踩在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上走出了客栈。

花心蹙眉看向楼上另一间紧闭着的房门,不解地转身跟上蔺公,“要冬和要力呢?”

“你不用理会他们,他们鬼着呢!”蔺公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说道。

好吧,不理便不理。

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座小镇上。

花心瞧着头顶稠密的星辰,再侧眸看看身边的蔺公,庆幸道,“还好有你陪我,不然我应该很孤单的。”

其实花心并不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可现在这个时候,她就是觉得有蔺公陪着自己真好,蔺公就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给了她安全感,另外蔺公更像是一个自己的好朋友,可以与他肆无忌惮地交谈。

“我们是直接去契丹吗?”蔺公没有理会花心的感慨,自顾自地问道。

眸子转了又转,她是去契丹呢?还是去蒙古呢?

还是去契丹吧,自己现在已经与大霆闹崩了,如果去了蒙古,搞不好会被布日固德给遣送回国,那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回去投降呢!

花心点头,说道,“恩,我们去契丹。”

“伊布可之死,不知道契丹人可会原谅了你?”蔺公语速非常慢,他是在提醒花心,做好应该做好的准备。

关于这一点,花心早就想过了,只是那样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自己武功高强,而且还有蔺公护体,这些契丹人也拿自己没辙,而且听闻契丹国内地势广大,随便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就好了,恐怕也没有人能够追得到他们。

思及至此,花心开口应道,“我知,难不成你我还能怕他们?”

“人心险恶,你应该要知道即便你我武艺高强,可也敌不过一些人的暗中算计,一切还是要谨慎些才好。”蔺公轻叹一声,连连摇头道。

第三百零八章 踏雪无痕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零八章踏雪无痕见蔺公的表情无比认真,花心也开始不确定起来,蔺公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想或者,还是得小心一些才好。

“那这样,我们去契丹一个偏僻的小镇子上躲着,然后偷偷给伊布可的府邸送信,让他们来寻我们。”花心想了想后,说道。

蔺公点了点头,同意了花心的建议,“依你便是。”

两人一路看着周边不同的风景,有说有笑向着契丹出发,这一次两人很默契地都决定不去住店,免去了暴露的麻烦。

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走在荒郊野岭,饿了打野味儿吃,渴了喝山泉水,蔺公没有酒了,便就近去酒肆打些酒带着喝,好不潇洒自在,有时候花心就在想,这样恬淡自在的生活也很好,自己也可以接受,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当初她拒绝了南吟泓的这番好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契丹。

来到契丹的时候,契丹是在下大雪的,花心披着大袄,牵着泡芙走在雪地里,一路上只有泡芙浅浅的脚印,可花心身后却是干净一片。

走在花心身后的蔺公举着酒壶嘬了一小口酒,觉得身体暖了一些,他赞道,“这些时日你真是进步不少,现在都踏雪无痕了。”

踏雪无痕?

花心脚步一顿,她回身瞧着自己的身后,这才发现,自己身后没有脚印。

惊讶地抬起眸子看向蔺公,“我竟然踏雪无痕?”

“是啊,只有轻功练到出神入化地步的人才能达到此等境界。”蔺公见花心满脸的不可置信,便开口耐心地解释道。

花心惊喜地瞧着名场面,自己只在电影和武侠里看见过这样得桥段,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做到这么神奇了,真是太梦幻了。

蔺公勾唇浅笑,“这踏雪无痕的功夫一般人至少也得十年,你却从开始学轻功到现在也不过一年,这真是奇才!”

“奇才?”花心有些不明白,虽然也常常惊讶于自己的进步之快,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天赋。

感慨而又羡慕地看向花心,蔺公着实有些嫉妒了,“若我能有你一半的天赋,如今只怕已经出神入化了。”

“我很厉害?”花心半信半疑地打量着蔺公满脸羡慕的表情,又一次问道。

蔺公吧咂吧咂嘴,狠狠地白了花心一眼,自顾自继续向前走,“你这小丫头,我蔺公一把年纪了,怎会骗你一个黄口小儿。”

也对,蔺公骗她没有意义。

眼神痴痴然地停留在自己走过的路面上,花心有些窃喜,如果是在现代的话,她真想给这个场面拍张照片留念。

若是一直按照这个速度继续进步下去,只怕自己就快要成神仙了吧?

见蔺公走得远了,花心连忙提步跟了上去。

“蔺公,原来你也可以踏雪无痕啊,那是不是很多人都可以做到?”花心喋喋不休地追着蔺公问道。

蔺公不耐烦地点头,“是啊,很多人都能够做到,只是你才学了一年便能达到此等境界,实属罕见。”

只要是练习轻功的人,都会达到这样的境界,可大多数人是在苦练十年后才初见成效,但花心只学了一年,这太神奇了。

听蔺公说很多人都能做到,花心瞬间笑容消失,轻叹一声,“我还以为只有少数人能够做到呢!”

“江湖上的武学怪才可多得是。”蔺公见花心脸变得如此之快,好笑地道。

听到蔺公提起江湖,花心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她掸了掸肩膀上的落雪,向上吹了口气,将落在睫毛上的雪花吹散了,这才问道,“蔺公,江湖在何处?”

总是在武侠和电视剧里面听说“江湖”这个词,那江湖是一个特定的地方呢?还是一个模糊的定义?

“何处?”蔺公被花心问得有些懵,旋即笑道,“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这个回答的意思,那就是说江湖只是一个模糊的定义吧?

“我以为江湖是一个地方呢!”花心尴尬地笑道。

因为最近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了,所以花心不得不打破原来建立的印象,凡事都要重新定义学习。

看来江湖这个东西跟自己那个世界里的定义是一样的。

两人走走停停,见不远处有个村庄,花心本想去避雪,可被蔺公给拦住。

“契丹人的村落不是大霆的村落,他们很排斥外来人。”蔺公严肃地说道。

花心老老实实地缩回了步子,看看荒凉的周围,问道,“那我们该去何处?”

是啊,雪越下越大了,不能去契丹的村落,那应该去什么地方避雪呢?

“你该庆幸,契丹人与大霆人长相相似,我们现在穿着契丹的服饰,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蔺公勾着唇道。

无奈地叹了口气,蔺公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这若是被契丹人发现他们,恐怕他们还真没有那么容易能够脱身,只是……他们应该去何处落脚呢?

想了想,花心问道,“现在我们应该去何处?”

“此地离大霆的京都不远,我们暂且寻个隐蔽的山洞落脚。”蔺公环顾视四周,瞧着不远处层峦叠嶂,便说道。

花心点头,背着泡芙与蔺公一起向前走去。

好在两个人都会一些轻功,如若不然这雪下得如此之深,他们要想走出一些路程实在不容易。

走到了深山中,山麓的风显然温和了很多,背上的泡芙道,“姑姑,我们现在去何处啊?”

“去山里玩。”花心哄道。

泡芙的小手勾着花心,她小小声地道,“我害怕。”

“不怕,姑姑护着你,还有蔺爷爷。”花心指了指前面抱着武禄的蔺公,宽慰道。

这个小泡芙胆子并不是很大,饶是如此,她忍到了现在才说,花心已经非常欣慰了,至少小泡芙是在坚持着。

拍了拍小泡芙的小手,“乖,我们马上就能休息了。”

“女娃娃,看到了吗?前面就有一个山洞。”蔺公脚步顿住,指着前面道。

花心顺着蔺公的视线向着前面看去,果不其然,前面的的确确有一个山洞。

惊喜地向着泡芙说道,“泡芙,太好了,你看,我们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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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太过理性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零九章太过理性几步走到了洞前,花心刚想一步踏进去,却被蔺公给拦住。

“里面有人。”蔺公一脸严肃地提醒。

有人?花心紧张地看着洞口,她还是实战的经验不足,这一路上都犯不同的错误,还好有蔺公跟着,不然她大概早就死翘翘了。

凝神细听,果不其然,她也听到了洞内的动静。

屏着呼吸,花心蹙眉道,“是一个男人。”

“你怎么知道?”蔺公诧异地回过头看向花心。

他虽然能够听得出来洞里面有人,但实在是无法分辨洞内之人的男女,没想到花心居然做到了。

花心看向蔺公,她有些诧异蔺公的问题,“难道蔺公听不出来?此人脚掌较大,他正往洞外走。”

此话一出,蔺公更是惊讶地盯着洞口,没过多久,那人的身影便从洞口中展现出来。

“郭子兴!”花心和蔺公惊讶地盯着洞口站着的郭子兴,异口同声道。

这人也太神出鬼没了吧?

郭子兴含着浅笑,看向花心,满意地道,“花心进步神速,竟是能听声辨形,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难道现在便要对决吗?”一瞬间花心开始紧张起来,这郭子兴的突然出现,该不会是现在就要对决吧?

蔺公退后一步,他眯眼瞧着郭子兴,见他丝毫没有虚弱的模样,开始狐疑起来花心说的话,好半晌后,他开口问道,“你的身体如何了?”

“郭子兴,我已经将你身中潘多拉毒草的事情告诉了蔺公,他很担心你。”花心见蔺公发问,连忙开口道。

郭子兴忍不住嘴角上扬,他看向花心,故作生气地质问,“不是不让你告诉旁人的吗?”

“我错了,只是蔺公是你的弟弟,我实在是不忍心瞒着他,”顿了顿,见蔺公想要开口讲话,立马继续说,“我担心潘多拉毒草让你走火入魔后,会不认识蔺公,便想让蔺公与你见面,好好说说话,毕竟兄弟一场,有什么话是不能说开的呢?”

说完后,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自己撒的谎,还得自己圆回来。

“是啊,兄弟一场。”郭子兴意味深长地侧眸对上蔺公,叹道。

蔺公苦笑,“果然,即便我说可以帮你们,你们也不信任我。”

花心一怔,难不成是自己说了什么漏洞百出的话,所以让蔺公从中间找出了什么bug?可是不应该阿,自己不是都圆回来了吗?

郭子兴没有再去看蔺公,他只是对花心道,“此番我来找你,是因为秦氏出事了。”

秦氏?出事了?

“怎么回事?”花心惊讶地看向郭子兴,不敢置信。

她走的时候秦氏还好好的,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死了吧?

郭子兴也没有要背着蔺公说话的意思,径自道,“卡提答发力了,只怕不久后我便会被控制了。”

“被控制?”蔺公抓住了关键词,及时开口问道。

花心轻叹地侧眸对着蔺公解释,“这便是那潘多拉毒草的威力。”

“秦氏已经被控制,我只好先动了手。”郭子兴没有理会,不疾不徐地道。

花心笑容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尽管之前听郭子兴说了很多次,可那都是道听途说,似乎那些事情离自己很遥远,自己根本不用去面对这些压力,可现在……

郭子兴动了手,所以,这是他们开始自相残杀了?

“怎么会这样?”花心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分明是来自同一个世界,为什么非得闹得如此僵硬呢?

蔺公瞧着脸色煞白的花心,他又开始狐疑起来,原本见花心极力告诉郭子兴一些关键信息,他笃定花心是骗自己的,但现在郭子兴的坦然和花心的惊讶,都让他不得不开始再次斟酌花心曾告诉自己事情原委的真实性。

郭子兴微微扯着唇瓣,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有精神,“这便是宿命,是秦氏的,是我的,也是你的。”

“秦氏是谁?”蔺公终于忍不住问道。

花心还沉浸在惊讶中,只听郭子兴应道,“秦氏是花心的舅母,她也同我一样,中了潘多拉毒草,因为毒性发作,我不得已便动手了。”

蔺公紧紧地盯着郭子兴,他的表情和花心如出一辙。

“你竟然……”蔺公拧巴着眉心,张张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郭子兴竟然会对一个与自己毫无仇怨的人下手,美其名曰为了此人好,这是什么道理。

花心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她盯着郭子兴,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要我们比试吗?也许我现在还达不到你的要求。”

“不必,等那时候会派人来寻你的。”郭子兴说罢,侧眸对上蔺公,说道,“若你真的觉得你我兄弟一场,便替我护着花心,她对我和天下都很重要。”

说完,也不管蔺公会不会同意,他脚尖一点,便冲向了山崖,转眼间便消失在了白花花一片的冰天雪地里。

蔺公看着花心,失神地说道,“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心狠之人。”

心狠吗?是的,郭子兴的确是非常心狠,可能是参透了宇宙的大道理,或者是一个理工科拥有感情缺陷的科学怪才的必然。

“他太过理性,理性到可怕。”花心看着郭子兴远去的方向,低低感慨。

以前一直觉得上了年纪,看过沧海桑田的人会比较慈祥,不会犀利,可郭子兴却让花心打破了这样子的印象,令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上了年纪便会柔软,有些性格是不会被改变的。

蔺公抱着武禄,指了指洞口,“我们进去吧。”

对于郭子兴的事情,蔺公并没有妄下定论,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整理,在这之前,他不会再轻易决定任何事情。

走进了洞里,生起了一堆篝火,武禄和泡芙裹着棉衣蹲在篝火便烤火取暖,面对两个孩子亮晶晶的眼睛,花心失神起来。

这两个孩子如果没有跟着自己,想必也不会东奔西走吧?武禄也能够安心地学习了,不会在荒郊野外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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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打探消息

“阿禄,这些日子你没有能好好看书,都是姑姑不好。www”花心摸了摸武禄的脑袋,道。

武禄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啃着烤得诱人的鸡腿,小嘴吧唧吧唧的发出吃得真香的声音,好不勾人味蕾。

花心欣慰地点头,现在的武禄是越来越健康了,不仅健康,甚至比一般的孩子都更加聪明,别说只是在日常的生活方面能够自理自己的生活了,在读书上,武禄非常用功,也可能因为遗传基因的关系非常有天赋,这令她分外自豪。

思及至此,花心微微一笑,“等明日姑姑便去给你买书,日后我们便常住于此,阿禄可喜欢?”

“姑姑喜欢,阿禄便喜欢。”阿禄吃得满嘴流油,他往花心的身上蹭了蹭,虽然手上嘴上都是油,但花心仍旧没有嫌弃,反而伸手将武禄搂紧。

花心看着怀里的武禄,再看看另一边的泡芙,唇畔越扬越高。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花心便留在洞里照顾武禄和泡芙,而蔺公则去京都探查伊布可府上的消息。

站在洞口望着皑皑白雪,花心仍旧有些恍然,饶是在这个世界已经看过不少的大雪风景了,可她仍旧清晰地记得,在自己现代的那个家里,是很少会下大雪的,那里是南方,温度也很温暖……

前几年在汉州城的时候,那里也会下大雪,冬天的时候气温很低,花心有时候受不了那样的寒冷,只好缩在火盆前,盖了好几层的棉被取暖,大白天更是出不了门,而现在,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天气。

就在洞口站着发了一整天的呆,泡芙和武禄两个孩子更是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花心歪头瞧着两个孩子游戏,她心里想着,如果面前的孩子不止只有两个,如果是一群的话,想必会更加热闹些吧。

日落西斜,蔺公迈着轻盈的步子从远处回来,背上还背了一个大的包袱,似乎是买回来了很多的东西。

武禄和泡芙见到蔺公,都是喜逐颜开地冲了上去,一人一边死死拽着蔺公的袍角不肯撒手,仰头瞬也不瞬地盯着蔺公的包袱,都想要看看这包袱里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蔺公如今比我可受两个孩子喜爱啊。”花心见蔺公走过来,歪头调侃。

蔺公摇头,非常真实地回答道,“非也,他们是想要我包袱里的东西哩!”

迎接着蔺公走回了洞内,蔺公一边弯腰从包袱里掏出一些生活日用品来,一边述说着自己今天的收获。

“这伊布可的弟弟顶替了伊布可,所以契丹人都不知道伊布可已经死了的消息,街头巷尾都传说着伊布可大将军率部队拿下天爻和顺平两城的功绩,我已经将书信送到了伊布可的府中,想必不日便会有消息了。”蔺公将包袱里的两本书递给武禄,又将一块精致的点心盒递给泡芙,他看向花心说道。

花心点头,“那后日我们便去指定的地方等着。”

“我觉得他们不会来。”蔺公直言不讳地打击花心。

看着蔺公认真的表情,花心点头,“恩,不来便不来,尽人事,听天命,即便他们如何不好,可泡芙终究是他们家的孩子,更何况即便是赖新接替了伊布可,但这个赖新也没有孩子,我便不信,他们真的放着自己家的孩子不管。”

“若是男子,也许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来找,可泡芙是女子。”蔺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花心缄默了,她知道,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点,如果泡芙是男孩子,那相当于是伊布可的独子,以后是要给他们家传宗接代的,但泡芙是女子,这古代人还没有男女平等的意识,自然不会重视一个女孩子的死活了。

侧眸见泡芙抱着精致的食盒舍不得打开吃,心疼地轻叹道,“唉,若他们家不要泡芙,我会好好照顾泡芙的。”

“你这丫头倒是个善良的,若日后有了一儿半女,可别忽略了泡芙啊。”蔺公已经笃定这个伊布可家不可能来找泡芙。

花心苦笑着点头,走到泡芙的身边,给她打开食盒,温柔地笑道,“吃啊,怎么不吃?”

“今日不吃,留着明日吃。”泡芙好不小心地摸着食盒,低低说道。

被泡芙的举动逗笑,花心说,“今日吃了,明日让蔺爷爷再去给你买就是。”

傻孩子,以为他们住在山洞里便是因为没有钱,所以害怕今天吃了明天便没有了,不过泡芙这种居安思危的态度,花心分外欣赏。

“好,既然泡芙要留着明天吃,那我们便明天再吃。”扣上盖子,花心盈盈浅笑,站起身后,便开始烤鸡。

这山鸡的肉非常紧实,蔺公买了些调料来,洒在被烤得外焦里嫩的鸡肉上,散发出更加诱人的香味儿来。

原本正在抱着书本读书的武禄闻着香味儿,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马上烤好了,阿禄泡芙,你们快来尝一尝。”花心道。

前段日子的烧烤上只洒了点盐,现在还有辣椒面儿,胡椒粉,孜然,这些调料撒上去,一下子就有一种进烧烤店吃烤肉的感觉了。

用匕首割了几片最好的鸡肉分给泡芙和武禄的小碗中,花心吧唧吧唧嘴,叹息道,“此时若是来些青菜便完美了。”

经常吃肉吃多了,那是真的很腻的,也不知道这被大雪覆盖的深山里面有没有什么野蘑菇之类的,可惜自己也无法分辨毒蘑菇,不敢贸然去采摘……

“这简单啊,你等着。”蔺公见花心提出这样的要求,立马说道。

只看到了蔺公的背影,花心有点恍然,这个蔺公倒真是无所不会,无所不能的,只是大冬天,真的会有蘑菇吗?

不一会儿,蔺公便捧了一兜子的野味儿回来。

花心伸长脖子看向那收获满满的兜子,惊讶地叫道,“山药!”

“这是怀山药,还有一些猴菇。”蔺公将自己找到的菜都倒在了地上,瞧着花心手里有一只烤鸡,笑呵呵地道,“看你还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果然古怪

花心有些想笑,这个蔺公完全是不信任她啊,不过这山药怎么做,自己倒是真的不知道,只能凭着感觉拿水煮一下,还有这个猴头菇,也应该用水煮煮,不过,炒的是不是更好吃?

耐心地将手中的烤鸡烤好后,花心便开始用匕首给山药削皮,并去外面抓了几把雪,拿回洞里化成雪水来备用。火然文

如今的世界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污染,没有辐射,这雪也是纯天然的,雪水更是甘甜解渴,根本不用担心没有水喝。

将雪水煮得沸腾,花心便开始洗猴头菇和削好皮的山药,说实话,在没有穿越以前,即便自己做家庭主妇,也不怎么会做饭,所以现在准备做山药和蘑菇,她实在是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

洗干净后,花心便开始架锅。

“你这是要炒?”蔺公见花心有模有样,惊叹道。

一般平常家里妇女们可是不会炒菜的,都是一锅乱炖,没有想到花心居然要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炒菜,这着实是一件很难看到的事情。

花心瞧着蔺公惊讶不已的目光,微微一笑,“炒菜配着烤鸡应该是不错的。”

虽然没有青椒,但好在有辣椒面儿,而且蔺公不知道从哪里还弄来了几瓣儿蒜,凑合凑合还可以炒出点美味儿来。

尽管住的地方简陋了些,但绝不能在吃上面苦了两个孩子和蔺公,她用点心也可以提高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

将一小瓣蒜用匕首的刀背拍了一下,便倒进了热油中,伴随着刺啦啦的响声,蒜香味儿在洞内萦绕不散。

花心趁着这个时候,将刚才用热水焯过一遍的山药倒进锅里,再用匕首随便划拉翻炒几下,随便倒了点其他的调料,这调料一加,整个香味儿彻底被激发出来,撩得她吞了好几下口水,这才将炒好的山药倒在一个木头碟子上。

其实这木头碟子说是碟子,其实一点儿也不精致,这是花心趁着蔺公去打探消息的时候,顺便削了几棵树的树墩,将其切成薄片,用来充当碟子的角色。

“快来吃菜。”花心将一碟炒好的山药端着放在平整的石桌上,继续去炒另一道山珍美味。

与炒山药的程序是一样的,花心架起油锅,加入蒜后,便将焯过水的猴头菇倒进去,开始翻炒,不消一刻钟的时间,第二道炒猴头菇的菜也已经做好了。

几人围在桌前,花心看着两个菜,两只烤鸡,欣慰地抿唇,“真没想到,我们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竟是能吃这好些炒菜,那真是相当优秀了。”

“拖你的福,我们几个才能吃得如此丰盛。”蔺公将酒壶里的酒倒进两个小盏子里,递给花心一盏,“今日你便陪我痛饮一番吧。”

瞧着蔺公开心,花心自然没有拒绝,她豪爽地应道,“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啊!”

几人吃饱喝足了,天也已经黑了,这山洞里面非常阴冷,好在蔺公已经有先见之明,拿来了好几件虎皮毯子来,大家一人一个,即便是睡在地上,也觉得不是那么的冷了。

蔺公搂着武禄睡在洞口,而花心则搂着泡芙睡在洞底深处,因为有一个拐弯,所以互不影响,当然即便是睡在洞口处,但洞的长度非常深,而且洞口是倾斜着,洞里的高度也比外面要高一些,因此冷风也不会直接从外面灌进来,蔺公和武禄也不至于觉得很冷。

花心非常欣慰,如今的武禄竟是不用自己搂着睡觉也可以了,说明他真的成长了,只是如果有天武禄说要自己独自去旅行什么的,只怕会难舍难分的人会是她自己吧?

瞧着略有些深的洞,花心大声道,“蔺公,不如明日我在这洞里再凿一间小卧房出来吧,这样住着也能舒服些。”

“你可以吗?”蔺公在外面的声音传来,满是质疑。

花心嗯了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武功可以用来打架,自然也可以用来凿洞!只是我的剑不够硬,到时候还得借蔺公的剑来用用呢!”

说起自己的软剑,花心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未修习好的武功,她深吸一口气,给泡芙敛好被角,自己便站起来,走到了蔺公和武禄睡觉的地方。

“蔺公,我有几招剑法还未向你讨教。”花心见蔺公正坐着,对着烛光擦拭自己的利剑,便缓缓说道。

蔺公手中的动作一怔,仰头看着花心,“剑法?”

想到上一次花心赢了自己的招数,那是郭子兴最拿手的剑法,只是现在花心说她还有几招剑法没有讨教,难不成还有别的?

见蔺公眼眸中去满是兴奋和期待,花心笑着解释道,“是啊,我自己研发的逍遥剑法。”

“自创?”蔺公一下子站起来,立马激动起来,“想不到你这女娃娃竟是会自创剑法!来来来,我们出去过招。”

武禄还没有睡着,他站起来看向花心,两只眼睛透露着好奇。

花心俯身摸了摸武禄的小脑袋,指了指泡芙睡觉的方向,“阿禄,你先去里面睡着,照看一下泡芙,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喊我们。”

毕竟这洞口连个门都没有,万一有什么野兽趁机钻进来,那可是致命的。

等武禄乖巧地去了里面后,花心看向蔺公道,“我们还得给这洞安一个门。”

自己在这个世界,那真是科研小能手,随时随地能创造出新奇的物件。

与蔺公走出洞外,瞧着头顶竟是有一弯月牙,再看看月下提剑向自己看来的蔺公,一种执剑闯江湖的潇洒恣意之感袭来。

“请赐教。”花心也摆起了自己的架势,她以前与别人过招的时候,因为觉得自己自创的逍遥剑法不够成熟,所以从未使出来,今天晚上心血来潮,正好拿来练习练习。

话音一落,花心脚尖在雪地上一点,留在一个浅浅的雪窝,人已经旋转着,剑花飞舞冲向了蔺公。

蔺公不慌不忙地侧身躲过花心直逼而来的剑气,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花心的动作,不由得惊叹道,“女娃娃,你这剑法果然古怪!”

第三百一十二章 沉鱼落雁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一十二章沉鱼落雁勾起了他想要一决高下的胜负欲,蔺公开始冲向剑光中,伴随着剑器的碰撞声,两人的身影飞速地闪现,根本看不清他们彼此的动作。

转眼间,两人已经拆了数招。

花心额头微微冒汗,她眼睛一眯,狡黠地勾出一抹浅笑,向着蔺公道,“前面的只是下酒菜,后面的才精彩!”

奋力将自己的身体弯曲,她使出一招摇头摆尾,闪电般地向蔺公攻击过去。

花心的动作如蛇一样灵活,使得蔺公分不清花心的头究竟是在左边还是右边,更有些分不清楚哪一边是真正执剑所在。

逼得蔺公连连后退,花心哈哈大笑起来,“蔺公,接下来的一招叫做沙雕闯天下。”

没等蔺公听明白剑招的名字,花心已经提剑风一般地席卷而来,如果前一招的摇头摆尾是左右相击,那这一招便是自上而下,这令得蔺公分外苦恼。

自己剑法的唯一漏洞便是这头顶,难道这丫头是依自己的剑法来自创的?

就在花心的长剑将要从头顶刺下,蔺公已经做好全部的准备去对抗的时候,这花心竟然身体陡然转动,长剑一划,竟是牢牢地贴在了蔺公的脖颈处。

比试结束,花心又一次赢了。

如果说上一次赢了蔺公是因为蔺公的轻敌,或者是存在幸运的成分,那这一次,则是以实实在在的本事获得了胜利。

收了长剑,花心不好意思地颔首,“承让,不知蔺公如何评价这逍遥剑法?”

“你这逍遥剑法果然不错,不知相授否?”蔺公好不感慨地问道。

相授?花心惊讶不已地看向蔺公,她可真没有想过,譬如蔺公这样厉害的人物有一天竟然让她教他剑法。

花心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绘制的剑谱,递到了蔺公的手中,“蔺公这是哪里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若蔺公不嫌弃,便拿去就是。”

她学习武功并不是像武侠片里一样,要去争夺什么天下第一,或者武林盟主,她只是想要完成自己逃避不了的任务,等任务完成了,就算有人来收回自己所有的武功,她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哈哈,你这小丫头甚好,与我脾气相投,我这没有什么爱好,一来好酒,二来便是喜欢研究各种武功绝学,只是这许多年来,我为了护好熙王,丢了许多时间,由此武功不精。”蔺公如获至宝,快乐地说道。

花心含笑看着蔺公,她不是一个吝啬的人,见自己自创的剑法竟然有人喜欢,自然是有些欣慰且自豪的,除此之外,这更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深吸一口气,花心道,“蔺公如此夸赞我,我更有信心研制一些武功招式了,不如利用闲暇时间,我们一起研制一套拳法?”

自己这脑洞自然是足够的,只是拳法自己实在不精,但蔺公正好比自己强,所以借着蔺公的光,花心便想偷师学艺。

“嘿嘿,因为我不精于拳法,想要偷师学艺,蔺公不会介意吧?”花心嘿嘿一笑,猥琐地问道。

蔺公摸着剑谱,疾步向着洞里往回走,听花心这么说,自然连连点头,“不介意,能与武学爱好者交流武学,我蔺公高兴还来不及呢!”

跟着蔺公回了洞内,瞧着洞内没有什么异常,武禄正抱着泡芙呼呼大睡,花心抿唇含笑,对蔺公低低道,“那我先去睡了,后半夜你唤我,我来值夜。”

等安好门以后了,便不用再值夜了,大家都能安心睡觉了。

“好,你去安心睡吧,我看看这剑谱。”蔺公埋头读书,随便应道。

花心好笑地摇头,自顾自走到了里面,在武禄和泡芙的旁边躺下,便闭眼睡觉,今晚上可真是大满足了。

等花心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花心起身走到外面,见蔺公还在埋头苦读,不由得苦笑道,“蔺公竟是看了一夜?”

“是啊,这剑谱古怪得很,我有一些还无法理解,可你睡了,我不好打扰你,你现在快给我解释解释。”蔺公见花心站在自己旁边,立马将剑谱翻到第一页,指着一个人形给花心看。

心里连连叫苦,难不成自己画得有些抽象,所以蔺公看不明白吗?才第一页就有问题了?可自己看着也没那么难看吧?

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剑谱,花心坐在了蔺公的旁边,稀里糊涂地挠了挠脑袋,问道,“怎么了?有何问题?”

“这第一招叫做沉鱼落雁,剑谱上写着剑尖画弧,手腕抖动,这分明看起来并没有杀伤力啊,可你昨日用时,却让人觉得压力无比。”蔺公愁眉苦脸地指着剑谱,侧眸看向花心,疑惑不解地问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问题啊,这只剑法原理的问题,因为混合了现代的思维,也难怪蔺公看得不明白了。

花心轻笑一声,解释道,“这天下间很多外柔内刚的例子想必蔺公是知道的吧?伪装是很多生物的本能,比如变色龙,它的肤色会随着地点的改变而改变,分外神奇,可这样善于伪装的生物,有很大一部分不是为了躲避天敌的攻击,而是为了捕杀猎物。”

平时看动物世界看得多,所以对于很多动物的习性,花心倒是有一丢丢的了解,不知不觉便运用到了自己的剑法当中,这也是潜意识的一种习惯。

“伪装?”蔺公若有所思地点头。

古代的人不善于运用阴诡之道,在春秋时,大家打仗都是相敬如宾的,根本没有杀伤力,一直到了战国,这才将兵法中兵不厌诈的道理给融会贯通地运用起来,但将阴诡之道运用在剑法上,却推迟到了数百年后。

见蔺公似乎明白了,花心便继续说,“恩,是啊,只有伪装自己弱,敌人才会轻敌,因为蔺公本就对我有所戒备,于是这招没有什么用处,但这一招对于初次相遇的敌人分外管用。”

“原来如此。”蔺公终于明白,他又翻了好几页,指着一段话,继续问道,“那这个,这是第二招,名字叫做风花雪月,剑招是剑身急转,围绕对手,而后如旋风一样,画弧直击,这一招竟是没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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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有人来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一十三章有人来了花心彻底傻眼,一个剑法怎么可能会没有目的呢?

她的目的非常明确,这一招风花雪月的目的也是非常明确的。

虽然是围绕对手,看起来杀伤力不够,但这正是迷惑对手的地方,在虚虚实实中,令对手摸不着头脑,最终一击必中。

“这招与前面的沉鱼落雁有所相同,也有所不同,沉鱼落雁注重伪装,而风花雪月在于退让。”花心淡淡地说道。

蔺公不解地看着花心,“退让?”

“然也,逍遥剑法这许多招数中,势必有一些招数是作为迷惑对而浪费掉的。”花心径直说道,“沉鱼落雁是在伪装中直击对手的要害,但风花雪月则是让对手放下戒备,提高戒备,在一松一驰之间,很多人都会好出错,而只要他一出错,便是最好的机会。”

蔺公听得似懂非懂,刚想说话,那肚子竟是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慢慢研究不迟,我先去做饭,我们吃饱喝足再探讨。”花心笑呵呵地站起身,走向了火堆旁。

蔺公尴尬地挠挠脑袋,只得自己埋头继续研究。

很快,约定和伊布可府的人见面的时间到了。

和蔺公一起带着两个孩子站在洞口,花心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会没事的,但愿一切能够顺利。”

“人家不一定会来。”蔺公带着武禄走出一步,冷静地说道。

也许蔺公说得很对,但那又怎么样,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就不能放弃。

蔺公回眸向着花心微微一笑,道,“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说罢,蔺公脚尖一点,整个人便向着空中跃起。

不愿意面对现实?

也许是的吧,她不想自己过分去想南吟泓的事情,她更不想去关心大霆的朝政变动,因为那些都会令她难过,不止是难过,更多的还有身不由己的束缚。

轻叹一声,花心抱起泡芙,跟上蔺公。

他们居住的山洞位于京都南面,而约定见面的地点则是在契丹京都的东边。

来到这里,花心越发忐忑不安了。

来回踱着步,她有些心慌意乱。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在巨石后面,花心向观察情况的蔺公低声问道。

蔺公摇了摇头,“等人来了再说,我担心我们贸然出现,会惊了对方。”

话音刚落,远处竟是出现了一个孤独的身影。

“有人来了。”蔺公低低提醒。

可是,如果伊布可府中的人足够重视,怎么可能只是派了一个人来呢?

花心蹙眉盯着石头后面的动静,“你确定书信是送到了吗?”

“我直接将书信放在了他们的大厅,怎可能没收到?”蔺公也有些疑惑。

等那人越发近了,面容显露出来,花心和蔺公同时惊呼,“赖新!”

来的这一个人竟然是赖新!

花心和蔺公一人抱一个孩子,绕过大石头,出现在了赖新的面前。

“是你!”赖新看到花心,惊讶地道。

花心微微一笑,“我也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你!”

这个赖新长相和伊布可一模一样,如果说泡芙的父亲是伊布可,那赖新独自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呢?

“赖新,泡芙是你兄长的孩子,你父母为何没来?”花心和蔺公与赖新保持一段距离,她仰着脖子问道。

赖新一怔,他眼睛眯起,看向花心身边的小女孩儿。

泡芙对上赖新的脸,下意识地向后缩了几步,躲在了花心的身后。

“这孩子是我的。”赖新挺着腰背,不慌不忙地道。

什么?孩子是赖新的?

没等花心说话,赖新又说,“伊布可死了,我成了伊布可,这孩子你们带走吧,这世界上已经没有赖新了,更没有赖新的孩子。”

“什么情况?”见赖新眼巴巴地瞅着泡芙,花心气不打一处来,“赖新,泡芙的母亲已经没了,若你当真是泡芙的父亲,就该负责!”

其实尽管赖新说出来的事实让花心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喜悦,因为泡芙还有父亲,她的亲生父亲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赖新了,更没有赖新的孩子。”赖新目光落在泡芙露出的半个脑袋上,久久不愿意离开。

花心静静地看着赖新的举动,即便赖新口中说出的话是那么无情,但他目光中流露出的父爱是无法伪装的。

也许,赖新也有无奈吗。

花心轻叹一声,“你今日能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抱抱你的孩子吧,抱完我便带走。”

“你要带她去哪里?”赖新蹙眉,抬眸看向花心,警惕起来。

对上赖新的目光,花心眼睛眯起,也开始迟疑起来。

眼珠一转,花心应道,“我会陪她长大的。”

“她不能长大。”赖新恨声道。

这个赖新,为什么会这么说?泡芙可是他的女儿啊!亲生女儿!

花心瞧着赖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花长功!

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只怕这句话不能涵盖所有人,至少不包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

“当初我与她母亲相爱,生下了泡芙,可被我父母知道了,为了让她们母女活着,我自行选择离开,躲在伊布可的背后做了替死鬼,如今伊布可死了,我以为我终于熬出了头,可才发现,我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工具罢了。”赖新眼眶红润,已经是握紧拳头,非常痛恨了。

第一次见到赖新的时候,他还是一盒非常衷心的替身来着,怎么今日便叛逆了?

赖新盯着花心身后藏着的泡芙,“若她活着,我这些年的努力就会全部付诸东流了,她不能活下去,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赖新这人。”

“赖新,你不是说你从前为了让她们母女活下来,甘愿忍辱负重吗?怎么现在却又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花心突然觉得面前的赖新可能是一个精神病。

大概是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所以就变得心理扭曲?忘记了初心?

这真是可怕,如果是这样,她可不能将泡芙放心地交给赖新。

有一个让人痛苦的父亲,倒不如没有!等泡芙长大了以后,就让她自己去选择如何面对这个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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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连累你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一十四章连累你了“不,我后悔了,我不该来找你。”花心定定地看着赖新,说道。

赖新一怔,旋即扯出一抹冷笑,“你以为,你们能走得了?”

话音一落,四周的峡谷瞬间黑压压的一片,这是埋伏?

“没想到吧,早在我收到信后,便开始布置了。”赖新淡淡地道。

饶是周围的压力逐渐加深,但是此刻,花心的内心是平静的,她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蔺公侧眸瞧着花心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轻叹一声,“早就告诉你,不该来的。”

马后炮!

花心顾不得理会蔺公,她看向赖新,不徐不疾地说道,“所以,你以为你杀了你的女儿,这世上便没有人知道你就是赖新了?”

“这就不劳姑娘费心了,兄长因你而丧了命,今日正好替他报仇!”赖新眼里已经满是冷酷,丝毫看不到方才那隐忍的父爱。

花心也懒得跟赖新继续废话,她眼睛一眯,将腰间的佩剑抽出,侧眸对蔺公道,“看好孩子。”

话音一落,她脚尖轻点,便向着赖新冲过去。

赖新武功并不高强,他还没有反应,花心的长剑已经堵在了他的脖子上。

“赖新,让你的狗都撤退!”花心长剑一紧,触到赖新的脖子,登时,赖新细皮嫩肉的脖子已经被划开一道口子。

赖新惊讶地看向花心,“你怎么?”

上次见到花心的时候,她还完全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怎么一转眼,她竟然如此厉害了。

原本以为来找自己的人是个无赖,小混混罢了,所以他来的时候也没有带精卫,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是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花心见赖新不以为意,她看向周围的一群人,大声道,“还不退下,否则,我便杀了你们的将军!”

赖新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原本向着两个人围过来的士兵们,都是慢慢向后退去。

“蔺公,带两个孩子走。”花心侧眸看向蔺公,对蔺公嘱咐。

蔺公点了点头后,便一手抱起泡芙,一手牵着花心,向外围走去。

冷笑一声,花心道,“现在不杀你,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劝你善良!否则,本姑娘的剑是不会留情的。”

见蔺公走得远了,花心刷地收回剑,在众人还看不清楚的时候,花心已经跳到了很远的地方。

赖新阴着脸看着消失的地方,他眼睛一眯,甩手对众人道,“回府。”

花心和蔺公回了山洞,虽然她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可毕竟这山洞已经被自己打理得十分温馨了,她有些舍不得放弃。

“蔺公,我知道我们该走了。”瞧着这山洞,甚至那另外一个隔间已经被她凿好了一半,可她没机会继续住下去了。

蔺公看着花心,“要去何处?”

去哪里?她不知道。

回大霆的话,南吟顾在通缉自己,去蒙古的话,卡提答还会找自己的麻烦,到南吟泓那里,想必一切会变得更加复杂。

“我不知道。”花心坐在虎皮毯子上,双手环膝,有些发懵。

她很想继续留在这里,可赖新肯定会惊醒搜查的,这里根本呆不长久。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好吗?天下之大,不可能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你想过吗?对我们一直流浪在外,已经承袭王爵的武禄会怎么样?泡芙长大了如何嫁人?”蔺公看着花心,问道。

如果花心思一个人,那她完全可以流浪天涯,没有任何牵挂,但她收留了两个孩子,她就必须要为两个孩子的将来考虑。

花心定定地看着蔺公,一瞬间鼻尖酸涩难当,她,真的错了吗?

蔺公见花心委屈地哭起来,瞬间软下来,“我知道,你不愿意看熙王与其他女人欢爱,可天下的男子哪个不薄幸?至少如今的殿下还想要护你,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殿下失去了耐心,这两个孩子便没有将来了。”

所以,她就应该妥协?自己灰溜溜地回去吗?

“我,我只想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地活着。”花心红着眼睛,抽泣道。

蔺公无可奈何,只得缄默不语。

又过了一夜,花心终于强打起精神,她走到正在研究逍遥剑谱的蔺公面前,说道,“我们回大霆吧。”

这次来契丹,完完全全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大霆的局势如何了,是不是已经尘埃落定?

“好。”蔺公立马站起身。

不过,就在蔺公站起身时,他身体一僵,眉心急蹙,“赖新来了。”

赖新?这么快?

花心惊讶不已地环顾着四周,果不其然,她听到了轰隆隆的马蹄声,还有细微的尘土震动声。

这!难不成这次要来一个师吗?

花心连忙跑进洞里,他和蔺公都是行走江湖的,所以包袱并不很重,她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将武禄和泡芙扯出了洞。

蔺公将逍遥剑谱揣进怀里,他抱起来武禄,而花心则再次将泡芙背在背上,用一根衣带固定,防止泡芙掉下来。

两人蓄势待发,准备逃走的时候,赖新的人已经从天而降,落在蔺公和花心的对面了。

“想逃?”来人也是一男一女,他们穿着奇奇怪怪的契丹人一副,看着蔺公和花心的行头,冷笑起来。

话音落下,赖新已经率领着大部队出现在了洞口处。

“你们可知这女人是谁吗?这可是大霆五皇子的女人,今日谁若是杀了此女,定有重赏。”赖新穿着一身的铠甲,向着自己身后的文侍卫们说道。

花心瞧着赖新邪魅的笑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侧眸看了眼蔺公,花心抿唇道,“是我连累你了。”

一看便知道,面前这一男一女的武功不低,再加上那人海战术,只怕今天,会是一场恶战!

“你这娃娃,说什么呢,今天热闹,正好用逍遥剑法来练手!”蔺公嘿嘿一笑,扯起腰间的酒壶,咕噜噜喝了好几口后,指着周围的人道。

还是蔺公身经百战,比较能承受得住压力啊,自己现在哪还有心思开玩笑,早就心跳加速,脸色铁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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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宜久留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一十五章不宜久留“看你这胆量,难道你忘了?我们还有要冬要力呢!”蔺公瞧见花心一副紧张得要死要活的模样,哈哈大笑道。

对啊,还有要冬和要力啊,他们两兄弟与这来的一男一女应该能势均力敌吧?

思及至此,花心立马对蔺公道,“何不将他们叫出来。”

只有蔺公有这个本事,要冬和要力也只听蔺公的话。

“出来迎战吧。”蔺公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对着天空大叫。

两声晴空霹雳后,要冬和要力真的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面对着那赖新找来的武士。

花心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有了要冬和要力的帮忙,想必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了。

花心还没说什么,要冬和要力直接冲过去,与那一男一女扭打在了一起。

“呵,即便是支走了大武士,我这许多精卫,不怕治不了你们。”顿了顿,赖新手一抬,大声命令道,“放箭!”

原来是箭海战术!

花心提剑做好防御姿势,她对蔺公说道,“用风花雪月。”

逍遥剑法的风花雪月如果在单打独斗中,可以吸引对手的注意力,但若是像身处枪林弹雨中,用风花雪月来挡箭,失最合适不过了。

两人挽着剑花儿,剑光飞舞中,花心已经趁机将背上的泡芙给挪到了身前,她觉得背后自己很可能会避之不及,将其背在身前,可以更好地保护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箭雨逐渐小了下来,就在花心迟疑之际,只听蔺公大声道,“是殿下来了!是殿下来了!”

这话是说给要冬和要力听的,于是蔺公话音一落,要冬和要力立马错开了那两个大武士,消失了。

也就在要冬和要力消失后,那一男一女便向着花心和蔺公冲了过来。

“蔺公,瞧你干的好事。”花心苦笑着向蔺公埋怨。

现在好了,不仅要防止流箭,还得与大武士打架,一心二用,加大了防御的难度啊。

蔺公不好意思地解释,“若殿下看见要冬要力提早出现了,他定会斥责他们俩的。”

所以,南吟泓竟然真的来了?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契丹京都的郊外?这家伙胆子也忒肥了一些吧?

与那女人交手,花心一下子没有负担了,这能女人看起来身材魁梧,力大如牛,可武功招式一点儿也不灵活,提着一柄沉重的短刀,只会使蛮力。

武功可是要动脑子才行的,这就好比一头狮子想要抓住一只苍蝇那么可笑。

随意地左摇右晃,那女人便已经失去了方向,她左劈右劈,开始乱了方寸。

花心见她露出破绽,刚想出击,却觉得后颈一凉,一股沉重的力道便压住了她。

糟了,她轻敌了。

竭力闪身,花心快速地退出好几步,那女人唇角含笑,不屑地道,“承让!”

她连半毛钱的便宜都没占到,反而被别人抢了先,这真是奇耻大辱,如果按照这样子的实力去找郭子兴比武,她岂不是要去白白送死吗?

感觉到从背心深处迸发而出的温热与疼痛,花心咬着牙提起剑,再次冲向了那女人。

手腕轻抖,剑花如闪电一样分散开来,环绕着女人,令女人无暇分身。

女人挥霍着短刀,噼里啪啦,一阵又一阵的剑器鸣响声刺耳地回荡在战场上。

花心聚精会神地环绕着女人,想要从持续的消耗战中获取女人的破绽,可拆了好几招,女人都是毫无章法地挥着短刀,令得软剑无从攻击。

蹙眉越开数步,花心迟疑地看向那女人,只见那女人依旧在毫无章法地挥着短刀。

天下间怎么还有这样蠢笨的女人,不按规则行事,但好像又真的可以防御或者攻击,这一点令她心生佩服。

那女人感觉到周围安静下来,也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过,就在她将将想要睁眼看清楚周围环境的时候,噗嗤一声剑器入肉的声音传来。

整个人身体僵硬无比,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俯头看了看插在胸口的剑,她脸色铁青,“你,你……”

花心含着浅笑,她刷地从女人的身体里拔出了长剑,转眼间便跳到了十几米远的地方。

“毫无章法的武功,不好意思,我偷师学艺了。”花心冷冷一笑,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不远处的女人也仰面向后栽倒。

正在与蔺公缠斗的男人只是向着这边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女人倒了下去,他大惊失色,手一扬,挡了蔺公刺去的剑,一个转身便跃出几十米的距离。

男人几步奔走到女人的跟前,可此时女人早就断了气,任凭他怎么呐喊,都不理会他了。

“表妹!”男人痛不欲生地抱紧了女人,花心和蔺公站在一边,有些不忍此时去攻击了。

花心皱眉,有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早知道,就应该留下那女人的一条命的。

“你不杀了她,她便会杀了你,这就是残酷的战场。”蔺公轻叹一声,说道。

花心苦笑,她什么也不想说,人们厌倦死亡,可活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惊讶于自己的负面想法,花心摇了摇头,她得活着,她得努力地活下去。

等花心回过神后,那男人已经抱着女人的尸体消失了,她错愕地看着只留下一滩印记的战场,“你怎么让他走了?”

“他会回来的。”蔺公见战场上胜负已分,他便将怀里的武禄放下,甩着发酸的胳膊,低头抱怨道,“你这小儿,恁的重,我都抱不动了。”

花心也垂眸看向武禄,只见他快乐地笑着,似乎是有很多让他高兴的事情。

再看看怀里的泡芙,她竟然是睡着了。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睡眠质量,刚才自己差点死在了战场上啊。

“殿下。”听到蔺公恭敬的轻唤,花心的笑容僵在脸上,动作也变得迟钝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尽快赶回大霆。”南吟泓的声音如玉相击,混在风里。

花心缓缓抬头,再次对上南吟泓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眸。

他为什么会来?是因为她吗?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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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多谢殿下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一十六章多谢殿下“来人,保护夫人。”南吟泓见花心看向自己,立马移开视线,向着侍卫们命令道。

南吟泓的话音一落,刷刷刷,便有好几个侍卫将花心团团围住。

这阵仗,这待遇,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大熊猫一样珍贵。

还没等花心反应过来,南吟泓也从人群的外围挤了进来。

“赖新跑了,想必契丹很快就会有所行动,我们先去京都。”南吟泓很自然地拉起花心的手。

花心身体一僵,她怔怔然地被南吟泓拉出好几步,这才惊醒过来,大叫道,“你说什么?我们去……唔唔!”

没等花心说完,南吟泓已经是将大掌盖住了花心的嘴。

“周围尚有敌人,不可妄言”他头一低,附耳低语道。

见花心乖巧地点头,南吟泓这才将手放下,一群人很快便消失了。

好在这里昼短夜长,所以很快天就黑了,南吟泓带了百余人,目标太大,他便命令这些人分批进城。

计划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而南吟泓蔺公和花心则是最后一批京城的。

躲在山的后面,瞧着一批又一批的侍卫们进了城,花心越发紧张起来。

感觉到花心紧张的情绪,南吟泓低低道,“放心,本王都已安排妥当。”

安排妥当?

花心僵硬地侧过眸,对上南吟泓温柔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别处。

“你为何要来?”花心咬着唇瓣,屏着呼吸问道。

只听南吟泓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此番本王若能从契丹人的腹地平安回去,大霆的百姓将视本王为神。”

所以,并不是为了她?

花心扯起苦笑,良久,她低低道,“那祝殿下心想事成!”

“你生气了?”南吟泓含着浅笑,问道。

懒得搭理南吟泓,她生不生气跟他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早就已经叛变了。

南吟泓瞧着花心愠怒的脸色,越发心情愉悦起来,“若卿卿不在大霆,本王何故大老远来此地冒险?要推翻南吟顾,本王有的是办法。”

这是在拿话哄她。

“殿下身份尊贵,殿下做什么,与花心有何干系,如今殿下已是有妇之夫,还请自重,免得熙王妃误会。”花心扭头看向别处,恨声说道。

这语气里分明酸溜溜的,可却死活不肯承认,这花心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南吟泓刚想说什么,一个侍卫跑过来禀道,“殿下,该我们了。”

这么快吗?

花心瞧着已经暗淡下去的天色,越发紧张起来。

原本她武功高强,应该是不容易因为进城这点小事而紧张的,实在是由于她身边跟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大霆的熙王南吟泓,这就大大增加了进城的难度。

转眼间,南吟泓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还贴上了一嘬假胡子,这倒是掩饰了他身上不少的秀气。

瞧着南吟泓挽着袖口,活脱脱就是一个商贩的模样,花心实在是有点想笑,堂堂的熙王殿下,竟然开始假扮商贩了,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走吧。”南吟泓温柔地牵起花心,一起向着契丹的京都城门处走去。

花心也化妆了一番,现在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普通的经商夫妇。

花心的软剑平时是缠在腰间的,所以不容易被发现,而南吟泓则没有武器,蔺公则带着武禄直接摸黑进城。

早知道自己也摸黑直接进城好了,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麻烦了。

跟着南吟泓走到了城门口,那守城的侍卫对着南吟泓找来的翻译简单盘问了几句,便放他们几个人进城了。

这契丹的京都建筑风格都是仿照大霆的,除了城里行人们的穿衣风格和叫卖者的契丹语以外,实在感受不到任何异域风情。

“我们去哪里?”花心靠着南吟泓,低低问道。

南吟泓瞧了瞧周围并无异样,这才说道,“跟着本王走便是。”

几个人悠哉悠哉地拐过了两条街,在巷子深处有一扇虚掩着的小门,见四处安静,便推门走了进去。

“熙王殿下不去打仗可惜了。”花心走进小门,才发现,这是一座宅院的后门,她不禁感慨道。

这是天才的战略吧?这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才是为安全的地方,就凭赖新的脑残智商,是一定不会发现这奥秘的。

思及至此,再抬眼看时,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家迎上来,他们见到南吟泓的第一反应都是磕头行礼,不过南吟泓为了收买人心,自然也没有让两位老人家下跪。

大家皆大欢喜,两位老人家给南吟泓安排了住处,而蔺公也已经神出鬼没大家出现在了院子里。

让花心头疼的是,这个南吟泓竟然没给自己安排住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南吟泓是什么意思,但花心偏偏不想按着南吟泓的意思来。

人家南吟泓现在有老婆,她如果真的依着南吟泓的意思,和南吟泓睡在一个房间里,那自己算是什么呢?

自己最痛恨的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难不成自己现在也要沦落成小三了?

“熙王殿下,既然您未曾给我安排住处,那我今晚便在这大厅里凑合一晚上吧。”趁着所有人都在,花心道。

南吟泓眼眸一暗,对上花心倔强的目光,他实在是有些头疼。

自己究竟要拿这个女人怎么办才好,她处处让他不痛快,不就是一晚上的事情而已,怎么就这么轴呢!

周围的空气压抑得厉害,花心依旧毫不退步地盯着南吟泓,她是不会让步的,现在她身怀武艺,再怎么说也已经算是有了谈判资格。

让她留在南吟泓身边可以,但如果让她做南吟泓的小三儿,她做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吟泓还是对着主家吩咐,“给夫人一间房吧。”

南吟泓妥协了。

花心突然鼻尖一酸,高傲如熙王南吟泓,他居然对他妥协了。

若是从前,南吟泓从来不会妥协,他只会依着自己的喜好办事,而现在,南吟泓竟然纵容了她的任性。

见南吟泓目光里流露出了失落,花心突然觉得有点心软,她咬着唇瓣,别过头,微微一福,向着南吟泓低低说道,“多谢殿下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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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红颜薄命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一十七章红颜薄命踏踏实实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南吟泓便敲开了花心的房门。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花心蓬头垢面,一点儿也没有了往日英姿飒爽的风采。

南吟泓看得痴了,他从来没见过花心如此邋遢的一面。

见南吟泓看着自己不说话,她下意识地看向梳妆台前铜镜里面的自己,这张脸,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何也?”南吟泓见花心表情怪异,便问道。

花心白了南吟泓一眼,“是我问殿下才是,殿下大清早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想说,今晚我们便要离开京都了。”南吟泓这才又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当下说道。

今晚离开?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不过花心并没有问出来,她只是点头应道,“好。”

“昨晚睡得可好?”南吟泓只觉得自己杵在房间里有点尴尬,只得没话找话。

花心有点想笑,不过她只是点了点头,“挺好的。”

于是,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若殿下没有别的事,我还想继续休息一会儿。”花心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尴尬而沉默的气氛,只得开口送客。

南吟泓定定地看着花心,他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但好像是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继续呆下去了,只得应道,“然,若早饭好了,我差人来叫你。”

“好。”花心爽快地应道。

等送走了南吟泓,花心长长地输出一口气,“总算是走了。”

即便是南吟泓什么话都不说,但但她面对南吟泓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心跳如鼓,令她难以畅快地呼吸。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索性便悠闲地躺在榻上发起呆来。

原本自己还想着是不是要回大霆找南吟泓,现在南吟泓亲自来接她了,是不是自己也得给自己找个台阶就下算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简单妥协,南吟泓以后是要做皇帝的,皇帝三宫六院那么多女人,她可受不了一天天尽是和女人争宠,那也太无聊了。

“丫头,醒了吗?”门外蔺公的声音传来。

花心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嗯,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蔺公见花心正随意地躺在榻上,轻笑道,“在想什么呢?如何对付卫欢?”

花心努着嘴,连连摇头。

“那你这一副看起来便秘的模样。”蔺公哈哈哈地笑道。

花心没脾气地白了蔺公一眼,闷闷不乐地说道,“南吟泓他以后是要做皇帝的,皇帝定会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不想成为那许多女人中的一个,宁愿留在宫里,倒不如自自在在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这都会有答案的,如你现在的武功,即便是住进了皇宫,只怕是没几个人能拦着你不让你出去吧?”蔺公自己做在桌前,给自己从酒壶中倒了一小樽酒,吧唧吧唧打开喝起酒来。

花心彻底无语,这个蔺公当真是直爽的性格,否则“便秘”这种词应该不会出现在他的口中。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扯起一抹苦笑,花心低低地问道,“会有解决的办法吗?”

“自然,天底下就没有解不开的谜题。”蔺公自信地回应着花心的问题。

为什么蔺公能如此自信呢?依着现代人科学的三观,人的认识是可知的,只是在特定的时间段,发展水平处于一个固定值,人们以为永无竭尽,可人总能正确地认识世界的。

所以,不论是什么难题,都会被解开,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花心看向蔺公,终于还是又问“那依蔺公之见,我该如何为之?”

花心非常相信蔺公,虽然他奉命保护南吟泓,但他绝不会偏袒南吟泓的。

“我看了《逍遥剑谱》的最后一招,无剑!”顿了顿,蔺公又从腰间掏出了珍藏的剑谱,“这无剑一招,是讲只要心中有剑,手中即便是无剑,也是有剑,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剑。”

天呐,他竟然是用剑谱来点化自己,蔺公的意思是……

“就算是你成了殿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女人中的一个,若你的心足够坚定,若你当真不想争宠,有的是办法避免此等事情发生,不是吗?”蔺公笑眯眯地看向花心,似乎下一刻花心就会成了皇后一般。

对上蔺公的眼睛,花心也开始眯眼寻思起来,蔺公说的没有错,如果她打定主意不去争宠,那谁也没辙拉着自己去争宠的,所以一切自在心中。

“蔺公的意思是,我可以跟着殿下?”花心坐起来,问道。

蔺公又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旋即说道,“你不是原本就打算回大霆的吗?如今殿下来寻你,反倒是又不愿意了?”

蔺公说到了问题的关键点,她原本是打算回大霆的,厚着脸皮赖着南吟泓,讨一口饭吃,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等见到南吟泓的时候,就变得无比矫情,又开始不愿意,又开始犹豫了。

“我知道了。”花心终于下定决心。

自己本来是该给自己找台阶下的,趁着南吟泓来找自己,即便是今后真的成为南吟泓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么多女人中的一个,可只要她自己不想争宠,就没有人逼着她非得去争宠的。

下榻开始收拾自己,不消一刻钟,花心已经焕然一新了。

“蔺公觉得可还行?”花心转过身面对向蔺公,将自己精致的妆容和服饰展现给了蔺公。

蔺公将塞子塞住了酒壶的壶口,他上下打量了花心好几遍,赞道,“花家女郎自然是美丽的。”

就像是花长苓,不得不承认,花长苓在一中妃嫔中,长相最美丽,一颦一蹙,一笑一语,都是恰到好处,让人舒适的美丽。

也正是因为这份独特的美貌,令得花长苓彻底抓住了皇帝的心,当然,也是因为这份人神共嫉的美丽皮囊,让她很快就送了命,这就是所谓的红颜薄命吧?

尽管花心没有见过花长苓十几岁时岁月静好的美丽模样,但仅凭着上一次见到花长苓说留下的那一丁半点的模糊印象,如今也足以描绘得八九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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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独具匠心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一十八章独具匠心“是吗?”花心有些被蔺公夸得害羞。

门外一个婢女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夫人,早饭好了。”

“好。”花心拉着蔺公打开房门,向着吃饭的大厅而去,因为一路上都有侍女带路,就算花心有些路痴,倒也不至于走错得太过离谱,闹出笑话来。

南吟泓已经和两位老人端坐在圆桌前,他见花心进来,立马指着自己旁边的座位,道,“卿卿坐这里。”

花心没有拒绝,她含着浅笑非常自然地走到了南吟泓的旁边坐下。

“本王知道你喜欢围桌而食,便请主人临时做的,你可喜欢?”南吟泓非常满意自己的表现,他自信地看向花心,笃定她一定会喜欢。

花心点了点头,轻笑着看向南吟泓,“殿下有心了。”

对上南吟泓有些泛着深情的眸子,花心下意识地侧眸,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可能快些吃饭吧。”

尽管晚上就要离开,但现在看起来,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即将要去长途跋涉的准备,反而分外悠闲自在了。

一桌人吃完早饭,南吟泓便带着一些人出了门,说是要去采购一些东西。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花心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契丹人的京都,他们的死对头就在他们的都城,他们竟然毫无察觉,只怕等南吟泓插着翅膀飞走了,这帮人非得气死不成。

南吟泓是下午才回来的,不过他手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带。

花心觉得奇怪,可自己这个时候跑去问南吟泓,南吟泓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答案的。

思及至此,花心忍着好奇要发问的冲动,坐在武禄跟前看他练字。

就在掌灯的时候,蔺公突然敲开房门,虽然没有气喘吁吁,可他的额头上还冒着热汗,似乎是走得急了。

“蔺公为何如此惊慌?”花心瞧着门外一群人举着火把,往一个方向而去,她笃定是该走的时候了。

蔺公上前迅速地收拾了几下干瘪的包袱,他抱起了武禄,“我们该撤了。”

话音落下,蔺公已经抱着武禄走出了房门。

“殿下会来接你,我走前面,这小儿交给我你便放心吧。”蔺公回过头对着花心咧嘴傻笑,等花心点头,他便消失在人群里。

花心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将已经睡着的泡芙绑在自己就的后背上。

这孩子睡眠质量这么好,将来一定是一个睡美人。

刚刚准备出门,南吟泓便已经站在了门口,他见花心已经准备好了,便没有进来,“走吧。”

花心微微点头,跟着南吟泓走出房间,一路向着宅院深处而去。

“卿卿今日为何如此乖了?”南吟泓与花心走在中间,他侧目看向花心,柔声问道。

花心没有说话,难不成自己乖一点不好吗?非得顶撞他了,他才高兴?

南吟泓见花心阴沉着脸,笑道,“本王很喜欢卿卿这个表情。”

“请问殿下,花心现在是什么表情?”白了南吟泓一眼,低低问道。

这个南吟泓怕不是受虐狂吧?自己对他好,反倒觉得不舒服,非得趁着一张脸,他才觉得自己有存在感?

南吟泓勾着唇畔,“一副便秘的表情。”

什么鬼!

花心立马从怀里掏出小镜子,饶是光线有些暗,可还是看得清楚,自己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哪里像南吟泓说的,一副便秘的表情呢!

花心刚想说什么反驳,可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往洞里看去,前面已经有许多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洞里。

“这?”花心原本以为大概是按照京城的逻辑出城的,原来,是钻洞啊?

花心觉得手心一暖,低头看时,确实南吟泓牵起了自己的手,再抬眸时,则对上南吟泓英俊挺拔的侧脸。

南吟泓牵着花心一路向前走,他的声音在隧道里发出回音来,“这隧道是花了三年时间,在五年前刚刚建好的,便是为了今日的用途,即便本王明目张胆地从隧道里走了,只怕契丹那帮蠢货也不会发现,自己的京都存在如此大的漏洞。”

契丹的,那帮,蠢货!?

花心怎么也想不到,南吟泓是如此形容契丹人的。

契丹人蠢吗?

“怎么?卿卿有别的看法?”南吟泓见花心表情错愕,便随口问道。

半晌,花心反应过来,她摇摇头,否认道,“不,没有。”

伊布可如果不蠢,也不会被蔺公杀死了,赖新如果不蠢,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步,得了严重的精神性疾病,竟然丧心病狂到要杀了自己女儿的地步。

走了许久,花心仍旧没有看到洞口,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卿卿在看何物?”南吟泓件花心东张西望,轻声问道。

花心蹙眉,这隧道既然花了三年的时间才竣工,想必规模一定很大吧?

她四下打量着隧道的内部结构,好奇地开口问道,“这隧道多长?通往何处?是如何获得空气的?”

一般如果隧道太长的话,空气就会稀薄,可自己走在这条隧道里,一点缺氧的感觉都没有。

“这隧道一直通往京都南面的山麓地段,那里地形复杂,不会轻易被发现,至于空气嘛,这自然是做了透气孔设计的。”南吟泓得意地指着头顶,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透气孔?

饶是如今自己的视力已经好得不得了,可瞧了又瞧,仍旧是没有发现有什么缝隙或者小孔。

见花心满脸的疑惑,南吟泓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说道,“不必看了,透气孔非常之小,不论是在外面还是里面,都不会被肉眼看见。”

这么神奇?只怕是现代高科技的大背景下才有可能达到这样精密的技术手段吧?

有些佩服地看向南吟泓,花心赞道,“独具匠心!只是,真的不会被赖新发现吗?赖新正在京都城外搜查我们的踪迹。”

“自然不会,如今赖新正抓耳挠腮全城搜捕本王与本王的女人呢!”南吟泓神秘地勾唇,看向花心。

听到南吟泓说自己是他的女人,花心立马脸红过耳,安静地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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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个鸡腿

花费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们总算是从隧道里出来了。

不过等他们走出隧道的时候,天色已经酥麻。

天哪,他们竟然在隧道里整整走了一夜。

花心惊讶不已地回头看着那早已被掩盖得无影无踪的洞口,再向着四下张望,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怎么?走不动了?”南吟泓见花心如释重负,故意问道。

花心白了南吟泓一眼,“我是习武之人,体力自然比你好得多。”

南吟泓没再说什么,他们只是继续往前,走进了山麓。

如今是隆冬,北方的冬天比起南方更加凌厉肃杀,前几天下过的大雪在山的背面纹丝不动得落着,整整齐齐,也没有人的脚印,应该是没有人来过这里。

那个赖新还真是个傻子,他搜查山里的时候难道不会来南面搜一搜吗?

不过想要从京都的南面到达北面,的确只有京都这么一条路可走,京都的两面都是高山,很难有人可以绕过京都互通来回,这是要塞。

“冷吗?”花心刚觉得浑身哆哆嗦嗦,寒气逼来,南吟泓则给她披来了一件狐皮袄,身体一下子温暖起来了。

花心大口喘着气,“多谢殿下。”

南吟泓没有说话,又不知道走了多久,花心只觉得自己面红耳赤,浑身发热,南吟泓这才伸手指向了前面的地方。

“那里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南吟泓很是兴奋地说道。

花心没有去看南吟泓,所以也不知道南吟泓这句话是说给大家听的,还是仅仅说给自己听,所以她表情木然,仰头看着前面凸起的建筑,一路往前。

这是山的背面,等于说他们翻了一座山。

等花心等人走近了这里,这才看清楚这建筑原来是一个非常宽大的屋子。

推开门,百余人一个个走了进去,等所有人都进了门,一个门口的侍卫便将房门关上,阻挡了从外面往进钻的风。

与此同时,已经有人在房间里燃起一堆篝火了。

花心站在南吟泓的旁边,她抿唇环顾四周,饶是一百个人都挤在这一个房间,可一点儿也不觉得挤,而且,这座屋子,实用石头堆砌而成的。

“殿下早就计划好了?”花心有些佩服南吟泓。

这房间自然是那隧道的配套工程,这隧道是五年前就建好的,那这房间自然也是了,也就是说,在当初契丹还没有和大霆撕破脸的时候,南吟泓就已经想到了会有今天的局面。

南吟泓勾唇轻笑,“算不上早就计划好了,这只是居安思危罢了,如今只是正好发挥了它的作用而已。”

“可惜啊,这里是大通铺。”蔺公从不远处走过来,看着花心笑道。

花心这个时候并没有心思开玩笑,她只是盈盈一笑,垂眸看向武禄,“饿了吗?”

这孩子跟着她可算是受了太多罪,没书读,没饭吃,没觉睡。

武禄无精打采地摇了摇脑袋,他仰着脸,闭着眼睛道,“我要睡觉。”

听武禄这么说,花心越发看着武禄可怜了,至少泡芙还能在她背上睡一会儿,可武禄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花心取下披着的狐皮袄,弯腰将其铺在了沿着墙根的地上。

“快,睡吧。”花心指着地上的简易床铺,对武禄道。

武禄一点儿也没有客气,立马趴在地上,开始呼呼大睡。

花心又从蔺公那里取下了棉袄,盖在了武禄的身上,将武禄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放心。

她将还在背上打瞌睡的泡芙解下来,抱着放在了武禄的旁边,含笑道,“你们俩最小,先睡吧,睡醒了吃好吃的。”

两个孩子谁也没有搭理她,已经呼呼大睡了。

“因为这里荒无人烟,若是搞大工程,很容易会惹起注意,也只能委屈两个孩子了。”南吟泓见两孩子的确是可怜了点儿,便开口解释道。

花心缓缓站起来,她抬眸对着南吟泓浅笑,“若不是殿下前来相救,只怕我们都难以脱身了。”

“殿下,吃烤肉了。”伴随着一阵烤肉的香味儿,一个侍卫大声道。

花心下意识地侧眸看过去,却发现已经三三两两燃起好几堆篝火了,每一个篝火堆前,都架着烤得外酥里嫩的烤鸡。

花心吞下口水,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作响。

“好,先给夫人吃,夫人饿了。”南吟泓几步走过去,接过那人递来的鸡,他用力撕下一个流油的鸡腿,又将剩下的给了那人,“分给兄弟们吃。”

没登那侍卫说话,南吟泓已经走回花心的身边,将那鸡腿递给了花心。

定定地看向南吟泓,花心有点失神了。

“怎么?不是饿了吗?快吃。”南吟泓将鸡腿在花心的眼前晃了晃,可花心的头却垂得更低了。

南吟泓有些郁闷了,他错愕地低头,看向花心,却见几滴晶莹的泪珠吧嗒吧嗒地掉落,就好像重重地滴在了他的心上。

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轻拍花心的背,声音温柔至极,“乖,该吃饭了,吃完饭我们暂且休息一天一夜,等明天晚上的时候便可以出发回家了。”

花心胡乱地将鼻涕眼泪在南吟泓的衣服上蹭了蹭,她推开南吟泓,忍着眼泪花儿伸手接过那鸡腿,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这一刻,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开始起哄,他们的起哄声直是勾起了外面的猿啼。

花心被这些人弄得有些害羞,她背过身,蹲在地上默默地啃着鸡腿,而南吟泓则伸手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大家小声点,这里是荒郊野外,若被有心人听到了,我们会有危险。”蔺公开口警告道。

话音一落下,周围的人便立刻安静下来,于是大家开始了窃窃私语。

啃完了鸡腿,花心看着油腻腻的手,刚想出门端点雪来化了洗手,手腕一紧,却是南吟泓抓住了她的手。

“殿下这是何意?”花心诧异地看着南吟泓,这么多人在,他想做什么!

南吟泓唇畔一勾,撩起自己浸湿的袍角,竟然开始仔仔细细地给花心擦起手来。

第三百二十章 身份尊贵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二十章身份尊贵;

花心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可南吟泓攥着她手的力道太大,以至于她根本没法动弹。

“本王知道你爱干净,便事先去那边浸湿袍角。”南吟泓下巴一扬,花心寻着视线看过去,那是一锅已经化好了的雪水。

花心看向别的地方,她没有再挣扎,只是任由南吟泓给自己擦手,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柔。

“殿下,吃饭吧?”侍卫见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又一次向着南吟泓问道。

南吟泓嗯了一声,还是静悄悄地给花心擦着手,包括青葱手指的每个指甲,仔仔细细,小心翼翼。

花心蹙眉,见所有人都向着这边看来,她咬着唇瓣,开了口,“殿下快去吃饭吧。”

“是啊,吃了饭再擦不迟。”蔺公忍着笑道。

南吟泓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手头的活儿,他站起来走到篝火边,接过了那侍卫递来的烤鸡。

花心瞧着周围一双又一双盯来的奇怪视线,缓缓站起来,走到了南吟泓的跟前,跪坐下来。

南吟泓奇怪地看向花心,而花心则垂着眼眸,“请花心喂殿下吃**。”

感受到头顶惊讶的目光,花心根本不敢抬头,此刻的她心跳如鼓,脸红过耳,分外紧张。

好半晌,南吟泓才将手里的鸡放到了花心伸出去的手掌上,花心将鸡放在自己的手掌上,另一只手取出匕首,开始仔仔细细地搁起肌肉来。

由于手法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周围的人都没有看清楚花心的刀法,花心手里便只剩下了一片又一片的鸡肉了,而骨头则已经被全部剔除。

刷刷刷!周围屋子一下子响起来噼里啪啦热闹的掌声!

花心将切成一片片的鸡肉放在自己的掌心,手掌高高举过头顶,供南吟泓吃。

南吟泓定定地看着花心,他实在是有些不理解,明明那会儿还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花心,怎么转眼间倒像是转了性。

狐疑地盯着动作中规中矩的花心,南吟泓眯眼缄默,却听花心的声音传来,“请殿下食用,凉了便不好吃了。”

良久,花心还是没有等到南吟泓的动作,她将手掌垂下,自己从中随便选了一片,放到自己嘴里,大口地咀嚼起来。

这些贵人们可真是一身的臭毛病,凭借自己的武功,此刻又离得南吟泓如此之近,如果真的想要对南吟泓不利,只怕手起刀落,现在南吟泓的项上人头已经滚在地上了吧?

抬眸对上南吟泓的眼睛,见他露出苦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身份尊贵,花心为奴为仆,自然要为殿下做点什么,请殿下食用。”花心表情淡淡地,丝毫不理会南吟泓的解释,静静地说道。

南吟泓轻叹一声,终于捡起花心掌心的鸡肉,一片片地放进自己嘴里。

这肉烤得恰到好处,油而不腻,由于放了调料,鸡皮很有味道,而鸡胸处的肉也不柴,总之非常好吃。

直到南吟泓吃完了一整只鸡肉,花心也没有客气,直接撩起南吟泓还有些湿漉漉的袍角给自己擦起手来。

手擦干净了,她端起一个侍卫送过来的热水,吹了吹后,双手递给了南吟泓。

在这个时代,自己就应该这样做这才是正常的,而南吟泓为了她不吃饭,这是不正常的,不仅南吟泓会被别人看不起,就连自己也跟着会被世人称之为妖精,祸端,异类。

南吟泓觉得无所谓,可她并不想这样,她还要赢得好名声,等未来混江湖的时候,也不至于别人提起自己的名字就说一些不中听的话,最后自己落得个声名狼藉,臭名昭着的下场。

南吟顾想要流芳百世,那她也是如此,没有人愿意自己死都死了,还被别人指着坟头儿大骂吧?

所以,她现在才会这样,低声下气,中规中矩地装出一副奴隶的模样来,尽心竭力地伺候着南吟泓吃喝。

南吟泓自然不明白花心的文心思,他只是觉得不合情理,但究竟是因为什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等南吟泓吃饱喝足了,花心自己也跟着喝了几杯水,这时候,困意席卷而来。

“殿下,容花心休息。”花心跪在南吟泓跟前,恭恭敬敬地道。

南吟泓自然是点头答应,没等南吟泓动作,花心连忙扯过一件皮袄铺在地上,自顾自地坐着靠在墙上,自然而然地闭上眼睛,“殿下不必担忧,这样便好。”

看着花心已经好像一副睡着的模样,南吟泓冷俊不禁,他走到花心旁边坐下,将另一件皮袄给两个人盖上。

花心一下子睁开了眼,她惊讶地看向南吟泓,可此时的南吟泓已经闭眼假寐。

“卿卿睡吧,本王陪着你。”南吟泓唇瓣蠕动,清冽的声音如泉水一样涌动,可又透露出了几分沧桑。

花心尴尬地看了眼周围的人,不过这一次周围的人都没有向着这边看来,她略微有些放松下来,旋即也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休息。

整整睡了一天,花心醒来的时候已经大半夜。

她已经是平躺在了地上,南吟泓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撑起上半身看着周围,房间里的人大部分都在睡觉,没有睡觉的,也都是两三个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寻了半天,花心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南吟泓和蔺公。

蔺公拿着剑谱不知道在跟南吟泓说什么,而此时的武禄和泡芙仍旧在睡觉。

花心坐起身,将盖在身上和扑在地上的皮袄都捡起来,挑着空地灵活地走到蔺公和南吟泓的跟前。

“天冷,你们披着吧,免得着凉。”正好两件皮袄,一人一件。

蔺公毫不犹豫就接过来皮袄给自己裹上,可南吟泓却不为所动,他抬眸对上花心,悄声道,“你披着吧。”

花心无语,这个南吟泓对自己突然之间这么温柔,她真是有点无法适应了。

“给你你就披着。”花心没有耐心,直接将皮袄甩在了南吟泓的身上,自己坐在了蔺公的旁边,望着冉冉跳跃的火星子发呆。

南吟泓有点莫名其妙,他现在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花心的性格突然变得如此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熙王遇袭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二十一章熙王遇袭;

花心问道,“武禄和泡芙怎么还没睡醒?”

“我已经照顾他们吃过饭了,又睡了。”蔺公侧眼瞧着南吟泓一张苦瓜脸,忍着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两个小家伙这几天也没有睡好,多睡一会儿很正常。

花心点了点头,转眸看向蔺公,“你的剑谱研究得如何了?”

“还可以吧,至少弄懂了原理,至于招式,还需要我再练习练习。”蔺公指着剑谱道。

一边的南吟泓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卿卿是何时学会这武艺的?”

“秘密,容花心不能告知殿下。”花心看也没看南吟泓,便说道。

火星子噼里啪啦作响,南吟泓眉心蹙得越来越紧,他很不喜欢这种被隔离在外的疏离感,甚至是厌恶。

南吟泓冷冷一笑,“你以为你不说,本王便不知道了吗?”

“殿下用什么样的手段去获取信息,那是殿下的本事,与花心无关,只是花心答应了旁人,不能将此事告诉第二个人,还望殿下体谅。”花心抬起头,看向南吟泓,见他的脸越来越黑,唇瓣紧紧抿成一线,心中别提多么畅快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想一想自己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强人,一个古代的小鲜肉,要想逞着那点小本事跟自己过不去,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思及至此,花心不自觉地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南吟泓见花心得意洋洋,心里越发不痛快乐,他阴着脸,低声道,“本王自然会知道,不止知道你何时学会的武功,还会知道是谁教你的武功,更会知道你为何要学武功。”

“殿下请便。”花心抬着下巴,好笑地应了一句。

看向蔺公的时候,蔺公已经是捂着肚子装睡了,不过那耸动的肩膀暴露了他正在忍笑的事实。

蔺公是个快乐的人,花心对蔺公的印象一向如此。

花心不担心蔺公会将自己和郭子兴的事情告诉南吟泓,如果南吟泓一早就知道蔺公的底细,想必现在也不会被气得脸色铁青,坐立不安了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知道?本王的细作天下都是,只要本王略施手段,你就不会有秘密。”过了一会儿,南吟泓的脸色缓和,他突然平静下来,看向花心道。

花心扯着唇畔冷冷一笑,“花心已经说了,殿下如何获取信息,那是殿下的本事,与花心无关。”

此话一出,南吟泓心中更堵,腾地站起身,便向着门外走。

“夜深了,殿下这是去哪里啊?”花心故作疑惑地问道。

南吟泓脚步一顿,停在门口,闷声应道,“本王出去透透气。”

说罢,南吟泓开门,走了出去。

“我说丫头,你何必如此气他呢?”蔺公抬起头,轻笑着问道。

花心傲娇地冷哼了一声,“谁让他先气我的,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其实花心并不在意南吟泓会不会知道她练武的相关事情,她也知道南吟泓对自己练武的相关事情并没有多么感兴趣,她清楚地明白,南吟泓生气的是不睡觉因为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是在气自己没有亲口告诉他,对她有所隐瞒罢了。

越是看到南吟泓气得上窜下跳,花心觉得自己的心里就越发舒坦,会不会她有施暴倾向?

站起身,花心俯首看向还在咯咯直笑的蔺公,“我出去瞧瞧。”

说罢,花心转身向外走。

“别再吵架了。”蔺公的声音从身后低低地传来。

花心应了声,“我知道了。”

开门走出去,才发现外面是不错的月色,若是夏天,一定分外美丽。

只见南吟泓站在峭壁的边上,负手而立,风簌簌地吹起了他的袍角来,月光洒在那身灰色的衣服上,整个人意外地清冷。

“殿下。”花心轻声一唤,几步走了过去。

南吟泓没有回头,花心便静悄悄地站在他的身侧。

轻叹一声后,花心缓缓说道,“新婚燕尔,殿下舍弃娇妻,为了家国远赴敌国腹地,这番决心,花心佩服。”

“本王……小心!”突然,南吟泓一个转身,便拽着花心赚了一个圈。

花心大惊失色,她眼睛一眯,感觉一阵劲风袭来,刷地抽出佩剑,凭着感觉便向前刺了过去。

剑光交缠,花心大声唤道,“蔺公,保护殿下!”

房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都提着刀剑纷纷出来,蔺公第一个冲出来,他挥着剑便跟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是你?”蔺公刚刚交手,便已经识破了对方的身份,这个男人,可不就是在京都北郊时死了女人的男人嘛!

“花心,他的目标不是殿下,是你!”蔺公蹙眉惊呼。

花心何尝不知道,这男人的目标就是自己,可此时,她心乱如麻,一边担忧着南吟泓的情况,另一边又要分神去对付男人,实在是应接不暇了。

拆了数招,花心和蔺公以一敌二,他们左右夹击,围攻男人,可屡次就要成功的时候,男人总是从花心这边获得了破绽,于是三人势均力敌。

“花心,想什么呢!先杀了此人再说,留下他,后患无穷!”蔺公急得满头大汗。

心里连连叫苦,她何尝不知道留着这**患无穷,只是自己实在是……

眼睛一闭,牙一咬,花心脚尖轻点,再睁眼时,瞅中了男人的破绽,手腕一抖,便闪电般地向着男人的咽喉处刺去。

手起剑落,长剑的剑刃被染上了几滴液体,再看时,男人已经身体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解决了这难缠的家伙,花心再也忍不住,她跳下了山梁,因为双腿发软,险些栽倒。

此时南吟泓已经被众人抬回了房间,花心踉跄着大步进屋,走到南吟泓的身边,见他紧紧闭着双眼,双唇已经有些泛白,花心睁大眼睛,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殿下怎么了?”蔺公这时也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众人围着南吟泓,再看看一脸绝望的花心,便开口问道。

花心紧紧咬着唇瓣,双手撑着地,爬到南吟泓身边,她颤抖着手,轻轻凑近了南吟泓的鼻尖。

没有鼻息了?南吟泓死了?熙王死了?就这样死了?

刚才他分明还有想说话未曾说出口啊,怎么就这样没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活过来了

“南吟泓,你不能死,你活过来啊,你刚才不是还想说说什么吗?”花心一把抱住南吟泓,号啕大哭起来。

想到自己刚才还对南吟泓凶巴巴的,花心只觉得心中大痛。

也顾不得眼泪鼻涕,只是搂着南吟泓的脖子,把自己哭花了的脸贴在南吟泓的脸上,蹭了又蹭,“你不能死,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看见你来,我有多高兴,我真的很开心,我想我要和你去隐居,完成你的愿望,我们就住在山洞里,带着武禄和泡芙,还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花心抽抽嗒嗒,词句含糊,她只是觉得要把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都说出来,她不敢接受南吟泓失望的事实,只能喋喋不休地说话。

“南吟泓,我不怪你娶了卫欢,我真的不怪你,我只是不想和卫欢去争去抢,你也知道卫欢的个性,你也知道我的个性,我们没有办法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但我不怪你,真的。”花心哽咽着,泣不成声,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话,怕是站在一边的蔺公都听不清楚。

事实上,她的确没有责怪过南吟泓,毕竟南吟泓是生活在古代的人,古代的这种思维模式已经根深蒂固,但这并不是说南吟泓是一个不好的人。

在古代社会里与其他男人相较而言,南吟泓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丈夫,他是一个英雄一样的男子。

哭着哭着,花心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将南吟泓搂得很紧,可她越用力,好像越是抓不住她想要留住的人,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心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迷糊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死了吗?南吟泓,我是不是死了啊?”花心痴痴然地眨巴着眼睛,对面前的人问道。

面前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人是南吟泓的脸没错,可南吟泓不是已经死了吗,是不是自己也死了?他们是在地狱还是天堂?

“你还活着。”南吟泓唇瓣动了动后,说道。

还活着吗?

南吟泓端来一碗水,凑到花心的嘴边,“我们都活着,活得好好的。”

花心呆萌地喝了几口水,她这时候才开始环顾四周。

他们还在半山腰上的房子里,四周还有其他的精卫在,那些精卫们都向着自己看来,所以,自己并没有死,南吟泓也没有死。

花心双眼泪水刷地涌出,她向着南吟泓一扑,双手紧紧地勾住了南吟泓的脖子。

身体止不住颤抖着,花心将泪水和鼻涕尽数抹在南吟泓胸前的衣服上,她抽抽嗒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南吟泓没死,真好,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啊,活着真好!

过了好一阵,才听南吟泓温柔地说道,“本王不会死在你前面的,本王可舍不得你如此伤心。”

花心哭声渐息,她仍旧紧紧地勾着南吟泓的脖子不肯撒手。

“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花心窝在南吟泓的怀里,委屈巴巴地道。

一想到这里,花心的泪腺再次崩塌。

南吟泓感觉到花心身体颤抖,他轻轻拍着花心的背,声音极尽温柔,“没事了,不哭。”

花心听到南吟泓安慰自己,立马推开南吟泓,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南吟泓,“你哪里受伤了?”

“卿卿这是在担心本王?”南吟泓垂下眼睑,勾着唇畔问。

瞧着南吟泓面色红润,脸上挂着一副狡黠的笑容,花心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狐疑地上下打量起来。

之前分明探了南吟泓的鼻息,所以当时非常确认南吟泓已经没有呼吸了,可现在南吟泓却说自己没事,上下看去,南吟泓也不像是受了伤的人,看来一定是南吟泓在骗自己吧。

思及至此,花心黑着脸冷声道,“你骗我!”

“本王何时骗你了?”南吟泓忍不住嘴角上扬,笑意盈盈地问道。

彻底无语,这什么恶作剧的游戏啊,她都哭晕了,他居然是装出来的,这也太过分了吧。

心里十分生气,恼火地别过头,重新躺下来,一个翻身不去看南吟泓了。

“卿卿生气了?本王可并未骗你啊!”南吟泓好笑地看着花心发脾气,觉得有点可爱。

这种感觉,似乎是回到了曾经朝夕相处的时候,他也会经常捉弄一下花心,现在花心生气了,说明花心是在意他的。

南吟泓将手里洒得只剩下一点儿水的碗,将一个包裹东西的牛皮纸取出来,身体一倾,伸手将牛皮纸包裹晃到了花心的面前。

“卿卿不饿吗?吃点食物再生气吧?是你爱吃的烤鱼。”南吟泓凑到花心的耳边,说道。

闻着烤鱼的肉香味儿,花心经不住诱惑,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原本她吃的就少,只吃了一个鸡腿,自己又不好意思跟大家抢吃的,只得饿着肚子。

经过苦战,再经过痛哭流涕与悲痛欲绝,现在又被这香味儿勾出了馋虫,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接过了南吟泓递来的烤鱼,腾地坐起来。

打开牛皮纸,便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

这是没有刺的鲑鱼,是她最喜欢的,很快半条鱼已经下了肚,她放下被自己啃的七零八落的食物,也不怕不干净,用手抹了油腻的嘴,抬眸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含笑从地上捡起剩下的鱼,问道,“卿卿吃饱了?可否赏本王尝一尝?”

“此鱼从何处而来?”花心静静地看着难以南吟泓,低低问道。

这里是半山腰,而且是冬天,怎么会有鲑鱼呢?

“离此地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处温泉,温泉中有各类鱼群,你喜欢吃,本王再给你去捉一些来。”南吟泓也不管花心同不同意,自己也不嫌弃,当下开始解决剩下的烤鱼了。

瞧着南吟泓吃得正香,所有的不满一下子被清空了去,也许如果不是南吟泓装死,可能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对南吟泓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泓郎,我愿意跟你回去,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你要做皇帝,我便支持你做皇帝,你要隐居,我也陪你。”定定地看着南吟泓,花心说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回去再说

南吟泓吃鱼的动作一僵,这是花心为数不多如此亲密地唤他“泓郎”的时候,每一次花心如此唤他,他都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花心一阵苦笑,是啊,她妥协了,以前是南吟泓的妥协,现在是她的妥协。

她挣扎过,努力过,可现在,她必须妥协了,所有的一切与南吟泓的生死比起来,似乎全都如浮云一样。

蔺公说得对,其实争不争宠都是由于自己决定的,如果自己能够保持清淡的心境,没有什么人能够改变自己的。

思及至此,花心低低道,“你要娶三宫六院也好,我都可以接受。”

这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她无法改变时代发展的脉络,当然,她若要逆天而行,一定是会遭遇反噬的。

现代的社会制度是历史的选择,是人民的选择,那古代的社会制度对于当下的百姓而言,也是历史的选择,人民的选择,她又凭什么来改变呢?

事物发展都有其自身的规律,不客观地扭曲规律发展,只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就好比卡提答,想要引进现代人来统治古代社会,这便是对规律的扭曲,她相信,卡提答一定会失败的。

“卿卿……”南吟泓原本想说些什么,可对上花心清冷的眼眸,他竟是脑袋空白,只僵硬地唤了一声“卿卿”,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花心对他失望了?还是说花心已经不在乎他了?难道他宠幸别的女子,她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

南吟泓蹙着眉,他越是看着花心,越发觉得心中被棉絮或者是一团别的什么塞满,让他无法安然地面对她。

微微一笑,这笑容很淡,也很冷,没有什么感情,“花心说可以接受,难道不好吗?”

“没有。”南吟泓有些忡怔,若真的让他说点什么,好像当真没有什么值得说出来的,毕竟自古以来,每个皇帝都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

花心长舒一口气,再上下打量着南吟泓,还是有些疑惑,“殿下当真没有受伤吗?我分明见那个男人他……”

“本王身手矫捷,自然不会有事。”南吟泓勾起唇畔,浅笑道。

见南吟泓谈笑风生,似乎的确不像是受伤者那么憔悴,也便放下心来。

转眸看向蔺公,花心道,“蔺公,我们是不是要立马离开这里,说不定那个男人已经对赖新说了我们的行踪。”

“好。”蔺公点头,看向南吟泓的时候,却见南吟泓呆坐在原地失神地想着什么,似乎并没有听到花心刚才的话。

轻咳一声,蔺公伸手在南吟泓的背部拍了拍,“殿下,我们是不是要即刻离开这里?”

“啊?”南吟泓被蔺公拍得惊醒,他恍惚地应道,“然,然。”

就这样,外面天色正暗,一群人再次出发,开始踏上了回家的路。

此番南吟泓选择的撤退路线是一路往西,经过蒙古以后,再从蒙古回大霆。

这样的路线是避免了长时间留在契丹,与经过大霆南吟顾势力范围地区的危险,直接从契丹到蒙古。

蒙古虽然与大霆交好,但布日固德可不是事事都顺从南吟顾的傻子,他更多的心思是坐山观虎斗,等大霆两败俱伤,说不定自己还能从中捞点好处。

真是利用了布日固德这两面都不得罪的心态,所以在南吟泓反复思量后,最终选择了这条路线。

这是花心第二次来蒙古了,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自己多么潇洒自在,可现在等她第二次来的时候,反倒是有些拘谨起来了。

一行人每人都有一匹马,待花心骑着马飞奔在草原上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怪异的,因为她想顺便去瞧一瞧阿周和秋香过得怎么样了。

南吟泓并没有反对她的提议,只是他们的行踪非常的隐秘,只能等天色渐暗的时候才能去拜访阿周了。

花心凭借自己的记忆,找到了铃花的牧场。

不过,她老远就瞥见,在牧场的周围,阿周正举着皮鞭,优哉游哉地驱赶着羊群回羊圈。

论理来说阿周应该在蒙古大营中才对,怎么现在反倒是窝在了这老远的牧场里,难道是周末放假,来牧场体验放牧的感觉?那秋香和铃花呢?

手中马鞭一挥,马儿飞快地向着阿周冲过去。

“阿周!阿周!”花心远远地叫道。

阿周回过头来,见到是花心,立马咧嘴笑起来,不过这喜悦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就看见了花心身后追上来的南吟泓和其他人。

花心自然并没有瞧见阿周的表情变化,一转眼的功夫,马儿便已经带着她飞驰到了阿周的面前。

“吁!”花心勒紧缰绳,叫停了马儿。

阿周也骑着马,他并没有因此停下手中的动作,侧眸看向花心,阿周大声说道,“走,回去说。”

“好。”花心快乐地点头,她举着自己的马鞭,开始帮着阿周赶起羊群来。

南吟泓瞧着花心笑得很欢,眼睛一眯,脸色暗沉下来。

花心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很少有如此纯净的笑容,但为什么一见到阿周,却能笑得如此阳光明媚,难道是他对花心不好吗?

哼,这个阿周也不见得对花心有多好吧?更何况阿周已经是娶了妻室的男人,真是想不明白,这人有什么好的,她倒是笑得够欢!

南吟泓生着闷气,他定着脸到花心的跟前,竭尽全力靠近花心。

“殿下,你靠我如此近,马儿会受不了的。”花心觉得南吟泓很奇怪,他们都骑着马,如果靠得太近,万一马儿有攻击性,这很危险的。

这些马匹都是到蒙古以后向牧民买的,又不是自己的坐骑,自然不会非常听话,一旦发起飙来,轻则摔下马去,重则被马狠狠地踩断了腿。

忽然想起曾经南吟泓为了救自己而被踩断了的腿,花心下意识地向着南吟泓的小腿看去,“殿下,吃一堑长一智,你忘了你的腿了吗?”

此话一出,南吟泓果然老实了,他立马扯着缰绳往远处走了一些。

“秋香和铃花他们都好吗?”花心侧目看向阿周,迫不及待地问道。

阿周勾起苦笑,“回去再说吧?”

看到阿周的表情,花心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有话问你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花心紧紧抿着唇,她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认真,也不敢再问下去,只是赶着羊群不停地在脑海中猜测着事情的真相。

好不容易熬到了将羊群关进了羊圈,阿周则带着花心往蒙古包的方向走。

怎么没人出来迎接他们啊?

阿周快步走到蒙古包前,向着里面道,“看谁来了?”

见阿周伸手掀开帘子,花心第一眼便看到了蒙古包里坐在榻上的秋香,而秋香怀里则抱着一个孩子。

秋香这是生孩子了?这才多长时间啊?这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姑娘!”秋香眼睛大亮,她激动地双眼直泛泪花儿。

花心见到秋香还在,长舒一口气,“你们的孩子都生了?”

“前天刚生的,你来得巧,这孩子还没起名字。”阿周脱了外套,便开始忙碌着煮马奶酒。

此时南吟泓和蔺公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个孩子也跟着跑了进来。

阿周手中忙碌着,头一仰,煮上了一锅马奶酒后,便直起身子走到南吟泓身边,淡淡地说,“夫人生产,不方便见外客,旁边的蒙古包能大些,不如请殿下和兄弟们去旁边吧。”

南吟泓点了点头后,便率先从蒙古包里走了出去。

“你先招待姑娘,我去安排殿下他们。”阿周回眸看向秋香,嘱咐道。

见秋香点头,阿周掀开帘子便走了出去。

这时候,屋内便只剩下了花心和秋香,还有三个孩子。

长舒一口气,花心坐在榻边,“你还习惯吗?”

“习惯是习惯,阿周待我很好。”秋香泫然欲泣,她轻轻地将怀里的孩子放在一边,想要起身,却被花心给拦住。

花心抿唇,“你刚刚生产,要多注意些才是,一个月之内不要洗澡,不要碰凉水,免得以后遭病,知道吗?”

“恩,姑娘想得周到。”秋香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涕。

花心环顾四周,还是决定开口询问,“铃花呢?嫁人了?”

她都来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是没有瞧见这牧场的主人铃花呢?

联想到阿周的表情,这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姑娘,铃花她……”刚提到铃花,秋香竟然又开始垂泪了。

看来,铃花是出事情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伸手握住了秋香有些冰凉的小手,给她力量。

秋香再次抬起头,她声音非常低,“铃花为了救我,没了。”

所以,铃花死了?不用多想,这害铃花的人一定就是乌兰巴日。

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花心紧蹙眉心,如果铃花是为了救秋香而死的,那罪魁祸首不是自己了吗?当初自己将秋香交给了铃花,所以铃花才会被乌兰巴日给盯上的。

“你刚刚生产,身子虚,不能情绪激动。”饶是花心有再多的好奇,这时候她也决定三缄其口,什么话都不问了。

秋香点了点头,花心跟着轻轻拍一拍秋香的背,她瞧着那被放在一边的孩子,抿唇轻笑道,“这孩子倒是乖得很,是男是女?”

侧目瞧见武禄和泡芙围在火炉边上乖巧地看着泛起咕嘟的马奶酒,立马警惕起来,“武禄,你们离火炉远一些,免得受伤。”

武禄嗯了一声,牵起泡芙的小手,跑向了蒙古包的外面。

“南吟泓,孩子跑出去了,你照看一下。”花心扯着嗓子向隔壁道。

只听隔壁回声,“好,知道了!”

花心放下心来,这时候才听见秋香稳定了情绪,她握紧花心的手,饶是手心都有些出汗了,也久久不愿意撒手。

“是个小郎君。”秋香看着花心,一副欢喜的模样。

是啊,不论经历过多少噩梦一样的生活,说什么都比不上做母亲来得快乐。

羡慕地瞅着秋香,花心温温柔柔地说道,“我不会起蒙古名字,若你们不嫌弃,汉族名字可唤他云起。”

云起?这是什么意思?

“愿他能像云朵一样自在。”花心见秋香有点疑惑,立马解释名字的含义。

秋香歪着头看着旁边挥舞小拳拳的小郎君,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仔仔细细斟酌着,“像云朵一样自在,真好,便叫他云起吧。”

“说什么呢?如此高兴。”阿周正好从外面走进来,他仰头含笑问道。

秋香莞尔轻笑着道,“阿周,我们的孩儿有名字了,叫云起。”

“云起?”阿周看向花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么古怪的名字自然是花心的专属风格了。

点了点头,秋香继续说,“像云朵一样自在的孩儿,便叫云起,多么好啊。”

“好,云起好,等他长大了,飞上天多好。”阿周哈哈笑起来。

花心跟着轻笑一声,竟是不自觉地开始唱了起来,“我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听着花心哼着奇怪的歌,阿周无奈地耸肩,“你们的世界当真是奇怪。”

“我先去看看殿下。”见阿周端着一锅热腾腾的马奶酒就要出去,跟着站起来,回过身来对着秋香道。

秋香点了点头,目送着花心走出蒙古包,她头一低,在自己孩子的额头上印上一吻,“你有名字了,你以后就叫作云起喽。”

小云起似乎可以听得懂秋香的话,双手不断地挥舞着,咯咯直笑,似乎有很多开心的事情想要通过笑容表达出来。

花心走出蒙古包,跟着阿周进了旁边的蒙古包,阿周没有说胡话,这个蒙古包可比秋香住的那个大多了,但还是塞不下一百个人,于是,还有另外还有一个蒙古包,这才容纳了这些客人。

“来,喝马奶酒。”阿周直接将煮好的马奶酒放在蒙古包中心的炉子上,说着,又快步去了另外的蒙古包给客人们煮马奶酒。

饶是觉得南吟泓很不爽,但阿周招待起他们来仍旧很是热情,这可能就是草原儿女们的豪爽吧?就算阿周是在大霆长大的,但终究还是草原汉子,自然遗传了草原汉子的一些优良基因。

等了好一会儿,阿周才又走进了蒙古包里,花心见他进来,立马拉着他往外走,“我有话问你。”

第三百二十五章 西僵之地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二十五章西僵之地拉着阿周走出了蒙古包,风吹在脸上,格外清凉。

“铃花的事情。”花心和阿周并肩走出几步,直截了当地问道。

阿周脚步一顿,侧头看向花心,好半晌,才说道,“乌兰巴日找了贼匪来抢人,铃花为了救秋香,把秋香给藏起来,自己被那些贼匪劫去。”

“什么?”花心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乌兰巴日竟然如此欺负人。

她握紧拳,恨不得立马冲进蒙古大营里将那个禽兽给就地正法。

阿周感觉到花心的情绪开始起伏不定,立马说道,“铃花临走前,要我带句话给你。”

带句话?

“她说,让你永远不要再来蒙古。”阿周缓缓说着,事实上,这话铃花并没有说,只是他不想让花心因为冲动而去招惹他们惹不起的人。

从前,阿周和乌兰巴日是安答,是结拜的兄弟,可自从发生这件事情以后,阿周才明白过来,乌兰巴日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笑话,一个既不是蒙古人也不是大霆人的笑话。

花心狐疑地看向阿周,“铃花是如何向你带话的?”

“是秋香说的,秋香她……”说着说着,阿周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也不能怪她太聪明,阿周终究还是个不会撒谎的老实人,只要他说谎,势必就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露出破绽来,而且他编得理由,简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轻叹一声,花心道,“我知道了,你有你的想法,也有你的计划,我尊重你的选择,也相信你,一定会为铃花报仇的。”

一想到花长功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花心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唯一的报仇计划也已经失败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不够恨花长功,所以报仇的决心不足?

“花长功已经死了,乌兰巴日的死期也不远了。”阿周突然低低地说道。

什么?

花心没有理解阿周的话,“花长功死了?”

“是我做的。”阿周见花心满脸疑惑,便说道。

天呐,什么时候的事情,阿周竟然自己杀了花长功?这未免也太扯了吧?

看着阿周,花心惭愧不已地垂下眸,怎么说王夫人都是自己的母亲,想必真正的花心穿越回了现代,也会善待她的父母吧?

阿周俯身捡起一枚石子,奋力向着远处一挥,那原本卧在不远处的狼群便四散而去了,他舒展筋骨,打着瞌睡,“回蒙古前,我借着南吟顾的名声潜进了皇宫,随后寻到了花长功住的地方,一刀了结了他。”

“我应该帮你的。”花心垂眸,她实在是有些抬不起头。

阿周莞尔轻笑,“你是女子,本就不该承受这些,应当被人护着的。”

下意识地转回身看向蒙古包的方向,阿周心满意足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阿周,所以,你不希望我以后再来看你吗?”好半晌后,花心鼓起勇气,认真地抬起脸看向阿周。

摇了摇头,“你若要来,必须是等我有所功业的时候。”

明白了,阿周觉得自己现在一事无成,而她的到来只会给他造成压力,倒不如给他空间,让他自由发挥,说不定以后就会闯出一番事业来。

“好,你若有建功立业了,便给我送帖子,我一定会来的。”花心疯狂点头,看着阿周,就像是看着一个亲人似的,只是这个亲人也即将要与自己告别。

回到了蒙古包中,花心看向南吟泓,见他正端着马奶酒品尝着,她便笑道,“殿下,我们马上走吧,我们留在此处,只会拖累阿周和秋香他们夫妇。”

“好。”南吟泓爽快地答应,他放下马奶酒,便就要起身。

花心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先去与秋香告别。”

“我们在外面备马等你。”南吟泓含笑看着花心,表情非常温暖。

点了点头后,便跑到了隔壁秋香休息的蒙古包里与秋香告别。

只是花心掀开帘子进去,才发现秋香已经睡着了,她环顾四周,看到桌上放着笔墨,便踮起脚尖轻飘飘地走到了桌前坐下,捡起毛笔开始留信了。

现在自己的字已经可以写得飞快了,只是一小会儿,花心便已经写了好几页,她简单地吹了吹未干的墨迹,便将留下的信整理好,再小心翼翼地用砚台压着,防止被风吹乱,最后弄得乱七八糟。

从腰间摸出一个荷包,花心走到榻边,将荷包放在了枕头边上,勾唇一笑后,毫不犹豫地快步转身离开。

她舍不得秋香和阿周,但是现在他们可以相依为命地生活,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已经相当圆满了,所以,自己不能有过分自私的要求。

告别了秋香和阿周后,他们一众人摸黑离开了蒙古,而后则快马加鞭一路南下,向着西僵而去。

对于这次的旅程,花心还是充满了期待的,毕竟这是自己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所以她很想去看一看。

到达西僵的时候,是一个身穿盔甲的青年男子来迎接的,除了这位看起来玉树临风的男子外,还有一城举着鲜花儿的百姓。

花心彻底僵住,这样的氛围,是不是有些太浓了?

还在城外,南吟泓一跃跳下马,快步迎上了那男子。

不用问也猜得出来,这个男子一定就是南吟泓名义上的舅舅,威武王金德大将军郑寇了,原本以为南吟泓的舅舅应该是很老的,但这个小舅,颜值不低,头发也黑黑的,看上去顶多三十五六岁的年纪。

“舅父,此次行动非常顺利。”南吟泓激动地握住了郑寇的手,他嘴角止不住上扬,丝毫不掩见到郑寇而兴高采烈的情绪。

郑寇满意地点头,“我尽知矣,能顺利归来便好,如今一城百姓已经在城里迎你归来了,还有你的王妃。”

听到郑寇说起南吟泓的王妃,换在人群里的花心脸色一暗,心情也变得不爽快起来,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如此高兴的时候,为什么要提起卫欢啊,还真是够扫兴的。

“上马车吧,我为你准备了马车。”郑寇指了指不远处精致的雕漆高架马车,拉着南吟泓便要往马车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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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故人重聚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二十六章故人重聚南吟泓并没有拒绝,而是非常自然地与郑寇同乘一车,而花心和蔺公则分别带着两个孩子骑在马上。

骑在马上,扭头向着蔺公使了个眼色,“我们走别处吧?”

“好。”蔺公点头答应着。

躲在人群中一跃下马,一溜烟,花心和蔺公便不见了踪影。

花心背着泡芙和抱着武禄的蔺公两人在城外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两人相继跳跃着翻过了城墙,进了城里。

因为城内的大部分居民已经去了城门口迎接南吟泓,所以现在其他地方已经几乎变成了空城,避开巡逻的士兵,花心和蔺公明目张胆地翻墙进城,也没有别的人发现。

“姑姑,这是何处?”武禄被蔺公牵着小手走在路上,四下张望着问道。

花心微微一笑,“这你得问蔺爷爷。”

“这是殊州。”蔺公低头笑道。

殊州城的地形四面环山,要想进入殊州城那可是废了好一番的功夫,不过只要能翻山进来,那殊州城是非常大的,城里生活的人也很多,地理环境易守难攻,非常富饶。

眯眼看向四周,春节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多月了,要是在汉州,恐怕仍旧还是冰天雪地的一幕,但现在这里却已经是春暖花开了,仿佛是人间仙境一般。

“我们直接去熙王府吧?”蔺公突然开口向花心问道。

想了想,最终花心还是点了头,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在这最后一步打折扣呢?而且现在扭扭捏捏,当真是有些矫情了,这样也是毫无意义的。

在南吟泓他们还接受迎接礼的时候,花心和蔺公已经先一步进了熙王府。

这一次,花心和蔺公没有选择翻墙的方式,而是从正门直接进去,因为管家阿承认识花心,所以并没有阻拦,直接放了行。

走进了熙王府,卫欢第一时间迎上来。

只见卫欢比上一次在京城郊外见到时打扮得更加雍容华贵,她身后跟着六个丫鬟,亦步亦趋地走在她的身后,而卫欢则是笑脸相迎,显得非常热情。

“妹妹来了。”卫欢抿唇笑着,那笑容十分得体,不会显得过分刻意,更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只是即便卫欢再怎么热情温柔,都让花心觉得很虚伪,在这张脸的背后,藏着的不知是多么肮脏的心。

花心板着脸,也没有多看卫欢一眼,只是侧眸看向管家阿承,“不知府上可备有房间休息?”

“有的,王爷一直惦记着妹妹,便在府上为妹妹选了一个上好的院子呢。”卫欢抢在阿承的前面笑道。

冷笑一声,“花心不敢劳烦王妃,让管家带我去便是了。”

“妹妹这是见外了,你我好歹也是亲戚,如今一起服侍王爷,那是何等殊荣,我们姐妹自该相互照顾才是的。”卫欢又向着花心走进一步,花心闻到了卫欢身上浓重的月桂,立马警惕地后退一步。

心紧紧纠缠在一起,她对上卫欢锋利的眼眸,似是被什么给击中,避开视线,转身就向外走,“殿下若是回来,请转告他,这熙王府华贵非常,花心一介草民,住不起如此豪华的屋舍。”

也不等身后的人如何作出挽留的虚伪姿态,花心很快便出了熙王府。

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上,她看着渐渐多起来的行人,有些恍惚,蔺公就走在她的身侧,见她情绪不高,也不便开口,只能静静地与她一起走在殊州城的街道上,让她看起来不是那么孤单。

“我是不是太怂了点。”花心苦笑着向蔺公问道。

蔺公莞尔轻笑,没有说话,怂不怂不是别人能评价的,也许在他看来,今天的花心格外没有勇气,可对于花心而言,想必也是经历了一番挣扎吧?

花心轻叹一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真的努力了,我以为我可以接受,可当我看到卫欢那张脸的时候,还有她身上的味道,都让我觉得倒胃口,我……”

“其实,”蔺公打断花心,侧目对上花心迷茫的双眸,继续说,“你来了殊州,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不是吗?”

四目相对,花心立马就泪眼婆娑起来,蔺公说得不错,她来殊州已经是鼓起勇气了,现在让她住在熙王府去天天面对卫欢,她说什么也做不到的。

“殿下已经为你准备了别院。”蔺公突然又说。

什么?别院?

花心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蔺公,不明所以,她不是特别能明白蔺公说得是什么意思,南吟泓为她准备了什么别院?在哪里?

蔺公指了指街道的尽头,“走到这条街的尽头,转个弯就到了。”

“你是说,南吟泓准备了别的地方给我住?”花心仰起脸看向嘴角含着笑蔺公,一字一顿地问道。

蔺公嗯了一声,“殿下顾及你不愿意去府上,便悄悄置办了这一处院子。”

呵呵,这个南吟泓倒真是,善,解,人,意啊!

“看来他一早就计划好了。”花心苦笑。

既然来了,着了人家的道便着了吧,总不至于至死吧。

跟着蔺公来到了别院,花心惊奇地发现,这间院子的外观与之前在汉州城时,她所住的小宅院极其相似。

蔺公上前扣响院门,只听里面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谁啊?”

“蔺公。”蔺公如实报了自己的名字。

花心惊讶不已地盯着紧闭的院门,院门被轻轻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人,花心惊叫道,“萃初!?”

萃初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是南吟泓特地将萃初请到了殊州来照顾自己?

几步走到院门里,萃初见到花心,已经是热泪盈眶,“姑娘,快进屋里。”

说话已经结结巴巴的,花心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见到熟悉的人,甚至,就在她踏入院子里的时候,又见到了寒疏和顺伯!

这一刹那,所有的回忆全部都涌了上来,她想起了他们当初一起在汉州城时相依为命,热血创业的往事,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这一路走来,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真没有想到,会在这么久以后和这些人重聚。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口风不严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二十七章口风不严原本想着等自己发达了,便回去找他们,可是直到现在为止,她都是风雨飘摇,如果不是南吟泓,现在自己说不定早就死了一百回了吧?

看了好几遍周围熟悉的摆设,花心哽咽地点头,“好,真好。”

被萃初牵着走进了会客的厅里,厅室的家具布局也是一如往昔,在这里,她曾经与祝深喝过很多次酒,还写了很多话本子,与关言风交谈文学与戏曲,那些往事被一一勾起,令花心有些恍惚。

“一点儿都没变。”抹了把眼泪,花心低低说道。

萃初也暗自垂泪,“是啊,是殿下让工匠照着汉州的样子一一复原,殿下对姑娘真是好。”

“姑姑,这个是什么?”泡芙从门外走进来,眼睛睁得老大,好奇地问道。

花心看向泡芙,却见她手里捏着一块块木牌,当下轻笑出声,“这是麻将。”

没想到,南吟泓竟是将自己早就丢失的麻将牌也搬到这里了。

“这是游戏用的。”花心解释。

当初和萃初寒疏顺伯他们在汉州城里的时候,由于整天忙着做生意,所以也没有时间打麻将,所以萃初和寒疏也不太能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这是花心的,并且南吟泓嘱咐谁也不能动,因此他们竟是连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那箱子里面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更是无从得知了。

听见花心的回答,萃初也开始好奇起来,不过花心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打算,她只是静静地坐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

将茶盏捏着凑到鼻尖,幽静的茶香沁入心脾,整个人感觉安静了下来。

“时过境迁,南吟泓以为还能回到从前吗?”花心对南吟泓直呼其名,让萃初大惊起来,立马跑出去关上了院门。

见萃初大惊小怪,花心淡淡地叹了口气,“不必惊慌,今非昔比,现在即便我当着他的面儿直呼其名,他已不能将我怎么样了。”

当初在汉州城的时候,生命都是握在人家的手中,她自然得万事小心翼翼的,但现在已经不同从前了,她有了一身足以保命的武功,另外还有蔺公相助,所以她很安全,非常安全。

既然生命安全已经得到了保证,那直呼其名又有什么关系呢?

“殿下不会在意的。”蔺公微微一笑,说道。

花心仰头看向蔺公,“蔺公请坐,先品一盏茶,日后少不了在此长住。”

蔺公优雅地坐在了花心的对面,花心惊讶地看着蔺公不同以往的动作,实在是觉得好笑。

“你是笑我为何矫情至此?”蔺公知道自己的动作与从前大相径庭,自己也觉得有点别扭,便随口问道。

点了点头,花心歪头认真地看向蔺公,“蔺公可是有话说?”

“恩。”蔺公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这么长时间了,花心自然对蔺公有了基本的了解,别看蔺公平时松散,事实上,他是对待任何事情都最较真的,如果有事情压在心里,就绝不会装作很轻松的样子,非得将事情了结了以后,才能痛快地饮酒嬉笑。

花心很欣赏蔺公这样的性格,对待任何事情都格外认真,只要态度认真,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不像她,做什么事情都半途而废。

原本想要做生意,到最后却搞得给破产了,而后又想当宅斗里的佼佼者,后来却辗转去练了武,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可最后崔绮妤也死了,铃花也死了,她谁都没有保护好,反而背上了很多愧疚……

事事不能如愿,事事都觉得憋了一口气,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只能一步步顺从着命运给自己的安排。

蔺公真好,领命要杀了伊布可,伊布可最终死在了他的剑下,领命要将自己带到南吟泓身边,如今他也做到了,也许在这方面,自己真应该多向蔺公学习请教才是。

看向蔺公,等着蔺公说话,可等了老半天,蔺公仍旧是一言不发。

“何也?”花心不解地问道。

印象里,蔺公从来不是吞吞吐吐之人,只要有什么话就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不吐不快啊,怎么反倒是现在却害羞起来了?

蔺公蹙着眉,“有些话殿下不让我告诉你,可我又觉得你应该知道。”

南吟泓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你从来都是一个恪尽职守之人,既然他不让你说,你不说便是,我不知道也无所谓啊,纸里包不住火,我早晚是会知道的。”花心抿唇含笑道。

蔺公皱着眉心,他仍旧抿唇,想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花心,很显然,他的心里还在纠结犹豫。

花心从来不是一个爱较真的人,大部分时候既然别人不愿意让她知道,她可以做到不去纠结地猜测,现在此事是涉及到了南吟泓的,她自然也觉得就算是自己不知道,那也是没有什么的,总之,自己早晚都会知道。

“在契丹时,殿下受了伤,如今……”蔺公只说了半句,便止住了话头。

南吟泓在契丹的时候受了伤?难道是……那个男人?!

花心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她唇瓣颤抖着,“你是说那天夜里那个男人的确伤了他?”

蔺公点头不语。

难怪,这一路上南吟泓每每到了休息的时候就离自己远远的,甚至是平时走动很少会与自己近距离接触,所以,现在他是病得严重了?

“他现在在哪里?”花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站起来。

蔺公见花心突然如此激动,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应道,“在郑将军府中。”

话音落下,花心已经不知去向。

见此情形,蔺公连忙跟着走出大厅,“你们照顾好两个孩子,不得有误。”

他飞奔着向花心追了上去,可花心的轻功一直在进步,此时他只能看得见花心的背影,却是如何也追不上了。

“你去哪里?”蔺公扯着嗓子向前面吼道。

不过,也就在蔺公话音落下,花心身形一晃,已经落在了郑寇的将军府里。

蔺公抹了一把汗,早知道说之前应该让人把门关好的,现在花心跑得这么快,自己追之不及,万一被南吟泓知道了,他岂不是要落得个口风不严的过失?



第三百二十八章 惊天反转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二十八章惊天反转“南吟泓呢?南吟泓在哪里?”花心将将落了地,便有一群侍卫冲了过来,她看着周围一圈人提着刀剑对着自己,大声问道。

她不是来打架的,她只是来找南吟泓的。

这时候蔺公才姗姗来迟地跟了上来,他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这妇人怎么这般心急,殿下在府上是有大夫医治的,即便你现在这样鲁莽地闯了进来,也是不便去看他的。”

话音落下,那围成一圈的侍卫缓缓地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花心向着外围看去,却是将军郑寇从人群外围走过来。

“原来是花家的三姑娘。”郑寇含笑走来,可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花心感觉的到,这个人很讨厌自己。

深吸一口气,花心挺直腰背,不徐不疾地应道,“我来找殿下。”

“方才不是还直呼其名吗?”郑寇眼睛一眯,冷笑道。

看来,这个郑寇是不想与自己和睦地谈话了。

忍着心里的怒火,将目光从郑寇那里移开,落到了蔺公的身上,“你可知道,他伤得严重吗?”

“因为一路上都捂着伤口,而且剧烈运动,伤口一直没有得到好的恢复,如今已经化了脓。”蔺公缓缓地说道。

咬着唇瓣,再次向着郑寇看去,“你可以治好他吗?”

“自然,若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郑寇不屑地瞟了花心一眼,“怎么?你来本将军的府中,还想祸害他?”

对上郑寇不快的目光,心中有些发虚,毕竟南吟泓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后来又不想让自己过分担心,这才将伤势拖延到了现在,可郑寇不会让自己去看南吟泓,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将军,这女娃娃今日的确是鲁莽了些,可毕竟关心则乱,还请将军见谅。”蔺公微微一礼,向着郑寇解释道。

花心感激地看向蔺公,说实在的,她现在还真的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掐自己一把,思考一下再来的,毕竟若是现在和郑寇发生冲突,对南吟泓而言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只会让那个卫欢看了笑话。

郑寇瞧着蔺公的脸一黑,“当初阿姐就不该留你在熙王身边。”

“郑将军,我不见他便是了。”见郑寇已经将怨气转嫁到了蔺公的身上,花心当下开口对郑寇说道。

郑寇冷冷一笑,“你以为本王会让你见熙王吗?”

“我们走。”没有理会郑寇,花心转身抓着蔺公的袖子,脚尖一点,在几个侍卫的头上蹬了好几脚后,便越出了将军府的围墙。

看着这两人明目张胆地翻墙,郑寇气得脸都有点绿了,他恨声命令道,“去,将这两人给我带回来。”

郑寇火气冲天,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拂了郑寇的命令,当下纷纷提着刀剑冲出了将军府外。

花心和蔺公刚离开将军府,两人便直奔着小院子去了。

回到了小院里,花心还在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外面便已经响起了乱糟糟的嘈杂的动静。

“他们来了。”蔺公看着紧闭的院门道。

花心苦笑,“是我连累你们了。”

“该来的早晚会来,何必责怪自己呢?”蔺公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对着花心微微一笑,这笑容非常甜,若不是因为花白了的头发,脸上横生的皱纹与无精打采的眼袋,整个人肯定是分外帅气的。

花心感动地看向蔺公,随后对院子里的顺伯萃初和寒疏命令道,“带两个孩子进屋,不要出来。”

顺伯一溜烟地带着几个人全部进了屋,顺便带上了房门。

花心长舒一口气后,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软剑,转眸看向蔺公,两人同时点头,便一步步地走到了院门前。

伸手将院门的门栓轻轻打开,花心和蔺公一人一边,将院门轻轻地拉开。

院门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在一方寂静的天空里划出一道突兀的弧线。

外面围着一圈穿着铠甲的士兵,花心和蔺公同时走了出去,歪头看向这许多只提着刀剑的士兵,花心毫不在意地轻笑,“皇宫里的带刀侍卫们都敌不过你我,这些年纪轻轻,有没有实战经验的士兵想必更加容易对付吧?”

“我们还是认真些,山外有山,谁也不能保证这中间是不是藏着高手。”蔺公也看着周围,警惕地低低地提醒花心。

其实花心何尝不知道山外有山的道理,只是她觉得在战斗之前得先来一段自我心理建设,也好过到时候遇到敌人秒怂的负面情绪。

蔺公的话音刚刚落下,人群中便出现了刺耳的笑声,等笑声落了,却见郑寇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花心,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我便可饶你不死。”郑寇眯眼看着花心,得意张狂地仰头道。

花心实在是被郑寇的自信心给迷倒了,难道他没有听说自己和蔺公在皇宫打得带刀侍卫落花流水的事情吗?再者说,即便是没有听说这件事,蔺公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吧?难不成此人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凑近了蔺公,花心不解地问道,“此人可是个厉害的?”

花心的声音不低,因此即便是郑寇也听到了。

“哈哈哈,原来花家三姑娘也是个胆小的。”郑寇不禁仰头大笑道。

对郑寇的问题不予理会,只是竖起自己的耳朵来,聚精会神地听着蔺公给自己的回话,“非也!”

长舒一口气后,花心重新转眸看向郑寇,“郑将军,既然你并非是高手,究竟是有什么自信来跟我斗呢?是不是有点自信过头了?”

“便是我们这些人,难道捉不住你一个妇人吗?”郑寇转眸看向了蔺公,勾唇低低问道,“蔺公想必不会插手吧?”

“你凭什么断定蔺公不会帮我?”花心冷哼一声,这个郑寇真的是有点自负了,蔺公好歹与自己出生入死了这么多次,难不成胳膊肘还会往外拐?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蔺公却是将剑指向了花心。

什么鬼?还真是反转得措手不及啊,原来自负的不是人家郑寇郑大将军,而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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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劫持人质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二十九章劫持人质“真是好一出无间谍啊!”花心冷冷地看着剑尖指向自己的蔺公,真是无法理解,蔺公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蔺公不想知道郭子兴的事情了吗?

郑寇得意洋洋地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得意地笑道,“若你当真要如此冒失,想来是要付出代价的,到时候伤着你,可就怪不得本王了。”

花心略略勾了勾嘴角,她手腕一勾,脚一磴,便闪电似地从原地冲了出去,目标直指郑寇。

蔺公见状跟了上去,可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等蔺公追过去的时候,花心的软剑已经横在了郑寇的脖颈上,死死地贴着郑寇脖颈上的肌肤,似乎下一刻就要将那雪白的颈项划出一道鲜红来。

“你以为花心还是过去的花心吗?花心从不会受人摆布!”花心微微一笑,她的凌波微步已经练到了最高阶,便是蔺公也不如她,所以即便蔺公向着郑寇,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

当然,如果蔺公没有反叛,那他们两个人可以解决这一大群的士兵,但现在既然是她一个人,战略自然要发生变化,一出手便是擒贼先擒王,除非郑寇不要命,否则,是没有人会敢妄动的。

将郑寇的命捏在自己的手上,这比任何话都管用,她凑近郑寇的耳边,低低说道,“将军怕是不知道,蔺公的轻功比之我还差点意思。”

“你,你不就是想见南吟泓吗?本王依你便是。”郑寇立马怂了起来。

原来,往日里看起来铁骨铮铮的汉子,一到了死亡的边界时,也会害怕啊。

花心斜眼看着郑寇,她的身高与郑寇差不了多少,因此绑架起郑寇来也变得得心应手。

没有回答郑寇的问题,花心转眸看向了蔺公,“公何必欺我!”

蔺公没有说话,他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而花心的眸子里却已经泛出瘆人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花心唇角一勾,深吸一口气后,便将郑寇带着进了院子。

院门被花心慢悠悠地关了起来,在院门闭紧的时候,花心向着外面的人道,“你们不必等着了,什么时候南吟泓亲自来求我,我便放了你们的将军。”

她知道,现在去见南吟泓恐怕也不合时宜,所以只能用缓兵之计,等南吟泓伤势好了,说不定事情就能有转机。

“姑娘,熙王殿下现在还在府中医治,他如何能来求你?”也不知道外面是谁大声向院子里喊道。

花心冷哼一声,“那边等他痊愈了,等他能来求我的时候。”

扯着郑寇进了一个小房间,花心手脚麻利便将他五花大绑起来,让他不得动弹,这才放心地拍拍手上的尘土。

“你便先在此处委屈委屈吧。”花心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郑寇说。

这个郑寇虽然有点可恨,但好歹是南吟泓的舅舅,是帮着南吟泓在攻打南吟顾时出大力气的,她若真的将郑寇伤着,恐怕对于目前的局势也是不利的。

思及至此,花心又说,“你放心呆着吧,若南吟顾借此机会打过来,蔺公以一敌百不成问题,所以即便没有你和南吟泓,这殊州城还是能守得住的。”

“无知妇人!”郑寇扭过头,不去看花心。

花心轻笑一声,“郑将军这是歧视妇女,我当初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我与你无冤无仇,只因为一时冲动闯了将军府,您便对我不依不饶的,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这样吧,若有什么紧急的军务,我便允许你的手下来此听你的指挥。”

“你这毒妇,我堂堂一个将军,却要被你要挟。”郑寇有些被激怒了。

花心越发觉得好笑了,刚才她拿剑横着他的脖颈时,他可没有这么硬气。

蹲下身歪头看着郑寇对着自己的后脑勺,轻叹一声,“方才我这剑对着郑将军的时候,仿佛郑将军身体还在颤抖,似乎很是害怕呢,怎么现在反倒是有了小脾气呢?”

这个郑寇,就是一个典型的吃硬不吃软的家伙,真是的。

也懒得继续跟郑寇废话,花心向着隔壁房间叫道,“顺伯,你过来一下。”

不久,顺伯推门进来,见此等情状,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不必害怕,我这是被逼上梁山的,你去准备一床被褥,在这里架一支榻,我在此长住了。”花心见顺伯盯着自己的长剑面如土色,便温柔地吩咐。

顺伯应了一声,立马去准备了。

郑寇无奈地闭上眼睛,他寻思花心不会对他下手,也就安心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也只能坐观其变了。

榻支好后,花心便优哉游哉地躺在榻上,右腿曲起,左腿搭在右腿上,脚尖一翘一翘的,好不自在,“郑将军,事实上我是不愿意与你为敌的,我只想普普通通地生活,即便是没有南吟泓,只要我平安自由地活着,我身边的人平安自由地活着,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郑将军,你一直骁勇善战,我十分仰慕,可你却跟我一个妇人过不去,我实在是难以理解。”花心见郑寇背对着自己不说话,便喋喋不休地道。

听着花心唠唠叨叨的话头掐不灭,郑寇只得开口,“若不是你迷惑熙王,他也不会没有心思与南吟顾打仗,甚至对卫欢姑娘也是冷冷冰冰的。”

花心侧眸看向郑寇,他倒是挺关心南吟泓,也挺关心卫欢的嘛!

“郑将军该不会是卫欢的倾慕者之一吧?”花心盈盈一笑,问道。

郑寇一惊,立马暴喝道,“无知妇人,莫要侮辱与我。”

“侮辱?你口口声声说我迷惑南吟泓,你可知道,我躲他躲得多么辛苦吗?”花心有些生气,她腾地从榻上坐起来。

从头至尾,她一直都躲着南吟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害怕极了。

花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一些,缓缓说道,“我被陷害逃婚,是我母亲拼死救了我,这前面的事情将军是知道的,为了活着,避免见到南吟泓,我躲出了京城,可南吟泓也去了汉州,并且是他一直都在保护着我,这些我一开始都是不知道的,后来为了避开南吟泓,我又几次三番地到处躲,先后去了不少地方,我不知我何时迷惑南吟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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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两厢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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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不理解这些男人,为什么一出什么事情就得全部将罪责怪到女人的身上,因为女人是弱者,所以便可以随便栽赃吗?

“郑将军,难道我就该死吗?我就应该被陷害至死?我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生下来就是错的?那凭什么你可以当将军,享受荣华富贵,我却要被你们这些人玩弄鼓掌,想打便打,想杀便杀?”花心越说越激动,她一连串地向着郑寇发问。

郑寇被花心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也许这些答案都是否定的,可到底是为什么否定,他觉得没有任何理由去支撑自己心里面第一直觉给出的答案。

见郑寇沉默不语,花心的语气也软了下来,“郑将军,你不会明白,事实上天下没有什么天命皇权,男尊女卑,人人都可以当皇帝,人人都是平等的。”

花心说出口,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当,她眼珠子转了又转,闭上眼睛。

“将军,若是你我能和解,我也很想帮助南吟泓顺利继承皇位,让天下一统百姓们安居乐业的。”平心静气地对郑寇说道。

此时的郑寇后背冷汗涔涔,这个女人,不能留!

花心不知道现在背对着自己的郑寇是如何想的,她只是嘴一秃噜便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现在她面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郑寇。

轻叹一声,花心继续躺下,闭上眼睛休息。

可能自己真的需要时间好好休息,等她休息好了,想必便不会神经错乱,说出一些不该说出口的话了。

“本王可以与你和解。”突然郑寇开了口。

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向已经转向自己的郑寇,“怎么郑将军突然想通了?”

“你武功如此高强,自然可以助大霆开疆扩土。”郑寇表情平静地说道。

花心紧紧地盯着郑寇,她可不是很容易就能相信郑寇的话的,毕竟前一秒这个男人还说自己是无知妇人来着。

思及至此,花心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好,好的,那条件呢?”

既然郑寇选择了和解,自己如果一直板着脸,便是自己没有理了。

“本王会将你藏起来,你以后便不要再见南吟泓了。”郑寇沉着脸道。

这个条件似乎并不苛刻,但是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缓缓地坐起身来,花心犹豫半晌后,便应道,“便是如此,也许得等南吟泓伤势好转了,我才可以同意你的提议。”

“若南吟泓伤势好转了,你还能走得了吗?”郑寇低低地问道。

似乎郑寇说得这话是没有错的,毕竟南吟泓如果醒了,肯定是不会让自己走的,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让郑寇和南吟泓产生嫌隙。

可是天下之大,郑寇说会将自己藏起来,他又会将自己藏在什么地方呢?

想了想,花心还是不太放心郑寇,他这人,空口白牙的,万一到时候反悔了,自己身边的人都会遭殃。

“那便让我见南吟泓最后一面吧?只要见南吟泓最后一面,我便自行离开。”花心还是放弃了自己的主张,对郑寇妥协了。

郑寇点了点头,“可。”

两厢同意,花心拿出了一张纸,飞快地在纸上写下条目,自己摁了手印后,便让郑寇给摁手印。

“既然你我已经写了契约书,便算是定下了契约,谁也不能反悔。”花心将契约书怀揣到了自己的怀里,满意地说道。

看着郑寇点头,花心便将郑寇的绳子给解开。

“走吧,熙王如今在本王府中医治,想必已经差不多了。”郑寇对花心道。

花心连连点头,跟着郑寇走出了房间。

反正现在自己契约在手,如果郑寇真的要反悔,那她便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郑寇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跟着郑寇走出了小院,郑寇当着所有人的面道,“全部退下吧,我与花姑娘已经和解了。”

所有的士兵刷地退了下去,而花心此时心里紧绷着的弦也松弛了下来。

还好,还好啊,郑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与自己和解,应当是不会有诈了。

跟着郑寇一路去到了将军府,郑寇领着自己到了一间卧房,她终于见到了南吟泓,此时的南吟泓正闭着眼躺在榻上,而一边则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男人,正卑躬屈膝,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花心蹙眉,却听郑寇问道,“熙王伤势如何了?”

“一切顺利。”那老男人应道,花心寻思想必这个人是大夫了。

转眸看向郑寇,郑寇对上花心的目光后,便命令道,“我们都出去吧,让花心姑娘与熙王说说话。”

感激地向郑寇点头,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房间只剩下自己和南吟泓,这才放下心来。

“泓郎,你为何如此傻呢!既然受伤了便要说出来啊,现在把自己弄成这样子,我便又得离你而去了。”花心坐在榻边,握着南吟泓的大掌,指节在他粗糙的大掌间摩挲,苦笑道。

南吟泓如果受伤了,告诉自己,也不要一路上逞强,现在只要他好好的,他们不就可以长相厮守了吗?即便是自己住在外院,做一个外室,那又有何妨?

可现在呢?闹成这般局势,花心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泪眼婆娑,花心哽咽道,“你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来找我了,就算你找到我了,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我是签了契约的。”

以后就算是江湖中流浪,那想必也是自由的吧?即便没有南吟泓,但只要南吟泓可以平平安安的,那自己也可以安心了。

花心抹了把眼泪,轻轻将南吟泓的手放在被子里,又小心翼翼地给南吟泓敛了被角,缓缓站起来,垂眼看向南吟泓,“泓郎,一直以来,我心悦你,我爱你……”

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花心的话,等花心回头的时候,一柄利剑已经向自己刺来,无从躲避,噗嗤一声,长剑毫不费力地穿透了她的身体。

垂眼看着心口上被刺中的剑,再抬头的时候,面对着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花心缓缓勾起唇畔,她侧眸看向门外负手而立的郑寇,“郑将军堪比戏子,演得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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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为何救她

话音方落,袖中一柄匕首刷地闪现,手起刀落,那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人,脖颈上已经多出了一道血口子,身体抽搐了好几下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花心手中的匕首再次飞出,这一次,却是直直地向着郑寇的脑门射去。

噌地一声脆响,蔺公的长剑不偏不倚地正好与那柄匕首相撞,旋即,那匕首失去了方向,落在了地上。

花心眯起眼睛,她也没打算真的仅凭一柄匕首就要了郑寇的命,不过,没有人再敢上前。

花心勾起一抹浅笑,任凭一袭白衣被染成嫣红,她转眸看向南吟泓,低低道,“再见!”

等花心转过头,她手一抬,握上了刺穿自己身体的长剑,微一用力,长剑便从身体里抽离。

刷地,鲜红四溅,地面上也被那嫣红染透了一片。

“我欲生,奈何尔等欲我死,若有来生,我誓将杀尽尔等虚伪奸邪之辈!”一滴泪从眼眶涌出,落在地上后,花心提着剑一步步地往外走。

郑寇当真是个“大丈夫”啊!红口白牙,一个唾沫一个钉,他竟然将自己骗到这里来杀,真是无耻至极。

也许,自己真的是点儿背吧?可能是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

步伐沉重地踏在了院中,仰头看着天空中有些刺眼的眼光,她哈哈大笑起来。

所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郑寇也没有要再上前给花心补一刀的意思,大家都觉得,现在这样的花心必死无疑。

“是谁家小儿张狂!胆敢伤本将军的爱徒!”突然,那光线一暗,等花心定睛细瞧的时候,眸底已映射出郭子兴的倒影。

花心大口地呼吸着,她觉得胸口的刺痛与疲倦同时席卷而来,眼皮子灌了铅,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眼见花心就要栽倒在地,郭子兴上前一步,将花心搂进怀里。

垂眸见花心已经失去意识,郭子兴脸一黑,看着郑寇冷笑一声,“郑寇?本将军记住你了!”

就在郑寇刚刚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冲上去抓郭子兴的时候,郭子兴身形一晃,众人根本没看清楚,人已经消失了。

“世间竟有如此高手!”郑寇眯着眼睛瞧着天空,自言自语道。

蔺公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持剑站在郑寇的身侧,虽然情感上更加偏向花心,但理智要求他,必须护着郑寇,他没有别的选择。

清风抚月,星辰似海,这是一个漫长的夜。

等花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了。“水,水……”

感觉到有人将甘甜的水凑到自己的嘴边,她想要大大地喝几口,可刚刚张嘴,却不受控制地浑身开始抽搐!

郭子兴轻叹一声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用勺子舀了一口水,小心翼翼地浸湿花心的唇瓣。

“苦了你了。”郭子兴见花心身体微微颤抖,低低道。

他如果能早到一步,花心也不至于被人围攻到这个地步,好在因祸得福,这一次,她打通了全身的经脉,也算是神仙修炼的劫数吧,只有凑够了劫难,才能飞升一次。

给花心敛好被角,他静静地站起身,走出了房间里。

房间外面是一片桃林,此时正值初春,桃花盛开,芬芳四溢,房前是一条溪流,潺潺流动,发出悦耳的响动。

难怪很多诗人都喜欢桃林,难怪李白当初会被一个不知名的粉丝因为“桃林”而哄到了指定的地点。

“这几日多谢你了。”走了几步,在桃林深处看到一个背影,郭子兴上前颔首道。

背对着郭子兴的人缓缓回头,“不必谢我,若不是你拿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听你的。”

“卡提答,你如今嘴上虽然不肯承认,但你还是救了她。”郭子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缓缓说道。

卡提答紧抿着唇,“我卡提答平生所好,不过是治病救人罢了,越是疑难杂症,我便越喜欢钻研,但你也应该知道,在不久后,你便不再是你了。”

“不久后,你便能够掌控世界了。”郭子兴苦笑。

万一自己在花心没有彻底恢复的时候被卡提答控制,那一切都变得虚妄。

听郭子兴这么说,卡提答很是惊讶,他实在想不到,居然从郭子兴的口中听到如此顺从自己的话。

警惕地看着郭子兴,卡提答眼睛一眯,“你想杀了我?”

他以前可是一个心理医生,自然对什么都会涉猎,尤其是微表情,所以从郭子兴的神色之中,他一下子便察觉出了危险的信号。

“对,趁着现在我还没有受你的控制,便先解决了你。免得你祸害苍生!”郭子兴脸一沉,说道。

就在郭子兴拔剑对着卡提答的时候,卡提答仰天大笑起来,“若你真能杀了我,我为何还来此地呢?”

郭子兴牙一咬,提着剑便向着卡提答吃了过去,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饶是恨意上了头,让郭子兴整张脸看起来红通通的,可那剑尖好巧不巧地停在了离卡提答不到一米的地方。

“思想钢印,不止是对你自己的保护,自然也有对我的保护。”卡提答冷笑一声,说明了真相。

郭子兴何尝不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只是在即将面临绝境之时,孤注一掷!

看着卡提答,郭子兴恨恨地收了剑,他无法对卡提答下手,即便他心里恨急了面前这人。

背过身,郭子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冷声问道,“你为何要就她?”

“她可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练就了如此厉害的武功,若能为我所用,自然是好的。”卡提答勾着唇畔,看着郭子兴的背影,光明正大地解释起来。

郭子兴握紧双拳,“她绝不会成为你的武器。”

“那就走着瞧喽,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护她多久。”卡提答含笑,分外自信地说道。

桃林中一阵风拂过,花瓣簌簌飘在了空中,来回打着旋儿,风落后,它们跟着缓缓着了地,铺就了一层鲜花的地毯。

郭子兴几步回了房间,这时候,却见花心已经自己坐了起来,正定定地盯着自己。

第三百三十二章 因祸得福

“你怎么起来了?”郭子兴连忙上前。

花心紧蹙眉,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是看着郭子兴,泪水从眼角滑落,因为太过虚弱,昏迷的这几天只能靠流食维持生命体征,以至于面颊凹陷,唇色苍白。

“想喝水?”瞧着花心有些干裂的唇瓣,郭子兴仔细问道。

花心没有说话,反而哭得更凶了。

她不明白,郭子兴到底在坚持什么,他们都来自现代世界,难道听卡提答的话,让更先进的人类控制这个世界,难道不好吗?

不想杀了郭子兴,他是对她好的人,将她一次次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他给了她生命,就算是她真的练就了盖世神功,可她又如何能够下得去手呢!

那些人都太坏了,只因为自己说了一句男女平等的话,便不惜撒谎也要杀了自己,这个世界再该换个人间了,没有欺压,没有剥削,只有自由民主和平等!

但是这些话她都说不出来,此刻只能任凭泪水涟涟,张着嘴,咿咿呀呀地叫唤。

“你这次是擦着心脏受的伤,若再偏一厘米,便真的性命不保,只是失血过多。”郭子兴一小口一小口地给花心喂水,他非常庆幸,“此次你的全身经脉已经疏通,也算是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她哪怕不要这因为祸患而得来的福气,她只想平平安安,不要有这些坎坷,可仍旧是事与愿违。

花心静静地流着眼泪,郭子兴轻轻给花心擦掉眼泪,见她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便将她扶着躺下。

“你好生休息,剩下的我来解决。”郭子兴抿唇一笑。

花心闭上眼睛,眼泪滑落鬓角,她是需要休息,她要养精蓄锐,等她活过来,便是涅槃重生。

以后的每日,郭子兴都悉心照顾着花心,看着花心一日比一日精神,他便也觉得欣慰。

走出小院子,郭子兴向正在院子里的小女使吩咐道,“去给姑娘擦擦身子吧。”

就算是他们都是现代思想比较开放的穿越者,可毕竟入乡随俗,再加上郭子兴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太久,所以他便专门买了个小丫头来伺候重伤的花心。

一月有余后,花心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刚开始,她只能由女使扶着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走动,到了后面,已经可以在天气好的时候去院子里走动了。

花心第一次推门出去的时候,桃林的花已经落光了,这里变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

“姑娘可真美。”女使扶着花心慢慢地走着,她痴痴然地盯着花心的脸,不停地赞叹。

苦笑着微微摇头,她自从受了伤以后,便没有时间化妆了,因此美若天仙的肌肤和好看的五官轮廓便显露无遗了。

用真容面对世人,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她实在是有些无奈。

如果没有受伤,可能一辈子都会藏起这张脸吧?

抬眸望天,花心哑声道,“你叫什么?”

因为她呼吸的时候老觉得自己胸闷气短,所以说话的时候只能悄悄说。

“回姑娘,我没有名字,主人唤我狐狸。”小姑娘咧嘴笑道,那挂在她脸上的笑容阳光明媚,感觉非常快乐。

花心知道,小姑娘口中的主人便是郭子兴无疑了,半晌后,静静点头,“这名字好。”

“我也喜欢。”狐狸连连点头,笑得更欢了。

环顾四周,花心有些佩服郭子兴,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是有什么天赋,他寻的全都是如此清幽的地方,适合休养生息,适合避世隐居。

慢慢地呼吸着周围香甜的空气,耳畔是叮铃的清脆水流,如果以后能够一直生活在这里便好了,每天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发呆,看看云彩,听听大自然的声音,那样一定会很悠闲惬意。

狐狸的话恰到好处,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陪着花心坐着发呆。

又过了一个月,夏季已经悄然而至,花心已经能够自如行走了,虽然走得比较慢,但好歹不用人扶着,可练武还是不行的。

郭子兴从桃林深处走过来,他看着花心,含笑说道,“看你这状态,大抵再过些时候就能完全恢复了。”

“我,有话说。”花心看向郭子兴,轻声道。

郭子兴脚步一顿,她看着花心的表情,有种不祥的预感。

也不等郭子兴反应过来,她继续说道,“我不想杀你。”

“我不死,这大霆的百姓都得遭殃。”郭子兴的笑容逐渐冷却,沉声说道。

花心屏着呼吸,继续说道,“这大霆上下满是奸邪虚伪之人,他们都想让我死,我为何要为了他们杀一个几次三番护我周全的恩人,这不公平。”

“我若说,我只是为了利用你,这才救你呢?你只是我手中的棋子罢了。”郭子兴放下手中的酒壶,走近花心冷着脸说道。

花心轻笑一声,“想将我当成武器的人是卡提答吧?你不必说这些话来诓我,你知不知道,即便是你为这些人牺牲了,他们仍旧会将你当成是异类来看待的。”

“我知道,只是你可知道,道法自然?”郭子兴常舒一口浊气,唇畔勾出一抹浅笑,问道。

道法自然,是没错,可有些时候,人活着有必要那么深奥吗?她不愿意去管别人的死活,她只想对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好,只想对那些对自己不好的人恶!

咬着牙,花心闭上眼睛,“我只知道,我要对所有对我好的人好,对那些要害我性命的人恶。”

“君子当以德报怨,心中充满仇恨,你又怎么能够快乐呢?”郭子兴见花心满头大汗,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当即问道。

以德报怨吗?她一个普通人能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吗?

郭子兴轻叹一声,“我知道,让你下如此决定是艰难的,但我们必须面对,你想想,让大霆的人都去了现代,那现代的秩序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不能只看得到眼前,这是关乎两个世界的事情。”

风吹散了花心绑着头发的头绳,花心的长发散了开来,迎风飞舞,像是在为了夏天歌唱。

第三百三十三章 是谁来了

“我相信,即便是我死了,再有其他人发现撕破时空的秘密,他们同样会做出与我一样的选择。”郭子兴目光明亮且干净,仿佛刚刚被清洗了一遍,一尘不染的。

花心苦笑出声,低低道,“我不想杀你,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

郭子兴没有再说话,他侧眸向着狐狸吩咐道,“拿两只酒樽来。”

狐狸连忙跑进房间,取出了酒樽,顺便打开郭子兴放在桌子上的酒壶,给两只酒樽都满上了酒,分别递给郭子兴和花心。

“喝些桃花酿,这酒有桃花的香甜。”郭子兴指着酒樽,介绍道。

他觉得有些话没必要一直说下去,因为不到最后的关头,一切都是未知数。

虽然花心现在动摇了,但他仍旧相信,到了最后一刻,她会理解明白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如果现在自己被卡提答控制了的话,伤势并未痊愈的花心就算有心杀他,也是做不到的。

他举着酒樽将一樽桃花酿仰头饮尽,畅快地笑道,“好酒。”

举着空酒樽给花心看了看,自己又给自己添了一樽。

“这酒对你的伤势痊愈也有好处,快些喝吧。”郭子兴说道。

花心喃喃自语,“我宁可我这伤势永远不好。”

“你伤势若是不好,如何去宰了郑寇那厮。”郭子兴笑道。

这个花心,想必她的思想也是矛盾的吧?如若不然,也不会一会儿嚷嚷着要去报仇,一会儿又说要自己的伤势永远都好不了。

花心闭上眼睛,一口将酒樽的酒吞入腹中,喉咙里像是有人拿小刺扎着,随后,肚子里便感觉到热乎乎的一片。

“南吟泓他……”花心唇瓣蠕了蠕,本想要打听一下南吟泓的消息,可她却有些犹豫。

也许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吧?

郭子兴抿着唇,“南吟泓已经率领众人与南吟顾开战了。”

开战?这么快吗?才短短数月而已。

不过,这样的消息可以让她放下心来,南吟泓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

“南吟泓一举拿下京城,势在必得了。”郭子兴小小地嘬了一口酒,说道。

是啊,如他那般厉害的男子,自然是配得上做皇帝的。

郭子兴侧目瞧着花心,“若是南吟泓做了皇帝,你还想要帮着卡提答创立一个新世界吗?”

花心沉默着,因为她没有答案。

“历史的规律是不容破坏的,这里的封建制还没有达到最巅峰的状态,没有鼎盛,自然不会有死亡,所以现在就要想去打翻封建制简直是痴心妄想。”郭子兴不慌不忙地分析。

以前,花心也这样想,历史的规律是一直如此的,可现在,她觉得她应该努力一下,因为她不努力改变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容不下她的,所以她必须奋起反击!

见花心不为所动,郭子兴只好放弃了自己的说服计划,他举着酒樽站起来,见狐狸凑过来想要给花心添酒,便道,“不必了,姑娘伤势并未痊愈,她只能喝一樽。”

狐狸听郭子兴这么说,便将塞子塞住了壶口,抱着酒壶进了屋。

“这小丫头真是勤快。”郭子兴莞尔轻笑,满意地道。

花心无奈地摇头,虽然她不想面对,可该来的早晚会来,逃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往后的很多天,郭子兴都没有回来,花心也没有机会再和郭子兴谈心,只是她经常看天发呆,思考着以后的事情。

等伤势好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干掉郑寇这个虚伪的小人。

第二件事情,干掉杨胜这个还是崔绮妤的罪魁祸首。

第三件事情,帮助南吟泓当皇帝。

第四件事情,干掉老玉增王的那个夫人,让武禄没有后顾之忧地承袭王爵。

第五件事情,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那就是到底该不该听郭子兴的话。

可不论听与不听,此事一旦爆发,那其他的事情就都成了小事情,甚至还会影响其他事情。

但就是这件事情,是最难以决定的,因为情感和理智还有其他的各方利益因素都在心里打着架,让她没有办法心平静气,毫不犹豫就做出一个决定。

又过了几天,花心便重新开始摸起自己的软剑了,这是种熟悉的感觉,可以让她更加安心。

刚开始恢复练习的时候,她只是单纯地慢悠悠熟练动作,因为剧烈的运动会让她伤口重新疼痛,扯着内脏痉挛,因此,训练只能一步又一步循序渐进地加强。

外面的这片桃林的桃树上结的桃子,全都落在了地上,因为没有人来采摘,只靠狐狸和花心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于是乎,腐烂的甜腻桃香混在空气中,让人觉得整个人都跟着又甜又腻了。

一直到了深秋,花心终于可以流利地使出一套剑法了。

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郭子兴都没有再露面了,花心想,郭子兴大概不会在自己这一棵树上吊死的,想必是去物色其他人了吧?

桃林树叶凋零,周围成了一片肃杀。

花心真想知道,南吟泓是不是已经成了皇帝,也不知道武禄和泡芙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没有自己的保护,已经被坏人给伤害了,可想到有蔺公护着,花心反而放心了一些。

可能没有她,他们会过得更好吧?

狐狸每日都嘻嘻哈哈,没有烦恼,她总是瞧见花心闷闷不乐,便来宽慰花心几句,每每把花心逗乐了,这才满意地自己去干活儿。

有时候花心看着狐狸忙碌的身影,总是在想,狐狸可真是个好姑娘啊,也不知道什么人有这样的福气,能够娶了她。

不过,像狐狸这样的好姑娘,就应该呆在这样与世无争的地方,否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花心站在院子里,负手而立,狐狸从后面走过来,给花心披了件衣服,“姑娘,这是何必为难自己呢?”

“你不知道,我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包括你的主人。”花心无奈地耸耸肩膀苦笑。

狐狸撅着嘴,“如姑娘这样倾国倾城的神女,应该没有忧愁才对,更不该自寻烦恼。”

话音方落,花心便听到桃林深处有一群人正在向着这里靠近过来。

是谁来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是南吟泓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三十四章是南吟泓花心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桃林深处,没过多久,便真的有一群人出现在了视野中。

“你,怎么来了?”花心颤抖着双唇,低低说道。

她的声音很低,以至于来人根本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等来人走近了,她依旧双唇颤抖,眉心急蹙,失神地盯着面前的人。

“好久不见。”来人勾了勾唇畔,那好看的俊脸与磁性的嗓音交相辉映,令人分外舒适。

是南吟泓,他穿着皇袍,他当皇帝了,他已经是九五至尊了。

花心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以为,南吟泓不会找得到自己的,她以为只有等自己的伤势痊愈了,才会再见到南吟泓,可他提前来找自己了。

“武禄,泡芙,还不拜见姑姑?”南吟泓含笑回眸看向身后的两个孩子,花心跟着看去,却见武禄和泡芙正躲在蔺公的背后,小心翼翼地向自己看来。

怎么才半年没见,他们竟是不认识自己了吗?

武禄低低地道,“此妇不是姑姑,姑姑没有如此美貌。”

美貌?

花心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化妆,所以武禄就不认识她了。

那南吟泓为什么?

诧异地看向南吟泓,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惊讶的神色,难道说,南吟泓真的知道她本来就长这样子?

“这就是你们的姑姑,因为长时间姑姑住在这里,每日吃着这里的桃子,自然就美了。”南吟泓非常有耐心地讲解着。

花心有点想笑了,南吟泓这是什么骗鬼的把戏啊,还什么自己吃了桃子就变美了,难不成这些桃子都是仙桃,吃一口就能让人长生不老那种?

看向武禄和泡芙都平平安安的,花心泪水涌动,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可这个时候,即便是勾着唇都万分艰难。

泡芙率先走过来,仰起脸问道,“你是姑姑吗?”

那双亮晶晶的眼眸,让花心无从招架,她连连点头,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我是,我是。”花心哭得梨花带雨,蹲下身将泡芙抱进怀里。

等她看向仍旧狐疑地盯着自己的武禄时,只是无奈地摇着头,眼前变得朦朦胧胧,“姑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们的,姑姑是迫不得已的,姑姑对不起你们。”

花心肩膀耸动着,她背弃了自己的承诺,说好的不会离开他们,可最后还是不负责打开把他们丢在危险的狼窝子里,还好,他们都活着,这样真好。

“你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南吟泓突然开了口。

花心缓缓地抬头,对上南吟泓向自己看来的一张干净笑脸,她连连点头,“是,我们都活着,这已经很好了。”

几经折腾,花心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几人坐在屋里,相顾无言。

“朕来晚了。”南吟泓开口,打破了沉默。

花心定定地瞧着南吟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明白过来,“你一早便知道我在此地?”

“是。”南吟泓含笑,修长的食指漫不经心地略过手中的茶盏。

花心苦笑,“郭子兴去找你了?”

“朕说过,即便是你不说,朕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南吟泓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喜不自胜地道。

花心一声轻叹,她原本以为郭子兴是去物色其他可以去杀他的人了,却原来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忙碌。

心中明了,这郭子兴帮着南吟泓,不过是为了让她做出最后的选择罢了,因为他料定,只要南吟泓活着,自己就不会轻易选择帮着卡提答让世界变乱。

花心看着南吟泓,“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杀了郭子兴?”

“朕尊重你的选择。”南吟泓的头发一丝不苟地高高束起,完全没有往日懒散的模样。

花心盯着南吟泓与众不同的打扮微微发愣,即便是郭子兴煞费苦心,但自己仍旧没有想好。

尊重她的选择吗?如果尊重她的选择,现在为什么又要出现呢?

“祝贺你,做了皇帝。”花心微微抿唇,道。

原本还想着等自己伤好了以后就去帮助南吟泓搞垮南吟顾,现在看来,这件事她已经完全帮不上忙了。

南吟泓静静地欣赏着花心原本的美貌,以前只是在蒙古的时候见过一次她这不加修饰的容颜,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瞧着,很是满足。

他缓缓说道,“现在朕是皇帝,你不必再担惊受怕了,跟朕回去吧。”

回去?

“我可以拒绝吗?”看着门外那随行的一群护卫,花心苦笑,“我可以选择?”

“不可以。”南吟泓轻笑一声,说道。

既然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真是不知道,南吟泓为什么要问她。

饶是花心如今的伤势已经差不多痊愈,但毕竟是重伤,所以她武功只是可以耍一些花拳绣腿出来,真正的内力并没有得到彻底的恢复,现在她就算想逃,也逃不开蔺公的掌心。

慢悠悠地站起来,看了眼狐狸后,便开口说,“让寒疏萃初和顺伯来这里住吧,也好和狐狸做伴。”

既然自己都不反抗了,南吟泓应该会满足她这一丁点愿望吧?

“可。”南吟泓顺口答应,侧眸痴痴然地看着花心,说道,“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朕都会满足你。”

“没了。”花心不想再说别的,因为关乎性命之事,即便是自己提出来,南吟泓也不会同意。

只希望这段时间里,郑寇,杨胜和武禄的嫡母都能好好地活着,乖乖地等着她去砍他们的脑袋。

率先走出了房间,花心直着背,一步步地向着南吟泓来时的方向而去。

这桃林的桃树栽得很密,以至于南吟泓的马车根本开不进来,所以只能不行出去才能坐马车。

“不知陛下想让花心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眼中?”马车上,花心正对着南吟泓,问道。

南吟泓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是朕的正妻。”

花心静静地看着南吟泓,她不是没有想过南吟泓会真的让自己做正妻,只是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后,南吟泓还能这样坚持,让自己做他的正妻,仅仅是这份执着,就已经足够打动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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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太监阿狗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三十五章太监阿狗“朕为了你实在是费尽心机,受了伤后,不放心你,便去寻了郭将军,还好郭将军救了你,否则,朕真要后悔一辈子了。”南吟泓有些后怕,他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马车晃晃悠悠,让花心有些燥热。

饶是在深秋,却如何抵得过两情相悦的炙热温度呢!

大霆京城皇宫

花心不是第一次进皇宫,想当年,她还住在皇宫里呢。

也是到了皇宫以后,花心才知道,新帝南吟泓是刚刚登基不久,因此宫里的很多制度都不完善,诺大的后宫只有卫欢一个人强撑着场面。

花心一回去,皇帝南吟泓立马封花心做了皇后,同时下旨,让卫欢做了贵妃。

饶是花心多么不喜欢卫欢,可南吟泓仍旧是不予理会,当然,花心没有再说出来自己对南吟泓这一决定的不满,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自己说出来,也不固定会有效果,南吟泓不一定会对自己百依百顺的。

可能在外人眼里,南吟泓是个沉迷女色的登徒浪子,而她则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可事实上,南吟泓根本没有人们以为的那样昏庸。

花心打听过,在南吟泓提出来要封她做皇后的时候,文武百官一致反对,但他力排众议,下旨封她做皇后,这让丞相卫谈脸上很不好看。

别人不清楚,可花心知道南吟泓这么做的原因并非仅仅是为了哄自己高兴。

自南吟泓坐上皇帝的位置以来,他没有对朝廷上的官员大动干戈,尤其是卫谈。

众所周知,卫谈的妻子和南吟顾的生母花长苓是嫡亲姐妹,所以卫谈一直都是支持南吟顾的,现在南吟顾下了台,南吟泓没有秋后算账,反而是让他继续做丞相,这是许多人都出乎意料的。

卫谈还继续做丞相,大家都以为南吟泓是看在了卫谈之女卫欢的面子上才饶了卫谈,势必会觉得南吟泓这个皇帝做软弱可欺,所以,南吟泓便借着封她为后的事情,来打压卫谈的锐气,故意让自己压着卫欢一头高,这也是告诉世人,他南吟泓是皇帝,他说了算。

当然,卫欢可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但卫谈老奸巨猾,一定是明白了南吟泓的意思,所以后来任凭谁再去问他关于南吟泓封后的事情,他都是三缄其口,不发表任何意见了。

大概这才是南吟泓想要的丞相吧?除了卫谈外,没有一个人可以胜任。

花心坐在南吟泓给自己分派的长信宫的院子里,身后一个丫鬟在给她梳着头,口中还喋喋不休地叫唤着什么,“您这般美貌,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聒噪!”花心听得不耐烦,冷声道。

那婢女腿一软,当下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敢了,娘娘饶命啊!”

“送去卫贵妃的长乐宫里吧。”花心淡淡地摆了摆手。

册封大典明日举行,今天她就给贵妃住的长乐宫里塞了个眼中钉,想必卫欢那颗傲娇的小心脏会止不住怒火中天吧。

那个奴婢战战兢兢地被人拖走,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武禄在房中练字,泡芙在武禄旁边看着武禄练字,两个小家伙长大了不少,看起来已经没有儿时那样可爱幼小了。

孩子总会长大的吧。

“恭喜娘娘,此乃陛下让奴才送来明日册封礼上所需之物。”一个年轻的生面孔太监走进院子里,带了许多物品来。

花心随便点了点头,她站起来微微一福,对着那些物品施礼道,“谢陛下厚爱。”

这是礼仪,不得不为的礼仪。

“陛下说了,明日会有嬷嬷领着您去册封典礼,您有什么不懂的,照嬷嬷的话照做就是,保证不会出错。”那太监低头哈腰,不厌其烦地嘱咐。

花心看着那太监,面皮白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眼眶里来回转悠,好不机灵,她盈盈一笑,“辛苦公公传话来,以前没见过你,我便送你一礼物,权当是谢礼吧。”

“奴才不辛苦,只是传话跑腿的差事罢了,怎敢牢娘娘破费。”那太监不好意思地垂眸,可表情却是极其欢喜地等着花心给他赏赐。

花心笑了笑,侧眸对着身后的一个宫女道,“去将屋子里的那个木盒拿来。”

趁着宫女去找东西,花心笑意盈盈地看着这太监,问道,“怎么称呼?”

“奴才阿狗。”太监笑嘻嘻地应道。

花心点了点头,这太监的名字倒是有意思。

只听阿狗继续说,“母亲说名字叫阿猫阿狗好养活,这不,奴才有幸伺候皇上了。”

这个阿狗倒是会说话。

“给阿狗吧。”见宫女端着木箱子过来,花心便吩咐道。

宫女将木箱子交到了阿狗的手中,花心抿唇含笑,“这并非什么值钱的东西,公公可别嫌我抠门,只是在宫里当差辛苦,图个新鲜乐呵罢了。”

“娘娘赏奴才东西,是看得起奴才,奴才自然不敢嫌弃。”阿狗好不恭敬地应道。

花心笑着摇头,“你说的是假话,实话告诉你吧,这里面的东西叫麻将,你先带回去,改日公公得了空,我教你怎么玩,保证你学会了想要天天玩。”

“那奴才便承了娘娘的好意。”阿狗躬身谢道。

花心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回去交差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感谢公公。”

“是。”那阿狗抱着木箱子出了长信宫,他愁眉苦脸起来。

原本想着尊贵美丽的皇后赏赐自己的东西,那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可没想到,却是一堆木刻牌子,最重要的是,他还不敢生气,毕竟人家皇后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感谢他的。

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麻将牌,阿狗狐疑地自言自语道,“皇后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些木牌子有什么蹊跷?”

抱着木盒子来到了皇帝住的寝宫,南吟泓此刻正在批阅奏章,他小心翼翼地跑过去,站在南吟泓身后,默不作声。

南吟泓聚精会神,并没有发现阿狗进来,阿狗轻轻地将木盒放在边上,乖巧地给南吟泓研墨。

啪!南吟泓重重地拍打桌案,惊得阿狗身体一颤,顾不得四溅的墨汁,慌张地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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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好心机啊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三十六章好心机啊“这些鼠辈,胆敢造谣生事!当初朕就不应该网开一面,放虎归山!”南吟泓气得脸色铁青,他怒气冲天地叫道。

知道皇帝不是因为自己生气,阿狗低低地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道,“陛下神武,自然能将其一网打尽。”

南吟泓听了句让人舒服的话,回头看向跪着的阿狗,哭笑不得地道,“朕并非怪你,你因何下跪,起来吧。”

见阿狗从地上爬起来,南吟泓想起了自己交给阿狗的差事,便问道,“让你送的东西送到了?皇后可喜欢?”

“东西倒是送到了,可娘娘面无表情,后来还送了奴才一箱木牌,说是宫中当差辛苦,赏给奴才图个新鲜乐呵,可奴才哪有乐呵的命,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箱木牌。”阿狗见皇帝发问,立刻将装木牌的小箱子抱给皇帝看,等皇帝的示意。

果然,南吟泓一看到那小箱子,便脸色一暗,眉心紧蹙,表情越发不快了。

阿狗心里长舒一口气,忖道:还好遇到了贵妃,否则自己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这个皇后果然是好手段,好心机啊!

“麻将给朕放下,你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南吟泓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命令道。

阿狗赶紧将手里的麻将牌放下,溜之大吉。

南吟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已经很累了,可花心怎么就是不能让系几省省心呢,他都要封她做皇后了,她还要怎么样!

这么些年了,他一直是那个追在花心后面的人,她去了汉州,他跟着去汉州,她去了蒙古,他就追到了蒙古,这一路上,他一步步地想要靠近她,可她怎么就越逃越远了呢!

现在他已经是皇帝了,可以护着她不被伤害了,但这人怎么就是对自己冷冰冰的呢?

前几天他去找了她一次,可她从头至尾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她不是很会说书吗?为什么偏偏对自己就无话可说呢?

越想越生气,他腾地起身,从寝殿里走出去,“摆驾去长信宫。”

皇宫的占地面积很大,如果用走的,大概南吟泓需要走小半个时辰才能到达长信宫,所以他只能坐着轿撵去。

刚刚坐在了轿撵上,南吟泓忽然改变了主意。

“去长乐宫。”南吟泓指了指西面,沉声命令。

轿撵走向西面离皇帝的寝宫更加近的长乐宫,抬轿的人都是心中暗喜,脚步也越发轻快了。

而坐在较中的南吟泓则心情沉闷,他咬牙切齿地低低自言自语,“朕就不信,你不会为了朕生气!”

此时太阳西落,余晖洒在皇宫的红色宫墙上,一片金碧辉煌。

这座宫殿啊,每当易主之后,便需要用一层层嫣红的朱漆来掩盖本来的血迹,以至于如今,那朱漆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了。

南吟泓来到长乐宫,他见卫欢已经整装一新地迎接自己,眼睛眯起,不动声色地问道,“住的可习惯?”

“自然是习惯的,往日里不论环境多么艰苦,臣妾一样挺过来了,如今锦衣玉食,实在不敢奢求太多。”卫欢喜滋滋,娇羞地应道。

自从封了卫欢做贵妃,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环顾四周,见这里的环境的确不错,便点头,“习惯便好。”

“陛下这边坐。”卫欢扶着南吟泓坐在了廊下,就算是深秋,可这京城还算是温暖的。

南吟泓莞尔跟着卫欢坐下,见卫欢忙着布菜倒酒,他低低问道,“你可知道朕为何留着你父亲继续做丞相?”

卫欢倒酒的手一僵,顿在空中,旋即反应过来,轻笑道,“自然是殿下仁慈。”

“你父亲是可用之才。”南吟泓摇头,不疾不徐地说道。

见卫欢不解地看向自己,南吟泓便解释道,“卫谈是先皇极力夸赞的老臣,只是需要敲打敲打,因此,朕才封你做个小小的贵妃,朕便是要你让父亲知道,朕是皇帝,他只是臣子,臣子就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可别僭越尊卑,那么,大家都不好看。”

“陛下,臣妾的父亲他不敢僭越的。”说着,卫欢已经是泪光盈盈,泫然欲泣了。

原来就是因为自己这个父亲,自己才被那个庶女给压了一头,可难道花心的父亲花长功当年不也是支持了南吟顾吗?凭什么唯独对她这么残忍呢!

南吟泓见卫欢已经是有些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轻叹一声,缓缓地说,“贵妃若是对朕的决定如此不满,朕恐怕要改变主意了,只是,这变好或是变坏,可就不一定了?”

卫欢听南吟泓这么说,立马收住了直接眼泪,她吸了吸鼻涕,委屈巴巴地撅着嘴。

“臣妾只是不明白,皇后她父亲和臣妾的父亲是一样的,可为何陛下只打压臣妾?”卫欢有些不服气地仰脸问道。

南吟泓盯着卫欢,他轻笑出声,自己面前的这个卫欢长相也算是说得过去,可原来在大事大非上面,却是一个无知的糊涂蛋,难怪卫欢为自己不惜和卫谈决裂,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自己竟是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卫欢用手绢抹掉自己的眼泪,不解地看着含笑的南吟泓,“陛下因因何发笑?”

“皇后她父亲死了,无所依靠,朕自然无需打压。”南吟泓有些无奈,这个卫欢当真是个无知者,她的心思只能花在那些如何跟女人勾心斗角的芝麻大的小事上面,却永远无法登高望远。

南吟泓站起身,他俯首看着卫欢,“明日便是册封大典,你好生准备,朕要去看皇后了。”

没等卫欢反应过来,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长乐宫。

原本还想着要在长乐宫里呆一晚上,气气花心,可当他跟卫欢聊了几句以后,他就改变主意了,他不想让花心失望,他也不能让花心失望,因为天底下能懂他的女人,只有花心一个而已。

长乐宫中,卫欢泪如泉涌,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原本以为南吟泓终于开了窍,对自己会好一点,可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尤其是最后那一声轻笑,那是鄙视,那是不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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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要命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三十七章不要命了她到底是哪里让南吟泓不屑了?难道她自轻自贱了?难道她做了什么热南吟泓不高兴了?为什么一直以来他要这样对她?给了她希望,然后等待她的却又是让人窒息的绝望!

“啊!”卫欢情绪失控,她将手里的酒樽奋力甩了出去,痛苦地大叫道,“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那个庶女了,论样貌,我自认为我不比她差,论出身,我是嫡女,她是卑贱的庶女,论才华,她一个庶女,从小在乡下长大,没什么见识,我哪里比不上她,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了。”

卫欢号啕大哭着,宫墙外刚刚坐上轿撵的南吟泓冷冷一笑,这个卫欢真是很拎不清自己的处境,不仅满心妒忌,还很自负,这样的女人,如何配得上他!即便是勉强配得上,可他也不会对这么蠢的女人感兴趣。

“去长信宫。”靠在轿子里,低低命令道。

抬轿子的人好不容易松口气,听到南吟泓这么命令,心里都是一凉,可又不敢发作,只得勤快地抬起轿子来。

轿子一晃一晃地向着长信宫靠近,南吟泓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也许花心曾经说的很对,自己就是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果花心和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一个德性,恐怕他也会将她看得很平淡,甚至是厌恶。

轻叹一声,他又觉得不对,花心也对他主动过,那时候他觉得很好,甚至很喜欢那样两情相悦的感觉,想必,自己喜欢花心不仅仅是因为她拒绝自己吧?

思及至此,南吟泓的一颗心再次绞痛,这自己对花心如此在意,可花心怎么就老是铁石心肠呢?还将那副麻将随便送了人?难道她不知道他对那副麻将远比她要在意得多?

转眼间,轿撵落地,南吟泓掀开帘子,长信宫的匾额已经赫然出现在眼前。

下了轿子,南吟泓便大步走进长信宫。

长信宫的宫女正在掌灯,一见到是南吟泓,刚想要跑进去禀报,南吟泓却先做出噤声的动作,“嘘!”

还是不要惊动花心,这样他还能见见在没有自己的时候,花心在做些什么。

南吟泓刚刚踏进去,便听见刷刷刷地剑器挥动声,看来,她是在练剑。

再走近几步,那剑气声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一声惨叫。

心里一紧,绕过遮挡物,大步上前,却见花心正跌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哎哎呦呦。

“你不要命了!”南吟泓大叫道!

心里虽然生气,可还是下意识地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剑就这样重要?你伤势尚未痊愈,如此拼命,早晚旧伤复发!”

花心的身上被汗水浸湿,担心她着凉得了风寒,南吟泓立马脱了自己的斗篷给花心披在身上。

“我,咳咳咳!”花心没有说完话,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南吟泓给她顺着气,花心抿唇道,“无碍,习武之人受点小伤是常事。”

“常事?你怎么不说习武之人死在剑下也是常事呢?”南吟泓冷哼一声,将花心扶进了房间。

扶着花心坐下,南吟泓立马命令道,“准备热汤,给皇后沐浴。”

“回皇上,热汤已经备好了。”宫女低低地说道。

南吟泓满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宫女退下,他一把夺了花心手中的长剑,扔在一边,女子舞刀弄枪,也不怕误伤了自己。

弯腰将花心横抱起来,“今日朕与你一同沐浴。”

花心瞪着眼睛看向南吟泓,她随后面红耳赤地垂眸,将头埋进南吟泓的怀里。

长信宫的榻几非常大,相当于现代东北那旮瘩睡得土炕,可以容纳很多人,不过,现在只有南吟泓和花心两个人躺着。

花心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后,静静地问道,“陛下为何不去长乐宫?”

“你还是在意朕封了卫欢做贵妃的事情。”南吟泓搂着花心,他嘴上虽然语气很硬,可唇角已经不知不觉上扬了。

在意好啊,花心在意这件事,说明花心是在意自己。

可花心并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陛下如今已是九五至尊,陛下决定的事情,花心一个妇人,不敢忤逆圣意。”

“得了吧,你不敢忤逆圣意,当初为何从大牢里逃走?”南吟泓轻笑一声,冷笑着反问。

没有听到花心的回答,南吟泓低下头看向花心,却见花心仍旧一副失神的模样,他不由得蹙眉,缓缓地坐起身来。

看着偌大的宫殿,南吟泓费解地问道,“你究竟对朕什么地方不满?你总得告诉朕,你只有告诉朕了,朕才能改正。”

花心眨巴着眼睛看向南吟泓,她对南吟泓能有什么不满,就算南吟泓是天下人人畏惧的皇帝,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她理解他的难处,也理解他的思想成因,所以她从来没有怪他。

这可能是代沟吧,就好像三岁一个代沟,二十岁和三十岁的两个人聊天会觉得违和,三十岁和四十岁的人只见无话可说一样。

“陛下多虑了,花心对陛下没有不满。”花心无辜地看向南吟泓,低低地说道。

南吟泓蹙眉,心中郁闷,便再次躺下来。

一夜无眠,第二天的晨曦,南吟泓早早离开了长信宫,而花心则被嬷嬷领着穿衣打扮吃饭,等正午时便是册封仪式了。

嬷嬷笑眯眯地给花心遮着雪白颈项上的殷红,看着花心神女一般的容颜,喜滋滋地道,“娘娘一看便是多子多福的,想必不久就能怀上龙子。”

“嬷嬷会看面相?”花心轻笑一声,看着镜中的自己,低低问道。

那嬷嬷突然被勾起了话头,叨叨叨地说,“是啊,老奴可不止会看面相,还会看手相。”

花心可不相信这些,在现代人科学的知识体系里,会算命的那都是江湖骗子,这婆子神叨叨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等册封结束,嬷嬷得空了也给我看看。”花心抿着唇,说道。

那嬷嬷连连点头,“这自然是好的,是好的。”

给花心插上最后一支凤簪,整个妆容便已经完成,施了粉黛的花心简直就好像从画里面走出来的美人一般,所有人都看得痴痴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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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得不偿失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三十八章得不偿失花心白如玉的肌肤莹润而细腻,远山眉似蹙非蹙,一双多情的眸子含着一层朦胧,高耸的鼻梁让五官更加立体,唇瓣红润如樱桃。

两鬓的碎发自然垂下,如云一样的发髻上晶灿灿的发饰富丽堂皇,是一般的穷苦百姓们望而却步的华贵。

身上凤凰花式的礼服,是用金丝线绣成,并且缀着宝石和玉器,走起来叮当作响,声音好不美妙。

花心简单地喝了一碗粥,时间一到,便披着身上这好几斤重的衣服,由两个嬷嬷搀着走向了行礼的地方。

册封典礼的地点不知道叫什么,但这里是一个足够宽敞的广场,一尊巨大的青铜九鼎立在中央,那上面插着三炷与人手臂一样粗的香,那烟灰已经烧了好厚的一段,眼见就要落下,一缕青烟在风里缓缓飘散,旋即,香火味儿沁入鼻尖里,仿佛是去了一座寺庙一样。

站在这广场的尽头,花心远远便瞧见对面尽头站着的南吟泓,他正披着皇袍向自己看来,眼里噙满了笑意。

莞尔轻笑,身旁的两个嬷嬷扶着花心向前走,她便一步步地向着南吟泓靠近。

在桃林住的时候,她想了一千遍以后的事情,可现在,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多想,享受当下能够在一起的快乐,这样简单地生活就好。

花心的身后,跟着同样盛装的卫欢,在后面便是一些其他的女人,她们都将正式成为皇帝的女人,为皇帝生儿育女。

没有回头,她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如果不回头,便不知道自己身后还有很多女人跟她一样,嫁给南吟泓,如果不回头,她的眼里便全是南吟泓而已。

“吉时到,册封大典正式开始。”礼官端正地站在皇帝和文武百官的前面,大声吼道。

随着礼官的吼叫声,紧接着便是侍卫们的传声,古代没有喇叭,没有音响,也就只能用这样最原始的方法了,不过这话都是提前预演好的,因此并不会出错,只是走个过程提醒所有人典礼进行到了哪一步。

“拜!”见花心已经走到台阶下,礼官便扯着嗓子叫道。

嬷嬷扶着花心跪下,于是,除了皇帝和礼官外,在场的所有人全部下跪。

花心稀里糊涂地被嬷嬷们提醒磕头,然后三叩九拜,只听礼官巴拉巴拉不知道宣读了一大堆什么经文,又再次被嬷嬷们扶着起来。

等花心抬头时,这才发现南吟泓已经在自己的面前,伸手等着她了。

花心很自然地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南吟泓摊开的大掌中,便被南吟泓握着手,一步步地跨上了台阶。

此刻花心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她能够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南吟泓的温度,她侧眸看向南吟泓,却见南吟泓也侧眸向自己看来,四目相对,两人都是粲然一笑。

仿佛曾经的泪水与痛苦,全部都是为了此时此刻而做的准备,似乎一切都是命定,他们注定是要结为夫妻的。

走到了最高处,南吟泓小心翼翼地牵着花心,转身面向所有人。

这一个转身,花心的真实容貌便展露无遗地给世人看了。

所有人都定住了,他们有的见过花心,便在心里嘀咕,以前花心可不长这个样子,他们没见过花心的,都是赞叹,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这女子容貌如神女,姿态风雅,笑容像月亮一样皎洁清冷,可能只有这个妇人,才配得上他们的天子,可能除了这个妇人,这世界上再没有哪个妇人能够毫不怯场地站在他们的天子身旁,两个璧人如此琴瑟和谐,龙凤呈祥!

卫欢抬眼惊讶地看向和南吟泓比肩而立的花心,她瞪大着眼睛,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可是,不论怎么看,现在这个女人根本不是那个她印象中皮肤黑黄,五官好不出挑的花心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是花心,这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这绝不会是那个庶女!

“陛下,此女来历不明,不能封为皇后。”就在众人全部沉浸在花心的美貌时,卫欢突然在一众跪倒磕头的人群中站起来,大声说道。

花心静静地看着卫欢,她眼睛眯起,莞尔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因为她不需要任何解释,甚至连哼都不用哼。

“陛下,我也见过花家三姑娘,绝非如此容貌。”卫谈还没有说话,一个谏官率先开了口。

南吟泓脸色一暗,“宣朕旨意,谏官失职,择日问斩,贵妃失言,掌嘴二十。”

这旨意一出,那文武百官更加议论起来。

“陛下,此女并非花家三姑娘。”终于,郑寇出现了。

花心看向郑寇,不由得唇角上扬,扬起下巴道,“郑将军,别来无恙啊!”

郑寇一惊,便是这容貌与花心不同,可这声音,可这眼神,却是谁也假装不了的。

“这……”郑寇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原本还抱着花心的确已经死了的侥幸心理,可现在,自己犯错了。

南吟泓脸色越来越黑,“郑将军失言,回家自省!”

于是乎,没有再敢跳出来说话了,便是卫谈,也明白过来,今天的册封大典,也是南吟泓立威的一场戏。

花心是不是花心并不重要,只要这个女人站在他身边,就足以让文武百官知道,谁才是大霆真正的主人。

这跟指鹿为马的故事是一个道理,他的傻女儿,为何就不明白政治场上的门道呢,反而因为这点小事便失了南吟泓的欢心,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看着挨了一个被禁足家中处分的郑寇,花心阴冷地含笑向着郑寇点头,郑寇被那眼神威慑,吓得一怔,他知道,花心这是在告诉自己,现在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

郑寇收拾起心情,以后得多加提防才行,可别一不留神又被这个妇人给暗算了。

所有人叩头向着花心和南吟泓行礼,齐刷刷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是啊,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她还活着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三十九章她还活着大典结束,花心劳累地躺在榻上,任凭南吟泓怎么逗她,她都板着脸笑不出来。

这是人干的活儿吗?简直骨头都要散架了好吗?只是那一件衣服都那么沉,再加上凤冠,还要强撑着接受文武百官们的祝福,这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她可不想浪费机会。

“阿心,你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便是晚上睡觉时也是愁眉苦脸,不情不愿,难道朕就让你这样不喜欢吗?”南吟泓见花心无精打采,没趣地吞了一口酒。

花心不想搭理南吟泓,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敏感吗?

可南吟泓给自己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花心还是有些不忍心了。

“陛下,我真的很累,你就不要逼我了。”花心无精打采地道。

南吟泓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眉心紧蹙,“是朕让你觉得累了?”

呵呵哒,看来是说不明白了。

“你瞧见我头顶被凤冠压的这个印儿了吗?还有那堆破衣服,简直太沉了。”花心苦不堪言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再指向了塌角边胡乱堆砌的皇后礼服。

南吟泓瞧了瞧,他放下酒樽,靠近花心,“以后便随性些,仪式已经结束了,不必拘着自己了。”

“陛下,你想让我安心做皇后,这是不可能的,是你让郭子兴救我,可你知不知道,郭子兴救我还有别的目的。”花心苦笑着看向南吟泓,既然他这么想知道,那就索性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见南吟泓脸上迟疑,花心便说道,“既然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我说不定要去杀了郭子兴,还要杀了杨胜,还有那个虚伪的,害我中了一剑险些丧命的你的舅舅郑寇,你觉得若我做了这些事,你还能爱我如初吗?”

是啊,她杀不杀郭子兴与南吟泓无关,但杨胜是南吟泓的好朋友,郑寇是南吟泓的舅舅,她一旦杀了这两个人,那南吟泓还能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好吗?

静静地看着南吟泓,见南吟泓一副失神的模样,花心莞尔轻笑。

“陛下早些安寝吧。”她没问别的,因为南吟泓已经给了她答案,所以,很多话就不必再说了。

花心瞧着南吟泓盯着自己发愣,索性绽开灿烂得笑容,“陛下怎么了?”

她勾住南吟泓的脖子撒起娇来。

可能以后会有悲伤,但此刻他们是在一处的,曾经南吟泓让她离开,现在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她有怨,可她无恨。

人活着本来就很难,何必自己跟系几过不去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第二天,南吟泓没有上朝,因为是法定节假日,大家要回家过节,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已经是入冬了。

花心趴在榻边,她侧过头仔仔细细地瞧着南吟泓睡觉的模样,她不是第一次见他睡着的样子了,可总是百看不厌,好像每一次看都能发现新的吸引她的地方。

“陛下何故装睡?”花心轻笑一声,拆穿了南吟泓装睡的假象。

南吟泓睁开眼睛转眸看向花心,他的确是在装睡,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花心了。

南吟泓静静地看着花心眸底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他缓缓开了口,“不可以不去吗?”

花心笑容僵在了脸上,她以为南吟泓不会问出来的,可还是问出来了。

一个翻身平躺在榻上,瞧着头顶的房梁,轻叹道,“有些事情不做,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她可从来不是一个忍辱负重的人,没穿越的时候如果她能收敛自己的个性,也就不会因为那个人和父母闹僵,然后跟着那人不管不顾地私奔了。

穿越之后,她觉得自己活得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可结果呢?还不是事事不如意,总是遭人算计。

现在她身怀绝技,自然不会再委曲求全,让自己那么辛苦了。

“那朕呢?难道就算是失去朕,你也要去做?”南吟泓突然有些哽咽。

花心身体一颤,她不敢去看南吟泓的目光,因为真的害怕,会在温情当中迷失了自己。

好半晌,她轻轻地道,“陛下,天爻和顺平是我弄丢的,我会给你夺回来的。”

心里苦笑,郭子兴果然是老谋深算,他知道自己的弱点,便让自己呆在南吟泓身边,这样一来,自己就不会想着要推翻这个世界,便会无条件去帮助他了。

郭子兴成功了,原先的犹豫在见到南吟泓后一扫而空,她还是坚定地站在了郭子兴的一方,因为她不忍心看着大霆血流成河,不忍心南吟泓好不容易谋来的皇位被别人抢去。

“朕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朕只想让你陪着朕,否则,朕要这皇位又有何意义!”南吟泓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他有些害怕,花心会从自己身边溜走,再也找不到了。

花心乖巧地在南吟泓的怀里,她点头,“只要陛下不赶我走,我不会走的。”

即便是自己杀了南吟泓的舅舅,或者是杀了他的好友,他都觉得没关系的话,那她可以留在他身边的。

只是,这种可能性是极小的。

“娘娘,博陵崔氏嫡女求见。”突然,宫殿外面的宫女禀告道。

花心一僵,博陵崔氏的嫡女?崔绮妤吗?崔绮妤不是死了吗?

仰头看向南吟泓,“哪个博陵崔氏的嫡女?”

“朕怎么知道!”南吟泓放开花心,自己起榻开始穿衣服。

和花心谈恋爱,他就只能自己穿衣服,这还真是可怜的很,他一个皇帝,竟然也要自己动手。

花心见南吟泓闷闷不乐,便跟着起榻,手忙脚乱地披了件衣服,便开始给南吟泓穿衣服,现在是大冬天,这衣服又厚,花心拉都拉不起来,最后只好累得坐在地上。

“陛下自己穿吧,我体力不支,实在是动不了了。”花心喘着气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无奈地轻笑,他系好腰带,转身将花心抱在怀里,“可要朕给你穿衣服?”

“不,不用了。”看着南吟泓一反常态诡异的笑容,花心连忙拒绝。

南吟泓收了笑容,他将花心放在地上,“那你自己穿吧,崔绮妤来了,她也可陪你说说话解闷儿。”

“崔绮妤?她还活着?”花心扑闪着睫毛,惊讶不已。



第三百四十章 想烫死我

怎么可能?杨胜自称亡妻怎么样,难道?

“让她进来吧。”南吟泓替花心系好衣带,他含笑垂眸,看向花心,“朕知道皇后和这崔氏的关系,想必崔氏不会笑话皇后吧。”

说罢,南吟泓竟然转身大步走向殿外。

“你要去哪儿?你还没有说清楚!”见南吟泓要走,花心反应过来大声问道。

南吟泓脚步一顿,应道,“饶是不用上朝,可朕还有国务要处理。”

话音落下,南吟泓便走出了宫殿。

这时候,却听见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民女拜见陛下。”

“平身,进去吧,皇后已经在等你了。”南吟泓的声音紧接着传进来。

真的是崔绮妤?崔绮妤没有死?崔绮妤真的没有死?

“皇后娘娘,绮妤求见。”崔绮妤在门口恭恭敬敬地说道。

花心一怔,还真的是崔绮妤?这也……

那她之前还说要杀了杨胜,是为了什么呢?

花心定定地看向跪着的崔绮妤,她在想,眼前的这个崔绮妤说不定是南吟泓故意找来的群演,哄自己开心的呢?

可就算是群演,那长相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吧?

思及至此,花心便一步步向着趴在地上行礼的崔绮妤走过去。

“绮妤?”小心翼翼地轻唤着崔绮妤的名字,等着崔绮妤抬头,自己就能看见了。

可等了很久,崔绮妤愣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花心不耐烦地道,“你倒是抬起头来啊!”

却见崔绮妤缓缓直起身子,露出真容来。

天呐,真的是崔绮妤,只是比起从前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真的是绮妤啊,这太好了。

花心上前一步,将崔绮妤从地上扶了起来,激动地抱住崔绮妤,“你没事啊,太好了,你没有死。”

见崔绮妤奇怪地看着自己,花心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不吉利,连忙苦笑着解释,“之前见杨胜的时候他说他的亡妻怎么样怎么样,我以为……”

“没,那个,只要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花心拉着崔绮妤进了宫殿的榻边,让崔绮妤坐下后,便开始自己收拾起房间来。

崔绮妤诧异地看向手忙脚乱的花心,“不是有宫女可以帮着一起收拾吗?”

被崔绮妤一提醒,花心终于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已经是皇后了,谁敢不听她的命令呢?

上下手里的活儿,花心叉着腰命令道,“来人,还不快将殿里收拾下。”

见果然有宫女进来收拾,她凑近崔绮妤身边坐下来,激动地挽着崔绮妤的手臂,“你也是昨日来参加册封大典的?”

“是陛下将我从博陵老家接过来的。”崔绮妤端着地坐在榻边,整个人非常拘谨。

见崔绮妤比从前生分了很多,花心有些此迟疑地放开挽着崔绮妤的手臂,“你……”

“皇后是想问,绮妤为何与从前大不相同了?”打断花心即将说出口的话,崔绮妤率先将花心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看着崔绮妤,花心还是点头。

以前的崔绮妤简单快乐,那眸子里简直就是漂亮而平静的湖面,没有任何的污染,然而现在,她再也看不到从前在崔绮妤眼睛里能看到的东西了。

崔绮妤抿着唇,“以前皇后总说人情淡薄,长恨人心不如水,那时候我并不明白,可现在我却明白了。”

明白了?那就是受伤了?

那个杨胜,可真是个乌龟王八蛋!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我留给你的书信你都看了吗?若是依着我的书信,你定能顺风顺水的。”花心不解地问道。

当初她突然就被杨胜给送走了,那时候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崔绮妤,所以便连夜给崔绮妤写了不少锦囊妙计,难道一个都没有用上吗?

崔绮妤眼角含泪,转眼间已经是溢出了眼眶,“姐姐待我最好,只可惜绮妤不争气。”

见崔绮妤泪眼朦胧,她便轻手轻脚地将崔绮妤拥进了自己的怀抱。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原本还想着让崔绮妤解答,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可现在看崔绮妤的状态,想必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也罢,只要崔绮妤现在还能留下一条命,总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崔绮妤趴在花心的怀里痛哭不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是传出轻鼾声。

这个没心没肺的崔绮妤,她竟然睡着了?

看着崔绮妤成熟稳重的外表,花心还以为她转了性,结果倒好,真的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啊!

完了完了,自己还没吃早饭呢!她就这样在自己的怀里睡觉,还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袖,这该如何是好?

“嬷嬷,去给我弄碗粥来。”花心见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嬷嬷正在擦桌子,便悄悄地吩咐道。

那嬷嬷大点其头地小跑着除了宫殿,花心轻叹一声,“睡吧,想必多日以来你都忧思郁结,无法安睡。”

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一个单纯的人向复杂的人转变的时候,是有一个过程的,也不知道这个杨胜是如何伤害了崔绮妤,不过,她一定会让他曾经给了崔绮妤的所有伤害全部如数奉还!

“不论从前发生过什么,以后,我会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全部都付出代价。”花心恨得咬牙切齿。

事实上,花心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崔绮妤,如果自己当初坚持留在杨胜的府里帮着崔绮妤解决掉所有的麻烦再走,那崔绮妤一定不会被杨胜始乱终弃的。

过了好一会儿,那嬷嬷终于端了一碗汤过来,花心见到是自己最喜欢的馄饨汤,口水当下就要流出来了。

自己被崔绮妤抱着动弹不了,她向那嬷嬷挤眉弄眼,低低吩咐,“喂……我……”

那嬷嬷看了半天才明白花心的意思,连忙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喂花心。

刚吃了一口,花心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连汤带肉全都给吐了出去。

“你想烫死我啊?烫!”花心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那嬷嬷连忙跪下磕头,慌张地大叫,“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花心气得仰头闭上眼睛,这个嬷嬷也是没谁了,真是……

第三百四十二章 她睡着了

吃饭的时候,属于南吟泓做好的只有一盘土豆丝,剩下的全部都是厨艺很棒的宫女们做的,品相比南吟泓炒的土豆丝不知好了多少。

花心看着孤苦伶仃的土豆丝,笑道,“陛下,你这土豆丝炒的真是不错。”

南吟泓自然知道花心这是在打趣自己,也没多说话,夹了一筷子的土豆丝便放进了花心的碗里。

花心来不及挡出去,就只能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碗里的土豆丝,唇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谢陛下厚爱。”

“快尝一尝真的手艺如何。”南吟泓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老天啊,这都是做得什么孽啊,还得她来试菜黑暗料理?

花心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吃了第一口。

闭着眼睛在口中细嚼慢咽,仿佛是欣赏着一道大餐,所幸味道并没有很奇怪,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还不错。”花心给出中肯的平价。

比起人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师,这个自然很low,但好歹南吟泓正正经经地炒土豆丝也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也算是勉勉强强及格了。

“我母亲很爱吃土豆丝。”南吟泓说道。

母亲?是他的生母呢?还是现在的太后娘娘?

在南吟泓的特别批准下,自己一直以养伤的名义没见过太后,而太后好像也不大愿意见自己,于是自己还没有见过这个准婆婆。

花心傻乎乎地嘿嘿笑道,“是吗?那改日我做一些送给太后。”

事实上,这是她对南吟泓话里仪式的试探。

“不必了,我说的是别人。”南吟泓一点儿也没跟自己打太极,直接了当大家说道。

这倒是奇怪了,南吟泓以前对自己的生母可是只字不提的,现在怎么反倒是自己开了口?

南吟泓勾唇温柔地看着花心,他伸手握住花心的手,“我事实上生母是一个妃子,只是我母亲生前和太后关系好,太后不忍心我没有母亲,便将我收为了养子,我真的很感激太后和皇长兄。”

原来如此啊,所以他便什么事情都先考虑到以前的太子,可南吟泓的这位哥哥对他也不见得多么好吧。

“皇长兄被南吟顾给害死,父皇也被南吟顾给害死,可现在我还是没有抓到南吟顾。”南吟泓喝了口酒,苦笑道。

花心怔怔地看着南吟泓,他这么恨南吟顾,该不会当年南吟泓的生母之死跟花长苓有关系吧?

南吟泓盯着花心,喋喋不休地讲道,“我生母是被花长苓给害死的,在生我的时候,找太医做了手脚,我刚刚生下来,我母亲就……”

见南吟泓有些痛苦,花心便从南吟泓的对面,挪到了南吟泓的身边,主动伸手握住了南吟泓的大掌。

“陛下,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个特别爱我的父母,一个特别温暖的家庭,可是因为我不懂事,从家里逃了出来,以为自己可以打拼出一片天,然后衣锦还乡,给他们养老送终,可现在,我连见他们一面都是不行。”花心触景生情。

南吟泓因为没见过母亲而难过,她呢,分明有爸爸妈妈,可偏偏不懂得珍稀,离家出走,和父母的关系闹僵,现在好了,她便是想回头,都是不可能了。

花心吸了吸鼻涕,笑道,“我说的意思呢,不是说我比你可怜,只是觉得有父母也好,没有父母也罢,我们都得勇敢地活着,我在这个世界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不也得快快乐乐地往下走吗?”

大道理大家都懂,可有些人就是抑郁,就是不明白,就是要钻牛角尖。

“陛下,你做的土豆丝真好吃。”花心泫然欲泣,她松开了南吟泓的手,拿过自己没吃几口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南吟泓看着花心,轻轻勾唇,温柔地说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朕自然不会因此而陷入悲伤之内无法自拔,说给你听也不是想让你开导朕,朕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得陪着朕。”

陪着他?

“崔绮妤没有死,那杨胜你便不会再杀了吧?”南吟泓见花心看向自己,便开口道。

花心一怔,真是见鬼了,原来南吟泓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还以为是个煽情的桥段,没想到却是鸿门宴。

花心几口吞下饭,她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着看向南吟泓,“陛下,即便我不杀杨胜,那郑寇呢?难不成陛下要告诉我,郑寇想要杀我也是假的?”

既然这是南吟泓想知道的答案,那她索性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长痛不如短痛,大不了跟南吟泓再冷战几天就是了。

“你真的非得这样逼朕吗?”南吟泓气得拍案而起。

花心从来没有见南吟泓发这么大的火,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南吟泓,脑袋一片空白。

南吟泓白了花心一眼后,立马转身大步离开了长信宫。

一直等到南吟泓走得不见了踪影,花心终于长舒一口气。

这个南吟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奇怪啊!

“喂,你过来。”花心看见一个正蹲在地上捡蔬菜的宫女,便开口唤道。

那宫女战战兢兢,颤抖着站起身,垂首沉默。

花心不耐烦地问道,“你可知道最近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奴婢不知。”那宫女从来不出长信宫的宫门,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的。

这段时日,她也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也不接受几个嫔妃的祝贺,所以相当于是与世隔绝的,看来,自己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思及至此,花心站起身道,“备较,咱们出去转转。”

坐在轿子上,花心打着瞌睡,一晚上没睡好,只上午的时候睡了一小会儿,于是乎,困意席卷而来。

强打着精神,可无奈这轿子一晃一晃的,就像是摇篮,再加上天气转而变得阴沉,她觉得系几的眼皮子越来越沉,到最后竟是在轿子里睡着了。

较夫们愁眉苦脸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皇后娘娘也没告诉他们目的地是哪里啊。

一个宫女锁着眉思考着,小太监棒子紧走几步,问道,“思期姑娘,你说娘娘在轿子里睡着了,这该如何是好啊?要不我们回长信宫?”

第三百四十一章 绮妤走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四十一章绮妤走了“怎么了?”崔绮妤迷迷糊糊地被吵醒,她慢慢坐直身子,见嬷嬷跪倒在地上,越发疑惑起来。

花心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滚!”

崔绮妤瞪着眼睛疑惑不解,花心长叹一声,有些愧疚地看向崔绮妤。

“原本是想让你多睡会儿,那些蠢笨的嬷嬷,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花心尴尬地抿唇微笑,“你困吗?正好我也没睡醒,我们便在此处休息吧。”

“这可不行,这是皇后与陛下安寝的床榻,绮妤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崔绮妤惊恐地摇头,却被花心拉着强行躺在了榻上。

花心笑嘻嘻地看向崔绮妤,“你我之间何须客气,你好好休息,那个杨胜他以前是怎么欺负你的,我日后定让他双倍偿还!”

崔绮妤见花心灿烂如花的笑容,瞬间感动得眼泪汪汪。

“好了好了,”说着,花心侧躺在崔绮妤的一边,“你知道我看到你活着有多高兴吗?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白头偕老的爱情,尤其是在古代,崔绮妤能够全身而退地留着自己的性命,算是最大的幸运儿了。

她为了爱,可是险些丢了性命的,要不是郭子兴,她恐怕就见不到崔绮妤了。

胳膊搭在崔绮妤的身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竟是唱起了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姐姐的双手轻轻拍着你。”

改动了歌词应景,崔绮妤便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可是眼泪还是在不断地涌出,花心只好时不时用衣袖给她轻轻擦拭泪水没过多久,终于是看到崔绮妤沉沉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竟也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乱七八糟滴做了些什么梦,总之等她醒来的时候,崔绮妤已经不在了。

“绮妤呢?”花心一睁眼,见榻上没人,便坐起身向着旁边的宫女问道。

宫女小声道,“说是给夫人准备午饭了。”

午饭?她早饭还没吃,就该吃午饭了?

瞥了眼不知所踪的那碗被她剩下的汤,花心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真是该死,这怎么能让客人给自己做饭啊。

下榻穿了鞋子,也顾不上散乱的头发,径直冲向了厨房里。

“我说绮妤,你怎么能……”脚刚刚迈进厨房,花心彻底傻眼了,南吟泓竟然系着围裙,围着灶台,在做饭!

南吟泓在做饭!皇帝竟然自己做饭!还是给她做?

震惊不已地看着南吟泓,这厮竟然还对着他发动微笑攻势,天呐,什么魔鬼啊!

愣了那么几秒,花心连忙上前,就要抢南吟泓手里的铲子,“陛下九五至尊,如此娇贵的身体怎能下厨做饭呢!”

“怎么?瞧不起朕?”南吟泓见花心就要来抢,将手举过头顶,含笑问道。

花心便是个头再怎么高,也比南吟泓差了一大截儿,她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空中可望不可及的锅铲急得满头大汗。

这要是让文武百官知道,又该说自己是祸国殃民的妖女了吧!

“陛下,你还是将这些事交给宫女做吧,再不济交给我做也行啊。”花心垂头丧气地放弃了抢锅铲的计划,她撅着嘴嘟嘟囔囔不满地说道。

这个南吟泓怕不是脑袋进水了吧,突然给自己做饭,这还是高冷的南吟泓吗?

南吟泓见花心不抢了,便侧身继续炒菜,“朕是九五至尊,但也是你的丈夫,丈夫照顾妻子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君子远庖厨,难道陛下没听过吗?陛下的手是用来批阅奏章的手,不是用来炒菜的。”花心不快地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轻笑出声,“朕的手不仅能批阅奏章,还能炒菜,最重要的是,还能与卿卿夜夜笙歌呢。”

“崔绮妤呢?”花心不愿意搭理南吟泓无趣的笑话,不屑地白了油嘴滑舌的南吟泓,四下张望着问道。

南吟泓聚精会神地盯着油锅里翻炒得渐渐熟透的菜肴,随口应道,“回去了。”

回去了?她还有很多话没跟崔绮妤说呢,怎么能让崔绮妤就这么回去了呢?

“我,怎么能让绮妤就这么走了,我还有话问她呢。”花心气急败坏。

南吟泓不慌不忙地将一盘炒土豆丝倒入碟子里,一个宫女立马上前端走,放下锅后,他看向花心,“早上那么长的时间,你为何不问,偏偏等人家走了你才想起来问?”

花心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她只不过是想让崔绮妤好好休息,不想给崔绮妤压力,等崔绮妤精神好些了,再问她的,可是谁能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崔绮妤就被送走了。

“皇后还是去梳洗一翻吧,瞧着你蓬头垢面的模样,便是再好的皮相,也看不出有倾国之姿了,若是再被卫欢看见……”南吟泓勾着唇,好不阴险地看向花心。

花心一惊,立马叫停,“好好好,你赢了,只要你别叫卫欢过来恶心我,我就不打扰你当厨子了。”

背过身大步走出厨房,花心叉着腰,故意大声叫道,“还不给本宫来沐浴!”

自己怎么说也是皇后了,自然也得摆出架子来。

“来来来,就说你呢,棒子,待会儿啊,给本宫搓背。”指着小太监棒子,花心阴阳怪气地道。

话音刚刚落下,南吟泓就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花心歪头看向南吟泓,“怎么着,陛下不做厨子了?”

“你,所有人还不退下去。”南吟泓眉心集跳,拿花心没有办法,便冲着长信宫的宫女太监撒气。

花心好笑地轻笑,“陛下,这是吃醋了?”

不就是让太监给自己搓个背嘛,这个南吟泓居然也是个醋坛子!

南吟泓突然将花心拦腰横抱起来,大步向盥洗室走去。

花心被南吟泓吓得脸色一白,险些惊叫出声,她见南吟泓抱着自己向盥洗室走,立马嘿嘿笑道,“陛下,我自己去就行了。”

“朕给你搓背!”南吟泓黑着脸,低头看向花心。

冬日里午后的风总是忽闪忽闪的,这是江南,一切都格外温柔,即便是寒冷的北风,也没有肃杀之气,像极了这里的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焦头烂额

“去寻陛下吧。”思期想了想,吩咐道。

棒子为为难难,“这陛下和娘娘下午刚吵完架,现在咱们就自作主张将娘娘抬过去,会不会……”

“陛下对娘娘那可不是一般的感情,放心吧,我有数。”思期当机立断,脚步一顿,对轿夫道,“去御书房。”

棒子没了话,只得退下跟在轿子后面。

在宫里混,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杀头的,真希望今天不要出事啊。

轿子落在御书房的门口,思期先一步已经打听好了皇帝的下落,便买通了当值太监刘平,自己偷偷溜进了书房里。

见皇帝南吟泓正埋头批阅奏章,思期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远远地站在了一边。

“陛下,喝口茶润润嗓子。”刘平见皇帝伸了伸懒腰,便上前给南吟泓奉茶。

南吟泓点了点头,自从做了皇帝以后,在吃穿住行上面完全不用动什么脑子,太监宫女总能在他饿的时候捧上可口的食物,在他渴的时候奉上温茶,那真是太贴心了。

靠在椅背上,南吟泓闭上眼睛,“这些个官员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朕当初就应该任用新人。”

“陛下,长信宫的宫女思期求见。”刘平见南吟泓有些累,便闷声道。

南吟泓一怔,长信宫的宫女?难道是花心后悔跟自己吵架?所以打发了一个宫女求见?

他冷笑一声,“叫她回去吧。”

“是。”刘平给思期使了个眼色,思期屏着呼吸悄悄地退了出去。

看来皇帝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一点儿情面也不讲,也不问问是什么事情。

垂头丧气地从御书房走出来,却见花心正直直地站在轿子前面看向自己。

思期暗道不好,可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是谁让你将本宫抬到这里的?”花心黑着脸看向思期,低声问道。

思期连忙下跪,“娘娘与陛下吵架,奴婢是想着能不能和好。”

“你倒是会自作主张!”花心一声冷笑。

宫里的女人,一般都是想勾引皇帝的,看不出来,这个思期居然也有这样的心思。

“娘娘,思期不敢,只是看娘娘与陛下吵架后便失魂落魄的。”思期磕着头替自己分辩。

花心微微一笑,“有吗?”

她怎么会失魂落魄的,她一向都是很洒脱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的几句话就失魂落魄痛苦不堪呢,真是天大的笑话。

垂眸看着思期,花心问道,“他怎么说的?”

“奴婢没见到陛下,陛下一听说是长信宫的人,便说不见。”思期如实应道。

有了上一次一个宫女梳个头都被花心送去了长乐宫的事情后,所有人都在花心面前大气也不敢喘,所有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花心性情古怪,所以这一次,就连棒子都替思期捏了一把汗。

花心抬眼看着御书房的牌匾,冷冷一笑,大声喊道,“南吟泓,你给我听着,你不见我,我还不见你呢!”

“走,回长信宫!”花心上了较子,恨声命令。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有人说道,“站住!”

南吟泓?不是架子挺大,不见自己吗?怎么现在倒知道出来了。

饶是花心嚷嚷着轿子不要停下来,可那轿子便是不听话地停下。

果然,在这个皇宫里,人家南吟泓才是老大啊,即便是自己宫里的人,也是要听皇帝命令的。

“你想做什么?”花心皱眉,掀开帘子向外面站着的南吟泓问道。

南吟泓唇畔轻勾,“这句话应该是朕问你才对吧?”

瞧着自己的轿子落在人家御书房门口,花心便是有一万句话也开始心虚起来。

伸出脚走出轿子,看着南吟泓正浅笑盈盈地盯着自己,几步走了过去。

“天色已晚,请陛下早些安息吧,容告退。”花心微微一福,轻声道。

南吟泓还以为花心是要跟自己说点什么的,结果却说要走,当即黑着脸,“进来。”

花心怔怔地瞧着南吟泓的背影,愁眉苦脸地转头看向思期。

思期啊思期,这回可是把她给坑惨了啊。

跟着南吟泓走到了御书房,花心静悄悄地站在南吟泓批阅奏章的桌案前,老老实实地给南吟泓研墨。

“其他人退下。”南吟泓批了几份奏章,见花心没有捣蛋,轻叹一声,挥手命令道。

等所有的宫女都退了下去,南吟泓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阿心,你知不知道,朕如今这个皇位不安稳啊。”

花心睁大着眼睛看着南吟泓,见他一脸严肃认真,屏着呼吸,垂眸不语。

“南吟顾的余孽一直在边境骚扰,不得不说,这背后有布日古德的支持,如今你这般任性妄为,文武百官联名上书,要朕废了你的皇后之位。”南吟泓抱着花心,疲倦地说道。

花心想到过这一点,可是……

南吟泓无奈地摇了摇头,“朕想让你在宫中随心所欲些,可你今日喊着要杀郑寇,明日喊着要对付花家,后日又说要跟杨胜过不去,这些人难免要自保,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思来替朕打理这大霆?”

可能是自己高估花心了,她也许根本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政治?

“陛下何不用科举来录用新的人才,那些老臣各个贪得无厌,不堪重任,又如何能替你管理天下?”花心皱眉,问道。

南吟泓轻笑一声,“科举的确是选拔人才不错的制度,只可惜科举好几年才举行一次,这中间得有一个过渡啊。”

“所以,陛下没有想让那些无能之辈嚣张一世吗?”花心惊讶地看向南吟泓。

原本听说南吟泓当了皇帝,并没有对朝廷的官员大换血,是因为他顾念旧情,现在听南吟泓这么一说,好像并不是那个意思啊。

南吟泓迟疑半晌后,摇了摇头,“老臣们迂腐不堪,新臣又没有经验,可朕又不希望新臣被这些老臣们给带坏了,因此今日焦头烂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南吟泓的焦虑不无道理,在大霆上下,都安逸惯了,当年的大霆富得流油,而且没有战争威胁,现在好了,威胁有了,战争也没省下。

第三百四十四章 横向替换

“倒不如新臣与旧臣各司其职,逐步横向替换?”花心眼睛提溜溜地直转,试探着问。

南吟泓不解地看向花心,“如何横向替换?”

“陛下是想将年轻有才之辈都分配到各个部门里,可这样的话,等旧臣退居二线,那新臣也变成旧臣了,而且会遭到打压,磨掉年轻的韧性,但如果是横向替换,那陛下就可以将年轻人集中在一个部门里,等他们训练好了,便刷地放出去,这时候便会出现断层,往后形势也会越来越好。”花心见南吟泓不理解,便慢慢地给南吟泓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南吟泓歪头听着花心的理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阿心真是朕的宝贝,那几个老家伙不是以辞呈威胁朕吗,那朕就让他们瞧瞧,朕才是天下之主,可并非是什么人都可以掀起浪花的。”

思及至此,南吟泓越发愉快,他拿起狼毫,下笔如有神,一小会儿便已经写了一道圣旨。

花心瞠目结舌地瞧着离自己如此之近的圣旨,亲眼看着南吟泓将玉玺大印盖在了圣旨上,她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天呐,她居然看见玉玺了,真的是用羊脂玉做的,妈呀,这也太厉害,太豪华了吧!

饶是花心已经见过不少大场面,可这却是古代最至高无上的文东西,很多人为了这个玉玺丢了性命的,大家争权夺利,最后不过就是为了这个破玉玺,有了玉玺就能当皇帝了……

“朕要将带头闹事的人都给杀了。”南吟泓玩笑一般地说道。

花心吓得一颤,这个南吟泓现在真的是不把人命当回事了,说杀死一个人就像是踩死一个蚂蚁那么不值一提。

见花心怔怔地看着自己,南吟泓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当了皇帝以后,说杀一个字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花心苦笑。

如果以前的南吟泓就是这样的人,那她就不会活到现在了吧。

南吟泓笑了一声,轻轻拍拍花心的肩膀,说道,“想什么呢,此‘杀’非彼‘杀’。”

啊?

“朕是要找几个托儿。”南吟泓狡黠地看向花心,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胸有成竹。

看着南吟泓,花心温柔地勾唇,“陛下也学会了市井那一套。”

“市井才有大学问。”南吟泓笑嘻嘻地看着花心,四目相对,两人重新点燃了爱情的光亮,渐渐靠近。

果然,很快举国上下都传遍了,南吟泓杀了一个正一品和两个正二品,原因是这三个老家伙目无皇帝,挑拨离间,所以要砍头以正国法。

不过,谁都没有看见这场斩首的大会,传到后来,完完全全走了样,竟说成了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有人将这三个老头说成是神仙,也有人说是鬼怪,乱七八糟的传言层出不穷,扰得文武百官上朝时看见皇帝就心里发毛。

这些文武百官们可不会想鬼啊神啊的,他们只是战战兢兢地等着皇帝发怒,然后带走下一个官员。

他们眼看着自己的同事脱了乌纱帽被武士带走,可四处打听,上下打点,愣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人的下落,于是官员们就更加恐慌了。

南吟泓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于是,即便是春节,也没有好好过了,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消遣,胡乱猜测,以至于到了正月十六该上朝时,却都无精打采,便是呈给皇帝的奏折也越来越少。

南吟泓穿着皇袍正襟危坐,他打眼瞧着底下一个个没睡醒的模样,趴地拍了拍桌子。

底下的人都是吓得一颤,便是常常风度翩翩的卫谈卫丞相,也是冷汗涔涔。

可能别人的害怕只有五分,可他却有八分。

“众位爱卿,是都想告老还乡了?”南吟泓眯起眼睛,这段时间,他已经选拔了不少年轻的官员,这些官员们虽不足以担当大任,但总比这些个阳奉阴违,老奸巨猾的老头儿们好用多了。

冷哼一声,“中书侍郎告老还乡的奏折,朕准了,即日,由关言风接任。”

四下鸦雀无声,只有原来的中书侍郎徐老还在目瞪口呆地盯着南吟泓,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中书侍郎已经二十年了,南吟泓竟然真的会准了他告老还乡的奏折,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顶替他位置的人却是一个黄口小儿,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陛下,臣死不足惜,可一个黄口小儿,如何能做得中书侍郎?”徐老跪倒在地,一下子老泪纵横起来。

南吟泓眯眼盯着这个徐老,见他还一副傲骨铮铮的模样,冷笑道,“徐老做中书侍郎时,也不过三十几岁罢了,怎么徐老做得?别人却做不得了?”

“这……”徐老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三十六岁被皇帝任命为中书侍郎,这么多年来,为了大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如今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南吟泓不屑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徐老,继续说道,“礼部尚书告老还乡的要求,朕也准了,即日,便由何盛风接替。”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起来。

“陛下,这何盛风是谋反过的人,陛下怎么能让此人来做礼部尚书呢!”当下,原来的礼部尚书孟老惊叫道。

南吟泓怒极,啪地一声响,他拍案而起,“当年何盛风是遭人诬陷,为了自保性命,这才上了山,此案已结,孟老现在提起,可是对朕有异议?”

“陛下,我,我……”孟老抬头看向南吟泓,眼泪在眼眶里打着旋儿,饶是已经六七十岁的年纪,此刻也终是委屈起来。

徐老深吸一口气,“陛下为了一个女人,便要我们这些老臣都赴死不成?”

“死?”南吟泓冷笑一声,“若不是有人背后主谋,你们怎会来给朕示威,看来你们真是老糊涂了,挑唆你们给朕施压那人为何却躲在背后不肯跳出来呢?”

见孟老和徐老都向着卫谈看去,南吟泓脸色一暗,“朕心意已决,无需再议,卫丞相,礼部尚书与中书侍郎的交接,便由你负责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 父女密谈

卫谈走出来,恭恭敬敬地垂眼,“是。”

“好你个卫谈,你挑唆我们告老还乡,你却在背后装老人,亏得我们觉得你德高望重,呸!”徐老率先发作起来,“陛下,我等真是老糊涂了,是卫谈,都是他,是他挑唆臣的。”

“哦?”南吟泓饶有兴致地重新坐下来,看着眼前狗咬狗的一幕,他抿唇轻笑。

如果这一幕花心能够看到,那她一定会很高兴吧?

深吸一口气,南吟泓道,“徐老没有证据,可莫要大庭广众之下污蔑朕的丞相。”

“陛下明鉴!”孟老这回可忍不住了,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地,“我们都是被奸人陷害,陛下,臣等忠心可鉴!”

“忠心?”南吟泓冷笑一声,“二位以告老还乡来威胁朕,朕倒是想问问,以自己的意志干涉朕的意志,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忠心?”

南吟泓啪地将手中的两份奏折丢了出去,不偏不倚砸中了徐老。

徐老和孟老垂眸不语,他们羞愧,无言以对。

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被人利用,这也是他们活该。

“来人,此二人污蔑朝廷命官,罪不可恕,然看在为大霆效力多年,未曾参与叛乱,功过相抵,革去一切职务,发配原籍,永不录用。”南吟泓挺着腰背站在大殿前,厉声宣布。

两个武士上前,将孟老和徐老给押了下去,两个人都是泪流满面,即便南吟泓没有杀了这两个人,但他们也已经是腿脚发软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卫谈已经悄悄退了回去,南吟泓勾起唇畔,温柔地对卫谈道,“卫丞相,朕一向是器重你的,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旁人的污蔑,还望卫丞相莫要心怀芥蒂啊。”

卫谈低垂着头应了是,眉心急蹙,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南吟泓,可真是有些手段,这样一来,便没有人再以罢官威胁他了,看来,得换个方法了。

“对了,朕的贵妃说许久未见父亲,甚是想念,大过年的,丞相既然来了,便去看看贵妃吧。”南吟泓死死地盯着卫欢,继续说。

卫欢连忙点头哈腰,继续应是,他这样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有一点儿的野心。

“朕累了,散朝。”南吟泓挥了挥广袖,转身从小门走出了大殿。

卫谈亦步亦趋地由一个太监带领着来到了长乐宫,即便他经常来宫中,对宫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可这个形式还是要走一走的。

来到了长乐宫,卫欢惊喜地看向卫谈,“父亲怎地来了,快坐。”

见卫欢正围着火炉烤地瓜,卫谈轻叹一声凑过去,坐在了卫欢的旁边。

“你们都下去吧。”卫欢挥了挥手,命令道。

打发走婢女,卫谈一边烤着火,一边低低道,“陛下说,你说想家了,叫我来看看你。”

“陛下?我没有说啊。”卫欢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卫谈了然,看来南吟泓是故意敲打自己了。

他又是一声轻叹,“若你能在后宫立足,做了皇后,为父也不必如此殚精竭虑了。”

其实从头至尾,他的目的很简单,不论是谁当了皇帝,最要紧的是,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帝,做个皇后,那他们卫家便永世不倒了。

一开始卫欢为了南吟泓寻死觅活,他还觉得不靠谱,现在南吟泓竟然当上了皇帝,原本以为看到了希望,可南吟泓娶的人偏偏是花家的三姑娘。

娶了花家的姑娘也就娶了,造化弄人,这个三姑娘还是个跟花家有仇的,连带着对他们卫家也跟着要遭殃,所以,他们卫家别无选择,他的女儿别无选择,只有当了皇后,卫家才可能有出路。

“当初父亲明知我对陛下的情意,却死活不同意我嫁给陛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卫欢觉得有点好笑。

如果一早父亲就将自己许配给南吟泓,怎么会有花心横插一脚,更不会有后面这些烦心事了。

现在人家花心是原配夫人,可自己却是继室,花心做皇后,没有人会说出一二三来。

如今花心已经是拥有逆天颜值和武功的奇女子,想要扳倒花心自己上位,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你便是责怪爹,也不至于不当皇后吧?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扳倒那个花家的。”眯起眼睛,卫谈低低地说道。

卫欢苦笑着摇头,将烤得差不多的地瓜用钳子从炭火盆里取出来放在一边,说道,“父亲以为那个花心是个好对付的?前不久与陛下大吵了一架,可转眼二人便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我这个贵妃,不过是空有虚名罢了。”

“这个花心如此厉害?也难怪了,今日前朝上也不顺利,本想借着众人施压,让陛下废了这个女人,却没想到陛下反将我一军。”卫谈诧异地看着卫欢,旋即垂眸低语。

看来,是他轻敌了。

见卫欢不说话,卫谈勾唇浅笑,“不必忧心,此事爹定会有办法解决,你只管花容月貌,留住陛下的心便可。”

卫欢淡淡地笑了笑,站起来道,“父亲还是早些回去吧,既然陛下已经开始敲打你,你在此呆的时间太长,恐怕陛下会生出疑心。”

点点头,卫谈有些欣慰,“好,欢儿长大了,会替爹爹着想了。”

卫欢她僵硬地抿唇,将烤好的滚烫的地瓜在手上来回倒腾,摸着耳朵递到了卫谈的手里。

“天冷,带着路上吃。”卫欢终于灿烂地笑了起来。

卫谈连连点头,揣着热地瓜走出长乐宫。

看着卫谈离去的背影,卫欢的笑容逐渐冷却,她的眼眸变得阴冷无光。

良久,卫谈一声冷笑,喃喃自语,“父亲啊父亲,你并非真的疼我吧,你最在意的不过是我的利用价值罢了。”

自己啊,还真是够可怜的,她和父亲之间看上去父女情深,但实际上,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卫谈利用自己后宫的地位来巩固卫家的势力,而她则是依靠卫谈在后宫坐得更稳,他们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联合体,不容分割。

只谈利益不谈感情的父女,恐怕天下间没有几对了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目无王法

南吟泓刚下朝便迫不及待地冲向了长信宫,看到花心,便是给了花心一个大大的熊抱,“你是不知道,那个卫谈,气得脸都绿了。”

“陛下很高兴?”花心瞧着南吟泓一脸的兴奋,抿唇问道。

南吟泓一怔,狐疑地看着花心,以他对花心的了解,此时一定是憋着什么坏主意了。

“朕不高兴!”南吟泓收敛笑容,警惕地应道。

花心微微一笑,“陛下为何如此警惕,我又不是大灰狼!”

大灰狼?

“阿心多狡,朕自然得提高警惕。”南吟泓迟疑一下后,说道。

无语地看着南吟泓,“我只是想请殿下举国上下开办孤儿院。”

“孤儿院?”南吟泓疑惑不解地看着花心,实在是听不懂花心在说什么。

花心点头,“恩,是啊,我们可以将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全都接到孤儿院里,让他们快乐地长大。”

南吟泓坐在榻上,随手摸起了酒樽来,他看着花心,静静地沉思。

“此事虽然是好事,可以实现幼有所养的抱负,然,此时局势尚不平静,内忧外患,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做别的事情了。”南吟泓长叹一声,非常认真地看向花心。

四目相对,花心率先灿烂地一笑,“陛下所言甚是,可若是这些孩子没有人养着,我们的壮丁早晚得在战场上消耗殆尽,那时候如何给军队添壮丁呢?”

“那你的意思是?只养男孩?”南吟泓喝了一口樽中的酒水,疑惑地问道。

花心噗嗤笑了出来,这个南吟泓倒真是会过日子,原本以为是想着办一个幼儿园,让孩子们茁壮成长,可现在倒好,迫于形势,却将自己的初衷全部给推翻了,而且还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想了想,花心无奈地轻叹,“既然陛下想要只养男童,便就只养男童好了。”

现在这种局势,能实现一半也就不错了,这件事还得缓缓图之。

“花心所言甚是,如今朕也在为军队征召战士而头疼,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内乱战争,大霆的男丁已经所剩无几了,可能很多男丁在男童时便饿死了,或者被某些残忍的权贵欺辱至死,若是我们举办孤儿院,那男童可得到保护,男丁不足的严峻问题也就可以得到缓解。”南吟泓徐徐地分析着。

心里连连叫苦,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南吟泓倒是想得这么细致。

咧嘴微笑,“好,陛下思虑周全,可是男丁减少的最根本的问题是百姓因为战乱而没有得到休养生息,所以人口锐减。”

南吟泓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花心,眼睛一眯,歪头打量着花心。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花心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南吟泓轻声问道,“那依阿心之见,朕应该休养生息?不去追杀南吟顾,让南吟顾也得到缓解?”

静静地看着南吟泓怀疑的眼神,花心气不打一处来,刷地推开南吟泓,从南吟泓的怀里站起来。

真是见鬼了,南吟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自己只不过是提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他居然开始怀疑自己是站在南吟顾的那边了?

“南吟泓,你这也太过分了吧,我真是……”花心哭笑不得地看向南吟泓,对他直呼其名。

南吟泓板着脸,外面一声暴喝,“大胆!竟对天子直呼其名,还不跪下!”

是谁?

花心被吓得一怔,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对上的是一个美妇人。

不会是……

“太后。”身后的南吟泓轻声叫道。

不是吧?这个太后在自己册封的时候都没有露面,这个时候倒是来凑热闹,而且还是在自己顺嘴叫了一下南吟泓名字的情况下。

花心连忙跪倒磕头,“太后。”

“无知妇人,如何能够做得皇后之位,皇帝,你该考虑废后的事宜了。”太后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天啊,这自己是跟上扫把星了吗?完全就是倒霉蛋一个啊!

刚刚当了皇后,就要被废了,这也太丢脸了吧?难道自己还要去冷宫住?

花心连忙解释道,“太后息怒,儿臣只是在跟陛下开玩笑。”

“开玩笑?皇帝的名字是你开口直呼的吗?不砍了你的头已经是开恩了。”太后冷冷一笑,不屑地道。

完了,这回真的完蛋了,这挨千刀的古代人,起了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连自己老公的名字都叫不成了?

南吟泓站在花心的跟前,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

花心等不到南吟泓替自己解围,一咬牙,当下从地上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道,“太后,夫妻之间为何不能够直呼其名了,况且方才殿中并没有旁人,凭什么要废了我。”

婆媳关系真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了,原本想着讨好一下婆婆,可南吟泓刚开始竟然装哑巴,等着自己被罚,那算了,自己的权益只能靠自己来争取了。

太后瞠目结舌地看着花心,这个女人也太没有王法了吧!

“太后息怒,花心一向如此有趣,虽然朕是皇帝,可也是花心的丈夫,夫妻之间若是连名字都不能称呼,岂不是生分了?”南吟泓终于开口替花心解围。

花心冷冷一笑,“陛下方才怎么一声不吭的,现在才来解围。”

这人真是奇怪,不就是怀疑自己跟南吟顾是一伙儿的吗?这个皇宫呆着真没什么意思。

“大胆,你竟然目无王法,对皇帝如此不敬,看来不惩罚你,你是不会知道我大霆律法了。”太后见花心在自己的面前都对皇帝如此跋扈,当下怒道。

转眸看向太后气得发红的脸,花心笑得越发灿烂起来,“惩罚我?就凭你们几个吗?这皇宫有什么好的,你以为我愿意住在皇宫里?”

“来人,将此妖妇抓起来。”太后瞪着眼睛怒目而视,大声命令道。

话音方落,刷刷刷地从宫殿外面涌进来许多的士兵。

花心瞠目结舌地看向南吟泓,难不成今天这太后就是带了士兵过来修理自己的?那南吟泓又在中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三百四十七章 花心出走

看着南吟泓,花心嗤笑,“你怀疑我?”

“没有,”南吟泓对上花心投来的目光,心中大痛,转眸看向太后,“太后为何带着士兵来?”

“我早就听闻此女迷惑皇帝,可皇帝一向有所主见,便不曾露面,可今日你却赶走了孟老和徐老二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我再不来,这大霆就要乱了。”太后气得嘴唇发紫,看向花心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原来如此,是因为孟老和徐老的事情啊,看来又是卫谈和卫欢两个父女在背后捣鬼了。

太后指着花心,“此女一个庶出,目无王法,妖言惑众,卫欢好好一个女孩子,对你痴情一片,你为何就是看不到呢?”

果然是卫欢这个绿茶!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不就是想让卫欢当皇后吗?我同意了。”花心不耐烦地打断了太后和南吟泓的话头。

转眸看向南吟泓,灿烂地一笑,“对不起啊,我刚才误会你了,我走了以后,你替我照顾好武禄和泡芙,我会隔三差五回来瞧瞧的,正好,我也想去民间看一看。”

“走?你以为你走得了吗?”太后脸一沉,冷笑道。

花心虽然不知道太后有几个像蔺公一样的帮手,但她敢肯定,没哪一个会比郭子兴更加厉害的。

转过身看向太后,花心缓缓说道,“太后息怒,我并没有要害泓郎的意思,如今大霆局势混乱,若是我去宰了南吟顾,想必泓郎会好过些,您……”

“花心,我不许你去。”南吟泓突然紧张地打断了花心的话。

这一次他没有自称为“朕”。

没有理会南吟泓的话,只是静静地看向太后,“今日的花心已经非往日的花心,便是多十个蔺公,也未必是花心的对手。”

即便是受伤,花心并没有一天不在思考武学上的奥义,在原来逍遥剑法的基础上,又创造出了剑法七十二式,虽然没有实战,但只是自己练习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进步了很多,如果一旦出手,三招以内,定能够大获全胜的。

太后看向花心,右手一挥,冷声问道,“蔺公,此女真有如此厉害?”

对于花心的话,太后本来是不相信的,可这女人在见到自己身后这么多士兵的时候,非但没有紧张,反而眸子里全是不屑,这就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了。

知道蔺公就在周围,太后便开口问道。

刷地一下,蔺公已经站在了太后的身后,正对着花心。

“好久不见了。”花心歪了歪头,跟蔺公打招呼。

这个蔺公虽然跟自己投契,可却是一个死脑筋,也不知道受了太后的什么恩惠,只要是太后的命令,便是让他当场把自己开膛破肚,他肯定也是毫无怨言的,这样忠心的武功高手还真是不少见。

瞧了瞧太后,再看看蔺公,花心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噗嗤笑出声来,“嘿嘿,我说蔺公,你对太后如此言听计从,该不会是……”

“住口!”蔺公连忙打断了花心的话。

无奈地耸耸肩膀,花心没有往下说,转而又对南吟泓道,“泓郎,等我回来,一定带给你好消息。”

话音落下,众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再定睛看时,刚才还在面前站着的花心,已经不知所踪了。

“她的轻功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蔺公傻眼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方才就算是他,也没有看得太清楚花心的动作,花心已经成为了快如闪电的轻功高手,只怕是天下间,花心称自己是轻功第二,便不会有人敢自称是第一了。

南吟泓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回好了,自己的老婆又飞走了。

“太后可以回去了吧?”南吟泓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对太后道。

太后怒气未消,“皇帝如此软弱,难不成我大霆举国兵力也对付不了一个女人吗?竟是让她如此挑衅!”

“来人,太后累了,带太后回宫休息。”南吟泓不耐烦再听太后说下去,便当即命令道。

这回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带来的这些士兵,最后还是带着自己回去了。

长叹一声,南吟泓痴痴然地看着花心消失的地方发呆。

“蔺公,我是不是很无能?”南吟泓有些失落,自己的女人自己根本掌控不住,这样的感觉真的非常不痛快。

蔺公好半晌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后,才终于低低地说道,“臣去找一找。”

“不必了,她身怀绝技,自然不会出事。”南吟泓坐回榻上,挥了挥手,示意蔺公下去。

空旷的大殿还残留着花心身上的味道,可人,却已经不知所踪了。

要说花心去哪里,不用猜南吟泓也知道,只是迫于形势,他不得不暂且假装不知道罢了。

只是,花心如果不去找崔绮妤,而是去跟郑寇闹事,那他该如何是好?

郑寇如今可是大将军,是得替他冲锋陷阵的唯一人选,除了郑寇以外,再无人能担此大任啊!

“蔺公,你去郑寇家守着,别让她伤害郑寇。”南吟泓改变了主意,立马对蔺公命令道。

蔺公领命去了,南吟泓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平躺在榻上睡觉了。

花心一路疾行出了皇宫,她落在宫墙外面的树梢上,俯看皇宫的富丽堂皇,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皇宫到底是气派的,只可惜,皇宫里的人总是容不下我。”

也不知道自己是长了一张不招人喜欢的脸呢,还是自己的脾气不好,怎么总有人跟自己过不去,真是倒了血霉了。

接下来去哪里呢?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深吸一口气,花心便向西拂衣而去。

崔绮妤如果是回博陵,想必是要向西面走的,她如此疾行,说不定还能遇到呢,只是,万一崔绮妤是住了客栈,或者走了水路,那她们岂不是见不到了?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去博陵老家堵她。

疾走了几个时辰后,花心觉得有些累了,便就找了一棵合适的树,躺在树上睡觉,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听到不远处一阵嘈杂。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不可声张

花心皱眉,睁开眼睛时,见天色已经大亮,她循声看去,却见不远处的官道上正有一群人围着一辆马车不知道在争吵着什么。

不耐烦地跳到地上,花心向着那些人走了过去。

这荒郊野外的,按理来说是不会有这么多人的啊,怎么就突然出现一群人?

“喂,你们干什么呢?”花心向着人群大声喊道。

因为喊声中带着内力,所以饶是那群人的声音再怎么大,也都听到了花心的说话声,当下一群人四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花心唇畔一勾,“这里,这里。”

此时,她穿着一袭白衣,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歪头看向一个个寻找自己身影的人。

这群人穿的都是粗布麻衣,有些还补着补丁,甚至破了洞,现在才农历二月,这样天寒地冻,却穿得极其破旧的人,应当是穷苦的百姓吧?

这些人看到了花心,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向着人群里面挤,丝毫不把花心当回事,这让花心非常费解。

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让这些人竟是如此发狂?

脚尖轻点,在人群中几个人头上停了停,花心便一跃跳到了最中心。

“你是谁?”一个长得十分秀气的少年皱着眉,惊讶地看向花心。

歪了歪头,花心好奇地反问,“你是谁?”

“休得无礼!来人,拿下!”年轻的少年郎怒气横生,当下向着几个壮汉命令道。

几个壮汉向着花心扑来,只是来回闪身,花心避开壮汉的追捕不说,竟是落在了最中间的轿子上。

轻笑一声,看着周围人潮涌动的场面,满意地说道,“原来是在施粥啊。”

“要你管!你是谁啊你!”少年仰头看着花心,当下怒道。

花心好笑地看着少年,“你这少年,倒是个脾气暴躁的。”

“崔颢,不好好施粥,你在嚷什么?”脚下的轿子里,一个声音缓缓传来。

盯着少年,“原来你叫崔颢啊?”

忽然,花心收起笑容,这个少年姓崔?那……

惊喜地跳下马车,“你们是博陵崔氏?”

这时候,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面容略略苍老的脸,“这位姑娘是?”

“你们是博陵崔氏吗?那崔绮妤可在此处?”花心惊喜地转过身向着那马车里坐着的人问道。

看了起来,这个人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儿,问他准没有错。

之间那人瞳孔放大,“姑娘认识绮妤?”

“恩,我认识,她在吗?”花心高兴地上前一步,她可是专程来追崔绮妤的,想必会是好消息吧?

那叫崔颢的少年扬起下巴,“绮妤姐姐怎会认识你这种粗鲁的武夫。”

“崔颢,休得无礼。”那马车中的人对崔颢严声厉色道。

叫作崔颢的少年噘着嘴哦了一声,车中的人便含笑伸手指着一个马车道,“绮妤在那辆马车中。”

“多谢。”花心不等那人还想问自己什么,一溜烟便跑到了那辆马车前。

刷地掀开车帘,见崔绮妤在睡觉,花心惊喜地钻进了马车里。

“爹,你看这女人,简直没有礼数。”崔颢不满意地向着马车里的人道。

那人白了崔颢一眼,缓缓下了马车,侧眸看着崔绮妤坐的那辆马车,不解地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这女子是谁。”

“爹若是想知道是谁,我过去问一问便知道了。”当下,崔颢提步便向着马车走过去。

这一次,崔颢的父亲没有阻拦,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旁观着一切。

花心坐在崔绮妤的旁边,笑盈盈地看着崔绮妤可爱的睡姿,分外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看见崔绮妤,她就觉得非常快乐。

刷地,车帘被再次掀开,崔颢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出现在车前,花心连忙嘘声,可那崔颢还是大声地问道,“你是谁啊?”

这一声,直接吵醒了还在睡觉的崔绮妤。

“叫你不要说话,现在好了,你的绮妤姐姐被你吵醒了。”花心见崔绮妤缓缓睁眼,恨声对崔颢道。

崔绮妤蠕动了很久,等她对上花心的脸时,吓得陡然一怔,腾地从车里弹了起来,头重重地撞上了车顶,整个车被震得摇摇晃晃。

花心轻笑一声,“我又不是鬼,见了我何须如此惊讶。”

崔绮妤瞠目结舌地看着花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地道,“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绮妤姐姐,这个母老虎是谁啊?”崔颢看着崔绮妤,开口问道。

母老虎?

花心扭头看着崔颢,天呐,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居然叫自己母老虎!而且还是一个孩子口中。

盯着崔颢,花心不快地道,“你这小人,我怎么就成母老虎了?”

“休得无礼,这是当今皇后。”崔绮妤哭笑不得地看着崔颢,虽然知道花心并不会因为崔颢的一句话而被激怒,但还是道明了花心的身份。

花心原本是想让崔绮妤保守秘密的,可崔绮妤竟然先说了出来。

刚想说什么,却见刚才还在车里的那个男人向这边走过来,花心无趣地叹息一声,“这回好了,微服私访泡汤了。”

“你怎么可能是皇后啊,你要是皇后,那绮妤姐姐也可以当皇后了。”崔颢看着花心,冷哼一声。

男人赶忙拉着崔颢恭恭敬敬地跪倒在马车前,“草民崔胜平有眼不识泰山,望娘娘恕罪。”

“爹,这女人是不是皇后还未可知呢!我看啊,她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崔颢僵硬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扬起脖子,不服气地道。

花心哭笑不得地打量这这父子二人,她连忙跳下车,将跪在地上的崔胜平扶起来。

“此事不宜在此大声喧哗,”花心悄悄地对崔胜平嘱咐道,“我刚从皇宫里出来,很快我就不是皇后了。”

“啊?”崔胜平错愕地看向似乎还有点高兴的花心。

这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如此与众不同的奇女子,人家都是打破脑袋想要嫁给皇帝做皇后,怎么面前这个女子反倒是因为不做皇后而高兴了呢?

“叔父,既然皇,”顿了顿,崔绮妤改了口,“此事不可声张。”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有办法

叔父?原来这个叫崔胜平的男人是崔绮妤的叔父啊。

“叔父,请借一步说话。”从马车里跳下来,拉着崔胜平走到另一边后,花心说道,“是这样的,我呢,不想被别人知道我来了这里,你便就将我当作是一个绮妤好友,只要给我一口吃的,不必理会我。”

“那陛下……”崔胜平疑惑不解地看向花心,这个花心怎么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花心想了想,解释道,“陛下不会迁怒与你的,放心吧,陛下为人和善,是非分明,绝非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恩。草民遵命。”听到花心打了包票,崔胜平微微放松,便随口答应。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崔氏一族的平安罢了。

花心见崔胜平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当即点头,转身回了马车边。

现在是早晨,她还没有吃饭,便不好意思地看向崔颢,试探地问道,“小人,你这可否给我也施一碗粥啊?”

“切,你不是皇后吗?怎会没粥吃。”崔颢头一扭,看向别处。

这家伙,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刻薄。

花心白了崔颢一眼,转眸看向了崔胜平,拱手施礼,“敢情崔叔父赐粥。”

“来人,给拿姑娘一碗粥来。”崔胜平命令道。

见崔颢不屑地向自己看来,花心忍着笑向崔胜平拱手感激。

崔胜平重新上了马车,花心含笑走到崔颢的面前,瞧着崔颢,轻轻说道,“我啊,就是吹嘘的,我根本不是什么皇后,你想啊,人家皇后都是住在宫里的,你绮妤姐姐此番入京不就是去见皇后娘娘了吗?又怎么会见我呢?”

崔颢一开始脸色不快,可听着听着,他缓缓回过头来看向花心。

“我就说嘛,不过,你这女人,长得还凑合,可就是太野蛮,没有大家闺秀的姿态,我绮妤姐姐跟着你会学坏的。”崔颢瞧着花心美丽的容貌,痴痴然地看了好一会儿,别过头倔强地说道。

听崔颢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花心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这小鬼,才几岁啊,便是知道大家闺秀了。”

“你小看我?我可是崔氏的族长,族长啊,你知道吗你!”崔颢一脸骄傲地看向花心,拿出自己腰间的令牌给花心炫耀。

含笑看着崔颢,这个少年究竟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呢?竟然会比他父亲还更受族中人的青睐?

下意识地看向马车中的崔胜平,这一点倒是让她很意外,一般而言,父亲只要活着,族长之位是不会轮到儿子的。

崔胜平的儿子?不对啊,她记得崔绮妤还有一个弟弟崔朔啊,而且崔绮妤的父亲以前是族长的,即便是崔绮妤的父亲不在了,也该轮到崔绮妤的弟弟来做族长吧?怎么会落到了这个崔颢的身上了?

“绮妤,”背过身向着正在给自己舀粥的崔绮妤走去,“你弟弟呢?”

虽然知道结果可能会很不好,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得知道这些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怎么会将一个活泼可爱,单纯无邪的小姑娘摧残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崔绮妤手一抖,一碗粥竟是脱手落在了地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烫到?”花心紧走几步,上前给崔绮妤擦手。

摇了摇头,崔绮妤已经是眼角含泪了。

心中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花心只好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的。”

崔绮妤连连摇头,良久,她紧紧咬着唇瓣,哽咽道,“阿朔他和母亲一起去杨家找我,发生了意外,母亲伤心过度,便自尽了。”

天呐,这杨家人都是魔鬼吗?

“是叔父主张我与杨胜和离,才让我逃过了那一家人。”崔绮妤涕泗横流,她紧紧地拽住花心的衣袖,唇瓣已经被咬得有些破了。

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也难怪了,自己写的那些锦囊妙计都没有用上,因为她只是想着如何扳倒那个黑心婆婆,结果却是……

花心恨恨地看着前面,她咬牙切齿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母亲和阿朔报仇的。”

杨胜啊杨胜,一个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的人,如何立足天地之间!

抱着崔绮妤,花心轻轻拍打崔绮妤的背,安慰着崔绮妤。

崔颢快步走过来,他皱着眉不快地道,“你放开绮妤姐姐。”

花心错愕地看着崔颢,现在这个崔颢有点烦啊。

“阿颢,无缺姐姐是我朋友,你不可无礼。”崔绮妤直起背,抹了抹眼泪,向崔颢说道。

看着崔绮妤,花心有些抱歉,“绮妤,当初我隐瞒了我的身份,你不会怪我吧?那时候我还背着罪名,实在是迫不得已。”

“无缺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除了母亲,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会怪你呢。”崔绮妤眼中含泪,吸着鼻涕道。

花心抿唇,感动地看着崔绮妤,两人手牵着手,好像眼中只有彼此而已。

流民领了粥后,依旧不肯散去,这让崔颢很是头疼,他看着一大堆的流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走到了马车前,向着崔胜平问道,“爹,这些流民都不肯离开,这该如何是好啊?”

瞧着面前越来越混乱的场面,因为崔氏一族都是文职官员,而且这个崔胜平并没有入仕,崔颢也没有一官半职,因此他们带的都是自己的家里养的家丁,手里拿着的只有棍棒。

“你自己坚持要施粥,现在闹成这样,你自己看着办吧。”崔胜平的声音气定神闲,仿佛根本不把这样的事情放在眼中。

花心和崔绮妤坐在马车中,她掀开车帘,看着面前这乱糟糟的一幕,实在是有点想笑,“不就是几个流民嘛,还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绮妤,你先坐在车上,我下去跟阿颢说说。”

跳下马车,几步便已经走到崔颢的面前。

“小鬼,我有办法对付这些流民。”花心歪了歪头,灿烂地笑道。

崔颢蹙眉看着花心,不屑地冷笑,“你能有什么办法!”

“诶,你这是瞧不起你花姐啊!”花心叉腰,苦笑不得地看向崔颢。

第三百五十章 衣袂翩跹

见崔颢还是一副倔强而不屑的模样,花心走了过去,抬起胳膊就在崔颢的脑门上一扣,崔颢措手不及,嘭地一声轻响,那白净的额头上瞬间红了一小块。

“你这个泼妇!”崔颢见花心得意地笑着,当即怒骂道。

花心得意地吐了吐舌头,向着人群中走过去,“看你花姐,学着点。”

脚尖轻点,花心便腾空而起,转眼间落在了树梢上。

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慢慢地将内力聚集在丹田,唇瓣不张,可声音却悠扬地传开,“尔等如此难为善人,当遭祸患。”

此话传得地动山摇,原本拼命往里面挤得人都是一怔,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直到看见了站在树梢上的花心。

“神仙,是神仙。”人群中有一个人大声叫道。

当下,所有的流民都纷纷下了跪,“神仙,神仙,保佑我们吧。”

他们说不出别的,只在嘴里嘟嘟囔囔,求花心这个假的神仙保佑他们。

“崔善人为尔等施粥,尔等却在此聚众闹事,如此动乱,还想求得神仙保佑?”花心眼睛半阖,眯开一条缝,衣袂翩跹,停在半空中像极了一个神仙。

崔颢和崔胜平都是惊讶地仰眸看着花心,他们只是听说过武功高手,可却都没有实实在在地看见过,所以现在看到花心如履平地地站在树梢上,都是惊叹不已,而崔绮妤则开心地看着花心,她实在是高兴,花心能够有这样的本领。

只要是有了高本领,便不会被人欺负,现在花心本领高强,那为母亲和低低报仇也就指日可待了。

众人听着花心的话,都是仰眸有些狐疑地看着花心,之间花心衣袖一扇,跪倒的人群中间突然就有一个人发狂般地站起来大笑着跑了出去。

“前方五十里处便有一座城,那座城分外富饶,县令也和善,尔等还不速去定居,定能安居乐业。”花心唇瓣没有动作,但切切实实地每个人都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让这些流民不得不相信她就是真实的神仙。

既然神仙指明的道路,他们便没有不遵从的道理,不听神仙的话,神仙便会惩罚他们,于是乎,大家一溜烟地站起来跑散了。

花心衣袂翩跹,脚尖轻点着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四周也逐渐恢复了平静,而崔家的人都开始寻找起了花心的身影。

“无缺姐姐,你在哪里啊?”崔绮妤仰头望天,高声喊道。

刷地,背后劲风扫过,崔绮妤一回头,花心已经稳稳当当地落了地。

花心含着笑,歪头瞧着不远处的崔颢,“阿颢,怎么样?学会了吗?”

“你这点小把式,有什么稀罕的。”崔颢目光躲闪,嘴硬道。

轻笑出声,“我说小鬼,你现在就是一只煮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喽。”

崔绮妤也笑出声来,于是乎,皆大欢喜地继续赶路。

“崔叔父,依我之见,这一路上也别施粥了,我们回去才是最要紧的,我也不能每次装神弄鬼糊弄那些可怜的百姓了。”花心骑着一匹马,并排走在崔胜平坐的马车边,而崔颢则骑着另一匹马跟在身侧。

崔胜平点了点头,“是啊,如今流民遍野,我们施粥又能救几个人呢?”

“解决流民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应该结束内乱,也不知道现在南吟顾是跑到哪里去了。”花心试探地问道。

崔胜平对花心并未设防,于是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听闻南吟顾是在北面的边境,他与蒙古暗中勾结,有蒙古护着,想必剿灭起来会很难。”

蒙古?难怪啊,这个布日固德还真是有野心啊。

“原来如此,我看阿颢有报国之志,不如让阿颢从军打仗,也许还能建立一番功业呢!”花心岔开话题,转眸看向崔颢。

崔颢对上花心的目光,头一扭看向别处了。

这个少年也算是着实可爱了,拥有少年人的倔强啊。

崔胜平脸一冷,为难地说道,“我儿是崔氏族长,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崔氏该当何如?娘娘就请不要开玩笑了。”

“叔父所言甚是,阿颢年纪尚小,能得安稳,娶妻生子,一生富足便可。”听崔胜平这么说,花心嘿嘿一笑。

崔胜平放下了车帘,花心便骑着马走在前面。

崔颢在后面怔怔地看着花心,他冷哼一声,仰起下巴向着走在前面的花心大喊道,“你这毒妇,是想让我死吧?”

“喂,小鬼,你为何如此不喜欢我?”花心不拘小节,给自己的脸上抹了几把灰,这样可以避免外面的这些男人们老是盯着自己,不过,想必这也并不是崔颢不喜欢自己的理由吧?

崔颢轻笑一声,马儿快走几步跟上花心,“我说你这女人,为何称我为小鬼,除了年纪之外,我何处小了?我个子比你高吧?眼睛比你大吧?”

“打住打住,只要你年纪比我小,就该依着绮妤的辈分,唤我一声姐姐,可你呢,一口一个毒妇,女人的,多没礼貌啊。”花心连忙开口打断崔颢的话。

其实赶路的时候身边若有这样一个有趣的男孩陪着,倒也不会觉得无聊了。

崔颢黑着脸,一声冷哼,“哼。就你这样的泼妇,也想让我叫你姐姐?别做梦了吧?”

好吧,不叫姐姐便不叫姐姐,可这小子一口一个泼妇,难道自己看起来真的是那种让男人害怕的悍妇?那也不对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南吟泓为什么还一直喜欢着自己呢?所以,这小鬼一定是故意气自己的。

花心扭头对崔颢灿烂地一笑,“想让我生气啊?你还嫩着呢!”

手中马鞭一挥,马儿便飞快地跑了出去,感受着风迎面袭来的气息,花心觉得这才是自由的味道。

“喂,你这泼妇!要去哪里啊?”眼见花心就要跑到了队伍的前面,崔颢在后面仰起脖子大喊道。

花心冲身后挥挥手,“我去前面给你们探路。”

很快,花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一片飞扬的尘土中。

“哼,疯疯癫癫的,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了皇后!”崔颢定定地盯着花心消失的方向,低低地自言自语道。

第三百五十一章 箫声之夜

又是一晚,由于车队的速度提不起来,因此他们没有到达目的地,只能继续在野外驻扎。

花心坐在篝火前,看着发呆的崔绮妤,她轻叹着问道,“绮妤,我问你一句,你现在心里还有杨胜吗?”

崔绮妤缓缓回头看向花心,见花心正认真地盯着自己,她眸光闪烁,摇头道,“不,我早就不喜欢杨胜了,从阿朔死在了杨府时。”

“那他后来是又娶了一个妻子?”花心问道。

如果不是杨胜后来又娶了别的女人,那当初杨胜应该也不会说什么亡妻什么的话了吧?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一声叹息,花心说道,“那若是我去杀了杨胜的后母,你不会怪我吧?”

原本打算是连杨胜一起宰了的,可毕竟杨胜没有杀人,崔绮妤没有死,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的那个后母,所以冤有头债有主,她找人报仇也是要找杨胜的后母,而不是杨胜。

“其实,杨胜的后母已经死了。”崔绮妤在火光中脸色红润,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她看着花心,轻声道。

什么?杨胜的那个后娘死了?

崔绮妤抿唇轻笑,“姐姐有所不知,阿朔不在了以后,我便知道,姐姐当初对我说的话全是对的,那个女人和管家私通,我便偷偷在夜里抓了一条蛇放进去,成全他们做一对苦命鸳鸯。”

定定地看着崔绮妤目光里难掩的兴奋之色,花心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冷汗涔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这是杨府的家丑,所以并未有人报官,杨胜知道是我,可他觉得愧对于我,便什么都没有说。”顿了顿,崔绮妤继续讲道,“后来母亲也不在了,我越发不想在杨府呆下去了,便请叔父做主,与杨胜和离。”

原来如此!

花心将崔绮妤揽进怀里,“我知道,这都是被逼的,这世上人心险恶,我们要活下去,真的很难。”

她和崔绮妤没有什么不同,以前她也很单纯,可现实就是如此,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着,没有人在乎自己得来的利益是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畅快罢了。

“我想母亲。”崔绮妤在花心的怀里再次哭泣起来。

其实,自从崔朔死了以后,崔绮妤便没有流过眼泪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花心的时候,她就是忍不住哭。

花心拍着崔绮妤的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崔绮妤竟是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睡去,看那睡姿,想必是睡得很香甜的。

莞尔轻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有什么奇怪的魔力,可以给崔绮妤一个安心的睡觉摇篮,但是崔绮妤的变化是真的让她心疼了。

天底下单纯可爱的人为什么最终都是要变成这样呢?难道一直单纯下去不好吗?非得你争我抢,像是斗鸡一样,保持着一级戒备的状态?

“喂,你下午没吃饭吧?这是给你的。”崔颢突然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只烤鸡看向花心,等着花心来接。

花心无奈地指了指崔绮妤,果然,崔绮妤再一次被崔颢的大嗓门给吵醒了。

苦笑着接过崔颢的烤鸡,轻叹一声,“你以后可不可以懂点眼色,你绮妤姐姐在睡觉的时候,说话要小声一些。”

崔颢鼻子里发出轻哼,转身走开了。

“你要吃吗?”花心拿着还有些温度的烧鸡,向崔绮妤问道。

见崔绮妤迷迷糊糊地摇头,花心头一仰,指了指马车,“去车上睡吧,外面冷。”

“那你吃完也上马车睡吧。”崔绮妤站起身,对花心嘱咐道。

花心连连点头,目送着崔绮妤上了马车,她这才放心地开始啃鸡。

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崔颢,这个少年虽说脾气是暴躁了些,不过倒也算细心的了,嘴上说自己是泼妇,但还能想着自己一下午没吃多少,便烤了鸡给自己送来,倒算是有情有义了。

站起身走到崔颢的身边坐下,花心轻笑道,“谢了。”

“这是我爹让我给你的。”崔颢呼吸错乱,他指了指崔胜平的马车,说道。

花心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说阿颢,你跟女孩子相处都是这样吗?”

其实崔颢比自己只小三岁,不过因为自己已经活了两辈子了,所以总觉得崔颢就是一个单纯而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小朋友。

“我,你,”崔颢急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花心歪头打量着崔颢,斜眼正好瞧见他腰间别着的一只玉箫,当下将烤鸡放在一边,油腻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便要抢崔颢腰间的玉箫。

“你干什么?”崔颢眼疾手快,跳着躲开,警惕地道。

花心指了指那玉箫,“借我看一看。”

“箫?你会吹吗?”低头瞧着花心一副女贼的模样,质疑道。

冷笑一声,伸过手去,等着崔颢将箫交给自己,“你给我,看我会不会吹!”

崔颢半信半疑地将玉箫递到花心的掌心,花心接过玉箫,仔细地打量起来。

虽说自己没有音乐细胞,但好歹在这里也呆了很长时间了,没有手机,没有wifi,没有游戏,总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乐趣的,所以,这箫还真是学过那么一段时间的,只是,自己以前学的是吹竹箫,这第一次看见玉箫,也不知道吹出来的效果是不是一样的。

将箫横在嘴边上,花心便开始演奏起来。

她这吹得是一曲花凤朝舞,不算是悲伤的曲子,而是一首听起来还挺欢快地调子。

箫声凄凄,可配着欢快的曲风,着实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被崔颢劈手将玉箫夺走,四下瞬间安静下来。

“你吹得是什么啊,这玉箫得吹缓慢的曲子。”崔颢不屑地对花心道,说着,自己便开始吹奏起来。

这一回,箫声如涓涓的流水,如深夜里啼叫的猿声,如明月下嗷嗷的恶狼,一切,回归了自然而然的平静。

双手托腮看着崔颢,她闭上眼睛抿唇细听,这曲子真好听,就像是一个人也没有的夜晚,虽然有孤独,但更多的却是自由。

第三百五十二章 无缺食铺

没过多久,花心便跟着车队一起来到了博陵。

“无缺姐姐,博陵城你应该很久没来了吧?”崔绮妤掀开车帘看向花心,快乐地道。

花心点头,“然,上一次来时,我还给自己置办了一处院子。”

“那处院子还在的,我如今便自己住在那院子里。”崔绮妤咧嘴笑道。

自己?

诧异地看向崔绮妤,下意识地看向崔胜平,崔家那么大,不至于苛待一个与自己丈夫和离的女人吧?

崔绮妤见花心看向崔胜平的目光中带着狐疑,连忙摇头解释,“因为无缺姐姐曾经住在那里,我便想住在那里,离姐姐近些。”

“傻丫头。”花心轻笑一声,反而觉得很是悲伤,愧疚的情绪又一次涌来。

深吸一口气,咧嘴笑道,“好了,不提过去了,往后我便陪着你。”

车队在崔府的宅邸前停下,崔绮妤率先下了马车。

“舟车劳顿,绮妤便先回去了,等改日定登门拜谢。”崔绮妤一步步地走到了崔胜平的跟前,向着崔胜平施礼道。

崔胜平笑着应道,“此番是陛下的命令,你何必道谢,再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往后啊,不必如此客气,那边若是住不惯了,便回来住。”

“恩,天色不早了,那绮妤先回去了。”崔绮妤笑得非常温柔。

花心骑在马上,见崔绮妤已经要和崔胜平道别,她便一跃着跳下了马车,向着二人走过来,“有劳叔父一路护送了,他日定会登门重谢。”

“绮妤姐姐,不若今日先进去住下吧?”这时候,指挥家丁往家里搬东西的崔颢也向着这边走过来。

崔绮妤抿着唇,缓缓说道,“不了,家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整理,还得招待无缺姐姐呢,倒是你,若闲不住了,过来坐坐也是好的,别整日里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

“我哪有厮混!”崔颢看了眼花心,挠着脑袋道,“我那是交际,给我们崔氏寻一门好生意。”

“好了小鬼,不必解释了,我们心里都明白的。”花心含着浅笑道。

崔绮妤再次对崔胜平施礼,“绮妤告辞。”

“去吧,有什么事便差人来。”崔胜平笑嘻嘻地说道。

花心微微颔首,跟着崔绮妤转身,刚想上马,却被崔绮妤拉着坐进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花心还没问出口,崔绮妤便率先说道,“姐姐不要招摇过市,这城中鱼龙混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几个字怎么这么熟悉?

是了,自己曾经不也正是抱着那样子的心态吗?那时候的自己希望躲在一个不被别人发现的角落里,可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便喜欢张扬自己了呢?

“姐姐是生气了?”崔绮妤见花心忡怔着发呆,便问道。

花心惊醒,她说道,“没有,是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自己刚刚认识崔绮妤的时候,她是希望崔绮妤可以懂得人情世故,保护好自己,可现在当崔绮妤真的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内心却是一片悲凉。

“你要学武吗?若是能够保护自己了,便没有人能欺负你了。”花心突然期待地看向崔绮妤,开口问道。

刚才看崔绮妤对崔胜平那么生分,多多少少也能知道,崔胜平对崔绮妤并没有多么爱护。

崔绮妤静静地看着花心,好半晌后,这才慢慢地摇头。

“姐姐别取笑我了,现在我自己开了一间食铺,卖些饭菜,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舞刀弄枪呢!”崔绮妤灿烂地看向花心,不紧不慢地说道。

花心惊讶不已地看着崔绮妤,天呐,崔绮妤啊崔绮妤,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崔绮妤见花心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便羞怯地垂眸,“我一直记着姐姐的话,也记得母亲的话,虽然母亲不在了,虽然姐姐那时候不在我身边,可我却觉得,我不应该一事无成地活着。”

当年,自己虽然是跟崔绮妤说过不少心里话,但真的说过这些?

“麻烦在城西永安街的无缺食铺停一下。”突然,崔绮妤掀开车帘,向着车夫嘱咐。

车夫嗯了一声,便赶着车向城西而去。

花心越发惊讶地看着崔绮妤,“无缺食铺?”

“对啊,因为这些年我都是靠着思念姐姐挺过来的,因为我知道,天底下还有一个希望我过得幸福快乐的人,所以我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崔绮妤自豪地看着花心,虽然是含着笑,可已经是泪光盈盈了。

她以前只是觉得崔绮妤太过单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可真没有想到,自己过去的某些话,竟然对崔绮妤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花心鼻尖酸涩,她伸手抱住了崔绮妤,哑声道,“绮妤,绮妤,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什么亲人,可现在,能认识你,真好。”

她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和父亲都已经死了,武禄和泡芙虽然与自己亲昵,但总是觉得有什么挡在他们中间,而南吟泓,好不容易谈了一场恋爱,却不能得到众人的祝福,自己从皇宫里落荒而逃……

只有崔绮妤,只有她一直惦记着自己,就像自己惦记着她一样,他们即便是隔着千山万水,但仍旧被一种不知名的感情将心系在一起。

“姐姐,我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如今,你便是我最亲的人了。”说话间,崔绮妤已经是嚎啕大哭起来。

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相依为命,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总之这一刻,花心觉得崔绮妤就是自己的亲人,她就是自己最亲的妹妹。

两人抱着哭了好久,终于在马车停下的时候,止住了哭泣。

崔绮妤给花心擦了脸上残留的泪水,笑道,“姐姐,我们去看看无缺食铺?”

“好。”花心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两人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铺面,那牌匾上写着的,正是“无缺食铺”四个大字。

环顾四周,这里的行人并不是很多,但稀稀落落的行人,却隔三差五便要走进去这无缺食铺里消费。

不是吧?生意还不错?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博陵山贼

被崔绮妤拉着走进了食铺,花心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二,正招呼着客人吃吃喝喝。

小二回眸向着店门处看过来,在对上小二的目光后,花心惊讶地向着那小二脱口叫道,“阿甲?”

“阿甲,你发什么愣!”这时候,从楼上下来另一个少年,在见到花心的时候,也是一怔,良久,才失神狐疑地唤道,“姑娘?”

“阿炳!”花心张大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甲和阿炳是自己住在汉州城的时候,买来的那五个奴隶中的两个,她一直记得他们,在上次遇到寒疏萃初和顺伯的时候,她还在奇怪为什么没有见到阿甲他们,却原来是藏在了崔绮妤这里。

“他们一直在博陵城里,等我回博陵后,便雇他们来店里做活。”崔绮妤灿烂地转眸对花心微笑,解释道。

花心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她忡怔了好一会儿后,这才说道,“好,快些干活儿吧,别耽误了生意。”

崔绮妤将花心带到了楼上的包间里,阿甲跟着上来,她便对阿甲吩咐道,“去给姐姐准备几个特色菜来。”

阿甲点头,便快步出去准备了。

“你这可以啊。”花心环顾四周的环境,赞叹道。

自己当年因为不会做饭,所以也就没开饭馆,主要是将生意的目光延伸到了娱乐行业,现在崔绮妤是开饭店,而且生意这么好,当真是不错的。

崔绮妤笑了笑,“这里主要是为出城进城的人提供可以吃饭的地方。”

看着崔绮妤灿烂而自信的笑容,花心非常欣慰。

“真好,真的,非常好,你能过得这般,真是太好了。”花心感慨不已地瞧着四周古香古色的包间,连连点头。

崔绮妤抿着唇,“我和离时,拿着自己的嫁妆回来,叔父想让我住在家里,可我觉得我不该拖累他们,便就想着像姐姐一样,做做生意。”

好吧,还以为是崔胜平不愿意接受崔绮妤这个累赘,却原来是崔绮妤自己不愿意住在人家的家里。

“我想着,既然姐姐当初可以做生意,那我也可以。”崔绮妤说道。

事实上,崔绮妤做生意的条件可比当年自己创业那时候好得多了,毕竟当初自己什么后台都没有,但崔绮妤好歹有着崔氏一家撑腰,这博陵城自然没有任何人敢欺负她,她也不必害怕受到什么恶霸的欺负。

点着头,花心说道,“是啊,我可以的,你自然是可以的。”

说话间,阿甲便已经端着几碟菜上来,花心低头凝视,这第一道是……

“这是无缺猪肉。”阿甲指着第一道菜说道。

不用阿甲介绍,花心抢答道,“我知道,这个是无缺白菜,这个是无缺豆腐,这个……是无缺大豆。”

“姑娘识得?”阿甲诧异地看向花心,狐疑起来。

崔绮妤轻笑着道,“她哪里识得,只是听了第一个名字,便推断出了我们的菜名是以无缺二字开头。”

“原来如此。”阿甲笑嘻嘻地挠了挠脑袋,“姑娘想要喝点什么?”

花心眼眸转了又转,“来些热茶来便可。”

“好嘞。”阿甲笑着跑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花心侧眸对上崔绮妤的目光,试探着问道,“这些菜可是你自己会做的?”

“是啊。”崔绮妤捡起筷子夹了一片猪肉放到了花心的碗中,应道。

真是厉害了,果然女人发起狠来,绝对是光彩夺目的。

花心将猪肉放进嘴里,满口生香,她连忙就了几口甘甜的米饭,竖起了大拇指,“好吃,你这猪肉是精瘦肉,一点儿肥肉也没有,里面混着很多调料,让人吃起来一点儿也不会觉得油腻,反而还很可口。”

“这里面混着我的独家秘笈呢!”崔绮妤抿着唇,仰起脸道。

无缺食铺是她的心血,每一道菜式都是她自己精心研发的,所以味道也是独一无二的。

花心看着崔绮妤,瞬间觉得在崔绮妤的身上看到了她母亲崔高氏的影子。

果然啊,有其母必有其女,想当年自己还觉得像崔高氏那般强势的女人,为何女儿却生得娇弱,如今看来,是自己想错了,从前只是因为崔绮妤没有经历时间的磨炼罢了。

突然,花心忽然心中一阵悲凉,这个世界上哪个女人生来就愿意坚强呢?不过都是被逼无奈的选择罢了,尤其是生活在古代的女人。

活着本来就非常不容易了,若是再不坚强起来,那就真的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了,所以,只能选择坚强。

花心大快朵颐,吃光了碗里的米饭,顺便也吃光了桌上的菜,她抹了把嘴,抿着唇瓣看向崔绮妤,“绮妤,我真为你高兴,想必阿朔和母亲看到你能为自己而活,也会高兴的。”

“恩。”崔绮妤轻轻嗯了一声。

吃饱了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崔绮妤和花心继续坐上了马车,向着城外的小院子进发。

其实花心是不愿意让阿甲跟着的,可阿甲非得说不放心她们两个女人独自赶路,要来相送,所以也只好顺着阿甲的意思了。

靠在车壁上,光线暗淡,花心觉得无聊,便开口对着车外坐着的阿甲问道,“你们五个人如今都在无缺食铺做活,觉得如何?”

“挺好的,能够有安身立足之处,我便已经知足了。”阿甲的声音缓缓传来,仿佛是天上的云朵,渐渐消散。

崔绮妤踩着阿甲话音的尾巴笑道,“阿甲啊,今晚你便不必回食铺了,在家里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吧。”

“等到了再说吧,这天色已晚,博陵虽然富庶,但终究城外没有护卫巡逻,总是不安全的。”阿甲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动静,说道。

花心轻笑,惬意地伸伸拦腰,不屑地说道,“几个小贼怕什么呢。”

她如今都是无人能敌的武功高手了,还能怕几个小毛贼?

“姑娘莫要小看这些个小毛贼,他们聚众上山,专门在夜里下山来抢劫,扰得百姓不得安宁,饶是孟大人几次三番派兵,想要剿灭这伙山贼,但终究还是没能成功,因此一到夜里,博陵的百姓都是闭门不出了。”阿甲解释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两个暗卫

原来博陵城现在竟然出现了这么猖獗的强盗啊。

想当年自己刚刚穿越的时候,大霆可的的确确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再看看现在,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大概都是战乱引起的吧?

别人说自己是红颜祸水,祸国妖姬,现在,就连自己都开始相信了,也许真的是因为她的到来,所以大霆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绮妤,前几年举国内乱之时,博陵城还好吗?”花心静静地向着崔绮妤问道。

崔绮妤叹了声气,“举国动乱,然博陵城因为有孟大人撑着,城内倒并无动乱,只是城外……”

是啊,一般城内倒是可以防守动乱,可城外那些山贼拒山为王,分外嚣张,的确是不好整治。

“姑娘,这博陵城算是安稳的了,别的几个城都曾被山贼洗劫,百姓苦不堪言。”阿甲的声音徐徐传来。

天呐,城池被山贼洗劫?这些山贼也太胆大了吧?

深吸一口气,花心打定主意,她侧眸向着崔绮妤说道,“明日我去找孟达,好歹我与他也算是旧识,我定要还大霆一个太平盛世。”

崔绮妤惊讶地看着花心,以前她觉得花心就像是天上的彩虹,那样绚烂夺目,而现在,她觉得花心摇身一变成为了太阳,照亮了一整个世界。

“怎么了?”花心诧异地看着正盯着自己发呆的崔绮妤,问道。

崔绮妤被惊醒过来,她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只是觉得姐姐生而不凡,像神女一般。”

饶是花心现在还蓬头垢面,可崔绮妤知道,在她刻意伪装的文外表下,是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眼神的倾国美人,她长相非凡,本领奇高,无论如何,自己也无法成为想她一样厉害的人物。

“瞎说什么呢,”花心轻笑一声,不过很快便收起笑容,看着崔绮妤,轻叹道,“唉,若不是我当年任性而为,想来大霆也不会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当初让南吟顾造反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一句话。

以前觉得,让大霆动乱自己就可以混水摸鱼,求得一份安宁,可当她达到目的后,看着这千千万万因为她而倍受煎熬的普通人,她后悔了。

当然,这引起大霆动乱的原因不是唯一的,但自己曾经让阿周带给南吟顾的那一句话,可能是导致动乱发生的直接导火索。

崔绮妤疑惑地看着花心,痴痴然地问道,“姐姐说什么?大霆的动乱失因为……”

“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那我便有必要替自己的错误买单。”花心打断崔绮妤的话,说道。

是啊,改变不了过去,那就努力做好现在,既然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错误也已经不能更改了,那就努力弥补,尽力改正,相信终有一日,大霆会回到曾经安稳的状态。

灿烂地绽开一个笑容,花心看向崔绮妤,“若是能彻底除掉山贼,那我们的无缺食铺神医也会越来越好的。”

如今山贼横行,那来往的行人自然就少了,大家都不敢出门,导致生意不好做,那如果能将山贼给除之而后快,岂不是大家都会出门,来无缺食铺吃饭了嘛!

“可是,我担心,姐姐……”崔绮妤面露担忧,她不是不相信花心有这样的能力,只是因为刀剑无眼,她真害怕,花心会出了什么意外。

花心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树大招风的道理我明白,我会想一个不必出头的办法来解决此事的。”

“不出头?”崔绮妤可不相信,能有什么办法是不用花心出头,就能将山贼灭了的。

马车停下,花心也就没有答复崔绮妤的问题,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多年未见的那座小院子了。

跳下马车,眼前熟悉的一幕映在眸底,花心突然兴奋起来。

“绮妤,这里真的一点儿也没变。”花心回眸向刚刚走下马车的崔绮妤叫道。

说来也奇怪,这里也是城外,怎么反倒这里不闹山贼呢?

心中一怔,等崔绮妤走近了,花心疑惑地道,“为何此处不闹山贼?”

“也许是叔父护着吧。”崔绮妤摇了摇头,莞尔笑道。

崔胜平?真的是他?可几个家丁就能护得住?更何况,这里也没见家丁啊?难不成是崔胜平给山贼交了保护费?

越想越觉得疑惑,“不对啊,绮妤,方才阿甲说城外山贼猖獗,那群山贼可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会怕几个看家护院的家丁吗?”

话音落下,崔绮妤开始眸光闪动起来。

“绮妤,你有事瞒我。”花心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中间有别的问题。

饶是心里已经得出了答案,可花心还是想确认一下,她可不喜欢自作多情。

崔绮妤挽着花心的手臂,环顾四周,神秘地低语道,“我们进去说。”

看来,还真的有问题。

阿甲毫不客气地跟着进了院子里,崔绮妤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便微微笑道,“你今晚便住西厢吧,明日一早回去便可。”

“好,你们有什么便唤我就成。”阿甲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向着西厢的房间走去。

崔绮妤拉着花心走进她自己的卧房,“今晚我要跟姐姐睡。”

“你还没有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花心见崔绮妤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当下开口提醒。

崔绮妤耍赖不过,只好关上房门,拉着花心坐在榻边,又给花心倒了一盏温茶,这才低低地说道,“是陛下。”

果然是南吟泓,真的是他,可是……

“自从你走后,陛下便派人看着这院子,还有汉州的铺面和小院,全都给你留着,我和离后,陛下知道姐姐一向是护着我的,便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守着这院子,也算是护着我。”崔绮妤坐在花心身边,一五一十地道。

花心看着紧闭的房门,“暗卫?”

难道是要冬和要力?

“是啊,这两个暗卫叫阿兴和阿狗,陛下说姐姐在汉州时就是他们护着姐姐的。”崔绮妤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仰头饮下。

叩叩叩,房门从外面被敲响。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又见孟达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五十五章又见孟达“姑娘,我煮了粥。”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传来。

崔绮妤咧嘴道,“进来吧。”

等外面的人推门进来,花心才看清楚,原来真的是画轻啊。

“我刚才盯着锅,所以没出来迎。”画轻将两碗粥放到了桌子上。

花心看着一点儿也没有变的画轻,忽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住在杨府的那段时日。

画轻灿烂地含笑看向花心,“真是没想到,无缺姑娘也来了博陵城。”

“是啊,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花心接过画轻递给自己的粥,她顺手递给了崔绮妤。

再次接过画轻递给自己的粥,花心仰着头对画轻道,“你变美了。”

“姑娘又取笑我。”画轻垂下眼睑,缓缓说道,“姑娘可要沐浴,我去备热汤。”

“有劳了。”见画轻已经快步走出了房间,花心失笑。

第二天,是一个阴天,花心一大早便出门去了博陵城找孟达。

原本是想要去县衙找他的,结果今天又是一个休假的日子,花心便直接去了他家。

这一次花心直接省去了拜见的繁琐程序,直接翻墙进了孟达居住的府邸。

叩叩叩,花心直接扣响了还在睡觉的孟达。

“孟达,无缺求见。”花心的声音很轻,她慢悠悠地道。

还在睡觉的孟达迷迷糊糊,可当他听到无缺两个字时,刷地清醒过来,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房门。

花心的门口站了许久,终于听到了里面人的动作,好一会儿,房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

孟达头伸出来,见到花心的时候先是一怔,旋即便开了口,“稍等。”

没等花心说话,房门再次被紧紧闭上,她无奈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由得好笑道,“孟大人好雅兴啊。”

他连门都不让自己进去,那一定是金屋藏娇了。

门再次被打开,孟达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华服,他看着花心,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后,这才开口说道,“请书房说话。”

孟达一边顺着回廊向右走,另一边不停地环顾四周,一副心惊胆颤的模样。

花心了然,想必是自己吓到这位孟大人了。

孟达率先推开了书房的房门,他站在门口,请花心进去。

花心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进去,看房间不是很大,便自己寻了一个座位坐下。

孟达坐在花心的不远处,干咳两声后,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寻我何事?”

对上孟达些许陌生的目光,花心噗嗤笑出声来,该不会,这个孟达没认出自己吧?

“你不认得我了?我是花无缺啊!”花心难掩笑意,轻声问道。

孟达蹙眉,“你当真是当今皇后?可我记忆里,皇后与你长相有所不同啊。”

看来天底下都知道现在大霆的皇后花心还有另一个名字,花无缺。

“当初迫于形势,我易容了。”花心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解释。

以前自己害怕有人看上自己的容貌,所以才把自己打扮得不起眼一些,现在她有本领保护自己了,也就懒得再去鼓捣那些没用的东西了。

“不必了,孟大人还不知道?我可能马上就要被废后了。”孟达刚要起身,花心便阻止道。

废后?

孟达一脸疑惑地看向花心,他并没有听到过半点要废后的风声。

花心看着孟达,便直接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孟大人,我此番来寻你,是为了城外山贼的事情。”

孟达仍旧是不明白花心的意思。

“我会帮你剿灭博陵城外的那些山贼,只是得先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花心捏着一只毛笔,斟酌着说道。

孟达这一次可听清楚了花心的话,她……是来帮着自己剿灭山贼的啊。

定定地看着花心,孟达惊讶不已,“娘娘有何妙计?”

这个孟达,是糊涂了?

“妙计多的是,只是你得先介绍一下山贼的情况。”花心无奈地重复。

孟达反应过来,他尴尬地干笑,“是这样的,山贼霸占的山头叫做凤凰岭,此山极其险峻,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山中鸟兽丛生,实在是易守难攻,我几次发病去围剿,终是以失败告了终。”

花心苦笑,这个孟达的理解能力是真的下降了吧。

“孟大人,我的意思是,介绍一下山里有多少山贼,领头的是谁?多少岁?有什么特长之类……”花心一字一顿地问道。

孟达眨巴着眼睛,对上花心的目光,他瞬间觉得分外尴尬。

站起身来,他手足无措地开始泡茶。

将在火炉上烧好的热水倒进了茶壶里,他缓缓道,“是这样,这群山贼的头领叫做黑子,如今年方二十,擅长耍花枪,这一手好枪是当初从军时学的。”

“从军?这个黑子从军过?”花心有些狐疑,真没有想到,一个曾经当过士兵的人,怎么会拒山为王,当了山贼呢?

孟达见茶泡得差不多了,便给空盏子里倒上两盏,将一只盛满茶水的茶盏端着放到花心面前,继续说,“然,黑子不仅从过军,还做了一个参军。”

“是南吟顾的部下?”花心紧紧地追问。

孟达摇了摇头,“非也,黑子那时候是郑寇郑将军的部下。”

什么?居然是郑寇?

沉默好一阵,花心反应过来,低低地自言自语道,“不足为奇,毕竟当初最先动乱的是南吟泓,黑子觉得自己看不到希望,所以带了几个士兵占山为王?”

“你说得不错,当年黑子是参军,在一次行军的路途中,遭到了突袭,粮草全部毁于一旦,没有办法,左右都是一死,便伙同一群人上山做了山贼。”孟达接着花心的话头说道。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秦嬴政时,陈胜吴广起义的那个故事了呢?

花心看向孟达,见孟达嘬着茶,便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上山做山贼,便有了如今的规模,不久前我奉命领兵去围剿,结果死伤惨重,从那之后,这伙人更加猖獗,有时候便是大白天也要下山来闹事,搅得城外的百姓不得安宁,城内更是人心慌慌。”孟达唉声叹气,他垂着头,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死得其所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五十六章死得其所这山贼如此猖獗,说明是自己这个县令没做好,所以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实在有些惭愧。

花心见孟达神色恍惚,便勾起唇畔,缓缓说道,“孟大人,这博陵城已经算是平安的了,我听闻其他城池早就被山贼袭击过很多次了。”

“如今大霆动荡不安,虽然陛下统一了天下,可山贼猖獗,内忧外患,实在是难啊。”孟达连连摇头,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只因他才疏学浅啊,再者,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也难以掺和举国上下的事情。

忽然,孟达抬起头来,看向花心,“娘娘有何妙计?”

“容我想想。”花心垂着眼帘,静静地问道,“那山上可有卧底?也就是山贼里面有没有我们的人?”

孟达定定地看着花心,忽然对着花心绽开一个微笑来,“姑娘深谋远虑!”

怎么就深谋远虑了,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该不会是孟达误会了什么吧?

“不是吧?”花心诧异地看孟达,“我什么都没说。”

“姑娘的意思是,只要有我们的人在山上,就不怕剿灭不了这帮山贼吧?”孟达自信地看着花心。

晕,卧底不就是里应外合,夺取最后胜利的吗?这就是深谋远虑了?

花心无语地看着孟达,干笑两声,“呵呵,是这样,所以听孟大人的意思,山上没有我们的人?”

“现在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孟达含笑看向花心。

花心皱着眉,道,“不是,孟大人,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止要有卧底。”

“是啊,里应外合便可将山贼一举拿下。”孟达道。

算了,都这样了,索性一次性把话说完吧。

思及至此,看着孟达不解的文模样,花心继续说,“我的意思呢,是既然这个山贼窝只有一条路,那我们便不能开辟另一条路?”

以她的功夫,开辟另一条路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即便是山上没有卧底,那又怎么样,只要她冲上去宰了头领黑子的首级,这些山贼还不是一哄而散了嘛。

“山上地势险峻,除非……”孟达皱着眉思索起来。

等孟达再次对上花心的目光时,这才恍然大悟。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是啊,娘娘身怀绝技,即便是没有我们的人,也不怕上不去啊。”

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记忆里,这个孟达可不是这么死脑筋的人啊。

“那娘娘打算何时行动?”孟达屏着呼吸看向花心。

花心眼眸一转,“现在。”

孟达喜逐颜开,他兴奋地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转悠,激动地说道,“太好了,有娘娘的帮助,这伙山贼一定是在劫难逃了,等我去召集兵马,我们一起去凤凰岭的山麓。”

“你先去召集士兵,我现在便出发,到时候我三声炮响为令,你们便可上山了。”花心站起来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早早结束便好,她答应了南吟泓,要还给他一个太平盛世的。

刚刚走出一步,却被孟达叫住,“不,等等,娘娘玉体尊贵,这样贸然前去,万一有个闪失,下官……不如,我们先好好准备,等过几日再去。”

“不必了,我不会有事。”花心说道。

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她已经痊愈了,现在基本上是非常良好的状态,对付几个小毛贼那简直是轻而易举了。

花心几步从孟达的书房走出去,等孟达慢悠悠地跟上去的时候,花心已经站在了墙沿上,等他一眨眼,连那抹最后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孟达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饶是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眼前的看到的也太夸张了吧?这不止是武功高手了,简直堪称是神仙了。

花心一路疾行出城,路过小院,她落在树梢上,瞥见崔绮妤正安静地坐在廊下盯着院门发呆,她轻叹一声,继续向凤凰岭而去。

她对这里的地形还算是熟悉,毕竟不是陌生的地方,转了很久后,终于看到了凤凰岭的地界碑。

仰头看向耸入云霄的山峰,如今已经三月中旬,周围的草木都已经泛出了嫩芽,不过这凤凰岭却是一片白色,这些白色其实是石头的颜色,看起来,只要一块石头砸下来,都会震动天地。

花心勾起唇畔,“自古华山一条路,到最后还不是被拿下来了嘛,这凤凰岭又有何难?”

说话间,脚尖一点,便向着山上进发。

在平地上疾行与攀爬山峰还真是不同,只爬了一小段距离,花心便有些累了,她停在树梢上,喘着粗气,仰望着巍峨的高山,着实是后悔了。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逞强的,等爬到山顶上,只怕是会累得要去呼呼大睡了,哪有什么心思再去打架呢。

可想想自己的话已经被自己无情地泼了出去,只得继续咬牙坚持。

一路向上,一个树梢挪到另一个树梢,从一块巨石再跳到另一块巨石,到后面,便只能手脚并用了。

太阳越来越盛,晒得花心满头大汗,她有点心焦,这里连个防晒霜也没有,只怕今天过后,花心这原本莹润如玉的皮肤也要被自己糟蹋成煤球那么黑了。

黑就黑吧,黑点怕什么,最起码也比输了面子,丢了里子要好。

如今已经离自己离开皇宫有一个月那么久了,可京城一点都没有要废后的消息传来,她还挺纳闷,既然太后那么不待见她,怎么她的这个养子反倒是对自己挺好的?

不过想来想去,花心嗤笑一声,喃喃自语,“呵呵,这个卫欢也没有多大能耐,当然,我看上的男人才不会随便什么女人都要的。”

说着说着,花心手中的动作停下,轻轻苦笑起来。

自己看上的男人不会随便什么女人都要?怕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吧,穿越以前,老公还不是照样出轨了嘛。

想起秦氏,回眸看着自己走过的山路,自己现在已经是在半山腰了,“秦氏啊秦氏,你可真是厉害的小三,在现代抢我老公,现在又抢我舅舅,真是厉害!你这两辈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贼喊捉贼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五十七章贼喊捉贼这剧情也真是够狗血的,小三逼宫,小三忏悔,小三和正宫一起穿越,小三摇身一变成了舅母?

花心连连苦笑,转回身子,继续向上攀爬。

她没有走正面的路,毕竟这山上的山贼是不会轻易让不认识的人通过那唯一一条通往山顶的路的,所以那条正面的路,一定是严加防范的,就算她身怀绝技,也不可能逃得过那么多只眼睛的监视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疲劳已经流进血管中,花心躺在一条粗壮的树干上,欣赏着会当凌绝顶的美景。

如今离山顶已经不剩多少距离了,这里的地势已经平坦很多了。

凤凰岭与别处不同,其他地方大多数是刚开始地形平坦,越往山上则越陡峭,而这里却恰恰相反,刚开始的山路非常抖,山腰处是最抖的地方,而到了山顶处,则明显变得平坦。

正因为这样的地形条件,山贼们住在山上,那可真的是非常舒服了。

花心俯瞰着山下尽收眼底的博陵城,博陵城是一个正方形,可里面的建筑却七扭八歪,唯独自己在城外的小院则四方四正。

真是奇怪,古代人不是都讲究天圆地方吗?怎么到了博陵,一切都变了呢?

诧异地看着美景,花心吧咂吧咂嘴,“该走了,想必孟大人等不及了吧?”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竟是花了很长时间,她以为很快就能上来,可毕竟自己不是神仙,爬山还是相当劳累的。

再次向上攀爬,这一回,刚没走多久,便听到了动静。

躲在树上向不远处看去,却见两个男子,穿着黑色的紧身衣,站在墙边聊天。

“你说,老大今天下山是去做什么?”一个个头稍稍高出的年轻男子问道。

那个稍微矮胖,年长几岁的人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大每个月至少都会下山五次,这五次中,有三次是去劫票,剩下的两次嘛……”

“那两次是做什么的?”少年紧张地看向故弄玄虚的那人。

那人嘿嘿一笑,“当然是去看夫人了。”

夫人?这个黑子还有老婆?

心里好笑,她屏着呼吸继续听着两人的对话。

“咱们老大还有夫人?”少年问出了跟自己一样的问题。

花心莞尔轻笑,看来这个少年是个愣头青啊。

老手点了点头,“那当然,那女人早晚会是夫人的。”

晕,那意思是还没有成为夫人呢?

那就是说,这个黑子有一个中意的女人,所以每个月去看这个女人两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会喜欢黑子这样的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不是应该没有妻儿的嘛,怎么这黑子反倒是个例外了?

“是谁啊?美不美?”愣头青少年好奇地追问。

只见那老手摇着头不肯继续往下说了。

那两人渐行渐远,花心无奈地轻叹,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这两个人反倒是走了呢,她也想知道那女人到底是谁。

不过,从刚才偷听到的对话中,花心提取到了非常重要的信息——黑子下山了。

天啊噜,自己这一趟山岂不是白爬了嘛!

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院墙,这自己的点儿也太背了吧?

也不知道这个凤凰岭上有没有老二老三老四之类的,要是有的话,那就把这些人都给对付了,黑子回不来,他一个人也难成气候,只是……

这样会不会让黑子得到喘息的机会,到时候来一个反扑,自己在明,人家在暗,那岂不是要死翘翘了嘛。

思及至此,花心连忙制止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黑子现在下了山,可等天黑了的话,他总会上山来的吧?

对于黑子而言,山上就是他的家,倦鸟都归巢呢,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

对,那她现在就是一个字——等。

花心挑了一棵离院墙有些距离的树,她横躺在树枝上,看着天空朵朵白云,纳闷起来。

这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阴天,现在倒好,拨开云雾见日光,这恶毒的太阳怕是专门为了她而云开雾散的吧?

连连苦笑,花心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再过五六个小时,也就是两三个时辰就是傍晚了,那时候,黑子总该回来了吧?

思及至此,花心便放心地睡起觉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一声暴喝,“你是谁!”

突然这么一声暴喝,吓得花心一颤,险些从树上跌下来。

她睁开眼睛,见树下的一个男人正举着长剑看向自己,她心里又是一凉。

这……自己可是找了一棵离他们很远的树啊,怎么还是被他们给发现了呢。

花心一咬牙,身形一晃,啪地掉在了地上,哎呦呦直叫起来。

扶着腰站起来,花心傻笑起来,“大哥,我来山上旅游的。”

这真的是没法编了,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弱女子爬上山来,还睡在一棵树上的。

既然没办法骗过这位小哥哥,那就只好……

四下张望,没有发现其他人,花心立刻脚步轻易,闪电般地转到了男子身后,横着肘子便毫不犹豫地向着男人的后颈砸去。

砰,男子被砸得晕倒过去,花心终于长舒一口气。

还好啊,自己如果真的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岂不是今天得折在这里了?还是自己太大意了。

“是谁在那边!”突然,不远处又是一声轻喝。

天呐,没完没了了吗?

脚尖一点,衣袂翩跹,身形快如闪电,一眨眼便又向着山下退出一些。

躲在山林里,瞧着四下安静,花心靠在树干上,反思起来。

刚才要靠近的第二个男人一定会看到那个晕倒在地上的男子,那他们发现异常以后,势必会搜山的,一旦这些人提高了警惕,那自己今天的计划岂不是要以失败告终了吗?

瞧着渐暗的天色,花心一声长叹,“看来只能背水一战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左闪又晃,转眼间便跳进了凤凰岭山顶的院墙内。

听着四下大喊有贼,花心实在是忍不住轻笑了。

自己分明就是贼,还好意思喊别人是贼,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贼喊捉贼吧!

第三百五十八章 纱帽女子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五十八章纱帽女子花心并没有打算去理会这些喊贼的贼,她在院墙内躲躲藏藏,仔细地观察着地形。

如果没被发现,说不定还能顺利一些,可现在这种情况,她还要分心去躲避这些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专心寻找他们的头领黑子的住处。

一轮圆月拨开云层,整个凤凰岭的氛围都格外紧张,花心藏在墙角处,观察着山上的动静。

四周火光点燃,渐渐地,大家安静下来。

因为没有找到可疑的人,于是所有人都怀疑是不是晕倒的那人在说胡话,毕竟如果是真的有个女子,他们怎么会搜遍了整个山头都没有人呢。

花心等得实在是有些焦急了,原本还想着会不会这些人惊动起来,去找头领报告,头领将大家召集起来,这样自然而然就能够看到黑子了,可现在黑灯瞎火,她连黑子住的大门都看不到,更别说是砍了黑子的脑袋了。

真是诸事不顺啊!

见最后剩下的几个人也准备散了,花心皱着眉,索性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黑子呢?”花心向着广场上的几人朗声问道。

这些人中间,有一个便是被自己砸晕了的那个男人。

只见那个男人脸色煞白,抓着身旁人的衣袖大叫起来,“就是她,就是她!”

“对,就是我。”见所有人都忡怔着,花心仰起脸理直气壮地道。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向花心看来,因为他们不敢相信,一个女人竟会如此大胆地孤身闯进凤凰岭。

“你是谁!”带头的黑衣男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花心,警惕地大声问道。

花心莞尔轻笑,这一笑,倾国倾城,犹如春日争相绽放的百花,犹如蝶影锦簇,这是迷倒众生之相。

“黑子呢?”花心并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黑子,即便他看起来像个头领,但直觉告诉他,一个足以靠着自己在凤凰岭打下这样一片天的人来说,绝不会是眼前这位黑衣男子如此拘谨的姿态。

微微一笑,花心道,“我倾慕你们首领多时,今日特上山来求见。”

求见?

“哼,你这妖女,分明是冒昧闯山,何来求见之说!”那黑衣男子冷哼一声,保持着理智与清醒。

花心不屑地勾起一抹冷笑,她一步步地向着众人逼近,饶是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可她一点也没有慌乱,反而像是游山玩水一样,在这山顶上闲庭信步。

那领头的男子见状,刷地拔出长剑,大声命令道,“兄弟们,如有人制服此妖女,便将此女赏给……”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身体僵直地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看向夜空,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花心一袭白衣,她姿态优雅地落在不远处,瞧着一群人如见鬼魅般地看着自己,她轻轻莞尔。

“二当家死了!”人群中有胆小的已经心惊肉跳地尖叫起来。

二当家?原来这山贼果然是还有别的当家,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一百单八将那样的规模。

原本围着花心的人群渐渐散开,所有人都惊恐地盯着地上的尸体,他们的二当家是凤凰岭武功最高强的,可方才他们连着女人的动作都没看清,二当家便倒在地上了,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月光落在花心的白衣上,清冷似雪,她莹润的皮肤一片沧桑,长发披散,简直就是女鬼的形象了。

“鬼!她是鬼!”又有一人情绪失控,放声大叫起来。

心里好笑,自己不过就是头绳断掉了而已,至于这么害怕吗?她还没有抹白粉,脸色也很正常,怎么这些山贼一个比一个胆小如鼠,真是没趣。

“是何人在我凤凰岭撒野!”突然,夜空中传来一声暴喝。

很好,是黑子回来了。

花心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传说中的黑子献身。

人群中让开一条小径,这小径的尽头,便是黑子了。

只见黑子也穿着黑色衣服,他款步从人群的外围走进来。

一种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在黑子的周身形成一种气压,让人不敢靠近,望而生畏。

花心对着黑子灿烂地一笑,黑子先是一怔,旋即皱眉,凝视着花心,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我该如何称呼您?”花心咧开嘴,绽放出招牌式的微笑,一副天然无害的模样。

黑子紧紧地盯着花心,“我见过你。”

什么鬼?黑子见过她?

花心静静地盯着黑子,被黑子的话吓得背上冷汗涔涔。

如果她的身份传出去,那南吟泓该多难堪,当初她还答应了崔绮妤,一定找一个不出头的办法,可现在,这个头领居然认识她,这也太扯了吧。

“那又如何,今日,我是来杀你的。”强装镇定,花心抿着唇轻声说道。

现在这个时候,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了。

黑子看向花心,对上花心清冷的眸子,轻笑一声,“你杀不了我。”

“你们二当家的尸体可还躺着呢,不若以剑决之?”花心缓缓抽出了自己的配剑,眼睛一眯,便向着黑子冲了上去。

剑光忽闪着,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可只有黑子,他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

花心没有犹豫,她一剑刺了过去,只是眼看剑尖就要抵达黑子喉咙时,铮地一声刺耳的响声,抵挡了剑尖继续深入。

急急向后退出好几步,等花心站定了以后,只见一个戴着纱帽的女人挡在了黑子的面前。

什么鬼,女人?

花心以为自己可能是唯一一个练武的女人,可方才挡住自己那一剑的,分明就是眼前的这个戴着纱帽的女人,这说明,天下不止她一个会武功的女人。

“你是当今皇后,花心。”黑子还是一语道破了花心的身份。

花心看着眼前的一幕,想必这个女人就是那两个山贼口中的夫人了吧?

花心莞尔一笑,戏谑地看向黑子,轻声道,“你这女人的本事可比你厉害多了。”

“那皇帝的本事也没你厉害啊,不是吗?”那戴着纱帽的女人冷笑着反问。

花心脸色一暗,脚尖一点,便提剑向着女人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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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自以为是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五十九章自以为是噼里啪啦,两个女人纠缠在了一起。

花心用的武器是剑,而这女人的武器却是一支玉笛。

好家伙,该不会是什么风尘女子吧?好人家的姑娘也不会学武了。

过了好几招,花心狐疑起来,这女人的招数和自己如出一辙,倒像是师出同门。

不过,这女人内力和轻功都比不上她,再加上自己自创的剑法,只是二十来招,花心已经占了上风,胜负已分。

花心轻笑着,脚尖一点便腾空跃起,身体一扭,便垂直向下,毫不犹豫地向着女人头顶刺去,女人拿着玉笛伸手想要去挡,可花心手腕一抖,长剑便如鬼如魅地转了一个弯,轻轻向上一挑,女人的纱帽便被挑开了。

退开数米远后,花心脚尖落地,定睛向着女人看去。

“是你!”花心吃惊地看向女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画轻。

花心惊讶地看着画轻,可能是她不够细心,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崔绮妤身边的画轻会是武功高手。

画轻丢了纱帽,咬着唇瓣,说道,“是我,那又怎样!”

“你怎么会……”花心有些疑惑,按理说画轻应该长期在崔家的府中做婢女才对,她是如何学会这一手好武功的。

即便画轻武功比不上自己,可领着这一手的武艺,想必行走江湖,也能称得上厉害的人物了。

没登花心把话说完,画轻已经是举着玉笛再次向着花心冲过来。

看来,画轻是有意隐瞒了,或是她从小便和郭子兴蔺公认识,或者是和他们一门中的旁人认识,因此被传授了一声武艺,再者便是后学的?

也不知道这画轻是半路出家,还是从小修行?

这一次,花心便没有下狠手,反倒是处处留情,她长剑如蛇一样,可以弯曲,可以刚直,只轻轻一挥,竟然削去了画轻道一缕发丝。

花心连连后退,“你若是说清楚,看在绮妤的面子上,我可以让孟大人放过你。”

画轻只是快速地挥舞玉笛,并没有停下的打算。

花心苦笑,这女人啊,有时候就是太重情意了,也不知道这个袖手旁观的黑子有什么好的,她会这样喜欢。

“画轻,你可想清楚,为了一个山贼毁了自己,值不值得。”花心大声对画轻提醒道。

画轻仍旧埋头与她缠斗,她蹙紧眉,不耐烦地挑起剑尖,刷地横在了画轻的颈项前。

终于安静下来,看着不远处的黑子,画轻已经是泪流满面。

“二兄,快走!”画轻大声道。

二兄?黑子是画轻的兄长?

狐疑地看着黑子,只见黑子静静地盯着画轻,许久许久,他抬眸看向花心,开了口,“放了她。”

放了?这个黑子是脑子有毛病呢,还是真的这么自负。

“条件呢?”花心紧紧抿着唇,淡淡问道。

黑子放下手里的刀,“解散凤凰岭的弟兄们。”

“还有呢?”花心继续问道。

紧紧地盯着花心,再看看那横在画轻颈项上的长剑,黑子咬牙道,“我投案自首。”

“老大,你……”

“别说了!”黑子大声喝道,“兄弟们,我黑子当初上凤凰岭,实在是因为天下大乱,想要施展抱负,统一天下,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可如今天下已经归一,我们就都散了吧。”

这么轻佻?这凤凰岭怎么说也得有个一两年了,他精心建立的,怎么可能说散就散,该不是有诈吧?

画轻两泪涟涟地看着黑子,“二兄,这凤凰岭是你的心血啊!”

“哈哈哈哈,花无缺果然名不虚传,”顿了顿,笑容冷却,他又说,“我黑子就只有画轻这一个妹妹,求你放了她吧。”

话音方落,黑子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天呐,刚来的时候还气势十足,怎么这么一小会儿反倒是怂了?

花心握着长剑的手一松,放了画轻。

本来自己也没有打算杀了画轻,她可不想画轻死在自己的剑下,于是便提前放了画轻。

画轻刚刚得到自由,立马举着玉笛又一次冲向了花心。

“画轻,我念你照顾绮妤有功,不想伤你,你莫要得寸进尺。”花心黑着脸说。

黑子依旧跪着,他挺直着腰板,向着缠斗的两人大声道,“姑娘请放过我这妹子吧!请放过我这妹子吧!”

花心苦笑,这个黑子还真是与众不同,明明是他这位好妹子不愿意放过她,反倒口口声声说什么让自己放过他的妹子!

终于,在黑子的大声请求中,画轻收回来玉笛,落在一边。

既然画轻不打了,那自己就更没有必要出手了。

花心落在一边,她看着黑子和画轻,等着他们履行诺言。

突然,嘭地一声巨响,花心脚边突然爆炸,一股白气瞬间涌出来,花心来不及躲避,即便是意识到这白气有问题,可已经被她吸了好几口。

连连后退,花心只觉得四肢开始麻痹,手中长剑脱手落地,整个人跟着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这是让人闻了便四肢无力的一种药物,混在炸药里,只要炸药爆炸,一瞬间会产生白色气体,人只要呼吸一口,当即便会发作。

花心侧眸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黑子,心里连连叫苦。

这都是她一贯太过自负的毛病给害的,她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总觉得无人能敌,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现在好了,又一次将自己置于险境。

闭上眼睛,花心觉得后悔不已,可这时候,说再多也来不及了。

黑子慢悠悠地走到了花心跟前,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花心的脸,花心竭力转过头去,可黑子粗糙的大掌已经锢住了她的下巴。

“任凭你武功再高,却是个又呆又笨的。”黑子对上花心的双眸,嗤笑道。

花心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她可能是真的傻笨,不然怎么会屡次都因为自以为是而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却还不知收敛!

闭上眼睛,只听黑子又说,“你可是当今皇后,若是在我这凤凰岭过一夜,不知道天下间会有怎么样的传言。”

花心屏着呼吸,这个黑子该不会真的想要对她做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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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跪地求饶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六十章跪地求饶黑子站起来,向着身后的人命令道,“来人,把她抬进房间。”

“慢着。”刚刚感觉被人扛起来,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花心一惊,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个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

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南吟泓?”黑子脚步一怔,看着眼前出现的人,眉心一皱,喃喃道。

是啊,南吟泓啊,大霆当今的皇帝啊,不好好呆在京城里当皇帝,怎么反倒来了这里?

黑子刚刚提步,蔺公已经先一步上前,将花心从那人身上扯了下来,扭头便回到了南吟泓的身边。

南吟泓看着黑子,冷笑一声,“当年你做到参军,却觉得不够畅快,便落草为寇,如今,我大霆百姓可容不得你祸害了。”

“妹子,为何不出手!”黑子看向画轻,埋怨道。

刚才蔺公出手的时候,如果画轻可以挡一下,花心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落到他们手里了。

没等画轻说话,蔺公已经开怀大笑起来,“我说,你也不看看这女娃娃的武功是谁教的。”

花心惊讶地看着蔺公,难怪她觉得画轻的武功路数和郭子兴蔺公两人相近呢,原来是蔺公教的啊。

给蔺公塞给南吟泓,南吟泓便搂着花心,熟悉的月桂香扑鼻而来,令她心乱神迷。

“师父。”只见画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向着蔺公磕头唤道。

蔺公吓得一怔,连忙摆手,“别,我可不是你师父,当年只是看你可怜,多教了你几招而已。”

可怜?什么鬼?画轻难道不是一直跟着崔绮妤吗?

“蔺公,画轻为何可怜?”花心觉得,这个世界上,只要不是温饱问题,就不算可怜。

蔺公回头看了眼窝在南吟泓怀里的花心,“你不是都已经中了无骨散了嘛,就别说话了。”

得,看样子是一段秘密了。

“黑子,你最好是投降,如若不然……”南吟泓见黑子想要溜之大吉,当即大喊道。

蔺公回过头,退到南吟泓身侧,他低低道,“殿下请尽管处置,无需顾虑我。”

顾虑?为什么要顾虑?

黑子见状,当即挥着短刀向着南吟泓冲了过来,蔺公只是长袖一挥,黑子便倒在了地上。

“无知小儿。”蔺公站在南吟泓的生前,冷冷地盯着黑子。

黑子被内力所伤,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已经有两个人冲上来将黑子给制服了。

画轻跪在那里,猛地磕头求饶,“师父,求您了,放了二兄吧,求您了,放了二兄吧。”

这个画轻,对自己这个二兄长倒是挺不错的,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要给这山贼二兄长求情,倒的确是难为她了。

“朕是当今皇帝,你们中间,没有沾过人命的,可回家去,若是沾了人命的,朕不会为难你们,坐几年大牢,回家好好照顾爹娘,娶妻生子,安稳度日,也不必每日提心吊胆。”南吟泓仰起脖子,对着众人说道。

所有人悄无声息,即便是有人不想就此被俘虏,可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山下已经是黑压压一片军队,他们如果硬碰硬,就只有死路一条。

黑子不停地挣扎着,“兄弟们,别听狗皇帝的,他作威作福,何时考虑过我们百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定能……”

“爹!”突然,画轻打断黑子的话,冲着蔺公叫道。

天啊噜,什么时候古代也流行认干爹了。

花心睁大眼睛看看蔺公,再看看画轻,完全想象不到,这两个人会是父女关系。

“你,叫我?”蔺公诧异地看着画轻,左顾右盼。

难不成蔺公不知道画轻是他的女儿?应该不会吧?蔺公是个渣男?

画轻连连磕头,她的额头都有些红了,还在重重地往地上磕。

蔺公干笑一声,“你这女娃娃,怎么喜欢到处认师父当老子!”

“爹,从小到大,我不敢奢望什么,我求你了,放了二兄吧。”画轻连哭带嚎,涕泗横流。

蔺公实在是有些尴尬了,他退回到南吟泓的身侧,解释道,“这女娃娃怕是疯了。”

“不必解释,朕都知道。”南吟泓抿着唇说道。

南吟泓头向着画轻一摆,两个男子便一前一后上前将画轻从地上扶了起来。

蔺公想要说话,南吟泓道,“让她休息休息吧。”

张着嘴,蔺公欲言又止,当下提步上前,挥手往画轻后脑勺拍了一掌,于是,画轻晕了过去。

花心靠在南吟泓怀里,静静地看这着一切,大概画轻没有疯,也没有傻,她也许说的是真的。

鼻尖萦绕着好闻的月桂香,花心低低问道,“陛下要如何处置画轻?画轻她没有杀人。”

忽地觉得天旋地转,南吟泓将她横抱而起。

“朕渴了。”南吟泓勾起唇畔,低低说道。

话音落下,便抱着花心提步向着一个屋里走去。

于是,所有人在凤凰岭上住了一晚。

花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觉得身体有所好转,她吃力地起了榻,穿好衣服,便走向门外。

开门出去,见南吟泓正在练功,微微一笑,“早。”

“何不多睡会儿?”南吟泓停下动作向花心走过来,温柔地笑道。

花心摇了摇头,“我想问问蔺公关于画轻的事情。”

“这你不必问她,问朕便好。”南吟泓瞧着唇角,牵起花心的手走回了房间,“等吃了早饭,我们便下山。”

“泓郎不怪我?”花心欢喜地看着南吟泓,她问道。

南吟泓咧嘴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来,“怪你能如何,你还不是选择了你想选择的吗?”

这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作为一个贼窝,倒感觉还挺整洁。

“蔺公与太后?”花心小心翼翼地看向南吟泓,她悄悄地说道。

以后说话得低低说,防止隔墙有耳。

其实比起画轻和蔺公的关系,花心更好奇的是南吟泓为什么能够离开皇宫,太后允许他离开吗?文武百官允许他离开吗?

看着南吟泓,花心发起呆来,这件事她不能问她,她真害怕,追究起来,会让心情更加低落,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索性抛开杂念,权当旅游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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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姨夫外甥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六十一章姨夫外甥“蔺公曾与太后的姐姐相爱。”南吟泓倒了杯茶,顺手递给了花心。

天呐!原来蔺公不是说喜欢太后,而是太后的姐姐啊,那这么说起来,太后岂不是蔺公的小姨子?那郑寇就是蔺公的小舅子了,难怪蔺公会对太后和郑寇言听计从啊!

想着想着,花心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没想到,蔺公看起来恣意逍遥,年轻时也是风流啊。”

“所以,若是按辈分论,蔺公算是我的姨夫。”南吟泓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喝了两口,继续说,“只是姨母走的早,当年发生了一些事,于是此事便无人再提。”

一些事?什么事?

好奇地看着南吟泓,而南吟泓则温柔地笑道,缓缓讲述起来,“当年蔺公与姨母相爱,可蔺公是一个草莽,郑氏一族却是豪门望族,我外祖父如何也不会同意将姨母许配给蔺公。”

那倒是,别说是这礼制森严的古代了,就是21世纪,也讲究门当户对啊,一个特别有钱的人家,是不会同意自己家的儿女跟穷人家的孩子谈恋爱的。

“差距如此悬殊,可姨母对蔺公倾心相待,不惜与之私奔。”南吟泓深情地看向花心,“我倒是真希望,阿心也能如姨母那般,为了心爱之人义无反顾。”

对上南吟泓的目光,花心眼眸躲闪,心像是被什么给刺痛,扎得生疼。

曾经她也义无反顾过,可到底是碰得头破血流,她现在当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陛下,姨母为了心爱之人义无反顾,结果呢?早早离世。所谓聘则为妻,奔则妾,可见义无反顾爱一个人,最终都不得善终。”花心再次抬眸,看向南吟泓的时候已经是眼眸晶亮了。

见南吟泓眸中难掩失落,花心抿唇说,“花心现在愿意陪着陛下,这样不好吗?”

真不知道,南吟泓还想要得到什么,她妥协了,也退让了,只是宫里容不下她,所以她才出走的。

“是啊,这样挺好,许是朕渴求的太多。”南吟泓叹了一声,伸手将花心揽进自己怀里。

花心轻轻靠在南吟泓的肩膀上,她又问道,“后来呢?”

“后来,蔺公行走江湖,难免得罪了一些人,姨母因此被害。”南吟泓搂着花心,徐徐说道。

还以为姨母是得了病去世的,原来是被蔺公给牵连的啊。

看着南吟泓,花心眉心越蹙越紧,“那画轻呢?”

如果说画轻的母亲是郑氏嫡长女,当今太后的姐姐,那为什么画轻如今却给崔绮妤当了丫鬟?

“外祖父一家对姨母之事绝口不提,更别说与画轻相认了,蔺公见了画轻难免伤心,以至于在画轻很小的时候就将她送了人。”南吟泓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蔺公根本算不上是合格的父亲。

深吸一口气,花心低低说道,“真没想到,蔺公竟是这样的人。”

“蔺公因为觉得愧疚,便从此对太后和郑氏一族唯命是从,太后不喜蔺公,可又觉得蔺公武艺高强,便就将他留给我。”南吟泓莞尔轻笑,讲完了这个故事。

南吟泓的故事讲得真是一点儿也不精彩,真是无聊,可即便这么无聊,她还是听到了最后。

勾着南吟泓的脖子,花心喃喃,“画轻不是坏人,想必她是喜欢那黑子?”

“黑子是画轻养父家的儿子,想必画轻真的喜欢黑子,也未可知啊。”南吟泓低低说道。

不是吧,这么狗血?

花心放开南吟泓,站起身道,“我去看看画轻。”

南吟泓拦之不及,只好站起来跟着花心走出去。

等花心出了门,她脚步一顿,完蛋,他根本不知道画轻在哪里,这要去哪里找。

见一个侍卫走过来,便上前问道,“画轻在何处?”

那侍卫深施一礼,刚想说什么,却又紧抿着唇,快步离开。

看着侍卫的背影,花心奇怪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难不成自己是魔鬼,他们见了都会害怕?

不明所以地回头,却见南吟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果然是你,我就说嘛,他刚开始还想告诉我,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花心鼓着腮帮子气哼哼地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勾着唇畔轻笑,解释道,“画轻情绪极其不稳定,朕担心会伤到你。”

四目相对,花心忽然哽咽起来,他担心自己,所以便丢下了皇帝的职责,从京城跑出来了吗?

别回头,强装镇定,“我能有什么事,我武功高强,谁还能把我怎么样。”

“昨晚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你现在还能在此说话吗?”南吟泓轻笑一声,温柔地说道。

花心垂着眼眸,眼泪花忍不住涌出眼眶,一滴滴落在地上。

她不想哭,可是这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大概是要大哭一场,兴许才能平静吧?

低低的,花心轻言细语,“那只不过是不小心罢了,让黑子来跟我单挑,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见南吟泓金丝线镶边的靴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花心咬着唇瓣,尽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掉出来,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觉得鼻尖酸涩。

终于,花心还是忍不住,她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南吟泓,贴着南吟泓的胸膛,将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了南吟泓的衣服上。

“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很爱你,很爱很爱。”花心抽泣着道。

南吟泓双手抱住花心,摸着花心细软的长发,轻笑一声,“我知道,我都知道。”

两人相依相偎,直到花心的情绪平复下来,南吟泓温柔地给花心拭去泪水,两人相视一笑。

早饭做好了,花心便任由南吟泓牵着自己的手,走进房间里。

说是早饭,实际上也等于是午饭了,毕竟这么庞大的队伍,吃完饭还要下山,这虽说下山不耗费体力,可对人的膝盖损伤是最大的,所以,得吃饱了,才能行动。

凤凰岭上的山贼全部都缴械投降了,所以南吟泓决定,将这些山贼全都带到博陵城。

统计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的时间,这才知道,原来凤凰岭的山贼加起来竟是不过四百来人。



第三百六十二章 杀红了眼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六十二章杀红了眼若不是这瑰丽的地形,这些人也不会如此张狂了,就像是水泊梁山,要不是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也不至于朝廷的精兵都难以消灭了。

这次南吟泓带着蔺公,所以山贼才会势如破竹,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南吟泓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是带上了蔺公,再加上花心又在山顶上搞得他们焦头烂额,这一仗,真不一定能赢。

至于这些山贼哪些手上有人命,哪些没有,这还有待仔细勘察,一时间难以决断,所以,只有等这伙山贼去了博陵城,才能一一发落了。

不过,南吟泓很奇怪,这几年凤凰岭在黑子的带领下洗劫了不少村庄,这中间自然有很多参与者,可这些参与者也全都混在其中,一点儿也没有要闹事的意思,甚至比那些愣头青还要听话。

他们难道就不怕自己说话不算话,把他们都给杀了头?怎么反倒是如此听话了?

站在山顶上,奇怪地看着押送山贼的人马,南吟泓大声嘱咐道,“尔等需事事留心,切忌玩闹!”

“是!”众人齐刷刷地应道。

花心站在南吟泓身侧,寻着南吟泓的视线看去,一个又一个俘虏,齐刷刷地往山下送去,屏着呼吸问道,“陛下可是觉得其中有诈?”

“然,这其中有不少亡命之徒,可他们竟然毫无反抗的意思,这倒让人摸不准了。”南吟泓背过身,淡淡道。

花心静静地盯着这一群人,眼睛眯起,思索着说道,“若不是全都并非亡命之徒,那便都是亡命之徒。”

“都是?”皱着眉,南吟泓眼睛睁大,突然反应过来。

他大步走到人群中,高声呼喊,“停下,都停下!让所有人上山来。”

押着俘虏的队伍浩浩荡荡,一直过了很久,队伍才停下,掉转头向山上走。

花心紧紧跟在南吟泓的身边,即便是有了什么危险,自己还能保护他。

“将所有人押进山里的大牢里,关起来。”南吟泓看着直至现在还未有动静的这些山贼,便朗声命令道。

士兵们刚刚应了是,却见混在人群中的一个男人,神色陡然一遍,仰天便是一声长啸,当下,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从四处提着刀剑涌过来。

天呐,这些人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容分说,这些黑衣山贼们挥舞着刀剑便向着人群砍去,因为毫无防备,以至于士兵们来不及拔剑,就已经倒在了山贼的刀下。

很快,南吟泓带来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那些被他们俘虏的山贼得到了自由,更是提着刀剑开始肆意掠杀,凤凰岭上血流成河。

看着眼前的一幕,花心一手提剑斩杀山贼,一手护着南吟泓,她后悔极了,是自己让南吟泓涉险的,果然,武功强大有什么用,没有脑子,就像是宫斗剧一样,终究是活不过第一集的。

“蔺公,保护陛下。”花心向着不远处的蔺公一声令下,她便要冲出去,可手腕一紧,回首看去,却是南吟泓拽住了她。

对上南吟泓的眸子,花心红着眼,大声地道,“陛下,我要杀了这帮人。”

突然,一个黑衣人从南吟泓的背后窜出来,花心眼疾手快,一个转身便绕到了黑衣人的身前,长剑刺出,便将那人的身体给戳了一个大窟窿。

见蔺公已经凑过来,花心攥紧拳头,奋力甩开南吟泓,脚尖轻点,便冲进了一帮黑压压的山贼里。

她长剑在手,剑光如绚烂的极光,在黑暗里绽开璀璨夺目的颜色。

手起剑落,所到之处,穿着黑衣的山贼便倒下了一片,而她的一袭白衣也被染得鲜红。

花心仰天一声长啸,将埋藏在心里的压抑全部释放,她垂下眼睑,一眼便看到刚才在人群中发号施令的那人。

眼睛一眯,当下提剑向着那人冲了上去。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可没有想到,这人压根没有反抗,他根本不会武功,而是一个文弱书生。

书生上山落草为寇,简直是对读书人的羞辱,花心一手抓着书生的头发,一手长剑横在他的颈项前,向着还在屠杀士兵的山贼大喊,“所有人,如果不停手,当如此人的下场!”

话音方落,长剑轻巧地划过,书生来不及说话,便已经倒下了。

花心将脑袋丢进了战场,她见有些人已经腿脖子发软,栽倒在了地上,当即冲上去再次挥舞刀剑。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四下终于安静下来,等花心回过神,周围活着的人已经没多少了。

感觉身上黏黏糊糊,花心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

只觉得眼前头晕眼花,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

等花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却见自己已经睡着一张榻上了。

“醒了,陛下,娘娘醒了。”一个小士兵向着门外跑了出去。

花心觉得口渴,原本是想叫那士兵给自己倒水喝,结果那士兵却跑出去了。

果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起榻给自己倒了盏茶,花心大口喝了好几口,却见南吟泓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醒了?”南吟泓站在门前,远远地看着花心,却是不敢上前。

花心点了点头,她光着脚踩在地上,穿着一袭干净的白衣,长发披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足以迷倒众生。

奇怪地看着南吟泓,“何也?”

“你没事吧?”南吟泓上下打量着花心,僵硬地问道。

她没有失忆,仍旧记得自己杀了的每一个人,可那些人都是可恶的山贼,他们掠杀百姓,无恶不作,根本不足为惜。

耸耸肩,花心摇头,“没事啊。”

看了眼门外,花心开口问,“那伙山贼制服了吗?”

“嗯,剩下的山贼都是怕死的,抓起来的时候全都颤颤巍巍,神志不清。”南吟泓应道。

花心点了点头,她重新走回榻边,坐在榻上,对南吟泓灿烂地微笑,“过来坐啊?”

“不了,外面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好生休息。”南吟泓唇瓣蠕了蠕,还是打了退堂鼓。

看着南吟泓离去的背影,花心越来越疑惑起来,怎么看起来,南吟泓见自己的时候好像跟看见鬼一样?



第三百六十三章 暗处牢房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六十三章暗处牢房“陛下,发现一处密道。”南吟泓刚刚走出门,花心却听到外面的人禀道。

密道?果然,这个凤凰岭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后面那些山贼是根本不会凭空出现的。

见南吟泓提步就要走,连忙穿了鞋,几步走出了房间,“我也要去看。”

花心想要去抓南吟泓的胳膊,可南吟泓下意识地躲开,她手顿在半空,诧异地看着南吟泓。

花心缓缓垂眸,瞧着满地已经凝结的血浆,她明白了什么,勾唇苦笑。

“我们走。”南吟泓见花心垂着头,他一咬牙,还是牵上了花心的手。

被南吟泓牵着向密道走,脚踩在了凝结的血浆上,屏着呼吸,花心低低道,“陛下是害怕我了?”

这战场是她杀出来的,可能很残忍,很血腥,所以,南吟泓害怕了。

“朕就是觉得奇怪,怎会凭空冒出那么多人来,果然此处是有密道的。”南吟泓答非所问地指着前面不起眼的洞口。

花心向着那洞口看去,两个士兵守在洞口的两边,而那洞口两边则有垂下来的植被覆盖,原来,这些洞口都被枯枝和嫩枝掩盖,所以不容易被发现。

走到洞口前,南吟泓随口向着士兵们问道,“里面是什么?”

“里面关着上百个女人,他们全都没有穿衣服。”只见蔺公从洞里走出来,淡淡地说道。

花心和南吟泓都是脸上一怔,天呐,关着几百个女人,这些山贼是魔鬼吗?他们还有点人性吗?

“陛下,我进去,你们拿些衣服来。”花心放开南吟泓的手,她眼眸看向南吟泓说道。

南吟泓点了点头,目送着花心进了山洞。

他看向蔺公,“里面没有危险吧?”

“没有,再说了,她那么厉害,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的。”蔺公摇了摇头,答道。

洞里面点着火把,花心一步步向里面走,视线跟着开阔起来。

再往里走,便是像大牢一样,在洞里钉着粗壮的木柱子,一个个小隔间里都关着两三个女人,他们都是没有穿衣服,披头散发,有的痴痴笑着,有的瞪着眼睛,有的放声大哭,有的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攥紧拳头,这些山贼真是该死!

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花心咬着牙,走出几步,向外面的人问道,“有衣服吗?”

“去找了。”一个士兵在不远处道。

花心看着牢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姑娘,皱紧眉,向着外面的人命令,“将钥匙丢进来。”

呲啦一声轻响,一串钥匙从外面被丢进来。

花心俯身捡过钥匙,见上面有编号,寻着牢房的编号,找到钥匙,将第一个牢门打开。

那女孩就坐在地上,听到吱呀的闷响,下意识地向后瑟缩,双手抱膝,摇着头惊恐地看向花心,“不要过来,不要。”

花心眼眶微红,这古代人本来就重男轻女,而被关在这里的女子,她们更是活得就像是牲口一样,一点尊严也没有,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山贼。

花心脱下自己的衣服,走近那女孩儿,蹲下身,将系几的衣服轻轻披在女孩儿的身上。

突然,就在花心的手触碰到女孩儿时,女孩儿头一低,一口咬在了花心的胳膊上。

吃痛地叫了一声,花心便咬着牙,她疼得眼泪花儿涌出来,也不再哼一声。

“你没事吧?”外面也不知道是谁问道。

花心忍着疼痛,哪里顾得上回应,可她又不忍心推开女孩儿,便只能任由她咬着自己。

花心竭力给女孩儿披上衣服,见女孩没有继续咬下去,而是一把松开花心,自己躲到了墙角。

鼻尖酸涩地看着女孩儿,花心又一次走上去,低低地柔声安慰道,“没事了,不要怕,我是救你出去的,坏人都已经死了。”

那女孩儿仍旧是一副惊恐的模样,根本没有将花心的话听进去。

脚步声响起,花心皱眉,等她回头时却见南吟泓从外面走进来。

“你出去。”花心下意识地喊道。

话音刚刚落下,那女孩却是猛然将花心给扑倒在地,瞅准花心的脖子便一口咬下来,花心避之不及,她又是吃痛地叫了一声。

南吟泓蹙眉,三步并两脚冲上去,一脚将女孩儿给踢开。

扑通一声闷响,等花心再看的时候,那女孩儿已经倒在了一边,昏死过去了。

南吟泓将花心扶起来,一眼便看到了花心颈项上面留下的牙印,他皱着眉担忧道,“没事吧?”

花心盈盈欲泪,抿着唇摇头,看向昏倒在地上的女孩儿,轻叹道,“没事,她们精神失常,已经不认识人了。”

常年累积的凌辱让她们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以至于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我们先出去。”南吟泓低头轻声说。

见花心点头,南吟泓扶着花心走出牢门,他向着外面的人高声命令,“来人,将牢门锁上。”

慢慢走出洞去,花心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放心,朕会派人好好安置这些女人的。”南吟泓摸着花心的头发,温柔安慰道。

花心点头,她仰起脸看向南吟泓,“你不怕我了?”

刚才南吟泓下意识地躲避自己,连靠近自己都不愿意,怎么这会儿反倒这么温柔?

“朕,朕怎会怕你,”南吟泓结结巴巴,“你身上的脏东西可都是朕给你洗的。”

“是吗?”花心好笑地看着南吟泓,她伸手牵着南吟泓的大掌,“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冲进来的,我也知道,你看上去是天子,但也是普通人。”

南吟泓脚步顿住,四目相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朕何其幸之。”将花心搂进怀里,温柔地感慨。

蔺公从不远处走出来,看见这一幕,又不好意思上前,只能顿在原地,远远地看着。

许久,他等得有些着急了,只好上前埋头禀告道,“陛下,黑子说想见你。”

黑子?他还好意思见南吟泓?他如此残忍地囚禁这么多妇女,这次更是让他们伤亡惨重,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才是。

要不是当时情况混乱,没找到黑子,不然她一定第一个宰了这个混蛋。



第三百六十四章 画轻怀孕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六十四章画轻怀孕“阿心,我去去就来。”南吟泓垂眸看向花心,说道。

花心说道,“我也去。”

“朕担心会有危险,”转过眸子看向蔺公,“烦请蔺公带她去找大夫瞧瞧,包扎一下伤口。”

还想说什么,可南吟泓已经快步走远,花心只能被蔺公领着去看大夫。

等南吟泓回来了以后,花心瞧着她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黑子说什么了?”

“画轻怀孕了。”南吟泓坐在榻边,淡淡地道。

花心皱眉看着南吟泓,这黑子真是人渣中的人渣啊,简直就太渣了吧!

闭上眼睛,花心无奈地摇头,“这回可真是要为难了。”

画轻是蔺公的女儿,太后的外甥女,即便太后不想认这个外甥女,可到底骨肉亲情,一来,南吟泓肯定不想赶尽杀绝,二来,他跟蔺公交情甚好,自然不忍心杀了画轻。

画轻现在怀孕了,那就更不好办了,现在如果真的杀了画轻,可就是一尸两命了,岂不是更残忍?

可是黑子……

难怪画轻明知道自己这个二兄多么残暴,还以死护着,大抵是为了孩子吧?

“泓郎,阿禄和泡芙还好吗?”提起孩子,花心忍不住问道。

南吟泓抿唇轻笑,“他们都很好,你不必担心。”

“可,黑子要怎么处置啊?”花心看向沉思的蔺公,问道。

南吟泓摇摇头,愁眉苦脸地看向花心,“朕也在为此发愁,论理,黑子当斩,可如今这般状况,只怕得问过太后了。”

问太后那个老妖婆?

花心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她是真的想不通,一个后妈,有什么好的。

“所以你事事需得问过太后才可决断?”顿了顿,花心苦笑起来,“当年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和我隐居,真没想到,一个最不想当皇帝的人,却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一般人只要当了皇帝都会迷了心智,也不知道南吟泓以后会不会也像那些迷失在权利漩涡里的人。

“阿心。”突然,花心手心一暖。

垂眸见自己的手被南吟泓握着,花心有些僵硬,“陛下,我只是玩笑。”

“我说过的话,自然会作数,只是如今情势逼迫,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南吟泓深情地看着花心,淡淡地说道。

花心一僵,不是吧,南吟泓得了失心疯?该不会真的想要放弃皇位?

惊讶地看着南吟泓,“陛下,我真的是开玩笑的,您是至高无上的陛下,九五至尊,这个皇帝怎么能说不当就不当了呢?”

“你放心,等我将天爻和顺平两城拿下,我便将皇位交给二皇兄,他虽然身体抱恙,可在我与南吟顾争夺皇位之时,他并未参与,这天下交给他,我很放心。”南吟泓认真地看着花心,“此番你出走皇宫,你可知道我恨不得插上翅膀与你一同飞走。”

“你是说真的?”见南吟泓目光真诚,花心狐疑地问道。

南吟泓点头,“句句属实,只因天爻和顺平如今还在外敌手中,我若不收复失地,便是对不起祖上的列祖列宗了。”

看着南吟泓难得挤出几滴眼泪花儿,花心抿着唇,“对不起,放弃天爻和顺平,是我给南吟顾出的主意,那时候,我真恨你。”

“傻瓜,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握紧花心的手,南吟泓将身一翻,拽着花心落在榻上。

第二天,花心睁开眼睛,她满足地看着身边的南吟泓,搂上了南吟泓的腰。

看着南吟泓的睡颜,抿着唇小声道,“即便你一直做皇帝,我也是爱你的。”

“你说真的?”突然,南吟泓眼睛一睁,翘着唇角侧过头看向花心。

花心被南吟泓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怔刚想缩回手,可手心一暖,却已经被南吟泓的大掌握住。

红着脸,花心垂眸,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吟泓微微一笑,放开花心的手,一个激灵起身,“该起了,今日我们便看看,孟大人失如何审理这批山贼的。”

“孟大人?你是说孟达?”花心惊讶地问道。

她还记得自己与孟大人有约定,等她放炮仗,他就会从山底下攻上来,可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两夜了。

花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真是猪脑子,是你与孟达勾结,这才知道我在山上的吧?”

“你说什么呢?你刚出了宫没多久,朕便跟着你出宫了,饶是你跑得再快,可朕知道,你定会来找崔绮妤。”顿了顿,南吟泓站起身穿衣服,看着花心笑道,“这是朕料事如神,可与孟达没有半点关系。”

歪头瞧着南吟泓,花心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看在南吟泓刚才将自己从那个疯女人的手里救下,她便不跟他计较了。

眼珠子转了又转,“你是要把博陵县令给请上山来审问啊?”

“对啊,剩下的这些人多半是被你给杀的怕了,可难免中间不混杂着一些别有用心之辈,朕自然不会再掉以轻心了。”南吟泓系好腰带,向着花心说道。

也对,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

披了件衣服起榻,花心仰眸看着南吟泓,灿烂地笑道,“让我一起去吧,我也是人证。”

“可。”南吟泓抿唇含笑着应道。

两人手牵手走出房间,来到了凤凰岭的议事广场上,此时孟达已经穿着官服,端坐在上首处,摆起了朝堂的架势。

花心跟南吟泓上前,孟达便站起身向着两人行礼,“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免礼,朕与皇后今日是来旁听的,请孟大人继续。”南吟泓回礼道。

孟达点了点头,给两人赐座。

凑过头,花心在南吟泓的耳边低低说道,“你在汉州诬陷我,害我蹲大牢的事,我可还记得,你别想蒙混过关。”

她也就只有一次机会上县衙开堂公审的机会,还是被南吟泓给算计了,把自己的店铺和身家全给赔进去了,此仇不报,真是心里不爽快。

“已经是过去之事,卿卿不必计较了。”南吟泓含笑,歪过头对花心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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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开堂公审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六十五章开堂公审花心尽力保持假笑,此时,县令手中的醒木一拍,孟达朗声命令道,“带嫌犯上堂!”

一声令下,百来个男人都被捆着上来,其中有一些明显疯疯癫癫。

这凤凰岭的人手还真是不少,不过,也不知道自己那天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怎么就剩百来个了。

“陛下,不知我那人杀敌多少?”花心好奇地向着南吟泓问道。

南吟泓轻笑一声,“六百零九人。”

什么,六百!

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吟泓,“怎么可能?”

她一个人,居然能干掉六百多个山贼?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孟达站起身,拱手向着花心恭敬地问道。

花心连忙摇头,笑嘻嘻地道,“没有,大人请!”

该不会是真的吧?自己一个人就干掉六百多个山贼?若是依照这样的功力,是不是对付郭子兴已经不是问题了?

“这里是本官为尔等的登记册,你们每人手上都沾满了无辜百姓的血,身上少则上十条,多则上百条的人命,简直是罔顾国法,犯上作乱,罪加一等!”见花心坐下,孟达手里的醒木再次一拍,吓得花心一颤,严声厉色地指着这些人说道。

天呐,百来条人命!这些人真是……

孟达吐出一口气,翻开册子,缓缓念道,“刘二,博陵城外刘家坪村村民,半年前失手砍死妻子,便上山落草,这半年中,你奸杀掳掠妇女二十名,这个数字不算多,可以劫杀儿童一千五百,这儿童的名字本官一一给你记着!”

说到后面,孟达是咬牙切齿的,他指着被押上前的刘二大声道,“如此畜牲不如的禽兽,按律腰斩!”

孟达看了眼南吟泓,见南吟泓点头,便将桌子上的木令抽走一个,扔到地上。

“是,大人。”押着刘二的两个官兵将瘫坐在地上发着呆的刘二拉了起来,然后回禀孟达。

孟达坐在椅子上,并没有马来念下一个人的罪行。

等了好一会儿,刚才押着刘二下去的两个士兵走了回来,单膝跪地朗声禀道,“刘二已处刑。”

处刑?怎么会呢?腰斩肯定是得叫出声的啊。

孟达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始念下一个人的名字,“牛豆,河西三里铺村民,妻子死于时疫,父母均已亡故,无子女,于是上山落草,因掌管凤凰岭后勤事物,鲜少下山,奸杀妇女百名,罪大恶极,按律,斩首示众,以正国法!”

天呐,这凤凰岭的人简直就是无恶不作啊。

定定地看着表面人模狗样的牛豆被拉了下去,花心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孟大人,我身体不适,暂且告退。”

“这……”孟达为难地看向南吟泓,见南吟泓点头,便含笑命令道,“来人,扶娘娘好生歇息。”

话音落下,两个婢女上前来,扶住有些站不稳的花心。

对着南吟泓轻轻颔首,花心便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审问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了,这山贼嘛,行的就是奸杀掳掠的勾当,真恨自己杀的太少。

被婢女扶着进了房间,花心看着两个婢女,吩咐道,“你们去将蔺公叫来。”

“奴婢不认识蔺公。”两个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回应道。

花心无奈地看着两个婢女,“你们的死脑筋吗?说,鼻子底下是什么?”

“嘴?”两个婢女面面相觑,低低应道。

花心叉腰点头,“对啊,不认识蔺公可以去问啊,总之,将他找来,本宫有要事与之商议。”

“是。”见两个婢女毕恭毕敬地从房间里出去,花心这才躺在榻上,悠哉悠哉地看着房梁发呆。

也不知道南吟泓怎么处置后山那些可怜的女人了,真是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

花心转了个身,背对着门口,她无聊地看着墙壁上的纹路,想入非非。

“有个女人,在睡觉。”突然,一声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传入花心的耳朵。

花心身体僵硬,不动声色,只听见也不知道哪里再次传来说话声,“上。”

上?

摸着腰间的佩剑,花心紧紧地听着动静,轻轻地,感觉某个木箱子吱呀一声被打开。

不是吧,这些人竟然走暗道?

花心皱着眉,腾地从榻上起来,凭着声音便向着那头刺了过去。

铿锵一声轻响,花心的长剑被一只硬邦邦的铁刀给挡了回来。

花心睁眼看时,这才发现,自己睡了一晚上的房间里,竟然有个暗道。

“不好,有埋伏,撤!”有人惊叫道。

花心手腕一抖,向着那些人刺去,只是那些人溜得太快,根本无法与之形成战斗的局势。

刚刚站定,门从外面被推开,是蔺公进来。

花心蹙眉看向蔺公,“蔺公,你去通知陛下,我去追。”

“等等。”蔺公眼疾手快,挡在了花心生前,“我不能再让你涉险了。”

涉险?她一口气都宰了六百多个人了,还怕涉险?

“蔺公,再不追就来不及了。”花心指着被打开的箱子,焦急地说道。

蔺公一个转身,便从密道里跳了下去,只听见声音从密道里传来,“你去通知陛下。”

这个蔺公,她一个人怎么对付那么多人啊?

花心向门外正在公审的方向看了一眼,毫不犹豫便从洞里跟着蔺公跳了下去。

追上蔺公,花心皱眉问道,“那些人呢?”

“早就不知所踪了,娘娘,不如我们回去,这密道地形复杂,万一那些贼人绕路溜回去,那陛下怕是会有危险啊。”蔺公环顾四周,冷静地分析。

花心眯起眼睛,勾着唇畔,“只怕如今你我想走也难了。”

想走也难?

蔺公看着前面,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黑影。

“敢问阁下是谁?”花心仰起脸,揽胜问道。

她的声音在密道里回响,久久才平息下来。

那个黑影渐渐向着花心靠近过来,蔺公和花心都是一惊,他们感受到了来人身上带着的杀气。

难不成刚才那些人的对话都是演戏?这密道里藏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小毛贼,而是有人派了杀手来,想要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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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聪明绝顶

“如此苦心引我前来,却不自报性命,卡提答,你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花心冷冷一笑。

蔺公蹙眉,“卡提答?”

“你倒是聪明,我这身上的药味儿,你却还记得。”暗处,卡提答终于开了口。

心中一惊,她原本只是猜测,可现在,卡提答居然比在郭子兴前面找到了自己,所以,他是想要除掉自己吗?

静静地屏着呼吸,只听蔺公疑惑起来,“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以前是不会,但现在会了。”花心苦笑一声,说道。

是啊,她能学武功,难道这个卡提答就不能吧,再说了,其实当年她第一次见卡提答的时候,卡提答的武功就不差劲。

花心眯起眼睛,见卡提答就要走近,她大声问道,“等等,我有话想要问。”

“哼,你以为靠几个问题就可以拖延时间?”卡提答不以为意地问道。

拖延时间?花心摇头,“不,即便是终有一战,即便是我注定会死在你的刀下,可你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好啊,你问吧。”卡提答脚步一顿,在暗处站定,花心仍旧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蔺公想要上前,花心伸手拦住,她向着前面的人轻声问道,“真的,现在便要结束了?”

“结束?”卡提答轻笑,“这才刚刚开始,只可惜你看不到了。”

点了点头,花心有些哽咽,“好,今日一战,不论生死,请不要累及旁人。”

“你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吗?”卡提答冷哼一声。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好,请战吧。”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杀了你。”卡提答朗笑道。

花心轻叹一声,“既然要杀,何必废话,以剑决之!”

刷,花心提剑冲了出去,蔺公拦之不及,只得跟着冲了上去。

“你不是卡提答!”蔺公上前后,惊叫道。

花心闷声不语,只顾着与卡提答过招,而且每一招都是置对方于死地的招,不留半分余地。

蔺公忽然明白过来,“郭子兴,你疯了!”

是郭子兴没错,她还是来找自己了,所以,自己无处可逃的宿命,便要在今日结束了。

花心心无旁骛,她奋力刺出一剑,郭子兴只是轻轻侧身便已经躲闪,而此时的蔺公,则痴痴然地站在不远处观战。

“哼,蔺公,你不一起上吗?其实,我与花心一样,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如今,若不杀了我,那这世界便会被我们这样的人占领,难道,你要看着百姓生灵涂炭?”郭子兴一边与花心打斗,还腾出空来向着傻愣着的蔺公大叫道。

心里一阵阵苦笑,是自己学艺不精,到头来还要蔺公帮忙。

眼睛一眯,花心跳到半空,一个鲤鱼打挺,便向着郭子兴踢了过去。

“用力啊,卡提答就要来了,我们没时间了。”郭子兴瞧着花心向自己踢来的一脚只有九成力,恨声道。

是啊,没有时间了,如今的大霆有南吟泓这个好皇帝在,又刚刚剿灭了贼人,眼看着天下就要太平,可这时候若花心真的失败了,那他的计划,就全部都落空了。

只见花心脚掌踢来,郭子兴大叫一声,横着自己的长剑一剑刺去,可长剑奋力刺出后,郭子兴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等他收剑,已是不及,于是乎花心轻巧地避过郭子兴的袭击,右手却长剑一横,快如闪电般,划破了郭子兴的颈项。

郭子兴惊讶诧异满足欣慰的文情绪同时涌进眼眸,他们成功了,如此轻而易举,便成功了。

天下,该太平了。

“谢谢!”在倒下的一刻,郭子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花心泪流满面地落在地上,她背对着已经倒下的郭子兴,不愿意回头。

“兄长!兄长!”只听身后的蔺公大叫着跑到了郭子兴的身边。

花心无声地哭泣着,黑暗里,她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懦弱,是她杀了郭子兴,可是这一切,都并非她的本愿。

郭子兴算是她的师父,救了自己很多次,她不可能恩将仇报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蔺公抱着郭子兴的尸体,可这时候的郭子兴已经断了气,他仰起脸向着花心问道。

花心背对着蔺公,“他说的不错,我骗了你,他根本不是走火入魔,当年,是他将我们带来这个世界的,也只有他知道如何带另一个世界的人来这里的方法,卡提答想要利用这样的方法来统治你们的世界,可郭子兴狭义心肠,他一心护着你们,只有他死了,这个世界才会平安。”

“不对,你骗我,你骗我,如果是真的,那为何他不自己杀了自己,非得是你。”蔺公蹙紧眉心,大声叫道。

花心莞尔轻笑,只是黑暗里,再怎么夺目的笑容也会黯然失色,“他自己杀不了自己,因为这世界上出现了一种可怕的东西,叫做思想钢印。”

事实上,花心知道郭子兴的用心良苦,他想方设法激起自己对卡提答的仇恨,好让自己除掉他以后,再去除掉卡提答。

可惜,卡提答是不会乖乖等死的。

“花心。”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

蔺公哽咽着唤道,“陛下。”

身体一僵,只听背后南吟泓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是啊,一种可以固化人思想的东西,极其可怕。”花心眯起眼睛,转身看向黑暗中的人,“陛下,事实上,卡提答他是一个心理医生,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思想钢印这种东西,只是他通过对人的心理引导,让人不可自拔。”

“我……”南吟泓皱着眉,惊醒着道,“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什么?

几步走到南吟泓面前,上下看着南吟泓,“朕不想骗你,朕对你,无可自拔,可能就是因为你说的这种东西。”

啊?

“你说什么?”花心不解其意。

南吟泓轻叹一声,“事实上,朕早就已经认识卡提答了,就在朕与你第一次成亲后不久,朕受到刺杀受了伤,是卡提答救得朕。”

天呐,难怪南吟泓会一步步当上了皇帝,难怪……

“哈哈哈哈,果然是聪明绝顶的南吟泓。”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场骗局

下意识地寻声看去,却见暗处站着一个人,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卡提答。

“卡提答,你对南吟泓做了什么?”花心皱眉看向卡提答,警惕地问道。

卡提答慢悠悠地走近,花心向前一步,挡在南吟泓和蔺公的身前,“你要做什么!”

“哼,南吟泓对你无法自拔,如今只要我卡提答控制住你,你便是我的工具,这个世界还是我的。”卡提答说道。

什么意思?

卡提答的目的难道不是让郭子兴打开时空裂缝,引更多的现代人来统治这个世界吗?为什么他说要控制自己?

眯起眼睛,花心看着卡提答,“你就这么有自信来控制我吗?”

她又没有上当,也没有喝几副卡提答开的药,他如何就自信地以为他能够来控制自己了呢?

“你为何会杀了郭子兴?你以为是你自己的功劳?”卡提答越来越近,直到花心看到了卡提答的半张脸。

天呐,所以说,自己杀郭子兴全都是因为卡提答的心理暗示?这也太可怕了吧?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卡提答为什么要将自己牵扯进来呢?

花心屏着呼吸,看向卡提答,“所以,一开始你的目标就不是郭子兴?”

“当然,将现代人都引过来,那我便失去了优势,只有郭子兴死了,这个世界便是我的了。”卡提答又一次走近,他兴奋地说道。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卡提答脚步顿住,他冷笑一声,“我倒是很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下一次?

花心刚想上前,只见卡提答丢了一颗圆圆的东西在地上,嘭地一声巨响,周围溅起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下意识地后退,抓起南吟泓的胳膊,花心向着蔺公大叫道,“快走!”

不论卡提答最终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总之现在保命要紧。

拉着忡怔的南吟泓上了地面,花心疲倦地瘫坐在了地上,闭上眼睛,耳边回响着卡提答的话。

“现在怎么办?”蔺公紧跟着将郭子兴的尸体背上来,看向花心问道。

如果是年轻的时候,面对郭子兴的死亡他可能情绪会更加剧烈一些,可毕竟如今已经年过半百,所以只是刚开始伤心了一会儿,现在便已经接受了这样子的事实,一切都是如常罢了。

花心缓缓地睁开眼睛,南吟泓定定地站在原地,他看着那个被盖好的箱子,眼睛一眨也不眨,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卡提答为什么要走?”花心皱着眉,轻声开口。

她不明白,既然他已经得手了,通过心理暗示来控制别人陷入他的圈套,那为什么又要等下一次见面呢?难道现在她不能控制自己,控制南吟泓来统治世界吗?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可变因素,让他还需要等到下一次见面呢?

南吟泓唇瓣轻蠕,“他是想让朕统一天下。”

什么?

花心不解地看向南吟泓,此时南吟泓回过头对上花心的眼睛,“卡提答是想等朕统一了天下,他再出来杀了朕,坐收渔翁之利。”

杀了南吟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卡提答的功夫根本不怎么厉害,如何会杀的了你?”花心越听越糊涂,如今在场的人,也就只有南吟泓一人是清醒的了吧?

屋子外面站着很多人,而孟达则站在门口,他不解地看着失魂落魄的三人,外加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没有人知道洞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好在他们的皇帝没有事,他们的皇后也没有事。

南吟泓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轻叹一声,“这也是朕没有想明白的地方,但朕现在觉得,咱们不能被卡提答牵着鼻子走。”

这句话是对的,卡提答是心理医生,自然能够让他们顺着他的意思想下去,但如今的问题是,他们若想反其道而行之,这个反着走的路会不会正是卡提答想要的结果?一正一反,究竟哪一面是生,哪一面是死,这没人能够知道。

“郭子兴是被卡提答给骗了,我也被卡提答给骗了,如今这世界上从另外的时空穿越过来的人,就只有我了。”花心站起身,看向南吟泓。

四目相对,南吟泓静静地问道,“你说的心理暗示,或者是思想钢印究竟是怎样的?”

“天下没有思想钢印这种东西,至少目前没有,我口中的思想钢印,实际上是心理暗示,这种心理暗示是心理医生通过一系列的方式,让对手相信或者暂且相信一件事情,但这种暗示是可以被拒绝的,而思想钢印则无法拒绝。”花心轻叹一声,缓缓解释道。

她并不相信卡提答真的有思想钢印这种东西,看起来郭子兴似乎不能杀自己,是受到了某种控制,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

见南吟泓想说什么,花心连忙笑道,“我知道陛下想说什么,可我觉得陛下应该能够有克服的办法,只要陛下从现在开始讨厌我,远离我,我想这心理暗示是可以被解决的。”

“不,朕不是这个意思,若真的因为心理暗示,朕才喜欢你,那朕宁愿一辈子都带着这种暗示,与你一起走下去。”南吟泓上前一步,抓住了花心的肩膀,垂眸看着花心,解释道。

花心有点受宠若惊,南吟泓是一个极其不喜欢被掌控的人,如今有人掌控住了他,她还以为他是要反抗的,但他却说,不会。

盈盈欲泪,花心莞尔轻笑着点头,轻声回应道,“恩,陛下之心,我已尽知,为今之计,我们该找到卡提答,直接杀了他。”

真是后悔刚才在洞里没有大开杀戒,这个卡提答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是想着称霸天下,可却从来不去考虑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或者说自己适不适合去掌管天下。

人心贪婪,卡提答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医生罢了,从现代穿越到古代,这贪婪便被放大数倍,想着要称霸天下,可等他称霸了天下以后,只怕这家伙就该研究长生不老了吧?

“陛下,我想去找阿周,卡提答本是蒙古人,也许阿周能知道点什么。”花心对南吟泓温柔地说道。

第三百六十八章 心理暗示

南吟泓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如今蒙古乌兰巴日勾结了克列和乃蛮部落一起谋反,布日固德派了阿周去镇压,只怕是你过去了会有危险。”

乌兰巴日谋反了?

“可是,若不尽快杀了卡提答,他万一真的控制了我,那该怎么办?”花心担忧地看着南吟泓,她实在是不知道,除了杀了卡提答,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预防接下来的一切,最要命的是,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卡提答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感觉没有安全感,做什么都像是在空中楼阁中,一不留神就会全面坍塌掉。

南吟泓扶着花心坐在榻边,他跟着坐在花心的身侧后,说道,“你可知道,即便是卡提答真的有什么别的目的,朕还是必须要去收回天爻顺平,彻底歼灭南吟顾的,正因如此,我们大可抛开卡提答,做我们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到时候,卡提答出现了,那该怎么办?”话音落下,花心突然明白了南吟泓的意思,眼眸晶亮地看向南吟泓,“陛下的意思是,我们利用卡提答想要得到的东西引他出来?”

南吟泓点了点头,“然也。”

还是南吟泓聪明,自己终究还是个普通的女子,遇到事情便慌乱了,可南吟泓却临危不乱,他头脑比自己可清醒多了。

“陛下英明。”花心灿烂地笑道。

四目相对,南吟泓苦笑着摇头,“只是这中间,朕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我?”诧异地看向南吟泓,见他眸光中倒映出自己的倒影,忍不住凑近南吟泓,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陛下不必为我担心。”

“卡提答此人与我见了几面,他便对朕用了心理暗示,朕是担心,他会对你也用这一招,到那时,以你的武功,做出什么事情都未可知。”南吟泓蹙着眉心,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花心微微一笑,这个卡提答的心理暗示再怎么厉害又能如何呢?至少在当下,天下还是大乱,南吟泓还没有统一世界,所以,一切还都有时间来改变。

虽然自己没有接触过什么心理学啊,催眠大师啊,但是这类东西终究是要通过一个介质来改变的,比如盗梦空间里永不停歇的陀螺,又比如催眠师经常用的怀表,总之,她时常留意留意这些东西便好了。

南吟泓站起来,走到了门前,对着孟达说道:“孟大人请继续公审,朕有些乏了,便不参与了。”

“是。”孟达拱手应了是,便带着众人继续去公审山贼。

蔺公背着郭子兴的尸体,走出房间后,对南吟泓道,“陛下,我去将我兄长的尸身埋了。”

“去吧,虽当下不能为郭将军厚葬,烦请公替朕多烧点纸钱,聊表心意。”南吟泓轻叹一声,“等事情了了,朕便命人将郭将军的尸体收回京城,……”

“多谢陛下好意,如土即为安,兄长他年轻时征战沙场,何处青山不埋骨,想必兄长不会介意的。”蔺公微微一笑,“容告退。”

“去吧。”南吟泓又是一声长叹,看着蔺公背着郭子兴越去越远,这才转身回了房间,顺便关上了房门。

花心看着南吟泓有些疲倦的面容,她拍了拍榻,“陛下快些休息吧。”

“你怎么突然对朕如此客气了?”南吟泓歪头打量着花心,狐疑道。

咧嘴傻笑,自己上榻,睡在里面,顺便给自己盖上了被子,“我以为泓郎你得知自己被卡提答心理暗示后,便不想再理我了。”

“所以,”原本想要自称朕,可顿了顿,笑着改口说道,“你的泓郎今日之表现,你很满意喽?”

“满意,非常满意。”花心喜滋滋地盯着房梁,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南吟泓自然而然地走到榻边,躺在花心的旁边。

花心一个转身面对南吟泓,她伸手给南吟泓盖上被子,“生同衾,死同穴,这是我最想要的。”

南吟泓侧眸看向花心,勾起唇畔,感叹道,“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一开始,你保全自己,后来,你嫉恶如仇,事实上,后来我才知道,你想要的不过是随心所欲的生活,我喜欢的,也正是你始终如一的这份执着。”

执着?

“陛下说什么呢?”花心被南吟泓看得有些害羞,将头埋进被子里。

南吟泓微微一笑,侧过身面对花心,温柔地说道,“阿心,我们私下时,你便唤我泓郎,我也不自称是朕,这样可好?”

抬眸对上南吟泓深邃的眼睛,连连点头,被南吟泓搂在怀里,花心觉得分外温暖,想着想着,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等花心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一个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她微微一动,却听耳畔南吟泓的声音传来,“醒了?饿否?”

“不饿。”花心摇了摇头,伸伸拦腰,疑惑地说道,“我怎么在马车中,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可能是你太累了,朕让蔺公背着你一路下山,你竟是没有醒过来。”南吟泓笑道。

花心惊讶地看向南吟泓,自己什么时候睡得那么沉了?

靠在车壁上,花心撩开车帘,眼见外面路过一片森林,她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何处啊?”

“去汉州。”南吟泓含着浅笑,心满意足地看着身边的佳人,回应道。

汉州?天呐,他们都多久没有回汉州了。

兴奋地看着南吟泓,“陛下是要故地重游?”

“恩,朕是想知道,若没有卡提答的心里暗示,朕是不是还会喜欢你。”南吟泓轻声解释。

花心的笑容慢慢退去,她抿着唇,良久后,还是问道,“陛下,卡提答是如何给你心理暗示的?有没有对你催眠,或者是给你开了一副药,或者……”

“不必猜了,朕告诉你便是。”南吟泓打断花心的话,说道,“当时朕被贬到汉州,患了失眠,卡提答自称是蒙古神医,可以治好朕的病。”

所以,这么说来,想必南吟泓也是吃了药才被控制的?如果是药物控制,那日后的饮食可就要格外注意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拜访卢府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六十九章拜访卢府“那时候,卡提答也很会讲故事,他讲的故事与你讲的故事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所以朕在听到说书人茶馆的故事时,颇为亲切,朕想,卡提答可能利用这些故事,对朕施展了心理暗示。”南吟泓皱着眉心思索道。

故事?那就是语言上的心理暗示了?

屏着呼吸,花心向南吟泓问道,“他有没有给你开药方?”

“有,那药方也是安神的,药方里也有南国神草。”南吟泓缓缓应道。

又是南国神草?

花心眼眸转了又转,猜测道,“陛下,你说会不会与这南国神草有关?陛下可还记得你来蒙古时,我手中的那方子便是卡提答给我开的,他还说我得了什么癔症,所以给我开了安神的,可那安神中间,却加着一味治疗胸腹刺痛之症的南国神草。”

不对啊,南吟泓原本就是睡不着觉,可卡提答又为什么要给南吟泓也开一味南国神草呢?难不成南吟泓也有胸腹刺痛之症?

“可朕并没有胸腹刺痛之症啊,又为何给朕也开一味南国神草?”南吟泓也开始狐疑起来。

没有答案,谁也不知道卡提答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这位南国神草一定是有问题的。

花心窝在南吟泓怀里,“不用想了,我觉得啊,可能这味南国神草便是能让人神志不清的源头,我没吃多久便没再服用了,你呢?”

“吃了三月,失眠没有好转,便将卡提答给打发了。”南吟泓说道,

好半晌后,南吟泓轻叹一声,“事实上,当时我也问他了,为何失眠要吃治疗胸腹刺痛之症的南国神草,他称这是蒙古人的偏方,我便没有在意。”

“偏方?”这个卡提答,搞什么鬼啊,他究竟是巫师呢?还是别的什么?

看来,要想搞清楚这南国神草的作用,就必须问问神医,这样才有可能知道南国神草是什么意思了。

花心看向南吟泓,“陛下,这南国神草必定是有问题的,我们要不问问蔺公,看他是否知道有什么避世神医,搞清楚南国神草到底是什么作用,我们才有可能弄明白卡提答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也好。”南吟泓说着,掀开车帘,向外面唤道,“蔺公?”

话音落下,蔺公的声音便传来,“陛下有何吩咐?”

“你可知道有什么避世神医?”南吟泓刚把车帘放下,花心便抢着问道。

蔺公想了想,“我师父倒是一个神医,只是他老人家常年在深山之中,不愿意见外人。”

“你师父?”花心惊讶地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没搞错吧?”

“敢问你师父住在何处?卡提答药方中的南国神草很可能有问题。”南吟泓恭敬地问道。

比起南吟泓的斯文,花心就没那么温柔了,“蔺公,这对我们很重要,你师父不见外人,至少你也算是他的徒弟,他总不会连你都不见吧?”

良久,四周没有任何人说话,耳畔只有马车的轰隆声,与车外虫鸟啁啾。

好半晌,终于听蔺公说道,“好,我师父住在蛮夷。”

什么?蛮夷?那里可都是深山老林啊,这蔺公的师父好歹也是一个活了百岁的老头子,老人家住在那种湿气和瘴气非常严重的地方,真的还好吗?

“好,等我们去了汉州,便去找你师父。”南吟泓率先应道。

花心看向南吟泓,也没有说话,既然这是南吟泓的决定,那她就尊重他。

如果是自己选择的话,现在一定是马不停蹄赶往蛮夷去找蔺公的师父了。

南吟泓含笑看向花心,“这次阿心为何能够耐着性子了?”

“我听泓郎的。”花心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说道。

等到了汉州城,花心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这里可是她创业奋斗的回忆之城。

“泓郎,你说他们会不会还认识我们啊?”花心看看乔装打扮的两个人,笑嘻嘻地仰头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宠溺地摇头,“我们乔装打扮,自然不会有人认识。”

走在汉州城的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虽不必当初繁盛,却也并没有荒凉。

“这汉州城如此情境,想必县令卢延奉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南吟泓环顾四周,欣慰地感叹着说道。

饶是当初卢延奉费尽心机得到了汉州城县令的这一官职,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凭借着优秀的业绩,也算是得到了南吟泓的赏识。

关于这一点,花心非常佩服南吟泓了,换做是一般人的话,肯定不会有如他一般宽容的气度,一定会对以前得罪过自己的人大清理,可南吟泓非但不清理这些的罪过他的人,反而对他们一视同仁,更加重视他们本身的才华,而不是与自己曾经的过节。

花心欣赏地看着南吟泓,“泓郎如此气度,乃大丈夫也!”

“你这是拍马屁吗?”南吟泓好笑地看着花心,悄悄问道。

拍马屁?南吟泓竟然连这个词都学会了!也太新潮了吧?

花心冷俊不禁,看着南吟泓笑道,“泓郎学新词学得挺快的嘛。”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卢府前。

“泓郎,我想去看看祝深。”花心瞧着卢府的匾额,说道。

南吟泓想了想,最终点头,“好,但切莫提起我们要去蛮夷的事情。”

“恩,我知道了。”花心点头,放开南吟泓的手,一个人跑到了卢府门前。

卢府门前站着两个侍卫,意料之中地拦住了花心。

回眸看了眼南吟泓,花心微微颔首,再回头的时候,便向着两个侍卫深施一礼,“两位小哥,我找卢夫人。”

“卢夫人?”两个人皱眉看向花心,“你是谁?竟敢擅闯卢府!”

见两个侍卫气势汹汹,花心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两人如此不客气,还不如她直接翻墙进去找人呢!

“罢了,不让见便算了。”无奈地耸了耸肩,花心吧咂吧咂嘴,转身要走。

那两个侍卫相视点头,当即一个侍卫上前,冲着花心吼道,“卢府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

哎呦喂,他们还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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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两人叙旧

“两位言重了。”突然南吟泓弓着身子,嬉皮笑脸地上来,顺势从袖中掏出了两锭金子,塞给了侍卫。

果然啊,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侍卫收了钱,当下挥手赶人,“走吧,走吧!”

花心无趣地白了两个侍卫一眼,便转身跟着南吟泓离开了卢府。

走到无人的街道,花心看向南吟泓,忍不住笑道:“我竟是不知道,泓郎也能够如此低声下气。”

南吟泓以前是熙王,是高贵的皇子,现在又成为了九五至尊的天子,居然也会低声下气地讨好别人,他的这一面如今可是第一次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南吟泓微微一笑,说道。

花心轻笑一声,仰头看着旁边高高的围墙,悄声道,“早知道一开始就翻墙进去来着,也用不着泓郎看那些人脸色了。”

“我陪你一起进去吧?”南吟泓见花心就要一跃入内,连忙问道。

花心摇摇头,“不必,泓郎便在此等我,两人容易被人发现。”

见南吟泓没有再说话,花心便脚尖轻点着,一跃入内。

这卢府实际上是用祝深以前的府邸改造而成的,花心对里面的结构分外熟悉,只是来回穿行,便找到了主院的位置。

祝深现在是这卢府的女主人,自然是会住在主院里,所以花心只在门口站着,便听到了祝深在房中的说话声。

不假思索便推开门,见祝深坐在榻上,和丫鬟同时转眸看向自己,花心轻笑着叫道,“祝深!”

“花无缺!”祝深脱口叫出了花心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旋即想到了什么,连忙站起来,准备跪地行礼。

花心快步上前,扶住了祝深,“你做什么呢,我就是花无缺。”

给祝深使着眼色,祝深会意,便对这丫鬟命令道,“你们下去吧。”

“你怎么来了?”等丫鬟们都出去了,祝深问道。

微微一笑,花心握紧祝深的双手,两人坐在榻边,“我是路过此地。”

“路过此地?”祝深不解地看向花心,“不久前听闻皇后离开了皇宫,如今却在此地见到你,你该不会是和陛下……”

“都过去了,你不知道,离开汉州城后,我发生了很多事情,好在今日还能见到你。”花心摇头,“我在蒙古的时候见到了何大人。”

祝深身体一僵,良久,才低低问道,“他还好吗?”

“恩,他还在带兵打仗,自陛下继位以来,便守在边关。”花心笑着点头。

看着祝深的容颜,除了与往日不同的女装以外,没有多大的变化。

上下打量着花心,这花心的容颜与往日也没有多少不同之处啊,她歪过头,说道,“我还听街上的人传言说,新皇后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如今一看,也没有人们传言得那般夸张啊。”

“传言自然有夸大其词的地方,我在汉州城住了好些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模样。”花心苦笑,她乔装打扮了一下,便又成了当初花无缺的容颜了。

祝深摇头否认,“不,我看啊,你这是化妆了。”

两人相视一笑,笑着笑着,两人看着对方发起呆来。

时过境迁,她们都长大了。

“当初,你不怪我吧?”祝深愧疚地问道。

花心抿着唇摇头,“都过去了。”

当初祝深可是将自己骗进了南吟泓的府邸,虽然以前好像是有点生气和失望,可现在能够再次见到祝深,她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南吟泓挺好的,她很喜欢他,而他也很喜欢自己,这就足够了。

打量着祝深,花心神秘地笑道,“他对你如何?”

“延奉对我很好,我们已经育有两子一女。”祝深垂下眼睑,低低道。

这时间也真是太快了,人家祝深都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可她呢,还是孤身一人,怎么肚子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羡慕地看着儿女双全的祝深,“你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不,即便是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只要何大人他能够平安,我什么都愿意。”祝深抿唇,握着花心的手低低说道。

花心灿烂地笑道,“我也不后悔,虽说当初是迫不得已,但我觉得很幸福。”

一想到南吟泓即便是知道可能是因为思想暗示的关系才喜欢她,却还是选择继续喜欢她的态度,花心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民间传闻陛下独宠贵妃,看来是子虚乌有之事了。”祝深见花心一脸傻笑,含笑说道。

民间都传言南吟泓独宠贵妃吗?

连连苦笑,“这皇宫里的规矩数不胜数,我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逃走。”

“无缺,你这次来?”终于,祝深开口问道。

花心这才意识到,说了这么久的话,自己竟然都没有说清楚自己的来意。

挠了挠脑袋,花心应道,“此番是路过汉州,便来瞧瞧故人,叙叙旧罢了。”

见祝深还是不放心,花心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便站起身来。

“我看看你,如今你过得甚好,我便放心了,这就走了。”花心看向祝深,不好意思地说着。

祝深诧异地看向花心,她可不相信花心此番前来仅仅致自己就无事了。

尴尬地干笑着,一边向外面走,一边又说道,“别送我了,我翻墙进来的,你们的侍卫可真是凶巴巴的,对了,我来看你的事情莫要对别人提起。”

“真的不多住几日了吗?”祝深紧张地看向花心,问道。

事实上,这言下之意是要问花心,真的就只是路过来看看她?

花心自然也听明白了祝深的意思,她脚步顿住,看向祝深后,非常认真地点头,“是,泓郎还在外面等我,之前是去博陵剿灭了一伙山贼,我们这就要回京城去了,京城事情多,待日后有时间了,自会来串门。”

见祝深长舒了一口气,花心赶紧出门,原路返回了。

再次见到南吟泓,花心觉得自己面红耳赤,分外尴尬。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和祝深在一起交谈的时候,那可是无话不谈的,可现在怎么越说越觉得尴尬呢?

第三百七十一章 别的东西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南吟泓见花心脸色有些僵硬,便问道。

花心走近南吟泓,伸手环住了南吟泓的腰,她把脸贴在南吟泓宽广的胸膛上,鼻尖嗅着月桂香,淡淡道,“想你了。”

南吟泓狐疑地看向高墙,终于还是抿唇不语。

又在街上随意地逛了半天,花心的心思一直都在蛮夷之地,便觉得这汉州城也没有什么意思,两人便再次坐上马车,离开了汉州城。

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于是南吟泓命令其余的士兵们驾车回京,而他则与蔺公和花心三人各骑一匹快马,轻装前往蛮夷之地。

一路上马蹄翻飞,三人看着周围的自然风光,都觉得忘记了朝政的烦恼。

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南吟泓将朝政之事都全权交给了太后,饶是花心一再说担心太后独揽朝政,可南吟泓似乎并不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花心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自己是已经无所谓这朝政了。

不过,想来想去,花心总觉得南吟泓可能是打着另外的算盘,所以,渐渐地,她也不担心了,一门心思游山玩水,去蛮夷求见蔺公的师父。

月夜,他们露宿在一个湖边,点着篝火,三人围坐在火边烤鱼吃,花心侧眸看向蔺公,轻声问道,“蔺公,你师父是天下第一吗?”

“不知道。”蔺公盯着手中烤得焦黄的鱼,摇头道。

抬眸看向皎洁的月光,洒满苍穹的星辰,那条银河非常明显地将天空划成两半,牛郎星与牵牛星便隔着银河遥遥相望,耳畔流水声与蛙声不绝于耳,这就是大自然的声音,无限平静。

即便已经看惯了这样没有污染的美景,可此时此刻,花心还是沉醉其中。

“天下间会武功又会医术的圣人可没有多少吧?”仰眸轻轻地感叹着。

所谓术业有专攻,一般来说一个人只可能是一个领域的佼佼者,可若是多个领域的no1,那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天才大脑了。

蔺公用匕首在鱼肉上划开几道,淡淡地讲述道,“记忆中,自小师父便会医术,至于武功,也毫不逊色。”

那就真的是天才无疑了。

“那你师父可真是厉害了。”花心竖起一个大拇指。

嘴里嚼着鱼肉,南吟泓一言不发,花心好奇地盯着沉默良久的南吟泓,低低问道,“泓郎在思考什么呢?”

“我是在想,这蛮夷之地久未给大霆纳贡,如今我们正好来此,何不见一见蛮夷之地的首领?”南吟泓看向花心,淡淡地说道。

天呐,皇帝就是皇帝,真是不同凡响,就连游山玩水都是想着国家大事!

见花心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南吟泓狐疑地问道,“何也?”

“无事,只是觉得泓郎心系天下,不像当初一心想要避世隐居的泓郎了。”花心掩面轻笑道。

南吟泓吐出鱼刺,漫不经心地说道,“等着一切结束了,阿心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可这天下,你不要了?”花心有点惊讶,饶是南吟泓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她还是不能相信,一个皇帝会舍得丢弃天下去隐居。

凑到花心的身边,南吟泓捡出一块丝帕,擦拭着花心嘴边的油渍,含笑道,“若没有你,我要这天下又有何意义!”

真的吗?她这么有魅力了?皇帝陛下竟然会愿意为了自己舍弃天下。

看着南吟泓,花心点头。

不论此刻南吟泓说的话是真的,还是说只是哄她开心,她都不愿意再纠结下去了,反正当下她从南吟泓的眸中看到了真诚。

“我知道。”花心勾起唇畔,哽咽着说道。

其实最开始穿越的时候,她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因为经历了感情上的失败,所以那时候她不相信任何男人,即便南吟泓想方设法地得到了她,可她一味地逃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觉得离不开南吟泓了。

对上南吟泓的眸子,花心低低说道,“泓郎,当年初遇你之时,我很害怕,因为我逃婚的事情,我还以为你是那个想要我死的人,所以我一直在躲。”

“我自然知道,不必再说那些话了,如今你我已是夫妻,我是帝,你是后,谁也分不开我们的。”南吟泓靠近花心,在花心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蔺公垂着眸啃着鱼肉,他不耐烦地说道,“卿卿我我,也不必当着我这个老头子的面儿吧?想当年,老头子我也年轻过。”

“画轻还好吗?”花心窝在南吟泓的怀里,问道。

看着花心,蔺公翻了一个白眼,“你一个小姑子懂什么!”

自从他们下了山后,南吟泓便安排最好的侍卫看着画轻,而画轻一心想要保住的二兄黑子,被判了终身监禁,也就是说,虽然留下了一条命,可下半生,终究是要在大牢里度过了。

花心闭上眼睛,靠在南吟泓的怀里睡觉,这个怀抱是温暖的,只属于她,不属于别的人,以后可能还会属于他们的孩子。

“泓郎,等见到蔺公的师父,我还要求师父给我把把脉,我想给泓郎生儿育女。”花心含着笑,悄声说道。

南吟泓垂眸看着在自己怀里闭眼小憩的花心,他勾着唇角,轻声说道,“孩子总会有的,不必急于一时。”

什么意思?

腾地直起腰身,仰起小脸看向南吟泓,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这个南吟泓一向是心机深沉,他如今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要自己的孩子呢?该不会是……

“阿心为何如此看我?”南吟泓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花心定定地盯着南吟泓,一直盯得南吟泓浑身不自在了,她这才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不想要孩子?”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如今我们不适合要孩子。”南吟泓连忙摆手否认。

瞧着南吟泓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花心冷笑一声,“所以,每次你都在水里混了别的东西进去,对吧?”

“别的……东西?”南吟泓一脸无辜地看着花心,“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三百七十二章 那是军队

听不懂就对了,如果能听得懂那才麻烦呢!

花心轻叹一声,无奈地耸耸肩,转过身体,双手托腮看着腾腾跳跃的火苗,痴痴然地说道,“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我看着阿禄,看着泡芙,他们小小的,真是可爱,”顿了顿,花心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亲人,若是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那我便不是一个人了。”

她知道,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便不能再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这是郭子兴告诉自己的穿越原理,那也就意味着,她将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父母,在这个世界上,她与孤儿无异。

多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啊,即便那长信宫再怎么豪华,可一点也没有家的感觉,她很喜欢汉州城自己的小院子,她也喜欢博陵城自己的小院子,可后来,她辗转住在各种宫殿,各种帐篷里,一点儿家的味道也没有,她觉得自己总是漂泊无所依靠,所以心也变得漂浮不定。

“泓郎,我是真的想要一个自己的家,家里的屋子不够大,院子也小小的,但家里有夫君,有孩子,哪怕是院子里种着蔬菜,需要给蔬菜浇水施肥,整日劳累,可那样的地方才是一个家。”花心看着南吟泓,露出了一副期待的表情。

南吟泓不解其意,伸手将花心的小手裹在掌心中,“好,等大霆安定下来,等我们除去了卡提答,我便带你找一处世外桃源,我们一起过这样的生活。”

花心缓慢僵硬地摇头,“即便没有小小的院子,狭窄的房屋,没有一地菜园,可只要有自己的孩子,那不论住在哪里,我都有一个家了。”

“我是担心你会遇到危险。”南吟泓蹙眉看向花心,他总算是听懂了花心的意思,她是想要一个孩子。

花心泪光盈盈,她吞下鼻尖的酸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我知。”

没什么好说的了,南吟泓不想要孩子,不论什么原因,她不想要她给他生一个的孩子,至少现在是这样,所以,每次欢愉之时,便会在水里面混合一些药物,好让她一直怀不上孩子。

别过头看向其他地方,花心坐在大石头上,双臂环膝。

有时候还真的挺心疼自己的,穿越以前千方百计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结果生理条件限制了这个梦想,本想着穿越以后总会有个自己的孩子了,这下倒好,男方不愿意要一个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好吧,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吧,还能说什么呢,就这样吧。

一想到人家祝深儿女双全,花心又一次鼻尖酸涩起来,她忍不住落泪,自己一个人抽泣起来。

“女娃娃,你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蔺公在一旁看不过去了,他帮着南吟泓解释起来,“你现在是皇后,贵妃是一心想要害你的人,若你怀了孩子,都说女人生产是要过鬼门关的,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他事多,无法顾及到你,你若出了三长两短,这可不是等于要了陛下的命嘛。”

见花心不说话,南吟泓无奈地苦笑,“阿心以为我南吟泓有什么亲人吗?生在皇室,生母早逝,父亲去世了,兄弟还在想要夺了我的性命,这样的亲人算是亲人吗?”

“是啊,哪个男人会不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如今情势紧迫,若再生出一个孩子,我们却保护不好,那岂不是白白让孩子遭罪吗?你们还年轻,何必急于一时呢?”蔺公帮着南吟泓苦劝道。

良久,花心终于止住了哭泣,她再次抬眸,眼睛又是亮晶晶的。

深吸一口气,她无力地勾起一抹浅笑,“我知,我只是难过罢了。”

南吟泓的意思,她能明白,可是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不会不想让这个女人给自己生孩子吧?

“此事不必再说了,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的。”花心轻声应道。

他们这些男人真是可笑,自己想要孩子的时候,便可以不管不顾地决定要女人给自己生孩子,若是他们不愿意了,那女人便说什么也不能要孩子。

南吟泓从来就没有问过她的意思,他还是没有改掉自以为是的老毛病。

花心静静地盯着跳跃的火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她做梦了,一个回到自己父母身边跪地哭求他们原谅的苦涩的梦。

虽然梦是苦涩的,可她还是见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很是沧桑,他们捶打自己,不过是因为恨她太不珍惜自己,轻易就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了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身上……

她回不去了,如果能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在父母身边尽孝的。

等花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衣服上还残留着月桂的香气,左右瞧瞧,蔺公和南吟泓的马匹还在一边被绑着,行李也都完好无损,可人却不知所踪了。

他们是去捡柴火了?

花心狐疑地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堆,舒展舒展身子,四下张望起来。

“泓郎?蔺公?”花心警惕地关注着四周的动静,轻声地唤道。

没有人回应她,三匹马儿都在吃草,鼻尖发出心满意足的轻哼声。

这两个人究竟是去了哪里,走了也不说一声。

花心排除了两人遇到危险的可能,第一原因当然是因为蔺公武功高强,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对他们不利,再者就是,如果遇险,那为什么自己却好好地呆在了原地,总不至于两个大男人为了引开什么危险,去送死了?

思及至此,花心屏着呼吸,开始紧张起来。

该不会真的是出事了吧?应该不会吧?不至于吧?

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到了地上,花心刷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眯起眼睛注视着四周。

瞧了好半天,花心也没有看出异样,她脚尖一点,便腾空跃起,当下落在了树梢上面,登高望远。

好不容易瞥见树林不远处的南吟泓和蔺公,花心刚想大声呼唤,头一偏,竟是瞧见了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

那是……军队?

第三百七十三章 泓郎戏我

哪里来的军队?他们可还没有到蛮夷之地呢?现在他们还是地处大霆的国境之内,怎么会有军队来呢?

该不会是南吟顾吧?可南吟顾不是应该在蒙古的边境处游荡吗?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方?

再瞧着南吟泓和蔺公,两人明显也是已经发现了这些大批的军队,他们离那军队已经非常靠近了。

只见南吟泓向着蔺公说了什么,两人便开始迅速向回走。

花心瞧着两人向自己这边走过来,便再次落地,迅速地将马绳从树干上解下来,等着蔺公和南吟泓。

这里是树林,但好在此时刚刚入春,野草并不是很茂密,路也很平坦,因此现在骑马走,那些人应该是追不上的。

“不,我们不能骑马。”南吟泓见花心拉着缰绳就要上马,立刻阻止道。

花心诧异地看向南吟泓,此时南吟泓已经走到了花心的跟前,他手里拿着马鞭子,用力在马匹的身上一拍,三匹马立刻向着三个方向飞奔而去。

原来南吟泓是想让马匹给他们当垫背的啊。

蔺公抓着南吟泓,向上一提,便跳在了树干上,花心也不甘落后,向着蔺公的方向而去。

反正他们行走江湖,也没什么行李,如今既然丢了马,那就只能靠轻功了。

花心抓着南吟泓的另一只胳膊,与蔺公对视着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南吟泓向着前方疾步而行。

饶是蔺公跑得飞快,可花心却总觉得慢悠悠的,她看向蔺公笑道,“蔺公为何走得如此慢?”

“是你的功夫达到了巅峰,我老头子老了,比不上你了。”蔺公连连叫苦。

身后的那些士兵注意到了行走穿梭在树林之间的三人,当下便开始放箭。

可惜,花心和蔺公的脚步飞快,转眼间几人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些箭的射程根本达不到能够将他们三人从空中射下来的长度,于是利箭飞了老远,渐渐失去了力量,一头栽倒在地上,有的则直接射在了空无一物的树干上,箭头还在左右摇晃,不愿意就此罢休。

“让他们跑了。”一个女人蒙着面纱,眯眼恨声说道。

南吟顾骑在马上,含着浅笑,“总会有办法的,他们此去的方向并非京城,说明京城空虚。”

右手一挥,当下便有一个提着刀的侍卫上前。

“传我命令,举兵攻打京城。”南吟顾沉声命令道。

那侍卫略略犹豫,“陛下,这中间会不会有诈?”

“你是在怀疑朕的判断?”南吟顾脸一黑,冷冷地看向那侍卫。

侍卫连忙跪下,“不敢!”

“还不快滚!”南吟顾懒得跟这个侍卫计较,不耐烦地骂道。

那侍卫疾步跑远,去传命令,他死死地盯着三人失去的方向,拳越攥越紧,咬牙切齿地叫道,“杀我之母,夺我天下,此仇不共戴天!”

“陛下,此番反攻京城,势必会旗开得胜的。”蒙着面纱的女人骑着马靠近南吟顾,温柔地说道。

南吟泓和花心蔺公三人一路疾行,很快便出了树林,落在地上,花心狐疑地问道,“这些人是谁啊?”

“南吟顾。”南吟泓毫不在意地道。

什么?那些军队真的是南吟顾的?

花心诧异地看向南吟泓,见他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不由得好奇道,“泓郎一点儿也不担心我们会遇到危险?”

“我有两名高手护着,怎会有事呢?”南吟泓含着浅笑,闲庭信步地走在土路上,观望着路两边的风景,反问道。

是啊,恐怕南吟顾的身边可没有那么多的高手。

再看向南吟泓,花心有些不解,“方才为何不让我杀了他,岂不省事?”

“我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那些,而是要解开南国神草之谜。”南吟泓走在最前面,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花心瞧着南吟泓的背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只能提步跟上去。

现在好了,连马都没有了,他们只能徒步向着蛮夷走了。

“蛮夷之地多瘴气,到时候我们骑马也是无用的,只能走树梢。”南吟泓一边向前走,一边解释道。

花心惊讶不已地看向南吟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这南吟泓简直是太神了吧,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啊。

“看阿心这表情,什么话都写在脸上了。”南吟泓忍着笑,向着花心说道。

有吗?从前她觉得自己伪装得可好了,都可以直接去演戏了,怎么现在自己倒是不会伪装了?南吟泓居然说自己把心里的话都写在了脸上?

花心深吸一口气,嘟着嘴委屈地说道,“泓郎戏我!”

提步追上南吟泓,拦在了南吟泓的面前。

抬起眸子,看向南吟泓,气哼哼地说道,“泓郎怎能如此欺……唔唔”

南吟泓头一低,覆上花心的唇。

蔺公走开好几步,饶是自己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可跟着一对情侣在一起,着实勾起了不少回忆。

人的一生啊,怎么能如此短暂呢?他一眨眼便要抱孙子了,人生苦短,还是要及时行乐呢呀!

几日后,三人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蛮夷与大霆的边境。

南吟泓站在山下,负手而立,花心看着南吟泓的背影,款步上前。

“泓郎在看什么?”花心循着南吟泓的视线放眼看去,却见这里的山非常陡峭险峻,好似瞬间便要倾倒一般。

垂眼看向花心,“这石林如此陡峭,也不知蔺公的师父是否住在山尖。”

就像凤凰岭的山寨,修建在山的最顶端那样?

“是啊,若是师父住在山尖,那老人家肯定不愿意下山。”花心若有所思。

南吟泓眼睛陡然睁大,“阿心是想请师父出山?”

“对啊,师父医术高明,武功高强,谁若能请得动师父下山,那岂不是就等于提前得到了天下?”花心认真地垂下眼睑看向南吟泓,负责人地说道。

冷俊不禁地看向花心,南吟泓摇头道,“这样高深莫测的师父,自然不会愿意参与世间的争斗。”

是吗?那为什么诸葛孔明会住在山里呢?还不是在等一个明君吗?难道南吟泓不会是这位师父等待的明君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蛮夷之地

“那我们何时进山?”花心挽起南吟泓的胳膊,轻声问道。

南吟泓沉吟半晌,应道,“休息一日,明日一早进山。”

“为什么?”花心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进山见到这位神秘的师父了。

南吟泓没有回答,他牵着花心的手,走到休息的地方靠着树干坐下,蔺公出去捡干柴还没有回来,花心便歪头靠在南吟泓的肩膀上。

“若能一直与泓郎游山玩水,如此刻一般惬意,我便知足了。”闭着眼睛心满意足地说道。

南吟泓苦笑,“当年阿心可不是这样说的,阿心说我若无权力,便无法保全你。”

“今时不同往日啊。”花心立马仰起脸来,看向南吟泓,继续说,“彼时我就如蝼蚁一般,谁都可以踩死我,现在我身怀武艺,足够保全自己,那我何必再去谋求权力呢?”

从前她只是一个被判了杀头畏罪潜逃的罪犯,她不会武功,所以需要权力的庇护,以此求得平安,而现在她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即便是朝廷判她一百次斩首,她都不会担心自己会有生命危险,因此她才会说是今时不同往日。

南吟泓对上花心星辰一般闪亮的眼眸,浅浅一笑,“既然如此,那等除掉了卡提答,我便将天下交给二皇兄,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岂不快活?”

“真的?”花心莞尔看着南吟泓,见南吟泓点头,她伸手环住了南吟泓的脖颈,在南吟泓的脸上轻啄一下。

“哎呀,光天化日之下,实在是有伤风化啊!”蔺公刚好捡柴回来,见到如此情景,失笑道。

花心害羞地放开南吟泓,她垂着脸向蔺公说道,“什么有伤风化啊,我与泓郎是夫妻,这有什么,我看啊,是你春心萌动吧?”

“你这小丫头,竟嫌弃起我来了!”蔺公诧异地看向花心,这花心分明已经害羞得面红耳赤了,怎么嘴上还是如此厉害!

南吟泓哈哈一笑,他站起来弯腰捡起柴火,开始生起火来,“阿心向来不饶人,蔺公担待。”

说起来南吟泓一直都对蔺公这个名义上的姨夫恭恭敬敬的,如今见到花心和蔺公竟是一点儿都没有隔阂,像是朋友一样说话开玩笑,南吟泓心里非常欣慰。

“你这小儿,武功高强了,便也不惧我这个糟老头儿了,等上了山,我定让师父好好教训你不可。”蔺公脸上含笑,语气却很是严厉。

花心仰起脸,给蔺公翻了一记白眼,半晌,又忍不住好奇,问道,“蔺公,你师父是不是很厉害?”

她杀了郭子兴,这师父该不会生气吧?蔺公的师父也就是郭子兴的师父,能教出郭子兴一样的徒弟,那这师父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自然。”蔺公理所当然地应道。

垂下眼睑,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突然有一种紧张得感觉袭来。

南吟泓见花心脸色沉重,当下拍了拍脏了的手,回到花心身边坐下,握紧了她的手,“莫怕,郭将军的事情,你也是迫不得已,不必过分自责。”

是啊,她是没必要自责的,是郭子兴自己非得让她杀了他的,跟她可没多大的关系,只是最后的结果,令人唏嘘……

“泓郎,我本不想杀郭将军的,他教我武功,还多次救我性命,我实在……”一想到郭子兴临死前的谢谢,花心突然哽咽起来。

如果郭子兴的牺牲可以换来平静,也许此刻她也不会觉得难过了,可是郭子兴的牺牲毫无意义,最后是他们落入了卡提答的圈套,这一切,真的让人觉得无法接受。

如果郭子兴还活着,他说不定会有办法对付卡提答,可是现在,穿越而来的人只剩下一个她了,说不定最后……

“我们会成功的,我们全天下的人齐心协力,定能将卡提答打败的。”南吟泓握紧花心的手,柔声安慰道。

花心定定地看着南吟泓,吸了吸鼻涕,最终还是点了头。

光明总是能照亮黑暗,正义总会将邪恶打败,她应该要相信,最后的胜利是属于她。

蔺公指了指树上的野鸡,“我去将鸡宰了,还有些酒,今日便痛饮一番!”

“好。”南吟泓温柔地给花心拭去泪水,站起来说道。

花心也点头,她靠在树干上闭眼假寐,悠闲地呼吸着微微的花香,一切复归于平静。

跟两个男人出来玩就是好,因为自己什么都不用做,有他们来照顾自己,她很喜欢这样不带脑子的生活,真希望一直都这样生活。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开始进入深山,踏上了蛮夷之地。

按照如今大霆的地图,这蛮夷之地大约可能是现代的云贵一带,那这里的气候湿润温热,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这山底下可能有很多溶洞,该不会这师父是住在溶洞里?

那也不对,溶洞里太过潮湿,常年居住岂不是会发霉了吗,想必师父是在哪一座山上凿了石洞,或者搭建了房间,以此用来修炼的吧?

花心和蔺公一左一右地架着南吟泓行走在树梢上,俯瞰树丛中肆意爬行的蛇虫,只觉得心惊肉跳。

还好,他们会轻功,可以远离这些东西,可如果是一个普通人,那说不定没走几步就要倒在这林中了吧?

由蔺公带路,三人走了一整天,也没有到达目的地。

看着前面半山腰有一个山洞,花心喜逐颜开,指着山洞道,“那里有个山洞,我们今晚便在此处落脚吧。”

“洞里说不定已经有人在了。”蔺公开口道。

是啊,说不定已经有人了,而且还是长期居住修行的那种隐士,那可倒好,天色眼看就要黑了,而且看这光景,夜里多半是要下雨的,难不成他们今天晚上要淋雨了?

愁眉苦脸地看着那洞,却听南吟泓说道,“我们先去看看,也许修行之人会收留我们,也未可知啊。”

惊喜地看向蔺公,花心笑道,“是啊,说不定会收留我们,再者说,我们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洞里到底有没有人住着呢!”

蔺公看着南吟泓和花心两人,终于点了头。

第三百七十五章 般若心经

三人落在洞前,一眼便看到了洞里的一具骸骨,吓得她向后一退,险些栽倒。

“这……”花心白着脸,很快便恢复如常了。

她毕竟已经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只是下意识地害怕,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就是一具寻常的白骨嘛,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定是在此修炼的人。”蔺公环顾四周,笃定道。

这个山洞非常浅,但好在足够他们在此容身避雨。

花心点头,走进洞里,蹲下身检查白骨有没有什么异常。

看了半天,蔺公也凑上来,南吟泓则背过身站在崖壁边,俯看这颇为壮丽的景观。

“此人年纪应在八十岁左右,骨头上没有什么裂痕,看起来应该是病死的。”花心盯着骸骨看了又看,推理道。

南吟泓好奇地回过头来,“阿心竟会验尸?”

“这都是常识把,看骨关节磨损程度还是蛮严重的,想必年纪偏大。”举起小腿骨,花心向着南吟泓说道。

南吟泓苦笑,别人的妻子可都是温柔体贴,即便是不温柔体贴,也不至于像花心这样,先是杀了几百个山贼,而后又毫无顾忌地举着人家的骸骨高谈阔论,这真是奇女子无疑了。

看看花心,再看看南吟泓,蔺公忍不住笑道,“我们实在不必为此耗费心神,等一会儿将尸骨埋了吧,也不枉相遇一场。”

“咦,这是什么?”花心见有一个黄色的布绢,顺手揪起来,却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南吟泓蹙眉,盯着花心手中的布绢看了好一会儿,她惊呼道,“这是一本秘籍。”

哇塞,秘籍诶,该不会是像九阴真经啊,那种的武功秘籍吧?

“此乃般若心经,上面的文字是梵文。”南吟泓接过花心手里的布绢,仔细研究起来。

梵文?那也就是藏族的文字了?

花心惊讶不已地看向南吟泓,“你竟然看得懂梵文?”

“陛下是皇子,从小便要学习各种语言,自然能认识。”蔺公一点儿也不惊讶。

好奇地看着布绢,花心问道,“这是写的什么啊?般若心经?可以练武功吗?是内功还是拳法?”

“是佛经。”南吟泓淡淡地应道,“与武功无关。”

好吧。

花心和蔺公都是索然无味地吧咂吧咂嘴,可南吟泓却看得津津有味,他一边看,一边说道,“这般若心经失传多年,即便是京城的广业寺也没有,却不想在此地见到。”

没想到啊,南吟泓竟然还信佛?

“喂,你这也太迷信了吧?”花心忍不住吐槽道。

南吟泓将布绢收到怀里,“既然你们看不懂,那这布绢我便拿着,等回京后,交还广业寺,让他们研究。”

“你,真的是居士?”花心狐疑地看向南吟泓,问道。

南吟泓轻笑着摇头,走到花心身边,抬手摸了摸花心的脑袋,“我怎么会是居士,只是我们大霆百姓挺相信这个。”

“原来如此。”花心恍然大悟。

在这封建制的古代,统治者往往就是靠着这些腐朽落后的迷信思想来统治百姓,迷惑百姓,让百姓对他们马首是瞻。

欲言又止,花心靠在石洞的岩壁上坐下,若有所思。

南吟泓不解地问道,“何也?”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个社会自有其发展规律,我虽是一个意外,却也不能改变历史。”花心还是将自己心里的失落说了出来。

没有人能够改变历史,既然历史规律是如此,那她就无权干涉。

想来想去,花心抿唇轻笑道,“这样挺好的。”

南吟泓和蔺公并没有听明白花心话里的意思,可见花心情绪不高,也就没有再吻下去。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花心庆幸道,“还好我们可以在此避雨。”

“我去捡柴火,”蔺公快步走到崖壁边,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南吟泓和花心,“你们若是办什么事,赶紧办。”

办事?什么事?

“你快去吧。”南吟泓轻笑一声,打发蔺公走。

花心这才反应过来,她刷地脸红过耳,恨不得将头埋进衣服里才好。

蔺公走了,南吟泓则慢慢地向着花心靠近,花心屏着呼吸,心跳如鼓。

“阿心因何如此紧张?”南吟泓看着花心一副僵硬的神色,失笑道。

咬着唇瓣,花心仰起脸,此时她原本白皙的小脸已经很红了一片了。

南吟泓坐到了花心的身边,翘起唇角,坏笑着问道,“阿心是想要吗?”

“没,没有。”花心屏着呼吸,她想要离南吟泓远一些,可此刻竟是双腿发软,一步也挪不开了。

南吟泓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指节穿梭在花心的长发中,温柔地道,“你在我怀里休息一会儿吧,等蔺公来了,又是一阵聒噪。”

花心见南吟泓没有那个意思,松了一口气,当下放心地闭上眼睛,乖乖地睡觉。

走了一天也真够累的,没过多久,南吟泓的怀里便传来花心的轻鼾。

低头看着花心的眉眼,南吟泓的眉心越蹙越紧,好半晌,他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你受苦了。”

历朝历代的皇后都是在皇宫里享受荣华富贵,可他这个皇帝,却只能让花心整日劳累,这是他无用吧。

定定地看着花心的睡颜,见她勾唇浅笑,忍不住轻笑一声,“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竟能在这种地方睡得如此香甜。”

回想起方才花心举着别人尸骨的胆大模样,南吟泓头一低,便在花心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便靠在岩壁上,闭眼小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下来,蔺公抱着一堆柴火归来。

在洞里生起来火堆,这时候花心也睡醒了。

“我老头子见一路上你们没什么机会,好不容易给你们腾了地儿,你们倒好,趁我不在自己休息了。”蔺公将柴火往火堆上放,嘴里不停念叨着。

花心和南吟泓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

其实,即便是南吟泓想要,她也不打算同意在这个地方跟他欢愉的,当然,南吟泓很识趣,并没有提出那样的要求。

第三百七十六章 野外露营

吃了烤熟的鸡腿,看着蔺公眼皮子打架,花心率先说道,“你们休息吧,我来值夜。”

在野外露营,如果是几个人,那自然得有一个人守着,主要是防止有野兽靠近。

“你也去睡吧,我来守着。”南吟泓转眸看向花心,淡淡地说道。

花心摇了摇头,“你也没有休息好,快去休息休息,我若累了,再叫你就是了。”

南吟泓见花心已经打定了主意,便点头同意。

蔺公和南吟泓靠在岩壁上睡去,花心则坐在火堆前,双手抱膝,看着冉冉而升的火星子发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深入森林,就越发紧张,饶是给自己足够多的心理建设,可仍旧会觉得神经紧绷,无法放松。

洞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天,花心侧眸看向黑暗中的雨帘,长叹一声。

如果能回去就好了,回到原本属于她的时代,郭子兴说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是抱了必死之心,可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那场车祸分明就只是意外。

可能是自己忘记了?

越是一个人在深夜里不睡觉,就越是会胡思乱想,她现在如果能睡一觉,也许就不会想这些没用的事情了。

再转头看向南吟泓,他睡颜如画,其实也不过二十来岁,分明就是一个翩翩少年,可却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睡觉时也舒展不开的眉心,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肃穆。

勾唇浅笑,她这辈子回不去现代了,不过即便是在这古代,能认识南吟泓这般优秀的男子,她也知足了。

坐在火堆前,花心越发觉得无聊起来,如果是现代,这个时候自己忙得不亦乐乎,就算没有去工作,那也是抱着手机刷朋友圈,刷微博,那多舒服啊,看看电视剧也是好的啊。

现在呢,蹲在这深山老林里,只能看着天,看着地,发着呆,打着瞌睡。

撅着嘴又是一声轻叹,忽然,背心一暖,抬头看去,却见是南吟泓将他的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

垂眸瞧着御寒的外套,花心不好意思地轻声说道,“上次将你的披风弄丢了,对不起啊。”

也就是被南吟顾追杀的时候,南吟泓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结果自己慌乱中就没有带着,以至于后来南吟泓又买了一件,不过新买的这件,是花心精挑细选的。

“披风而已。”南吟泓坐在花心身侧,捡起一根柴火,搅动火堆,火星子窜出来,热量扑面而来,花心搬着小石头向后一步,才又重新坐下。

“泓郎何不多休息一会儿?”花心耳畔都是蔺公的打鼾声,她苦笑着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伸手将花心的小手握在掌心,“看你这么无聊,我陪你说说话。”

无聊?

是啊,她真是快无聊死了。

“你真好。”花心抿唇看向南吟泓,低低说道。

将花心揽进怀里,南吟泓失笑,“你是为夫的妻子,丈夫宠爱妻子是天经地义之事,何须如此客气。”

是啊,他们都结果两次婚了,也算是夫妻了。

“嗯。”花心靠在南吟泓的肩膀上,灿烂地笑道,“那相公,假如我比你先死,你会想我吗?”

“不,一定是我先死。”南吟泓看向花心,说得斩钉截铁。

花心忡怔地看向南吟泓,他倒是笃定,可生死是上天决定的,有谁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呢?

南吟泓勾唇浅笑,“若你老了,牙也掉了,我看你撑不过明天,那我今天就去悬梁自尽,让你念着我。”

“呸呸呸,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啊。”饶是心里觉得甜如蜜,可花心面上还是反感地轻轻捶打南吟泓。

这男人大概是真的很欠揍吧?

苦笑着看向南吟泓,花心长叹一声,“我们说点别的吧?你觉得我们会杀了卡提答,结束这场纷争吗?”

“会。”南吟泓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是。

花心疑惑,“为什么?”

“因为善良总会战胜邪恶。”南吟泓弯着眉眼看向花心,头一低,在花心的额头上轻啄一下。

这个南吟泓,是将自己当小孩子一样哄吗?大道理谁都能懂,可事实是,卡提答在暗处,甚至他已经掌握了很好的资源,只差那最后一步而已。

如果能回去,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能再偷懒了。

现在自己什么都搞不清楚,心理暗示具体操作方法,她一无所知,撕开时空裂缝的方法,她更是一头雾水,可为什么偏偏自己反倒成了主角,连人家一个心理医生,一个科学怪才都争先恐后地来找她,这简直是笑话啊。

沉默好半晌,花心觉得自己有点困,她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然靠着南吟泓就睡着了。

等花心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慢慢地直起腰身,见南吟泓板着身子闭眼睡觉,只得悄悄地站起来,到洞口舒展舒展筋骨。

雨过天晴,此时的蛮夷风光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说不定现在自己脚下踩着的,就是一个千百年前的巨大溶洞,溶洞里有五光十色的钟乳石,十分漂亮。

因为还有要事在身,花心便没有提出想要去看看溶洞的想法,他们再次赶路,这一路走下去,都是这样的深山,茂密的热带雨林,还有参差入云的石林,猛兽,毒蛇,怪物……

他们一直是利用轻功行走,所以林子里有什么猛兽,他们都是不害怕的,只是走得累了,会停在粗壮的树干上休息休息,相较之下,树上比林子地里安全得多。

就这样在林间穿梭了三天,蔺公终于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峦,说快到了。

几人加快脚步,到傍晚夜幕将要降临之际,终于到达了山脚。

“师父住在山顶还是半山腰?”花心仰头看着高不见顶的山峰,问道。

蔺公指着天空,“自然是山顶。”

好家伙,一个老人家,有必要住的这么高吗?难道他从不下山?

“我还以为今天总能见到师父的,看来,是我想多了。”心中连连叫苦,看来还要在这山脚休息一晚上了,不然明天该怎么爬山。

蔺公点了点头,“今日我们便是上山了,也见不到师父。”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两条忠犬

“为什么?”花心率先问道。

蔺公垂首看向花心,淡淡说道,“师父每日晚间都谢绝见客,而且师父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闭关,只要是闭关的时间,即便是天上的玉帝,也见不到师父。”

这么牛,有个性。

“那此时师父不会在闭关吧?闭关一般要多长时间?”花心好奇地问道。

蔺公摇了摇头,“师父何时闭关,闭关多久,都是不确定的,因此我也不知道。”

好吧,是随机事件了,运气好的话可以遇到,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得等很长时间。

“师父最长闭关时间会多久?”南吟泓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蔺公扶额,不假思索地回答,“三年。”

完蛋,三年啊,万一去了以后,师父刚闭关,难道要等三年吗?

“上去走一遭,碰碰运气吧。”南吟泓见花心表情成了苦瓜脸,立马走过去牵起了花心的手,莞尔道。

花心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四下张望着,蹙眉道,“今晚我们又要在树上睡觉了吗?”

“不用,在山脚下我挖了一个落脚的山洞,我现在带你们过去。”蔺公指了指前面不远处,说道。

三人提步,由蔺公带路,没过多久便顺利找到了山洞。

花心疲惫地靠着岩壁坐下,微微一笑,“今晚我们要好好休息。”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犬吠声,犬吠声越来越近,最后竟然冲进了山洞来。

蔺公提着剑挡在花心和南吟泓的身前,花心连连苦笑,“蔺公,这谁家的犬?未免也太凶了吧?”

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猛兽,怎么来见师父,反倒是遇上了几条恶犬呢?此地荒郊野外,难道是吃人的野狗?

原本以为蔺公会提剑砍了狗头,可没想到蔺公却定定地站在原地,任由两条狗仰着狗头汪汪汪地怒吼,不过,这样的情景没过多久,便发生了变化。

渐渐地,两条狗的声音减弱,最后,竟然一左一右蹲在了蔺公的身侧,似是守护使者一般。

花心歪头好奇地看向蔺公,见他一脸淡定,狐疑地说道,“蔺公,这两条全身乌黑的恶犬该不会是你的吧?”

难不成蔺公会什么训练狗的特殊办法?所以这两条狗就很听蔺公的话?

“然也。”蔺公轻声应道,他缓缓蹲下身,竟是伸臂将两条狗搂进怀里。

不是吧?她只是那么随口一问罢了,难道真的是蔺公的狗?

南吟泓迟疑半晌,也开口问道,“这许多年,你都没有回来,可这犬看起来正值壮年啊?”

时间对不上啊?

“我年轻时,在山上救了一条黑犬,后来另一条黑犬来寻它,它们不愿意到别处去,我便将它们都收养了,这是它们的两个儿子。”蔺公的声音有些哽咽。

天呐,还有这么狗血的故事啊,忠犬与蔺公的故事!

花心忍不住站起来,看着蔺公的背影,连连咋舌,“啧啧啧,我说蔺公,你年轻时的故事也真是够传奇的啊。”

不仅有忠犬,还跟太后的姐姐私奔,又有一身好武功,这不就是活脱脱的武侠片吗?

不得了啊,原本想着这次穿越可能就是遇个帅哥谈谈恋爱,现在竟然亲身经历着武侠片的剧情,还真是没白跑一趟。

瞧着蔺公和两条黑狗亲昵,花心忍不住打趣道,“蔺公啊,你与这两条犬也算是人犬情未了啊!”

“它们的父母救过我的命。”蔺公声音很低,但却听得格外清楚。

花心一怔,走到蔺公背后,“那我们好好对她它们的孩子,我去打两只野鸡来给他们吃。”

花心绕过蔺公,却又被蔺公叫住。

“花心,”蔺公轻唤一声,见花心缓缓转过身,这才站起来,“不必了,它们两兄弟能活到现在,想必是足够养活自己的。”

诧异地看着神色如常的蔺公,着实有点郁闷了,看来啊,蔺公是把这两条狗崽子当成真朋友了啊。

事实也对,古往今来,狗从来都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嘛,她以前也养过狗,虽说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送了人,但她对狗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

轻叹一声,花心僵硬地点头,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蔺公便开始和南吟泓忙着燃起火堆来。

有两条狗看家,那可以的,大家都不用值夜了。

“蔺公,你走的时候,它俩出生了吗?”花心瞧着把守在洞口的文两条黑狗,好奇地问道。

蔺公摇头,“没有。”

没有?那它们怎么会认识蔺公呢?诶,不对,这两条狗应该是不认识蔺公的,因为刚开始对着蔺公一阵狂吠,也是直到后面,才逐渐安静下来的。

既然不认识蔺公,那蔺公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让两条狗知道,自己就是它们父母的主人呢?

“气味!”花心惊讶地脱口道。

南吟泓和蔺公不解地向着花心瞧过来,花心含笑解释,“既然蔺公你没见过它们,它们也不认识你,那它们定是通过气味来辨别你的。”

蔺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从地上爬起来,顺着洞口,开始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话音方落,蔺公已经搬开了一块巨石,看从巨石下捡起一块破布来。

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它们是靠着你当年留下来的衣服闻出你的。”

蔺公点头,他泪光盈盈,瞬间变得委屈起来。

花心轻叹一声,抿唇垂下眼睑。

“这忠犬倒真是忠犬,它们害怕自己的孩子忘记你的恩惠,便让它们的孩子也记住你的味道。”花心感慨不已。

火星子冉冉而升,将原本黑乎乎的文石洞照亮,侧眸对上南吟泓精致的脸,抿唇含笑。

南吟泓见花心看向自己,微微勾唇,“如此忠犬,世间少有。”

蔺公款步走到了洞口,他又一次拥抱了两条黑狗仔,并低头亲吻,以示感激。

这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就是单纯的,人也好,动物也罢……

花心还想说什么,那两条黑狗仔猛地从蔺公的怀里窜出去,伴着狂吠,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怎么回事啊?”几人一脸迷茫地看向两条狗消失的地方,不知所措。

第三百七十八章 到达山顶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七十八章到达山顶“我去看看。”蔺公话音落下,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花心回头看向南吟泓,此刻南吟泓也站了起来,“想去瞧瞧吗?”

花心点头。

这么神奇的两条智慧神犬,她肯定也想一探究竟啊,更何况,蔺公一个人出去,她并不放心。

与南吟泓一起走出洞,可此时蔺公早就不知所踪,花心和南吟泓四下张望,最终不得不退回洞内。

“泓郎,这蔺公跑得太快了。”花心抱怨道。

南吟泓知道花心在想什么,他一手搂着花心,含笑安慰,“不必担忧,蔺公武功高强,更何况,这是在他师父住的山脚,是他自己的地盘,自然不会有事。”

“嗯。”花心的心情稍稍平复,南吟泓扶着她坐下,她便轻轻靠在南吟泓的肩膀,沉沉睡去。

过了一晚上,蔺公还是没有回来,这回,便是素来沉稳的南吟泓也按耐不住了。

花心拉着南吟泓走出洞口,打算寻着一些踪迹去找蔺公,蔺公他会轻功,不会留下脚印,但是那两条狗又不会飞,肯定能有踪迹可循的。

果然,走出洞口,便看到了地上一排梅花脚印。

“看,这定是那两条犬留下的,我们顺着这踪迹一路寻过去,定能找到蔺公。”花心指着地上的脚印,笑道。

南吟泓点头,他们一步步踩在地面上,刚一抬头,却看到蔺公垂着脑袋向这边走来。

花心惊叫道,“蔺公,你去何处了?昨晚我和泓郎追出去,已经不见你的踪影了。”

蔺公此时也看到了花心和蔺公,几步走到两人面前停下,眉心紧蹙。

“回山洞吧。”蔺公有点兴趣索然,他低低应道。

回山洞?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不去找师父了吗?

南吟泓轻轻拍了拍花心,给花心使了个眼色,花心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提步跟上了往回走的蔺公。

回到山洞,蔺公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花心看看南吟泓,南吟泓连连摇头,只好继续沉默,等待蔺公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经从山尖露头,大地上重新获得了光明。

蔺公开口,打破了平静,“我害死了它们。”

什么?它们?害死?

“我赶去的时候,那头虎已经咬死了它们的妻子,咬死了它们的孩子……”蔺公语无伦次地解释,表情痛苦不堪。

虎,咬死了黑狗的老婆孩子?

花心听明白了蔺公的意思,可一时间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继续缄默。

南吟泓轻叹一声,“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规律,这不是因为你。”

“若我没有来,它们便不会来这里,它们不来这里,就能够保护自己的妻儿。”蔺公拧巴着五官,痛苦地看向南吟泓。

天下间有些人会将过错无条件地推给别人,以此求得自己身心安宁,另外一些人,这是将错误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一生为之赎罪。

花心静静地看着蔺公,“那它们兄弟俩呢?”

“它们很伤心,不愿意回来了。”蔺公泪水莹莹,竟然是抱头痛哭起来,“是我没有照顾好它们,是我,都是我的错。”

花心不敢上前,南吟泓则慢慢走近蔺公,“它们正值壮年,还可以找到妻子,还可以生育儿女,这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也许蔺公因太过悲伤而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但他得说出该说的话来。

“画轻还在等你呢……”南吟泓低低地提醒道。

蔺公是需要时间慢慢恢复,可他和花心等不起,万一师父真的闭关三年,那他们就得另外想别的办法,决不能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呢!

“从洞外的山路一路往上,师父住在最山顶上面,你们只要登顶便能看到。”良久,蔺公终于平复了心情,他抬起眼来,对南吟泓说道。

南吟泓轻叹一声,站起来走到花心身边。

花心咬着唇瓣,蹙眉问道,“怎么?蔺公你不去吗?”

“让他在这里休息休息吧。”南吟泓看向花心,温柔地说道。

花心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被南吟泓牵着手走出了山洞。

屏着呼吸,花心和南吟泓独自开始登山。

一路上,两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于是一路缄默。

南吟泓越走越累,他轻叹道,“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看着南吟泓,花心脚步顿住,好在此时的太阳钻进了厚厚的云层,这才并没有多么晒。

“你说得对,黑犬正值壮年,他们还会生儿育女的。”花心柔声说道。

也没听说过狗是要一夫一妻制的,更不至于说老婆孩子死了就不再生的道理,但谁知道呢,万一这狗就是一只神犬呢?

南吟泓忍不住轻笑道,“阿心明白就好。”

明白?明白什么?

“泓郎,你说蔺公不会有事吧?”花心仰起脸看向南吟泓,风扬起南吟泓的长发和袍角,她看得痴了。

这也太好看了吧,也不知道南吟泓换成现代男生的短发,穿上西装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更好看呢?要是南吟泓去当明星,说不定会有一大堆人成为南吟泓的粉丝呢!

南吟泓咧嘴轻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若能一直与阿心住在这样的地方,堪比神仙眷侣了。”

还神仙眷侣呢!

“只限鸳鸯不羡仙!”花心上前一步,挽起南吟泓的手臂,将下巴抵在南吟泓的胸膛,灿烂地问道,“皇帝陛下,可否继续赶路了呢?”

南吟泓伸手抹了一把汗,抬起下巴看向不见终点的石阶小路,犹豫半晌,才点头苦笑,“走吧,想不到阿心如今身体如此之强健,实在惭愧。”

“我是习武之人,身体自然好一些,泓郎养尊处优,即便带兵打仗神勇,可到底事事都有人伺候,自然比不上我。”花心拉着南吟泓爬山。

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路向上,累了就歇一歇,欣赏着山中的风景,休息好了就继续向上爬,终于在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看到了山顶上的一间小木屋。

伸手给南吟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花心道,“到了,终于到了,老天保佑,师父没有闭关。”

第三百七十九章 白衣男子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七十九章白衣男子“放心吧,师父会在的。”南吟泓顺手摸了摸花心的头发,安慰道。

花心眉心紧蹙,“呸呸呸,师父一定不在闭关。”

“我是说师父一定会在房间里,蔺公不是说过,师父闭关一般都会去山洞嘛!”南吟泓苦笑着解释道。

花心看着南吟泓,眨巴着眼睛,忡怔好半晌后,这才反应过来,呵呵一笑,道,“我们上去吧。”

不论师父在或者不在,反正已经走到了门前,也不差这临门一脚了。

手牵手几步来到房门前,南吟泓率先站在门口躬身施礼,朗声道,“南吟泓求见前辈。”

诧异地看着南吟泓,这个南吟泓倒是很了解武侠的套路嘛,还前辈晚辈称呼,原本还以为他会随着蔺公叫师父来着。

“徒孙求见师祖。”花心拱手,有样学样地大声说道。

虽然郭子兴没答应收她做徒弟,可她的武功很多都是郭子兴教的,怎么着也算是师门外的弟子了,为了能见到师父,她自然是要套近乎的,反正她现在这么说,也没有人能知道是真是假。

好半天,腰都有些酸了,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

不是吧?该不会师父不在房间里,真的是去闭关了吧?

花心没了主意,侧眸看向南吟泓,见他也正在看着自己,她愁眉苦脸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落下,南吟泓慢悠悠地直起了身子,向前走了一步后,吱呀一声,伸手优雅地推开了房门。

屏着呼吸,花心跟在南吟泓的身后走了进去。

“泓郎,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花心瞧着小小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环顾四周悄声问道。

南吟泓含笑,“师父不在,天色已晚,即便是下山,今晚我们也要在这里住了。”

似乎的确如此。

侧眸看向渐沉的夕阳,抿着唇蹙眉道,“也不知道师父在何处闭关。”

如果知道师父在哪里闭关,她一定会冲出去,跪在外面求师父出关的。

就在花心的话音刚刚落下,却听到不远处有哼小曲儿的声音传来。

山上有人唱歌?

花心和南吟泓惊讶不已地对视,旋即南吟泓反应过来,他拉着花心快步走出房间,也不关门,只是寻着声音四处张望,想要捕捉到蛛丝马迹。

“是师父!”南吟泓指着远处走在树梢上,款步而来的白色人影,笃定地说道。

师父?

花心紧紧地盯着那渐渐靠近的身影,她也接受了南吟泓的推断,这山上,轻功能达到如此登峰造极地步的人,除了蔺公的师父,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事实上,不论是轻功水上飘,还是凌波微步,讲究得都是快,有那么一句话说得不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这位师父却反其道而行之,他走在树梢上是极慢极慢的,让人有一种他会法术的错觉。

花心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是什么,但她想,能以如此之慢的速度行走在树梢上如履平地一般,那这人一定不简单。

不过,等花心看清楚来人的文一张脸时,她又开始疑惑了。

“泓郎,此人看上去不过四五十岁,他真的是蔺公的师父?”花心侧过脸,对着南吟泓悄悄问道。

才问出声,下一刻,花心竟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消失了。

汗毛刷地竖起,花心挽紧南吟泓坚实的手臂,四下张望起来。

“你们口中的蔺公可是蔺七郎?”突然,他们身后传来男人的问话声。

屏着呼吸,花心咬着牙缓缓转过身子,此时,刚才还在不远处的树梢上闲庭信步的男人,此刻已经站在了门前,俯首看着他们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快慢自如了吧?

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第一次,她想用这句话来形容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中年男人。

南吟泓点头,“然也,想必您是蔺公的师父吧?”

花心紧张地咬着唇瓣,等着面前这人的回答,保佑啊,保佑这个人一定是蔺公的师父,不然真的功亏一篑。

“然,他人呢?”师父蹙眉看向南吟泓和花心,问道。

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还好,还好师父没有去闭关。

花心刚想说话,南吟泓已经抢先说道,“蔺公他在山下,他令我们夫妇二人先上来见您。”

花心闭紧了嘴,不敢乱说话,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蔺公的师父不高兴。

“进来吧。”白衣男子转身进了房间,淡淡地说道。

花心跟着南吟泓一起走了进去,南吟泓彬彬有礼地解释道,“我们方才以为您去闭关了,便想着在此借宿一晚,实在冒昧了。”

那白衣男子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他随便将布袋子丢在桌子上,顺便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三碗茶,“来,喝口水吧,招待不周,还请勿怪。”

花心静静地看着南吟泓,只见南吟泓走过去端了两碗,递给花心一碗后,便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奇怪地看着蔺公的师父,这人也太奇怪了吧?蔺公也有四五十岁了,按照常理来说,蔺公的师父怎么也得比蔺公大个好几十岁,可这……

“说吧,你们来做什么?”蔺公的师父坐在桌子上,看着南吟泓,含笑问道。

南吟泓侧眸瞟了眼花心,便谦逊地应道,“我们想问问关于南国神草的事情,不知前辈可否告知?”

“南国神草?”白衣男子冷笑一声,“这南国神草世人都知道,有治疗胸腹刺痛,以及止血等功效,事实上,这南国神草带有毒性,长期服用,可令人精神错乱,神志不清。”

果然如此,原来这南国神草还有让人产生幻觉的副作用,那就难怪了。

在蒙古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癔症,可卡提答想让她以为自己得了癔症,所以在药方里面隐秘地下毒,这难道不是害人吗?

那郭子兴他们一定也是受到了南国神草的影响。

“师父,若有人中了南国神草之毒,那下毒者是否可以控制中毒之人?”花心紧紧地盯着白衣男子,认真地问道。

白衣男子头一歪,饶有兴致地看向花心,“你这小儿知道的倒是不少。”

第三百八十章 两人解毒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八十章两人解毒花心苦笑,她也不想知道的太多,可实际不允许啊,如果她不搞清楚这些事情,又该怎么对付卡提答呢。

“不错,下毒之人只要稍稍加以引导,便可控制中毒之人。”白衣男子肯定了花心的猜测。

紧张地屏着呼吸,花心又紧接着问道,“不知师父可否帮我们解毒?”

“你们中了南国神草之毒?”白衣男子诧异地看向花心和南吟泓。

花心点头,静静地说道,“不敢相瞒,郭将军便是受了南国神草之毒的影响,已经客死异乡了。”

蔺公的师父神色一僵,怔怔地看向南吟泓和花心,见他们脸色平静,并不像是在说谎,当下手腕一抖,重重地向着桌面一掌拍了下去。

令花心和南吟泓震惊的是,木桌子完好无损,可那放在桌上的茶壶瞬间粉碎,化成了一堆烟灰,而茶壶中的水洒出来,将那些烟灰全部浸湿,缓缓向着蔺公师父坐的地方溢过来。

倒吸一口凉气,这当初郭子兴找自己,培养自己,当真是多此一举的,他只要做出一些违背师门的事情,那这位武功高深莫测的师父,一定会当仁不让,第一个上前宰了他的。

不过,郭子兴来培养自己,大抵也是卡提答的意思,卡提答看中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精准地预见,南吟泓是帝王之才,卡提答早就想要利用她来勾引南吟泓的,所以现在想来,当初郭子兴没有找师父,却转而费工费力地苦苦栽培自己,这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不足为奇了。

“他如何死的?”蔺公的师父剑眉一挑,冷冷问道。

见南吟泓想要说话,花心上前一步,抢先道,“是我杀的。”

南吟泓自然不会对蔺公的师父说出实情,他一定会包庇自己,可是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如果不坦然相对,只会死的更惨。

瞧着蔺公的师父怒气横生,花心连忙将事情原委仔仔细细地讲给他听,渐渐地,他脸上的怒意缓缓退去。

“还请师父帮我们解毒,去惩治恶人。”花心拱手,对蔺公的师父求道。

南吟泓也跟着做出施礼的姿势。

其实花心本想下跪的,可谁让自己身边的这位是皇帝呢?那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反正现在已经确认过了,的确是南国神草起了作用,卡提答是郭子兴死亡的罪魁祸首,想必师父是不会放着自己徒弟的仇不报的吧?

紧张地看向师父,见桌上的水渍将要流到师父衣服的时候,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开,拐了一个弯,折向了另外一边。

心里暗自佩服,这是传说中的内力,她这些功夫都是花拳绣腿的,想要达到师父这样的功底,最起码得苦练二十年才行。

也对,人家师父好歹也算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算起来,做蔺公和郭子兴的师父时,才十岁左右的年纪,那么小就已经可以为人师,那自己练功夫才多久,比不过人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见师父微微一笑,那笑容分外灿烂夺目,好像是水中绽开的一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师父的长相嘛,即便年轻的时候多么帅,可现在四五十岁的年纪,也是脸上生出很多皱纹来了,不过饶是皮肤松弛,但眉眼依旧炯炯有神,分外精神。

“过来。”师父含笑说道。

花心和南吟泓对视一眼,两人提步走到了师父的跟前。

师父满意地看着花心和南吟泓,旋即低低道,“跪下。”

跪下?

花心扭过头看向南吟泓,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刚想开口求情,却见南吟泓已经屈膝跪倒在了师父的脚下。

定定地看着下跪的南吟泓,花心睁大眼睛,一时间竟然发起呆来。

衣袖被南吟泓拽了拽,花心从痴愣中惊醒,连忙弯腰,跪倒在地。

师父伸出两只手掌,分别覆在了花心和南吟泓的头顶,花心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看电视剧里,想必师父是在为他们排毒吧?

果然,身体里有一股热气慢慢地汇聚在头顶的位置,花心寻思,大抵这热气就是南国神草的毒气了。

原来对于人家高手而言,排毒是如此简单的事情,那……这位师父以后岂不是百毒不侵了?

也不对,医生给人看病,可自己还不是照样会得病,自己得病了还得找医生来看病……

大抵师父就是因为不想中毒,不想被坏人害,所以才常年居住在蛮夷之地的山顶上的。

感觉到师父收了手,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慢慢地睁开眼睛。

“好了,你们的南国神草之毒已解。”师父含着浅笑说道。

花心别过头看向南吟泓,却见南吟泓仍旧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师父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在休息。”

是这样吗?没事就好。

花心侧眸看向师父,好奇地问道,“不知师父是如何解毒的?”

“解毒有两种方法,其一,是将毒素排出体外,其二,则是注入另一种元素,使其与之融合,分解,达到净化毒素的目的。”师父一五一十地解释。

花心蹙眉对上师父慈祥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位师父说话时用的词可都是现代语,想必都是郭子兴教给他的吧?

师父站起来,他款步向着门外走。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大黑,竟又是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花心慌不迭地跟在身后,没想到啊,这些雨点在他们头顶落下后,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水花四溅,最终顺着透明的屏障,流向别处。

扬起脖子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这不就是一把透明的伞吗?这也太厉害了吧?

水幕包裹着两人,花心脚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能感受到,我刚才是用哪种方法解毒的吗?”师父站在悬崖峭壁的边上,负手而立,轻声问道。

花心点头,“应是第一种,将毒素排出体内。”

“不错,因你中毒尚浅,适合第一种方法,而你夫君中毒颇深,便适合用第二种方法。”师父点头,说道。

这个师父有点厉害了。

没等花心开口说话,师父一声长叹,“唉,怎么想到,阿兴竟会有此一日。”

第三百八十一章 强人所难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八十一章强人所难花心看着师父的背影没有说话,只听他又惆怅地说道,“阿兴年纪与我相访,又来自不同的世界,说话颇为有趣,我们表面上是师徒,实际却如朋友一般。”

亦师亦友,这样的关系,想必是深厚的吧?

“对不起。”花心实在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的话,憋了老半天,最终挤出一句道歉来。

师父轻笑一声,他伸手在前面一挥,那面前的雨幕掀开一角,风也从外面灌进来。

痴痴然地看着神奇的一幕,花心对面前的男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师父,您的内功简直练得出神入化。”花心脱口赞叹道。

长长地一声叹息,师父勾唇回眸,“我这一生啊,饶是武功再高,终究逃不过生死别离。”

世界上哪一个人能逃得过呢?

“我志在修仙,可仙道飘渺不可见,唯有武学,倒可握在手中,聊以慰藉。”师父的脸上十分平静,也很安宁。

可能这就是大学者的风范吧?

羡慕地看向师父,只听师父开口说道,“平生绝学,无人继承,此乃一大憾事,阿兴比我何其幸之。”

这……

“师父,您正值壮年,何须出此感慨?”花心不解地问道。

这位高人,十岁的时候就能领着两个徒弟上山了,那十岁的时候,想必武功已经很不错了,他是自学成才吗?若真是自学成才,那就的的确确是天才无疑了。

师父翘起唇角,“阿兴都去了,我想,我的死期将至啊。”

“人为何知道自己会死,是因为看到和自己一样的人都会死,于是我们便知道,我们生而向死。”花心看着师父的背影,不由得感慨道。

打量了花心许久,师父转过头看向茫茫黑夜,“你与阿兴果然是同乡之人,往日阿兴也是如此说。”

郭子兴也说过这样的话?看来他也是个哲学爱好者啊。

“事实上,内力便是顺其自然,与自然融为一体,就可以参透其中奥秘。”师父的声音很轻,没有一丝波澜。

花心深吸一口气,歪头问道,“此话也是郭将军所言?”

“非也,阿兴聪明绝顶,然武学却终究止步不前,也许是私欲过甚吧。”师父摇头否认。

私欲?郭子兴都为了天下牺牲自己的性命了,还说郭子兴私欲过甚?

花心迟疑好一会儿,还是说道,“郭将军为了天下大义而牺牲自己,何来私欲之说,花心不解,敢情师父赐教。”

“凡成大道者,皆归于无之一字。”师父背过手,声音飘渺。

被师父掀开的雨幕一角重新合上,四下安静了很多。

无?

花心眯眼思忖,这有无之说本就是晦涩难懂的哲学范畴,现在师父如此说,又是何意?

师父好似是料定花心不明白,便开口解释起来,“好比剑术,你以为花枝招展便是上乘?那你可知无招胜有招的道理?”

无招胜有招?天呐,这不是武侠里,令狐冲的武学奥义吗?

“所以,无我之境才是最高的武学境地?”花心诧异地脱口问道。

师父转过身来,含笑点头,“你这小儿还不算笨。”

“那我可能此生都无法达到了。”花心失落地耷拉着脑袋。

郭子兴那种大义凛然的人都是有所求之人,那她更是有所求了,她所求之事还都是关乎自己的小事情,她想要和南吟泓一生一世在一起,还想与他环游世界,更想赚很多钱。

师父轻笑出声,“明知自己此生无法达到无我之境,也算是一种莫大的境界了。”

顿了顿,师父提步走回房间。

此时南吟泓已经醒来,他见师父领着花心出去说话,便一直坐在房间里,此时,他眼神有些空洞。

“你醒了?”花心淡淡勾唇。

南吟泓的南国神草之毒已经解了,也就是说他不会再受到卡提答的控制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她……

师父含笑看着南吟泓和花心,“我要去闭关了,你们在此住一晚,明日便下山去吧,见到蔺公后,告诉他一声,不必上山了。”

“师父。”见师父要走,花心连忙唤道。

师父脚步一顿,回首摇头看向花心,“我不是你师父,日后也不必向世人提起我。”

花心还想说什么,南吟泓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对上南吟泓的眸子,整个人身体瞬间僵硬。

再转头时,师父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为何不让我与师父说话?”花心问道。

南吟泓放开花心的胳膊,“师父既然不愿意透露姓名,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强人所难?她还没说话呢,南吟泓就知道她想要强人所难了?

“阿心。”见花心背过身,似乎有些恼,南吟泓轻唤道。

咬着唇瓣,花心走到桌前,她定定地看着桌前的水渍,咋舌道,“啧啧啧,这蔺公的师父果然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若不是我放不下你,我也可以练成这一身武功啊。”

南吟泓定定地看着花心,他总觉得心中空了一块儿,可究竟具体是哪里有问题,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怎么不说话?”花心歪头看向南吟泓,见他怅然若失,笑着问道。

南吟泓抬眼看向花心,对上花心的目光,触电一般地移开。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花心看着南吟泓,苦笑道,“不必觉得自责,感情之事是勉强不来的,陛下说得对,我不能强人所难。”

走到地铺上坐下,花心悠悠然地仰面躺下,看着天花板,她淡淡说道,“不必多言了,休息一晚,明日下山吧。”

看来,南吟泓是真的因为南国神草之毒解了,没有了卡提答的控制,便对自己存有芥蒂了。

没关系,不论南吟泓对她怎么样,反正卡提答的阴谋是一定要阻止的。

刚才还对蔺公的师父说了,自己是达不到无我之境的,现在倒好,瞬间打脸。

等一切结束了,她就再回来这里,跟着师父一起研究武学,每日餐风饮露,岂不快活,又何必执迷于一段错误的感情,久久不能忘怀呢!

思及至此,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南吟泓瞧着花心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心里有些刺痛,可他唇瓣蠕了又蠕,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三百八十二章 破门而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八十二章破门而出记忆并没有丢失,他记得和花心所有的过往,可是,以往亲密无间的感觉,却是怎么也找不回来,就好像是丢失了一样,他很不喜欢这种空洞的错觉,多想像以前那样,爱她,珍惜她。

僵硬地脱了自己的披风,一咬牙,走到花心跟前,给她盖上,不忘嘱咐道,“外面冷,盖着点别着凉。”

花心随便嗯了一声,没有睁眼,以前的南吟泓给自己裹衣服并不会嘱咐她,而是缄默着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确保她不冷了,就自己坐在一边了。

可能真的是因为那个南国神草的关系,让南吟泓一下子变得生分起来。

生分了便生分了吧,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必再多想些什么,只要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第二天,花心一早便睡醒了,而南吟泓则还靠着墙壁睡着觉。

定定地瞧着南吟泓的睡颜,花心无奈地抿唇。

可能要想打败卡提答,挽救这个世界,他们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吧?

抿紧唇瓣,花心拾起衣服,踮着脚尖走到南吟泓的身边,她小心翼翼地给南吟泓盖好衣服。

见南吟泓没有被自己吵醒,便转身开口从小房间里走了出去。

天已经放晴,这山顶上的风景就是会当凌绝顶的感觉,分外开阔。

想到昨天夜里蔺公的师父大展身手,花心一声长叹。

如果真的要孤独终老,其实把自己全部的精力注入武学中,倒也不算是太无聊。

“你去那里?”花心刚刚想要动身,却听见身后的南吟泓问道。

花心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南吟泓,疲倦地勾起唇角,淡然地一笑,道,“去抓只鸡来吃。”

“房里有野蘑菇。”南吟泓指了指房间,说道。

花心眸子一转,回想起昨天蔺公的师父手里提着的东西,想必就是南吟泓口中的野蘑菇了。

点了点头,花心说道,“那正好,小鸡炖蘑菇。”

没等南吟泓说什么,便转过身走了。

这南吟泓多精明一人啊,可她却傻乎乎的,谁知道南吟泓又在憋着什么坏呢!

以前她很相信他,现在,她可不敢相信他了,毕竟南吟泓对自己的感情是假的,万一这人看自己不爽,使个什么阴谋诡计,她可受不了。

在和南吟泓阴谋的比对中,她就从来都没有胜利过。

惹不起,那咱还躲不起吗?

抓了只鸡,游荡了好一会儿,花心这才又回到了小屋里。

南吟泓已经架起了锅,开始煮蘑菇,仰眸看向花心,勾唇道,“你回来了。”

“嗯。”花心将绑着的鸡丢在地上,“陛下,你杀了这**?”

南吟泓习惯性地接过了野鸡,就在鸡的惨叫声中,花心跟着心惊肉跳。

说起来奇怪,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得这么矫情了。

鸡肉下了锅,登时鸡汤浓郁的味道席卷了整个屋子,花心捡起碗给自己盛了一碗,刚想喝,却又被南吟泓拦住。

南吟泓接过花心手中的碗,自己狼吞虎咽地吞下。

花心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南吟泓,南吟泓擦了擦嘴,向着花心笑道,“这野蘑菇若有毒,阿心你也不会有事。”

什么鬼?

“陛下……”花心有些错愕。

南吟泓不是已经对自己的感情不再受卡提答的控制了吗?怎么现在居然还以身试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南吟泓又给花心盛了一碗,递到花心的手上。

握着热乎乎的鸡汤,花心开口说道,“陛下不必觉得愧疚,若是觉得皇后之位另有人选,我只会退位让贤,与陛下和离。”

“和离?”南吟泓睁大眼睛看着花心,他想都没有想到,他的皇后会对自己提出要和离。

花心点了点头,“嗯,我想过了,与其赖在陛下身边,惹陛下心中不快,不如我自己离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们生在人世,求得不就是快乐二字吗?”

“所以,你要与朕和离?”南吟泓黑着脸,“朕并没有心中不快,只是觉得心中缺了什么东西,不及以前充实而已。”

四目相对,良久,花心盈盈轻笑,“花心待在陛下身边,不能为陛下分忧,是花心无能,陛下应该找一个能够填满心中空缺的妻子。”

她低着头,一口又一口地吞着鸡汤,只觉得喉咙间酸涩不已。

如果从未得到,就不会觉得失落,可分明已经触及到了幸福,现如今又要将这一丝丝美好给打破了,摔碎了,她不是铁石心肠,她没法接受。

“阿心,难道你就不能给朕一些时间吗?”南吟泓蹙眉看向花心,问道。

花心睁大眼睛,竭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淌出来,轻笑一声,说道,“陛下说什么呢,感情之事,并不是时间可以解决的。”

话音方落,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站起来走到门口,花心低低问道,“谁?”

“小丫头,还不开门。”蔺公的声音低低传来。

蔺公?他不是不上来吗?怎么反悔了?

抬手打开房门,蔺公的衣服和头发都是湿漉漉的,皱眉担忧地问道,“蔺公该不会是冒雨上山来的?”

蔺公不管不顾一溜烟冲到了火堆旁边烤火,南吟泓已经又给蔺公盛了一碗热乎乎的鸡汤,蔺公打着牙关,大口大口地喝热汤。

“我想明白了,师父还是要见的。”蔺公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自己师父的影子,脱口问道,“你们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了吗?”

还师父他老人家呢?你自己都是老人家了好吗?

“见到了。”花心和南吟泓异口同声地应道。

两人看向彼此,这一次,是花心躲开了南吟泓向自己投来的目光。

蔺公啃着鸡肉,含糊不清地问,“那师父他人呢?”

“闭关了。”这一次,花心没有说话,而是南吟泓低低应道。

蔺公蹙眉,“闭关?既然师父闭关,你们又是如何见到他的?”

南吟泓一五一十地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蔺公,这回蔺公终于坐不住了。

“不行,你们在此呆着,我去见师父。”蔺公腾地站了起来,快步破门而出。

第三百八十三章 说得轻巧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八十三章说得轻巧花心刚想追上去,南吟泓一个转身挡在了花心的面前,“让他自己去吧。”

什么鬼?

“你有事瞒着我?”花心眼睛一眯,轻声问道。

根据她敏锐的直觉,第一时间觉得,这中间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南吟泓皱着眉,“此事还是等蔺公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等蔺公回来?

“南吟泓,我以为即便我们做不了夫妻,可仍旧算得上是结盟的朋友,你如今这样的态度……”花心冷冷一笑,背过身去。

好半晌都没有等到南吟泓的说话声,闭上眼睛,悄无声息地在心里落了一滴泪。

深吸一口气,重新转过身子,看向南吟泓。

此时的南吟泓正呆呆地望向自己,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茫然。

“阿心,此事乃蔺公私事,我不能告诉你。”南吟泓一脸愁容。

花心连连点头,“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既然如今南国神草之毒已经解了,那陛下便在此处等蔺公回来吧,我还有些私事,后会有期了。”

突然,花心手腕一紧,她回头看时,只见南吟泓一掌拍了过来。

莞尔一笑,花心没有抵挡,眼前顿时一黑,栽进了南吟泓的怀里。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南吟泓搂着已经昏迷的花心,低低说道。

他将花心横抱起来,轻轻放在了地铺上,跟着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花心精致的眉眼。

双臂环膝,南吟泓轻叹,“你永远如此冲动,我虽心中尚有空缺,可那并不代表我对你的心变了,这天下除你之外,没有人再有资格做我的皇后。”

一听到花心说要和离,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滚烫的火星子溅到了心里,他不能就此顺着花心的性子,这一回,他不会再放任她离开了,即便是绑着,也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下午的时候,蔺公失落地从外面回来,刚一进屋,见花心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柱子上,南吟泓在另一边忙着做饭,他疑惑地问道,“这丫头怎么了?”

“被我绑了。”南吟泓面无表情地应道。

蔺公诧异地看看南吟泓,再看看花心,“你们上山时还亲热无比,怎么如今便……”

“不必说我们,你见到师父了吗?”南吟泓不耐烦地打断蔺公的问话,直接了当地问道。

蔺公叹了声气,默默摇头。

良久,南吟泓将鸡宰了和蘑菇炖了汤,盖上盖子,这才侧眸向着蔺公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明日一早下山。”

蔺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走到了花心旁边,顺势坐下,笑着摇头,问道,“你们这是玩哪出啊?”

“她要离开,我只能把她绑了。”花心侧眸不去看蔺公,另一边的南吟泓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解释道。

蔺公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花心打趣道,“你想走?”

见花心心虚地避开自己的视线,蔺公仰头大笑起来。

“我说陛下,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这丫头武功绝顶,若真的要走,你拦得住吗?”蔺公看向南吟泓,好笑地说道。

花心白了蔺公一眼,垂眸不语。

南吟泓看向花心,他这一天怎么就没明白呢?蔺公说得很对,花心武功高强,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有机会拍晕她呢。

腾地站起来,他几步走到花心跟前,嘴角忍不住扬起,伸手给花心解绳子,“阿心,我不想让你走,我想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花心故意扭头不去看南吟泓,她本是想走的,可南吟泓选择拍晕她的那一刻,她便心软了,于是就乖巧地被南吟泓绑了,听他叨叨叨讲一番挽留自己的话。

“陛下……”花心刚被南吟泓解开绳子,南吟泓便一把将花心抱住。

花心乖乖地任由南吟泓抱着自己,南吟泓还在嘴里不停地说,“我喜欢你唤我泓郎。”

两人拥抱在一起,全然看不见旁边还有蔺公在。

“我的皇后只有你一个,不会有别人。”南吟泓高兴地说道。

等南吟泓放开了花心,他又冲到了火炉边,盛出一碗来,递到花心嘴边,此时的南吟泓快乐地像个孩子。

花心静静地看着他,喝了一口南吟泓喂给她的鸡汤,含泪道,“陛下,不是觉得心中空缺吗?是花心无法弥补陛下心中所缺。”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南吟泓一时词穷,无法解释。

蔺公坐在一边,这才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站起来走到火炉边自己给自己盛鸡汤,咋舌道,“啧啧啧,天下有情人若都如你们一般打闹,那想必终是成不了眷属了。”

“若你觉得不喜欢这样的我,我可以再吃一些南国神草,我宁愿我永远不要解毒。”南吟泓皱着眉,额角渗出汗水。

花心接过南吟泓手中的鸡汤,抿唇僵硬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现在虽然选择留下来,可我不会与你回皇宫的,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阿心。”南吟泓愁苦地唤道。

花心吹了吹鸡汤,一口气将一碗鸡汤喝得精光,微微一笑,“陛下快些去吃饭吧。”

看着花心的表情,南吟泓想说什么,可终是将所有想说的话,全部化成了一声叹息。

“小丫头,我觉得你也不要太矫情,这南国神草之毒被解,陛下还能如此待你,你就知足吧。”蔺公吃着鸡肉蘑菇,不忘劝说道。

矫情?是啊,是她太矫情了,矫情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可她就是心里有气,她就是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既然两人心里都有芥蒂,为何还要勉强将两人绑在一起,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罪受吗?

也许等她游历一番,渐渐地顺过了这口气,就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再见到南吟泓时,就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呢?

给蔺公翻了个白眼,她冷声道,“你说得轻巧,难不成你师父也是矫情?分明知道你就在山下,也不见你一面就去闭关了。”

蔺公吃着鸡肉的动作一怔,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鼓着腮帮子,忡怔好半晌,一口气将嘴里的鸡肉和蘑菇全部吞进肚子里。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一封手谕

看着蔺公奇怪的神色举动,花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覆水难收,她只能缄默着垂眸不语。

“蔺公,其实……”南吟泓有些犹豫,要不要转告他师父临走的时候留下来的话。

喝完碗里的汤,蔺公苦笑一声,“我知,师父不想看见我。”

什么鬼?昨晚的时候,听蔺公师父话间的意思,对郭子兴可是非常赞许的,还说自己跟郭子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怎么到了蔺公这里,师父反倒是不想见蔺公了呢?

“当年,师父对长兄很是宠爱,时常与长兄在一处,而对我却是不理不睬,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师父在教长兄时,顺便点拨我,后来我一气之下,便与长兄打了一架,长兄不想让师父为难,便下了山。”蔺公看向花心,低低地讲述着。

花心静静倾听,见蔺公脸色稍稍好转,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因为蔺公和郭子兴打架,郭子兴出走,所以师父就和蔺公产生了误解,于是乎,蔺公对郭子兴,新仇加旧恨,现在郭子兴死了,难保这师父将这笔账也算在了蔺公头上,怪不得师父去闭关的时候还不忘嘱咐,让蔺公不要上山了。

蔺公轻叹一声,“长兄走后,师父闭关三年,我就在山上守了三年,等师父出关后,他对我更加冷漠了,不得已,我也下了山。”

好吧,当年的江湖恩怨啊,还真的年少轻狂。

“蔺公,你师父年纪不大,可本事却相当厉害,也不知他师承何人?”花心忍不住好奇,歪头问道。

蔺公摇头,“师父从不向我提起,恐怕只有长兄才知道,可如今长兄已经不在了。”

这么神秘,看来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自己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不错了,可面对蔺公的师父时,还是一只不值一提的菜鸟罢了。

思及至此,花心跟着轻叹,“蔺公,你师父肯定不会怪你的,那些只是年轻时的叛逆期而已,又不是出于你本意。”

“我嫉妒心强,师父也曾批评过我,只是我没想到,过了这许多年,师父还是不肯见我。”蔺公垂下头,叹息着摇头。

花心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安慰蔺公,便只能缄默着不说话了。

蔺公在一边侧耳倾听,瞧着两人都不言语了,这才打破安静,“来,再喝点鸡汤。”

他给花心和蔺公各盛了一碗,顺便给自己也盛了一碗,三人口中喝着热乎乎的鸡汤,心里却各怀心事。

南吟泓定定地瞧着花心,他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阿心,你下山了要去何处?”

“去找卡提答。”花心淡淡地说道。

卡提答这家伙显然是太自信了,以为南国神草有毒的秘密只有他师父和他知道,拿别人都当傻子,这回好了,知道是南国神草的毛病,以后在饮食上就得特别注意才行。

南吟泓放下手中的碗,“这样大海捞针是没有效果的。”

“那依着陛下的意思,该当何如?”花心翻着眼皮,问。

南吟泓想了想,应道,“卡提答想要我们得到天下,那我们让天下一统,到时候卡提答自然会出现。”

“话虽如此,可我不想回皇宫。”花心认真地看向南吟泓,低低说道。

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去那个牢笼一样的地方,也不想见到自己不喜欢见到的人。

南吟泓莞尔轻笑,他站起身,背手说道,“朕是皇帝,你是皇后,皇后乃后宫之主,你不想见谁,便罚谁去冷宫,朕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意见。”

什么情况?这个南吟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比如,卫欢!”南吟泓回首看向花心,绽放出如沐春风的浅笑。

疑惑不解地看向南吟泓,花心彻底蒙圈了,人家卫欢可是大霆丞相的嫡女,荣宠之至的贵妃娘娘,怎么南吟泓突然就转变了做事风格呢?

难道也是因为南国神草之毒被解了?所以南吟泓就换了一种脑回路?不可能啊,按理说,他对自己的感情淡了,那对卫欢的感情就……

对啊,南吟泓对自己的感情淡了,不代表对卫欢的感情就反之加深了,她和卫欢对于南吟泓而言,并不是顾此失彼的关系。

花心一咬牙,“君无戏言!”

那个卫欢,早就看她不爽了,要不是看在南吟泓的面子上懒得收拾她,早就动手了,想想以前,她几次三番地害人,如今既然南吟泓舍得将卫欢交给自己处置,可不能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南吟泓见卫欢有点笑意,毫不犹豫地爽快答应。

花心想了想,从房间里翻出了笔墨,交给南吟泓,“口说无凭,陛下写个手谕吧。”

“手谕?”南吟泓执笔,诧异地看向花心,“如何写?”

花心指着桌上的宣纸,“就写皇后有权处置后宫任何妃子,皇帝无权过问,若皇帝有所违背,当与皇后和离,不得推诿。”

“和离?”南吟泓苦笑,他都提出这么优厚的待遇了,她居然还想着要跟自己和离。

花心认真地点头,“自然了,是陛下自己说不愿意我离开的,可若我在皇宫中住的不痛快,我也不必委屈自己啊。”

“好,朕写就是了。”南吟泓无奈地摇头,提笔疾书。

写好后,花心再三确认,由于字迹潦草,她不得不让南吟泓标注,现代那些法制故事里,这种文字游戏可玩得不少,她才不会那么傻乎乎地上当呢!

直到每一个字都确认无误,花心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谕揣进了怀里。

“我说花丫头,你这整得又是哪一出?”蔺公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好笑地看向花心。

花心撅着嘴不说话,南吟泓开口说,“我们夫妻二人的小事罢了。”

“好好好,非常好,你们二人这是周瑜打黄盖呢!”蔺公摆摆手,将空碗放在一边,一针见血地道。

花心装着听不懂蔺公的意思,她含笑重新端起还没喝完的鸡汤,津津有味儿地品尝起来。

恐怕蔺公是活得最明白的人吧?如果她真的不想当南吟泓的皇后,岂是一封手谕能留住的,真希望南吟泓能够明白她的心。

第三百八十五章 重新返回

讨到手谕的花心,兴奋得一整晚都绕着南吟泓跳来跳去,就像是手里握着免死金牌一样。

第二天,花心和蔺公架着南吟泓一路狂奔,很快便下了山。

再次来到山脚下,蔺公仰眸看着山顶,久久回不过神来。

花心站在南吟泓身侧,瞧着蔺公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感叹,“这蔺公也是可怜之人啊。”

南吟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守在洞口的两条黑狗,若有所思。

看起来人总是比动物聪明能干,可事实上,没有人比狗更加忠心了,人心难测,即便是像南吟泓这样的人物,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手底下的人各个都向着自己,由此观之,人可是比不上狗的。

就拿面前的两条黑狗来说,它们的父母与蔺公有着一段深厚交情,但它们并没有和蔺公见过面,但是它们却能靠着父母留下来蔺公的衣服,而辨认出蔺公,并对他唯命是从,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它们纯良的秉性了。

它们失去了妻儿,却还坚守在洞口,这真的是令人万分感动了。

蔺公回过头来,见花心和南吟泓都看着自己,莞尔笑道,“我们直接回京吗?”

“阿心说要去博陵城看看。”南吟泓侧眸看向花心,温柔地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花心离自己而去,他现在对花心算是百依百顺,不过花心有了南吟泓的手谕,倒也比之山上的时候收敛了许多。

蔺公点头,“那走吧。”

“你的神犬怎么办?”花心指着那两条蹲守在洞口的黑狗,问道。

摇了摇头,蔺公叹息道,“我本不该回来,是我害死了它们的妻儿,可我又无法弥补,跟着我恐怕它们的性命也难以保全,还是让它们留在此地吧。”

花心和南吟泓若有所思地点头,大概这是对两条狗最好的归宿了吧?

“你们先走一步,我与它们告别。”蔺公走向两条黑狗,声音变得沉重。

南吟泓没有多说什么,牵着花心慢慢地走向来时的路。

花心时不时回头看去,瞥见蔺公与两条狗难舍难分,心中一阵苦涩。

南吟泓搭着花心的肩膀,低低说道,“阿心不必看了,即便是看了又能如何,我们不可能带着它们回京的。”

对啊,他们此番是靠着轻功赶路的,自然是带不了两条狗,不过想必这两条狗也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乡吧?

轻叹一声,花心回过头,扬起下巴看向南吟泓,他的侧颜如往日一般精致好看,在金色的阳光下,皮肤透出莹润的光泽,好像是人工雕琢而成。

“阿心为何如此看我?觉得我心狠手辣?”南吟泓勾着唇角,对上花心投来的目光。

花心连忙摇头,“非也,这两条忠犬实在是令人唏嘘。”

反正不能带着两条狗一起走,她心里还是蛮难过的,但难过的同时,又觉得应该这样做,所以心里七上八下,拧巴在一起,就是非常不舒服。

轻叹一声,再次回头,见蔺公已经快步赶了上来,他的身后却是空无一物。

终于还是告别了,天下本就没有不散的宴席,她不应该为此感到难过。

莞尔轻笑,花心和南吟泓都是顿住脚步,等着蔺公。

蔺公几步走到两人身前,一左一右,依着之前的办法,架着南吟泓爬上树梢,开始赶路。

原本花心还想着那两条狗说不定会追上来,频频回头去看,可到了最后,连一声狗叫都听不到。

“不必看了,它们不会来的。”蔺公嬉笑着迎风大喊道。

花心诧异地看向蔺公,只听蔺公解释道,“我给它们灌了一肚子酒,此刻他们正在洞里呼呼大睡呢。”

什么啊?

“你这是害它们!”花心一惊,脚步顿住,停在了树梢。

蔺公不解其意,花心皱眉看向蔺公,“它们本是状年,被你灌醉了,岂不是成了那些豺狼虎豹们的盘中美餐了嘛!”

索性还没有走远,现在回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蔺公见花心这么说,也有些犹豫,而此刻花心已经转过身来,打算往回走。

“不会吧?”蔺公狐疑不决。

冷笑一声,“你以为这里是山顶吗?即便是山顶,难保不会有毒蛇,你这是想让它们死得更快。”

动物世界没少看,哪个动物敢这么掉以轻心,他们都是时刻警醒,以防敌人来攻击偷袭,偏偏蔺公是个傻瓜,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蔺公没了主意,看看沉默的南吟泓,只好提步和花心一起往回走。

南吟泓不说话,大部分的时候是表示默认的。

三人回到洞边,花心有点不敢进去,她真的很害怕,进去以后看到的不是两条狗,而是两堆血肉模糊的白骨。

南吟泓看看花心,再瞧瞧蔺公,他提步轻笑着走进了洞里。

半晌,南吟泓平静地从洞里走出来。

“怎么样?”花心提心吊胆地向着南吟泓问道。

南吟泓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平安无事。”

花心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终于放松下来。

还好啊,还好没有出事,这两条狗算是蔺公的朋友一样,它们若是出了什么事,那真的会令人很伤心的。

花心拉着蔺公走进洞里,果然,两条狗躺在洞里呼呼大睡。

抿唇看向蔺公,花心指责道,“你这个朋友做得相当不称职,还好它俩没事,如若出了什么事情,你就追悔莫及了,你知道吗。”

这个蔺公心也真够大的,分明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按理说应该明白事理的,现在看起来,还不如她一个小丫头呢!

不对,按着实际的岁数比,蔺公如今五十几岁,而她穿越前活了三十岁,再加上穿越来的这几年,比蔺公也小不了多少。

“还好。”蔺公腿脚发软,跟着坐到一边,看着熟睡的两条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还好,一切罪孽都没有酿成,他还有机会弥补。

花心上前一步,低低道,“它们得留在这里没错,你也不必自责,好在它们没有出事。”

南吟泓将两条狗全身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创伤,这才放下心跟着坐下,静静地看着熟睡的狗。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言难尽

一直等到两条狗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他们只得在洞里落脚。

这家伙,一路上也不知道耽搁了多少时间,真是……一言难尽。

两条狗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告别,它们蹲守在洞口,一副戒备的模样,很是可爱。

“瞧瞧他们,真是尽职尽责呢。”花心含笑看着两条黑狗,温柔地道。

事实上,能耽误一点时间,花心是非常愿意的,即便是得到了南吟泓的手谕,可皇宫里到底不比在荒郊野岭来得自在些。

看向南吟泓,花心欲言又止,现在的南吟泓已经不是当初来时的那个南吟泓了,她不想给他压力,就算现在这个南吟泓一点儿都不喜欢她了,她也不会恨他,甚至会成全了他……

“想什么呢?”南吟泓伸手摸着花心头顶的头发,勾唇浅笑。

花心垂下眼睑,轻轻摇头。

她能想什么,不过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呗。

见花心不说话,南吟泓率先说道,“我没忘记从前说过的话,等所有事情结束了会带你隐居的,我们夫妻二人逍遥江湖,不问世事。”

其实南吟泓也是会点武功的,不过在花心和蔺公这种武学大师眼里,简直就是不值一提,所以当花心听到逍遥江湖这个词从南吟泓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心因何发笑?”南吟泓诧异地看向花心,不解地问。

花心连连摆手,忍笑正色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心里甜如蜜饯罢了,真没想到陛下还能记得这话。”

“君无戏言,好歹我也是皇帝。”南吟泓挺直腰身道。

双手托腮,含笑看向南吟泓,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甜蜜。

南吟泓没有再打扰花心,只是看向一脸愁容的蔺公,安慰道,“你本是好心,如今也尚未铸成大错,此事便不必放在心上了。”

“我想带它们离开。”蔺公抬眼对上南吟泓的目光,定定地说道。

花心腾地转眸看向蔺公,惊讶不已地叫道,“你说什么呢?”

“我已经害死了它们的妻儿,我还差一点害死了它们,我……”蔺公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是说不出话来。

瞧着蔺公痛苦的模样,花心为之动容。

转头看向南吟泓,见南吟泓紧抿着唇瓣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安慰人这种事情,她真是不在行,南吟泓和蔺公认识的时间也比较长,想必他一定能让蔺公高兴一点的吧?

花心屏着呼吸不敢说话,只听南吟泓沉吟了好半晌,这才低低说道,“你以为我们带着它们,它们便是安全的吗?”

“至少有我在,我可以护它们。”蔺公皱眉看向蔺公,执着地应道。

无奈地看向蔺公,叹息一声道,“在这里,它们面对的只是天敌,可若是回京,人心善恶难辨,你不可能全天看着它们,只是指甲盖大小的砒霜,就足以断送了它们的性命。”

“是啊,当初南吟顾当皇帝的时候,我住在花长苓的宫里,那时候花长苓想毒死我,我无意间因为生气,便将饭菜都给砸在了院子里,结果她的狗给吃了,自己死了。”花心接着南吟泓的话头说道。

要不是狗吃了有毒的饭菜死了,死的人就是她了,也是那一次,她才从皇宫里给逃了出来。

蔺公看看南吟泓,再转眸打量着花心,好半晌后,终于松了口,“我知道了。”

花心绽开笑容来,疲倦地靠在岩壁上,打起了哈欠来。

“阿心若是累了,就躺我怀里休息吧。”南吟泓正好目睹花心打哈欠的一幕,便温柔地说道。

花心毫不客气地凑过去,靠在南吟泓的怀里,南吟泓的肩膀坚实有力,但是搂着她的动作却很轻很温柔,这让她心里燃起一阵别样的火焰来。

南吟泓与从前可是大不相同了,以前南吟泓做任何事都只是依照自己的喜好,丝毫不会顾及她的想法,终是一意孤行的,现在却时时刻刻牵挂着她,这种感觉真的还不错。

深吸一口气,花心躺在南吟泓的怀里,轻声问道,“陛下可有想过,陛下的心中为何会有所空缺呢?”

既然对她一如往昔,可为什么南国神草之毒被解之后,南吟泓会出现这种感觉呢?

“许是缺了卡提答控制的那一块吧?”南吟泓淡淡地应道。

花心皱着眉,看向南吟泓,心中思索起来。

这南吟泓说的不无道理,人归根结底也是动物,就像是那些被训练好的家禽是一个道理,狗牛羊都被人驯服,如果将这些动物突然丢到野外,想必它们也会感到迷茫吧?

“阿心可是想到了些什么?”瞧着花心微微点头,南吟泓问道。

花心灿烂地一笑,伸手勾住了南吟泓的脖颈,“陛下人中之龙,缺的这一块必是天下百姓,我也会帮陛下平定天下的。”

平定天下,说起来不过是上嘴皮子碰着下嘴皮子,这仅仅四个字的事儿,但真正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如今南吟顾的余孽还没有铲除,以至于他们在来的路上差点着了南吟顾的道,再加上天爻和顺平还没有收复,大霆难安啊!

思及至此,花心还是有些愧疚,开始后悔起来,“陛下,当初我真不应该让南吟顾放弃天爻和顺平两城的。”

“不怪你,是我没有护好你。”南吟泓勾唇一笑,眉眼生花,搂着花心的手臂也紧了一些。

当初他如果能好好地护着花心,她又何必被南吟顾接进皇宫里,那些只不过她自保的法子,归根结底的错,还是在她的身上啊。

花心见南吟泓一副抱歉的模样,她伸出指尖摩挲着南吟泓生出的胡渣,感觉硬硬的胡渣扎得指尖痒痒的,便笑道,“陛下可以开始蓄须了。”

这古代的男人一旦有了老婆孩子便开始留胡子,那南吟泓都跟自己结了两次婚,也应该开始留胡子了,也不知道南吟泓留起胡子来是什么样子,会不会看起来显老,而且不够惊艳了呢?

最好是变得丑一些,这样也就不会有其他女人打他的主意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支银针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八十七章一支银针“我们还没有孩子,不必蓄须。”南吟泓唇角忍不住上扬,抬手将花心的手握在掌心。

花心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前几天还说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现在又提起这码子事情,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见花心不悦,南吟泓立马咧嘴轻笑,“好,既然阿心喜欢我蓄须,那我便蓄须。”

心满意足地贴着南吟泓的怀抱,闭上眼睛,耳畔虫鸟嘶鸣,夏天就要到了。

三人在洞内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收拾东西赶路,两条狗追了好久,最终还是败给了他们轻盈的轻功。

往后,隔着千山万水,江湖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花心见蔺公还是频频回头,便轻声说道,“走吧,若你喜欢养家犬,回去给你做一只便是。”

蔺公沉默不语,花心忍不住一声叹息,想必蔺公再也不会养狗了,毕竟没有任何一条狗可以取代这一家人的位置了。

一路疾行,原路返回,直过了两天两夜,他们才离开了蛮夷之地,双脚重新踏进了大霆的土地上。

花心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我们终于回来了。”

是啊,终于回来了,历经一场考验,总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不论如何,现在他们重新回到了大霆。

“等到了前面的镇子,我们去买三匹马。”南吟泓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城池,静静说道。

周围的树已经郁郁葱葱,只是几天的时间,又绿了不少。

依着南吟泓所言,来到小镇买了三匹马,又备了好些干粮,这才舒舒服服地上了路。

饶是蔺公和花心两人都会轻功,但毕竟运用轻功就相当于跑步,是会累的,所以,两相比较之下,当然是骑着马走路更加舒服自在些。

感受着风扑在脸上的力道,花心满意地勾唇浅笑起来,“驰骋天下,真是快意江湖!”

就在她的欢声笑语里,他们终于到达了出发时的地点——博陵城。

南吟泓牵着花心的手去见孟达,坐在厅堂之上听孟达汇报着后续事宜,她若有所思。

“那些被囚禁的妇人大部分都已经找到了家人,少数实在是找不到家人的,便安排在了安居院。”孟达彬彬有礼地说道。

花心皱眉问,“安居院?”

该不会就是福利院吧?

“安居院是前不久,陛下临行之时下令成立的,安居院内由国库拨款,专门给那些老无所依,幼无所养居住之地。”孟达淡淡地解释。

这就是福利院嘛!

真没有想到,当时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南吟泓居然放在了心上。

花心扭头看向南吟泓,见他正襟危坐,“继续说。”

“是。其余山贼已全部羁押,重犯被分别关押在凤凰岭的各处,其中每人有三人看守,牢房钥匙分为三把,三人同时开锁,方可打开,等陛下发落,其余罪轻者则被带到了山下,在博陵城牢房里关着。”孟达一五一十地汇报。

花心靠在南吟泓的肩膀上,静静地倾听着孟达汇报工作,时不时想插两句,可又觉得不妥,所以便闭口不说话。

等孟达全部汇报完,花心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南吟泓右手一挥,孟达便起身从大厅里走了出去。

低头瞧着熟睡的花心,南吟泓莞尔轻笑。

等花心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花心从南吟泓怀里坐起,见他缓缓睁开眼睛来,迷迷糊糊地问道,“我在何处啊?”

“博陵城,今晚县令孟达设宴,你可与崔氏好好说话了。”南吟泓整理一番衣衫,本想动一动,可奈何腿已经麻木。

瞧着南吟泓呲牙咧嘴,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花心连忙站起来。

南吟泓略略动了动,麻意席卷全身,花心见他看起来难受的厉害,索性蹲下身,伸手给南吟泓捏腿。

南吟泓重新坐定,“想不到阿心也会如此温柔。”

回想起当初与花心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南吟泓有些泪目,这个女人平时连衣服都舍不得给他穿一下,现在竟然温柔地蹲在他的脚边给他按腿,这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陛下说得哪里话,难道我以前很母夜叉?”花心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南吟泓轻笑一声,享受着花心突如其来的温柔,感慨道,“初识阿心之时,阿心胆小得像只猫。”

初识?

“是你救了我性命,我还没有谢谢你呢。”花心想到了什么,仰头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挑起眉毛,诧异地看向花心,“你我之间,何须道谢!”

见南吟泓表情平静下来,她便将南吟泓从椅子上扶起来,走向外面。

“陛下,以后我若是在你怀里睡着了,你便把我推醒,也省的我还得给你按腿了。”花心嘟嘟囔囔地盈盈笑道。

嘴上虽然有些委屈,可表情分明就是一副喜逐颜开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委屈的影子。

南吟泓翘着唇角摇头傻笑,他的阿心啊,真是……有趣。

走到门口,南吟泓低低说道,“朕看你睡得香甜,不忍扰你好梦,再说了,朕喜欢你睡在朕的怀里。”

因为搂着花心,花心便不会离开。

花心抬眸看向南吟泓,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已然湿润,连忙侧过头看向别的地方。

“陛下,孟大人正在准备宴席。”一个小厮上前来,拱手禀告。

南吟泓挥了挥手,“退下吧。”

花心眼睛一闭,忽然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陡然睁开眼睛,看向那还停在原地,作士兵打扮的男人。

“孟大人让您过去瞧一瞧。”小厮的声音中带着三分冷意。

这人,有问题!

一种直觉告诉花心,面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一定是有问题的。

天下间哪个人敢和皇帝说话还带着几分不满的,这人一定是对南吟泓有意见,他说孟达让南吟泓过去看看,这一定是另有所图。

含笑看着来人,不动声色地背手摸到了藏在腰间的剑柄,只要这人一有动作,她随时出手。

南吟泓毫无察觉,他生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不必看了,让他自己决定就好。”

就在南吟泓仰头望天之时,刷地一声轻响,一支银针,在花心的眼皮子底下,闪电般地向南吟泓刺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 剧毒暗器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八十八章剧毒暗器糟了!是暗器!

来不及抽手,花心一把将南吟泓推开,呲,银针已经扎到了她的手臂上。

南吟泓大惊失色,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花心的长剑已经刺穿了那人的身体,可花心却脸色铁青。

“阿心!”大步冲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花心,看到她手臂处射中的银针,当下满头大汗,怒吼着命令道,“叫大夫来!”

花心抿着唇,她对上南吟泓的眼眸,微微一笑,低低说道,“这针有毒。”

自古以来,暗器不会是单纯的暗器,都会在暗器上面抹上毒药,这样可以让中了暗器的人死得更快。

听到花心这么说,南吟泓心中一紧,扶着花心就地靠着柱子坐下,两步跨到那已经僵硬地倒在地上的刺客身边,在他的身上摸索起来。

一般刺客都会随身带着解药,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的。

“有了。”南吟泓从这人的腰间摸到了一个小玉瓶,这小玉瓶里面装了两粒黑色的药丸。

拔了扎在花心手臂的银针,将黑色的药丸倒在掌心,给身旁已经昏死过去的花心口中塞进一粒。

“保佑保佑,老天保佑。”南吟泓并不是一个信神信鬼的迷信者,可此刻,他真的很想求得老天爷的保佑,但愿自己找到的小玉瓶里面装着的就是暗器上面的解药,希望花心能够早一点醒过来。

大夫提着药箱快步赶来,他并着食指和中指按在花心的手腕上,闭着眼睛良久,才说道,“毒性大部分已经解了,可这身体仍旧很是虚弱,须得尽心调养才行。”

“赏,给朕赏!”一滴眼泪从南吟泓的眼眶中涌出,他唇角止不住上扬,喜出望外。

即便是当初花心嫁给自己做皇后的时候,他都从未如此激动过。

大夫又给花心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后,站起来拱手说道,“来人,将皇后送进房间。”

“不必。”南吟泓手一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着花心进了房间里。

蔺公姗姗来迟,见到这样的情况,皱眉跟着南吟泓走进了房间。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蔺公问道。

他也就离开那么一小会儿,为何就发生了这样的惨剧,不对啊,莫非方才那人是故意引他离开的?

南吟泓缄默不语,将花心放在榻上,给她盖好被子,大夫也从外面走进来。

蔺公等不到南吟泓的应答,便冲上去跟大夫问道,“皇后怎么了?”

“公莫急,毒性已解,皇后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恐怕近期需要休养了。”大夫捏着手里的药方,解释着。

垂眼将大夫的药方接过来,他刚想打发大夫走,却突然一怔,“你这药方!”

“你去吧,朕会重重赏你!”南吟泓在一边挥了手。

蔺公本想说什么,却硬生生地将自己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面,见大夫款步从房间里走出去,这才捏着药方走到了南吟泓的跟前。

深吸一口气,蔺公沉着地对南吟泓说道,“陛下,请看……”

没有将药方递给南吟泓,而是指着药方上字迹工整地写着的几个字给南吟泓看,见南吟泓神色微变,赶紧说道,“陛下,方才之事可能有诈!”

有诈?

蔺公退后几步将房门关上,他重新走回了南吟泓身边,对南吟泓附耳低语。

“蔺公此言当真?”南吟泓眼睛一眯,低低问道。

见蔺公点头答应,南吟泓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既然如此,只能将计就计了。”

“好。”蔺公微一拱手,转身离开了。

转身看着依旧昏迷的花心,南吟泓眉心抽动,垂下眼睑,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动,长舒一口气后,提步走到榻边坐下。

握着花心的手,南吟泓低低说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孟达匆匆赶来,见南吟泓守在榻边,弯腰跪倒在地上。

“陛下,今日宴席是否取消?”孟达悄声问道。

南吟泓摇摇头,他眼神一刻也不离花心,“既然皇后已无大碍,如期举办。”

孟达领了命令出门继续筹办宴席,南吟泓摸着花心苍白的脸,拳头再次握紧。

晚上宴席就要开始了,南吟泓叫来蔺公,嘱咐道,“烦公替我看好阿心。”

“嗯。”蔺公点头,环臂抱剑,站在榻边,“臣定一刻也不离开皇后,陛下您就放心去吧。”

南吟泓点头,提步走到了外面。

宴席上,南吟泓板着脸,以至于所有人都不太敢说话,大家也都知道皇后遇刺的事情,各个安安静静地欣赏完歌舞,早早地便告辞离开。

南吟泓如释重负地回到房间,蔺公没有说话,反而走到桌案边,提笔开始写字。

跟着走到蔺公的身边,见蔺公笔下的第一句话是,“隔墙有耳。”

皱着眉环顾四周,却听蔺公低声说道,“陛下,娘娘方才喝了药。”

“她可有醒?”南吟泓顺势问道。

蔺公一边写下第二句话,一边回道,“没有。”

垂眼见蔺公的笔下写了第二句话,“药我倒了。”

见到这四个字,南吟泓劈手夺过毛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那阿心不喝药不会有事吧?”南吟泓紧张地看向蔺公。

蔺公接过毛笔,口中说道,“放心吧,陛下,大夫说了,皇后很快就能醒了。”

“毒已解,不会有事。”蔺公笔下的字逐渐成型。

南吟泓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他疲倦地说道,“那就好。”

只要花心没有事情,那就好。

蔺公在医术上比之他还能精进一些,不过他也不差,只是如今关心则乱,一看到昏迷着的花心,便思维混乱。

南吟泓走到榻边坐下,握着花心的手,才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他看着蔺公,苦笑道,“今日宴席,朕实在没有心思面对众人,委屈了他们,看着朕的脸色,吃也没吃好,喝也没喝好。”

“陛下与皇后心心相印,如今皇后昏迷不醒,陛下关心则乱,乃人之常情。”蔺公一字一顿地应道。

南吟泓无奈地摇头,“阿心是为了救朕才受的伤,原本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朕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 花心醒来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八十九章花心醒来“皇后对陛下用情至深,一定会醒的,陛下不必过分担心。”蔺公低低地说道。

南吟泓痴痴然地看着花心,良久,右手一挥,低低地说道,“下去吧。”

蔺公屏着呼吸,见南吟泓神色疲惫不已,也没再说别的,默默地转身走出了房间,顺便关上房门。

“阿心。”南吟泓看着花心,轻声唤道,“阿心,你可知道,我多想躺在榻上的人是我吗?你真傻,以前不是那么爱惜自己的性命吗?为何要替我抵挡?”

一回想到白天的时候花心不由分说推开他的那一瞬间,眉心跳得越来越急,握着花心的手也越来越紧。

“阿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苦。”南吟泓看着花心,咬牙切齿地说道。

等花心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个刺眼的白天,光芒闪耀,她眯着眼睛想要尽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入眼的是木制的房梁,她还在古代,没有回家,而那场很长很长的梦都不是梦,而是真实的故事。

侧过头,瞧见榻边侧躺着的南吟泓,她泪水当下便一股脑地涌出来。

南吟泓没有事情,那根扎在她手臂上的毒针也没有毒死她,他们以后还能继续一起完成属于他们的专属故事。

略略抬手,抚上南吟泓精致的脸颊,指尖刚刚触及南吟泓的肌肤,南吟泓便醒了过来,他惊讶地看向花心,高兴地说道,“你醒了。”

“来人,大夫,快叫大夫来。”南吟泓兴奋地扭头便朝着门外喊。

花心吃力地抿唇,“陛下,不必如此张扬。”

既然自己的毒也没有事,那自己这些疼痛就更不值一提了,总不至于致死。

南吟泓面上虽然喜笑颜开地点头答应着,可事实上,他已经一个激灵,起身在榻边不停地来回徘徊了。

莞尔看着如此激动的南吟泓,也不知道为什么,花心只觉得鼻尖酸涩,心中更是难过得很。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以前郭子兴一路护着自己,现在郭子兴不在了,但是还有一个人,他时刻都关心着自己,她如果死了,他一定会为了她掉眼泪吧?

很快,一个大夫提着药箱从外面走进来,走到榻边,亲自为花心号脉。

花心定定地看向南吟泓,而南吟泓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两人都已经是泪眼婆娑了。

“皇后已无大碍,只须按时服药,定能早日恢复。”大夫诊完脉,便站起来向着南吟泓禀告道。

南吟泓垂下眼睑,随意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命令道,“下去领上。”

大夫识趣地提了要想拔腿便跑,而蔺公却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阿心,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南吟泓紧张地凑到花心的跟前,认真问道。

花心抿唇摇头,“陛下不必费心,花心会只是生了一场病,总能好的。”

南吟泓又何必如此紧张呢?反正自己都已经醒了,也没有中毒,也没有昏迷,现在的自己很清醒。

“你不要多说话,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南吟泓轻轻握着花心的手,说话也不敢太大声,生怕惊扰到了花心。

吃力地点了点头,花心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这时候,蔺公上前一步,凑到南吟泓的身边附耳低语。

花心闭着眼睛,只依稀听到了一句什么已败,别的便都没有听明白。

原本想要开口询问,可浑身没有什么力气,想着反正有南吟泓主持外面的事情,所以便放心地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心再次睁开眼睛,侧眸瞧见南吟泓正坐在桌前,不知道在认真地看着什么。

刚想开口唤他,南吟泓却站了起来,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只见他手一伸,便将那瓷碗倾斜,碗中黑乎乎的液体便顺着碗口流下,落在了花盆当中。

他是在倒什么?那碗里的液体是……

“来人,”南吟泓冷声轻唤道。

这时候,房门咯吱一声被从外面推开,只见一个丫鬟垂着眼从外面走进来,南吟泓就站在门口,对着那丫鬟道,“皇后的药已经喝完了,去备热汤,稍候朕和皇后要沐浴。”

南吟泓背对着花心,挡在了花心和丫鬟中间,所以花心此时看不清楚那丫鬟的眉眼,只听那丫鬟乖巧地应了是,房门便被再一次关上。

缓缓地,南吟泓转过身来,看向榻边。

“陛下。”花心轻唤一声,想要起来。

南吟泓健步如飞地冲向榻边,他扶着花心半靠在榻沿上,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何时醒的?”

“刚醒不久。”莞尔看向南吟泓,苍白的唇瓣有些干裂,看起来非常虚弱。

南吟泓侧过身字将榻边桌子上的一碗水端过来,用小勺子一小勺一小勺,耐心地喂给了花心。

花心认真地看向南吟泓,唇畔轻勾。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问南吟泓,为什么要将药给倒掉,但现在,她不想开口问了,南吟泓如此悉心照顾自己,那被倒掉的药一定是有别的缘故,而这中间的原因,现在还不方便告诉自己。

这样想着,她只觉得心情开阔起来,“陛下,我们还在博陵城吗?”

“恩,”南吟泓点头,“你如今身负重伤,不宜走动。”

“可以叫绮妤来陪陪我吗?陛下势必有要事在身,还是早点回京得好。”感觉自己的手被南吟泓握得出了汗,可又实在是舍不得抽出来。

南吟泓摇头,“不,朕会陪你,等你的病彻底好了,我们一起回京。”

“真的可以吗?”花心有些错愕。

一个皇帝真的可以这么长时间不在皇宫里吗?这怎么可以呢?人家乾隆和康熙微服私访的时候也只是几天就回去了,哪有像南吟泓这样的,一两个月都在宫外度过的,而且还一点儿也不遮掩,恐怕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霆的皇帝为了追皇后离开皇宫了吧?这对南吟泓来说是不是不太好呢?

南吟泓裂开嘴灿烂地笑道,“是,可以的,自然是可以。”

花心不经意地又看向了不远处被倒了一碗药进去的花盆,那盆花的绿叶子似乎已经开始泛黄,这药大抵已经倒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第三百九十章 不要干爹

“你不必为朕担心,你只需好好养病便可,无需为此种事情劳神。”南吟泓头一低,在花心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温柔地说道。

花心轻轻点了点头,她靠着榻沿,静静地看着此刻就在自己眼前的南吟泓,半晌后,轻声问道,“陛下,那封手谕在何处?”

南吟泓见花心一睁眼就开始找手谕,苦笑着从榻边将手谕翻出来给花心看。

“朕既然已经说过的话,势必不会食言,阿心不必狐疑。”南吟泓将手谕打开,轻轻地放到了花心的面前,好让她能够安心。

花心垂着眼皮,看着南吟泓龙飞凤舞的字迹,再瞧瞧自己那狗刨过一样的丑字,盈盈一笑,指着自己的签名说道,“陛下可会嫌弃我的字?”

“阿心能用几年的时间写成这一笔字迹,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南吟泓摇头,宠溺地看着花心。

缓慢地收起手谕,将手谕揣进自己怀里,花心好笑地歪头说道:“我要将陛下的手谕好好珍藏,免得将来陛下不认账。”

“好,你想珍藏便珍藏着,等你的伤势痊愈,我们回宫,你想惩治谁便惩治谁,朕绝不过问。”南吟泓摸了摸花心的头,声音轻飘飘的,好似是飘荡在空中的柳絮,怎么也落不下。

突然有些哽咽,花心侧过头不去看南吟泓,“我饿了。”

“我已叫蔺公煮了粥,你可要吃?”南吟泓关切地看着花心问道。

花心点头,“陛下不是要去沐浴吗?快些去吧,不必时刻在此看着我。”

南吟泓身体一僵,本能地蹙眉思索起来,这神情几秒后便消失了,换作了同以往一样的微笑。

“好。”南吟泓站起身,点头应道。

花心以为南吟泓会直接离开,可没想到,却见南吟泓站在门口,向着门外唤道,“蔺公?”

这个时候叫蔺公来给自己喂饭?不至于吧?哪个小丫鬟不能喂饭吗?非得让蔺公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来照顾自己,这不是欺负人家老人家吗?

门被从外面推开,蔺公端着粥走进来。

“朕去沐浴,你先照顾阿心吃粥。”南吟泓背对着花心,向着蔺公嘱咐。

蔺公连连点头,等南吟泓走出去后,他便走到榻边,将一碗粥放在了桌子上,笑嘻嘻地看着花心,“你这小丫头,可吓坏我们了,终于醒了。”

“蔺公又打趣我了。”花心无力地扯了扯唇角,低低说道。

端起碗,蔺公舀起一勺白粥,不忘吹了吹,这才送到了花心的嘴边。

要是搁以前,说不定还要嫌弃一番蔺公这做作的动作,可现在,花心只觉得蔺公分外温馨,她张开嘴,吞下了一勺热乎乎的白粥。

“好喝。”花心眼角含着泪光,点着头说道。

蔺公翘着唇角摇头,“画轻就住在对面,如此一来,我便可以一起照顾你们两个女娃娃了。”

“画轻?”花心下意识地看了看隔壁,再次对上蔺公时,她鼻尖一酸,眼泪竟是毫无征兆地落下。

见花心突然落泪,蔺公有些不知所措,他将一碗白粥放到桌边,连忙捡起一块丝帕给花心擦眼泪,“何也?是粥不合胃口?”

“不是。”花心噘着嘴,忍着全身的虚弱,讷讷地说,“蔺公悉心照顾我,比我父亲可要疼我。”

虽然蔺公知道花心是穿越而来的,可当花心说起自己的父亲时,蔺公第一时间想到的人还是花长功。

这个花长功也真是铁石心肠,可以说是无比不要脸了,为了政权,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丢出去当棋子,天底下谁摊上这样的父亲,也算是倒了大霉了。

“孩子,别哭别哭,你若是不嫌弃我这个老不死的,我当你干爹也可以。”见花心的眼泪珠子落得更勤了,蔺公连忙轻笑着哄道。

干爹?她才不要什么干爹呢!

花心吸了吸鼻涕,“我不要干爹。”

“好好好,不要,咱不要我这个老不死的当你干爹。”蔺公一看到花心委屈的模样,他跟着劝道。

连连摇头,花心含糊不清地哭道,“不是你不好,是干爹不好。”

现代的干爹可都是大色狼,但蔺公可是一个完全没有作风问题的耿直老头儿,比那些盯着漂亮姑娘存着非分之想的油腻中年大叔不知道要好多少!

“好,你说的都对,是干爹不好。”蔺公不知所措地看着花心,他一边给花心擦眼泪,一边应和着道。

花心抬眼看见蔺公一副像是见了瘟神一样愁眉苦脸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蔺公见花心终于肯笑了,长舒了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哎呀,你把我这老头子可急坏了,你跟画轻那死丫头倒真是像极了。”

怎么可能会像呢?只是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比较喜欢撒娇罢了,那也不对啊,自己心理年纪比画轻可要大多了,难不成自己心里还住着一个小公主?

“公莫要介意,我只是有些想家了。”花心平静下来,吸了吸鼻涕,抽抽搭搭地低声说道。

见蔺公给自己擦了眼泪,便坐在榻边有点茫然,花心指了指桌前的粥,又说道,“公可以给我多喂几口粥吗?这粥若是凉了,便不好喝了。”

“好,好,自然是好的。”蔺公连忙端起白粥,一口一口地给花心喂。

花心心满意足地吃了一碗粥,她也不说话,只是含笑静静地看向蔺公。

蔺公诧异地看向花心,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见花心摇头,蔺公放下了手里的空碗。

“我也不怕你是皇后,我呀,就觉得与你投契,若是换了别人,哪怕是王母娘娘,我也不会伺候她。”蔺公站起来收拾碗勺,侧过头对花心说道。

感受着这温馨的场面,花心重新躺下,给自己盖好被子,侧过身看向蔺公,“公乃性情中人,我自是知道的。”

“天下间,女娃娃里面,属你这丫头最机灵,不像画轻那死丫头,落得如今这番结果。”蔺公连连咋舌。

花心抬眼瞅了眼隔壁,她没有透视眼,但这墙应该不怎么隔音吧?让画轻听到这样的话,岂不是会很刺耳?

第三百九十一章 修书一封

思及至此,花心唇畔勾起,“父母爱子,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公疼爱画轻,专程找陛下为她和她的夫君求情,这些若是画轻知道了,一定会理解你的苦心的。”

原本是不知道的,不过就在曾经赶路的时候,不经意间在睡梦中听到了蔺公和南吟泓的对话,这才得知了蔺公为画轻和黑子而向南吟泓求情的事。

蔺公动作一怔,偏过头看向隔壁,又是一声轻笑。

“蔺公,你不必觉得这些事情不该让画轻知道,画轻能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不知道有多羡慕呢!”轻轻莞尔,花心勾起苦涩的笑容。

如果她的父亲不是花长功,是一个宠爱女儿的女儿奴,那她说不定可以更加幸福吧?也不至于闯荡江湖,天天要担心自己的性命是不是能够保得住了?

轻叹一声,蔺公重新走到了榻边,在榻边坐下,低低说道,“她如今这样子,终究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过错,当年我应该守着她的。”

也对,如果当初的蔺公没有来皇后身边,而是守着画轻闯荡江湖,也许画轻就会很幸福,更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发生,受这样不该受的苦。

“比起花长功,你这个父亲已经算是非常好了。”花心定定地看着蔺公,想必花长功被阿周杀死的时候,也没有后悔过当初将自己送出去当棋子吧?

说话间,南吟泓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外面走进来。

花心诧异地看向南吟泓,“陛下沐浴竟是如此之快?”

她不过是喝了一碗粥,说了几句话的时间,南吟泓这就沐浴结束了,还顺便洗了洗头发?这速度简直也太快了吧?

“蔺公,你去照顾画轻吧,这边我守着。”南吟泓没有回答花心的话,他向着蔺公说道。

蔺公点头,端着空碗从房间里缓缓走了出去。

南吟泓见蔺公关上门离开,他这才款步走进来,垂眼向着花心问道,“阿心,你和蔺公聊些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很羡慕画轻,能有蔺公这样的父亲。”花心窝在被子里,伸手牵起南吟泓的手,莞尔笑道。

南吟泓见花心气色开始变得红润了,跟着放心下来,“往后朕会陪着你的。”

“陛下快些擦一擦头发吧。”花心抿着唇畔,笑着说道。

点了点头,南吟泓将花心的手放回了被子里,自己站起来拿起干毛巾开始擦头发,饶是擦着头发,可眼睛却是一刻也不离开花心的身上。

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南吟泓迫不及待地又走回了榻边坐下,这回,直接脱了鞋躺在了花心的身边。

花心往内侧移了移,南吟泓则翻身将花心搂进怀里。

“陛下……”花心慌张地唤道。

南吟泓勾着唇,他将被子给自己盖好,“我们休息吧。”

看了看外面还亮着的天色,花心苦笑,可再看向南吟泓时,他已经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了。

是累了吗?应该会累吧?这几天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当然是会很累,要知道病人可能并没有那么辛苦,可照顾病人的人却是最累的。

静静地看着南吟泓,也不知道多久,花心也跟着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当花心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又是一个白天了,只见南吟泓在桌案前奋笔疾书,不知道是在写什么。

瞧着南吟泓神色严肃,花心便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好一会儿后,南吟泓终于放下了笔,他向着花心看来,见花心已经醒过来看着自己,抿唇轻笑,“阿心醒了。”

“陛下是在写什么?”花心忍不住好奇问道。

南吟泓将手中写好的纸张折叠,放进了一封信中,“给太后修书。”

太后?难道是皇宫里出了什么事情了?

“发生何事了?”花心紧张地问道。

立马摇头,南吟泓将蜡汁浇在了信封上面,小心翼翼地封住了信封口,“无事,只是些琐事,太后近来主持政务,也的确是辛苦。”

太后主持政务?这个皇帝的心也真够大的,古往今来有多少太后和皇帝为了争夺权力而互相残杀的故事呢?比如汉武帝和窦太后,那勾心斗角简直就是真真实实的宫斗剧了。

“陛下,你真的不担心太后她?”饶是花心已经听南吟泓说过了自己的想法,可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南吟泓嗤笑一声,将信件揣进怀里,“阿心不必担忧,若太后真的想要天下,朕给她便是,天下与阿心而言,自然是阿心更为重要,不是吗?”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那么一丢丢假,但花心还是因为南吟泓突如其来的表白而感到快乐,她幸福洋溢在脸上,有些娇羞地垂下眼睑。

“我有什么好的,能让陛下放弃天下?”花心低低地问道。

南吟泓走到榻边坐下,他握住了花心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阿心能舍命护朕,朕怎会舍得为了那虚无的天下而放弃阿心呢?”

那倒是,自己一冲动,差点就把命都搭进去了,南吟泓要是还不心动,那才是铁石心肠的冷血动物呢!

“陛下,我饿了。”花心摸了摸自己饿瘪的肚皮,噘着嘴说道。

南吟泓立马站起来,走到房前唤道,“蔺公。”

话音方落,蔺公便从房门外面端着一盘子丰盛的美餐走进来。

“这……”花心惊讶地看着被蔺公放在桌上的美食,她实在是有些诧异。

她才刚说自己饿了,这饭菜便被端上来了,难不成是南吟泓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会醒来,所以早早地备下了饭菜。

“大夫说你身体恢复得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吃饭菜了。”南吟泓指着一桌子的美食,温柔地解释。

原本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外伤,所以毒一解,休息几日,也算是恢复往常了,只是身体还虚弱些,经不起折腾,不能被颠簸,所以只能呆在博陵城。

花心被南吟泓扶着从榻上做起来,桌子已经被蔺公搬到了榻边,她就舒舒服服地坐在榻上开始吃东西了。

桌上的美食以青菜居多,肉菜非常之少,没有米饭,只有一碗白粥。

第三百九十二章 他也来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九十二章他也来了饶是无肉不欢,可花心此时实在是饿极了,所以立马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了饭,重新躺在榻上,却见南吟泓将怀里的信逃出来,“你亲自去趟京城,将这封书信交给太后。”

“可是这……”蔺公接了书信,为难地看着花心。

南吟泓摇头,“这里有霍有新在,你放心去吧。”

霍有新?他也来了?

蔺公领命,他临走时不忘向着花心看过来,“你好好养病,但愿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活蹦乱跳了。”

“一路小心,记得去看看画轻。”花心看着隔壁说道。

蔺公点头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见南吟泓看着自己,花心问道,“霍有新也来了?”

“恩。”南吟泓点头,“昨天刚到的。”

“霍有新是陛下的心腹,既然霍有新都来了,若京城有事,陛下便回京吧,不必担心我。”花心轻笑着放下碗筷,擦着嘴认真地看着南吟泓,说道。

南吟泓走到花心的跟前,他给自己到了一盏茶,嘬着茶水,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必,京城有太后主持大局,一切都可放心。”

花心见南吟泓目光躲闪,心中免不了苦笑一场,他还是以前的他,一点儿都没有变,他知道自己对郑寇有意见,所以在自己面前索性就免去了郑寇的名字,对郑寇坐镇京城的事情绝口不提。

这天下谁不知道,南吟泓现在的势力,就靠着郑寇和太后,他并没有自己的人,可奇怪的是,太后和郑寇似乎并没有要夺权的打算,也不知道南吟泓是给太后和郑寇两人施了什么样的法术,能让两人无条件为他卖命。

虽然当皇后的时间不是很长,当初住在长信宫的时候,那朝堂上的任何事情可都是南吟泓一个人说了算的,太后从来都没有露面,也是在后来自己离开皇宫的那天,太后才站出来说了几句,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也不知道这三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唱的什么大戏?

“放心,太后并不是会独揽朝政之人,自从长兄走后,对她打击很大,此番是朕好不容易才说服她,替朕管理一段时间的。”南吟泓坐在花心旁边,摸着花心的脑袋,温和地笑道。

无语地轻叹一声,这个南吟泓,也不知道是真的心大,还是另有所图,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不论南吟泓这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这都不是很重要,只要能够看着他的一颦一笑,这样就已经足够好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伸手握住南吟泓的手,“陛下,若某天你不当皇帝了,我可以赚钱养你,我们一样可以住别墅,开豪车。”

“别树?豪车?”南吟泓不解其意地看向花心,狐疑地问道。

花心抿着唇,她端起白粥开始吃粥,也不打算给南吟泓解释什么,只含糊地说道,“陛下只要知道,即便陛下一无所有,我也有能力赚银子。”

“阿心当朕是废物?”南吟泓好笑地看着花心,觉得她说话越来越有趣了。

花心摇头,“自然不是废物,只是陛下的头脑是用来治理天下的,术业有专攻,陛下不擅长的事情,我自然可以弥补,若陛下身无分文,我便出去赚银子,到时候我们一样可以吃美食,住在奢侈的大房间里。”

南吟泓定定地看着花心出神,花心可不是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了,只是之前花心说出这样的话时,他只觉得是玩笑,但如今听时,竟令得他眼眶湿润。

“陛下,我说错话了?”花心见南吟泓眼睛发红,怯生生地问道。

南吟泓一把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他紧紧地抱着花心,生怕一松手花心就消失不见似的,他哽咽着道,“那朕日后便就由阿心养着,朕每日看看书,写写字,阿心出去赚银子,那样的生活岂不是很舒适?”

花心觉得南吟泓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屏着呼吸不敢说话,只是将手轻轻拍着南吟泓的后背,以示安慰。

“阿心可不许反悔。”好半晌,南吟泓又说。

讷讷地点头,“好,不反悔。”

这个南吟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话,竟能让他情绪一反常态。

“陛下,我们何时才能回宫?我甚是想念阿禄和泡芙。”花心见南吟泓情绪渐渐平定下来,她灿烂地笑问道。

论起转移话题,可是她的强项呢,活在当下,伤心是可以的,但若是一直伤心,那便不行,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才好。

南吟泓放开花心,他低头定定地看着花心,“不行,等你伤彻底好了,我们才能回宫里去,但你若是想念阿禄和泡芙,朕便叫人将他们从京城接过来。”

“说什么呢?如今路上山贼横行,流民四起,让他们两个孩子出来,我确实也不放心,还是等我伤好了再说吧。”花心抿唇说道。

原本还想着让南吟泓找崔绮妤来陪陪自己这个病号,可南吟泓就是不肯答应,每日里她就只能看着南吟泓,或者是霍有新的脸,南吟泓像护着大熊猫一样把自己护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刻也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刚开始的时候,花心还会觉得颇有情趣,可时间长了,只是越来越无聊了,即便是和南吟泓坐在一起,该说的话都不知道说了百八十遍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保持着沉默。

不过南吟泓喜欢练字,每天都会花半个时辰伏案疾书,这个时候,花心才是最自在的时刻,她在房间里溜溜达达,看看书,或者想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将电视剧写成话本子,等着再见到关言风的时候,交给他将这些故事发扬光大。

时间过得飞快,她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了,就算是轻功和剑术,也都没有什么大碍,可南吟泓非得让她继续养病,说是大夫嘱咐,一定要休息好七七四十九天,否则将来会落下病根。

花心拗不过南吟泓,只得将软件也交给了南吟泓,每日吃吃喝喝,再睡上一觉,过着猪一样的奢靡生活。

第三百九十三章 诛心却难

这四十几天一过,花心也胖了一大圈,从前的瓜子脸也圆润了不少,可南吟泓依旧直夸花心好看,最后花心也懒得去关注自己的脸了,可这臂膀却比之从前坚实了不少。

画轻就住在自己隔壁,可花心从来没有见画轻出来过,她想着画轻可能是不想见她,她也就不主动去打扰画轻。

有一次听到画轻在隔壁唤人,可叫唤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应承,花心便开门出去叫人照顾画轻,还将那个怠慢画轻的小丫头狠狠地批评教育了一番,将其赶出了府上。

不过画轻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都没有出房间来瞧一瞧,花心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若无其事地住在画轻的隔壁。

闲得无聊,花心无趣地翻着几乎已经被自己翻烂的书,见南吟泓从外面进来,她连忙站起来,“陛下,已经四十多天了,你带我出去玩吧?”

“不行,还有两天。”南吟泓走近花心,将她按在椅子上。

霍有新识趣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关上房门,挑着眉毛长舒一口气,提步走进了厨房里。

这自从花心受伤,厨房里便是专人看着,他还没来的时候,由蔺公负责,现在由他负责,从选材到切菜洗菜,炒菜,上菜,整整一个流程,都必须得死死盯着,一刻也不能放松。

这他自小就跟着南吟泓,南吟泓什么时候也没有对谁这么上心过,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没错了。

房间里,南吟泓见花心脸色不快,“再坚持坚持,等过了这几日,朕让崔氏过来陪你,那时你若是想见她了,朕就将她接进宫里,天天陪着你。”

花心仰起头看向南吟泓,最后还是点了头。

这种时候,除了点头同意,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陛下,我是真的无聊。”花心耷拉着脑袋,双手托腮,无趣地说道。

南吟泓轻叹一声,讨好地给花心倒了一盏茶,“朕知道,所以朕天天都陪着你啊。”

她又不是大熊猫,就算是大熊猫,大熊猫也有自己玩耍的时间啊。

知道南吟泓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花心只得站起来走到榻边,脱了鞋上榻睡觉。

南吟泓跟了上去,伸臂搂住花心,勾唇浅笑,低低说道,“既然阿心觉得无聊,那我们就做点不无聊的事情啊。”

……

终于,捱过了这七七四十九天。

到了第五十天的时候,花心迫不及待地捡起自己的长剑,在院中挥舞起来。

等大汗淋漓以后,花心这才停下来。

“备热汤,沐浴。”花心吩咐道。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吩咐别人已经似乎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以前她可不是这样,不论是吃饭还是沐浴,那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

转念一想,花心叫住小丫头,“等等,今天我自己来。”

“娘娘,这不行啊。”霍有新焦急地劝道。

花心莞尔一笑,这些古代人,又该给自己讲什么尊卑有别的大道理了。

摇头快步走进厨房里,“不就烧水吗,这又不难。”

好歹曾经自己也是干家务出身的,她倒是不相信了,自己连烧水都烧不好?

花心不顾霍有新的劝阻,很快,熟练得烧好了一锅滚烫的热水。

“诺,这不是很简单嘛!”花心指着热水,向霍有新说道。

霍有新无可奈何,“您是皇后,怎能做这些下人做的事呢!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该治我们的罪了。”

“怕什么,我不会跟陛下说的,放心吧。”花心手一扬,走进了房间里。

搓背的确是得有人陪着,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刚将浴桶填满水,南吟泓却回来了。

真是厉害,掐着点儿回来了啊。

南吟泓给花心搓背,花心舒舒服服地眯起眼睛享受着这种待遇,“这七七四十九天已经过去了,陛下无须做这些事情的。”

“你是朕的妻子,朕理应照顾你。”南吟泓一点儿也不介意,“再说了,朕不愿让除了朕以外的任何人见到阿心。”

花心脸一红,南吟泓可真的是变了。

沐浴完后,换了一身新衣服,凉快地躺在榻上,南吟泓则伏案疾书,埋头说道,“后日我们回京,阿心觉得如何?”

“都听陛下的。”花心翘着脚尖,看着房梁,漫不经心地应道。

反正如今在这里呆着已经无聊至极了,换个地方住也不错,那太后看她再不爽,也拿她没有办法,顺便回去还能修理修理卫欢,想想就觉得不错。

思及至此,花心腾地翻身坐起来,兴奋地看向南吟泓,“陛下,我回去一定要好好修理卫欢,那女人欺负过我的,也是时候还回来了。”

“你打算如何欺负卫欢?”南吟泓好笑地看向花心,问道。

花心眼珠子转了又转,应道,“先让她得意几天,然后再打击她,最后将她打入冷宫。”

“这么简单?”南吟泓诧异地看向花心,原本以为花心会想要了卫欢的命,可花心说来说去,不过是将卫欢打入冷宫,这也太简单了。

花心嘿嘿笑了笑,“陛下你不知道,杀人容易,诛心却难。”

定定地看着花心,南吟泓若有所思地点头。

“再说了,人家卫欢也没有要了我的命不是,即便是她想杀了我,可我现在好端端地活着,即便是判刑,也只是杀人未遂,判不了死刑的。”花心手一扬,躺回了榻上。

南吟泓勾起唇畔,“虽不解阿心话中之意,然阿心你高兴就行。”

卫欢这女人,留不留着没多大区别。

“很简单,我就是要以牙还牙,当初在熙王府的时候,她将那谁的女儿塞进了你的房间,害得那女人诬陷我偷东西,我平白无故挨了好几个板子,那现在我也给她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花心哼了一声,说道。

南吟泓好笑地看着花心,“天下间怕是只有阿心你敢对自己的夫君坦言如此阴谋了。”

是吗?

“陛下会觉得我坏吗?可我只是报仇而已,若是卫欢她从未招惹我,那我肯定不会报复她啊,比如绮妤对我真心相待,我也自然会全心全意护她。”花心侧过身看向南吟泓。

第三百九十四章 水火不容

南吟泓点头,无奈地苦笑,“朕觉得阿心多狡,像只滑不溜秋的泥鳅。”

花心灿烂地绽开一朵笑容,看向南吟泓的眸子清凌凌地像是湖水一样。

“陛下即便是觉得我坏,我也不会黯然神伤。”花心再次翻身平躺在榻上,淡淡说道。

南吟泓无语,这个花心从来都说一些令他咬牙切齿的话,可看她每每对自己投来痴慕的目光,他又觉得分外安心。

南吟泓写好书信,淡淡地向外面唤道,“霍有新。”

霍有新应声推门进来,南吟泓便将自己写好的书信交到了霍有新的手上。

“你将这封信派个可靠的人给送出去,务必快马交到太后的手上。”南吟泓嘱咐道。

霍有新领命走了出去,南吟泓还想说什么,却见花心已经呼呼大睡了。

到了出发的日子,崔绮妤这才现身来送花心。

看着崔绮妤眼眶泛着泪光,花心说道,“放心吧,知道你生意忙,走不开,此番画轻怀有身孕,我带他去宫里,不会有事的。”

“嗯,你保重身体啊。”崔绮妤忍不住落泪。

花心抬手给崔绮妤擦眼泪,瞥了眼不远处的阿甲和阿炳,凑到崔绮妤耳边低低嘱咐道,“阿甲心眼多,你防着点,阿炳秉性忠厚,且心思细密,若有重要之事,你大可托付给他。”

崔绮妤连连点头,花心这才放心下来。

“若你想我了,便来京城寻我。”花心抿唇盈盈微笑,低低说道。

告别了崔绮妤,花心坐上马车,饶是自己已经痊愈,可南吟泓依旧不让她骑马,心理不平衡,她便硬是拉着南吟泓和她一起坐马车了。

靠着南吟泓的肩膀,花心高兴地哼着曲子,“这回好了,我要见到阿禄和泡芙了。”

“嗯。”南吟泓靠着车壁,闭着眼睛假寐。

花心想了想后,说道,“多谢陛下了。”

“谢朕?”南吟泓睁开眼睛,诧异地看向花心。

抬起眼睛看向南吟泓,“当初在西僵之时,陛下精心备好了院子,还有萃初寒疏,顺伯他们。”

“陛下,不知他们如今在何处?”花心见南吟泓不说话,便继续问道。

南吟泓轻笑一声,“朕就知道,你给朕道谢,一定是别有所图。”

“什么啊?我只是想让他们都平安。”花心傻笑着。

南吟泓将花心揽进怀里,“他们都在一处地方,等着我们办完事情过去找他们。”

一处地方?花心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南吟泓,她一直觉得南吟泓说什么事情办完以后就隐居的话只是随便说一说,但现在南吟泓是已经在为以后的隐居做准备了吗?

“朕说过,朕从不食言。”顿了顿,南吟泓苦笑道,“当初,朕与长兄商量,只要助他除掉南吟顾,便可带你去隐居,可惜那一疫,你对朕产生了误会……”

定定地看着南吟泓,花心双手环住南吟泓的腰,越抱越紧,不忍撒手。

“陛下,以后我们以诚相待,便不会再有误会了。”花心温柔地说道。

南吟泓点头,两人相依相偎着,饶是前路漫漫,可最起码,现在有一个他们共同向往的目标了。

一路上车子没有过多停留,没过多少天,他们便顺利回到了京城。

花心下了马车,被霍有新护送着回到了长信宫。

其实看着提到警戒在长信宫门口的侍卫,花心有些好笑,想一想自己的武功比这些人可高强多了,可这些人却要护着自己的安全,而且,这里可是皇宫,不是别的地方,南吟泓这次真的有些过分紧张了。

“陛下,”见南吟泓快步走进长信宫,花心连忙迎上去,“怎么来得如此匆匆?”

南吟泓瞬也不瞬地看着花心,头一低,覆上了花心的唇瓣。

宫殿内纱帐飞舞,一对璧人拥抱着,这是最美丽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南吟泓便起榻去上朝了,花心还在睡觉,这七七四十九天的养病,已经让她习惯了无规律的睡眠,什么时候困了就什么时候睡,不困了就睁眼发呆……

等花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刚刚翻腾着坐起身,一个宫女却上前禀道,“启禀娘娘,陛下让您去御书房用饭。”

“知道了。”被丫鬟扶着穿好衣服,洗漱完后,便坐上轿子,往御书房而去。

不就吃个饭嘛,花心看着跟在身边的霍有新,哭笑不得,“霍将军,你不必这样看着我,这里是皇宫,什么人敢在此行刺啊!”

“这是陛下的命令。”霍有新面无表情地应道。

南吟泓真的是……难道让要冬和要力护着自己还不够?非得连霍有新一个大将军都要被派来护着自己,这真的是,有点过分紧张了。

长叹一声,虽然觉得自己被当大熊猫一样供着没有必要,但却觉得很幸福,可能这就是女人吧,从来都是口是心非。

轿子落在了御书房,却见卫欢正好从另一边落了较,花心狐疑起来,侧头向着霍有新问道,“这是何意?”

“不知。”霍有新摇头,也是一脸错愕。

这贵妃和皇后不和,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南吟泓居然将水火不容的两个女人同时叫到了御书房吃饭,他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目的?难不成南吟泓是故意将卫欢叫过来,给她整吗?

卫欢已经下了轿子,她向着花心微微施礼,便转过身想要走进去。

“站住!”花心眼睛一眯,悠悠出声道。

听到花心的命令,卫欢只好停下,垂着眼帘等着花心说话。

花心冷笑一声,缓慢地下了轿子,她走到卫欢的跟前,手一扬,伴随着一声脆响,卫欢的脸上已经多出了五个红色的指印。

“放肆,一个小小的贵妃,见了本宫,竟然如此跋扈,你这眼里可还有本宫这个皇后吗?”花心挺直腰背,不快地看着卫欢,厉声训斥。

卫欢睁大着眼睛看向花心,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下意识地看向御书房。

花心翘起唇角,“卫贵妃,这是不服?”

“不敢。”想起父亲嘱咐的话,卫欢含着眼泪花儿,垂着头,低低应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 合桌而食

花心不屑地转身,率先走进御书房里。

南吟泓在御书房里已经备好了饭菜,见花心进来,立马迎了上来,“皇后来了。”

“嗯,还有贵妃。”花心眯着眼睛看向南吟泓。

哪怕错过整卫欢得机会,她也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让卫欢杵在自己的面前,真是倒胃口。

南吟泓看了眼花心身后跟着的卫欢,眉心一皱,冷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什么鬼?难道卫欢不是南吟泓叫来的?

惊讶地转过身看向卫欢,花心再看看同样满脸疑惑的南吟泓,实在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居然不是南吟泓叫卫欢过来的,那该不会是……太后吧?

“谁让你来的!”南吟泓瞥见花心惊讶不已的表情,冷声问道。

卫欢委屈巴巴地擦着眼泪,故意作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跪倒在地上,低低说道,“臣妾听闻陛下在宫外遇刺,十分担心,如今陛下回宫,便想来看望陛下,只是臣妾不知妹妹在此……”

“放肆!”南吟泓突然怒吼一声,吓得卫欢和花心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南吟泓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他伸臂将花心揽进怀里,柔声问道,“没事吧?”

花心摇头,垂下眼睑便不说话了。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皇后是朕的发妻,你只是一个妾室,日后不可称呼其名讳或者妹妹之类,需得尊称一声皇后,你可知罪?”南吟泓扶着花心坐下,他心平气和地教导着卫欢。

花心忍着笑,算是南吟泓又良心,还知道向她。

卫欢睁大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南吟泓,她藏在袖中的拳头攥得越发紧了,长长的指甲陷入肉里,疼痛令她清醒了许多。

当下乖巧地说道,“是。”

“起来吧,坐下吃饭。”南吟泓头也没抬,便说道。

卫欢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南吟泓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花心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卫欢的这场表演。

坐在一边,南吟泓夹起一块肉,放到花心面前的碗中,“你伤势刚刚痊愈,多吃肉才可以。”

“嗯。”花心点头,快乐地将肉夹起来送进自己口中,这一口咬下,满嘴生香。

南吟泓莞尔轻笑,侧过头看向卫欢,淡淡地说道,“在这宫里有无数的眼睛盯着朕,你如此目无尊卑,是会被弹劾的,那时候,朕也保不了你了。”

“陛下,臣妾只是一时失言,日后定会谨记。”卫欢对上南吟泓英俊的脸,那温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心下一喜,回应道。

南吟泓点了点头,“你能如此想,朕也能安心了,看你消瘦不少,定是那长乐宫的狗奴才们不够尽心,这样,阿狗,你过来。”

阿狗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小心翼翼地应道,“陛下。”

“你是朕身边最得力的宦官,从今日始,你便去长乐宫照顾贵妃起居饮食,贵妃若是少了一块肉,朕砍了你的脑袋。”南吟泓不动声色,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说道。

花心夹着一片青菜正要往嘴里送,听到南吟泓这样的命令,夹着青菜的手顿在半空中,诧异地看向阿狗。

这个阿狗,到底是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南吟泓不快了?

不过第一次见这个阿狗的时候,她就很不喜欢,油嘴滑舌,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现在被南吟泓送进长乐宫,倒也是美差一件了!

花心的心里幸灾乐祸,可卫欢和阿狗听了南吟泓的话后,瞬间脸色铁青,阿狗一下子慌张地跪倒在南吟泓的脚边,哭求道,“陛下饶命啊,小的知错了。”

“贵妃,你与阿狗熟络,想必不会为难阿狗吧?”南吟泓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卫欢,那目光里仅存的温柔早就消失殆尽了。

卫欢僵硬地点头,却见阿狗伸手拉住了南吟泓的袍角,指着卫欢道,“陛下,小的没有送消息给贵妃啊,是贵妃自己来的,小的冤枉好。”

阿狗哭得泪流满面,花心眼睛一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阿狗本就是卫欢收买的人,难怪呢!

记得初识这阿狗时,她故意赏了阿狗那盒南吟泓不知道从哪里寻回来的麻将,原本是想让阿狗惹怒南吟泓,被随便判个什么罪直接处置了,省得看见烦心,谁曾想,南吟泓不仅没生阿狗的气,反而是跟自己闹了别扭。

现在想想,这中间极有可能是卫欢搞得鬼了。

以前还想着南吟泓身边,一定是全心全意为南吟泓办事的人,可现在看来,真是人心难测。

瞧着南吟泓面无表情的脸,花心放下筷子,伸手握上了南吟泓的手。

南吟泓看向花心,勾唇浅笑,等他再转过头时,却又是换上了一副严厉的表情。

也不知道别人是否瞧得出来,花心从南吟泓的眉眼中,看出了失望与苦涩,可能是因为阿狗的背叛,又或者是因为卫欢的攻心之计……

“来人,阿狗舍不得朕,在此哭闹,你们把他绑着送进长乐宫,没有朕的旨意,此生不得踏出长乐宫半步。”南吟泓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力气。

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地将阿狗拉了出去,南吟泓不耐烦地轻叹一声,“贵妃何至于此!”

卫欢吓得腿一软,再次跪在地上,原本想着卫欢会有办法绝地反击,可没有想到卫欢战斗值如此之弱,花心一下子没有了兴趣。

“陛下,贵妃也是无心之过,你让她好好吃顿饭吧,来人,扶她起来,杵在那儿怪恶心的。”花心摆摆手,示意宫女扶卫欢起来。

宫女见南吟泓没有发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不该上前,犹豫之间,只听花心严声厉色地大声吼道,“都聋了吗?难不成要陛下和本宫亲自扶?”

此话一出,宫女们立刻冲上来,将卫欢从地上扶起来,让她重新坐回了桌前。

“行了行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们都该干嘛干嘛!”花心见宫女们杵在一边,立马说道。

真是见鬼了,吃顿饭还不让人省心。

南吟泓没有说话,卫欢也没有说话,花心冷笑一声,看向卫欢,指着桌上的菜,说道,“快吃吧,吃完赶紧走。”

第三百九十六章 坦诚相待

话音一落,卫欢却低着头站起来,欠了欠身子,哽咽着说道,“臣妾告退。”

没等花心和南吟泓反应过来,卫欢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花心惊讶不已地看向南吟泓,“陛下,你还没有发话,她就走了?”

“走了便走了,咱们吃饭吧。”南吟泓沉着脸,对花心说。

撇撇嘴,花心放下筷子,“陛下,我吃不下了。”

“那便不要吃了,你想喝什么,朕让人去做。”南吟泓也放下碗筷,经过这么一闹,谁也没有心情吃饭了。

花心摇头,她看向南吟泓,半晌,淡淡道,“我打了卫欢一巴掌。”

“你手不疼吧?朕见她脸上印子可是五指分明。”南吟泓垂眼看向花心的手,轻笑道。

花心被南吟泓的冷幽默逗乐,“陛下可真会说话。”

“朕只关心你,其余无关紧要之人,朕自然是不在意的。”南吟泓站起来坐到花心的身边,握住花心的手。

花心无语,原本还想发发火,可南吟泓都这样说了,她就算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

“陛下,蔺公和画轻怎么样了?”花心沉吟了很久,想到什么,便开口问道。

南吟泓抿着唇,向着宫女挥手,宫女们便上前来开始收拾东西,而他则缓慢地应道,“黑子被关在天牢里,朕已经同意不杀黑子,画轻也安静了不少,朕将她安排在了原来朕还是熙王时曾住过的府邸,蔺公时常去看看,倒也没有什么。”

这个安排已经算是开了天大的恩了,南吟泓的心还是太软了,如此一来,以后普天之下人人效仿,终究是不利于法律的推广普及,更不利于提高百姓对法律的信服度。

“那……”顿了顿,花心还是说道,“杨胜呢?”

南吟泓眉心一皱,花心连忙笑呵呵地补充问道,“杨胜是绮妤的前夫,他有没有再婚?”

“朕将你嫡姐许配给他了。”南吟泓放开花心的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缓缓说道。

嫡姐?该不会是花凝吧?

花心惊讶不已地看向南吟泓,“花凝?”

“南吟顾的余孽已经歼灭,朕见花姑娘楚楚可怜,又与杨胜情投意合,看在她是你嫡姐的份儿上,朕便成人之美了。”南吟泓一字一顿地解释着,他喝了口茶,含笑看向花心。

定定地盯着南吟泓,花心彻底无语,这个南吟泓,是猪脑子吗?

不过,就算是猪脑子,还能对她以诚相待,倒也可以原谅。

狠狠地剜了南吟泓一眼,花心不满地低低自语,“这个花凝还真是有一套,先是南吟顾,现在又是杨胜。”

“你说什么?”没有听明白花心嘴里在念念有词着什么,南吟泓开口问道。

花心看向南吟泓,无奈地解释,“这个花凝还真是绿茶中的绿茶!”

“绿茶?”南吟泓不解其意。

花心劈手夺过南吟泓手里的茶盏,大声道,“花凝就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女人,陛下不知道,当初我住在花长苓宫中时,南吟顾原本是打算将她许配给杨胜的,可后来花凝用了一些手段,竟然成了南吟顾的女人,现在倒好,摇身一变,又成了杨胜的夫人。”

“你知道南吟顾他……”南吟泓静静地看着花心,低低问道。

花心点头,“当初在博陵城时,我便听说南吟顾在京城外被郑寇围剿,抓了南吟顾本人,也铲除了一些追随他的余孽。”

“你既早已知道,那为何不问我?”南吟泓痴痴然地看着花心,问道。

花心对上南吟泓投来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南吟泓轻叹一声,“当初杨胜当朕细作时,朕许他一个条件,如今他提出来,朕无法拒绝。”

这个杨胜,也真是猪脑子,放着崔绮妤那样好的娘子不要,偏偏找一个心机深沉的绿茶,活该他被绿!

“阿心,没有告诉你南吟顾这件事,实在是因为朕很害怕。”南吟泓咬着唇瓣,精神有些低迷。

花心微微一笑,“陛下何必无谓担心呢?不论陛下当初追出宫来的目的是什么,可陛下与我在一起时却是真真实实的陛下,并非虚伪的陛下。”

若是搁在从前,她应该会很生气南吟泓对自己不说实话,可现在,只要一想到上次在契丹之时,南吟泓因为替自己打仗而受了重伤的事情,她所有的火气全部都被浇灭了。

伸手握住南吟泓的大掌,花心认真地讲道,“陛下,比我乃生死之交,我愿意将生命托付给陛下,陛下也是,如此心心相惜,我怎会介意那些小事呢?”

“阿心,其实……”南吟泓顿住,他蹙眉,对侍立的宫女们沉声命令,“你们都退下!”

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退出来宫殿。

花心静静地看着南吟泓,等待他要给自己说的话,“阿心……”

“嗯。”花心轻声应道。

南吟泓伸臂将花心揽进怀里,头一低,附耳低语道,“在博陵被刺杀的事情可能与卡提答有关,大夫在药方里加了一味南国神草,为了不打草惊蛇,朕便装作不知道,每日将药端进来,每日将药倒进花池中。”

花心鼻尖萦绕着沁人心脾的月桂香,回想起当初朦朦胧胧的一幕,最终只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朕打算将计就计,让卡提答以为自己的计划得逞了,到时候一举将卡提答杀了。”南吟泓的说话声非常轻,加之御书房又比较大,花心敢肯定,隔墙一定没有耳。

花心点了点头,“好,听陛下的。”

不论是进或是退,只要南吟泓决定的,她便不会提出异议了。

想一想南吟顾聪明一世,却没有想到南吟泓只是设了一个局,让他以为皇帝出了宫,攻打京城便有机可乘,事实上,南吟泓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钻进圈套里。

南吟泓有这样的智谋,天下归于他的手中,也就不足为奇了。

花心早就知道了南吟泓的才华,只是如今她就坐在南吟泓的腿上,他们并肩叠股,亲密无间,此时再看南吟泓,又是另一番感触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和公求见

“阿心。”南吟泓又是一声轻唤,只是这声轻唤中,多了几分迷离。

花心勾着南吟泓的脖子,轻轻嗯了一声。

“陛下,和公求见。”南吟泓刚刚下口,突然,门外一个宫女大声禀告。

和公?就那个之前老是看不惯她的那个倔老头儿?

南吟泓淡淡地应道,“让他进来。”

花心本想站起来,可南吟泓却环着花心的腰,不放开她。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花心只能等着和公进来,想必这个迂腐的老头子见到这样一幕,又该说三道四,喋喋不休了。

和公跨着碎步子,从外面晃晃悠悠地走进来,见到南吟泓正抱着花心,原本勾着的唇角立马拉下来,冷着一张脸,僵硬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公有何事启奏?”南吟泓侧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和公。

花心很少见到南吟泓端着皇帝架子的时候,这次偶然遇到,心里好笑,果然,是谁都能当皇帝的,只要端端架子,说一句平身,倒的确是像那么一回事儿了。

和公趴在地上不动弹,两个宫女上前,一左一右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一直扶着他坐在另一边备好的椅子上这才退后,站在了和公的身后。

才多长时间没见,这个老头子怎么身体就如此虚弱了!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见臣时,应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古人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陛下在臣下面前露出不君之象,臣下效仿,礼崩乐坏!”和公仰起脖子,字句掷地有声,非常有力。

花心别过头不去看和公,这个迂腐的老学究,听他说话真是让人觉得无趣得很。

南吟泓微微一笑,“公今日入宫,只是为了此事?”

听南吟泓这么说,和公脸色越发阴沉。

“身为国君,毫无国君之风度,何谈其他?”和公严声厉色地教训道。

花心屏着呼吸,闭着眼睛强压心中的怒火,这家伙实在是……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侧过脸,眼眸晶亮地看向和公,勾着南吟泓的脖子越发紧了,她冷笑道,“和公,我敬你年纪大,唤你一声和公,公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这是何意?”和公气得满脸通红,皱眉问道。

南吟泓沉默不语,只听花心扬起唇畔,缓缓问道,“公与公之妻可否有肌肤之亲?”

和公怒气冲天地看着花心,他抿紧唇,默不作声。

“公与其妻自然是有肌肤之亲的,否则公之子女从何而来!”见和公不说话,花心径直答道。

和公脸色越发难看,他看着花心,实在是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他根本想不到,一个妇人,竟能不羞不臊地说出这些话来。

花心收起笑容,静静地说道,“和公,普天之下,夫妻没有不亲密的道理,此乃纲常伦理,陛下是一国之君没错,但这不代表陛下不是一个普通人,陛下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你这是狡辩!陛下可以有肌肤之亲,但在臣下面前,应该正襟危坐,以正君威!”和公再也忍不住,他指着花心怒道。

这些年,如果不是花心迷惑着南吟泓,南吟泓怎会荒诞至此,真是一个祸国妖姬!

花心毫不在意地莞尔,“君威?公可知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的道理?我花心虽是妇人,但我却知道,一个明君定是心里装着百姓的,公如今谈论君威,这岂是明君之本?只怕公是别有所图,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辈,想要将陛下陷入不忠不义之地吧!”

“放肆!”和公气得拍案而起,他指着花心的鼻子,大声反驳“好一个祸国妖姬,实在是巧舌如簧!你这是诡辩!”

巧舌如簧?她这张嘴还没到那种可以将黑白颠倒的地步。

眼睛一眯,“本宫是大霆当今的皇后,是陛下的结发之妻,饶是今日公见到我与陛下亲密,这也只是在御书房罢了,公小题大做,还敢说别无所图?”

“你!”和公侧眸对上含笑看向自己的南吟泓,越发着急起来,他紧紧蹙眉,瞪大一双混浊的老眼,胡子因为呼吸一跳一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吹胡子瞪眼吧?

花心还想说什么,南吟泓笑着道,“和公,朕这妇人,一向如此跋扈,还望公不要介意。”

人家和公都气得吹胡子瞪眼了,可听南吟泓这说话的语气,完完全全就是小事一桩,甚至只是一句玩笑。

痴慕地看着南吟泓,心里忖道,南吟泓长得这么帅,恐怕她看一辈子都看不够吧?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有南吟泓陪着她,也算是不负此生了。

“陛下!”和公的脸憋得通红一片,胡子频率极高得跳着,他刚想开口,可白眼翻起,一下子闷头栽倒。

好在宫女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这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南吟泓见状,先是惊讶,而后脸色大变,立马松开了花心,上前查看。

花心也是忡怔着站在原地,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说了几句话,竟然把蔺公给气晕了。

“御医,快传御医!”花心第一个反应过来,命令道。

这老头儿真是禁不住气啊,自己说不过别人,就耍赖撒泼,真是泼皮无赖!老不死的无赖!

南吟泓见和公晕死,向宫女命令,“将和公抬到榻上。”

“不行!”花心上前一步,制止道。

现在这和公到底是脑溢血了,还是心脏病,目前并不能确诊,擅自将和公抬起来,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花心走到和公的跟前,“将他平放在地上。”

宫女看看南吟泓,见南吟泓沉默,便依着花心的话,将和公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

花心跪倒在地,给和公做简单心肺复苏的急救。

南吟泓看着花心奇怪的动作,他不解地问道,“阿心这是……”

按了两下没有效果,低头看着和公那胡子拉碴的嘴,她拧巴着表情,实在是没有办法下口。

一抬头看见南吟泓就站在自己旁边,她立马站起来,“陛下,你照我方才的动作做。”

第三百九十八章 含情脉脉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九十八章含情脉脉“娘娘,我来吧。”见南吟泓略有迟疑,一个宫女自告奋勇,上前一步。

花心眼睛一眯,沉着脸骂道,“滚,门外候着,等御医来了直接放他进来。”

宫女不敢多说什么,立马退了出去。

“陛下若是想救他,在御医来之前,就依着我的办法试试。”花心站在旁边,冷静地说道。

南吟泓没辙,只好学着花心方才的动作,跪倒在和公的身前,他僵硬地将两只手掌放在和公的胸口。

“陛下,一只手掌根部置于选定的按压部位的胸骨上,另一只手重叠在其上面,两手手指紧紧相扣,下方手掌根部放在胸骨上,将手指向上,使手掌手指不触及胸壁和肋骨,以减少按压时肋骨骨折。”花心一边空中做着动作,另一边解说道。

刚才就在她蹲下身的时候,顺便查看了一下和公的身体状况,脉搏已经很微弱,瞳孔也开始散光了,这想必是心脏出了问题吧。

不管怎么样,先急救再说。

见南吟泓按照自己说的,按压了五次,花心又指挥道,“对着他的嘴吹气一次。”

南吟泓一怔,皱眉看向花心。

“快啊,这叫人工呼吸。”顿了顿,见南吟泓无动于衷,花心上前,“你若不来,我来好了。”

南吟泓见花心蹲下身,他立马俯身,眼睛闭上,头一低便对上了和公的嘴。

花心嫌弃地看着南吟泓,心里越发好笑了,不过此时人命关天,也无心玩笑,“再按压五次。”

正按压着,和公没有反应,御医却从外面走进来,恰巧看到南吟泓跟和公嘴对嘴,惊呼一声,就要往房外退出去。

花心立马站起来,冲上去抓住御医,“快,和公昏倒了。”

南吟泓听到花心的说话声,他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御医则被花心拉着,来到和公的身边。

御医蹲身给和公号脉,没过多久,御医立马打开自己的药箱,将针包从箱子里翻找出来,取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然后捡过来一个茶盏子,将酒坛开封倒了一小盏,再将银针浸入酒里消毒,一针扎在了和公的头顶。

与一开始的动作类似,手法熟练,一气呵成,不一会儿,蔺公头上和身上已经扎满了细长的银针,像是刺猬一样。

过了一小会儿,将银针全部都给拔了,御医长舒一口气后,说道,“好了,无事了。”

“和公他是心病吗?”花心狐疑问道。

御医点头,“娘娘懂得医理,的确如此。”

花心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凭借着经验没有诊断错,要不然把和公给按死了,那她平白无故还背上一条人命了。

“现在可以把他抬到榻上了吗?他多久能醒过来?”花心轻声问道。

御医回应道,“然,预计半个时辰就可以醒来。”

半个时辰?那就是一个小时啊!

“不需要开药方吗?”见御医准备走,南吟泓开口问道。

御医摇了摇头,“臣走得匆忙,并未带笔。”

“用朕的。”南吟泓不假思索地说道。

御医惶恐地应道,“不敢,陛下的物品,岂是臣能用的。”

“那,你说,我写。”花心见那御医说什么也不肯动笔,便说道。

御医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松了口。

花心来到桌案前,她拿起南吟泓的笔,听御医说着,她缓缓下笔。

“太子参3克钱,茯苓2钱,菖蒲2钱,远志2钱,丹参2钱,桂枝1钱,炙甘草1钱,麦门冬2钱,川芎2钱。”御医一字一句,慢慢悠悠地说着。

花心被炙甘草的炙给懵住了,南吟泓见状,上前一步,接过花心手中的狼毫,开始在纸上凤舞龙游起来。

惊讶地看着南吟泓,花心怎么也想不到,南吟泓竟然如此厉害,御医都没有再念一遍,他竟然一气呵成写下了后面的药名和用量。

将那药方交给御医,花心紧张地问道,“对吗?”

该不会南吟泓是个天才吧?记忆力这么好,那如果系几跟他生个孩子,岂不是要继承南吟泓的优良基因,也是个天才宝宝了?

可是,人家南吟泓现在不想要孩子啊,她怎么想都是一厢情愿的。

思及至此,心情瞬间降到了冰点,她轻叹一声,向外面走了几步,大声喊道,“来人,将和公抬到榻上去。”

“陛下,这和公虽然是您的老师,可龙榻……”御医听花心这么说,犹豫地提醒。

南吟泓摇头,“无碍!”

宫女太监们得到了南吟泓的准许,自然都从善如流地涌上来,将和公抬到了龙榻上。

花心仔仔细细地瞧着这龙榻,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关注御书房里的榻几,除了雕刻的龙纹图案以及那镀金的富丽堂皇外,和普通的榻几没有任何区别。

和公就这样,睡到了南吟泓的龙榻上。

御医拿着药方去抓药,房间里便只剩下南吟泓和花心,还有昏迷不醒的和公。

“真是……啧啧啧!”花心看着御医离去的背影,不断地咋舌摇头。

南吟泓不解地侧眸看向她,却听她继续说,“何也?”

“这老学究脾气如此不好,也难怪会得心脏病。”花心摇头,看向榻上一动不动躺着的和公,兀自感慨。

疑惑地盯着花心,“心脏病?”

“嗯,也就是心病。”花心坐在桌前,双手撑着下巴,痴痴然地看着和公,解释道。

轻叹一声,南吟泓给花心倒了一盏凉茶,“和公既然不能受刺激,你日后便少说几句吧。”

“我少说几句很简单,你得管好你这位恩师,别来招惹我。”花心撅着嘴,不快地说道。

南吟泓没有再说话,可花心却又接着说,“今日陛下定然累了,赶快去休息吧,是我气得他昏迷的,我便看着他,也算是给他补偿了。”

听花心这样说,南吟泓心一软,他凑近花心,伸手握住花心的小手。

花心诧异地看向南吟泓,“陛下,怎么了?”

“朕的妇人心地善良,刀子嘴豆腐心。”南吟泓含情脉脉地看着花心,低低说道。

外面虫鸣啁啾,夏天,越发炎热起来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并肩而立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三百九十九章并肩而立花心觉得全身有一股电流穿过,她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慢慢地将手从南吟泓的大掌中抽离出来。

“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我曾经斩杀了六百多人,我手上沾满了鲜血,像我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如何能称之为善良呢!”花心苦笑。

虽然她每每想起从前的经历都觉得过分惊恐,可她做梦时却从来没有梦到血肉模糊的场面,也许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注定就是来杀人的。

南吟泓看着花心的苦涩笑容,心里莫名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他再次伸手握住了花心的小手,“不,你在朕眼里,永远都很善良,不仅善良,还很温柔,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看着南吟泓认真严肃的表情,花心一时间有些忡怔,她完完全全没有想到,南吟泓会对她有这样高的评价。

“水。”突然,就在南吟泓渐渐靠近花心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几声低唤。

这么快就醒了?

花心下意识放开南吟泓,她站起来冲向榻边,给和公倒水。

小心翼翼地扶着和公靠在垫子上,她一口一口地给和公喂水。

“他那样说你,你却以德报怨,还敢说自己不善良吗?”南吟泓翘着唇角,低低说道。

花心没去搭理南吟泓,见和公喝完水又继续睡过去,她长舒一口气,“还没醒呢。”

又缓慢地让和公平躺在榻上,给他盖好了被子,花心这才转身看向南吟泓。

“陛下,和公不喜我,我便先告退了,免得这老学究醒来后又是一顿数落,数落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万一再把他给气坏了,倒是很不值当了。”花心眼眸看着南吟泓,双手绞着衣袖,颇为愧疚。

主要是虽然这和公一直不喜欢她,但最起码都是明着怼她,而且也没有想要害了她的性命,所以她对和公也没有多大的仇恨,此刻见和公被自己气得奄奄一息,多少有点抱歉。

联想到穿越前被自己气倒的父亲,花心忽然鼻尖酸涩,有些哽咽了。

南吟泓没有看到垂着头的花心是何表情,只是侧眸盯着和公良久,才淡淡应道,“也好。”

花心见南吟泓同意了,便一溜烟,在南吟泓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跑掉了。

坐着轿撵回到了长信宫,花心舒舒服服地沐浴一番,这才躺到了榻上。

虽然天还没黑,可她就是犯困,此刻就是很想睡觉。

刚刚眯眼,耳畔却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姑姑,姑姑!”

花心强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正是武禄和泡芙。

因为她走了以后,南吟泓便将武禄和泡芙交给了太后,因此两个孩子一直住在太后的宫中,花心明知道是这样,她又有点不敢去找太后要孩子,所以这才等到了现在。

花心翻身坐起,一把将武禄和花心两人同时揽进怀里,奋力一提,便将他们两个孩子抱上床榻。

宫女上前给武禄和泡芙脱鞋,两个孩子便在榻几上跳来跳去,分外兴奋。

泡芙趴在了花心的身上,不停地亲吻着花心,“姑姑,泡芙想你了。”

“是吗?”花心也在泡芙的小脸上轻啄一下,悄悄问道。

真是高兴,这是她回宫以后觉得最快乐的时候了,除了武禄和泡芙,这朱门紫殿里实在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值得留恋。

殿外,太后静静地站着,含笑看着那亲密的一幕,随后转身离开。

第二天,花心一早就知道了和公已经被送出宫的消息了,而与此同时,她被告知,午时会在皇宫的祭坛公开审判南吟顾,花心一边抱怨为什么现在才说,另一边匆匆准备着着装。

按照礼仪,她是大霆的皇后,是需要身着礼服出现在祭坛相遇皇帝一起参观审判的。

这个南吟泓,真是越来越会考验她了。

戴了一身的金银首饰,顶着头顶繁重的发饰,花心被宫女太监们簇拥着,来到了御书房门前。

因为祭坛离御书房更近,因此南吟泓便安排花心来找他,两人再一起出发。

两人同乘一顶轿子,花心被晃得头晕眼花,可无奈,路两边还都站满了人,一双双眼睛全部向着这里看来,她必须挺直腰背,保持着端庄的姿态。

这也太累了吧,当皇后怎么会这么累啊,早知道,她应该把这项苦差事交给卫欢那个绿茶才对啊。

“能坚持得住吗?”南吟泓见花心鬓角汗珠涔涔,担心地问道。

花心僵硬地勾着唇畔,淡淡回道,“陛下放心,我不会给陛下丢人的。”

突然,有了一种使命感,她决不能随意地垮下,她要坚持着,优雅地站在南吟泓的身侧,让天下所有的女人见到她后全都自惭形秽,再也不会对她的男人产生非分之想。

两人肩并肩坐在轿子里,南吟泓伸手握上了花心的手,感受到花心的温度,他才算是平静下来。

晃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从轿子里逃离,花心被南吟泓牵着坐在了审判席旁边的座位上,俯瞰下去,却见这诺大的广场上,光是侍卫就足足有上千人,再加上宫女等,简直数不胜数。

有一种当大明星的感觉,万众瞩目,大家都认识自己,这种感觉贼爽,难怪现代那么多靓男美女们都想着要当明星,原来是有好处的。

就算赚不了多少钱,但大家都夸赞自己好的时候,总会觉得很快乐。

“陛下,时辰已到,可否开始?”一个穿着官服的年轻官员上前,向着男银家深施一礼,禀告道。

南吟泓点头,“善。”

有了南吟泓的发话,当下,那年轻官员立马大声叫道,“带人犯!”

只是三个字,这三个字刚刚落下,南吟顾便被人从另外的地方拉进来,见他眸光锋利,那侍卫冲着南吟顾的膝盖窝就是一脚。

扑通一声,南吟顾被踢倒在了地上。

花心深吸一口气,南吟顾此时穿着干净整洁的囚服,头发也被扎在脑后,看起来天牢的条件非常好啊!

不过花心的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切都是表面文章罢了。

第四百章 任人唯贤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章任人唯贤一般牢房里的待遇肯定就是猪狗不如了,而要进行公开审判时,按照规矩都会给他换一身新衣服,于是,才有了现在他们看到的清一色崭新囚服的男团。

这些个囚犯,饶是穿着囚衣,却仍旧帅气逼人,光彩夺目,让人看了便新生好感。

花心端坐在南吟泓身边,明目张胆地欣赏着这些美色,反正是南吟泓让他来观礼的。

“今乱臣贼子落网,陛下圣恩,特择吉日开堂公审!”说话的,是刺史路恒达,他站广场的中间,向着众人朗声说道。

花心对这个刺史路恒达知之甚少,他本人也很低调,除了上班时间会进宫参加早朝,恪尽职守地审理案子,其余时间便一直都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外面的人都传言,他家里藏着一个美人儿。

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言而已,南吟泓告诉他,这位路刺史是位佛家的居士,待在家里,应该是潜心礼佛吧。

路刺史的年纪不大,也就三十五岁,如果在现代,他就相当于高官,算是年轻有为了。

“人犯,南吟顾,谋害先帝,身为子,不尽孝,身为臣,不尽忠,狼子野心,不忠不孝,以下犯上,目无礼法,十恶不赦,恶贯满盈,今判其斩首示众,秋后处决!”路刺史板着一张脸,说道。

也真是够讽刺的,佛法讲究的是普渡众生,可这位一心礼佛的刺史大人,一边求得佛祖的保佑,另一边,又说要杀人,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

南吟泓瞥见花心连连摇头,似乎已经很开始犯困,连忙伸手握住花心的手。

转过头看向南吟泓,这个小子,这是公开场合秀恩爱?

下意识地回过头到处去找和公,只是找来找去,什么也没有找到,该不会是和公的病还没有好,还在家里养病?

“和公还在家中。”南吟泓侧过身子,向着花心低低说道。

花心在心里白了南吟泓一眼,也没有说别的,当即坐正,大大方方被南吟泓握着手,再次看向帅哥囚犯男团。

“南吟顾,你可有话要说!”刺史沉吟问道。

花心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南吟泓,也不知道这南吟泓是怎么想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要让南吟顾开口,这不是作孽呢嘛,到时候南吟顾编造出一大堆的谎言,天下人岂不是传得沸沸扬扬?

南吟顾仰天大笑,“哈哈哈,”笑了好一阵,他慢慢垂下眼睑,看向了南吟泓,“我是庶子没错,我弑父夺权也没有错,我是千古罪人也没有错,可南吟泓你呢?你当真是郑皇后所出么?”

冷冷地看向南吟泓,他目光变得锐利,透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光芒。

忽然想到了曾经自己与南吟顾为数不多的几次交谈,撇开南吟顾谋害先帝的事实,花心知道,南吟顾也在努力做一个好皇帝,只是……很多事情如果一开始就错了,那后面无论如何弥补,都不可能是对的,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就好比一粒口子系错了位置,接下来就不会把扣子扣整齐。

“南吟顾,朕的确不是太后所出,可朕母亲早亡,朕早已过继到了太后膝下,太后对朕视如己出,这中间的情意,岂是你能懂的。”南吟泓顿了顿,他握着花心的手还在隐隐颤抖,“关于朕母亲之死,想必,就不用朕再提醒你了吧?”

花心深吸一口气,南吟泓的生母是被花长苓给害死的,这么多年,将杀母之仇埋在心里,他一定很委屈吧?不过,花长苓已经死了,她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回握南吟泓的手,南吟泓勾起唇角,“花长苓身为贵妃,不安分守己,反而日日思量如何争宠,以搏得先帝宠爱而满足系几的私欲,她手上沾了多少人命,路刺史,请一一道来吧。”

这个南吟泓,也真是能沉得住气,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假如换成是她,恐怕早就上去或打或杀了。

刺史拿出一叠账本一样的本子,他一页页翻阅,一一细数着花长苓的罪行。

“这都是你收集的?”花心惊讶地侧过头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点头,低声说道,“是啊,我十岁时知道了真相,便开始在各处搜集证据,如今是该揭开掩盖这对母子丑恶嘴脸的面具了。”

天啊,十岁,现代社会十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事呢,只怕他们小学都还没毕业呢,可南吟泓十岁的时候,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偷偷搜集花长苓杀人的罪证了。

“你可还要狡辩!”刺史冷冷地盯着南吟顾。

南吟顾静静看着自己面前的厚厚一本账册,他皱着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母亲竟然会做过这么多的坏事,以前,他母亲可从来都不会告诉他。

原本汹涌的气势就在刚才路刺史挑拣说了几宗简单的案件时被彻底击垮,他瞪着眼睛,盯着账本,很久都没有说话。

花心见状,忽然生出了莫名的同情,她淡淡开口,“南吟顾,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一步错,步步错。”

话音落下,南吟顾猛然抬头,看向花心。

目光落在穿着皇后礼服的花心身上,渐渐地,他忽然明白过来。

“是你们,你们联合起来陷害我!”南吟顾指着花心,青筋暴起。

花心感觉自己掌心更加温暖,她深吸一口气后,莞尔轻笑,“你若毫无邪念,谁可以陷害你?南吟顾,伏法吧。”

这南吟顾智商那是肯定追不上南吟泓的,他眼界狭小,优柔寡断,根本不适合当一个领导者,而且也没有领导者应该有的宽广胸襟。

而这宽广的胸襟,南吟泓便有,他深谋远虑,成熟稳重,从他会留着卫谈继续做丞相这件事就足以证明,他是个任人唯贤的好皇帝!

这古代人,最喜欢做的就是血缘关系继承制,饶是有科举制这样较为先进的制度,可真正将科举制贯彻落实的朝代,没有几个,正因为古代社会如此不公,所以才有了现代公平竞争这么一说。

第四百零一章 赏罚分明

南吟顾当了皇帝后,便任用各种拍自己马屁的人,可这些人没有多少真才实学,所以国家便很不稳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南吟泓才能有机可乘,打败南吟顾。

与南吟顾不同的是,南吟泓任用官员,完全是看此人有没有能力,即便此人是个奴隶,但只要他又经世之才,那也可以任用他,让他放手去干。

两相比较,自然是南吟泓的思想更加先进,事实证明效果也的确更好,百姓们都称赞南吟泓是一代明君,给了穷苦老百姓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

希望,只要有希望,大家就会觉得生活有奔头,即便当下受点苦,那也只是暂时的。

南吟顾给了百姓绝望,而南吟泓则让百姓们重拾希望。

也许这就是南吟泓和南吟顾两个人如今一个失败,一个成功的原因了吧。

思及至此,花心轻叹一声,不再说话了。

南吟顾被侍卫一左一右架着离开,而剩下的,则是花家的人。

“花氏一族,已将身上背着人命案子的的人缉拿在此。”刺史看着剩下的人,冷哼道。

真没有想到,卫谈这只老狐狸,花家都败落了,他倒是悠闲的很。

南吟泓没说话,却听刺史继续说道,“陛下圣明,凡触犯国法者其罪当诛,然此番无辜受牵连者,陛下开恩赦免,日后尔等应遵守国法,安分守己,自可创建一番功名成就。”

诧异地侧眸看向南吟泓,真没有想到,南吟泓竟然想了这么一个法子为自己开罪,也对,如果不这么说,那自己也得因为连坐而被发配或者杀头的。

只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万一这些被他赦免的人中间有人想要复仇,那岂不是放虎归山了?

“朕向来赏罚分明,既然有罚,自然有赏,此次歼灭南吟顾等余孽势力,威武王金德大将军郑寇首当其冲,英勇诱敌,特赏黄金万两,邑千户,封金昌王,赐号武德大将军。”刺史取出圣旨,宣读起来。

读完圣旨,刺史又补充道,“金昌王在家养病,择日举行受封礼,凡在册者皆有赏赐,择日将张榜公示。”

这样就算是完成了批判和褒奖大会了。

真是没想到,这个郑寇一路飙升,不过嘛,他本来就是王爷了,现在南吟泓加封,并没有什么意义,反倒是邑千户,赏黄金万两更加实际一些。

侧眸看着南吟泓,花心忽然有些释怀了。

郑寇对自己再怎么不好,至少对南吟泓是真心实意的,毕竟他还是南吟泓名义上的舅舅,这仇……回想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

“陛下,郑寇这仇,看在他全心全意护着陛下的份儿上,我不报了。”花心低低说道。

南吟泓诧异地看向花心,眸子里露出惊喜。

花心莞尔一笑,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今日礼毕,请正三品以上所有官员留步,今日……”原本刺史正说着话,可周围瞬间安静,他要说的话,一下子便顿住了,他瞧着一个个望向自己身后的痴迷神色,紧张地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宣布完毕,“今日在宫中设宴,款待各位。”

话音落下,武士们开始传话,最后,整个广场上一声接一声的公告声,此起彼伏。

“凡正三品以上官员留步,今日宫中设宴,款待诸位!”

南吟泓牵着花心站起来,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过程中的小插曲,端端正正地站在南吟泓身侧,她的衣着耀眼夺目,她的姿态华贵非凡,她的一颦一蹙都像是夜空的星辰,令人心神荡漾,宛若梦中。

等礼官宣布了礼毕,花心便被南吟泓牵着上了轿子,往宴会的方向走。

这是国宴啊,真是没想到,在现代的时候,她一个被出轨的黄脸婆,居然能够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当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还能和花美男一起参加国宴,这简直就是玛丽苏剧情里的标配了。

“阿心说得可是真的?”南吟泓搂着花心,让她靠着自己,温柔地问道。

花心仰起脸来,傻乎乎地反问,“什么?”

“朕的舅舅。”南吟泓小声地提醒,这花心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花心恍然大悟,疲倦地应道,“是真的,郑将军虽然曾经差点要了我的命,可他毕竟是护着你的,所以我可以不与他计较,只是……”

“只是什么?”南吟泓紧张地问道。

花心耷拉着眼皮,“只是,他也别来招惹我,彼此相安无事罢了。”

“好,舅舅他不会的,你相信朕!”南吟泓非常激动,搂着花心的臂也收紧了些。

心里苦笑,她自然是相信南吟泓的,但她却不相信郑寇,郑寇为什么会受伤在家?就算是真的受伤在家里养伤,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难道连面儿都不愿意露一下吗?恐怕是他心里还有怨气,是在以此给南吟泓施加压力吧?

抿唇看向南吟泓,花心觉得有些同情他,他没了母亲,没了父亲,没了兄长,现在也就只剩下养母和这个名义上的舅舅了……

轻叹一声,花心说道,“但愿如此吧。”

只能说但愿了,她不敢保证,想必南吟泓心里也是有着自己的顾虑吧。

既然同样在一座城市,那彼此最好眼不见心不烦,说不定还能相安无事,可如果南吟泓硬是拉着他们再见面,很可能会闹出更加不愉快的事请来。

“陛下,日后我还是对郑将军跟和公二人避而远之吧。”难道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南吟泓忽然觉得心中一阵烦闷,他想给花心最好的一切,他想让她能够轻轻松松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怕这怕那,真希望一切都快些结束。

两人在御书房便下了轿子,南吟泓牵着花心走进御书房,他很少回自己的寝殿,在御书房里特意叫人安装了一张榻,每每看书看得累了,便直接躺下,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寝殿竟然总共也没进去过几次。

事实上,别的皇帝也很少去自己的寝殿睡觉,一般都会去各个妃子们的宫里直接就寝。

“阿心,过几日朕会去北方打仗。”突然,坐在桌案前的南吟泓对正在研墨的花心低低说道。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四百零二章 血浓于水

花心一怔,手上的动作跟着僵住,她诧异地看向南吟泓,“你说什么?”

“朕要去边关打仗。”南吟泓放下手中挥舞的狼毫,仰起脸看向花心,说道。

打仗?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见花心神色疑惑,南吟泓又说,“朕见你做这皇后,还得看别人脸色,朕心痛难安,想着收复了失地,快些杀了卡提答,便可以归隐了。”

“陛下,”四目相对,彼此看了良久,花心低低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做皇帝了吗?这可是一整个天下啊。”

南吟泓微微一笑,“朕本就不想当皇帝,阿心你是知道的,再者说,这天下与阿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可太后她……”花心有些担忧地看向南吟泓,毕竟这郑太后可是一个女强人,想必她应该不会同意南吟泓归隐吧?

南吟泓莞尔轻笑,重新拿起笔,飞流直下,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了四个字——“精诚所至”。

精诚所至的下一句,是金石为开,也就是说,南吟泓想要用诚意让太后感动?

他也太……天真了吧?

南吟泓不喜欢权利,可不代表太后不喜欢,他一直强调太后不会夺取他的权力,那是因为太后还将南吟泓看成是自己的儿子,太子一死,能够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人就只有南吟泓,现在南吟泓也要去隐居,那新上任的皇帝会不会再将她放到如此尊贵的位置上,谁也不得而知,所以,她定会死死地拽着南吟泓不放的。

假如南吟泓真的归隐,不出意外,那继任之人一定就是卢太妃所生的南吟岚了,南吟岚在几个兄弟中排行老二,这人虽然看起来病恹恹的,可花心见到他的时候,总觉得后脊背有凉风扫过,此人,颇有心机。

不过,花心觉得自己看人也不是很准,说不定是自己太过敏感,人家生着病,也不方便再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这些事情阿心都不必操心,朕自会安排。”南吟泓笑道。

花心皱着眉,撅嘴说道,“带我去吗?”

这句话不用问,花心也知道答案,以南吟泓的个性,如果真的带她一起去,那刚才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定会先说让自己准备准备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带自己去呢?

“你留在宫中,我会让蔺公和霍有新护你。”南吟泓说出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花心苦笑,她多想自己的判断力在这个时候不要那么准确。

脸色不快,她放下手中的墨石,白了南吟泓一眼,抱怨道,“我不用人保护,我看陛下才更需要人保护才是。”

她好歹还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可就南吟泓那点功夫,只怕是顷刻间就会变成别人的手下败将吧?

“如今契丹百姓频频闹事,此时去收复天爻和顺平两城是最好的时机。”南吟泓见花心不高兴,他低低地解释起来。

花心冷笑一声,“陛下不必说没用的,总之啊,我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宫里。”

对上花心认真的眸子,这回,轮到南吟泓苦笑了,想想当初,可不就是花心自己离开的皇宫吗?她要是想离开,那皇宫所有的人也拦不住她的。

“阿心,朕不想让你涉险。”南吟泓有些恳求地看向花心,希望她能够根据他的安排,老老实实地待在皇宫中。

花心摇头,“我要与陛下生死不离。”

“阿心,卡提答一直给你加药,你若是此时随朕离开皇宫,直奔着卡提答而去,会打草惊蛇的,你待在皇宫,揪出卡提答安排的内奸,暂时按兵不动,等朕收复天爻和顺平两城,再给卡提答来一个突然袭击,那时候卡提答退无可退,自然会败下阵来的。”南吟泓苦口婆心地劝说。

看着南吟泓一副拧巴着的苦瓜脸,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既然南吟泓有自己的思量,那她说再多也是没有意义的,只是待在皇宫里有一种有劲没地方使的错觉,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了,朕回来会送你一份礼物,今年朕一定会给你办一场豪华的生辰宴。”南吟泓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哄道。

花心闷闷不乐,“陛下一切小心。”

“你放心,如今虽然卫谈还是丞相,可朕已经削弱了他的权力,他不敢造次,太后那边,她定不会为难你。”南吟泓微微笑道,头一低,将吻落在了花心的额头。

很快,就到了南吟泓出发的日子了,这一次出发,实在是声势浩大,花心都有一种南吟泓是去旅游而不是打仗的错觉。

花心站在皇宫里最高的地方,南吟泓就在人群中,虽然相隔很远,但她仍旧一眼便认出了他,他永远都是那么光彩夺目,与众不同。

就这样,目送着南吟泓的队伍走出了皇宫中。

“丫头,我说你不必过分担心,这陛下身边有要冬要力护着,不会有事的。”蔺公站在身后,说道。

花心诧异地回过头去,看向蔺公,这个蔺公,神出鬼没,几天不见,竟然宫里精进如此之多。

蔺公见花心眼神呆滞地盯着自己,奇怪地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几日不见,蔺公轻功有所精进啊。”花心上下打量蔺公,很是佩服。

蔺公轻笑一声,“不是我老头子轻功精进,是你方才看陛下看得太过入迷,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是这样吗?

再回过头时,南吟泓已经彻底出了皇宫,就连身后一长串的队伍也都看不见了。

“画轻如何了?”觉得没趣,便转过身往回走。

蔺公脚步轻移,紧跟着走在花心的身侧,他轻声回应道,“近来心情好转,那小腹也渐渐隆起,看来我蔺公有幸可以抱外孙了。”

听蔺公说起外孙,花心想到了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如今她成了皇后,他们反倒是没有了音讯。

“也不知道荥阳王氏他们近来过得如何。”花心长叹一声,说道。

虽然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可自己的这具身体流淌着一半王氏的鲜血,所以,她和王氏之间,是无法割舍掉血浓于水的亲情的。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四百零三章 出了人命

“荥阳王氏如今在荥阳城算是有名的大户,虽然家里没有为官者,但有荥阳王这一爵位在,那日子自然不会差。”蔺公说着。

花心脚步顿住,侧目看向蔺公,“我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年事已高,我该见见他们才是。”

“不可,其实陛下也想让你多见见他们,只是荥阳王和荥阳王妃年事已高,且路上山贼横行,流民居多,他们不适合长途跋涉来京城。”蔺公立马回绝了花心的想法。

没等花心说话,他继续说,“即便是你去看他们,可也不能一直住在荥阳王府里啊,宫中还有事情等着皇后解决。”

宫中?

花心不解地看向蔺公,蔺公见左右无人,便压低声音低低说道,“接到线报,建王有异动。”

建王?不就是那个病恹恹的南吟岚吗?

“什么!那南吟泓他!”花心大惊失色。

要说南吟岚谋反,她很相信,本来这人给她的感觉就很不友好,可既然有异动,南吟泓前脚才刚走,他不可能不知道啊,可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若无其事地离开呢?都不告诉自己一声。

花心有点委屈,可蔺公却又说,“陛下是想借着他不在宫中的机会,揪出建王的狐狸尾巴。”

所以,南吟泓是故意离开皇宫的?就跟上次追着她出宫是一个道理,他这招故技重施,真的有效果吗?

“有你在宫里压阵,建王的行动受限,不至于宫廷彻底baoluan,陛下的心思,真是七窍玲珑了。”蔺公感叹道。

花心苦笑,这哪是七窍玲珑,分明是成仙儿了吧,老谋深算,阴险狡诈这样的词语去形容南吟泓也不为过。

让她生气的是,既然都已经说好彼此不隐瞒的,可南吟泓到最后还是摆了自己这么一道。

“此事,太后可知?”花心斜眼瞧着蔺公,淡淡问道。

蔺公摇头,“此事是陛下临走前让我找机会告知你的。”

这个南吟泓,真是越来越皮了,看他回来怎么收拾他!

猛地转身,快步向着长信宫走去,蔺公没反应过来,在身后的蔺公纳闷道,“喂,你这是去哪里?”

“回长信宫。”花心向着后面追上来的蔺公道。

等回了长信宫,花心第一件事情就是睡觉,她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想去想,因为事情太过复杂,有一种按下葫芦起了瓢的无奈,索性暂且忘掉这些让她烦恼的事情,蒙头大睡一觉才好。

这一觉,从早上,一直睡到了下午。

等花心起榻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她深吸一口气,向外面轻唤一声,“蔺公。”

进来的,是霍有新,他深施一礼,“蔺公出宫去了。”

“他何时回来?”花心诧异地问道。

霍有新摇摇头,“没说,不过想必明日一早便会回来了。”

这样吗?大概是去陪画轻了吧?

下榻走到梳妆台前,便有两个宫女上前给她梳洗。

“这宫中今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花心耷拉着眼皮向霍有新问道。

霍有新想了想,便老老实实地应道,“长乐宫那位,今日可是闹得不轻。”

长乐宫?卫欢?

“她闹什么?”不解地看向霍有新,只听霍有新解释,“陛下走了,下令她不许出宫门,她便闹了起来。”

“以往这贵妃可不是这样的性子。”花心有些奇怪,她皱眉思索起来。

以前的卫欢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撒泼耍赖啊,难道跟蔺公告诉自己建王有异动的那件事有关?

果然,睡了一觉后,思路也清晰了不少。

轻叹一声,见宫女给自己收拾得差不多了,起身说道,“我们去瞧瞧。”

饶是这长乐宫和长信宫相隔很远,可自己是皇后,自然是有权去任何地方的。

霍有新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花心身后。

比起蔺公,花心倒是蛮喜欢霍有新在的,因为不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发言,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侍卫罢了。

可那蔺公就不一样了,自己只是透露出一个想法,他就会敏锐地否决,不过……身边蔺公在,倒是更为有趣些。

来到长乐宫宫门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花心下了轿子,见长乐宫已经开始掌灯,她便提步上前。

“皇后驾到。”太监站在敞开的宫门前喊了一嗓子,立马便有宫女出来迎接。

饶是贵妃被禁足,可宫女们却是自由出入的,所以这些宫女们出来宫门时,两侧的侍卫并未阻挡。

花心眯眼,蹙眉轻声问道,“贵妃呢?”

“回娘娘的话,贵妃已经就寝了。”那宫女看打扮,应该是个品阶高的,花心一声冷笑,提步就要入内,却被那宫女黑拦住,“娘娘,贵妃好不容易休息了,您进去,是不是……”

花心脚步顿住,侧目看向霍有新,“进去看看。”

“娘娘,这霍大人是外男,娘娘又正在休息,贸然闯进去恐怕不合适吧?”那宫女脸色焦急着说道。

花心的目光最后落下了宫女的身上,好半晌,她莞尔一笑,“好吧,那本宫便不打扰贵妃休息了,替本宫转告贵妃,明日务必前来长信宫请安,本宫有好东西要送她。”

“娘娘,”见花心要走,那宫女立马跪倒在地,“贵妃她嘱,说有话要与娘娘说,需娘娘一人进去……”

“来人,去将路刺史请进宫里,便说,”顿了顿,花心看向那长乐宫宫门上挂着的牌匾,“长乐宫的卫贵妃,出了人命。”

“娘娘,这……”那宫女吓得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这个傻女人,演戏也要演得像一点儿才行啊,那神色慌张,分明是有鬼的模样,想要把自己给骗进去,可是为什么要骗自己进去呢;自然是里面有一场好戏需要自己在才能演得下去,想必栽赃她害死卫欢,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也不知道这幕后主使是谁,怎么会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搞自己呢?

不过,这卫欢一死,不论如何,丞相卫谈都会将卫欢之死所有的过错都安在自己的身上,这梁子,从今以后算是真的结下了。13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四百零四章 贵妃自缢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零四章贵妃自缢霍有新一听到出了人命,立马带了侍卫冲进去,半晌后走出来,拱手禀道,“贵妃自缢。”

“不是自缢。”花心笃定道,“你进去看看,她身上一定有别的伤口,或者,你闻一闻那房间会不会有致使人昏迷残余的香味,或者看看她吃剩下的饭菜茶水,有没有蒙汗药,既然有人想要嫁祸,自然不会让卫欢这么好死的。”

如果是蒙汗药一类的东西,那……现在自己的长信宫里一定已经被人在某个角落塞进去了这样的药了。

霍有新领命重新走进了长乐宫,花心冷冷地盯着瘫坐在地上的宫女,沉声向着侍卫命令,“来人,将此女看好了,若她先死了,你们便跟着掉脑袋。”

此话一出,谁还敢敷衍了事,当下上前抓住宫女,先给她嘴里塞了一团破布,又将她上下翻了个遍,不过一会儿,她身上尖锐的器物已经全部被丢在了一边。

卫欢啊卫欢,枉你痴恋南吟泓一世,却不料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不一会儿,霍有新从里面走出来,“在饭菜里发现了迷药。”

好吧,接下来就该有宫女认罪指认她了。

花心扯起唇瓣,一抹冷艳的笑容端在脸上,提步走进了院子里,反正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了,所幸大大方方进去。

“是你?”花心眯起眼睛看向跑过来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宫女,这不就是当初在自己面前溜须拍马,被自己松进长乐宫的宫女嘛!

那宫女连哭带嚎,趴在花心脚边,伸手拽住了花心的裙角,“娘娘救我,真的不是我。”

霍有新上前,一脚将那宫女踢倒在了一边,花心退后一步,冷声道,“你心胸狭隘,投机取巧,自作聪明,既然如今你自寻死路,我也救不了你了。”

“娘娘,就是你打发我来长乐宫的,若不是命于你,我如何敢放下滔天大罪!”那宫女突然硬气起来。

花心好笑地摇了摇头,“霍大人,将她捆起来。”

话音一落,霍有新冲上前去,立马将那宫女给五花大绑地捆在了一棵树上。

“皇后好雅兴。”突然,从大门外传来一声男人的冷笑声。

花心眼眸一暗,没有回头,火光中,她目光如炬,表情分外坚定。

“郑将军好雅兴,大晚上入宫来看贵妃,倒是颇有情趣之人嘛!”花心站在院中,腰背笔直,果然啊,南吟泓一走,这个郑寇就开始找自己的麻烦了。

郑寇此时已走了进来,听身后的动静,这家伙是带了士兵啊,如此兴师动众,仅仅是为了把她赶尽杀绝?

郑寇走到花心的跟前,拱了拱手,好不得意地看向花心,“微臣是奉太后之命,来调查贵妃被谋杀的案子。”

对上郑寇一脸讽刺的笑容,花心立马侧过头,她是真的不想看见这张脸,郑寇不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自己,这件事的主谋是他吗?

可惜啊,她不去谋害别人,却一次又一次遭到诬陷,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孽,是太善良了吗?实在是无语得很。

“好吧,既然郑将军到此,那本宫便不掺和了,等郑将军有了什么线索,便到长信宫寻本宫便是,本宫定会知无不言。”花心漫不经心地莞尔轻笑,随后见郑寇点头,便转身走向了长乐宫外。

郑寇看着花心离开的背影,心里好笑,这个女人自以为是,嚣张跋扈,若他不早点为南吟泓除掉此妖女,恐大霆再次动乱啊。

花心悠闲地坐着轿子回到了长信宫,只见长信的宫门前已经直挺挺地站了好几排的带刀侍卫,他们一各个目露凶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不过,即便这些人是阎王殿前的小鬼,对于如今的花心而言,一点儿也不带害怕的。

她悠然自得地漫步走回,看到武禄和泡芙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担心郑寇伤害两个孩子,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虽然南吟泓叫她不要离开,蔺公也告诉他建王南吟岚会谋反,可这个郑寇实在是折腾得她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

只是……孩子怎么办?

郑寇势必会来宫殿里搜查迷药,自己这宫殿里早就不知道某处已经丢了一包恰好证明她有罪的证据,到时候她百口莫辩,只能走人,可到时候自己走人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之前自己离开皇宫时,至少宫里有南吟泓看孩子,即便南吟泓出宫去了,孩子也有人照看着,现在好了,自己只能孤身作战了。

“姑姑,我害怕。”泡芙迈着小短腿,扑腾着跑到了花心的怀里,怯生生地说道。

花心轻叹一声,牵着泡芙走到廊下站着的武禄跟前。

见武禄面色平静如常,花心苦笑,“阿禄可害怕?”

武禄摇头不语。

“如今有坏人想杀了我,阿禄,我是不是该逃跑呢?”花心蹲下身,有些抱歉地看向武禄,可能这一次,她又要离武禄而去了。

武禄点头,眼睛分外明亮,“姑姑,你逃跑吧,太后很喜欢我和泡芙,定不会让坏人伤害我们的。”

太后?

花心突然觉得豁然开朗,“是啊,我怎么把太后给忘了,我和南吟泓不在的那段时间都是太后照顾着你们,她即便再怎么铁石心肠,至少对孩子应该不那么残忍吧?”

“铁石心肠?”忽然,身后一声笑意让花心毛骨悚然。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花心傻笑着慢慢站起来看向太后,“太后,我这不是夸您善解人意呢嘛!”

“善解人意?”太后款步走进来,唇角含着浅笑看向花心,那笑容真是不知道表达了什么意思,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花心眉毛挑起,脸上的肌肉不停跳动着,要是往常,她可能还不会这么害怕这位婆婆,可刚才她还背后说太后铁石心肠,现在着实有些尴尬了,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

以后啊,再也不在背后说人是非了,让人听到了得多尴尬听到了多尴尬啊。

“太后,我是真的没有想当皇后的,这样,您照顾好武禄和泡芙,我还是像上次一样,离开皇宫,您眼不见心不烦。”花心蹙眉好半晌,抬眼看向太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第四百零五章 妖言惑众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零五章妖言惑众“不必了。”太后淡淡地回应道。

不必?什么意思。非得将她赶尽杀绝不成?

深吸一口气,“太后,不然这样,我带着武禄和泡芙离开,从此再也不跟南吟泓见面了,她就是拉着我回皇宫,我肯定也不回来。这个时候,自然是保命要紧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

太后看着花心,忍不住苦笑,“你走吧,孩子留下哀家看着。”

真的?太后什么时候如此好心了?

“你如此看着哀家做什么,哀家自然不会如你所言,铁石心肠。”太后和颜悦色,好像真的是诚心实意地帮着花心的。

花心蹙眉,她右手一挥,沉声命令道,“所有人退下,本宫有话与太后说。”

所有人都依着花心的命令退了下去,花心屏着呼吸看向太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想说什么,哀家知道,只是哀家那兄弟,实在是……”顿了顿,太后无奈地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你就暂且去城外避一避吧,等陛下回来,再做打算便是。”

她说她知道?她知道什么啊知道,自己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忡怔地看着太后,花心实在是有些意外,太后的脸比翻书可快多了,怎么一下子就对自己这么温柔了呢?难不成这中间又有什么陷阱?

“实话告诉你吧,是这两个孩子,让哀家对你改变了看法,哀家一直觉得,一个可以舍身忘己去照顾与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的人,定不会坏到哪里去。”太后摸了摸已经跑到她身边抱着她的泡芙的头发,感慨道。

垂眸看向窝在太后怀里,满脸堆笑的泡芙,花心突然鼻尖酸涩,眼眶里迅速凝聚起泪光了。

也是啊,太后虽然是凶巴巴了点儿,可对不是自己所生的南吟泓,也是呵护有加,可见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也许太后真的是觉得自己没那么坏吧?

哽咽着看向太后,“太后,我不知道如何感谢您,我不求您接纳我,只希望您能照顾好两个孩子,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可你却不是无辜的!”突然,大门外传来一声暴喝。

花心和太后侧过头向院门口看去,却见郑寇一脸凶神恶煞地带了好些人闯进来。

泡芙立刻躲在了太后身后,涩涩发抖,而武禄则定定地看向郑寇,若有所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知皇后想要躲到何处呢?”郑寇冷着眼看向花心,严肃地问道。

花心苦笑,这个郑寇究竟是着了什么魔,以前还以为是因为太后不喜欢她,所以才跟自己过不去的,现在看来,这跟人家太后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花心几步走到太后前面,挡住太后和两个孩子,“我不明白,郑将军你为何就这么想让我死?”

“因为你本就不该活着!”郑寇眼睛眯起,咬牙切齿地看着花心。

这个女人说什么男女平等的鬼话,整日妖言惑众,若是让她继续迷惑南吟泓,难保南吟泓不会被她影响,到时候大霆岂不是要亡?

花心无语,“总该有个正当的理由吧?我不该生下来?谁告诉你我不该生下来,既然上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告诉我,我有权活着,而且有权好好地活着,你有凭什么说我不该活着!”

“妖言惑众,来人,将她拿下!”郑寇不耐烦地抬手一挥,便有两个侍卫冲上来,想要制服花心。

花心身体左闪右避,那些侍卫怎么也抓不到她,她冷笑一声,“难道郑将军不知道我花心神勇的故事吗?”

这个郑寇不会不知道她以一当百,只身杀出皇宫的故事吧?如果郑寇一开始就知道,那现在,岂不是有诈?

花心脚尖一抬,纵身跳到了房顶上,俯瞰着长信宫里一院子的人,冷声道,“你们欺人太甚!”

“我说花心,你真以为你能逃得掉?”郑寇抬眼看着站在房顶上的花心,嗤笑道,“小心飞得越高,跌得越重啊!”

什么?

花心刚要开口,可胸口一阵绞痛,这是当初在蒙古时熟悉的感觉,无比熟悉!

所以,她根本没有什么胸腹刺痛的病,这是有人给她下毒了!

眼前一黑,花心头重脚轻,仰面向后栽倒,重重地跌在了房屋上,那瓦片发出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光凭借这声音,就足以知道,那倒下的人是真的失去意识了。

郑寇头一仰,“去,将皇后从房顶拉下来。”

“你这是做了什么!”太后护着武禄和泡芙,皱眉质问道。

郑寇扯着唇畔微微一笑道,“没做什么,只是给她用了些药,让她暂时昏迷而已,我可不会让她这么容易死的。”

“阿寇,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你何必要与她为难!”太后实在是无法理解,自己这个兄弟究竟是着了什么魔,为什么总是要跟一个女人过不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他一个大将军整日跟女人斗!

郑寇冷下脸,“太后有所不知,此女曾在公开场合,扬言男女平等,自古以来,尊卑有别,长幼有序,此女如此悖逆,决不能留。”

男女平等?这是花心说出来的?

太后蹙眉,定定地看向已经被人从房顶上抬下来不省人事的花心出神。

按理说,的确是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她身为女子,从小便被教导,女子需幼时从父,出嫁从夫,老而从子,这花心却能说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着实是与众不同的女子,难怪南吟泓会喜欢她。

“不过是几句小孩子的玩笑话,你却当了真。”太后轻笑一声,说道。

郑寇紧绷着脸,“若这妇人随便是平民百姓张三李四之妇,我自然不会计较,可她是皇后,太后不必再替她求情,等陛下回来,他便是要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说罢,郑寇一声令下,带着花心离开了长信宫。

武禄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廊下,而泡芙则已经放声大哭了。

太后转过身将两个孩子牵进了房间里,这两个孩子着实可怜,他们多喜欢花心啊,可现在……

第四百零六章 大霆天牢

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哄得睡着了,太后这才独自从房间里走出来,现在至少也得有三更天了,可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她应该去救花心吗?以前自己对花心那可是厌恶至极的,突然这样的改变,让她自己也有些迷茫了。

“太后?”突然,蔺公落在了院子里。

蔺公看了眼周围,没什么宫女,就只有太后站在廊下发呆。

太后见蔺公回来,当下惊喜起来,上前一步,说道,“花心被阿寇给抓走了,你武功高强,快些去救她吧。”

“霍有新呢?”花心武功比他也要高一些,且还有霍有新护着,怎么就突然之间被郑寇给抓走了呢?

太后连连摇头,“霍有新倒戈了,阿寇给花心吃了迷药。”

那会儿郑寇要拿下花心的时候,霍有新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到人群中,这不是倒戈是什么!再加上迷药的药性发作,难免落了下乘。

“她被抓去哪里了?”蔺公脸色大白,惊讶地问道。

太后没有想到蔺公会如此在意花心,诧异地看着蔺公,轻轻摇头,无奈地说道,“不知道,这次阿寇抓花心的事,没有对哀家说。”

除了天牢,应该也不会有其他能困得住花心的地方了吧?

“许是在天牢里。”太后猜测道。

蔺公一拍大腿,“糟了!郑将军误事啊!”

误事?这是什么意思?

“你去哪儿?”太后见蔺公神色异常,仰起脖子问道。

蔺公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可声音却缓缓传来,“我去救那丫头,今晚若她不在,会出大事。”

大事?会出什么大事?

太后还想问,可蔺公早已不知所踪,她犹豫地回头看看房间里熟睡的两个孩子,再回头盯着蔺公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久,无奈地一声叹息后,转身进屋。

现在既然有蔺公去救了,她也不必过分担心,毕竟蔺公的能力是有的,她相信蔺公一定能够救出花心的。

黑夜之中,虫鸣不停地啼叫,让原本平静的也添了许多生气,而在无风的夜晚,草丛一阵忽闪,苍穹笼罩着的夜色里,两只振翅的萤火虫从方才抖动的草丛中逃出,发出微弱的点点星光,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蔺公脚尖轻点,踏过草丛,擦着树冠飞过,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扑闪声,很快,他便只身来到了天牢前。

太后说霍有新倒戈,这中间会不会有误会呢?霍有新一向对南吟泓忠心耿耿,这次……当然,谁也不能说郑寇对南吟泓不忠心的。

轻叹一声,早知道就应该提前将计划告诉霍有新了,这样他也不会轻易就跟郑寇合作,将花心给抓起来了。

“谁?”侍卫见一个黑影闪过,警惕地低喝。

大霆的天牢是在京都的郊外,因为若是在城内设置天牢,百姓难免会惊恐,再者,关押犯人十分不方便,于是便将天牢给设置在了郊外荒无人烟之地。

当年花心被关的地方是天牢旁的一个隐蔽之地,是专门为女囚所修建的,相对而言守卫要比关押重刑犯人的天牢松了很多,这也是南吟泓为什么能在暗中非常轻易地就帮助花心从天牢逃跑的原因之一。

此次,虽然花心不是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可因为如今的花心已经武功高强,若是继续将她关押在天牢旁边,只怕是她还会逃跑。

蔺公脚尖轻点着,落到了侍卫们的前面。

“令牌在此,谁敢阻拦!”蔺公将腰间的令牌取出来,举过头顶,火光下,那令牌金灿灿的,上面写着大霆的“霆”字。

此令牌一出,所有人都下了跪。

见没有人敢阻拦自己了,莞尔轻笑着,提步走进了天牢里。

一个侍卫哈腰跟在蔺公的屁股后面,笑呵呵地问道,“大人是来找人?”

“皇后关在何处?”蔺公也不拐弯抹角,反正自己有皇帝的令牌在手,料定这群人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那侍卫微一蹙眉,今天晚上可真是不太平,下午的时候郑将军刚刚说皇后犯了重罪需要关押,这晚上的时候便有人来找,这不是成心让他为难呢嘛!

“大人,皇后是被郑将军关进来的。”突然,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拦住里的去路,这人膀宽腰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蔺公将此人上下打量一番,身后的侍卫笑着介绍,“此乃咱们天牢的狱长。”

“狱长?”蔺公不屑地一声轻笑,“正好,将皇后给放了。”

那侍卫见狱长脸色一沉,想要发火,连忙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咱们天牢也有天牢的规矩,一旦被关进天牢的人,没有陛下的手谕,是无法出去的。”

“少废话!你们看不到我手里的令牌吗?”蔺公怒气横生,又举了举自己的黄金令牌给这两人看。

侍卫陪着笑,向着狱长使了一个眼色,“大人您这就外道了不是,咱们都是替陛下办事,都是辛苦,据小的所知,您这令牌啊,只能随意进出这大霆的任何地方,可没管着放人不放人啊。”

蔺公脸色一僵,不耐烦地收起了自己的令牌,突然之间有一丝丝的尴尬,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令牌是南吟泓为了见自己方便,于是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特权,可如果要说赦免令牌,他现在手头还真没有。

“那你带我去见见皇后,这总可以吧?”蔺公挥了挥手,声音也平稳了许多,这些人什么达官显贵没见过,自然是不会被自己那气势所震慑到的。

这时候,侍卫老老实实地看向狱长,也不说话了。

只听那狱长扯着唇畔算是给蔺公一个微笑,“好,见是自然可以见的。”

毕竟拿着令牌的的确确是有可以随意去大霆任何地方的特权,有这样令牌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不起眼小人物,他也得罪不起,反正当着他们的面,这人也不可能飞走。

“这边请。”侍卫立马上前,指着前面的一条路道。

蔺公闷声一哼,向着里面走去。

真是没来不知道,来了吓一跳,这天牢就是天牢,墙壁全部都是用砖石堆砌而成的,牢门的栅栏全部都是铁铸的,在这里劫狱,八成是不行的。

第四百零七章 溜门撬锁

七拐八拐,终于到了最后一条小径,那侍卫一指路的尽头,“皇后娘娘便关押在那里,公请快些探望。”

探望?今天他还非得将花心就出去不可。

几步走到了狱前,大叫道,“花心,花心。”

因为没有灯火,所以周围很暗,所以一路小跑过来的蔺公一时间实在是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状况,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花心。”

见花心躺在草垛上,双手双脚还被环上了铁链。

“来人!”蔺公大叫道。

站在不远处的侍卫看着狱长苦笑,无奈地耸了耸肩,便重新在脸上绽开灿烂友好的笑容,提步向着蔺公走来。

侍卫笑着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将这铁门打开。”蔺公指着门上面的铁锁,命令道。

为难地看着蔺公,“大人,这皇后娘娘是重犯,万一……”

“什么万一,且不说她现在还昏迷着,便是她身上那些铁链,她也是动不了吧?再说了,我有随意进入任何地方的权力,还不打开?”蔺公不耐烦地打断了侍卫的话,指着里面的花心说道。

侍卫很是为难,可蔺公说的话不无道理,便就这样不情不愿地开了门,将蔺公放进去。

蔺公刚一进去,侍卫便重新锁上了铁门,还陪着笑说道,“大人得罪了。”

虽然蔺公很想找那侍卫理论,可现在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再加上那侍卫已经快步走远,只好冲到了花心的身边,“花心,花心?”

花心中了迷药,自然不会很容易能够被叫醒,蔺公急得满头大汗,一咬牙,将花心扶起来坐正,开始运用内功给她排除迷药的药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花心的一声咳嗽声。

蔺公的心中松了一口气,“你醒了,我们得快点想办法出去。”

迷离地睁开双眼,见到蔺公,花心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她这是在哪里,怎么黑乎乎的?蔺公怎么在这里?

好半晌,她才觉得记忆恢复,想要站起来,可只觉得身上像是被压着千金的重量一般,怎么也提不起来。

虽然她武功高强,可毕竟她不是大力士,这手腕和脚腕上扣着的铁链,让她举起来,是真的有些吃力。

“蔺公,你怎么在这里?”花心含含糊糊地问道。

定定地看着花心,蔺公诧异地说道,“你失忆了?”

“没有啊,只是,我现在这是在哪里?我被郑寇那个小人给算计了。”花心苦笑着,她已经完全想起来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得很。

蔺公轻叹一声,“你现在在天牢,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天牢?她怎么又混进这个地方了呢?

花心很自然地将手给蔺公伸过去,“哦,那你先将我这些铁链给松开吧。”

“我,没有钥匙。”蔺公不好意思地说道。

还说自己救花心出去呢,如果那个侍卫一会儿不给自己开门,只怕是自己也得困在天牢里了。

花心轻笑一声,“你没有钥匙,怎么进来的?”

“我有令牌,是陛下给我的,可以去大霆的任何地方。”蔺公老实地应道。

这老家伙真是脑袋短路了吧?只拿着一个钥匙就想将自己从天牢里给救出去,这不是痴人说梦吗?看来到最后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才行。

环顾四周,这周围也真够空的,除了草垛,那是连桌子都没有更别说点灯了,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这古代的监狱哪有那么舒服,给给你点个煤油灯,真是误人子弟啊。

视线从蔺公的身上扫过,花心目光一滞,“我头上可还有簪子?”

“簪子?”蔺公不解其意。

花心无奈地垂下头,自己在自己的头上摸索起来,果然,自己头上已经空荡荡的了,这些个财迷,竟然将自己的饰品都给拿走了。

再抬起头的时候,花心无奈地一声轻叹,“将我的耳环取下来。”

还好,自己耳朵上有一对款式简单的银耳环,那些人估计是看不上,就给自己留下了吧?长舒一口气,花心认真地向蔺公侧过头去。

蔺公虽然不解,但还是顺着花心的意思,将她的银耳环从耳朵上给取下来。

递到花心的掌心,花心便开始改造银耳环了,当初被关进天牢的时候,她的开锁技巧没用的上,现在正好来用一用这个小技能,闪瞎那帮小人的狗眼。

“你是准备……”蔺公惊讶不已地看着花心的动作,下意识地看了眼外面,瞧着没什么人,他压低声音道,“撬锁?”

花心没有回答,只是将用耳环掰直的银针捏在手里,对蔺公嘱咐道,“帮我把右边胳膊抬起来。”

蔺公从善如流,这铁环非常厚,要想举在半空当中的确是不易。

被蔺公举着胳膊,花心明显觉得右胳膊轻了很多,她瞅准了左手的锁眼,便将银针插进去,凭借着独特的技能手感,只过了几秒,嘎嘣一声轻响,铐着花心左手的手铐便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蔺公轻轻将花心的右手放下,花心瞟了眼外面,见外面没有动静,便小心翼翼地将银针拿在左手,开始撬右手手铐的锁芯。

“你居然会这么厉害的功夫,这个好玩,何时也教教我?”蔺公有些兴奋,悄声向着花心说道。

花心无奈,这个老家伙没有一点点正形,就知道玩。

接二连三敲开了自己手脚上的锁,转眸看着蔺公问道,“我的软件呢?”

“不知道啊。”蔺公摇头,“我刚听太后说你被郑寇给抓了,当即便跑过来,想必那剑是在郑寇手中了。”

“你不是明日才会进宫吗?”花心迟疑一会儿,不解地问道。

蔺公点头,“原本是打算明日进宫的,可建王今夜有动作,建王在城外有一座私宅,里面全是兵器,想必他是打听了宫内的巨变,所以才行动的。”

“不对啊?”花心皱着眉,有点疑惑。

蔺公从地上拽着花心起来,“出去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花心一想也对,这里是天牢,说什么话自然是不方便的。

第四百零八章 一场大火

两人走到牢门口,那锁头啊,简直是厚到爆炸,这个郑寇是有多害怕自己跑路,把自己关到这样一个地方,看来他是真的很恨自己啊,只是她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郑寇为什么总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

轻叹一声,花心将手中的银针再次插入锁芯,吧嗒,铁锁再次被打开。

蔺公拖着那铁链,小心翼翼地将铁链从铁门当中取出来,还好蔺公一向手都不抖,所以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等打开了牢门,蔺公走在最前面,他和花心也算是老朋友了,两人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便明了对方目光中的意思,当即从这铁门铁窗铁牢笼里走了出去。

因为两人都是练过踏雪无痕的轻功的人,所以走路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以至于两人一路走到了拐角处。

这侍卫心也是够大的,锁上门后,便出去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蔺公露出头去打探前面的路况,回过头向着花心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花心便知道,那拐角后面有人在。

蔺公旋即伸手,先是竖了一根手指,再是二,最后是三,花心一个挺身便冲了出去,可蔺公却仍然停留在了原地。

“丫头,我是说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冲出去,你怎么先走了?”蔺公苦笑地看着在前面快速往出跑着的花心。

花心背着蔺公叫道,“你数到三了啊。”

没错啊,蔺公刚才是数到三了啊,想必蔺公是先给自己演示一遍吧,结果自己就先冲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出来早了。”花心不好熬意思地说道。

还以为他们之间很有默契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了。

花心左摇右晃着往出跑,一溜烟,在众人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可他们的声音却响亮地回荡在这天牢的走廊之中。

“有刺客!”突然,一个侍卫反应过来,大叫道。

狱长听到有动静,连忙跑出来,这里已经是天牢接近门口的地方,所以被点上了火把,即便是真有什么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就逃走的。

“不可能啊,我分明将铁门锁上了。”侍卫提着一串钥匙,不可置信地四下张望,便向着那天牢最深处的地方跑。

果然郑将军说得没错,这个皇后真是妖物,即便是如此严实的监狱,都困不住她,当真是活久见了。

花心一路小跑,不论是见到是谁,或躲或避,或侧身,或跳跃,总能灵巧地避开前来阻挡的人,可蔺公就不是那么幸运了,他一路提着自己的匕首,横冲直撞,只要是他跑过的地方,侍卫们便倒下了一片。

“这里面可能有机关,我们小心点。”花心向着身后的蔺公叫道。

蔺公点头,喘着气向花心说道,“这里面的机关我最清楚,你避开单数走便是了,所有双数就是生门。”

看来,这个蔺公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嘛,竟然能知道天牢的机关,可真是不简单的人物了,她莞尔一笑,见前面一个提着钥匙的侍卫冲过来,脚尖一点,便从侍卫的头顶越过。

饶是走廊狭窄,可是花心却大有施为,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拥挤。

只听后面撕拉一声,伴随着惨叫,蔺公的声音再次响彻了天牢里,“一直往前,便是出口了。”

花心小跑着走向出口,她刚刚想要踩上石阶,想起蔺公的话,连忙后退一步,再起脚时,刷刷刷,后面已经围上了一群人。

尽管已经围上了一群人,可花心小腿一磴,转了一个圈,当下,她的四周便倒下了一大片,看到蔺公跑来,花心毫不犹豫地踏上了第二阶石阶,然后是第六,最后是第十。

“掩护我。”花心向着蔺公大叫。

蔺公此时已经落在了花心的身前,他背过身,将正在开锁的花心给挡住,提着已经沾满猩红液体的匕首,红着眼看向又向上围来的侍卫。

不容分说,蔺公手起刀落,凡是上前的人,全部都受了伤,毕竟他还是大霆人,自然不会对这些士兵们下狠手,只要让他们无法还手便可以了。

“好了。”花心大叫一声,刷地拉开了牢门,第一个冲了出去。

蔺公跟着跑出天牢,可他们刚刚以为已经结束了,眼前却已经是一片火光。

皱着眉看向蔺公,“这什么东西?”

“郑寇他疯了,是真的疯了,他,他想烧了天牢!”蔺公惊讶不已地看着周围火势熏天,很快,浓烟呛鼻,他说话都开始咳嗽了。

花心白着脸转回头,向着朝自己追出来的士兵们大喊,“回去,都回去,外面有大火!”

为了杀她,郑寇竟然连天牢都敢烧,而这天牢里的人不光有她,还有南吟顾和他的余党啊!

果然,冲出来的士兵一各个看到浓烟滚滚,当即便又退回了天牢里。

这天牢是砖砌成的,可里面的牢门都是铁铸的,一旦火势蔓延,只怕是天牢内会成为一个火炉,所有人都会被活活蒸熟的。

花心和蔺公看了彼此一眼,一起发力,脚尖点着,跳上了天牢的房顶上。

登高望远,只见方圆两三里全部都被点燃,温度逐渐升高,火势迅速蔓延,宛如一条火龙,吞没所有的生物,任谁看了,都会不寒而栗。

“怎么办?”蔺公焦急地看着花心,“郑寇是想杀了这天牢的所有人啊。”

沉吟了好半晌,花心握紧拳头,“我们不能在此等死,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宰了郑寇。”

“火势如此之大,饶是你武功高强,也翻不过去的啊。”蔺公愁眉苦脸地看向花心,这轻功又不是飞,得借力使力,才能跳得高,跑得快,现在这全是火,根本没有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这该如何是好?

深吸一口气,对蔺公吩咐道,“我有办法,你先下去找他们要两桶水来。”

两桶水?这可是巨大的火势啊,四面八方将整个天牢团团围住,要说两桶水就能解渴?那也太不自量力了。

“姑娘,你这……”蔺公指着大火一脸无奈。

第四百零九章 恍然大悟

想不到自己这一世英名,就要断送在这里了,如此大的阵仗,肯定是在郑寇来以前就布置好的,只可惜自己看都没有看到。

花心不耐烦地跳下了房顶,她几步冲到了牢门前,向着里面的人大喊,“我有办法救大家,请给我两桶水,若是火势蔓延过来,我们都得死,相信我!”

终于,牢门打开,两个小孩子提了一桶水从牢房里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将水桶放下,他们快步跑向牢门,可那牢门早就已经被锁上了,根本打不开。

花心轻叹一声,跑过去抱住两个小孩儿,脚尖一点,便跳上了牢房的房顶。

“蔺公,你看着他们,”将两个孩子丢给蔺公,花心便从房顶跳下,她吃力地提起一桶凉水,便往自己的身上浇。

好在自己并没有来大姨妈,可以撑得住这凉水的关照。

留下半桶,她提着桶再次跳上了房顶。

将桶放到蔺公面前,嘱咐道,“若是等会儿火势太大,定要记得给自己身上浇水,这样会坚持得久一些。”

“你要做什么?”蔺公见花心就要转身,连忙上前拽住她。

花心苦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速度够快,就并不会有事,区区几千米,难不倒我。”

蔺公还是不肯放手,这只是花心的猜测而已,他一个老头子死了也不足为惜,可花心一个小姑娘,不能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啊。

“我记得有一个民族,他们能赤脚走在火星子上面,他们能做到,我也能,相信我好吗?”花心睁大着眼睛,含笑恳切地看着蔺公。

蔺公还在迟疑,花心奋力一甩,便将蔺公拽着自己的胳膊甩开,当下向着火中冲了过去。

火光中,花心的身影瞬间被那燃起的火焰吞没,蔺公站在天牢的房顶上,两个孩子已经哭成一团。

这天牢中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个狱长将牢里关着的两个孩子给推出来送死了。

蔺公叹息一声,这些人真是可笑,以为躲在天牢里便会平安无事了吗?即便是火烧不进去,可浓烟是会钻进去的,再加上温度陡然升高,到时候所有人不是被呛死,就是会被蒸熟。

紧紧盯着冲天的火焰,忽然,一个不属于火焰的金色从火光中跳出来,迅速落下,然后再次跳起,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却见那几百米外的火圈外围,迅速闪过一道亮光。

那是花心吗?她的步伐实在是太快了。

几千米的距离若是普通人快跑起来可能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而花心却只是用了不到三十秒就已经冲出了火海,所以,他们有救了!

此时的花心早已冲出了火光,她迅速地脱下了被点燃了的外袍,只留下中衣蔽体,头发也已经被烤得皱皱巴巴,浑身一股子烧焦味儿。

还好这皇后的衣服就算是夏天也很厚,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再加上被凉水浇了一遍,浑身湿透,所以她没有被烧得很严重,只是觉得浑身发热而已。

回首看去,周围宛若白昼,那火圈外围几百米的距离处,所有的花草树木全都被砍伐一空,这显然就是一场布置好了的圈套啊!

听到附近有人说话,立马提步向着那边冲过去。

现在不是感慨阴谋的时候,那火海里有很多人还在等着自己救他们,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郑寇,让他赶紧发动人群灭火。

如此好戏,想必郑寇一定是在周围哪个角落里看着吧,花心迅速地开始顺着窸窣的声音寻找起来,很快,便看到了骑在马上一脸得意的郑寇。

“郑寇,你这个卑鄙小人,不是想杀了我吗?”花心落在不远处,向着被护在中间的郑寇冷笑一声,朗声说道。

郑寇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向火海,再看花心的时候,脸上已经是满脸惊恐,他指着花心尖叫道,“妖妇,妖妇!”

莞尔轻笑,弯腰从地上随便捡了一根树枝,嘎嘣一折,树枝从中间劈叉,露出锋利的叉尖,满意地摸着树枝,仰面勾起唇畔,目光之中,已经充满了狠戾,衣袖一甩,提步便向着那一群士兵中冲上去。

饶是手中挥舞的不是她用得顺手的软剑,只是一根轻盈的树枝,可这树枝拿在花心的手中,却威力倍增,所有的士兵只要被这树枝一划,当即便出现了深深的口子,血流滚滚。

郑寇皱着眉心,连连后退,这一次他使了大力气,在这周围两三里的长度全都设置了火墙,就算是她武功高强,也绝不可能冲出来的啊,真是见鬼了!

果然,此女就是妖女,她是上天派来毁灭大霆的,她就是祸国殃民的妖精!

心里刚刚笃定了这样的想法,花心已经一跃跳上了郑寇的马,郑寇举着长剑胡乱挥舞,可这时,他只觉得脖颈处一凉,痛感瞬间刺激着大脑,牵扯着浑身每一处的神经开始颤抖。

手中长剑落地,他僵硬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只听花心在自己耳边向着士兵高声叫道,“现在都听本宫号令,所有人随地挖土,用土在这火圈中杀开一条路,快点!不然本宫便宰了你们的将军!”

所有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敢动作。

“听她的。”郑寇心里一凉,既然自己想要除掉花心的目的没有达到,那天牢里面那些人的死活也就不重要了。

花心红着眼看着已经开始动作的士兵,怎么说,郑寇这次也带来了几千人,虽然不能将火全部给灭了,但只要从这中间穿开一条路来,里面的那些人便可以不用死了,他们都可以活下来了。

长舒一口气,花心向着郑寇骂道,“卑鄙小人,说本宫是妖妇,本宫何时害人了?真正害人的人是你才对吧?”

“哼,你扬言男女平等的鬼话,本将军怎能容你在陛下身边妖言惑众!”郑寇仍旧不服气地说道,反正现在花心还要用他的性命来控制这些士兵,所以自己暂时并没有生命危险。

花心恍然大悟,一直以来郑寇对自己心怀成见,是因为自己曾经说了一句男女平等啊,这些古代人真是迂腐得可怕。

第四百一十章 你还活着

她是对的,历史自有其发展规律,仅凭她一己之力是根本无法改变这一规律的,她能做的只是在这历史的洪流当中顺势而下罢了。

“你可知道,今夜建王蓄意谋反,此刻皇宫恐怕已经被他给占了。”花心苦笑,枉他郑寇聪明一世,自诩忠心,可如今若不是他执意要与自己作对,那建王早就已经成了刀下之鬼了,他们也无需在此地纠缠着。

郑寇的身体一僵,旋即又是一声冷笑,强撑着说道,“你以为本将军会相信你这妖妇的鬼话吗?”

“我何必欺你,原本蔺公与本宫约好,等建王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便将他给杀了,如今你将我与蔺公二人圈禁在此,不知耽误了多少时间。”花心气哼哼地抓住郑寇的衣领,身体奋力一甩,两人便都跳到了地面上。

退开一步,恨铁不成钢地看向郑寇,“本宫知你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你想要给陛下的,并非是陛下想要的,但这天下太平,是本宫与陛下都想要维护的,你自作聪明,却不知早已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

郑寇定定地看着已经气得满脸通红的花心,他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只是心有不甘地微微摇头,痴傻地盯着前方,目光呆滞。

“如今蔺公还被困在火海里,本宫还能相信你吗?”花心咬牙切齿地看着郑寇,恨声说着,声音已经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个郑寇真是太耽误事了,当初天下是郑寇帮着打下的没有错,南吟顾是被郑寇给抓住的没有错,可现在建王能够反叛皇宫,不也是郑寇的功劳吗?

郑寇缓缓垂下眸,他咬着唇瓣,握紧双拳,“我去宰了建王!”

“哼,建王胆敢谋反,那自然是有所准备的,就凭你现在带领的这几千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花心冷冷地看着郑寇,这时候真是不知道该说郑寇蠢呢,还是天真呢!

深吸一口气,花心转过身看着火海中的成果,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这些士兵已经飞快地开出了一小段的路来。

轻叹一声,“罢了,建王如此上位,终是不得人心,且陛下有要冬要力护着,应是无碍的,若是陛下因今天你的愚蠢而受伤,本宫绝不会饶了你!”

没有回头,她只是静静地盯着那一小段路,由于火势太猛,所以只能将这段路拓宽,否则走在这中间一定会被烤得流油,因此便会耗费一定的时间。

就在花心看得入神时,突然,一阵劲风扫过,下意识地脚步轻易避开,等回头再看时,却见伴随着扑哧的剑器入肉声,长剑已经刺透了郑寇的身体,视线缓缓上移,那握着长剑的人,正是霍有新。

“你不能杀她。”郑寇瞪着霍有新,只说了这一句,便连带着长剑,僵硬地仰面倒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将军,将军!”

一群人围了上来,一个副将把手向郑寇的鼻尖伸过去,已经没有了鼻息。

“将军,没了!”副将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头盔,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他们的将军,而此刻的花心,却怔怔地站在一旁,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郑寇花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是想将她置之死地吗?却没有想到,在最后的关头,却是为了救她而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何其可悲乎!

“为什么?为什么啊!”被挤出人群的霍有新疑惑着一张脸,他不解其意地看向人头攒动的人群,痴痴然地摇着头。

花心斜眼再次瞥见了霍有新,她从变故中反应过来,咬着牙大声命令道,“霍有新刺杀郑将军,将霍有新拿下!”

当即,一群人便围上了神志不清的霍有新,将他彻底制服。

“大家不要停下,快点,我们没有时间了。”花心向着搬土灭火的人大叫。

几千米的火势,她一个人倒是可以来回跑,但带着一个成人,可就不可能做到了,所以只有灭火开路这一个办法。

只是默哀了那么几秒,所有人便开始继续干活儿,虽然将军已经死了,可将军生前给他们下了命令,这最后的任务他们必须完成。

“妖妇!你究竟是施了什么妖术!让郑将军向着你的!”霍有新被绑在一棵大树上,向着花心怒吼。

此刻的花心根本没有心思搭理霍有新,她实在是不想对一个背叛自己的人解释什么,而且,即便是现在对霍有新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郑寇活不过来了,那原本刺杀建王的计划也落空了,多余的解释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盯着开辟的一条路,这些士兵已经是汗流浃背了,可他们却仍旧坚持着,花心紧张地向天牢的那边看去,见蔺公仍旧站在那天牢的房顶上,原本迟钝的心又一次敏感起来。

快步上前,撸起袖子,花心也跟着加入了其中。

即便是不能成功,但至少她尽力了,至少她没有放弃,这是多少条人命啊,她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放弃的。

和一个少年一起推车,她只觉得周围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就好像是已经被倒进了蒸笼里,这让她想起了西游记里妖怪蒸唐僧的时候,孙悟空还去找神仙给他们送一些冷气,可他们此刻根本没有人来帮助他们。

渐渐地,花心浑身开始发热,到了后来,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头重脚轻,竟是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等花心再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刺痛,像是有无数的小针扎着自己的肌肤似的,她模糊地睁眼盯着房梁,想要竭尽全力看清楚周围的事物。

还没有死?这是谁家的房间?这一定不是皇宫,皇宫的房梁分明是那种奢华的雕漆木材,看起来非常漂亮,可现在这个房梁非常普通的,这是在哪里啊?

“你醒了。”蔺公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

花心一怔,努力地别过头,恰好对上了蔺公笑嘻嘻的眼眸,“你还活着。”

由于太过激动,以至于花心一下子开始咳嗽起来,伴随着浑身的刺痛,她眼泪花儿不断地涌出来,不一会儿,便糊满了整张脸。

第四百一十一章 改过自新

“你这丫头,我老头子命大,自然是活着的。”蔺公含笑看着她,玩笑道。

花心鼻尖酸涩,她狠狠白了蔺公一眼,“你这老不正经,我都急死了。”

“放心,所有人都活着。”看着花心委屈加痛苦的酸涩表情,蔺公说道。

都活着?还以为会死一部分呢!但就算只能救一个人,她也绝对不能放弃。

“阿弥陀佛,施主慈悲为怀,定是心想事成。”突然,一个陌生老和尚的面孔出现在了花心的眸底中。

原来,这是寺庙吗?

花心忍着疼痛,低声问道,“这里是寺庙?”

“对,是菩提寺的这位主持叫了当地百姓和寺里的僧人们一起来救火,我们这才能够活着出来。”蔺公向花心介绍道。

花心感激地看向主持,“多谢主持。”

“施主多礼,我们本是佛门中人,普度众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不必说谢。”老主持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向花心。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位老主持,花心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好像这位老主持并非看上去这么慈眉善目,而是含着什么别的目的。

花心闭上眼睛苦笑起来,这些天可能是自己太过紧张了,看谁都觉得像坏人了,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哑声道,“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至于建王到底有没有掌控皇宫,武禄和泡芙是否安全这两件事情,花心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她现在自身都难保了,更别说替别的事情去操心了,只是她特别希望这位建王不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能对武禄和泡芙手下留情。

等睡了一觉醒来后,花心觉得浑身刺痛感总算是稍微好一点了,她见蔺公仍旧守在自己的身边,抱歉地说道,“拖累你了,你应该去看看画轻的,如今画轻有孕,这建王政变,只怕是这熙王府不安全啊。”

“放心吧,画轻已经来了,你昏迷的这几天都是画轻照顾你的。”蔺公笑呵呵地看着花心,说道。

花心一怔,画轻来照顾自己?

说话间,画轻已经端着一碗粥走进来,放到了桌前,“娘娘请喝粥吧。”

“你为何不跑?”花心皱着眉,狐疑地看向画轻,这不符合常理啊,画轻本来是被困在蔺公身边的,她是一百个不情愿自己留在京城的吧?怎么如今反倒是换了一副模样,还来照顾自己了?

蔺公苦笑,他开口替画轻回答,“黑子在这儿。”

黑子?

“黑子?”花心诧异地看向蔺公,不解其意。

蔺公点头,“是啊,那个黑子虽然曾经杀人如麻,可倒也是个仗义的,知道此番是你冒险救了天牢的所有人,不但没趁乱逃跑,反而留下来了。”

真的有这么好心?这就是传说中的改过自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吗?未免转折得也太快了吧?

“起初我也不信的,可见他对画轻呵护有加,想必是为了画轻腹中的孩子,也不会再胡作非为了。”蔺公说道,“若他真能改过自新,等见到陛下,我便舍下我这老脸,替他们再去求情。”

花心静静地看着画轻,见她神色如常,心里当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瞥见蔺公满脸含笑,心满意足的模样,花心也不便说破,只得点头答应。

这黑子不会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少罪,如今却在蔺公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一定是另有所图的。

忽然脑子里想起了南吟泓告诉自己,曾经自己在博陵城受伤以后,大夫开药时给自己的药方中有南国神草,她垂眸盯着自己手中的粥良久,“将这粥端出去倒了吧,我不想吃法。”

“这怎么行,你身体虚弱,如果连饭都不吃,这岂不是……”想着花心这几日昏迷的时候也是只喝了几口水,蔺公又一次紧张起来。

花心抿唇,摇了摇头,作出痛苦的表情,重新躺下,“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蔺公见花心闭上眼睛又要睡觉,无奈地轻叹一声,将白粥重新放回桌上后,转身拉着画轻走出房间。

等房门闭上,花心刷地睁开眼睛,她扭过头看向那碗放在桌上的白粥,起身再次将粥端在手里,低头闻了又闻,只觉得后脊背上越发凉起来,这白粥里,的的确确有那南国神草的味道。

按理而言,白粥应该是只有米香,可在这碗加了南国神草的白粥中,她却嗅到了只属于南国神草的辛辣味儿,这画轻和黑子是卡提答的人?还是说,这寺庙也是卡提答的。

疲倦地放下那白粥,花心重新回到榻边躺下,这真是刚刚逃出了狼窝,现在又进了虎穴啊,处处都是危机丛生,一不小心就会中计。

还好是白粥,如果是饭菜,这根本闻不出来南国神草的味道,也不知道在这之前,自己究竟是吃了多少南国神草,会不会有影响,这些她全都一无所知。

闭上眼睛,只觉得眼前是一幕幕百姓遭到残害的场景,花心腾地从榻上爬起来,忍着疼痛,披了件衣服后,瞥见桌上放着自己的佩剑,伸手顺过来。

想必是蔺公在郑寇的军营中找到的,这个蔺公,关键时候还能记得帮自己找剑,是好交情没错了。

在遇到蔺公之前,她只觉得所有的中老年大叔都是油腻的,饶是顺伯那么耿直,她还是没有改变对中老年大叔不好的印象,不过在遇到蔺公以后,她便觉得中老年大叔也是有其魅力的。

蔺公这人,虽说年纪大了点,还是个酒鬼,但好歹却是重情重义,一诺千金的,这才是一个大侠应该具有的气质嘛,而且蔺公很幽默,又是一个女儿奴,不论哪一点,都让人觉得他十分有趣,与油腻可沾不上半点边。

思及至此,花心微微一笑,提步开门走出去。

这菩提寺在京城的郊外,虽然是建造在郊外,可这里却十分阔气,一株株松柏耸入云霄,这些树遮蔽掉了几乎所有的日光,耀眼的阳光只能零星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投射进来,光看这树的主干,少说也活了几百年了吧?

第四百一十二章 纷纷倒戈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一十二章纷纷倒戈当务之急,是得知道京城现在的情势如何,如果建王南吟岚已经占领了皇宫,那她便去割了建王的脑袋,只要建王一死,那天下自然还是南吟泓的。

刚刚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了蔺公的声音,“丫头,你去哪儿?”

花心无奈地停下脚步,她回头看向正在朝自己走过来的蔺公,抿唇含笑。

蔺公快步上前,“你这饭也不吃,去做什么?”

“去看看南吟岚。”花心扬起眉毛,说道。

蔺公轻叹一声,“如今建王请了好几个高手护着自己,我们就这么去,肯定不行。”

“他真的占领皇宫了?那太后和武禄还有泡芙,他们没事吗?”花心刷地紧张起来。

蔺公见花心脸色都变白了,立马解释,“别急别急,宫中有密道,他们已经从宫里逃出来了。”

逃出来了?

花心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蔺公苦笑,“我将他们安排到另一处了,这里人多嘴杂,不安全。”

长舒一口气,花心满意地看向蔺公,这个蔺公总算是多了个心眼,虽说黑子改过自新了,可人心难测,所以蔺公这样安排更加稳妥。

“嗯,即便是有高手护着南吟岚,只要你我合力,就定能拿下他们的。”花心向着蔺公说道。

蔺公摇头,他轻叹一声,“此事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虽说南吟岚刚刚才掌控皇宫,没心思来找我们,可若是等他回过神来,这些人都得跟着我们一起遭殃的,这险必须冒。”花心坚持己见。

蔺公屏着呼吸,等花心把话说完,他伸手一把抓住花心的手腕,“跟我来。”

诧异地看向蔺公,这个蔺公是着魔了?

隐因着好奇,所以没有反抗,跟蔺公转过几个拐角,经过两别院,终于到达了菩提寺的礼佛广场。

这广场上坐满了人,他们都是士兵打扮,一各个哎呦哎呦地哼叫着,表情呲牙咧嘴的,似乎非常痛苦。

花心苦笑地看向蔺公,“他们都已经这样了,难道我们还要等死不成?”

“这一切都是建王的阴谋,建王挑起了郑将军对你的仇恨,他见陛下不在京城,再加上郑将军全心对付你,甚至还牵连了我,这才趁机作乱,你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样的缘由吗?”蔺公严肃认真地看向了花心。

花心一怔,“什么缘由?”

“他是惧怕你我,如今他知道你我并没有死,这才请了好些高手护着他,难道他不知道你我会去找他算账吗?”蔺公静静地看向花心。

缓缓垂眸,蔺公说得不无道理,她一直以为是郑寇误事,被蔺公这么一点拨,才惊觉,原来一切都是南吟岚的阴谋而已。

因为南吟岚害怕她和蔺公,所以先让郑寇除掉他们两人,这也正是为什么郑寇要等到蔺公进去了以后才放火的原因吧?

所以,郑寇在最后一刻救了她,便是知道了自己被南吟岚挑拨了?

可郑寇不是说,是因为自己说了些男女平等的话,所以才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吗?不过,这中间会不会是南吟岚添油加醋的作用,这就不得而知了。

环顾四周,花心轻叹一声,“这寺庙不安全,我们都是伤残之躯,一旦南吟岚攻打过来,我们必败无疑啊。”

“此乃佛门清修之地,即便建王再怎么残暴,可也得敬畏神明吧?”蔺公含笑道。

再次抬眸看向蔺公,花心又一次莞尔苦笑起来,古代人封建迷信这一套还真是害人不浅。

眸光流转,花心问道,“蔺公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只是暂且还是先躲避为妙,如今陛下已经到达的前线,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他会往回赶吧?我们若是能撑到陛下回来救援便好了。”蔺公缓缓说道。

等南吟泓回来?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人家南吟泓在北方,他们现在是在南方,相隔千里万里,等南吟泓回来,那真是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远水不解近渴,霍有新呢?”花心抿着唇问道。

相较于蔺公,这霍有新好歹也算是个将军,他自然更了解军中的情况。

蔺公指了指边角的文一个房间,“他情绪不是很稳定,我便将他安排在了房间里。”

没等蔺公把话说完,花心便提步向着房间冲过去。

蔺公无奈地摇头,提步跟了上去。

花心走到房前,抬手推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只见,霍有新被捆在了一根柱子上,他抬头看到了花心,立马眼神里燃起来愤怒,“妖妇,我要杀了你!”

“霍有新,建王挑拨郑寇要杀了本宫和蔺公,如今他已经攻占了皇宫,私自称帝了,不知你有何看法?”花心靠近霍有新,悠悠然地说道。

霍有新显然是把花心的话给听进去了,顿了顿,立马仰起脸看向花心,“我不信,建王一向体弱多病,远离朝堂,你这妖妇莫想诓我。”

“哼,”花心一声冷笑,“诓你?你若不信,自然可以出去问问你和郑将军的部下,来人,松开他!”

花心头一扬,便有侍卫上前给霍有新松绑,而此时,蔺公已经做出是一副戒备的姿态来。

霍有新皱着眉看向花心,他踉跄着从房间里冲出去,抓着人便问,“建王谋反了?”

“霍将军,皇后娘娘说得没错,建王狼子野心,他算计了我们。”一个士兵回应道。

花心站在门口,无奈地轻叹,“霍有新,这郑将军的部下,凭本宫一个妇人,可是收买不了的,你还不相信么?”

只见霍有新白着脸瘫坐在了地上,花心不屑地冷笑,这个霍有新,就是对南吟泓太过愚忠了。

“据本宫所知,郑将军剩余的士兵都在平阳和湖州,只是这些士兵数量不足,不足以攻打南吟岚。”花心淡淡地说道。

霍有新绝望地摇着头,“没用了,平阳和湖州向来都与建王私交甚好,想必他们已经倒戈了。”

什么?天呐,那他们岂不是在狼窝里了?

“那最近可以被我们调动的军队在哪里?”花心屏着呼吸,轻声问道。

第四百一十三章 打游击战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一十三章打游击战霍有新无精打采地应道,“博陵。”

什么?博陵?这也太远了吧?

花心也开始绝望起来。

“博陵距离我们这里太远了,即便是传消息过去,还得先打破湖州和平阳两座堡垒,这太难了。”蔺公说着。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这意味着,京城失守,其他郡县会不会跟着倒戈,南吟泓真的要失势了?

花心咬着牙,瞥见一各个向自己看来的目光,旋即朗声说道,“本宫有办法。”

不就是打游击战吗?电视剧看多了果然是有好处的。

“霍有新,你清点人数,受伤的和没有受伤的分别登记,一个时辰之内报给我。”花心命令道。

这些士兵中间,还有一些是天牢里的狱卒,还有一些是天牢里的死刑犯,南吟顾便是其中之一,还有好一些花家的人,现在都在寺庙里被看押着。

不用问也知道,有一部分囚犯趁乱已经逃跑了,可现在这些逃犯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他们得为第一次围剿做准备了。

南吟岚绝不可能放任他们在这个地方逍遥法外的,即便这菩提寺是佛门圣地,可政治家哪管这些,他们会不遗余力除掉任何一个威胁自己地位的势力,哪怕这些势力是神,是佛或者是魔!

霍有新不为所动,定定地坐在地上,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花心侧眸看向蔺公,“去打他一巴掌。”

这个封建社会,如果她出手打霍有新一巴掌,那霍有新一定会恨死自己的,可蔺公就不一样了,蔺公是南吟泓最信任的人,他便是将霍有新揍一顿,霍有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蔺公会意,提步走过去,将霍有新从地上抓起来,闪电般地一巴掌呼过去!

啪!

见霍有新目光呆滞,蔺公直接攥紧拳头,一拳招呼在了霍有新的脸上,当下,霍有新鼻孔里便流出红色的液体。

霍有新慢慢抬起眼皮,看向蔺公,蔺骂道,“猢狲,你搞垮了陛下的江山,就算是去死,也得先帮陛下把江山夺过来才是!”

死?

“我告诉你,你是有罪之人,若不帮陛下把江山夺过来,你没资格去死。”蔺公冲着霍有新大声吼道。

终于,霍有新点头,“好,我帮陛下把江山夺回来,我便以死谢罪!”

他原本十分不理解郑寇为什么会救花心,现在他明白了,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蔺公松开手,看向花心,点了点头。

花心挺直腰背,手中提着自己的佩剑,看向广场的所有人,振臂高呼,“誓死追随陛下!”

“誓死追随陛下!誓死追随陛下!”底下的人一各个都好像是打了鸡血,跟着高喊。

见霍有新很听话地去统计人数,花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花丫头,你这办法究竟是何办法?”蔺公见花心就要走,赶忙跟上去,凑过脑袋问道。

花心边走边苦笑着应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什么?”蔺公不解地歪头看向花心,满脸疑惑。

“就是游击战,咱们势力小,只能钻山,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耐心地给蔺公解释,“南吟岚肯定会来大围剿的,咱们都是伤员,还带着很多罪犯,若是跟南吟岚正面冲突,那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只能迂回。”

“迂回啊,这个办法管用吗?我们去了林子里躲着,万一建王放火烧山……”一想到几天前自己在天牢时差点被烧死,蔺公仍旧是心有余悸。

花心看着蔺公那拧巴着眉毛的痛苦表情,也跟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现在浑身还是有点刺痛,对“火”这个字眼真是怕了。

想了想,花心说道,“我老家里机枪大炮都没把山毁了,别说是区区一场那什么了。”

避开“火”这个字,花心和蔺公都觉得舒服很多了。

“是这样的,我们去山里,不是占山为王,而是随时随地都要准备撤离的。”花心为了让蔺公以后更容易执行任务,理解她的想法,只能继续解释。

既然当初一无所有的红军都能取得最终的胜利,那他们也一定可以。

“我饿了。”花心看向蔺公,蔫了吧唧地说。

蔺公还在消化着花心说给自己的话,对上花心虚弱的脸,他立马说,“我去找人做点饭。”

“等下,你告诉我厨房在哪里,我自己做。”花心连忙上前拦住蔺公,说道。

蔺公诧异地看向花心,真是奇怪了,一个皇后娘娘,怎么还喜欢当厨子呢。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蔺公缓缓说道。

花心点头,跟着蔺公来到厨房。

蔺公站在门口,“这里是寺庙,没有荤腥。”

他可是知道,花心向来都是无肉不欢的人。

“饿着肚子的人,有没有荤腥还重要吗?”花心左瞧瞧,右看看,苦笑道。

她自己做饭,完全是因为不信任其他人,不论在此之前自己吃了多少南国神草,总之以后,她的饭菜得自己动手了。

在厨房里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些青菜,两个鸡蛋,还有一些大米,她吞了几下口水,快速开始摆锅。

这自己做饭还得生火,好在蔺公叫来一个小侍卫解决了。

没穿越的时候,家里都用煤气灶,哪会这么麻烦,还要自己生火的。

将米洗净,便放进锅里开始煮,煮到差不多米已经软糯的时候,将米捞出来,放进蒸笼里开始闷。

找来一个盆,将锅里的汤倒进去,接下来便开始炒菜了。

倒了一些油,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油是芝麻油还是菜籽油,反正寺院肯定不会用猪油。

将葱姜蒜切碎倒进去翻炒,再放进去一些干辣椒,芳香四溢间,连忙将打好的鸡蛋倒进锅里。

鸡蛋只是翻炒了几下便开始金黄,花心忍不住狂吞口水,肚子也跟着咕咕直叫了。

最后是盐和醋,还有洗干净的青菜,通通放进去,来回翻炒,鸡蛋的香味儿透过蒜和葱全部挥发出来,看着娇嫩的炒鸡蛋,花心举着锅将鸡蛋装盘。

第四百一十四章 往何处走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一十四章往何处走“好香啊,花丫头,你这厨艺越发精进了。”蔺公忍不住赞叹。

花心冲着蔺公莞尔一笑,“这些只够我吃的,等我吃饱了,给你也炒一盘。”

她都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能站在这里也是全靠着一身武艺强撑着。

打开蒸锅,米饭也已经闷熟,当下便就在厨房里,坐在小板凳上大快朵颐起来。

这是最放心的饭菜,不论是大米还是青菜,她全都认真清洗过,醋和盐,包括辣椒,她都是一一尝了一口,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倒进锅里,这样仔细检查一番,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两碗米饭下肚,连带着炒鸡蛋也都吃光了,花心这才觉得整个人好像终于活了过来。

“蔺公,你吃吗?我给你也炒一份。”花心看向蔺公,站起来就要开始继续炒。

蔺公连忙喊了停,“虽说这香味儿是很诱人,可我不能吃鸡蛋。”

不能吃鸡蛋?鸡蛋过敏吗?

“那你吃什么?我给你炒。”花心说道。

蔺公摇头,“我饱着呢。”

“真怀念我们在郊外时烤鱼和烤鸡吃的时候,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现在啊,只能靠着鸡蛋解馋了。”花心轻叹一声,胡乱抹了一把系几油腻的嘴,轻声笑道。

说实话,这鸡蛋再怎么好吃,也比不上肉啊。

填饱肚子,再次走出厨房,花心总算是觉得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明亮起来。

一顿饭的时间,也不知道霍有新这名册清点得怎么样了?

“我们去看看霍有新。”花心说道。

蔺公点头,只要花心不冲出去找南吟岚拼命,其他什么都可以依着花心。

再次走到广场上,只见人员已经开始整整齐齐地排列了。

“这个霍有新,办事效率倒是不错。”花心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向着蔺公说。

蔺公呵呵笑着,“霍有新是打小跟着陛下的,算是陛下一手培养,本事自然不差。”

是吗?

“霍有新。”花心唤道。

正在指挥的霍有新听见有人唤他,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转而看到花心,立马背过身去。

这个霍有新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了?

几步走到霍有新的跟前,花心冲霍有新笑道,“躲什么躲,本宫又不会吃了你。”

“我……”霍有新垂着脑袋,不知所措。

花心抿着唇,“你对陛下自然是忠心的,我们如今需得保存我们的实力,等着陛下戎马得胜而归,到时候,那南吟岚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身。”

霍有新缓缓抬起头,看向花心,僵硬地问道,“我那样对你,你不恨我?”

“我恨你啊,只是,如今只有你可以率领这些士兵,我自然是以大局为重。”花心灿烂地咧嘴微笑,说道。

以大局为重!

霍有新看着花心,好半晌,终于勾起唇畔,只是这个笑容,分外痛苦,“是我愚蠢了。”

“往事不必再提,当下最要紧的,是我们得撤退。”花心环顾四周,问道,“此地有什么茂密的山或者森林?”

来了京城这么长的时间,可对京城的地形是真的不怎么了解。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山,只是山势不高,翻过山便是海。”霍有新指着不远处说道。

海?真是让人头疼啊,如果是海的话,他们就没地方躲了啊。

蹙眉指着相反的方向,“那边呢?”

“那边也有,只是稍远一些。”霍有新说,“那座山翻过去还是山。”

“就是那里!”花心当即拍板定夺。

要的就是连绵不绝的山,这样他南吟岚想要来烧山就不现实了,而且他们要住在山腰处,只要敌人一来,就立马转身向着更深处的山撤退,那南吟岚就抓不到他们了。

霍有新没有说什么,这时候,一个士兵拿着册子上前说道,“人数已经全部轻点完毕。”

“报。”霍有新淡淡地命令。

士兵低头看着手上的册子,禀告道,“受伤者一千三百零八人,未受伤者以及轻伤者,一千四百六十三人。”

天呐,这是多么庞大的受伤军队啊。

“天牢里的士兵和犯人可都记录在册了?”花心皱眉问道。

那士兵点头,“天牢内士兵总共五百零一人,其中受伤者一百就九十七人,所剩犯人三百二十八人,受伤者二百零九人。”

犯人受伤的人这么多?

“那些犯人的伤势几乎都是在牢中被打成那样的。”见花心满脸不可置信,士兵补充着说。

也是,这天牢里,怎么可能没有点酷刑呢,辣椒水什么的伺候着,自然是受伤者居多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点头,“你去将所有人都召集在广场上,包括犯人。”

士兵快步跑了出去,花心对霍有新说,“这些受伤的人我们不能留下。”

“可这些犯人……”霍有新担忧地看向花心,他自然明白花心的意思,可,如果不能留下的话,就只能……

“不可动用私刑!”花心斩钉截铁地否决了霍有新的想法。

人家律法没有说可以私自处理这些犯人。

花心看向霍有新,很认真地说道,“凡是南吟顾一案的牵连者,都必须继续带着,其余的人,不论是贪污还是杀人,都必须得放了。”

霍有新不再说话,此时,人员已经聚集起来,很快,广场上站满了人。

这菩提寺还真是大的可以,好几千人都可以容纳,真是厉害。

“诸位,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必须同仇敌忾,然,现在我们队伍当中有很多人受伤了,不能继续跟着我们战斗,你们需要治疗,只要病治好了,就可以回来,所以,希望离开的人都能安心养病,终有一日,陛下会得胜归来,打败南吟岚的。”花心站在最前面,感觉到万众瞩目,她含着浅笑朗声说道。

她了解南吟泓,即便是他知道了南吟岚占领皇宫的消息,也一定不会就这么回来的,他定是会收复了天爻和顺平后,才会转头回京城来,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藏起来,然后等待。

所有人默不作声,花心轻叹一声,继续说,“受伤的人不必担心,到时候本宫会把你们安排到附近的农户家中,不会放任大家不管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不安全了

所有人依旧是默不作声,表情木然地看着花心,似乎像是一具具没有灵魂行尸走肉。

“霍有新,今日天黑之前,务必将所有重伤者安排到附近佃户家养伤,若来不及安置,便留在寺院中。”花心毫不犹豫地向霍有新命令。

霍有新领命去了,花心轻叹一声,“诸位将士好生休息,为了让菩提寺获得安宁,今晚我们必须离开寺院。”

见所有人都不应答,花心无奈地垂眸,他们很累吧,或者是失望吧?

“走吧。”对蔺公说了一句,旋即转身走回房间。

吃饱喝足之后,便剩下困了,饶是这几日天天躺在榻上,可如今倦意袭来,还是让她睁不开眼睛。

蔺公看着花心,焦急地问道,“花丫头,你这也不给我安排点事情做。”

“太后他们安全吗?”花心睁开眼睛,坐起来看向蔺公,低声问道。

蔺公狐疑地看着花心,旋即点头,“安全,他们是在……”

“不必说了,既然安全我便放心了,他们在何处只需要你一人知道就好,即便是我,你也不要说。”花心打断蔺公的话,说道。

蔺公嗯了一声,“这霍有新他……而我,我怎么说也有武艺啊,难道就没什么事情做?”

“你去整顿一下今晚跟我们一起出发的士兵,让他们好好休息,天黑即刻出发。”花心莞尔一笑,吩咐道。

蔺公一下子喜笑颜开,点头说,“是!”

房门被关上,花心重新躺下,这游击战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必须日行千里,不能被逮住,这样才算是成功,可这江南也没多大的地儿,几座山跑过来跑过去也不是办法啊。

南吟泓啊南吟泓,真希望你能快点回来啊!

下午的时候,霍有新已经将所有人安排出去了,花心不由得看着霍有新赞叹,“霍将军可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啊!”

她还以为这么多人安排起来肯定会很麻烦的,没想到霍有新不到半天的时间便都给安排妥当了。

“娘娘谬赞。”霍有新拱手一礼,有些不好意思。

花心微微一笑,看了看天色,“既然如此,那我们吃顿饭,便可出发了。”

霍有新点头离开,花心便直接去了厨房。

自己给自己开了小灶,花心还是依着早上的法子,炒鸡蛋,焖米饭,吃得肚皮圆滚滚了以后,便走出了厨房。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花心见蔺公正在队伍里指手画脚,霍有新则站在一边,好笑地迎上去,“蔺公,借一步说话。”

蔺公诧异地看向花心,于是对霍有新嘱咐了几句,这才跟花心走到一边。

“蔺公,这你我毕竟不是行军带兵的专业人员,今后这领兵之事还是由霍有新负责吧。”花心含笑看向蔺公,说道。

蔺公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好啊,这一下午把我累的,还是喝喝酒好。”

“嗯,我看队伍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便出发吧?”花心看看整齐的队伍,便说。

蔺公点头,转过头向霍有新喊道,“可以走了。”

于是霍有新带着队慢慢离开了寺庙。

“多谢方丈这几日的关照。”花心想着方丈施以一礼,说道。

方丈含笑摇头,“施主客气了。”

告别了方丈,花心一路向着队伍前面走去,等走到最前面,见霍有新有条不紊地带着队,她这才放下形心来。

“蔺公,我这儿没见画轻和黑子?”花心诧异地问道。

蔺公点头,说道,“哦,画轻怀有身孕,行动不便,我就让黑子领着画轻去和太后他们会合了。”

什么?

花心大惊失色,这什么鬼啊,不是说除了蔺公自己,那地方谁都不要说的吗?

“那地方在哪儿?”花心皱着眉,紧张地问道。

蔺公看了眼四周,皱眉看向花心,“这里可以说吗?”

“你快说。”花心不耐烦地催促道。

这个蔺公,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太信任这个黑子了。

蔺公凑过脸来,“在郭子兴住过的那个小院子里。”

郭子兴住过的小院子?泽支?难道蔺公他一直都知道郭子兴的下落?

屏着呼吸,几步走到霍有新跟前,“霍将军,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霍有新见花心脸色十分不好看,连忙下马。

“太后那边现在可能不太安全,我必须亲自过去一趟,你带着这些士兵一直向着深山里走,如果我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你便是队伍的指挥官,若南吟岚来攻打,必须放弃一切财物撤退,不要和他正面相碰,在几座大山里迂回,等待陛下回来。”花心拽着霍有新的衣袖,认真地说道。

霍有新疑惑,“可是……”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什么好感,可此事事关这许多士兵的性命,所以你我暂时放下成见,等一切解决以后,我们再谈,好吗?”花心迫不及待地打断霍有新的话,现如今,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便是霍有新了。

霍有新点头,“是。”

“去吧,后会有期了。”花心头一仰,吩咐道。

霍有新看了眼花心身后的蔺公,没再说什么,反正花心武功高强,再加上欧蔺公护着,应该不会出事的。

蔺公静静地盯着花心,“你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黑子这人,与陛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原本他也是利用画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难道真的觉得,他这样的人,会改过自新吗?”花心苦笑着看向蔺公,她实在是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蔺公了。

蔺公忡怔,“可是,画轻她怀有身孕……”

“如果黑子真的那么在意身孕,他在凤凰岭上囚禁那么多女人算什么!蔺公,你就擦亮眼睛吧,此番别说是太后和武禄泡芙了,就是画轻,也一样会有危险。”花心打断蔺公的话,转身快步向着泽支跑。

蔺公紧随其后,“这……”

花心没有理会蔺公,她可不相信黑子这样变态到极致的土匪有什么人性可言。

当然,别的土匪可能会在意自己的孩子,可黑子不会,因为他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

第四百一十六章 如狼似虎

两人快步跑到了泽支,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郭子兴曾经居住的小院儿里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光亮,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花心向蔺公低声说道,“小心有埋伏。”

这建王既然能一直隐忍到现在,那他一定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谁知道这次又会有什么诡计呢。

脚步轻盈地走在黑暗的小院中,蔺公也暗道不好,因为往常如果他们的确住在此处的话,灯光一定是有的,可现在……

“好久不见啊。”突然,随着一声调侃传来,周围刷地明亮起来。

花心眼睛一眯,便看到了已经被绑起来的太后,武禄和泡芙。

皱眉看向那骑着马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人,正是建王,南吟岚。

“南吟岚,你可真是够卑鄙啊。”花心冷冷一笑,提着剑和蔺公背靠背站着。

南吟岚含笑,“若是不卑鄙,怎么将你这美人儿引入圈套呢?”

圈套?

“你用孩子做人质,怎配做一国之君!”花心冷冷地嗤笑。

这个南吟岚还真是一点儿君子的风度也没有。

南吟岚根本不为所动,翘着唇角,说道,“你在激怒朕?”

呵,还真是不要脸啊,居然自称朕了都,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前面那些人都是高手,恐怕不好对付。”蔺公凑过脑袋,向着花心低低说道。

花心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画轻,她向着南吟岚怒道,“画轻呢?画轻去哪里了?”

“想知道?”南吟岚好笑地看着花心焦急的面容,“出来吧。”

这时候,黑子拿着刀架在画轻的脖子上,慢悠悠地从人群背后走出来。

这个黑子,真是可恶至极。

“你这个畜牲,恩将仇报!”花心大骂道,早知道就不应该留着黑子的性命,这种人,应该早点死了才好。

蔺公看见画轻被黑子用刀抵着脖子,一下子慌了神,“黑子!枉我如此信任你!”

花心说得没有错,黑子没有人性,他真的不是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一个女人而已,孩子又可以再生,可机会却只有一次。”黑子得意洋洋地勾着唇畔,说道。

花心眼睛一眯,却听南吟岚说道,“放弃抵抗吧,朕照样可以封你做皇后,你还是可以锦衣玉食的。”

天呐,这些人一各个都脑子不正常吗?

“你,真是恶心。”花心啐了一口,一脸嫌弃。

这个南吟岚面黄肌瘦,跟南吟泓或者南吟顾的盛世美颜想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花心看着太后和武禄泡芙,“放心,我会救你们的。”

“能救他们的唯一方式,便是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南吟岚漫不经心地摸着自己手中的佩剑,缓缓说道。

花心越发反胃,这个南吟岚真是有一种让人呕吐的魔力啊。

一咬牙,花心只得将手里的佩剑丢在地上,如果是一般人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那她丝毫不惧,可现在是南吟岚请来的高手,她可以救一个人,但是救不了两个,以及三个。

闭上眼睛,花心说道,“好,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这南吟岚不就是觊觎自己的美貌吗?那就顺着他的意思好了。

“天下谁人不知,你武功高强,”顿了顿,南吟岚手一招,便有两个士兵上前,直接拿绳子将花心给捆了。

蔺公本阻拦,可花心一直摇头,也就只好焦急地站在原地。

“一人换一人,这四,不对,是五人中,你选谁?”南吟岚好奇地看向花心,唇角含着得意的笑容,一脸看戏的表情,让她觉得又恶心了几分。

花心毫不犹豫地说,“放了画轻。”

“聪明,以一换二,这样的买卖很划算。”南吟岚轻笑一声,说道。

花心无语,可蔺公却在身后叫道,“花丫头,画轻她……”

这次要不是因为画轻,他们根本不会陷入危险,可花心竟然先选择救下的就是画轻,这让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别说了,南吟岚,放了画轻。”花心仰头看着南吟岚,说道。

南吟泓点了点头,手一招,黑子便放开了画轻。

画轻早就已经哭红了眼,被黑子放开后,她依旧怔怔的,也不往前走,似乎丢了魂儿一样。

“画轻,快到爹这里来,快过来啊。”蔺公皱着眉,喊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蔺公不是因为疼爱自己的孩子,又怎会中计呢,画轻比起自己来说,算是幸福多了。

突然,刷地一声,画轻转手便抓住了黑子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黑子,怒吼道,“你这畜牲,我跟你拼……”

噗嗤一声,花心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黑子手中的刀,已经刺穿了画轻的小腹,鲜血顺着刀刃流出来,这粘稠的液体中,夹杂着未成形孩子的血。

“画轻!”花心惊叫道,她本想冲上去的,可两个侍卫抓着她,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所有的人都没有动作,因为他们没有收到南吟岚的命令,就不会有所行动。

此时的蔺公亲眼目睹了这样的场面,他不容分说已经是提剑向着黑子刺了过去,噗嗤又是一声剑器入肉的声音,黑子蔺公的长剑也已经刺穿了黑子的身体。

也不管黑子怎么样,撕拉一声,蔺公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他手一抖,长剑落地,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抱住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画轻,他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画轻,你怎么这么傻,你还有爹啊,你怎么能丢下爹呢,爹还想看看外孙呢。”

蔺公的声音颤抖,他不敢相信,几分钟前还好好的画轻,此刻就已经要离开她了。

“爹,是我爱错了人,是女儿……不……孝,你要……好好活下去……”画轻一字一顿艰难地说道。

话音落下,画轻也跟着咽了气,而蔺公则还紧紧地抱着画轻,不愿撒手。

骑在马上的南吟岚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黑子和画轻都死了,这两人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啪啪啪!南吟岚竟是笑着鼓起掌来,“哈哈哈,好一场感人的大戏呢!”

感人?戏?

“南吟岚,你还有没有人性!”花心看向南吟岚,骂道。

南吟岚毫不在意,他看着花心,似乎是看着盘中餐一般,那眼神如狼似虎,欲望油生。

第四百一十七章 老泪纵横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一十七章老泪纵横“哈哈哈……”突然,另一边一个尖锐的笑声响了起来。

花心侧眸看去,却见太后仰头发狂地笑着,笑了好一会儿,垂下眼,笑声跟着戛然而止,“一个卑贱庶子,谋权篡位,狼子野心,永远也不配得到百姓的拥护。”

花心皱眉,太后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故意激怒南吟岚的吧?她是……

“太后!”花心失色叫道。

太后看向花心,平静地莞尔,“你和阿泓都是好孩子,我这个老太婆一死,你和蔺公便救两个孩子吧。”

话音方落,花心来不及反应,只见太后身体往前一倾,当下雪白的颈项处多了一道血口子。

“太后!”花心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幕,一向对自己不满的太后,今天竟然也一改常态,为了护着两个孩子,自己自尽了。

“护驾!”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天际,刷刷刷地刀剑碰撞声已经响起,花心早就混乱逃脱了桎梏。

两只袖子一甩,两枚暗器便飞出去,不偏不倚地刺在了挟持泡芙和武禄那两人的手腕上,叮叮当当,他们手中的刀落了地。

一个闪身冲上去,花心已经将两个孩子安全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娘娘,我奉公子之命,前来营救!”一个黑衣男子落在了花心面前,他手一伸,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掀开来。

花心诧异地看向面前的黑衣男子,“宗礼!”

眼下,许多士兵已经和南吟岚的军队开始混战了,而南吟岚早就不知所踪了。

花心本想去追,可毕竟自己还带着两个孩子,只能暂且放过南吟岚,她看向仍旧抱着画轻不肯撒手的蔺公,眉心紧蹙,走了过去。

“蔺公,节哀。”她不知道能说什么,涩着声音安慰道。

蔺公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花心说什么,他只是口中嘟嘟囔囔,“爹陪你,爹一直陪你。”

跟着落泪,花心只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以前真的非常羡慕画轻,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爹爹,可此时,看着白着脸的画轻,奋力咬着牙。

她真是恨这个女人,甚至有点想在这女人已经冰凉僵直的尸体上再捅上几刀,可即便是捅上一百刀,又有什么意义呢,人已经死了,生前的爱与恨,全部随着她的咽气而消散了。

原来,背叛父母是这样的心碎,当初她不顾父母反对,宁可和父母撕破脸也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这样的行为是如此自私,如此让人厌恶。

就像现在倒在蔺公怀里的画轻,不顾一切放弃了自己的性命,让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行为是多么自私,多么不负责,她是个不称职的女儿,更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

假如有来生,请就别让她再做人了,当个畜牲,憨憨傻傻地结束一生,那样会不会比做人更好一些呢?

花心苦笑,是自己傻了,人这一辈子,就这有一辈子,没有两辈子三辈子,死了也就是真的死了,活不了了。

很快,胜负已分,南吟岚带着余党逃走了,而花心这一方,失去了两个人质,加上之前替自己挡了一剑的郑寇,这些人,都是他们付出的惨痛代价。

“娘娘,南吟岚逃走了,我们追吗?”宗礼几步走到花心的面前,尊敬地施以一礼。

花心一怔,从前的宗礼对自己虽说也很有礼貌,但决计没有现在这么客气。

眸子一动,问道,“你带了多少人?”

“一千。”宗礼说,“如今湖州和平阳已经被封锁了,我们是绕海过来的,公子大概两天后能到,他带了一万人。”

一万人?再加上七七八八,这次胜算应该更多一些。

还好,这个南吟岚没有带很多人来设埋伏,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吟岚太过自信,总之失南吟岚的失误,让宗礼有机可乘。

“先不必追了,我们屋找霍有新会和。”花心含笑吩咐道。

宗礼点头,花心左手右手分别牵着武禄和泡芙,两个孩子已经被吓得有点傻了,她走出几步后,轻叹一声,不忘转身命令道,“记得将太后和画轻找个隐秘的地方好生安葬,等陛下归来,我们再办丧礼。”

“是。”宗礼爽快地应道。

这次,如果不是宗礼快速地赶过来,那她大概真的会落到南吟岚的手里了。

回眸勾起一抹浅笑,“多谢。”

“娘娘折煞小人了。”宗礼一惊,立马说。

比起霍有新,这宗礼可是情商高多了,不仅情商高,而且懂得审时度势,量力而行,当然,有些人并不喜欢宗礼这样心思活络的跟班,而是更喜欢霍有新这样耿直的手下,这就要因人而异了。

当然,她更喜欢宗礼这样的人,毕竟可以让人省不少心,不像霍有新,有时候还跟你作作对,真是令人脑壳痛。

花心已经走出小院,可蔺公仍旧不肯撒手,她无奈地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蔺公不论是怎么样的情绪,她都可以理解,只是如今大敌当前,他这样不愿意面对现实,实在是很危险。

思及至此,花心只得将两个孩子交到了宗礼的手中,她转回身快步走到蔺公面前。

“蔺公,我们该走了。”花心抿着唇说。

蔺公不为所动,他紧紧地抱着画轻,血水已经流了一地。

“画轻已经死了,入土为安吧。”花心哽咽,低低说道。

蔺公仍旧抱着画轻,好像是处在另外一个世界。

忍不住伸手拽住蔺公,猛地向上一揪,将蔺公拽了起来。

看着蔺公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住心痛道,“你醒醒,画轻死了,已经死了!”

画轻给黑子给杀了,黑子被蔺公给杀了,按理来说,大仇和恩怨都应该了结了。

“你知道吗?人死了,就要入土为安!难不成你想让她尸骨腐烂吗!”花心两鬓青筋暴起,向着蔺公吼道。

蔺公视线慢慢上移,“我的女儿没了,外孙也没了。”

花心吞下喉咙间的苦涩,伸手将蔺公抱住,“蔺公,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一切就好了。”

哇的一声,蔺公老泪纵横,哭声雷动,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萦绕着不肯散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 是什么人

花心屏着呼吸,她感受着蔺公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心痛如绞。

从前她觉得越是年长的人越不容易落泪,比如她的父亲,即便是后来她回去家里,父亲将她从家里赶出来,她都从未见父亲掉过一滴眼泪,可现在的蔺公在她的面前如此脆弱,会不会,她的父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落泪了?

一想到自己父亲落泪的场面,花心忍不住也跟着抽泣起来。

两人抱着哭成一团,还是宗礼上前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

是啊,该走了,虽然暂时赶跑了南吟岚,可那南吟岚势必要带着人反扑,到时候想跑就来不及了。

“蔺公,我们先带画轻离开这里再说。”花心吸了吸鼻涕,拍着蔺公的背说。

蔺公没有说话,他慢慢地松开花心的衣袖,走到一边将画轻横抱起来,老泪纵横地看向花心,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容我先行一步,待安排好她以后,便与大家会合。”

花心本想挽留,可见蔺公眸中含泪,便重重地点头。

可能蔺公此时需要和画轻单独待一会儿,他需要时间来缓解悲痛。

世界最大的悲伤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些人甚至会因此而一蹶不振,蔺公他需要时间来缓解痛苦,这已经是很坚强了。

看着蔺公转眼间消失,花心也抹掉泪水,跟着宗礼一起离开了泽支。

泽支这个地方住的人并不多,此刻更是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花心有些疑惑。

“我记得当初来泽支时,泽支的佃户不少,可如今为何如此大的动静,却不见一人?”花心闲庭信步,环顾四周,不解地问道。

宗礼冷笑一声,“定是被南吟岚杀了。”

杀了?好歹他南吟岚也是亲王啊,怎么可以随便杀人呢?

忽然侧眸看向宗礼,花心想起了刚穿越来大霆时宗礼做的事情。

宗礼斩杀了小伍,后来又杀了很多无辜的人,这一切可都是宗礼的杰作啊。

“宗礼,你还记得当年汉州城时,你杀的那些仆人吗?有时候我觉得,是我害了他们。”花心苦笑起来。

当年从京城掏出来了以后,她答应那些被杨胜送给自己的仆人们,还他们自由,可她前脚刚刚进了汉州城,后脚便传来城外出现无名尸体的案件,她一直都知道,这肯定是宗礼干的。

刚开始她觉得,如果没有杨胜的授意,宗礼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后来她知道了宗礼的个性后,便又以为这是宗礼的自作主张,可是现在,花心已经全然换了一种态度。

如果没有杨胜的纵容,宗礼是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的,甚至在杀了那么多人后,杨胜也根本没有惩罚宗礼,反而更加信任他,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宗礼一怔,旋即面容平静,“娘娘恕罪,当年娘娘是从死牢里逃出来的,我那么做也只是为了保护公子,想必娘娘自会明白。”

“我自然明白,正因如此,我才觉得,是我害了他们。”花心轻叹一声。

如果没有遇见她,那群人都蒙好好活着。

宗礼摇头,“人各有命,娘娘不必自责,当年,公子的父亲病危,公子便留娘娘在汉州城里生活,那些仆人就算是带回去,夫人只怕是也容不下的,到时候,他们自会更惨。”

呵呵,这就是杀人的理由?你以为你是上帝?自以为是地觉得人家更惨,于是便做起好人好事来,杀了他们?这简直就是谬论。

只可惜,花心此刻没有心思与宗礼争论,她只是疲倦地扯了扯唇畔,浅浅一笑道,“你们公子的新夫人可好?”

新夫人?

“甚好,新夫人是娘娘的嫡姐,虽不及娘娘美貌,却也是另一番风情,性格端庄贤惠,对我们这些属下也是好的,大家都很喜欢她。”宗礼挤出笑容道。

果然是一朵厉害的绿茶!这么会笼络人心,真是不得不佩服了。

深吸一口气后,花心含笑看向宗礼,“此妇擅长伪装,帮我劝劝你们公子,让他好自为之吧。”

宗礼脸上的表情一怔,很快,他反应了过来。

“是,属下一定转告。”宗礼恭敬地应道。

和聪明人聊天很轻松,也很高兴,不用作过多的解释,也不用听多余的废话,一切都是如此地恰到好处。

点了点头,花心翻身上马,见宗礼跟着她一起骑上了马,她轻笑一声,“策马奔腾时,宛若行走风云之间,不若你我二人比试一番?”

“娘娘骑术高超,怎是属下肯可以攀比的。”宗礼十分客气。

花心无趣地点头,“好吧,让大家走快些吧。”

如今已经是大半夜了,再不趁着走完这段极易暴露的山路,等到了白天就会有危险了。

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行了一夜,花心最后便直接躺在背上,让马儿驮着自己睡觉了。

天酥酥麻麻地放亮,花心终于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到了?”扭过头向宗礼问道。

宗礼摇头,“这娘娘所说的山似乎比较远。”

远?花心睡眼朦胧地看着周围,这里是哪里?她可从来都没有来过这地方啊。

“你是往西方走吗?”花心看着宗礼看着四周荒郊野岭,便问道。

宗礼点头,指着相反的方向,“娘娘你看,初升的太阳是在相反的方向,我们没有走错。”

既然没有走错,可这都走了一晚上了,怎么没有见到霍有新呢?该不会霍有新是去救她了吧?这不太可能吧?

花心一下子清明起来,她脚尖一点,便站在了马背上。

“你先休息,我去前面看看。”因为周围山麓崎岖,树木也郁郁葱葱,所以花心根本看不清楚远处到底有些什么,话音落下后,她便已经一跃而出,很快就跑出了好几里远。

这个霍有新可真是飞毛腿啊,不过人家比自己早走好几个时辰,自然会跑得远一些。

跑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人影,花心疲倦地落在一条山涧旁,毫不犹豫地掬一捧水咕噜噜喝了起来。

“是什么人!”突然,背后一声暴喝。

第四百一十九章 旧病复发

花心吓得一捧水全部都给落进了山涧中,混着一新的泉水流向远处。

转头寻声看去,看到人后,她笑道,“怎么?不认识本宫了?”

这人是霍有新的小跟班。

“皇后娘娘。”小跟班看到花心,立马跪地。

看来,霍有新就在这不远处。

花心含笑站起来,看向小跟班,“霍有新呢?”

“霍将军就在前面。”小跟班指了指前面隐秘的森林,老实地回答道。

看着小跟班,觉得很好笑,这果然是谁的徒弟像谁,小跟班跟霍有新一样老实巴交。

“你去跟霍有新说,本宫带了一对人马过来,让他出来迎接。”花心抹了抹唇边的水渍,向着小跟班命令道。

话音一落,花心已经忽闪着折返。

疾步而行,再次落到了马背上,然后一个劈叉便骑上了马。

“就在前面。”花心指了指前面,说道。

对于宗礼,她是百分百信任的,她不会怀疑宗礼,更不会怀疑杨胜。

杨胜和南吟泓的感情,那是相当铁的,当年即便是因为自己,两人表面上是闹了点儿小别扭,可在帮助南吟泓把南吟顾拉下马的这件事上,杨胜对南吟泓的忠心便完完全全都体现了出来,也许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事可以彻底让南吟泓和杨胜两人彻底决裂吧?

思及至此,花心莞尔一笑,“等公子来了,可要好好与他叙旧了。”

“嗯,公子也说,想要早些见到娘娘了。”宗礼顺着花心的话头说道。

花心有点好笑,虽说跟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比较轻松,可这总是对自己百依百顺,她实在是觉得没趣。

想到了一向活泼的蔺公,又想到不久之前被南吟岚杀了的太后,花心咬着唇畔,眉心也越来越紧。

“好好看着太后的尸体。”花心向着身后抬着太后尸体的人嘱咐道。

原本是打算将太后就地掩埋的,可那样实在是太过仓促,好歹太后也是为了救两个孩子才死的。

侧眸看向另外两匹马上被两个侍卫分别带着的武禄和泡芙,花心莞尔轻笑。

她一开始有点不能理解太后对自己态度的改变,可看着两个孩子,她忽然很能理解太后了。

太后很喜欢孩子,所以她领养了南吟泓,并将其视如己出,而她也喜欢孩子,将武禄和泡芙视如己出,于是乎,她们两人之间便有了一个共同点。

太后毕竟是太后,决计不能仓促掩埋,即便他们现在的局势非常困难,也必须护着大霆的面子。

深吸一口气,绕过了一条拐弯的山路,花心终于看到了已经站在路口的霍有新。

宗礼第一个下马,而花心跟着跳下了马。

“霍将军,好久不见了。”宗礼率先迎上去,向着霍有新拱手施礼。

也对,一个是南吟泓的属下,一个是杨胜的属下,而南吟泓和杨胜又是极好的朋友,他们自然也是能够认识的。

霍有新惊讶地看向花心,“这,杨公子……”

“杨公子还得过几天才来。”宗礼抢着说道。

花心眯眼,看来,还真的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

花心走到两人的跟前,向着霍有新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这里地处两座山的中间,若有清剿,我们顺着此地便可撤退,后面是更多的山。”霍有新点头,指着山头回应。

花心看着郁郁葱葱的山,再看看脚下的杂草,随口说道,“让大家注意毒蛇。”

“是。”霍有新简单地应道。

抿着唇,心里连连叫苦,开口继续吩咐,“太后殁了,你去找人准备准备,明日安葬太后,一切从简。”

这个霍有新就是你给他布置一项任务,他就完成这一项任务,但宗礼却是你给他布置一项任务,他会给你完成两项甚至三项任务,完全是超纲完成率,两相比较,领导一定会喜欢宗礼,而不喜欢霍有新的。

瞥见宗礼脸上隐忍的笑意,花心淡淡吩咐,“宗礼,麻烦你了,往后你的人负责放哨,我们一定要等到公子和陛下回来。”

“好。”宗礼立马应答,“娘娘不必担心,陛下是人中之龙,公子也是有大智慧的人,所以陛下和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宗礼的嘴可真是像蘸了蜜饯一样,如此能说会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姑娘会喜欢他。

“但愿吧。”花心长叹一声后,便将武禄和泡芙牵过来,“我先去休息了,两个孩子受了惊吓,得让他们平静平静。”

“是。”宗礼唇畔高高扬起,爽朗地应道。

牵着武禄和花心来到了休息区,花心不顾形象地躺在毛皮毯子上,武禄和泡芙都有些神志不清,心疼地搂着两个孩子睡觉,也不知道两个孩子睡着了没有,反正她自己是很快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深夜了。

瞥见两个孩子没有了踪影,她狐疑地坐起身来,“孩子呢?”

“霍将军带走了。”一个侍卫指了指外面,说道。

这山里很大,即便是这个侍卫指向远处,也看不见什么,再加上是深夜,所以花心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

花心借了一个火把,举着微弱的光亮向前走去,这古代的火把即便再好,那也比不上现代的手电筒啊,那手电筒才叫真正的便利呢!而且还防水!

担忧地看了眼没有星星的苍穹,花心忽然看到了霍有新的身影。

“娘娘,两个孩子睡醒了,我怕他们打扰你休息,便带他们出来了。”霍有新感受到了新增火把的光亮,回头看到是花心后,便笑着解释。

花心含笑,她灿烂地咧嘴笑道,“嗯,霍将军心细如发,只是两个孩子受了太多惊吓,如今武禄竟是有了旧病复发的迹象。”

“旧病复发?”霍有新疑惑地问道。

花心轻笑一声,解释起来,“当初阿禄只是得了一场病,可大家都以为阿禄是天生痴傻,后来病好了,可现在被这么一吓,好像有旧病复发的迹象。”

其实,虽然霍有新有点儿不讨喜,可是如果做朋友的话,却是一盒十分可以依赖的朋友,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真心吧。

宗礼说话嘴甜,可套路太多,真心太少,而霍有新不同,他做的事情是实实在在的。

“你不恨我,真好。”花心认真地看向霍有新,感慨道。

第四百二十章 这场战争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二十章这场战争“当初霍将军为了救娘娘,死在我的剑下,我悔之晚矣,如今看娘娘为了天下太平,拼尽全力,着实不易。”霍有新含笑感慨。

武禄和泡芙两人蹲在地上举着火把,不知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花心抬起眼看向霍有新,“将军不必说这些话,你忠诚于陛下,而我,则是倾慕陛下,我们本部矛盾,也是南吟岚的诡计,才使我们出现了芥蒂。”

南吟岚的反间计,也算是相当高明了,郑寇一个骁勇善战,杀敌无数的大将军,也被他的反间计给弄死了,这对南吟泓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了。

大概正因为这样,南吟岚才能坐上皇帝的宝座吧。

可天下间,从来都是正义不倒的,即便是当年的刘邦,虽然他这人有很多缺点,可他起义时,是代表正义的一方,所以他获得了胜利。

现在的南吟岚即便是利用阴谋诡计暂时坐上龙椅,可他对百姓好吗?

就像《史记》讲尧舜禹,天下百姓归顺尧舜禹和启,而不归顺丹朱,商均和伯益,于是尧舜禹和启便成了君王,所以,百姓归顺谁,谁才能坐稳皇帝的宝座。

君为舟,百姓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怕是南吟岚他还没有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想到被南吟岚屠村的一村子无辜百姓,花心越发失望起来。

“陛下曾有意将天下送给建王,可他却让陛下失望了。”花心苦笑着。

有时候,很多东西的确是抓得越紧,溜得越快,如果建王能恪尽职守,说不定等南吟泓和她隐居的时候,这皇位便是他的了,可他偏偏等不及了……

花心眉心紧蹙,“南吟岚面黄肌瘦,也不知他得的是什么病啊?”

以前她从来不关注这些东西,即便家宴偶尔能得见南吟岚,可也没说过几句话,只是在泽支村,她见他虽然强撑着得意,可那朽木将枯之象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隐藏的。

“只听御医说,是从小留下的病根。”霍有新摇了摇头,道。

从小留下的病根?难不成是小儿麻痹?

花心被自己奇怪的想法逗笑了,她轻笑起来,“既然身体不好,又何必有此等野心呢?”

“自己身体不好,可他是在为他的子嗣谋个好前程。”霍有新似乎已经非常了然,他正正经经地说。

子嗣?这倒是真的,人家皇帝的儿子永远是皇帝,亲王的儿子只能靠承袭爵位,而且一代不如一代,想必这也是南吟岚冒死谋反的原因之一吧。

思及至此,花心轻叹一声,“要是我有孩子,我定不会让他们卷入朝政,我希望他们一生快乐。”

原来没有机会接触朝政,现在有机会了,她反而是后怕了,就像老玉增王临死前将武禄嘱咐给自己时说的,他不希望武禄背负着他的梦想活着,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平安快乐就好。

霍有新一怔,他旋即说道,“娘娘若与陛下生儿育女,定是地位尊贵……”

“行了,你我之间何须说那些客套话,你也不是不知道陛下的心思,他当初没认识我的时候,就没心思当皇帝,后来是大势所趋,我真希望他能够如愿以偿。”花心打断霍有新的话,含笑说道。

霍有新看着花心,忽然觉得非常奇怪,“不瞒娘娘,若换作别人,对这滔天权势必然心动,可陛下不为所动,便是娘娘,也将富贵置之度外,如此气节,倒让人佩服。”

“孔圣人都说了,富贵于我如浮云!”花心咯咯笑着,许是声音太过大声,武禄和泡芙都是回过头看她。

花心收起笑声,“阿禄,泡芙,你们想吃什么好吃的,姑姑给你们做。”

武禄和泡芙都不说话,他们摇摇头,无精打采。

花心低头寻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却见地上,是一群打架的蚂蚁。

“霍将军,两个孩子受了打击,这可怎么办?”花心愁眉苦脸起来,毕竟孩子是别人的孩子,如果她照顾不好,难免对不起其他人。

深吸一口气,花心闭上眼睛,她好歹也是现代化大都市穿越过来的,怎么说也比这些古代人知道的多一些嘛!

自己给自己打气,花心冲着发愣的霍有新嫣然一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前阿禄的病能好起来,现在也一定可以。”

“嗯,娘娘此言甚是。”霍有新见花心眸中一闪一闪地发光,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的直觉让他无条件选择相信花心,饶是觉得一切都难以完全理解,可他就是觉得,眼前的人一定能做到她想做成的事情,就算这件事是摘天上的星星,他都觉得有可能发生。

也许是花心笑容的魔力,又或者是花心的做事风格让人很踏实,这深山之中,即便天气阴沉,也好似变得晴朗了。

见霍有新傻傻地看着自己发呆,花心移开目光看向武禄和泡芙,向着两个孩子道,“你们困不困?”

两个孩子聚精会神地看着地上仍旧纠缠在一起打架的两队蚂蚁,并没有回答花心的话,花心疑惑地走上去,蹲下身也跟着观察了起来。

记得小时候的自己,有时候也很喜欢看蚂蚁搬土,可后来长大了,也就丢失了这样的兴趣,转而去努力赚钱,哪有这个闲心看蚂蚁。

伸手摸了摸武禄和泡芙的脑袋,这地上的蚂蚁大军兵分两队,他们挥舞着触角和前肢,勇敢地冲上前和敌人撕扯,到最后,伤亡惨重,可是由于队伍的人数过于庞大,因此,这场战争维持了很长时间。

也不知道是哪一方获胜,最后死伤的蚂蚁被丢在了陆地上,而胜利者着迅速转移到了地底,再也看不到了。

有时候花心还真想钻到蚂蚁洞里看看这些蚂蚁在洞里都做些什么,可惜啊,对于蚂蚁而言,自己是个巨人怪物,因为体型的差异,终究是被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看着断壁残垣的战场,花心轻叹一声,伸出双手,牵着武禄和花心一起站起来,“阿禄,泡芙,我们该走了,这场战争结束喽。”

第四百二十一章 蔺公走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二十一章蔺公走了武禄和泡芙乖巧地被花心牵着,走到霍有新的面前,“走吧,去休息一会儿吧。”

“嗯。”霍有新点头答应。

花心走在前面,微笑着垂头看向武禄和泡芙,“你们想玩什么呢?这山里面就是大自然,我们要与大自然和谐相处。”

虽然现在地球的生态环境相当好,可毕竟多年以后,会被人们消耗一空,所以啊,现在就应该行动起来,建设美好的生态环境,也要从娃娃抓起。

夜晚很快就已经过去了,花心躺在陆地里,看着这渐渐酥麻,渐渐放晴的天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当年红军打游击的时候,也会面对刮风下雨的恶劣天气,甚至是爬雪山过草地,想必那是真的很艰苦了,所以,打游击战不是浪漫,也不是游戏,是真枪实弹的演习,更是随时准备面临困难,突破困难的挑战。

因此,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么一句话,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这句话,还是有很大激励作用的,再加上亲身经历一番,越发觉得什么苦都不苦了。

爬起来,花心见霍有新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她意识到有事情,立马翻身起来,快步走到霍有新跟前,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蔺公来了。”霍有新指了指山涧旁,花心看见蔺公一袭白衣在湍流的山涧旁负手而立,不知道看着什么。

眉心紧蹙,见霍有新脸色不好,花心知道,也许终于要面对她不想要发生的事情了。

轻笑一声,提步向蔺公走近,霍有新没有跟着,而是留在原地看着熟睡的孩子。

花心走到蔺公的不远处停下来,“蔺公,回来了,回来就好。”

“我该走了。”蔺公转过身,脸上没有笑容,一脸憔悴和虚弱让花心心疼不已。

深吸一口气,花心唇瓣微颤,“你要去哪里?”

“去找我师父。”蔺公毫不犹豫地应道,“他老人家不肯原谅我,我想此番回去,我是赎罪的。”

“你何罪之有!”花心不耐烦听下去,“你一直都没有想害郭将军,你只是想要获得爱而已,否则你就不会那么清楚地知道郭将军曾经住在泽支,你也不会即便知道郭将军他并非你原来的兄长,还那么关心他!”

也许恨也有,可实质性的伤害是没有的,蔺公这样善良的人,有什么罪好赎的!

“你不必说了,若不是我,他不会下山,若不是我,我的妻子不会死,我的女儿和外孙都不会死,是我啊,是我让他们受尽了世间辛苦,最终却一无所获。”蔺公痴痴然地侧眸看向山涧,缓缓说道。

天啊,蔺公这是什么脑回路,真是让人无语,有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会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从来不会反思自己有没有错的地方,可蔺公却与之截然相反。

他根本就是一个大善人啊,可越是把所有错误归咎于自己身上,内心就越是痛苦自责,这又是何必呢?

花心看着蔺公的身影,她不知道该如何劝服她,甚至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到最后,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好,你该去找你师父的,也许,这是你心里的结,祝你好运。”良久,花心还是抿唇说道。

留住蔺公的人有什么用,他的心已经走了,所幸就放他自由,也许那样,他心里会好受些吧。

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心灵导师,也不会灌输什么鸡汤理念,但蔺公如果觉得去找师父可以让自己放松,那她就支持他。

“蔺公,有时候,觉得你就像我父亲一样,但又不是父亲,是朋友,不论我们之间的交情属于亲情还是友情,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的,我希望你能放下那些让你痛苦的包袱,做回那个快乐风趣,痴迷武学的你。”花心上前走了一步,抬起眸子看向蔺公,对他说道。

蔺公勾着唇畔,对花心回以微笑,“谢谢你,真没想到,我一个老头子,还能有你这样的漂亮朋友,你也一样,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

对上蔺公温柔的目光,花心突然开始哽咽起来,鼻尖酸涩,涩声点头,“我会的,倒是你,若师父执意不肯见你,还有两条黑犬陪你,你好好照顾他们啊,说不定过些时候,我和泓郎也会去找你了。”

蔺公含笑点头,目光流连在花心的脸上,她这么美好,像极了他的女儿!

“好了,我该走了,天亮了。”蔺公仰起脸看向天空,点头说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花心话音落下,蔺公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

终于,蔺公还是走了,他没能留下来,不过,走了是好的吧?他会逍遥江湖,便不必被这些争权夺利所束缚了。

走回来,花心看向霍有新,苦笑着小声道,“这蔺公终是走了。”

“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霍有新瞥了眼空荡荡的山涧,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

花心微微点头,“是啊,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这南吟岚可真是厉害,这一番搅和,郑将军不在了,现在蔺公也走了,我们失去了两员大将啊,这仗难打。”

这届士兵可真难带,她一个女人,本来也没有什么行军打仗的经验,现在只能靠着影视剧和历史知识,慢慢摸索着当一个女将军了。

想当年,带着兵很自信地去找伊布可打架,最后输的那么惨,现在真的让她带兵,可能没有以前那样的自信了,毕竟一着不慎,损失的可就是这些鲜活的生命啊,她得慎之又慎,不能有一丝半毫的马虎大意!

花心看向霍有新,“走,我们倒出看看,有何异常。”

霍有新见花心已经走了,便也跟了上来,这放哨花心已经交给了宗礼,他应该不用操心吧?

“我以前因为自负,大败了好几次,你有经验,便教教我一些带兵的基本常识,我怕我带不好这些人,反而让他们走上死路。”花心苦笑着一边走,一边对霍有新说。

霍有新嗯了一声,应道,“行军打仗也没什么诀窍,只是得心细如麻,比如远处的惊鸟,就说明有敌人埋伏。”

第四百二十二章 翻山越岭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二十二章翻山越岭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

说话间,远处扑簌簌的飞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脚步同时一顿,花心只觉得自己的脊背瞬间冰凉一片,四目相对,花心第一个反应过来,“快,叫所有人起来,我们要撤离了。”

霍有新已经拱手走远,这时候,才听到瞭望台的士兵发出一声警戒,花心立马提步,脚步轻快地走到瞭望台下。

“报,山下有一群军队攻上来了。”那瞭望台上的人大叫着。

花心苦笑,这士兵是不是傻,如此放声警告,那岂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敌人,我们就在这里吗?

花心抬起脸看向那人,向着那人命令道,“快下来,全军迅速撤退!”

那瞭望台上站着的人很快便从上面下来,他看到是皇后亲自来看他,连忙跪地禀告,“我看见山下有队伍上来,举着的旗应该是南吟岚没错。”

“好,我们全军撤离。”花心莞尔轻笑,上前扶起了士兵,嘱咐道,“下次万万不能高声呼喊了。”

见那士兵面容不解,花心轻叹一声,解释道,“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就在刺出,你这么一喊,会让山下的人很快攻上来的。”

他们是在山腰上,山下的人想要爬到山腰上还是很容易的。

“等会我们到了新的根据地,便大大有赏!”花心拍拍年轻士兵的肩膀,道。

这些个士兵,无不是为了钱,所以她只好说道。

提步向着营地走,花心一路上疾步而行,那小士兵几次都差点跟不上,花心就停下脚步等着他,两人与大部队会合后,这才放心下来。

说起来,宗礼和霍有新的办事效率真的不赖,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所有人已经整装待发了。

“同志们,我们现在该撤退了,撤退并不代表我们是缩头乌龟,我们只是在等待时机,一旦出击,必将置敌人于死地!”花心扯着嗓子向着士兵们吼道,算是撤退动员。

话音落下,所有士兵都目光晶亮起来,他们看向花心,无不充满了期待。

“同志们,现在迅速向山后撤退!”花心指着山后命令道。

所有人没有懈怠,立马有秩序地撤退着。

花心回首看向身后仍旧不见踪影的南吟岚的士兵,莞尔一笑。

几步走到领着两个孩子的霍有新身边,花心说道,“这次多亏你了。”

“娘娘说什么呢,我们本就是为了陛下而战,也该为陛下保存实力,等他得胜而归,我们便可扬眉吐气一番了。”霍有新缓缓说道。

花心点头,这时候宗礼走过来,“娘娘,你若是跟不上,我叫两个人抬着你。”

“你也太小看本宫了吧?”花心轻笑出声,“放心吧,你们走多远,我就可以走多远。”

宗礼勾起唇畔,“娘娘神勇,属下佩服。”

这个马屁精,真是有点受不了。

花心非常礼貌地微笑,她指着山后面问道,“这山后面应该不是悬崖吧?”

“不是,山后面还有几座山,我们到时候向北走,然后继续翻一座山,那些人根本找不到我们。”霍有新非常自信地应道。

花心点头,“那就好,我就不相信,南吟岚愿意离开皇宫,跟咱们钻山头。”

说起来,这南吟岚体弱多病,想必他是派了个什么人来,不过无论他派了什么人来,那都没有那个耐心跟自己在这山里躲猫猫吧,当然,如果当真遇到这样一个奇葩,这人真有这个耐心,跟自己躲猫猫,那她就奉陪到底呗!

含笑看着这湛蓝的天空,这些人也真是够傻的,要突袭也选个晚上吧,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这不是很明显吗?

脚下生风,花心觉得越走越舒服,不过看着周围士兵都气喘吁吁的模样,便笑着大声道,“大家都是好样儿的,我听说这山后面不是悬崖,那我们只要翻过山,就像是把鱼儿放进大海里,把鸟儿放进深山里,那才是真正地自由啊!”

只要进去山里,那就不容易被抓到了,这也是为什么朝廷的兵很难剿灭山贼的原因之一。

不过黑子他们那种只会找死的山贼例外,霸占着一个山头儿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事实证明,他们只能死得更快。

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已经翻过了山。

由于这里的山都是南北向的,所以花心便领着一群人向北走了几步,果真看到了霍有新所说的山沟,当即指挥众人,向着另外一座高山进发。

事实上,翻过山的人都知道,没有人会爬到最高山顶上去翻山越岭,大家只会瞅着两山的交界处,地势最平缓的山麓前行,这样不仅节省时间,更重要的是,节省体力,因此,他们选择的,便是这样的小山头。

等他们翻过第二座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花心觉得大家体力告竭,便下令原地休息。

事实上,晚上赶路才最舒服,可没办法,今天实在是被逼急了。

“娘娘,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办法啊。”霍有新担忧地看着眼前的窘迫状况。

花心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样一回两回也许可以,但时间长了,我们的士兵也会消极懈怠的。”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宗礼借机问道。

花心看向霍有新,“你可有这周围的地图?若是没有地图,便绘制一张,我们需要研究一个行之有效的计划。”

霍有新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纸缝制的地图,那沟沟渠渠全部都是用丝线缝上去的,花心看着如此精心的地图,诧异地看向霍有新。

“这是你女朋友缝的?”花心突然开始八卦起来。

霍有新可是一个万年老光棍啊,也不逛烟花之地,身边也没有什么中意的女人,这突然拿出来如此精心绣好的地图,着实让花心有些惊讶了。

果然啊,人是不可貌相的。

“女朋友?是何意?”霍有新装傻充愣地问道。

花心吧咂吧咂嘴,“就是你的恋人。”

“此乃我绘制好,找绣娘绣的,防止雨天地图被雨水冲刷得看不清。”霍有新脸一红,垂下头解释。

第四百二十三章 睡在树上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二十三章睡在树上“好,那这绣娘想必与你关系不错喽?”花心戏谑地看向霍有新,在这无聊的旅途中,总该开开玩笑,活跃活跃气氛的。

霍有新闷声不说话了,花心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她轻笑出声,“霍将军羞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平常之事嘛。”

“这地图上标明了每座山。”宗礼见霍有新着实有点尴尬,便开口帮他解围。

花心瞧了眼宗礼,便也就放过了宗礼,垂头认真地看起地图来。

这古代的地图只有版图,也没有等高线,等压线,更没有备注山势多少米,也许这个时候不需要如此精准的数据吧?

瞅着地图,花心思索道,“我们此刻翻了两座山,那群人即便是翻了一座山,想必也不会轻易找到我们,更何况,这里地势复杂,他们不会比我们更了解地形,我们倒是可以利用地形做埋伏。”

“埋伏?可是我们才刚刚跋山涉水,怎么埋伏?”宗礼诧异地问道。

这些士兵整整一天都在爬山,这时候让他们再设埋伏,真是会累垮的。

花心摇头,“我说的不是现在,我们先在此地休息,留下几个值夜的,这埋伏的计划还需从长计议。”

这俩人也真是傻里傻气的,埋伏怎么可能是一句话的事情,说埋伏,就能排兵布阵了?

“你们看,我们现在在两山之间,在这里设一座瞭望台,在沟口开始布置机关,先是巨石阵,然后是火攻,还可以加点箭雨,总之得让这些人死无全尸。”顿了顿,花心补充道,“当然,火攻得看天气,若是天气不允许,我们就换成别的。”

“布置这些机关需要很长时间吧?”霍有新问道。

花心点头,“这巨石阵可能得花很长时间,但箭雨,还有其他的相对而言会快些,要不,我们将巨石阵摆在最后,等他们被砸得差不多了,我们冲上去砍了这帮人的脑袋。”

“此计可行。”霍有新点头,“我们住在何处?”

“有两种方式,其一,在山上凿洞,其二,伐木建房。”花心看向霍有新和宗礼说道。

这里的山都是石头山,表面的土非常少,而且很稀疏,不适合打土洞,所以也就只能凿石洞,或者建木屋了。

相较凿石洞,反而是搭建木屋更为省力,所以,霍有新和宗礼不约而同地道,“伐木建屋。”

“好,那我们先看看情况,若是今夜他们没追上来,我们便着手准备布置埋伏。”花心点头,赞成宗礼和霍有新的意见。

于是大家便统一意见,开始行动起来。

安顿好众人以后,花心总觉得不放心,于是便一个人往回走,反正她一个人目标就会变小,说不定有机会还能刺杀一下他们的将军,让他们群龙无首,不战而退。

一路上,花心想象着美好的画面,可是她翻过一座山,什么动静都没有,再继续往来时的路走去,又是扑了个空,原路折返,花心看着左右两边,狐疑起来。

这些人该不会是走了另一条与他们根本相反的路吧?

屏着呼吸,瞧着已经快要亮起来的天色,花心只好再次回到安营扎寨的地方。

等她回来,霍有新已经在休息了,而宗礼则站在山口守着,等花心回来。

花心刚刚落地,宗礼便迎上来,“怎么样了?”

摇了摇头,接过宗礼递来的酒壶,开始咕噜噜喝起水来。

“不怎么样,我连人都没有见到。”花心将自己一路上的过程说了一遍,“明天天黑之前,他们是赶不来这里的。”

“好。”宗礼长舒一口气,跟着放下心来,见花心水喝得差不多了,他问道,“公子应该快来了,我是否可以发一封飞鸽传书?告诉我们的位置?”

花心眼睛一眯,她眼珠子来回转了又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候发飞鸽传书,万一这信息辗转落入南吟岚的手中岂不是自我曝光吗?

“去吧。”花心还是答应下来,毕竟比起派人跑出去送信,飞禽传信更加不容易引起注意。

饶是花心对宗礼保持着警戒,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既然她选择相信宗礼,那便就放心地信赖他。

不过,花心从来不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所以,她开始思考如何准备后路。

给自己多留一条路,总是没有坏处的。

看着细长细长的一弯月牙,花心轻叹一声,低低自语,“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打仗很辛苦吧?会不会有女子接近你,你该不会忘了我吧?”

一连串的问题,没有人作答,她只是静静地仰头看着月亮,也许,这一刻,她思念的人也正对着这一弯弦月来想念她呢?

花心觉得自己奔波了太久,着实有点累了,便随便寻了一棵树,捡了一根能撑得住她体重的树枝躺下休息。

“姑姑,姑姑!”没过多久,忽然听到耳畔有人轻唤。

眼睛一怔,却见武禄和泡芙站在树底下,眼巴巴地扬起下巴看向自己。

花心苦笑,这两个孩子该不会是想像她一样,睡在树上吧?

翻身落地,蹲下身平视武禄和泡芙,“怎么了?不睡觉了吗?”

“泡芙说,她也要睡着树上。”武禄开口,替泡芙说。

花心伸手指了指树上,含笑侧眸对武禄问,“那阿禄呢?阿禄想要睡在树上吗?”

武禄摇头,“我害怕掉下来。”

这倒是大实话,小孩子很喜欢翻身,那万一睡着了掉下来,岂不是要摔成肉泥了?

花心好笑地看向泡芙,“那泡芙不害怕摔下来吗?”

“我不怕,我不会摔下来的。”泡芙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孩子倒是胆大,只是,她为什么会这么自信,自己不会掉下来呢?

花心看向泡芙,好奇地问道,“泡芙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呢?”

“因为姑姑用衣带将我绑在树上,我就掉不下来了。”泡芙歪着头,非常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这泡芙宁愿自己被绑着,也要睡在树上吗?

花心看着泡芙,缓缓问道,“那即便是被绑着,泡芙为什么也要睡在树上呢?”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一条蟒蛇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二十四章一条蟒蛇“因为泡芙想像姑姑一样厉害,姑姑之前交给泡芙的武功,泡芙一直在练习。”泡芙眉心皱起,表情非常严肃,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小拳头攥得老紧,似乎是在告诉花心,她非常认真,没有开玩笑。

花心满意地点头,站起身后,双手摸着武禄和泡芙的脑袋,含笑说道,“好,既然泡芙喜欢在树上睡,那姑姑便教你如何睡在树上。”

泡芙欢喜雀跃地跳着鼓掌,而武禄则安静地站在一边,等花心将泡芙抱着跳到树上,又用衣带给她固定,好让她更加安全,这时候垂头瞟向了武禄,忽然觉得把他一个人留在树底下,着实是有点可怜。

再次跳下树去,花心也没等武禄说什么,便直接抓着他上了树,就近绑在泡芙旁边的一条树枝上,这才安稳地睡在了旁边。

“姑姑,我不想被绑着。”武禄有点不舒服,来回挣扎着。

花心侧过头见他脸色惨白,立马提剑划开了绑着武禄的衣带,伸手一抓,将武禄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姑姑没有问你,是姑姑的错。”

“姑姑,我……”武禄欲言又止,静静地趴在了花心的怀里,没过多久,竟是传来了他的轻鼾声。

这孩子,怕是累坏了吧?也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该不会是他觉得自己的病情加重了?这自闭症可不是说治好就能治好的,原来能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除了她的引导以外,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努力。

抱紧武禄,花心侧头看向闭着眼睛睡觉的泡芙,也许是因为受到她的影响,她总觉得泡芙跟自己很像,不过她们之间当然也有很多不同之处,这让她很喜欢泡芙这个孩子,如果能将自己的毕生绝学都教给泡芙,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地睡了多久,旁边泡芙忽然哭叫起来,花心立马睁开眼睛,却见一条蟒蛇已经缠住了泡芙的半个身体。

那蟒蛇吐着信子向着花心看来,花心被吓得一身冷汗,当即提剑挥舞过去,蟒蛇的头已经被一剑砍了下来,重重地落到了树下。

由于没有了头的支撑,蟒蛇的下半身已经开始松懈,花心用剑尖轻轻一挑,当即便被挑开,落在了蛇头的不远处。

这是她第一次砍蛇,不过,好在这一次是蟒蛇,如果是毒蛇,那泡芙可能就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丢掉性命了。

花心一手抱着武禄,另一只手握着长剑将绑在泡芙身上的衣带砍断,上前将泡芙也勾在了怀里。

三人落了地,花心紧紧地抱着两个孩子,“是姑姑不好,姑姑没有给你拿雄黄粉,让你受惊吓了。”

看着孩子狼狈的模样,花心非常愧疚,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可以照顾好两个孩子,可现在,她实在是太粗心了,自己能够感受到周围有动静,便忽略掉了泡芙还是一个孩子,这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她可能这辈子都要恨自己了。

泡芙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花心感觉到她身体越发寒冷,当即屏息凝神,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注入了泡芙的体内。

因为内力在体内流转,泡芙的身体也渐渐温暖起来,脸色也变得稍微红润了些,花心看着泡芙的变化,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了地。

“泡芙,你好些了吗?”花心紧张地看着泡芙,一边的武禄跟着轻声问道,“泡芙,你怎么样了?”

花心侧眸看向武禄,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有些哽咽,“你们是姑姑的亲人,姑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泡芙睁开眼睛,看到花心后,一下子紧紧抱住了花心,那瘦小的身体贴着花心,好像是要将自己嵌给花心才行。

花心知道,这是因为泡芙太害怕了,所以才会如此紧张,她没有推开,只是更紧地抱住泡芙,“好了,那条蟒蛇已经被姑姑砍死了,我们泡芙不会有事的,姑姑也不会离开泡芙的。”

“姑姑。”哇地一声,泡芙重新哭出声来,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哭声雷动,震惊了整个山林。

苦笑着看了眼略略放白的天色,这山里面没什么人,只怕被泡芙这么一哭,什么妖魔鬼怪都要给引过来了。

“来人!”花心大声叫道!

有两个侍卫早就站在不远处了,等花心这么一唤,几步便冲了上来。

霍有新听到了动静,也早就围了上来,他见花心和两个孩子都没有什么事情,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花心看着两个侍卫,心中稍安,“传令下去,以后所有人不可单独行动,这山上野兽众多,须得做好防范,本宫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在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身上再次发生。”

“是!”那两个侍卫领命,当即便转身跑远去传命令了。

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当然是抱团取暖,团结才有力量了,只要他们几千人呆在一起,任凭是什么野兽都不敢上前骚扰了。

事实上,后来花心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些跟着自己钻进山里的人都是行军打仗出身的,他们没有人不知道这个道理的,即便是上厕所小解,都会有人陪着的。

花心牵着武禄和已经心绪平复下来的泡芙一路走到了大部队的跟前,事实上,她距离安营扎寨的地方不过几十米远而已,只是这边光线有些暗淡,这才让那条冷血的蟒蛇有机可趁了。

“娘娘,让两个孩子休息吧。”霍有新上前,想要牵着武禄和泡芙走。

花心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他们跟着我吧。”

“可是你这一晚上没有睡多久。”霍有新看着花心不满红血丝的眼睛,担忧地说道。

这花心一个人才从外面来来回回走了一圈,相当于一天一夜没合眼,现在这晚上又受了这么一场惊吓,再不休息,恐怕身体会受不了的啊。

对上霍有新的眸子,花心抿唇含笑,“无妨,两个孩子刚受到了惊吓,本宫不能离开他们,本宫便和他们一起休息就好。”

第四百二十五章 身不由己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二十五章身不由己霍有新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化为了沉默,他站在一边,看花心搂着武禄和泡芙,轻轻一声叹息。

想必,花心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慈爱的母亲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心才从睡梦中醒过来,她看着身边空空如也,诧异地向着四周开始寻找起来,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武禄和泡芙的身影。

武禄正坐在树下看书,而泡芙则手里握着一根树枝,有模有样地练着她教给她的剑法,凉风习习,撩起武禄的衣带,想必多少年后,他们一个是翩翩君子,一个是窈窕淑女,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吧?

花心痴痴然地看着武禄和泡芙两个人,她不忍心过去打扰,因为这就是一副非常梦幻的场面,而且非常美好。

“娘娘?”忽然,耳边一声温柔的轻唤,让她从美梦中惊醒。

侧头看向霍有新,不远处的泡芙也冲着她高声叫唤,“姑姑!”

泡芙欢快地向着花心跑来,花心蹲下身冲进自己怀里的泡芙抱起来,含笑给泡芙擦汗,“累了吧?”

“不累。”泡芙摇头,轻松地说道。

看着泡芙毫无城府的纯真笑容,就好似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花心很是欣慰,还好那样恐怖的事情没有给泡芙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让她还能如此快乐地面对着生活,这真是无比幸运了。

花心深吸一口气,看向霍有新,“霍将军,真是谢谢你了。”

她知道,两个孩子是霍有新在帮着照顾,如若不是这样,她应该是睡不了什么好觉的。

“娘娘客气了,这玉增王与泡芙姑娘都是需要人照顾的,大家都帮衬着,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霍有新垂下头,说道。

好笑地勾起唇畔,“霍将军,你将来一定是个好父亲。”

霍有新一怔,旋即红着脸垂下头去。

这个霍有新什么都好,可就是太容易害羞了。

“不知霍将军可有中意的姑娘?若是有中意的姑娘,等陛下回来,便让陛下为你赐婚,大办一场婚礼。”花心含着笑,故意戏谑着说道。

霍有新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花心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没等霍有新说话,便接口道,“霍将军心中的女郎,想必是那位心灵手巧的绣娘吧?”

“没有。”霍有新立马仰起脸紧张地否认。

看着霍有新一张红得宛若涂了胭脂的脸,花心点头,“那既然霍将军心中的女郎不是绣娘,本宫听闻户部侍郎李大人的女儿正好到了及笄之年,要不然的话……”

“不必,”打断了花心的话,霍有新觉得很是不妥,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还不想成婚。”

花心对上霍有新躲闪的目光,莞尔轻笑,“好了,本宫不逗你了,霍将军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由霍将军自己做主的,只是,莫要让人家姑娘等得太久了。”

说罢,花心转身提步,抱着泡芙向着正在看书的武禄走过去。

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这武禄哪里来的书,还看得这么津津有味儿。

“阿禄看的是什么书啊?”花心坐在武禄的旁边,好奇地歪头看向书里的字,轻声地问道。

武禄阖上书皮,那书皮上面写着两个字《论语》。

这武禄小小年纪,喜欢看《论语》,这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花心欣慰地盯着武禄,感慨道,“阿禄如此用功,当真是不负你父亲所托。”

“姑姑,我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武禄突然放下书,侧过眼睛看向花心,缓缓问道。

老玉增王吗?花心看着武禄,她是真没有想到武禄会问这样的问题,可是……距离老玉增王的死也没有多少年啊,他就不记得了?

并不想回答武禄的问题,花心转移话题,“阿禄这书是何处得来的?”

“是霍将军给我的,他一直在怀里揣着《论语》,我也很喜欢论语。”武禄仔仔细细地将书收好,再次抬起头看向花心,还是不忘问道,“姑姑还没有回答我,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看来,还真的是躲不过去了。

“阿禄不记得了吗?”花心试探地看着武禄,见他一脸疑惑地摇头,只好说道,“老玉增王啊,他很在意你们武氏家族的名誉,也很在意国家的荣辱,还想要继承你祖父的遗志,因此,一直坚守着他想要坚守的信仰。”

虽然不知道武禄小小年纪能不能听得懂她说的话,但是她一字一句都说得非常走心,这是她记忆中的老玉增王的样子。

“还有,你父亲他活得很不轻松,也很不自由,当然,也很不快乐。”花心看向武禄,非常认真地补充道。

有时候,孩子虽然看起来很幼稚,但却是有着自己的世界观和看人的标准,所以花心觉得,自己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武禄。

虽然说当年老玉增王死的时候,嘱咐她,要让武禄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不要再坚守什么空虚的遗志,但花心觉得,武禄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为什么?”武禄听得很认真,皱眉问道。

花心微微一笑,“因为人生于凡俗的尘世间,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武禄并不能理解花心所说的话,孩子的世界总是简单的,喜欢的事情就做,不喜欢的事情就不做,可事实上,成人在面临很多事情的抉择中,是难以做到随心所欲的。

长叹一声,花心怀里的泡芙挣开花心的怀抱,继续在一边练剑了。

看着泡芙,莞尔一笑,“比如泡芙如今想要练剑,若是等她长大了,或许会因为很多种原因放弃练剑,做一个贤妻良母,从此呆在一个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照顾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虽然知道,武禄应当是听不懂自己说的话的,但似乎只要自己说出来,心里也就跟着好受多了。

“阿禄,你以后要选择自己想要选择的,假如你喜欢读书,你便读书,若你喜欢练剑,便去练剑,痛痛快快,高高兴兴地活着,这便是你父亲的遗愿。”花心再次垂眸看向武禄,非常认真地说道。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公私分明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二十六章公私分明武禄瞪着两只圆鼓鼓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盯着花心点头,“嗯。”

花心微微一笑,就算现在武禄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但只要她经常把这些话说给他听,早晚有一天武禄能明白的。

与武禄并肩坐着,花心双手撑着下巴静静看着练剑的泡芙,看她一本正经地挥舞着手中的树枝,不由得勾起唇畔。

“娘娘,飞鸽传书发出去了。”宗礼走过来,禀告道。

一封信而已,发出去就发出去呗,花心抬头看向宗礼,“以后这种小事就不必再对我说了。”

“是。”宗礼忡怔一阵,这才僵硬地应道。

花心轻笑一声,“宗礼,你是公子忠心的人,本宫自然会信任你。”

饶是她对杨胜有许多意见,可一码归一码,现在是公事,她绝不会掺杂个人的情绪,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崔绮妤并没有给杨胜害死,所以他才会能够保持理智,让自己尽量公私分明一些。

当初听到杨胜口中说亡妻怎么样的时候,她真的恨不得当即就宰了这个人,还好崔绮妤还好好活着,那一切就都可以缓和了。

思及至此,花心轻叹一口气,“宗礼,当年公子救了本宫性命,本宫的确是感激他的,可他对绮妤实在是太过分了,绮妤如此单纯,可他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一连失去了两个亲人,这件事情,本宫不会原谅他。”

明人不说暗话,就算是现在杨胜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依旧会这么说,甚至话还要比现在说的还重一些。

“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敌人没来,那我们便加快速度设置机关。”花心抿唇站起来,对宗礼灿烂地微笑。

虽然很不想再次见到杨胜,可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毕竟杨胜也算是南吟泓的好朋友,她不可能一辈子不见杨胜的。

点了点头,宗礼便转身快步离开,站在不远处的霍有新见状,提步跟了上去,花心歪头看着两员大将离开的背影,甚是欣慰,军队里有这两个人在,就会非常安心了,即便自己的战略目标有什么毛病,可有这两位骁勇善战的壮汉在,那就一定不会输得很惨。

果然不出花心所料,这南吟岚的人果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所以用了两日的时间,宗礼的人已经设置好了两道关卡,而霍有新的人则搭建了很多木屋。

有了木屋,便不必再风餐露宿了,下雨天也不必淋雨,可是这样的日子自然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到了冬天,他们还得取暖。

好在现在还是夏天,离取暖的问题还很长远,所以他们有的是时间想办法。

原本是想着不在一个地方驻扎的,可现在士兵们都精疲力竭,如若长期奔波,别说战士们受不了,便是自己,也是撑不住的。

借着埋伏的计划,也可以让战士们歇歇脚,不过花心有预感,南吟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他们设好的埋伏肯定能用上。

花心设计的机关一开始是箭雨,就是他们将自己手中的箭矢安插在峡谷两边的石头上,连接了触发机关后,再将其隐藏好。

这些精巧的机关花心可没有这样的能耐做好,是因为他们中间,宗礼带来了一个能工巧匠,所以就在花心将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讲给这位匠人说,他立马便绘制好了图,并加以运用,这就有了如今的成果。

第二道埋伏是石头阵,原本花心以为可能会花费很长时间,不过就在花心爬上半山腰亲自勘测后,才发现,这件事情是那么简单。

这里的山上到处都是石头,根本不用将别处的巨石往这里运,只需要随地搬一些巨石放在悬崖边,到时候等南吟岚的人触发第一道机关后,只要派好人去推一把就行了,所以,这第二道埋伏节省了很长的时间。

第三道机关是火攻,花心计划在山谷里面洒很多酒,或者易燃的液体,到时候只要火柴轻轻一丢,刷刷刷,下面的人全部都得被烤熟。

不过,只怕到时候是个下雨天,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用火攻了,如果没办法火攻,那就只好另寻他法。

花心站在半山腰上俯瞰着山谷里分外平坦的地势,她苦笑着。

办法是有的,可现在自己在深山里,要什么什么没有,还想着跟别人打仗。

以前总觉得游击战很简单,可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才体会到,这中间有多少苦楚,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当然,其中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物资匮乏。

“娘娘,公子说他快要到了。”宗礼缓缓走到花心的身侧,说道。

花心点了点头,“好,宗礼,你说这里有没有石灰?”

“石灰?”宗礼诧异地看向花心,不解其意,“这石灰是道士炼丹才会用到的,寻常人不会备着,且此番娘娘吩咐要减负前行,想必即便是有带着的,也都在半路上觉得沉给丢掉了。”

丢掉?好吧,看来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啊。

“好吧,我只是想,若是下雨天,我们便在这山谷里往下洒石灰粉,这些石灰粉遇水是会发热的,部分石灰温度骤然升高,灼伤皮肤,只是……”花心遗憾地长叹,“可惜了。”

没有大炮的战争是好事情,谁也不用担心被大炮给炸飞,但是没有石灰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放弃这一想法了。

“也许这山间会有石灰呢?”宗礼提醒道。

花心摇头,“不必了,现在采集太慢了,且不知到时候是不是雨天,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样的事情上面。”

为了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去到处采集石灰,这显然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所以她绝不会同意这样的建议。

宗礼点头,“是,那我们……”

“就按照火攻准备吧,等敌人触发第一道机关,我们便将一捆捆干柴全部点燃后再扔到谷底,总会有些效果的。”花心打断宗礼的话,直接回答道。

拱手领命,宗礼转身离开。

花心闭上眼睛,疲惫地自言自语,“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四百二十七章 白白送死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二十七章白白送死“暴风雨?”突然,身后一个声音缓缓飘来。

花心一怔,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去,“卡提答!你怎么在这里?”

惊讶地盯着四周,花心吓得脸色煞白。

卡提答难不成是鬼魂吗?他的武功不是也不高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而不被自己所察觉?

“是你想得太入神了。”卡提答微微一笑。

花心皱眉看向卡提答,“你来做什么?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我?”卡提答好笑地勾着唇畔,“你为何会杀我?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我们有着相同的价值观,如今天下马上就要一统,我们会掌控这个世界。”

花心被卡提答盯得一个寒颤,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剑,“你别过来,我会杀了你,你这个魔鬼!”

要不是卡提答,秦氏和郭子兴就不会穿越来这个世界,她也不会来,要不是卡提答,秦氏和郭子兴都不会死,难不成现在,是轮到自己了?

“所以,我对你来说没用了,你要来杀我?”花心屏息凝神,静静地问道。

卡提答翘着唇畔,一脸的平静,“我不会杀你,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花心狐疑地看着卡提答,她是真的猜不透卡提答的心思,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变态。

卡提答唇畔轻蠕,说道,“若是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你根本不是什么花家的三小姐,那你觉得天下的人会容得下你吗?”

“你!”花心气得满脸通红,这个卡提答是在威胁她?

看着卡提答好一会儿,花心一字一顿地冷声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不肯吃南国神草,我只好出此下策了。”卡提答得意洋洋地看向花心,好似花心就是他的盘中餐,好似他对自己的每一步计划都充满了自信。

花心眯眼盯着卡提答那冷血的笑容,“你想让我吃南国神草?”

“不,我只是会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消息告诉天下人,那时候,你会被这个世界的人排挤,甚至是暗杀,南吟泓也救不了你,你自然会与我合作。”卡提答含笑看向花心,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能夹死一只苍蝇。

一声冷笑,花心不服气地反问,“你觉得我会倒下吗?”

“看来我们大霆的皇后娘娘还是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啊!”顿了顿,卡提答一个转身,背对向了花心,“如今蒙古的军政大权已经落入了阿周之手,契丹也已经快要被南吟泓打败,至于蛮夷,早就归顺了大霆,我们到时候只须左手渔翁之利,天下一统,霸业可成!”

还霸业呢,这分明就是痴心妄想吧?一个小小的心理医生,也想当人家乱世之英雄,可能真的是幻想故事看多了吧?

花心将唇瓣抿成一条线,她不屑地冷笑一声,“我还不曾答应你呢!”

“你早晚会答应的,我今天来只是通知你一声,让你做好思想准备。”卡提答跟着一声轻笑,旋即提步就要走。

见卡提答就要离开,花心几步上前,提剑挡住了卡提答的去路,剑尖抵在卡提答的咽喉处,“我今天就杀了你,你便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别忘了,你是我带过来的。”卡提答看着花心起了杀心,莞尔提醒道。

什么?

花心蹙眉不解地看着卡提答,开口问道:“那时空裂缝分明是郭子兴撕开的,与你何干!”

“你为何宁愿相信一个科学疯子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卡提答一脸认真地盯着花心,不甘地问道。

花心苦笑,连连摇头,“郭子兴是科学疯子,难道你不是吗?”

一个是有病的科学家,另一个是有病的心理医生,他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我?我有什么病?”卡提答浑然不觉,他反问起来。

指着卡提答的胸口,花心径直回应道,“你身上的人根本没有死,你出现了意外,你现在是双重人格,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多年了,卡提答好歹也是一个心理医生,不会不知道自己双重人格的病没有治好吧?

“双重人格?”卡提答翘着不可思议地唇角,眸子里全是冷笑,“在我们心理医学中,双重人格还有另外一种治疗的方法,你可知道?”

“什么意思?”花心满脸疑惑,难不成这个卡提答已经……

卡提答微微一笑,“一个人格杀死另外一个人格。”

天呐,这是什么鬼治疗方法,所以,卡提答他真的已经自己把另外一个人格给杀死了?

“你,”花心吞下惊讶的口水,“真是可怕。”

“要杀我吗?不杀我的话,我便走了。”卡提答无趣地摇摇头,他毫不逃避地看向花心,等待着花心的决定。

花心不解地看向卡提答,她是真的不懂,卡提答的心思究竟有多么深沉。

就在卡提答想要提步离开的时候,花心眼睛紧闭,长剑一挥,见血封喉,她克服了心底的最后一丝犹豫。

卡提答睁着眼睛看向花心,“你……”

最后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卡提答重重地仰头,直挺挺地跌在了地上。

花心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被自己割破喉咙断了气的卡提答,久久回不过神来。

卡提答这不是来作死呢吗?难道他真的非常自信,自己不会杀了他?

“来人!”花心大声叫道。

霍有新第一个跑过来,看到眼前的场面也是一惊,他疑惑地盯着地上的人,“娘娘,这是?此人可是刺客?还是犯了什么军规?”

“将他好生葬了吧。”花心静静地盯着地上已经咽了气的卡提答,良久,这才轻叹一声,吩咐道。

霍有新蹲下身,他伸手拨下了卡提答睁着的眼睛,随后换人将尸体抬走。

饶是卡提答已经被确认死亡了,可花心仍旧是不能相信,为什么卡提答会这么傻,要来给自己送死,难不成这个人根本不是卡提答,而是卡提答的替身?又或者是因为卡提答有什么别的阴谋?

假如真的是阴谋,又会是什么阴谋呢?关于什么呢?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人皮面具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二十八章人皮面具痴痴然地看着沾满血渍,空荡荡的地面,花心百思不得其解,卡提答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他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踪,又怎么会轻易地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他分明也会点武功,可为什么在自己挥剑的时候,他竟是连抬手还一下都没有,但最后为什么还会露出死不瞑目的眼神呢?

闭上眼睛,脑子里也全是卡提答那最后的表情,花心眯着眼睛,笃定地道,“他绝不会是卡提答。”

卡提答是想要大一统的人,怎么可能跑到自己跟前送死呢?难不成卡提答也是个双胞胎?

花心暗叫一声,她立刻提步上去,叫住抬尸体的人,“站住!停下!”

抬尸体的人缓缓停下,将卡提答的尸体平放在地上,不解地看向花心。

“取盆水来。”花心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脸,仔细端详,想要找出破绽。

等不及别的人送水来,花心直接上手开始在那人的脸上抚摸起来。

和电视剧,那都是有人皮面具的,卡提答本来就是医生,而且还得到了一位神医的真传,说不定他真的掌握了这样神秘的换脸技术呢?

摸了好半天,这张脸依旧是那样光滑,没有一丁点异于常人皮肤的迹象,花心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相信,卡提答会如此轻松就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水被装在水壶中递到花心的手中,她来回张望,伸手刺啦一声,撕下自己袍角的一块破布来。

将破布浸湿,便开始给卡提答洗脸。

由于精力太过集中,以至于花心根本没有发现,此时四周已经有一群人来好奇地围观过来,他们都不知道花心是要对一个死人做什么。

花心轻轻用浸湿的布料擦拭着卡提答的腮帮子,她紧张地盯着皮肤的变化,果然,那腮帮子被布料擦拭过的地方,已经轻轻地起了一层皮。

天呐,真是毁三观了,果然是活久见了,竟然真的有这种用人皮面具来易容的技术,早知道她当初就用人皮面具来躲着了,害得她天天化妆,累得半死。

长舒一口气,花心伸手,用指甲盖轻轻挑起了那层皮,小心翼翼地向上扯着,将这张薄如蝉翼的人皮慢慢剥落。

周围围观的人全部都开始惊叹起来,宗礼更是出声赞叹,“原本就听说过人皮面具的传说,如今亲眼见到,实在是大开眼界了。”

是啊,真的是大开眼界了,这简直就是鬼斧神工,精密制造了,即便是医疗水平如此发达的现代,恐怕也很难造出这样一层能够改变人的五官样貌,如此薄如蝉翼仿真人皮吧?

花心慢慢地将这个人脸上的人皮全部剥落,她手中拿着人皮,屏着呼吸看向这个装成是卡提答来骗自己的人。

“是他。”花心怔怔然地垂眸盯着死去的人,喃喃自语。

宗礼皱眉,和霍有新异口同声地说道,“和公?”

是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向看自己不爽,还屡次斥责南吟泓和自己的和公,只是,为什么和公会装成是卡提答的样子呢?

“难怪卡提答会对我的行踪一清二楚,原来和公本来就是卡提答的人。”花心恍然大悟,当然,这个和公应该是卡提答的一枚死棋,否则也不会被派来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送死了。

花心慢慢地站起来,轻叹一声,命令道,“将和公好生安葬吧。”

“这是?”霍有新低头从和公的袖袋里掏出一封信,奇怪地看向花心。

花心侧眸看到了那封信,她接过来拆开信封。

苦笑一声,“这是卡提答给我的信。”

宗礼并不知道卡提答是谁,但他并没有开口问,而霍有新却是知道的。

“卡提答的信?”霍有新惊讶地低头看着死去的和公,“这和公装扮成卡提答的样子,自然是卡提答命令的,可卡提答为何还要给你写信呢?”

“他一早就知道,我能识破和公这个假的卡提答。”花心将信看了一遍,顺手将信递给了霍有新。

霍有新垂眸也将信快速地看了一遍,他无奈地摇头,“这个卡提答实在可恶,只是他诡计多端,我们该如何是好?”

“他说蒙古的兵权已经落入阿周手中,这是怎么回事?”花心看向宗礼,比起霍有新,宗礼是最晚到达的,他应该能知道外面的一些事情。

宗礼开口解释道,“布日固德在一场战争中受伤,他将自己的权力交到阿周的手中,如今阿周已经是蒙古的可汗了。”

真是没有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布日固德也离世了,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那陛下收复顺平和天爻两城的事情如何了?”花心继续问道。

宗礼摇头,“我来时并未听闻有何消息。”

这个时代的消息是真的非常闭塞了,要想知道一件事情,非得跑死几匹快马,过个好几天才能将消息带回来,还是现代好啊,什么事情只要打个电话,直接就知道了,顺便再打个飞的,那真是快速的时代呢!

想起当年人家梁朝伟说自己有时闲闷了,会临时去机场,随便赶上哪班飞机,比如飞到伦敦,独自蹲在广场上喂一下午鸽子,当晚再飞回香港就像都没发生过。还说觉得这才叫生活。

跟梁朝伟比起来,这古代简直就是不是人活的地方了,想要去伦敦,那估计得花个一年半载,说不定还会死在半路上!

“等公子来了,我们说不定就能知道了。”宗礼见花心有些失落,便说道。

花心莞尔一笑,“恩。”

“娘娘,这卡提答说,你们还会再见面……”霍有新担忧地看向花心。

转眸对上霍有新的眸子,花心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其实霍有新是知道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这件事的,毕竟他是南吟泓信任的人,不过他却没有告诉别人,可见他是一个办事稳妥的人。

可惜了,恐怕以后这件事真的不能保密了,不过,不能保密那又如何呢?

花心看着被抬向远处的和公的尸体,不禁扯起一抹冷笑来,“即便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第四百三十章 静静等待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三十章静静等待几步跑到了队伍的附近,花心第一眼便看到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这人年纪不大,面孔非常生,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

他一身盔甲,显然是行军打仗的人,只是,到底是不是南吟岚的人呢?

领头人的身侧跟着一个提着火把看路的男子,那男子的打扮显然是一个副将,这荒郊野岭,这些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南吟岚的人。

虽然没有与之前追着他们的人碰面,但是花心已经意识到,这群人应该不是之前追着他们的人,毕竟那些人的脸自己还是有点印象的。

思及至此,花心索性咳嗽一声,落在这些队伍迎面走来的树梢上,俯下头,不屑地看向这些人,“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这话音一落,刺啦一声声响动,所有人都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指向了花心。

“你是……”那领头的男子大惊失色,“你是妖女?”

“妖女?”花心冷冷一笑,“本宫乃是大霆皇后,你竟然斗胆叫本宫是妖女?不过本宫今天心情好,可以留你个全尸。”

“妖女,陛下派我等前来搜山,果然,今日让我们见到了。”身后的副将有些兴奋,抖着眉毛高兴地叫道。

什么鬼?难不成南吟岚是赏这些人万两黄金吗?感觉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见到钱一样宝贵。

花心不屑地扯起一抹笑容,“陛下?南吟岚是乱臣贼子,不配为帝!”

“休得无礼,兄弟们,将这个女人拿下,我们便都可以发财了,不仅发财,还可以加官进爵!”那副将将手中的长剑举起,振臂高呼。

看来这个南吟岚为了搞垮自己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花心含着浅笑,“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落下,花心长袖一甩,整个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那方才花心站着的树梢还在微微摇晃,只是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因为花心的离开,就好像花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人散!

“这……”男子皱着眉,疑惑地注视着周围,忽然,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翩跹身影,大声命令道,“追!”

一声令下,一群队伍便开始步伐加快,即便已经赶了一整天的山路,很累了,可刚才因为花心的出现,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全部都兴奋地开始追逐。

花心留了一个破绽后,便没有再停留,三步并两脚地跳跃在树冠上,很快就回到了埋伏的地点,落在了霍有新的身边。

霍有新长舒一口浊气,紧张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下来。

“是南吟岚的人。”花心将自己已经打探好的消息告诉了霍有新,一切埋伏都可以继续了。

由于来去匆忙,花心并没有掌握这支队伍到底有多少人,只是猜了个大概,“这些人不过千余人,想必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一想到那些人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见到亲妈一样满眼放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果然,在利益面前,古代人和现代人都是一个样子。

当年她在店里打工的时候,每次自己看到顾客进店,可不就是像见到亲妈吗,想必那时候那些被自己热情注视的顾客们,都觉得很不舒服吧?

“怎么了?”霍有新见花心的表情木然,关切地问道。

花心微微摇头,“想必杨公子是从另一个地方进山的吧?我担心的是这山中已经不安全了,也许已经混进来很多南吟岚的人。”

那些人是因为自己被悬赏了才自告奋勇进来的,既然是被利益驱动着,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进山来,只为抓到自己领一份高额的悬赏吧?

花心突然有一种想要去投案自首的冲动,也许那个南吟岚抓到自己了,就会放过霍有新他们了,那时候才能够保存实力吧?

可自己投案自首,南吟岚真的能留着自己的性命吗?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中,怎么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

轻叹一声,听身侧的霍有新说道,“杨公子乃人中龙凤,自然不会被几个虾兵蟹将就搞垮的。”

说得好像是这么回事,毕竟杨胜是南吟泓的朋友,南吟泓那么猴精,那她得朋友自然也不会很差劲的,再说自己也认识杨胜,虽然杨胜这人在女人方面是蔫儿了点儿,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非常正的。

思及至此,花心才好似放下心了,她看向正在靠近的队伍,定下心神,“然,这些人全部是冲着悬赏进山的,想必战斗力不会很足,我们需要速战速决,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旦情况不妙,第一时间通知大家撤退!”

“是。”霍有新应了一声是,便去传达花心的意思,没过多长时间便又回到了这里。

花心担忧地看向霍有新,“武禄和泡芙他们还好吗?”

“我将他们交给了可靠的人。”霍有新点头。

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花心慢慢地点头,喃喃说道,“安全就好。”

她自己是生是死,这都无所谓,只是他不想让两个孩子跟自己受罪,可两个孩子几次三番地被自己连累,这让她感到分外愧疚。

因为山路崎岖,所以这些人饶是脚步再快,可距离走到这里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花心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她不能再现身了,方才这些人只是因为脑充血所以才会追过来,如果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卖出破绽,可能会引起这些人的怀疑和警觉,所以即便心中再着急,他们也得沉下心来,静静等待。

等待中,霍有新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花心疑惑地侧过头看向霍有新,好奇地问道,“将军因何叹息?”

“看他们的方向,只怕是要远离我们这里了。”指着那微弱的火光,霍有新有些失望地说道。

什么鬼?偏离轨道了?

花心循着霍有新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这些蠢货竟然活生生地拐了个弯,向着另外的方向而去了。

霍有新皱着眉,无奈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该取消戒备了?”

“不!”盯着静悄悄的谷底,花心毫不犹豫地应声。

第四百三十一章 又见杨胜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三十一章又见杨胜“这些人可能没有走,继续戒备!”花心双眉紧蹙,死死地盯着黑暗处,一刻也不肯放松,她有一种预感,这些人此刻还在向着谷底逼近。

霍有新点头,向着身后的侍卫低喝,“继续警戒!”

命令一声又一声地传了出去,花心这才觉得心中的弦崩得没有那么紧了。

“我们不能小看这些人,我见他们都穿着盔甲,想必也是正规的军队,说不定那灯火只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让我们打消疑虑的。”花心歪过头,凑近霍有新低低地说道。

从花心说出不开始,霍有新便已经明白了花心的意思,他非常赞同花心的想法,行军打仗的时候,的确是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人会以虚无缥缈的灯火而断定这些人走了或者留下,能够让人做出判断的,一定是非常明确的信息。

就在花心话音落下不久的时候,谷底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们来了。”花心勾起唇畔,说道。

就在所有人都目视着谷底时,果不其然,一个个小小的黑点已经向着谷底中间聚集,一个两个,慢慢地聚集成整齐的方阵。

这些人也真是鬼精的,果然想要用火光来避开注意,好在他们早有防备。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完美地埋伏在山腰处,就等着这些人触发机关,然后便准备第二道机关了。

“大家小心埋伏。”花心听到谷底传来一声低低的命令声。

这时候,另一个副将的声音也从风中隐隐传来,“这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们今天是突然袭击,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设好什么埋伏的。”

此话一出,刷刷刷,早已设置好的机关便被出发,一瞬间,成千上万支利剑冲着谷底中央飞了过去。

“有埋伏!大家小心!”突然,领头的男子高声叫道。

花心勾起唇畔,立马下令,“去第二机关。”

第二道机关是巨石阵,花心抬头看看月亮,看来今晚天公作美,这些人可以好好尝尝被火烤的滋味儿了。

命令一下,花心跟着霍有新一齐到了第二机关的地方,此时,谷底的人已经有几个神勇的逃了过来。

花心手腕一挥,当下两边山腰处的巨石被从山上推了下去,一瞬间,只听到谷底出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

第二道机关的威力相当之大,花心立马来到第三道机关,再次下令,一对对干柴已经被点燃,丢进了谷底。

一瞬间,干柴被瞬间点燃,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山中一下子充满了惨叫声!这惨叫声此起彼伏,惊起了很多飞禽,甚至就是连平日里凶猛的野兽吼叫声,也一并都销声匿迹了。

谷底被火光照亮,宛若白昼,瞅着谷底已经所剩无几的队伍,花心看向霍有新,缓缓点头,霍有新会意,提剑向着高空一挥,高声喝道,“兄弟们,杀!”

于是,士气大振,所有战士都举着长剑冲下了山谷,开始解决最后的余孽。

不消两刻钟的时间,战斗便已经结束了。

还好,他们这些人的队伍果然没有那么多,只是……机关已经尽数毁了,再想设置,又得花费好大的一番功夫了。

花心轻叹一声,“有劳霍将军了。”

只怕是经此一役,又得转移阵地了。

霍有新领命而去,花心便疾步回到房间里保护还在睡觉的武禄和泡芙。

见他们睡得正香,花心不由得俯身分别在武禄和泡芙的头上亲了一口,这个时候才是自己最充实,最幸福的时刻了。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武禄和泡芙的睡颜,没过多久,天便亮了。

花心痴痴然地看着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里,她苦笑着勾起唇角。

“娘娘!”房门外,霍有新唤道。

花心起身走出房间,含笑看着霍有新,问道,“何也?”

“杨公子到了。”霍有新侧过身,花心便看到了不远处正向着她走来的杨胜,远远看去,那杨胜身边站着的人,并不是宗礼,而是花凝!

天呐,这个杨胜脑子被驴给踢了吗?行军打仗还要带一个女人?

突然想到当初自己也跟着南吟泓在天爻打仗,花心莫名苦笑起来,也对啊,自己可以跟着男人打仗,那也不能要求花凝必须做一个贤妻良母。

下了台阶,花心抿唇含笑,“你来了。”

“好久不见了,花……无缺!”杨胜走到花心面前后,脚步顿住,悠然自得地看着花心,那张脸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花心有些不解地看向杨胜,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花家的三姑娘,为何现在反倒是叫自己的艺名了。

花凝看着花心,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二姐姐难道不想说点什么?”花心见花凝竟然没有打算跟自己打招呼,不由得惊讶起来,虽然与花凝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花凝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性子,或者讽刺,或者热情,总归是有态度的,可现在……

花凝向着杨胜的身后缩了一步,似乎是有些害怕自己,她警惕地看向花心,“既然你不是那个女人,那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也不必如此看着我吧?”

不是那个女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现在天下都传遍了,大霆的皇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妖物,正因为妖物当了皇后,所以大霆才会遭此劫难。”杨胜紧紧地盯着花心,一字一顿地说道。

花心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卡提答所说的,人言可畏!

莞尔一笑,毫不在意地对上杨胜的目光,“坊间总是会将天下大乱的原因归结给女人,我不过是流言的牺牲品罢了。”

这个时候,自己自然不会傻到承认这些传言的真实性。

身侧的霍有新定定地看着花心,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传言,只是这些时日以来,他看到了花心为了大霆安定而做出的努力,其实她来自哪里根本不重要,她从未想过要祸患天下,她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娘娘此言不错,人们总会将天下之乱的原因归咎给一个女人,娘娘,属下定不会相信那些传言的。”霍有新眉峰一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第四百三十二章 杨胜道歉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三十二章杨胜道歉花心勾唇苦笑,“只你一人相信我,又有何用,卡提答都说了,人言可畏!”

霍有新失神地看着花心,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扯着眼皮冷冷一笑,抬眸看向杨胜,“所以,杨公子也觉得,本宫是妖精了?”

“我可没说。”杨胜错开花心向自己看来的视线,含笑否认。

花心看向花凝,却见她奇怪地盯着自己,饶有兴致地说道,“二姐姐觉得,本宫是妖精?”

见花凝畏惧地摇头,花心瞬间觉得没意思了。

这原本以为花凝一来,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可看现在花凝这架势,这场仗应该是打不起来了。

花心侧过头去,无聊地耸耸肩,望向杨胜身后不远处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队伍,正色问道,“不知公子带了多少人?”

“五千。”杨胜淡淡地应道。

五千人,加上宗礼的一千多,再加上自己原本带着的两千人,那就是八九千了,也算是规模不小的一个队伍了,这样住在山里,真的不会坐吃山空?

花心抿唇看向杨胜,此时的杨胜伸臂揽着花凝的细腰,风拂过了他半披着的长发和袍角,一对璧人就这样赫然而立,令人羡慕。

花凝表现得小鸟依人,花心看得好笑,“二姐姐当初想方设法要见南吟顾,如今南吟顾就在军中,不知二姐姐可还想见见?”

“无缺,你我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你又何必出口伤人!”杨胜眉心一皱,立马开始做起了护花使者。

花心眯起眼睛,不屑地看向杨胜,“哼,杨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绮妤的母亲河胞弟时间如何离世的,看来杨公子是不记得了。”

崔绮妤没有死,若是崔绮妤死了,她非得宰了他不可。

好在绮妤平安无恙,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可即便是不去跟杨胜过不去,但想让她有什么好脸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杨胜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脸色越发尴尬,花心嘻嘻一笑,“二姐姐,你曾经心比天高,想要但皇后,可如今却嫁给杨公子做了第三任的夫人,真是命运弄人,若他日杨公子另有新欢,二姐姐尽管寻本宫,本宫定给二姐姐出气。”

这话,明面儿上是玩笑着给花凝撑腰,可任谁听了,都知道花心这是冷嘲热讽。

一对璧人?简直就是一对渣男渣女,可真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无缺,我……”杨胜脸色非常难看,他看向花心,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尽数吞下了。

原本一向嚣张的花凝,此刻即便是这么讽刺她,可她就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缩在杨胜的身后,像是见了什么魔鬼一样盯着自己。

花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罢了,你们看我是怪物也好,是普通人也罢,反正我就是我,既然你杨胜是向着陛下,那我便还认你做朋友。”

“无缺,我想和你谈谈。”终于,杨胜鼓起勇气说道。

和她谈?有什么好谈的?无非就是什么情非得已,无能为力的话,她一点儿也没有兴趣。

花心原本想要拒绝,可就在对上杨胜那双澄澈如清泉的眼眸时,心里还是犹豫了。

见花心犹豫,杨胜向着宗礼命令道,“扶着夫人进屋。”

花心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反对,这也算是默认了。

花凝不肯离开,可杨胜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立马撒手,跟着宗礼进了房间。

霍有新早就退下了,于是,空荡荡的四周便只剩下了花心和杨胜两个人。

恍惚抬眼看着杨胜,宛如昨日,第一次见他时,她爬了狗洞钻进熙王府,被他逮个正着,后来他竟带着他离开了京城,给了她自由。

她去了汉州城,他也跟着他一起去了汉州城,那时候,全汉州城的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女人,演戏演得久了,就连她自己也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就是杨胜的女人了。

再后来,杨胜和崔绮妤定下了婚约,于是,她拒绝了杨胜,从那以后,他们之间就好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再也没有办法靠近。

也许,杨胜对她动过情?又或者,仅仅只是觉得自己是花凝的庶出妹妹?所以才愿意伸出援手?

“无缺。”杨胜轻声唤道。

忽然之间,花心鼻尖酸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他之间,就变成了仇敌。

“杨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花心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楚,径直说道。

杨胜深吸一口气,“我与绮妤和离,是为了保护她,我的母亲向来蛮横,你知道,为了弘农杨氏,我不可能与我母亲翻脸,我只能让绮妤走,让她远离这些纷争,我知道,是我对不起绮妤。”

听到杨胜的喉咙中含着哽咽,花心缓缓抬起头来,她看到了杨胜眸中遍布的红血丝,似乎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所以呢?既然知道你母亲蛮横,那当初为何执意要娶绮妤!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你若是负了绮妤,我定不会饶了你!”花心红着眼,咬牙切齿地看向杨胜。

她当然知道,杨胜永远都是一个以家族为重的男人,可为什么要用一个单纯的人来做牺牲品,他完全可以选一个和他母亲一样跋扈的女人,然后坐山观虎斗,岂不是更好吗?

一想到如今沉着的绮妤,花心的眼睛里已经泛起泪光了。

杨胜静静地看着花心,好半晌,他才说道,“若此生能有重来的机会,我绝不会放弃你!”

花心怔怔地看向杨胜,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杨胜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后娘娘,如今的花凝神志时好时坏,有时候会说许多胡话,即便你再怎么恨我,也请不要再去针对花凝了。”杨胜深吸一口气,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

花心静静地看向杨胜,所以,他嘚吧嘚吧说了半天,最后是为了让她不要去刺激花凝啊!

勾起唇畔,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哼,花凝她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绿茶,你以为她神志真的不清?咱们走着瞧!”

说罢,花心头一扭,便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第四百三十三章 保持距离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三十三章保持距离杨胜失神地盯着花心的背影,一直等那背影消失不见了,才苦笑一声,喃喃自语,“我杨胜最悔恨的事,便是将你拱手让给了南吟泓啊!”

他与南吟泓之间的情意,说不清,也道不明。

曾经自己住在熙王府,他和南吟泓同吃同住,算是极好的朋友,而南吟泓婚变后不久,他遇到了从牢中逃出来的花心。

那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以前他去过花府,那时候的花心还是一个看起来多少有些木讷的女人,可那天傍晚,花心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以为是因为被算计后的回光返照,因为心生怜惜,以至于竟然真的背着南吟泓帮她逃出了京城。

那时候若不是父亲修书,他着急回去,便不会将花心一个人丢在汉州城里。

也就是阴差阳错,南吟泓竟然比他先一步找到了她。

杨胜艰难地勾起唇畔,他还真挺羡慕南吟泓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他呢,进一步害怕整个弘农杨氏受到自己的牵连,退一步,又担心好朋友之间反目,于是只好傻傻地等在原地,以至于花心离他越去越远了。

好吧,既然已经不可挽回了,便就这样吧,让她恨自己,也未尝不好,至少她不会忘了他,方才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多少复杂的情感呢?

想必,她的心里曾有过自己的一席之地吧?

轻叹一声,杨胜提步走到了小屋里,花凝正坐着发呆,她勾唇走过去,“阿凝,她不是你的庶出妹妹,你不必跟她计较。”

“我知道,所以她刚才讽刺我,我便装作没有听到。”花凝眼神呆滞,好像是在思考着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杨胜点头,坐在花凝的身边,伸臂将花凝揽在怀里。

一开始,他是喜欢过花凝,可后来,在他遇到花心以后,他心里除了花心以外,就再也容不下别人,饶是从前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花凝现在又回归了自己的怀抱,可能感情这回事,一旦将真心交付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吧?

花心走出老远,来到山头,吹着凉风,她仍旧有些恍惚。

她又不傻,只是简单寻思一番,便明白了杨胜话中的含义。

说什么如果还有机会重来,他一定不会放弃自己,所以当初他是因为顾及和南吟泓的兄弟情义,便将自己拱手让给了南吟泓?

杨胜这家伙真是搞笑,他以为自己是什么物件吗?他想送人就送人,不想送人就留着当个赏心悦目的玩具?

可这样一来,换个角度想,杨胜当初娶崔绮妤为妻,难不成也是为了放弃自己?

真是可笑,什么放弃不放弃啊,他真应该告诉杨胜就算当初他对她死缠烂打,那她喜欢的人也只是南吟泓而已,再说了,他要真的那么伟大,为什么多少年都过去了,才又说这种话,难道他是想让她离开南吟泓,投入他的怀抱吗?

这个男人可真是够虚伪的,还好当初自己擦亮了眼珠子,没有答应做他的贵妾,否则现在受苦的可就是自己了。

只是可怜崔绮妤,变为了这个男人成全他虚伪本性的牺牲品。

思及至此,花心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她向着山谷大喊一声,以此缓解自己的压力,可当回声传回来了以后,她又觉得比之前更加空虚了。

也不知道南吟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什么时候才能带她远离这些人和这些事,她真想出去游山玩水,一点儿也不想像现在这样,整日只能待在这个山沟沟里,带着一群大老爷们儿们钻山头,打游击!

“娘娘。”忽然,身后霍有新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花心一怔,她回过头去,却见霍有新定定地看着自己,她疲倦地勾起唇畔,问道,“何也?”

“如今您贵为皇后,是否应该与杨公子保持距离?”霍有新非常直接地提出来自己的意见。

花心苦笑,她倒是非常想跟杨胜保持距离,只是这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根本无法做到。

花心看向霍有新,低低道,“霍将军,这杨公子是陛下挚友,也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没办法……”

“娘娘,杨胜他也知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情。”霍有新提醒道。

花心陡然一惊,她皱眉看向霍有新,是啊,她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吧,关注点一直都在杨胜的那句话上面,却忽视了他所说的别的话,她知道了自己不是真的花心,而且,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果然啊,这世界没有什么秘密,只要有钱有权,就能够将一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给翻出来。

在科技发展水平全面进步的现代,利用互联网和新媒体去人肉一个人那是非常容易的,可这里不是技术大发展的时代,更不是科学大爆炸的时代啊,可南吟泓能够一查一个准,杨胜一查,也也能够一个准,这俩人可真是优秀的地下工作者啊。

“知道便知道,你不也知道吗?”花心笑着向霍有新问道。

霍有新苦笑,“我这不是……”

“好了,不论他知道或者是不知道,那都无所谓,反正现在全天下的人已经都知道了,更何况,多年以前的事情,现在提起毫无意义。”花心打断了霍有新想要说的话。

其实,多年以前的事情她是会经常想起,可过去的事情毕竟已经很过去了,就算杨胜是因为惧怕自己也好,又或者是更加注重他的兄弟情义,种种种种,都无法挽回。

既然是无可挽回的,那就不必花费太多的经历在这上面,倒不如静下心来看看书,练练字,弹弹琴,陶演情操,也挺不错的。

轻叹了一声,花心无奈地说道,“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放心吧,我以后会保持分寸的。”

一方面,也许是因为那来自陌生世界的消息让他退而却步,另一方面,可能他是觉得他自己护不了她周全,所以索性就将自己拱手让给南吟泓了?

可不论原因是哪一种,反正都是杨胜自愿的,谁也没有逼过他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第四百三十四章 他的消息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三十四章他的消息眼看天阴沉下来,噼里啪啦开始电闪雷鸣,可能就要下雨了。

是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她可是现代思维的独立女性,再加上一身绝世武艺,那肯定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花心咬着唇瓣,转过身看向霍有新,“走吧,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既然都已经是在一个堡垒了,只能暂时既往不咎了。

走回营地,花心看了眼这许许多多的士兵,深思起来。

这人数是多了,可还得吃饭啊,看那杨胜带来的粮草也没有多少,估计没几天就吃光了。

杨胜没来之前,他们还能抓几只野鸡,可现在**千张嘴,总不能把这山里的鸡都杀光,等着座山吃空吧?

轻叹一声,花心走近了议事的房间,见杨胜搂着花凝,别开目光,向霍有新问道,“霍将军以为,如何解决食宿问题?”

“睡觉好办,杨公子想必带了搭建营地的工具,我们便砍一些树来,平整土地,至于吃饭问题,杨公子的粮草自然是不够的,至于山中的野鸡,可能不够我们吃,不知杨公子可有良策?”霍有新看向杨胜,问道。

杨胜勾着唇畔,缓缓站起来,看向花心,“无缺定是已有良策了,霍将军有何须来问我?”

四目相对,花心眉心急蹙,她轻笑一声,徐徐开了口,“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霍有新狐疑地问道。

杨胜翘着唇角,“无缺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种地自己吃。”

“这可是杨公子自己说的。”花心咧开嘴,说道。

杨胜含着浅笑,“你这想法倒是胆大,没听过战士去当农夫的。”

“杨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可是几千年的农耕文化古国,种地没什么可耻之处。”花心说道。

她知道,在古代的时候,农民的地位可是比商人要高许多,所以她提出来种地,这些战士也不会过分排斥,事实上,这些战士大多数也都是种地出身,想必在这里栽种庄稼,应该会比较顺利吧?

杨胜没有说什么,反倒是霍有新说,“是,杨公子的这些士兵,很多都是家中种地被征召入伍的,如今我们开垦荒地,只要足够裹腹就可以了。”

其实,一开始花心并不想在这山里长住的,可现在**千人,想要转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反正这深山老林易守难攻,他们便就聚集在这里,在山谷中设置机关,任凭谁来,都能够一举歼灭,这样也非常省心省力。

思及至此,花心向杨胜问道,“不知杨公子觉得如何?”

“我没意见。”养生当下便点头同意,没有半点犹豫。

花心一怔,她反倒是没有想到杨胜会如此爽快地答应。

看着杨胜,却听霍有新问道,“杨公子,你是最后入山的,你可知道北方陛下怎么样了?”

花心突然心弦绷紧,她早就想问杨胜这个问题了,可是一直都没好意思问出口,最后,还是霍有新替她问了。

“陛下与契丹交战,想必一月半月便能一分高下。”杨胜看向花心,见她垂着眸一副紧张的模样,心里连连苦笑,好半晌后,才又说道,“如今蒙古由阿周控制局势,而蒙古与陛下已经联手,想必契丹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只要能收回天爻和顺平两城,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花心抬起眼睛,此时的眸底已全是平静。

至少,南吟泓是安全的,若不是想要保护这么多士兵,他早就飞奔着去找南吟泓了,也不会等到现在,需要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消息了。

“陛下说,”杨胜静静地看向花心,见她这一次竟然直直地对上自己的眼眸,心底生出的诧异险些令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呃,陛下说,他打算一举歼灭契丹,以此洗刷曾经契丹带给大霆的屈辱。”

什么?一举歼灭契丹?难道不是开玩笑的嘛?

“陛下怎么会这么想!”花心大惊失色。

且不说三足鼎立的格局非常稳固,就说自己后院已经失火,他居然还想着去攻打契丹,这不是疯了吗?难不成是卡提答又给他吃了南国神草,他再次被控制了?

杨胜轻叹一声,“我已经写信劝他了,你也莫急,想来陛下一定会权衡利弊的。”

花心闭上眼睛,好半晌,她十分不甘愿地睁开眸子,扫视周围一圈后,她说道,“杨公子,如今你来了,我便放心了,不如……”

“不行!”没等花心把话说完,杨胜立马叫停。

花心苦笑,这自己什么都没有说,杨胜这么着急拒绝,也太草率了吧。

“这里有**千人,我一人可实在管理不过来,况且,还有重刑犯,万一这些人跑了,我该如何向陛下交代,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杨胜眯起眼睛,不疾不徐地解释。

这家伙,居然真的知道她想说什么。

花心苦笑着看向杨胜,“公子才华斐然,怎会让那些人跑了呢?”

“你,”杨胜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最终,他还是当着众人的面,静静问道,“你就一刻也不愿意与我多待吗?”

花心被杨胜这么一问,当即脸颊绯红,她看向霍有新,见霍有新也正看着自己,便再次低下头去。

“杨公子请自重。”花心低低地说道。

杨胜轻笑一声,“你我好歹也相识一场,又何必如此生分?难道是你当了皇后,便觉得我们这些草民都很卑微?不愿与我们为友?”

花心皱着眉看向杨胜,她越发疑惑起来,以前杨胜也不会如此蛮不讲理啊,现在是怎么了?咄咄逼人不说,还有点泼皮无赖了?

真不知道,从前认识的那个翩翩公子去哪里了,还是说杨胜本就是这样无理取闹呢?

侧眸看向花凝,见她一脸阴鸷,花心更加觉得好笑了。

“二姐,这可不是我的错,我什么也没做。”花心冲着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花凝嫣然一笑,耸肩道。

第四百三十五章 惊魂未定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三十五章惊魂未定杨胜向着花凝看去,见花凝面无表情,他无奈地一声轻叹。

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可这女人,真是越发无趣了。

“公子,你的夫人是真的神志不清?本宫看不见得吧?”花心冷声一笑,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原本是想把这些烂摊子都交给杨胜,她带着武禄泡芙跑路的,可现在这样,她也着实不放心将这**千人都交给杨胜了。

杨胜蹙眉,愠怒地低沉着声音说,“总之,这山里还能安全些,外面不太平。”

“不太平?”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天下又乱了?

杨胜点头,“如今南吟岚放了高价悬赏令,许多军队山贼慕名进山,你们夜里遇到的便是其中之一,而南吟岚已经联合了湖州和平阳的县令,准备一路南下,拿下南面几座小城。”

南下?这是要霸占江南啊,该不会从此就隔江各自立国吧?

“那陛下呢?”花心紧张地看着杨胜。

杨胜屏着呼吸,应道,“陛下还没有传回消息,此事也是在我入山时得知的,不过只要我们挺过这三十几天,博陵城就会有军队南下支援了。”

是啊,算起来自南吟岚举兵造反也没多久,等孟达带兵打败了平阳和湖州的军队,那南吟岚的势力就会变得不堪一击,再加上南吟泓打败契丹的消息传回来,那南吟岚就不会不战而败的。

按下心思,花心点头,“好,若是三十天后局势仍旧无可挽回,那就杀了那些重刑犯,大家便就此散去,各求前程吧。”

“嗯。”杨胜竟然点头同意。

花心惊讶地看着杨胜,这张脸是自己熟悉的,不过仅仅只是皮肤黑了些,粗糙了些,可这处事风格,怎么与从前完全不同了呢?

若是搁在以前,这杨胜绝对不会这么爽快就答应的,他对自己的判断这么有自信,想必,南吟泓真的会在一个月之内,拿下顺平和天爻?

杨胜既然已经答应了,花心也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点什么,便就只好从房间里走出来,来到隔壁自己和两个孩子住的房间。

这里总共盖了三间小木屋,中间议事厅,右边她和武禄和泡芙住,左边则是宗礼和霍有新住,现在杨胜来了,为了方便,便让杨胜和花凝直接住在中间的议事厅里。

虽然花心觉得不妥当,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多余的人还得搭帐篷睡觉,现在能够有小木屋住,已经算是非常优厚的条件了。

此时武禄和泡芙早就已经起床了,他们将铺盖叠得整整齐齐,武禄坐着看书,泡芙则坐在武禄的旁边,静静地看着武禄。

这两个小家伙,倒真是相亲相爱。

花心走过去,笑问道,“想吃什么?”

话音刚刚落下,房外又是电闪雷鸣。

看来,今天是得下点雨了,下雨是好的,会凉快很多。

“姑姑,我想吃鱼。”泡芙扬起小脸,说道。

花心看向武禄,武禄瞟了一眼泡芙,也跟着说,“我也想吃鱼。”

“你方才还说你想吃鸡。”泡芙眨巴着天真的眼睛,奇怪地看向武禄。

武禄垂下眼睑,沉吟一会儿后,说道,“你说你想吃鱼,我若是再说想吃鸡,那姑姑该听谁的?”

“好了,都有,姑姑这就去做。”花心笑意吟吟地摸着武禄和泡芙的头发,转身走出房间。

自从上次做了炒鸡蛋以后,她和武禄还有泡芙的饭菜每天都必须自己做,从选材到出锅,每一个步骤都精心准备,一气呵成。

一来,为了保证食物干净,吃得舒心,二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不太愿意去麻木自己,当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妇。

封建社会的人不知道人人平等的道理,也傻乎乎的,不相信人人平等的道理,可她不一样,她知道人人平等,每个人没什么不同,所以每当她无偿使唤别人做事的时候,剥削别人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在犯罪。

到最后,索性就这样,自己给自己做饭,省心省力,也省得担惊受怕,也不用再用根本测试不了毒的银针去试毒了。

自己杀了只鸡,然后抓了条鱼,便开始杀鸡宰鱼。

在这大山里,几乎每一顿,吃肉都要比吃菜便宜很多,所以但凡有点蔬菜,都会被大家当成宝贝供起来,等着战事吃紧的时候来一点以示庆祝。

花心熟练地做了一锅没有蔬菜的鱼,还有一锅没有蔬菜的鸡肉汤,也没有米饭,只有两个馒头。

将饭菜端进房间里,花心将两个馒头分给武禄和泡芙两人,笑眯眯地盯着两人看,“快点吃吧。”

武禄和泡芙都在长个子,那自然是得多吃馒头,多吃肉,只是没有蔬菜,也不知道长期这样吃饭会不会营养不良。

心中苦笑,这可是战乱年代,他们没有饿死就不错了,也不能太挑剔。

看武禄和泡芙吃得很香,花心的馋虫也被勾出来了,她狂咽口水,忍着咕咕作响的肚皮,盯着所剩无几的锅。

花心苦笑不已,这两个熊孩子要是给她能剩点,她也就不用再自己去做菜了吧?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武禄和泡芙已经将一锅鱼和一锅鸡肉吃得精光。

好吧,两个大胃王,事实上,鱼抓得不大,鸡也是小只,她的确不应该存有幻想的。

抿着唇看向空荡荡的锅,连汤汁也没剩下一口,花心僵硬地笑道,“好吃哈,吃饱了?”

“吃饱了。”武禄和泡芙抹抹嘴,点头答应着。

花心眯起眼睛,挑起眉毛,站起来将碗筷和锅一并收拾好拿在手上,俯视着两个孩子,缓缓道,“好,既然吃饱了,就乖乖的哦。”

说罢,花心提步走出房间,再一次为了自己的食物忙碌起来。

这次,她是抓到了一只野鸡。

“杀鸡呢!”花凝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问道。

吓得花心一僵,已经处理得差不多的鸡差点掉在地上。

惊魂未定,花心不耐烦地说道,“嗯,有事说事,没事儿赶紧走,这么血腥的场面,想必你是受不了的。”

像花凝这种喜欢装柔弱的典型绿茶,她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第四百三十六章 花凝说谎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三十六章花凝说谎“公子找你。”花凝勾着唇畔,那笑容比这夏日的景色还要绚烂多姿。

杨胜?找她?不是才说完话没多久吗?为什么又要找她?

眯眼看向花凝,花心冷笑一声,“让他等着,本宫现在忙着呢!”

“你说你一个妇人,何苦学那些汉子,做这些卖弄苦力的事情?”花凝不屑地看向花心,嫌弃地向后退远了一些,说道。

花心微微一笑,侧过头看向花凝,“是啊,你是大小姐,可你如今需要装成神志不清才能做你高高在上的杨夫人,而本宫呢,卖弄苦力,干着粗活儿,可本宫却是大霆的皇后。”

想必花凝很在意的一直都是皇后之位吧?否则她当初也不会想方设法要见南吟顾了。

花心突然动作一僵,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再次回头时,对上了花凝一双四处躲闪的目光。

有鬼!

“花凝,你到现在,该不会还打着南吟顾的主意吧?”花心指着自己的身后,大声地质问起来。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纷纷向着这边看来。

那自己的身后不远处就是关押人犯的地方,花凝去那个地方转悠,很难保证不是去看南吟顾的。

花凝一皱眉,指着另一条小径,立刻反驳起来,“你说什么呢,我分明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循着视线,花心跟着看过去,却见是通往厨房的小路。

那会儿自己的的确确没有看清楚她到底来自哪一条路,只是,这花凝的表情也太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样子了。

“你爱去不去。”花凝一个转身,便快步离开了。

瞅着花凝越走越远,越发狐疑起来。

吧咂吧咂嘴,甭管别的,先宰了鸡,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事。

花心加快手中的动作,没过多久,一锅香喷喷的鸡汤便再次出炉了。

花心就地大快朵颐,填饱肚子后,这才觉得整个人踏实了许多。

吃完了饭,并没有去找杨胜,而是转身去到房间里睡觉了,也许是因为一夜未眠,现在她困极了,急需补充睡眠。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艳阳高照了,花心没有想到自己可以睡这么久。

见房间里没有人,花心狐疑地起身走出去,却见泡芙和武禄两人又不知道在一边玩儿什么。

自从上次的蟒蛇事件后,花心便给泡芙和武禄两个人都做了荷包,别人的荷包装的是香料,她给两个孩子的荷包里装的是雄黄。

这古代的东西掺假的很少,这倒是个她蛮喜欢的地方,货真价实的雄黄,没有勾兑的雄黄,自然是可以驱蛇驱虫的。

也不必担心武禄和泡芙的安全问题,花心便惬意地伸伸懒腰,打个哈欠,这会儿她一转头,才想起昨天花凝说的话。

既然这杨胜叫自己,大抵是有事吧?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急事,否则她睡觉的时候,他就该坐不住来敲门的,怎么会让她能够安稳地睡到自然醒。

花心提步走到中间的小木屋门前,伸手向着紧闭的小木屋敲了敲,“杨胜,出来一下。”

这屋子里太闷了,反正她和杨胜清清白白,也不怕大家看到,而且,最好是大家看到,她可不想被人误会什么。

不久,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花心盯着杨胜,杨胜也正看着他。

“我还没洗漱。”杨胜勾起唇畔,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

花心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我也没洗漱,大家都一样。”

在这种荒郊野岭,也就不用太讲究了。

“你很美。”杨胜痴痴然地看着花心,竟然脱口道。

花心惊讶地看向杨胜,皱起眉来,这表情落在杨胜眸底,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杨胜深吸一口气,连忙错开自己的目光,“不知皇后娘娘叫我何事?”

“昨日花凝说你叫我。”花心淡淡地问道。

反正自己已经原形毕露,也没必要装下去了,索性就痛痛快快点,随性一点儿,不那么磨叽。

杨胜皱眉,“他亲口说的?”

“千真万确啊?”花心见杨胜一脸错愕,她立马警觉起来,“若是花凝说谎?那……”

反应过来,花心立马快步向着关押人犯的地方跑去。

如果花凝是在说谎,如果她去的根本不是真的厨房,而是关押人犯的地方,那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说不定是去救人了你呢?

不过,跑到半路上,花心又苦笑起来,自己也真是够草率的,分明就在小木屋旁边,方才就应该把花凝揪出来,一问究竟就是了,又何必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这里。

脚尖点在地上,花心转身一扭,天女散花般落定。

等花心定睛看时,却见看守牢门的人已经睡倒了一大片,而那单独关着南吟顾的小房间,门已经敞开了。

这个花凝,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花心几步上前,见地上那人胸口起伏,恨铁不成钢地往那人身上踢了两脚,当即暴喝,“还不快起来!”

话音落下,杨胜这才从身后赶来,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是被吓了一跳。

“花凝呢?”花心看到杨胜,气急败坏地对着他问道。

这里好歹有八九千人,却盯不住一个女人,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杨胜摇头,脸上的肌肉凝聚在一起,完全一副木讷的表情,“我早间醒来时就不见花凝了,她想必是逃跑了。”

花心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将心底的浊气呼出去,这个杨胜,真是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现在好了,南吟顾也被救走了,花凝终于算是得偿所吧?

现在南吟顾跑出去,那天下可就更加热闹了,一个国家三个皇子争夺天下,那百姓何时才能过上好日子?最重要的是,她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她和南吟泓抛开世俗去隐居的愿望啊!

“来人,搜山!”杨胜见花心气得脸色涨红,当即叫人来,命令道。

花心闭上眼睛,大叫一声,“不可!”

睁开眼睛,见杨胜正不解地看着自己,她按下心中的怒火,送给杨胜一记白眼,说道,“这南吟岚的人也在搜山,我们若是人员分散,难保不会遇到危险。”

第四百三十七章 抓回臧王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三十七章抓回臧王杨胜僵硬着脸,说道,“可是……”

“我一个去!”打断杨胜的话,顿了顿后,花心解释,“我轻功可以掩护自己不被发现,同时也能去找他们。”

这个杨胜真是麻烦,带着个女人来这种地方,现在好了,惹是生非,真是添乱!

“若找不到,便算了吧。”杨胜担忧地看着花心,他实在是不放心花心就这样一个人出去。

花心摇头,“一旦南吟顾走出这座山,那天下的形势会比现在更乱,陛下复位难上加难,百姓也会跟着遭殃,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带着他们回来的。”

说罢,花心的身影晃了晃,便消失不见了。

杨胜轻叹一声,苦笑着喃喃自语,“无缺啊无缺,你心里惦记的总是他啊。”

花心一路小跑,站在树冠上,居高临下,四目远眺。

这里可是山区,绵延不绝的森林啊,再加上正值夏季,树丛茂盛,想要站在树端找到一两个人,那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拂袖继续向前,花心忽然非常泄气,这花凝救走南吟顾已经有大半天的时间了,她现在才来追,且不说现在自己向着深处走的这条方向对不对,就算是她方向选择对了,也有可能遗漏过去。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花心落在地上,仰面盯着光影斑驳,被树叶割碎的太阳,越发沉重起来。

这南吟顾原本是不足为惧的,可现在多了一个帮手,这真是弄得人焦头烂额……

“这何时才是个头儿啊。”花心叹息起来,感觉浑身疲软无力,一步也不想多走了。

随便寻了棵树的枝干,躺在上面闭眼休息,如果她现在什么牵挂也没有,不必信守承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逍遥自在,快意恩仇,岂不是很爽吗?

轻叹一声,现在的自己是大霆皇后,是南吟泓的妻子,还是武禄和泡芙的文姑姑,所以她不能一走了之,她不能对目前的局势置之不理。

苦笑一声,花心缓缓睁开眼睛,该面对的什么时候都应该勇敢面对,逃避是没有效果的,与其在这里生着闷气,不如出去多走走看看,就当是旅游散心呗。

心里连连叫苦,盯着不远处的一片树叶,喃喃自语,“我可真是会苦中作乐,别人旅游都是去外国免税店买买买,再不济也去北上广深看看光口大厦,我呢,却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旅游?只怕是我的脑袋呗门给挤了吧?”

又嫌弃地撇了好几眼这个地方,花心轻叹一声,终于坐起来。

将头倚在树干上,花心闭上眼睛,听着周边大自然的嬉闹声。

只怕是这自然的旋律在大城市是永远都听不到的。

虽说这里能够听到大自然的声音,可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wifi,这娱乐生活实在是……一言难尽了。

“陛下!”突然,一个女人失声叫道。

刷地睁开眼睛,就在自己的正前方,那一男一女的两个人,可不就是花凝和南吟顾?

花心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她原本都想要放弃的时候,花凝和南吟顾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静静地看着两个人,那南吟顾和花凝也僵硬地看向自己,奇怪的是,就在花心等待他们逃跑的时候,这两人竟然谁也没动,好像从来都不害怕她似的。

看看南吟顾,再看看花凝,花心纵身一跃,便落在了南吟顾和花凝两个人的对面。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终于等到你们了。”花心含笑看向南吟顾。

花凝已经是脸色煞白,南吟顾这时候却表现得分外平静。

南吟顾将花凝护在了身后,他看向花心,“此事与阿凝无关,你要抓我便抓我。”

水上南吟顾憔悴不已的面容,花心的心里怜惜起他来,且不说当初兵变夺权的主意是她出的,就说南吟泓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皇子,如今却满身是伤,他能够挺到了现在,就已经是非常勇敢坚强了。

“臧王,花凝我可以放了她,只是她一个女人,在这深山里如何活得下去?若遇到山贼,只怕是连清白也要没了。”花心含笑看向南吟顾。

在南吟顾没有谋权篡位之前,他被封为臧王,所以花心如此称呼他。

冷冷一笑,看着花凝,又说,“当然,即便是现在,恐怕花凝的清白也已经没有了。”

这山里的八九千人可都已经知道花凝为救南吟顾跑了,杨胜被花凝给扣了一大顶绿油油的帽子,若是花凝回去了,杨胜自然不会再理她了。

左右,花凝是没救了。

“你若是能护阿凝周全,我愿意将性命给你。”南吟顾抬眸看向花心,他缓缓的,一字一顿地向花心说道。

花心惊讶不已地看向南吟顾,这个南吟顾果然是风流不羁,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有人愿意献出自己的脑袋。

花凝含着眼泪,感动地看向南吟顾,这一幕看在花心眼里,分外滑稽。

这个花凝怎么老是这么喜欢装呢?

轻叹一声后,花心终于开了口,“回去吧,我会护你们周全,你们即便是死,也有大霆律法来处理。”

两人谁也没有反抗,当然,他们知道,即便是他们反抗,那也是无济于事的,天下人没几个的武功是比花心更加厉害的,他们去反抗,那简直就是找死。

循着原路返回,顺利便抵达了营地,所有人都崇拜地看向花心,将花心传得越来越神,到最后,竟是说她是什么神仙转世,所以才会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抓住了南吟顾和花凝这两个减夫银妇。

将南吟顾和花凝分别冠关押,花心也如释重负,现在有了杨胜,关于打仗那方面,便全部都丢给了杨胜去处理,人家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大丈夫,打仗自然很有经验,再加上他跟南吟泓是好朋友,所以将全部的琐事交给杨胜,是非常放心的。

现在,她就只要等着三十天后,外面局势大逆转了。

等局势逆转,等南吟泓回来,等百姓安居乐业,等天下太平。

第四百三十八章 试探挑衅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三十八章试探挑衅让花心奇怪的是,花心并没有从杨胜的表情中看到伤心,甚至似乎还有点快乐。

这花凝都给他戴绿帽子了,难不成他还喜欢花凝?

坐在树下看泡芙练剑,却见杨胜从房间中走出来,花心便上前问道,“公子,有空说两句话吗?”

杨胜脚步一顿,看着花心,有些发呆,好半晌才点头。

与杨胜一起走到营地的边缘,看向一望无际的森林,花心莞尔轻笑。

“因何而笑?”杨胜不解大家问道。

花心看向杨胜,回应,“因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杨胜好奇地追问。

勾着唇畔看向杨胜,花心披了披自己的外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冷,“我与泓郎初识便是在逃婚的现场。”

泓郎?

“杨公子,今天找你,是想问问你,你真的不恨花凝吗?”花心终于问出了自己好奇多日的问题。

杨胜对上花心的澄澈眼眸,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自然是不恨,有什么好恨的,年少时的的确确喜欢过花凝,也曾经因为被花凝拒绝而心灰意冷,可拯救他的人正是自己眸底的她。

他恨的不是花凝去救南吟顾,他恨的,是自己顾及的东西太多。

他被弘农杨氏家族兴旺所牵连,他也被与南吟泓之间的兄弟情义所牵连,他多想告诉她,自从遇到了她,他便再也没有爱上另外的人,可是……

“嗯?花凝她身为一个妇人,背叛了你,你当真可以原谅她?一点也不伤心?”花心眨巴着眼睛,问道。

虽说自己的确是来自另一个时空,当初她也并没有逃婚,可这也保不齐是南吟泓心里头的疙瘩,他想确定,是南吟泓真的不会在意。

杨胜定定地看向花心,他杨起唇角,苦笑,“我,不爱她,自然不会在意。”

呃,这个答案,她很不满意。

“哦,好吧,打扰杨公子了,只是杨公子,这眼看三十天就过去了,不知道到时候我们是要出山呢?还是派一个人出去?”花心指了指不远处自己在树上刻下的几个正字。

她如今唯一在意的,只是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南吟泓的问题。

杨胜眸底掩饰不住失落,他看着花心,藏在袖底的拳头越攥越紧,“你说了算。”

“好吧,还有几天,那就等到时候再说吧。”花心无奈地长舒一口浊气,无趣地吧咂吧咂嘴,“既然如此,那请杨公子自便。”

原本是想先八卦一番,然后再试探一下杨胜的意思,到底是愿不愿意让她离开,现在好了,这杨胜的口风那是十分之严,导致她什么都没有问到。

“无缺。”突然,就在花心转身之际,觉得自己手腕一紧,垂眸看时,却是杨胜扣住了她的手腕。

花心诧异地抬起眼睛,看向杨胜。

杨胜猩红着双眼,“无缺,难道你就真的不曾对我动过心?有吧?你有对我动过心吧?”

动心?

面对杨胜一连串的逼问,花心显然难以招架,她张大嘴巴看向杨胜,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一向沉稳的文杨胜,今日里居然这么看着自己,这也太反常了。

“你说啊。”杨胜不肯放手,逼问。

花心静静地看向杨胜,“动心或者不动心,那都已经是从前的事情了,如今你扣住双手的眼前人,心里只有一人,那就是南吟泓。”

“无缺……”杨胜还是不肯放手,他的声音越发沙哑。

花心定定地看向杨胜,目光也没有逃避,反而异常平静。

深吸一口气,花心灿烂地勾起唇畔,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来。

“公子可还记得,公子曾经说过什么吗?”花心见杨胜没有放开自己的打算,也就不再挣扎,转而平静地说道。

杨胜疑惑地看向花心,“什么?”

“既然你我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当初你说你不会让我做你的正妻,是你先放开我的手,如今即便再次握上,也无济于事了。”花心垂下头,看着杨胜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有点郁闷。

杨胜身体一僵,他一直知道,当初是自己犹豫不决,可现在,他真的后悔了。

花心抬起眼睛冷冷地看向杨胜,“杨胜,我给过你机会,可你都扔掉了,既然当初选择了另一条路,再想回头,没有人会在原地等着你!如今我的身和心都只属于南吟泓一人,你,早就已经变成了无关紧要的旁人。”

花心毫不客气地看向杨胜,见他脸色很不好看,还想睡下去,可杨胜却放开了她的手。

“杨胜,有道是,朋友之妻不可欺,你原本做的很好,可为何要在最后关头绷不住呢?”花心收回了手,冷笑一声,问道。

说实话,她叫杨胜说话,有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在刺激他,以为自己老婆跟人跑了就相安无事了嘛?不可能!

杨胜对上花心的双眸,忽然意思到了什么,他瞬也不瞬地盯着花心,狐疑地问道,“为了崔绮妤?”

“对。”花心爽快地说道,“其实我就是看笑话的,你这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虚伪且不真实。”

第一任老婆不要你了,第二任老婆死了,第三任老婆虽然没死,但却被别人拐跑了,他的经历,也真是足够传奇了。

杨胜屏着呼吸,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告诉花心,其实他问出那些话的时候,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安慰,给过去一个交代,好像只要她说,她对他动过心,他就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任何未来的不确定。

然而,花心什么都没有说。

沉吟好半晌,杨胜还是低低说,“我知道,我对不起绮妤,我可以弥补她。”

一瞬间,他忽然又不想知道答案了,反正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答案的,既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答案,那他这又是怎么了?何必太过执着呢?

虽然杨胜那话的的确确是让她心理上好受一点,可就只有一句对不起就原谅他,那世界上的负心汉岂不是可以贩卖“对不起”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总会过去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三十九章总会过去“我都说了,既然已经是过去之事,便不必再提。”花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该过去的总会过去,重要的是以后。

杨胜苦笑着摇头,“若真是过去之事不必再提,你这又是何苦呢?”

“绮妤她的情况你不会知道吧?她现在一个人开了家饭馆经营,一个女人做生意,你可知道有多不容易!”花心盯着杨胜,虽然她也想一笔勾销,可崔绮妤曾经那么单纯可爱的一个人,就因为杨胜,现在一切都变了。

很多人并不想坚强,只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咬着牙前进而已。

杨胜眉心急蹙,的确从和离后,他便再也没有关注过崔绮妤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在逃避,又或者是不愿意揭开愧疚的心情,可不论因为什么,现在被花心这样说,他觉得自己真的太懦弱,太不像个男人了。

脸上的肌肉抖动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如果不为所动,连他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可要是有所动,那是不是代表……

花心扯着唇畔,她冷笑道,“我告诉你这些,是要让你知道,也许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若是绮妤的郎君不是你,而是另外的某个人,说不定,她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被夫君宠着,被母亲宠着,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所以呢?你想让我去照顾她?”杨胜定定地看着花心,哑声问道。

花心点头,“对,你现在第三任夫人也跑了,总该浪子回头了吧?”

其实一开始,花心以为崔绮妤死了的时候,她对杨胜是动了杀心的,可后来绮妤还活着,好端端地活在世界上,她对杨胜的恨便再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再加上这将近一个月的相处,花心忽然横生出这样一种想法,如果杨胜能和崔绮妤复合,杨胜将崔绮妤捧在手心,也许这样自己也能放下心来。

“俗话说得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什么时候自然都是原配夫人最好,你说呢?”见杨胜盯着自己不说话,花心便含笑道。

反正现在,杨胜的那个跋扈的后妈已经死了,就算绮妤和杨胜复合了,也没有人再去欺负她的。

好半天,杨胜才缓缓点头,僵硬地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低低应承,“你若真是这样想,便如你所愿。”

见杨胜答应,花心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杨胜的肩膀,“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杨胜一连克走三个夫人,即便你如何优秀,只怕举国上下,也不会再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你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说罢,花心转身走回原地,俯身坐下后,双手环膝,继续看泡芙舞剑。

风轻轻拂过了她的脸,看起来,一切安好,可一切,都还是落不定的尘埃,真希望快点结束,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

又过了几天后,就是三十天之期了,这几天里,又来了一波想要攻击他们的人,好在这机关设置得巧妙,于是,像上次一样,这些人全部都被歼灭。

战争是残酷的,可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中间项可供选择。

这天,是宗礼敲开了花心的房门。

花心看着宗礼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瞬间紧张起来。

“是陛下有消息了?”花心低低地问道。

宗礼点头,“陛下已经连续拿下了顺平和天爻两城。”

“那陛下呢?”花心皱着眉心,事实上,攻城不攻城不是她在意的,她又不是真的大霆人,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国恨家仇,可南吟泓回不回来却是她非常在意的。

宗礼摇头,“陛下说还要在天爻待一段时间。还有另一件喜事。”

“喜事?”花心诧异地看向宗礼。

宗礼点头,“孟大人已经率领众多士兵到达了京城的北城门驻扎,还有何将军,他率众绕了西疆一路南下,而关将军则从南面直捣京城,已经从三个方向彻底包围了京城。”

这……孟大人自然是孟达,而何大人,想必是何盛风无疑,那这关将军?

“关将军,哪门子的关将军?”花心疑惑不解地看向宗礼,问道。

宗礼看向花心,说道,“就是关言风关将军啊,属下记得,这关将军与娘娘交情颇深,不是吗?”

“关言风?”花心惊叫出声。

天呐,关言风一个文邹邹的人,居然去当将军了?之前南吟泓不是还封关言风当了中书侍郎吗?她还因为这次宫变为关言风捏了把汗呢!

“属下听说就在您离宫的那段时间,太后便封了他做镇远将军,去了南面镇守边关。”宗礼见花心一脸不解,便解释道。

花心恍然大悟,自己再次回宫了以后,便无心朝政,也就忽略了关言风,说起来,也真是愧对他们之间的深厚友谊了。

花心含笑看向宗礼,“也就是说,京城很快就会被攻破,南吟岚还真是自取其辱。”

当了几天皇帝,就被人拉下马去,说起来只怕是会被别人笑掉大牙吧?

“公子让属下问问娘娘,咱们何时出山?”宗礼笑呵呵地看向花心问道。

花心看着宗礼回答,“由你们公子定夺吧,他是对的。”

宗礼应了是后,便转身离开,花心看着远去的宗礼,不由得轻叹。

自从他们说完话了以后,这个杨胜就再也没有单独出现在她的面前,见了面也只是恭敬地打招呼,现在连话也要托人来说了。

不过这样也好,等他们出了山,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她和杨胜的相遇本就是短暂的,终究不会结伴行走一生的,而那个能与他携手之人,自然是崔绮妤了。

思及至此,花心勾起唇角,只要天下安定,她就可以去找南吟泓,把他从那边给拉回来,顺便干掉卡提答。

可是……卡提答万一易容了的话,那可怎么办啊?她又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如果人家卡提答易容成一个美女,她要怎么去找人,怎么跟卡提答决斗。

卡提答这个人是最可怕的,又会易容,又会用医术控制别人,她一时间想不到一丁半点的办法来。

第四百四十章 再次告别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四十章再次告别第三天,花心被告知要出山了。

环顾山里的一草一木,虽然谈不上留恋,但至少是觉得此地分外亲切的。

花心微微勾唇,她俯身向着武禄和泡芙说道,“我们要离开了,从此离开这里,回去住大房子。”

“好啊。”泡芙抢着答应。

花心看向武禄,武禄瞟了眼泡芙最终点头,“我听姑姑的。”

含着浅笑,花心了然,事实上,武禄是看泡芙喜欢,所以才答应的,他可真是个暖男呢。

于是,整理行囊后,大部队便非常有秩序地出山了。

大家都兴高采烈,可唯有走在最前面的杨胜却是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花心有点想笑,杨胜这个人也真是够可以的,他活得永远都那么拧巴,从前喜欢花凝,花凝看不上他,于是他便将那份喜欢留给了自己,后来可能是假戏真做了,他对自己的感情越来越深,可是呢,却放不下大家族,放不下兄弟情义,于是乎,在自我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又向后退去。

花心很清楚,杨胜现在为什么表现得没有半分喜悦。

他为了不着痕迹地把自己让给南吟泓,费尽心机地表现出要娶崔绮妤的样子,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又觉得对不起崔绮妤,于是和离。

这一路捋下来,杨胜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称心如意的时候,现在又要去面对南吟泓,他自然是心情无比复杂的。

看着杨胜的背影,花心有些鼻尖发酸,毕竟从前是杨胜救了她,而且她也曾对杨胜有过好感,所以看着他因为自己而变得这样,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不过,她对杨胜的态度一向是非常明确的,她拒绝的时候也非常明确,是他自己拧巴着,跟她没多大关系。

思及至此,花心的心里觉得好受多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牵紧了武禄和泡芙的手,加快脚步。

现在的泡芙和武禄都长大了很多,抱起来他们都很困难,更别说是抱着他们飞上枝头了。

进山的时候花了两天时间,出山的时候却花了整整三天,因为晚上的时候还可以舒舒服服的休息。

之前是自己带队,花心总是紧张着心情,现在有了杨胜,整个人感觉彻彻底底地放松下来了,一路上走走停停,就像是旅游一样的,非常舒服。

等出了山后,找了家旅店住下,花心美美地沐浴一番,总算是觉得活过来了。

走出小院子,见泡芙正在练剑,花心轻轻走出几步,坐在台阶上,痴痴傻笑。

原本以为泡芙练剑只是图一个好玩儿而已,却没有想到,从过去到现在,泡芙竟然一直坚持着,一天都不耽搁。

“无缺。”突然,杨胜走过来,轻声唤道。

花心惊讶不已地仰起脸看向杨胜,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杨胜居然会跟她说话。

杨胜含着笑走到花心的身边坐下,他看向泡芙,抿唇道,“若是当年我许你正妻之位,也许此刻我们的孩子也快有这么大了吧。”

花心定定地看向杨胜,她以为杨胜可能再也不会跟她说话了,却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又跟自己说这个。

“你放心,”杨胜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我会如你所愿,去照顾绮妤。”

这就奇怪了,所以,杨胜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收回视线,杨胜缓缓地侧过头,看向花心,盈盈一笑,“明日就能进京城了,我是想与你好好道别。”

“道别?”花心疑惑不解地盯着杨胜,难不成,他不进城吗?

杨胜绽开灿烂的笑容,“如今南吟岚不战而降,天下归心,自然不需要我了,你直接进城就好,反正这三位将军你都认识。”

花心静静地看着杨胜,没有说话。

杨胜说的话没有错,但是这也不代表他就必须离开啊。

“你在京城里等着陛下回来就是了,塞外没你想得那么好。”杨胜见花心的双眸全是痴傻,苦笑道。

花心皱着眉,怔怔应道,“我不止去过契丹,还去过蒙古。”

杨胜的笑容一僵,不过一瞬间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他淡淡地转过头,再次看向泡芙。

“是啊,我倒是忘了,是我放你走的。”杨胜的视线越拉越远,最后仰起头,看向湛蓝一片的天空。

花心抿着唇瓣,“公子,你去找绮妤我不反对,可是何必急于一时,大家舟车劳顿,何不在京城驻扎,休养一段时间再走?”

“不必了,”杨胜手撑着站起来,他修长的身影挡住了落在花心脸上金黄色的夕阳,“该走的人不必留着。”

花心微微一笑,她没有再做挽留。

既然杨胜已经决定了,那她也没必要那么客套了,该走的人不能留着,该留的人也不必走。

花心跟着站起来,夕阳再一次落在了她的脸上,眯起眼睛,嗯了一声,“嗯,保重。”

明显看到背对着自己的杨胜身形一晃,花心又动了恻隐之心。

“那个,有空便带绮妤来京城玩。”花心抿着唇说道。

杨胜轻轻应了一声,便提步走远了。

花心深吸一口气,目送着杨胜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这才重新坐下。

这算是告别吧?以后他应该能和崔绮妤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虽然杨胜这个人没有参加仕途,但他帮着南吟泓做了不少事情,也算是智商情商双高,颜值和身材俱佳的优秀男子,他如果真的能够浪子回头,好好跟崔绮妤过日子,也算是可以平安康健一生的。

只是,别人都得偿所愿了,怎么就她还不如意呢。

花心轻叹一声,双手撑着下巴,越发觉得郁闷了。

杨胜还说让自己不要去找南吟泓,为什么不去,必须去啊。

没有南吟泓,她一个人多无聊,不仅无聊,而且还心情也不好,茶饭不思,这怎么能行呢?

以前不去找南吟泓,那是因为京城需要她,现在京城都安定下来了,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花心屏着呼吸,有些紧张,如果要溜,这两个孩子怎么办?是带着他们一起呢?还是将他们留给谁照顾?

第四百四十一章 办事不利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四十一章办事不利想来想去,花心还是犹豫不决。

把孩子留给别人自己并不放心,带着又害怕自己照顾不好,但是什么时候,到底都是皇宫里的条件好啊。

深吸一口气,花心站起来,走进了房间里。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必想了,反正就算溜走,也得是先回皇宫稳定局势的,而且,她也想去看看,到底当了将军的关言风有什么不同之处,还会不会穿他当年的那件绿颜色的戏服了。

睡了一晚上后,花心刚刚开门走出去,却见霍有新站在门口。

“怎么了?”花心诧异地问道。

霍有新板着脸,“杨胜带着宗礼和自己的人走了。”

“我知道。”花心点头。

霍有新有些诧异,“娘娘,你……”

“他是陛下的好友,他不愿入仕为官,何必强人所难。”花心提着剑,早晨的空气,最适合练剑。

霍有新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台阶处,静静地看着已经开始练剑的花心,有时候他真不明白,一个女人,为什么喜欢舞刀弄剑。

花心也没有在意,她只是一边练剑,一边高声喊道,“不必如此仇视杨胜,他对我们没有威胁。”

“那我们何时回宫?”霍有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开口问道。

这时候,花心的身形一晃,动作停下,看向霍有新。

霍有新见花心盯着自己,觉得有些诧异,他好像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啊。

“今天回吧。”花心立刻收了长剑,走到霍有新跟前,嘱咐道,“去交代一下,一概人等,即刻启程回宫,天牢的那些人就押着犯人进京吧。”

没了宗礼和杨胜的那波人,他们的队伍瞬间就缩水了,不过,好在已经没有了什么巨大的危险,因此便可以放心大胆起来。

收拾停当,队伍启程时,已经多了很多车马,这些都是杨胜走的时候留下的,也没用他们花银子买。

花心骑在马上,而泡芙和武禄则坐在马车中,此地是京城的郊外,已经离京城不远了。

所到之处,百姓们无不夸张南吟泓收城的功绩,因为他们乔装打扮,并没有百姓认识他们,所以当花心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开心,这,才是最真实的百姓之声啊。

她就知道,南吟泓有这个能力当一个伟大的皇帝,不过,南吟泓为什么想要选择一举将契丹国歼灭了呢?这到现在她还没有想通。

因为南吟岚是不战而降的,所以京城内的建筑是完好无损的,花心刚刚进了城,便有三队人马从三面围上来迎接。

花心知道,这三队人马中,可不正是包括了孟达,何盛风和关言风嘛!

聚精会神地盯着三辆马车,真不知道这第一个走出来的会是哪一位老朋友。

刷地,中间的车帘被拉开,花心看到了孟达。

果然啊,孟达这人的性子最急。

接下来,左面和右面的车帘同时打开,花心在左边的马车中找到了关言风,不过,那关言风旁边还靠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妇人。

想来,这位肤白貌美的倾城妇人,正是关言风的妻子,南吟泓的八妹妹喽。

花心灿烂地微笑,此时孟达已经先一步跳下马车,向着花心施礼。

城内的百姓已经被士兵挡在了路的两边,人头攒动,大家都伸长脖子,挤着脑袋想要一睹皇后的容貌。

花心上前亲手扶起来孟达,也许她对关言风和何盛风的评价没有多好,可孟达却是不同的,他不仅有才华,还很恭敬忠诚,给他一个宰相之位都不为过。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另外两个下了车,都是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花心不得已地干笑,“平身,快些平身吧。”

以前都是自己给他们拜见行礼的,现如今,居然反过来了,这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几个人都站起来,花心走到关言风的面前,亲切地拉起了美妇人的双手,侧目看向关言风,“关郎君,还不向本宫介绍介绍?”

虽说这公主是皇宫的常客,可以前自己做皇后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是在什么场合见过这几个公主,她都是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因此才会刻意提醒关言风,让她给自己介绍。

“西儿是我的夫人,南西公主。”关言风木讷地回应道。

花心点头,看来自己没有猜错,她笑眯眯地看着南西,“你是陛下的皇妹,便是本宫的皇妹。”

南西红着脸点头,花心缓缓松开了手,这一次,她看向何盛风。

“何大人,辛苦了。”花心向着何盛风点头,以示感谢。

她不是不知道怎么做皇后,只是从前比较抵触,现在嘛,虽然也比较抵触,但至少是甘愿抛头露面了。

何盛风卑躬屈膝,看起来十分谦逊,“微臣护驾来迟。”

“好了,不要说客套话了,今晚宫中设宴。”花心不愿意听何盛风说别的,她勾起唇畔浅笑,向众人说,“现在咱们一起回宫吧。许多话,等回宫再说。”

三人点头,花心便翻身上马,她见街上的百姓排着长龙来看她,越发欢喜激动起来,扯着脖子朗声道,“大霆的百姓,本宫是大霆皇后,本宫会与陛下护大家周全,还大家一个安宁盛世的。”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欢腾起来,大家齐刷刷地喊着口号,第一排的有些男子更是喊得面红耳赤,热泪盈眶。

“大霆万岁,陛下万岁,皇后千岁!”

口号声振动天地,不绝于耳,花心听到后,跟着鼻尖酸涩起来。

历史上总说,正义之战必胜,现在,她相信了,古人说的没错,得民心者才得天下,***说得更没有错,一切都要为人民服务。

一路缓缓而行,他们回到皇宫,花心也懒得梳洗,直接叫三人在自己的长信宫里说话,当然,关言风还是带着自己的老婆。

“这几年,断断续续也见过你们几次,可没有一次是如今日这般令人热血沸腾的。”花心坐在主人的文位置,看着众人,她激动地说。

孟达第一个发言,“此番兵变实在突然,以至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才得以将其镇压,让娘娘受惊了,是微臣办事不利,请娘娘责罚!”

第四百四十二章 悠悠之口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四十二章悠悠之口办事不利?什么事情?难不成是南吟泓单独交代给他什么任务了?

“孟大人此番神勇,与何将军,关将军一道擒拿逆贼,何罪之有?”花心含笑,人家孟达不远千里来歼灭逆贼,自然不能说人家有罪了。

没等孟达说话,反倒是一旁的何盛风说道,“是啊,孟大人神勇,驱兵一路南下,拿下平阳一城,着实打压了逆贼的气焰。”

原来,平阳城是孟达攻破的啊。

“何将军说得哪里话,若不是何将军先一日拿下了湖州城,使平阳城孤立无援,只怕我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孟达笑呵呵地说着。

花心看看这两个人,心中好笑,她都还没有说什么,两人已经开始互捧,彩虹屁满天飞,真是有意思了。

不过关言风一直没有说话,南西公主则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花心勾唇浅笑,这世间的缘分谁也说不好,只是因为当初他们初到京城时的一次偶遇,便给彼此的心中埋下了一粒种子,然后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何其美哉!

可能自己身边的每个人都有不好的时候,唯有关言风,他一路披荆斩棘,展示自己的才华,做到了中书侍郎,现如今又成了护国有功的大将军,真是不一般了。

“言风,当初在汉州城时,我便赏识你的才华,如今许久未见,再见之时,你已是身披铠甲,怀抱美人的大将军,真是令人生羡啊!”何盛风笑弯眉眼,好不羡慕地看向关言风。

花心这才想起来,当初汉州城中还曾传出过何盛风与关言风的绯闻啊,后来祝深还因此生了一场气!

忍不住笑出声来,花心见三人都向自己看来,连忙掩饰道,“想不到,我们几人如今都已不同往日了,当年本宫在汉州城中做生意,还是多亏了何将军还有关郎君的支持。”

“现如今您是皇后,我们是臣下。”关言风定着神,淡淡地说道。

花心点头,举起自己桌案上的酒樽,向着三人笑道,“我们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大殿之中是给外人看的,你们谁不知道,我花无缺可是个不拘礼数的愣头青,来,且满饮此杯。”

话音落下,她仰头将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汉州城的回忆全部在酒水的作用下一点点灌进脑海里,她又想到了杨胜,祝深,翠初,寒疏,顺伯……

“皇后娘娘,这天下人都说……”孟达欲言又止。

因为孟达的说话声太低,花心没有听到孟达说了什么,她侧眸看向关言风,玩笑道,“关郎君今日穿得是一身铠甲,头发高绾,脚蹬军靴,实在是英姿飒爽!”

一想到当初和关言风一起去参加南吟泓的宴席,那天关言风穿着花花绿绿的戏服,花心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天下人都说娘娘您是来自别的世界的妖物,不知娘娘作何解释?”关言风眉心微皱,再次看向花心,带着严肃。

花心一怔,她倒是差点忘了,现在天下人都已经知道了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只是,既然大家都反感她,为何在京城外的时候,街边的百姓还对她那样拥护呢?

看着关言风,花心收敛起笑意,“本宫有一疑惑,不知诸位可解乎?”

“娘娘请说。”关言风颔首。

花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当初的关言风可是谈笑风生的,如今却变得不苟言笑,难不成就是因为这样的传言?

抿唇扫视众人,花心端着下巴,板正腰身,淡淡地问道,“天下人以为本宫是妖物,可为何今日回京城之时,城中百姓高呼陛下万岁,皇后千岁?”

“这……”孟达和何盛风也是面面相觑。

事实上,他们三人中,除了关言风之外,谁也不在意那句传言,孟达之所以问出口,也是想征求一下花心对于怎么样处理传言的意见罢了。

关言风缄默不语,花心勾起唇畔,她这淡淡的浅笑,犹如池中青莲,一泓澄澈的清水,托着一叶叶青色的荷叶,举着一朵朵粉色的芙蓉花,伴着轻风翩翩起舞。

“因为天下归心,他们信任陛下,便也信任本宫,陛下收复顺平和天爻两城,挽回了大霆的颜面,而本宫是妖物的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既然大霆如今已经收复了方寸之地,咱们离太平盛世又更近了一步,各位又何须抓着子虚乌有的传言不放呢?”花心端着笑脸,反问道。

孟达大点其头,“娘娘此言甚是,臣与娘娘相识已久,娘娘一向眼界开阔,知书达礼,只是这传言不知该如何处置?”

“本宫可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便由他去吧。”花心苦笑。

人家卡提答说得没错,一个人任凭权力有多大,这最难消灭的就是这些传言,既然不能完全将其遏制,那就放任自流,早晚有一天,大家会被新的舆论吸引,而忘记这个旧的。

不过,最好是大霆安定如初,否则大家还是会把自己这个皇后给揪出来,说是自己祸国殃民的。

她并不在意这些传言,是因为她和南吟泓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等一切结束,自己也不当什么大霆皇后了,到时候谁也不会记得她了。

所以,现在要做的不是去遏制传言,而是忍辱负重,潜心等待。

关言风一直没有说话,他已久面无表情地坐着,任凭南西靠着自己。

花心看到这一幕,心中有所疑惑,不过,她没有将疑惑问出来。

也许何盛风和孟达比较容易蒙混过关,可关言风就不同了。

在汉州城的时候,关言风与自己交往甚密,那些传言一传到他的耳朵里,怕是他已经相信了吧。

自己若不是来自其他世界,怎么会与这个世界的人如此不同,编那些奇怪的故事,说那些奇怪的话,明明见多识广,还能看书识字,可偏偏那字写得不堪入目,还专门请了一位老师来,更奇怪的是,再难的字,一教便会……

自己这种种奇怪之处,都会成为关言风相信传言的证据,所以此刻的关言风笑不出来。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场宴席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四十三章一场宴席“好了,今日本宫与诸位在此小聚,等会儿还有大宴,大家稍作休息,我们晚间再见。”花心见几人都是心事重重,便笑着散了场。

坐在梳妆台前,宫女给她打扮,这一次她得好好梳洗,因为晚上要见的,是劫后余生的众多官员,而且还得暂时做出一些决定,所以妆容必须精致,穿着也必须端庄正式。

原本女人是不涉朝政的,可如今南吟泓远在边关,京城之中又经历了变故,没有人来主持大局,于是便由花心暂时来挑起大梁,在宴席的时候,借机宣布南吟泓从边关发来的命令,整顿朝纲。

花心一番熟悉打扮,也没有顾得上休息,便被抬着走向设宴的大殿。

这大殿是平时皇帝上朝用的,花心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整个会场都是由霍有新布置的,霍有新早就在台子上面布置好了屏风,毕竟花心的是女人,让她抛头露面会被天下人耻笑,于是霍有新便给花心布置了屏风,以此来缓解这份尴尬。

等花心被人搀扶着走上了布置好的屏风后,见她坐下,所有人都站起来,拱手作揖,大叫道,“陛下万岁,皇后千岁!”

“此番宴席是为了庆祝我们大霆破镜重圆的庆功宴,众卿不必拘礼。”花心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关言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痴痴然地看向那屏风上的身影,也许,这就是他与她的距离,自从那次京城分别以后,他和她再也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当然,想必以前也不是多么亲密的朋友,若是花心真的信任她,汉州城时,她为何不告诉自己,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呢?

轻叹一声,却听旁边的何盛风笑着低低说道,“关郎君如今已经是大将军了,不会不认我这个老友吧?”

“何将军这是哪里话,当初言风是受了何将军抬举的,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切还得言风多多谢谢将军呢!”收敛心思,关言风立马举起手中的酒樽,对向何盛风,“言风先干为敬!”

这时候,花心的屏风后举起了酒樽,“众位爱卿,本宫且以这第一樽酒水敬给大家,我们大霆能有今日圆满的时刻,全凭各位助力,本宫敬大家对大霆,对陛下的忠心,愿大家以后齐心协力,将大霆引领得越来越好。”

四下安静,花心仰面喝了第一樽酒水,便开始了第二樽。

“这第二樽,敬天敬地,敬陛下。”花心将第二樽酒水再次饮尽,这才尽兴,她含笑看着屏风后的人,微陛下有令,微一笑,“此番京城遭遇变故,太后与郑寇将军为了护本宫安全,死于贼手,如今追封太后为贤德永昌太后,郑将军则追封昭平永和大将军,不知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太后与郑将军护驾有功,臣无异议。”孟达见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便第一个说道。

花心苦笑,到头来,能帮着自己的还是只有这位孟大人。

“好,既然大家并无异议,那咱们便说下一件事。”花心顿了顿,觉得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紧了些?好歹也得等大家把饭给吃完吧?但饭吃完了,酒过三巡,想必没有一个人能认真听自己的这些话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继续说下去吧。

思及至此,花心点头,“这第二件事,便是关于我们的这些有重大贡献的功臣们,尤其是孟达,何盛风和关言风三人,孟达率领军队长驱直下,攻下平阳城,何盛风则从西僵一路向下,攻下湖州一城,断了南吟岚的左膀右臂,再加上关言风率领军队抵达京城南部,对京城形成了完全包围之势,迫使南吟岚不战而降,此乃大功一件,陛下有令,特赏赐黄金万两,邑万户,另有加封,以资奖赏。”

“多谢皇后娘娘。”三人同时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感谢,各自喝了一杯酒后,便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欣慰地点头,她今天坐在这里只是为了拿大主意,至于其他地方上每个人会怎么样调整岗位,花心并没有宣布,这些事情还是等南吟泓回来了以后再说。

花心长舒一口气后,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本宫手里已经有一份大家的人事任免告示,也就是大家新的官职,等宴席结束,便会张贴皇榜告知天下,本宫在此便不再一一念了。”

虽然隔着屏风,看不清底下的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表情,但她猜测,大家应该都不反感。

更何况,人事任免还真不是她定的,这些都是南吟泓发回来的信件上说的,那些信的原件自己现在还保存着。

“有奖便有罚,原丞相卫谈,勾结南吟岚,谋权篡位,其心不忠,其性不坚,念其多年来为官清廉,未有私相授受之过,决定将革去原丞相之职,夺原侯爵,卫氏一族全部发配岭南,终生不得返回原籍!”花心的声音很冷,可能她等着一颗等的太久,以至于如今真的等到时,都有些恍然了。

轻叹一声,继续宣布,“南吟岚乱臣贼子,其罪当诛,斩首示众,秋后处决。”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人。

“花氏阿凝,不思悔改,私自放走犯人,触犯大霆律法,按律处置!其他乙肝人等,也全部按律处置,不可求情。”花心静静地说道。

原本花凝这罪,按照大霆的律法是需要断手断脚的,但花心并不想这么处理,毕竟一个女人没了手和脚,以后该如何生活呢?

将全部的话说完后,花心这才又笑道,“话已经说完,大家便好吃好喝,自在些吧。”

话音落下,所有人便开始自在地听着音乐,欣赏着歌舞。

花心吃了点菜,便已经是吃不下饭了,当然,这菜不是自己做的没有经过她的把关,她还是有点不放心的。

“皇后娘娘微臣有一事启奏。”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老头子,弓着身体,闷声说道。

花心隔着朦胧的屏风,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人是谁,还是太监弯腰小小声地提醒,“宁陵王,张刻。”

第四百四十四章 唤我无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四十四章唤我无缺宁陵王?张刻?

这个宁陵王的大名他有听说过,这个人是个书生,王爵的爵位失世代承袭,他的祖父

“请说。”花心淡淡地应道。

看不到宁陵王的脸,可从屏风中透过宁陵王的身形和声音中,可以判断,此人不丑,算是一个美男子。

宁陵王张刻负手而立,他的声音缓缓传来,“天下有传言,皇后是祸国妖姬……”

“大胆!皇后岂容你如此诋毁!”何盛风暴喝一声,打断了张刻说下去。

花心缓缓勾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何盛风倒是变得如此血腥了,大概是征战沙场的关系,战争将原本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改变成了一个硬汉,这也算是一种蜕变了。

“何将军,让他说下去。”花心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天下间的传言是扼杀不住的,既然她选择了这一条经受万众瞩目的路,就必须面临各种各样的绯闻,这就与现代的明星类似,他们没有隐私,只是私下约会都会被偷拍,而且还可能被全网黑,任凭有些并不是事实。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好在这样的日子不是永远的,还是有盼头的,所以即便是被全天下的人骂自己是红颜祸水,她现在也并不感到有什么可愤怒的。

何盛风没有再说话,而宁陵王似乎也早就有了被人制止的准备,他眼睛也没有眨一下,望向屏风,继续他要说下去的话。

“天下人传言大霆皇后是祸国妖姬,然,如今大霆收复天爻与顺平两城,且贼人得诛,可见此传言乃有心之人故意散播,臣以为,当一查到底,正皇室之威。”宁陵王一字一句说下去。

何盛风尴尬地轻咳一声,旋即举着桌上的酒樽,站起来,“失礼了,宁陵王为大霆皇室立威,此事臣也赞成。”

“臣也赞成宁陵王的建议。”另一边,孟达开口支持。

花心长舒一口气,她原本以为这宁陵王会把她骂得狗血淋透,可没成想,宁陵王说的却是让她揪出散播传言的人,以此稳定朝纲。

花心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道,“不必了,本宫行的正,坐的端,自然不会去理会荒唐的传言,本宫与陛下一心为大霆昌盛太平而努力,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因此,大家也不必为此事烦恼。”

关言风握着酒樽,指节顺着酒樽的雕花纹路轻轻摩挲着,他保持着缄默,没有说话。

自从传言传到他的耳朵中,他就相信了八成,而现在花心对传言放任自流的态度让他越发笃定,这传言的内容百分之百是真实的。

当然,大部分人在听到传言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停留在了花心是祸国妖姬的字眼上,不过关言风不同,他的注意力则是停留在了花心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这一信息上,所以,关注点不同,得到的答案也不尽相同。

孟达和何盛风在意的是花心是不是祸国妖姬,至于花心来自哪里,他们一点儿也不关心,所以这时候他们才会站在花心的身后,支持她。

关言风紧紧盯着屏风中透出的身影,他握着酒樽的手越来越紧,如果不问清楚,他真不甘心,他一直觉得花心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可她却对自己有所隐瞒,这让他难以接受。

任凭酒席上歌舞升平,但关言风却是无心欣赏,他心事重重,僵硬地坐在座位上,南西眉心紧蹙,她寻着关言风的视线看去,心中一动,不过,旋即便勾起唇畔来。

“夫君何不去问问她?”南西凑近关言风,低低的,温柔地说道。

关言风身体一颤,低眸对上南西的视线,突然那么一瞬间有些愧疚。

伸手将南西搂进怀里,他吞下一口酒水,好似很多小刀划拉着喉咙,他涩声说道,“不必。”

“夫君,若心有疑惑,必得解惑才是,想必她会为夫君解惑的。”南西绽开一朵笑容,这笑容渐渐融化了关言风的心。

关言风再次抬眸看向花心,好一阵才点头,“夫人所言甚是。”

去直接找花心问清楚,之前他也有想过,但毕竟花心已经是大霆皇后了,他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去问花心,他担心会不会引起不好的传闻,再者,他也同样担心南西会不高兴,可此时的南西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笑靥如花,还主动建议她去找花心,这让他很是感动。

南西知道他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和花心过去经历的种种,南西的这个建议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让他鼓起了勇气。

“夫人,她曾经帮助过我,是唯一一个可以瞧得起我的人,对我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关言风对上南西的目光,温柔地解释。

南西眉眼笑弯,她靠在关言风的怀里,看起来非常开心,“我知道,夫君的恩人便是南西的恩人,夫君的亲人,便自然也是南西的亲人,南西绝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妇人。”

关言风搂紧南西,点点头后,再次举起酒樽,吞下一口酒水。

酒宴在歌舞后进入尾声,花心见大家玩得不够尽兴,便提前离开,关言风见状,牵着南西紧随其后。

“娘娘留步。”关言风心跳瞬间急促,他握着南西的手也紧了一些。

花心听到有人叫自己,脚步顿住,回过头看到是关言风和他的老婆,眸中不掩惊讶。

关言风牵着南西走到花心的面前停下,“请娘娘借一步说话。”

“你们去前面的路口等本宫。”花心看着关言风,向身后的宫女命令道。

四目相对,一直等到宫女走得远了,关言风才深吸一口气。

“夫君与娘娘说话,我在后面等你。”南西主动松开关言风的手,抬眸坚定地看向关言风,轻轻点了点头。

关言风没有挽留,他也点了点头,便放南西离开。

于是,这凉如水的月色下,便只剩下了关言风和花心。

“娘娘。”关言风紧张地开口,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花心莞尔轻笑,“既然是私下谈话,关郎君不必如此生分,唤我无缺也可。”

第四百四十五章 很想念你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四十五章很想念你“不知关郎君想问的是什么?”见关言风闭口不言,花心主动问道。

关言风紧紧地盯着花心,半晌后,他才说,“当初,在京城,你不辞而别……”

“关郎君,传言不错,我的确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花心打断关言风的话,她含着浅笑,在昏黄的灯光与月色下,这笑容带着说不出的冷艳,让人不敢靠近。

关言风苦笑,花心还是如从前一样,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关郎君是觉得我是祸国妖姬?”花心直接了当地问道。

关言风连忙摇头否认,不过花心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睫羽轻颤,说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就跟关郎君一样。”

“不,我不是为了听这些。”关言风上前一步,紧张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不告诉我,难道我是不值得信任的朋友吗?”

花心一怔,看着关言风非常认真的目光,她的眼眶忽然有些酸涩了。

她何德何能,得到南吟泓的爱不说,现在还有关言风这样认真对待自己的朋友。

“我……”花心唇瓣颤了颤,竟然是哽咽了。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虽然自己对关言风非常有好感,可那时候自己才刚刚穿越不久,又是一个逃犯,一方面,她每天过得小心翼翼,另一方面,她是不想连累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你是花家三小姐,你没有告诉我,你来自别的地方,你也没有说,你知道,我一定会为你保密的。”关言风有些委屈,说着说着,竟然有些眼泪汪汪的。

花心静静地看向关言风,她和他是何其相似,他们在这个世界都没有什么亲人,曾经她是逃犯,他是被人鄙视的戏子,他们都孤立无援,于是只好抱团取暖,一起创作话本,一起讨论戏文的情节,推敲每一个人物形象,那段时光,恐怕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光了。

后来,她助他得到了贵人的赏识,于是扶摇直上,如今彼此面对的,早就改头换面。

摇身一变,她是大霆的皇后,而他则做了中书侍郎、大将军,他们功成名就,可心与心的距离却无论如何也拉不近了。

“你知道,我曾是逃犯,我不想连累你,而关于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是因为我害怕,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害怕没有人理解我的思想,我的语言,就如现在这样,他们将我说成是祸国妖姬……”花心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关言风眉心紧蹙,他紧紧地盯着花心,目光瞬也不瞬地落在花心身上,他很想借此找回曾经谈天说地的感觉,很想重温那时候那样简单的快乐。

好半晌,他终于艰难地勾起了唇畔。

“我知道了。”关言风目光落下,他盯着地面上被拉得老长的两只影子,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又如此遥远。

深吸一口气,关言风鼓起勇气,再次抬起双眼,重新将视线落在花心的身上,“我希望你能幸福,我希望你能快乐,我希望你能平安,我希望天下人都能喜欢你。”

“你过得很好,我很放心。”四目相对,花心唇瓣蠕了蠕,低低应道。

关言风轻轻点头,他缓缓垂下头,抿紧唇瓣,拱手一礼后,恭敬地说道,“臣失礼了,容告退。”

失神地盯着关言风熟练的动作,鼻尖酸涩不已,终于,一滴晶莹的泪珠刷地落下,咬着牙关,忍着哽咽,低低地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关言风没有再抬头,他优雅地转过身,一步,两步,越走越远。

拐角处,那个女人正在等着他,于是,他重新握起南西的手,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一眼,相依相偎着消失在夜色里。

花心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良久,她轻轻扬唇,绽开一朵浅浅的笑容。

这样很好,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关氏言风,找到了他自己的幸福与抱负,成为了人生的赢家!

挺了挺腰背,缓缓转过身,向着外面停轿的地方而去。

眼前反复出现方才关言风与南西手挽手的画面,她真是羡慕他们的感情,单纯美好,不掺杂什么杂质,只是因为彼此喜欢着,便相依相偎,不离不弃。

坐在较中,她闭上眼睛,开始想念起南吟泓来。

自从南吟泓走后,她没有一天不在思念南吟泓,可今天,这份思念就像是深水炸弹的那种糖果,落在水里,怦然瓦解,那样强烈,一发不可收拾,让人无从招架,无法躲闪。

思念像是千万只蚂蚁撕扯着她的心,又像是煮沸的水,咕噜噜冒着泡泡无法平静,可她思念的人此刻却在千里之外,更要命的是,她没有办法去奔赴着见他。

轿撵停在了长信宫的宫门外,花心久久不愿意走出轿子,她真想就这样在黑暗的轿子里窝上一整晚,或者窝上好几晚,就在这黑暗中等待南吟泓的出现。

“怎么不出来?”突然,一个梦呓般的声音低低传来。

花心身体一怔,她下意识地掀开帘子,那微弱的灯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长信宫的宫门前负手而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而昏黄的灯火却又将他的身影重叠在不远处,一动不动,任凭轻风吹拂,也不散去。

“泓郎!?”花心下意识地惊叫道。

又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眼前的身影还是没有消失,她一把掀开了轿撵的帘子,脚步飞快地落下,冲向南吟泓。

南吟泓没有躲开,他含着笑张开双臂,将扑进自己怀里的花心紧紧地抱住。

花心眼眶湿润,不是说南吟泓还要继续攻打契丹吗?怎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真好。

“泓郎,我想你了,很想很想。”花心低低啜泣,她双臂收紧,鼻尖沁入了月桂的香气,一瞬间泪如泉涌。

南吟泓轻轻地摸着花心的头发,他温柔地说道,“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花心一边哭一边笑,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不就是你跑向你喜欢的人怀里,而他把你抱得更紧吗?

相互喜欢,岁月静好!

第四百四十六章 配不上她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四十六章配不上她花心紧紧抓着南吟泓的衣服,久久不愿意撒开手。

真好,她在较子里的时候,还对南吟泓思念如狂,没想到一个转身南吟泓就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难道不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吗?

可是……南吟泓怎么回来了呢?

突然花心放开南吟泓,她抬眸看向南吟泓,诧异地抽噎问道,“不是说,你去打……”

南吟泓伸手堵住花心的唇瓣,他另一只手做出神秘的手势,向着两边神秘地看了一眼,拉着花心走进长信宫里。

花心意识到,这南吟泓回宫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于是抿紧唇瓣,老老实实地被南吟泓牵着走进宫殿中。

“陛下饿不饿?渴不渴?”花心温柔地看向南吟泓问道。

南吟泓含着浅笑摇头,他安静地坐在榻边,定定地看向花心。

将花心的小手握在掌心中,南吟泓低低说道,“朕是回来看你的。”

“你们都下去。”花心对服侍的宫女们命令道。

等宫女们都出了宫殿,将宫殿的房门关上,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花心和南吟泓。

南吟泓唇畔轻勾,他自己脱下外袍,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榻上,“阿心多狡。”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将契丹打败了,不就是助纣为虐吗?”花心见南吟泓不为所动,她想起了自己才听到的关于南吟泓要直捣契丹京都的话,当即问道。

其实她并不相信南吟泓会想要去攻打契丹,现在看到南吟泓神神秘秘地回到了京城,心中笃定,这一定是南吟泓又要搞什么诡计,所以有此一问。

南吟泓闭着眼睛,长舒一口气,毫不在意地说道,“如今我已在此处了,阿心是真的觉得我还想去攻打什么契丹?”

花心走到榻边坐下,她伸手勾住南吟泓的脖子,贴近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顿了顿,花心又温柔地说道,“卡提答会易容,我真怕,真的很怕。”

一想到上一次和公易容成卡提答的模样,她还是后怕。

“易容?”南吟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他轻笑出声,“阿心,我现在便去洗脸,我自然不是易容的。”

花心紧紧抱着南吟泓,她连连点头,“我知道,不用证明,你肯定不是别人易容而成的。”

“为何?”南吟泓垂眸看着还在自己怀里蹭眼泪的花心,疑惑地问道。

难道自己还有什么标志,能让她这么笃定。

花心破涕为笑,她抬起眼睛,抽抽搭搭地道,“你身上有月桂香,卡提答身上都是药味儿。”

一个人的容颜可以轻易改变,但是气息却是很难改变的,长期窝在药房里的卡提答,是不可能因为洗一两次澡就能够缓解呛鼻的中药味儿的。

花心温柔地看向南吟泓,将下巴抵在南吟泓的胸口上,她真的很想就这样一直喝南吟泓相依相偎,不离不弃。

闭上眼睛,花心又觉得分外委屈,这南吟泓把自己丢在皇宫,害的她差点被火给烧死,被贼人打死,还好,现在的她没什么事情,完好无损地在他面前。

“此番不过是蒙混卡提答的计谋罢了,阿心,我对你的承诺我都记得,不会忘掉的。”南吟泓伸手搂紧花心,磁性的嗓音让花心觉得犹如梦中一般。

花心闭着眼睛享受在清新迷人的月桂香里,等南吟泓的文话音落下,她无奈地苦笑道,“泓郎,卡提答已经知道我们不吃南国神草的事情了。”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他的终极目标是要建立一个统一的帝国,我们只需要抓着他这一项弱点,打蛇打七寸,定要一招致命。”南吟泓满脸自信,他相信,在不久的未来,卡提答一定会死在自己的手中。

花心没有说别的,她一个转身,侧躺在南吟泓的身边,“我累了。”

是啊,一进皇宫她便开始会见宾客,还顶着这个大头饰,她自然是很累的。

南吟泓刚想睡什么,可花心平稳的呼吸声已经传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后,便没再打扰花心休息了,而是侧躺在身边,静静地欣赏着只属于自己的美色。

翌日,花心睁开眼睛,却发现床榻除了自己以外,已经空空如也,她疑惑地起身穿上鞋,走到宫殿前,刚想打开门,门外却传来了霍有新正在训斥公女太监们的声音,“你们都是吃猪食的吗?百无一用!”

花心垂眸见自己也没有穿得多么随意,于是便抬手打开了宫殿的房门,“霍将军何必发这么大火。”

“娘娘,陛下不见了。”霍有新低眉敛目地禀告道。

花心没有惊讶,南吟泓这个人,一直都是特立独行的,而且他神神秘秘,想必又去做什么安排去了吧?

轻叹一声,“不必担心,陛下有要冬要离暗中护着,定不会有危险。”

也不知道南吟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能不能真的把卡提答给引出来,她真的担心,到最后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静静地看向霍有新,见他满脸担忧,她盈盈一笑,“霍将军若是得了空,不如将绣娘带来见见本宫。”

绣娘?霍有新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下一秒,立马明白过来,他双颊绯红,垂下眸去。

“不知娘娘说得是哪一位绣娘?”霍有新声音低沉地反问。

花心好笑,真没想到,这个霍有新一提到感情上的事情,就变得娇羞起来,像是未出嫁的大姑娘,扭扭捏捏的。

在战场上,霍有新可一点儿不会这样,他英勇无敌,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垂眸盯着霍有新,花心含笑,低低道,“本宫说的,自然是霍将军中意的那位绣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霍将军何须如此羞怯?若是喜欢,大可去表白。”

“我……”霍有新僵硬地站在原地,花心轻笑一声,手一挥,左右的宫女太监便都纷纷退了出去。

花心深吸一口气,劝道,“姑娘等着你,你自然得给人家一个说法,难不成你想让人家一直等下去?你却终身不娶?”

“我有罪,配不上她。”霍有新的声音非常低,低得花心刚刚听到,便散在风中,好似从未响起过一样。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夷为平地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四十七章夷为平地花心忽然明白了霍有新的想法,他,还是为了之前的事情而愧疚着,还没有从那些事情里走出来。

“霍将军,本宫知道,这并非是你的本意,你无需自责,当初本宫说等天下安定后你才能去死的话,实在是为了让你能够重新振作,并非是本宫心里真实的一意思,你对陛下忠心耿耿,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别说是陛下,就算是本宫,也不愿看你为此事沉迷下去啊。”花心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快不慢,分外温柔,就像是柔软的风,轻抚他的肌肤。

霍有新缓缓抬起头,他眼眶已经红润,唇瓣蠕了蠕,哽咽道,“我对不起郑将军,我对不起死去的那些弟兄。”

“没有谁对不起谁,大家不都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吗?古之圣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是非得以死谢罪才能还清欠下的债。”花心见霍有新额头青筋暴起,轻叹一声,继续说,“你想想,若是你没有死,你一直背负着愧疚,然后恪尽职守,为百姓谋幸福,为陛下效忠,或为天下献计献策,让大霆发展得越发强盛,这岂不是比你死了更能发挥你的作用吗?”

虽然说的话有些难听,也有些功利,可此时此刻,恐怕也喂狗这样的话能够让霍有新放弃自杀的念头吗?

“你以为一死了之就能还清欠下的债吗?你去阴间见到郑将军,他定会怪你没有好好为陛下效忠,死去的兄弟们也是,大家都会怨恨你,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你一心一意地守护大霆的太平,而不是胆小如鼠地自尽。”花心苦口婆心地劝导,见霍有新的脸上渐渐平静,长舒一口气。

霍有新并非是那种顽固到油盐不进的人,所以,真希望这一番话能让他清醒过来,别再因为郑寇的死而一直沉沦下去。

他沉沦不要紧,只是可惜了大霆会因此失去一员可靠的大将。

霍有新眼含泪光,看着花心,声音开始颤抖,“我……是。”

“你能明白就好,带绣娘来见本宫吧。”花心见霍有新答应了自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有时候话太多,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霍有新点头离开长信宫去,花心仰头望天,这南吟泓最近什么事情都不说,如果不是霍有新方才在训斥宫女太监,她还以为昨晚的温存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苦笑着垂下眼睑,花心命令道,“来人,沐浴更衣。”

一番洗漱打扮,花心吃了早饭,终于出了长信宫。

虽然昨天的宴席上已经订好了大政方针,可这后宫一摊子烂事还需要自己处理,光是长乐宫的后续事情,就已经是令她头大了。

坐着轿撵来到了长乐宫,花心站在宫门处,冷笑一声,叹息道,“卫欢啊卫欢,枉你苦心筹划,痴情半生,可怜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这卫欢的死,自然不是她自己想不开去自尽的,郑寇为了收拾自己,便一箭双雕,想要除掉自己跟卫欢两枚眼中钉,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郑寇看自己不爽,看恃宠而骄的卫欢也一样不会很爽。

郑寇算是一个非常忠心耿耿的属下了,他满意的皇后,一定是那种知书达礼,不问朝政,并且不会迷惑皇帝的皇后,可她不是,卫欢也不是,所以,借卫欢之死给自己一个铁板钉钉的谋杀罪,这是非常合理的。

“来人,将长乐宫所有宫女太监,割了舌头,一律发配原籍。”花心又是一声轻叹,淡淡地说道。

事实上,她不愿意这样对待这些人,可按照宫中的律法,若是不这么处置,他们都是得被处死的,为了他们的性命,也只能委屈他们了。

虽然花心不喜欢卫欢,但她知道,在长乐宫里打杂的这些宫女太监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所以不能不分青红皂白都判了死罪,这样对他们来说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花心环顾冷清不堪的长乐宫,想想昔日宫中的繁华,不免伤感起来,“吩咐下去,将长乐宫夷为平地,请道长来,给贵妃超度超度吧。”

至于这个地方以后用来做什么,花心还没有想好,她这个现代人自然不信鬼神之说,但这些个没文化的古代人自然是谈鬼色变的,如果将长乐宫留着,只怕日后会闹出许多荒诞的传言,倒不如全部夷为平地,大家相安无事的好。

安顿好相关事宜,花心便将这细节问题交给了管事的太监,等她回到长信宫,已经又是午饭时间了。

一日三餐是最麻烦的,可却又是一顿也不能省去的,但要是省去吃饭的时间,又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花心看着自己亲手做的简单饭菜,瞬间有些失落,若是不必在意什么南国神草的事情,她也可以继续吃御厨做的饭菜了,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胆战心惊地自己一遍一遍洗菜,炒菜,蒸米饭,蒸馒头了。

叹了口气,瞬间没有了食欲,虽说她不讨厌做饭,但有时候纵火觉得心累,夹起一筷子菜来,总觉得味同嚼蜡,实在是难以下咽。

如果蔺公在就好了,蔺公可以监督这些人不在饭菜里动手脚,可现在,她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

思及至此,花心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向着门外叫道,“来人,去西疆,将顺伯和翠初寒疏他们请来。”

见太监满脸疑惑,无动于衷,花心不耐烦地解释,“就是西域,西域那里,郑寇郑将军曾驻扎的地方,去将他们给我接到京城来。”

那太监慌乱地跑了出去,花心才又坐在凳子上。

其实,她都不知道顺伯他们在没在西疆那里待着了,那时候她在那个南吟泓给自己准备的小院子里屁股都没坐热,就被郑寇给袭击了,也没能跟他们好好说会说话,叙叙旧什么的,真是可惜。

“将饭菜都收了吧。”花心叹了一声,彻底不怎么想吃饭了,见武禄和泡芙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对宫女命令。

第四百四十九章 焕然一新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四十九章焕然一新“卡提答被我抓到了。”南吟泓勾着唇,扳过了花心的肩膀,认真地说道。

什么?卡提答被抓了?这怎么可能,卡提答那么精,怎么会轻易就被南吟泓抓到呢?

见花心疑惑不解,南吟泓淡淡地解释,“这个卡提答虽然有着易容术,也有高明的医术,可但凡十个人就有弱点,在与契丹作战之时,朕去了蒙古草原调查,了解到了卡提答的弱点。”

卡提答的弱点?卡提答有什么弱点?

“此人每年必去一个地方。”南吟泓神神秘秘地勾唇浅笑,等着花心问他。

花心眨巴着眼睛,她并没有开口问南吟泓的意思,只是竖着耳朵静静地倾听。

见花心没有问自己的打算,南吟泓苦笑,只好开口继续说下去,“卡提答虽然是蒙古人,在蒙古生活多年,也是蒙古的神医,可他的行踪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没有妻子儿女,更没有兄弟姐妹,是个孑然一身的人,但他每年一到某一天,便会告假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他做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去哪里。”

“既然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花心终于开了口,问道。

南吟泓得偿所愿,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越发得意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朕走访了蒙古多个地方,终于,在蒙古的神山上找到了线索。”

看向花心,等着花心询问,没成想,花心靠在榻边,一点儿也没有询问的意思了。

“好吧,这个卡提答,每年都会去神山,自然有人注意到了,有一个村民,他年年是在神山砍柴,每到那一天,都会遇到卡提答,甚至还跟卡提答有过交谈。”南吟泓喝了一盏茶,再给自己续上一盏。

花心诧异地问,“他们都交谈些什么?”

这是花心好奇的,卡提答这个人向来神神叨叨,独来独往,跟自己的徒弟都不怎么说话,没想到,他还愿意与人交谈。

“也就是一些闲话,不过虽是闲话,可这个柴夫却记得非常清楚,说是卡提答会给他讲一些神山的传说。”南吟慢条斯理地说道。

花心越发疑惑起来,这蒙古的神山也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卡提答为什么每年都要去神山呢?难道是什么重要的人在那里?还是说,他现在开始搞什么别的东西了?

屏着呼吸,花心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说这神山上有种千年雪莲,卡提答该不会是想要得到雪莲去搞长生不老药吧?”

“你怎么知道?”南吟泓大吃一惊,他瞪大着眼睛看向花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花心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花心苦笑,这世间的人啊,尤其是像卡提答这种医术高明的人,他们的终极目标,自然都是长生不老了。

长叹一声,花心说,“陛下,这卡提答既然要想掌握大权,可他年事已高,自然心中向往长生。”

“这柴夫说,卡提答给他讲了许多长生不老的传说,包括这神山上有千年一开花的雪莲。”顿了顿,南吟泓放下了茶盏,继续说,“这卡提答算准了日子,雪莲花会在每年农历七月左右开花,于是他便告假,每年都会来神山。”

雪莲花,是不是自己也吃过?

“那陛下是如何抓住卡提答的?”花心回过神来,低低问道。

南吟泓勾着唇畔,笑道,“自然是在神山附近设下埋伏,卡提答虽然懂点小武功,可是他的武功着实不算什么,等他刚一出现,朕便将他给补获,交给要冬要力了。”

“可是昨晚陛下你……”花心皱着眉心,既然卡提答早就捉到了,为什么南吟泓昨天的时候只字不提呢?还告诉自己,他散步攻打契丹的消息实际上为了引卡提答出来?

南吟泓坐在花心旁边,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朕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吗?如今卡提答已经被我们控制,你想怎么处置他?”

怎么处置卡提答?这还需要犹豫吗?当然是直接要了卡提答的性命啊。

花心抬眸对上南吟泓的目光,她只是轻声地说,“卡提答此人狡诈非常,难保狱中没有被他控制的人,还是及早让他闭眼比较省心,这也是我师父希望的。”

花心一想到枉死的郭子兴,她就分外愧疚,现在只有卡提答死,才是对郭子兴最好的交代。

“好,那朕现在就下令,杀了卡提答。”南吟泓搂着花心说道。

花心收起笑容,她认真地看向南吟泓,“不,我要自己去。”

南吟泓身体微微一僵,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花心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杀卡提答会需要花心亲自动手?

花心缓缓推开南吟泓的怀抱,她站起来转身看向南吟泓,“不知卡提答关押在何处?陛下可是要与我一道前去么?”

“好。”南吟泓勾起唇畔,答应道。

他的妇人,就是这样语出惊人,他的妇人,宠辱不惊,比丈夫还要神勇,这就是他惦记着的妇人。

南吟泓站起身,牵起花心的手,十指相扣着走出长信宫。

他将卡提答关押在了天牢里,如今的大霆天牢是在上一次被烧毁的基础上翻修的,说起来,这里面还有南吟岚的功劳,当初天牢被毁,花心钻进了山里,南吟岚便灭了大火,开始翻修天牢,于是才有了现在看到的样子。

花心想,该不会关押卡提答的地方,就是当初关押自己的地方吧?

正在心里思索着,没想到南吟泓牵着他一路向里,最终果不其然是停在了那最后的一间牢房处。

如今的天牢可比之前敞亮多了在各个路口处加设了许多蜡烛照明,现在里面的小路与当初她与蔺公一起逃出来时黑乎乎的情景相比较,可清晰多了。

叫狱卒打开牢门,花心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被关押着的卡提答,她的目光是落在了正环臂抱剑的要冬和要力的身上。

这看得是不是也太严了点?要冬和要力是得陪着卡提答蹲大狱啊!

第四百五十章 长生不死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五十章长生不死这……

“卡提答昏迷了。”要冬见南吟泓和花心进来,率先禀道。

花心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向卡提答,这卡提答的手脚全部都被锁上了铁链,浑身已经皮开肉绽,想必是用了重型,不仅如此,她只是靠近一些,便闻到一股股恶臭,想必已经关押多日,大小便也失禁了吧。

“你要不要避一避?”南吟泓见花心捂着口鼻,温柔地低声问。

花心摇头,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当花瓶的,她是来给卡提答做个彻彻底底的了结的。

站在卡提答的面前,要力提了一桶水,毫不犹豫地泼在了卡提答得身上,这盆水也彻彻底底浇醒了卡提答。

“你们想得到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还要什么?”卡提答抬眼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南吟泓和花心,唇角轻勾,笑问道。

已经得到了什么?她并没有得到什么啊?况且,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想要,唯独对他的性命感兴趣。

“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卡提答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目光落在南吟泓的身上,“长生不老,是人人向往的,如今我已是阶下囚,你们要杀要剐,随意吧。”

花心皱着眉,她狐疑地看向南吟泓,卡提答话中的意思可是没有那么简单啊,难道南吟泓这苦苦追杀卡提答的目的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得到长生不老药?

“你,想,长生?”花心眸中含泪,她抬眸盯着南吟泓,一字一顿地说道。

南吟泓错开花心的目光,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而是对卡提答呵斥道,“你罪该万死,如今皇后来亲自了结你的性命!”

花心有点想笑了,这长生到底是有什么魔力,竟让一个人变得如此疯狂,她收敛起笑意,从袖子当中暗暗地掏出了匕首。

不论南吟泓是怎么想的,她今天一定得杀了卡提答。

见南吟泓没有注意到自己,花心身形一晃,便闪到了卡提答的背后,匕首很容易地便横在了卡提答的脖子上。

“卡提答,天下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死的药,你别想再妖言惑众了。”话音一落,没等卡提答把话说完,花心已经手起刀落,结束了卡提答的性命。

这一次,卡提答是真的彻底死了。

花心丢了匕首,推开好几步后看向南吟泓,“你为什么不拦我?”

“朕既然带你来,自然是要你安心的。”南吟泓唇畔轻勾,他满意地笑着。

花心皱着眉心,这卡提答刚才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南吟泓逼着他交出长生不死的药,可现在看南吟泓似乎好像并不在意啊。

花心看向已经死去的卡提答,她满脸不解,原本以为杀了卡提答自己就能够给郭子兴一个交代,可现在,她怎么觉得这一切都太容易了?

卡提答是个易容高手,虽说不会绝世神功,可他武功也不差,还能控制很多人为他所用,这么厉害的角色,就因为一个破绽便被南吟泓给抓了回来,甚至自己一刀子便结束了他的性命,既然这么容易,那当初为什么就连他的踪影都很难捕捉到呢?

“南吟泓,”花心几步走到南吟泓的面前,他抬起头看向他,双眸中含着朦胧的水雾,有些期盼,可很多的是无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的心越发不安,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南吟泓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安慰道,“朕不会瞒你的,这卡提答该死,不过他的长生药,朕已经得到了。”

什么?

花心的身体一怔,南吟泓他真的想要长生不死?

艰难地抬起脸,瞠目结舌地看向南吟泓,“天下根本没有长生不死药。”

这即便是科技发达的现代,谁也没有解决了死亡的难题,任凭卡提答的医术有多么厉害,他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长生不死药这种荒诞的东西。

“这药是卡提答取了神山雪莲制成,卡提答已经吃了,我们一人一粒,吃了以后,我们便去隐居,不问世事,岂不是好?”南吟泓含笑看着花心,他已经满脸兴奋了。

花心摇头苦笑,这个南吟泓算是着魔了,卡提答吃长生药是为了统一天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南吟泓呢,只是为了去隐居。

看着南吟泓,花心推开他,收起脸上的表情,“不,你要吃自己吃,我不相信我会长生,我也不想长生。”

说罢,花心转身就要往外走,卡提答身上的刑法大概是南吟泓为了撬开卡提答的嘴而动的吧?

她才明白,南吟泓昨天晚上不告诉自己这卡提答已经被他抓起来,是因为害怕她杀了卡提答,而今天已经得到答案的他,便不会害怕她要去杀了卡提答了,这才大大方方地带自己来卡提答关押的地方。

真是算无遗漏的南吟泓啊,他大概早就知道了卡提答在研制长生不死的药吧?

花心手腕一紧,却是南吟泓拽住了她,“阿心,你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南吟泓,长生有什么好的?生老病死是万物的规律,死有什么好怕的,早晚有一天,你会死,我也会。”花心定定地看向南吟泓,毫不犹豫地说道。

真不知道南吟泓是受了什么蛊惑,怎么就这么相信卡提答的话呢?卡提答他是一个患有精神病的精神病医生,他能有什么厉害之处,能够研制出长生不死药。

南吟泓皱着眉,“时空都能被撕裂,你为何就不相信长生不死呢?”

花心轻笑出声,她冷冷地看向南吟泓,“那你可知道,活着本身就是上天对你的惩罚,活得越久,你将会越痛苦,没有人想要选择痛苦,只有你,想要痛苦而已。”

她不相信长生不死药,同时,她更加不想一直不死,对于生命而言,最重要的是尊重,尊重死亡,这才是一个合理的心态。

“南吟泓,你那么想长生,我不会阻拦你,但,同样的道理,你也不能左右我的思想,我不想长生,请你尊重我。”花心深吸一口气,静下心看向南吟泓,说道。

第四百五十一章 做回自己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五十一章做回自己渐渐的,南吟泓放开了花心的手,他静静地看向花心,又一次,他觉得花心离他远去。

不过,这一次他不想再追了,他很累,他很想休息。

花心没有去看南吟泓,她提步转身快速消失。

月色撩人,可花心却并不想去欣赏什么月色,她只想放空自己,也许她和南吟泓之间隔着的就是这好多个世纪的代沟,她无法理解他对长生的渴望,而他恐怕也理解不了她清心寡欲的心态。

苦笑着,花心真想逃离这个世界,这回,她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啊。

也不知道游荡了多长时间,花心最终还是回到了长信宫,她环顾四周富丽堂皇的宫殿,轻声失笑。

有多少羡慕这样的住宅和奢侈的生活,她刚来的时候,也想要过上这样的日子,可真的住在这空荡荡的宫殿里,才知道,高处不胜寒啊。

无趣地吧咂吧咂嘴,花心开始收拾行李。

不过,这一次,花心不是给自己收拾,而是给武禄和泡芙。

她不想自己一个人走,武禄和泡芙她要带在身边,至于去哪里?她现在还没有想好。

也许是去四处随便走走看看,又或者,是去找阿周和秋香,再者,就去找崔绮妤,看看她和杨胜的小日子过得如何了,如果还是觉得无聊,就翻过蛮夷之地,去寻蔺公的踪迹。

反正现在天下安定了,卡提答也死了,她又拥有武功,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武禄和泡芙。

思及至此,花心莞尔轻笑,没有了南吟泓,日子也一样可以过得充实,以前不早就有了这样子的心理准备吗,现在她到底又在期待什么呢?

“姑姑,我们去哪里?”泡芙兴奋地拿着自己的小木剑,跑过来仰头向着花心问道。

花心莞尔轻笑,伸手摸了摸泡芙的脑袋,“我们去好玩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不过是换个地方换个心情罢了。

泡芙信以为真,她笑嘻嘻地看向花心,看起来非常兴奋。

“姑姑,我这就去告诉阿禄,我们要去玩喽!”泡芙高兴地叫着蹦蹦跳跳跑出去。

一晃眼,泡芙也长这么大了,还真是岁月如梭,这日子真经不起过。

想到南吟泓所求的长生,花心不禁打了个寒颤,生命是因为有起有落才变得弥足珍贵,如果每个人都没有死期,她还真的不是很理解,人的生命,意义何在。

看着门口,花心赶紧收回了目光,她不能犹豫下去,或者等她出去走走看看,散散心,也许会想通,想要跟南吟泓一起长生不老,那也说不定。

苦笑着收拾好行李,花心站起来,还是向着御书房而去。

告别是要有的,而且是不能够忽略的,她必须以平常心去和南吟泓做一次告别。

走到御书房前,花心脚步踌躇,她离开长信宫的时候还信心满满,没成想现在反倒是开始犹豫了。

“进来吧。”突然,御书房门口多了一只身影。

是南吟泓,他知道自己会来?

深吸一口气,花心提步跟着南吟泓走了进去。

静静地看着南吟泓的身影,花心低低开口,“我要走了。”

“我知道。”南吟泓挥手打发了左右的宫女和太监,他应道。

南吟泓坐在桌案前,他缓缓抬起眼睛,看向花心。

屏着呼吸,花心静静地道,“我也许不会回来。”

“那我们的感情呢?”南吟泓眉心急蹙,“就因为你不想长生?”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花心鼻尖一酸,哽咽地说道。

长生或者不长生,不是她真正在意的地方,她失望的是,南吟泓什么都不告诉她,卡提答被抓了不告诉她,他想要卡提答手里的长生不死药,也没有告诉她。

从头至尾,她就像一个傻子似的,被南吟泓蒙在鼓里,他真的是将她当成妻子吗?

花心静静地看着南吟泓,见南吟泓不说话,她讷讷地说,“陛下保重。”

不知道除了保重还能说点什么,她长叹一声,心里明白,南吟泓不会挽留自己。

“如果我放弃长生呢?”见花心转身就要走,南吟泓问道。

花心脚步顿住,她僵硬地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

闭上眼睛,再次转回身,看向南吟泓,花心道,“陛下,人世间或生或死,或喜或悲,或聚或散都自有其规律,陛下的话并非心之所愿,花心以为,我们都该冷静冷静,给对方时间,认真思考。”

“好,朕知道了。”南吟泓说道。

花心苦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御书房。

也许,她现在能和南吟泓说的话,也就只有这些了。

原本是想要睡一觉离开的,可躺在榻上,花心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眼睁睁地盯着房梁看了一晚上,花心困意袭来,竟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花心醒来的时候,南吟泓却已经坐在了榻边。

迷离地看向南吟泓,花心有点错愕。

“泓郎?”花心睡眼惺忪,低低唤道。

南吟泓蹙眉,他低头看向已经睡醒的花心,“你真的要走吗?”

走,必须走。

“陛下。”花心鼻尖一酸,声音也开始颤抖。

南吟泓伸手摸着花心的脸颊,他目光流连,“我都愿意不吃长生药了,难道你就不能等我,与我一起隐居吗?”

“我……”花心刚刚吐出一个字,南吟泓头一低,便覆上了花心的唇。

南吟泓抬起头,他勾起唇畔,“我知道,你会回来,我会在桃林等着你。”

“桃林?”花心皱眉,桃林等她?

南吟泓头再次一低,这一次,他用力拥住了花心。

花心还是走了,她带上了武禄和泡芙,顺便要了一匹马,便踏上了流浪的旅程。

南吟泓没有留她,她与南吟泓很默契地彼此告别,或许等她流浪一圈,最后还是会回到南吟泓的身边,可那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骑着马,带着武禄和泡芙,花心的心情也开始舒畅起来了。

风吹在了脸上,这是自由的味道,她大概真的能够放下皇后这个沉重的身份,做回自己吧?

第四百五十二章 华山论剑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五十二章华山论剑“姑姑,我们去何处啊?”这一次,是武禄先开了口。

花心忡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武禄的问题,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在这个世界上,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很久以前,遇到了郭子兴,她以为她和他可以是亲人,可没想到,郭子兴就那么走了,所有穿越而来的现代人都已经离开了她,离开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所以,在这段时空中,就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好在,现在还有武禄和泡芙陪着她,他们是她要竭尽全力想要去保护的人,他们都是她的亲人,所以,她不孤独。

“阿禄想去什么地方?”花心垂头看向武禄,温柔地问道。

武禄眼珠子转了又转,回应道,“我想去草原。”

去草原?是想念秋香了?

花心苦笑,人家现如今阿周都当了蒙古的首领了,那秋香就是首领夫人了,应该过得很不错,她也没必要去打扰他们的生活吧?

见前面有一间茶铺,花心便指着前面,“我们去喝口茶。”

去或者不去,还得好好思考思考才是。

很快来到茶铺,花心一跃下马,她和武禄泡芙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来,瞥见不远处一张桌子坐着的一男一女,心里开始狐疑起来。

这隔壁桌子上的一男一女,穿着黑色布衫,头发紧紧束起,桌子上放着的两柄长剑,一看那宝石加身的剑鞘,花心就知道,这必定是价值连城。

那一男一女向花心看来,花心莞尔轻笑,微微颔首,礼貌地点了点头。

人在江湖之中,哪有成天看一眼就结仇的,还是和谐一些比较好。

小二给花心这桌添了茶,这时候,又有两个男人走过来,坐在了那一男一女面前。

“师兄,事情如何了?”那女子约莫十几岁,声音还带着少女的甜美与天真。

花心闭上眼睛端起一碗茶开始细细品尝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听旁侧这些人师兄师弟地叫着,她越发开始兴奋起来,难道这不就是武侠世界的情景吗?

“办妥了。”回答的男子正好被少女给挡住,因此花心一时也没能看清楚这人的面容。

这时候,却听另外的一个人说,“此次赴约前,我们一定要替师父除去障碍。”

除去障碍?

“钟虎,莫要胡说。”另一个男子出声呵斥。

说罢,那女子仰起脸向着小二叫道,“结账。”

白花花的碎银子丢在桌子上,四个人立马走人。

那小二笑逐颜开地跑到桌前收了银子,而那四人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花心眼睛一眯,轻声唤道,“老板,我想问问你。”

老板走到花心跟前,看到花心貌美如花的脸一瞬间便看得痴了。

“刚才那些人所说的赴约,是说什么?”花心盯着老板,低低问道。

该不会是武林大会什么的吧?如果真的是各大江湖门派的聚会,那他也可以去凑凑热闹的。

花心一想到自己说不定会去武侠世界里遛一遛,立马来了精神,静静地看着老板,等着他回答。

老板痴痴然地看向花心,“他们是要去华山。”

天呐,华山!那岂不是华山论剑?

花心将碎银子往桌子上一拍,抱着武禄和花心骑上马匹,便往那三男一女消失的地方追了上去。

没过多久,花心便在下一个驿站再次见到了他们,天色已晚,原本打算在驿站中落脚,可没想到那三男一女并没有住下,而是去了一旁的一座寺庙里。

这四个人并不是缺钱的人,碎银子落在那茶铺子的桌上,没有一丝一毫犹豫,此刻也一定不是为了省钱,才去寺庙的。

花心看了眼驿馆,还是决定在驿馆中落脚,毕竟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去寺院的话会不方便,反正她离开皇宫的时候,早就跟南吟泓要了自己的新身份。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担心这几个人是江湖中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万一吓着两个孩子,那也得不偿失,反正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要去的地方,也不怕凑不了热闹了。

这样想着,花心便领着武禄和泡芙住进了驿馆中。

是夜,花心见泡芙和武禄久久不愿意去睡觉,不由得苦笑,“阿禄,你看着妹妹,姑姑出去一下,你们不要乱跑,等姑姑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

“不,泡芙要跟姑姑一起去。”泡芙两只眼睛圆鼓鼓的,看向花心,一副誓死也要跟着花心的模样。

花心哭笑不得,现在大概都半夜十二点了,这两个孩子的精神倒是很好。

“那……你们跟着姑姑,但要听话。”花心话音一落,泡芙和武禄便相继点头应是。

花心轻笑,“真拿你们没办法。”

早知道自己那时候离开的时候就不要带着这两个小尾巴了。

不过,看着武禄和泡芙,实在是心疼不已,当初这两个孩子目睹了太后被杀了的场面,真是庆幸,两个孩子没有因此自闭,尤其是武禄,他没有旧病复发,而是慢慢恢复了过来,这让她万分感激。

“走吧,姑姑会护好你们的。”花心说到这里,忽然有点哽咽,她别过头,一手牵着武禄,一手牵着泡芙,走出了驿馆。

今夜没有月亮,因为已经是大半夜,因此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花心一路向着那寺庙里走去,她总觉得这四个人去寺庙是别有目的。

其实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主要是花心想凑个热闹,更重要的是,她实在是对这些混江湖的绿林好汉们颇为好奇,所以才会在半夜三更不睡觉,偷摸跑出来。

花心屏息凝神,左右架着泡芙和武禄,向上一跃,竟然越过了寺庙的院墙。

落在寺庙的院子里,花心忽然感到震惊,原本只是试一试,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拉着武禄和泡芙两个孩子跳这么高。

寺庙里悄无声息,花心蹲下身给武禄和泡芙做了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两个孩子倒是非常听话,他们点头,捂着嘴巴,神神秘秘地看着周围。

花心忍着笑,拉着泡芙和武禄往里面走。

第四百五十三章 武林中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五十三章武林中人轻轻地往里走,越来越黑,最后连模糊的灯光也没有了,好在他们已经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明暗程度,所以虽然也觉得暗了一些,但并不影响视线。

摸索着往前,花心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她连忙拉着泡芙和武禄跳上树,稳稳地落在树枝上,伏在树叶之间,隐蔽自己。

竖着耳朵凝神细听,花心听到是一个老头子的说话声。

“回去转告南翁,贫僧既然已经出家,便不会再争名夺利。”这老头儿自称贫僧,那一定是一个和尚了呗,不过,这个和尚口中的南翁又是什么人。

静静地听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老秃驴,你必须立下字据,否则我们可不信。”

这显然就是在茶铺时遇到的那个女孩子,不过,现在听她的语气很是刁蛮。

这一个小姑娘欺负一个和尚,这个和尚也挺能忍,如果是她,一定已经把这个小姑娘给暴打一顿。

“出家人从不打诳语。”和尚阿弥陀佛一声,回答道。

前面并没有亮光,说明他们是在没有照明的环境下秘密交谈,可这内容听起来又不是什么秘密,为何会搞得如此神秘。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再次低低传来,“既然前辈不肯赏脸,那就别怪小辈们无礼了。”

“你们想打架?”和尚冷冷一笑,“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制服贫僧吗?”

“前辈,咱们可以不用蛮力的。”那男人轻笑出声,说道。

和尚呃地一声,“你下毒?”

突然,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剑入肉声,和尚一声闷哼,再也没有了动静。

等了许久,前面仍旧是一片安静,花心开始疑惑起来,这些人给这个和尚下了毒,是为了什么?

给师父铲除障碍?

想起在茶铺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所说,再加上和尚方才和他们的对话,花心终于明白过来。

为了给他们的师父在华山论剑时争夺天下第一,所以就到处找高手杀掉,包括所有可能挑战他们师父地位的武侠人士。

花心有些忡怔,如果这些人知道自己也深怀武艺,会不会连自己一块干掉。

思及至此,花心抓紧武禄和泡芙,跳下了树,旋即又翻过了墙,回到驿馆当中。

躺在榻上,花心开始忧郁起来,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去瞅什么乱七八糟的华山论剑,毕竟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这些人心狠手辣,万一要对泡芙和武禄不利,自己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了嘛!

搂紧武禄和泡芙,花心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听到驿馆外熙熙攘攘,花心见武禄和泡芙还睡得正香,便不忍心打扰他们,穿好衣服便从房间中走了出去。

“婶婶,这是怎么了?”驿馆里所有人络绎不绝,花心蹙眉抓住一个客人问道。

那妇人瞧了眼花心,便凑上来低低解释,“昨晚寺院死了一个人,官府已经去了,这不……从汉州城来的大人正要去破案呢!”

汉州城?

花心一惊,“可是那个卢延奉卢大人?”

“不知道,”那妇人奇怪地看向花心,“我看啊,你一个小姑娘就别去凑热闹了。”

花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妇人的衣袖,退后一步,拱手施礼,“婶婶见笑了,失礼失礼。”

那妇人没有说话,只是快步离开,花心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想去看看,如果真的是卢延奉,那是不是祝深也跟着来了呢?

转眼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见的,既然祝深过得幸福,自己也就不必去打扰人家的生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花心想到了何盛风,想当初何盛风有一个妻子,祝深还给何盛风当小三,如今这何盛风妻子没有了,而祝深却做了别人的夫人。

何盛风可能不知道祝深为他做过的牺牲,也有可能他已经知道了,却已经无力挽回。

不论何盛风知道与否,一段感情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一切都已经化为乌有,不会再重复。

缓缓转身走回房间,花心突然觉得很疲惫。

事实上,她哪里都不想去,甚至想老死在一个地方,可为什么自己现在要出来流浪呢?

轻叹一声后,无奈地苦笑,这可能就是别人说说的,叫做宿命的东西吧?

“就是这儿!”突然,外面一声暴喝。

花心眉心紧蹙,刚刚转身,自己的房间便被一群人破门而入。

阳光洒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迈着长腿走进来,他挡住了大半的太阳。

“大人,就是这个女人,她就叫卢笙。”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弓着身子站在刚才那男人的身后,指着花心大声道。

花心静静地看向这位来自汉州城的大人,“卢延奉,好久不见。”

果然,来自汉州的大人,就是卢延奉喽。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卢延奉也认出了花心,他不慌不忙地跪倒在地上,他恭恭敬敬地行礼。

花心不为所动,她并不想阻拦卢延奉揭示自己皇后的身份,反正自己只要消失,天下之大,总有人不会认识她。

卢延奉一下跪,所有人立马卑躬屈膝地跪倒在地上,高呼皇后千岁。

花心轻叹一声,手一扬,低低道,“起来吧,那个和尚不是我杀的,但我知道是谁杀的。”

卢延奉皱眉,他以前也听说过花心一场战斗中斩杀六百多人的事情,原已经认定了那个和尚是死于花心之手,可现在花心却说不是自己杀的。

“昨日我跟着三男一女来到这里,他们去了寺庙住,而我便在驿馆里住下,昨晚我去寺庙查看,听到了不远处的一幕。”见武禄和泡芙被吵醒,花心走向了榻边,淡淡地将昨天的原委说了一遍。

卢延奉缓缓站起来,他让左右的人都退了出去,自己说道,“既然皇后知道凶手是谁,何不将其正法?”

正法?花心看向卢延奉,满脸苦笑。

这个卢延奉还真是瞧得起她,怎么就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打得过其他四个人。

“他们都是武林中人,我还带着两个孩子,实在是力不从心啊。”花心搂着武禄和泡芙,轻轻拍着他们的背,苦笑说道。

第四百五十四章 你后悔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五十四章你后悔了卢延奉仍旧狐疑地看向花心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花心轻叹一声,无奈地摇头,“卢大人,我与这和尚无冤无仇,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因为这和尚有一些武功,威胁了那几人师父天下第一的位置,所以这几人就下肚毒倒了他,然后行凶。”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被害的事情,又为何不去报官,而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卢延奉死死地盯着花心,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出破绽。

花心彻底无语,她以前还真是不知道,这个卢延奉居然是这么死脑筋一人,真不知道当初她追祝深那股子邪性去哪里了。

抿紧唇畔,花心面对卢延奉,“卢大人,动动脑子,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因为我带着两个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自然得装作不知情了。”

卢延奉看着花心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啊,这一时间还真是令人头大。

“不知夫人近来可好?”花心率先问道。

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卢延奉老婆曾经的闺蜜,他得给自己点面子啊。

花心定定地等着卢延奉的答案,其实她一点儿都不在意卢延奉会把自己怎么样,因为就凭卢延奉这点儿本事,是不能够把自己怎么样的。

不过,只是她不太想将事情闹大,这样会让南吟泓的脸上无光,这也是她自己所不愿意的。

“她很好。”卢延奉淡淡地回应道。

花心见卢延奉仍旧不为所动,她只能无奈地摇头,“既然夫人很好,大人有将其带在身边吗?”

“无缺!”突然,卢延奉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女人,正是祝深。

如今的祝深富态了不少,她脸圆圆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圆润。

花心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这个卢延奉还真的是把祝深带在身边,也亏得他如此疼爱祝深了。

轻叹一声,花心缓缓勾唇,“祝深,终于见到你了。”

“夫君,你知道,无缺她一定不是凶手的。”祝深走到卢延奉的面前,冷着脸说道。

花心有点无语,自己本来就不是凶手,也用不着这样证明吧?除非是卢延奉脑子有问题。

卢延奉黑着脸,对后面的人说道,“所有人听着,将娘娘毫升伺候,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得离开驿馆半步。”

这是什么鬼,软禁?

“是。”等着卢延奉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就已经四散开来,将驿馆围得是水泄不通。

花心微微一笑,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卢延奉好歹也算是一个县令,自然还得顾及顾及卢延奉的面子。

见祝深还要替自己开口求情,花心上前一步,伸手拽住了祝深。

“许久未见,近来不知你过得如何?”花心含笑静静地问道。

祝深嗯了一声,“我很好,孩子们也很好,夫君对我也好。”

“那便足够了,阿深,我一直都很羡慕你,我想活得潇洒自在,我想精彩地生活,可到头来,夫君也跑了,我还是孤苦伶仃一个人。”花心瞅着祝深,无比羡慕。

祝深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卢延奉,见周遭其他人已经退下,他跟着上前道,“据我所知,娘娘是私自跑出来的吧?”

花心对上卢延奉的目光,很是尴尬,对,就算是她偷偷从皇宫中跑了出来,可他南吟泓怎么就不挽留一下呢?既然南吟泓没有挽留,这就说明南吟泓心里根本没有自己。

轻叹一声后,花心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夫君,你先去吧,我陪陪她。”祝深对卢延奉说道。

卢延奉又看了眼花心,这才从房间中退出来。

顺便带上了房门,卢延奉对士兵们吩咐,“守着门口,量力而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领略了卢延奉的意思,当下点头答应。

房间中出了两个孩子,便就只剩下了祝深和花心。

“无缺,我相信你。”祝深上前牵起花心的手,说道。

花心苦笑,今天这件事,相信不相信她根本没有意义。

对上祝深的眼睛,花心低低问道,“阿深,你们此番是去何处?”

“你还不知道吗?陛下命夫君要去京城走马上任。”祝深这才想起来,她轻笑出声,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告诉花心。

原来如此,难怪卢延奉刚才那么坚决地想要抓住自己。

花心屏着呼吸,见两个孩子下了榻,便微微一笑,“我不打算回去了。”

“为什么?”祝深蹙眉看向花心,不解地问道。

花心给两个孩子简单洗漱,随口应道,“因为他不够爱我。”

好半晌,祝深都没有说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花心忙碌的背影发呆。

“其实,无缺,你说你羡慕我,我却羡慕你。”祝深低低地说道。

花心手中给泡芙洗脸的动作一僵,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祝深羡慕的目光,瞬间苦笑起来,“我?你羡慕我?”

“对啊,你是皇后,你活的潇洒,你敢爱敢恨。”祝深一字一顿地说道。

花心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看着祝深越来越忍不住想笑的冲动,“难道你不是吗?当初你和何……”

花心连忙闭上了嘴,可饶是那三个字的一个名字没有全部说出来,两个人都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

看着祝深,好半晌,花心率先开口打破平静,“你为了他付出了很多,可他活下来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儿女,这不好吗?”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没用,若不是我,他便不会遭到暗算,若我如你一样神勇,也不必落得如此下场。”祝深脸色很是失落。

花心静静地瞧着祝深的表情,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后悔了?”

“嗯。”祝深毫不犹豫地点头,“不久前我见他了,他夫人没了,直到现在他还是孤身一人,我有时候就在想,若此时我身边躺着的人不是卢而是何,那该有多好。无缺,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坏?”

坏?不过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而已。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大费周章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五十五章大费周章“可卢对你不好吗?”花心有点不明白祝深的想法。

祝深摇头,“他对我很好,正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了,我才会觉得有压力,我觉得自己不够爱他。”

“你们已经是夫妻了,阿深,你现在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所以不能再这样了。”花心紧张地放下手中的工作,凑到祝深的跟前说道。

祝深表情很是木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某一天会说出这些话来。

花心看着祝深,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劝说她些什么,或许祝深根本不需要她的劝说,又或者,祝深早就拿定了主意。

在花心的印象中,祝深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独立的女性,她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被外界所干扰,甚至不会有任何波动,然而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祝深,已经与她心目中的那个祝深彻底相背离了。

花心苦笑,她伸手抓住祝深的手,低低说道,“我知道,这很艰难。”

感情之事,女人总是受害者,失去青春,失去时间,失去金钱,有的甚至失去了性命。

“阿深,何盛风她过得很好,别看他没有女朋友,没有老婆,可他一个人却施展了从前在汉州当县令时没有施展的才华,他现在很快乐,倒是你,郁郁寡欢,人总是得往前看的。”花心意识到,这个祝深可能是想走一走回头路了。

只是,这回头路一旦开始走了,伤害的不止是一个卢延奉而已,还有她自己的孩子。

盯着祝深,终于在祝深的眸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双眸子变得深邃,“无缺,我只是……”

“不说了,说得多了没有意义,比有自己的家庭,你不能伤害卢延奉。”花心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祝深的话,这个祝深就是在犹豫嘛,犹豫来犹豫去,都是为了与何盛风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可是,何盛风能给她什么呢?别说是别的了,即便是一个名分都给不了,她是真的理解不了,这个祝深到底是为了什么,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对何盛风念念不忘。

最主要的的是,前一次自己问祝深的时候,祝深还说,她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变化了呢?

如果是自己,她一定会好好跟卢延奉一起生活,一起幸福下去的。

咯吱一声,房门从外面被推开,花心和祝深同时向着房门口看去,却见卢延奉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花心没有说话,祝深却腾地站起来,僵硬地说道,“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阿深,这么多年了,你知道的,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我希望你能幸福。”卢延奉僵硬着笑容看向祝深,低低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卢延奉是要自己放弃了?

就在花心诧异之时,却听卢延奉继续说,“等我们到了京城便和离,我不会怪你,这都是我们的缘分。”

和离?卢延奉当初花了那么大的价钱,却说是要跟祝深和离?从此两不相干?

这是什么鬼啊,当初他可是花心大功夫才把祝深搞到手的,怎么现在竟然主动说要放弃呢?

“卢延奉,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花心有点愤怒地看向卢延奉,她是女子,即便是和离,也找不到什么条件好的郎君了,他不能这么对祝深的。

卢延奉含着笑,“娘娘,感情之事一定要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

“不甜怕什么,你们的孩子呢?卢延奉,你是打算再娶一房?给你的两个孩子找个后妈?”花心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卢延奉说话可真是无比搞笑,既然当初和祝深生了孩子,怎么还能出尔反尔呢,美其名曰成全祝深的爱情,呢另一种话说出来那就是他喜新厌旧了。

祝深怔怔地看着卢延奉,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这么多年的夫妻,他们不是没有感情,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之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彼此。

花心见卢延奉想走,立马上前,拦住了卢延奉,并侧眸对着武禄和泡芙说道,“你们先出去。”

武禄和泡芙会意,当下小跑着出了房间。

当然,就在两个小朋友跑出去了以后,花心也跟着撒腿撤出了房间当中。

留给空间给人家小两口,自己在院子里溜溜达达,看着周遭驿馆的环境,她又一次苦笑起来。

自己还真是皇上不急死太监,她自己的事情也没有结束,却帮着别人当和事佬,真是可笑了。

轻叹一声后,花心无奈,这个卢延奉果然是个老油条,害怕他的官威立不起来,率先堵住自己的嘴,让她也被他拘禁,以此来显示他的公正不阿。

卢延奉从来都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他为了得到百姓对自己的好感,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哪怕这个代价是他可能承受不起的。

就好比这次,宁可得罪了她堂堂一个大霆的皇后娘娘,也要换回百姓心目中清正廉洁的官员形象,这样的人还不能称之为虚伪吗?

苦笑着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仰头望天,花心看到天上的云朵云卷云舒,好不自在,一时间非常羡慕。

可是,羡慕又有什么用呢,南吟泓不来找她,她也不去找南吟泓,那就说明也许,可能,大概她们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没过多久,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祝深,因为她说自己已经说好了决定。

见卢延奉要走,花心连忙制止,“卢延奉,你不能走。”

不能走?

卢延奉脚步顿住看向花心,满脸的疑惑不解。

“为何?”卢延奉诧异地问道。

花心抿紧唇畔,这天下之大,居然也有卢延奉不知道的事情。

含着浅笑,花心说道,“你真的要走?你要和离?你不想想当初你为了和她在一起,大费周章吗?”

“我记得,一刻也不成忘掉,永远都会记得。”卢延奉认真地看向了花心,眼眸低垂着,深情看向了祝深。

而此时的祝深也正看向卢延奉,四目相触,一股电流滑过两人的身体。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三观不合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五十六章三观不合卢延奉见祝深一句话也不说,仰天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子,他收敛起笑意,“罢了,罢了,你也不必随我去了,和离书我会遣人送给你,”转过身面对花心,拱手一礼道,“娘娘,后会有期。”

说罢,不等花心反应过来,便转身而去。

“走了好,走了好。”祝深苦笑一声,盯着卢延奉远去的地方喃喃说道。

花心轻叹一声,这卢延奉是舍得放手,这祝深是鬼迷心窍,也不知道他俩是故意想给自己美好的幸福生活来点刺激的调味剂呢?还是说真的过不下去了。

不过,依着她看,这祝深和卢延奉两个人不会是过不下去,如果真的那么不合适,也不会剩下一堆孩子,在一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地过了那么多年吧?

上前走近祝深,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阿深,你真的想好了?”

祝深点头。

“那孩子呢?”顿了顿,花心还是开口问道。

但凡夫妻两人离婚,不论夫妻双方哪一方有过错,孩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祝深好歹也是一个母亲,她怎么就能忍心丢下孩子。

她没有孩子,如果她有一个孩子,那她一定要给孩子最好的,给孩子陪伴,给孩子爱。

祝深眼泪花迅速凝聚成了眼泪,落了下来。

花心看着祝深,屏着呼吸,说不出话,她能够理解祝深的心情,一个母亲很难离开自己的孩子,可既然离不开自己的孩子,又为何要跟爱着自己的卢延奉去和离呢?

应了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可能这对于祝深而言,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结,这个结解不开,她和卢延奉永远都像是隔着一条鸿沟,饶是日日伴在枕侧,可两颗心却离得比银河系还远。

花心叹息,“阿深,你要去找何盛风?”

“不知道。”祝深摇头,她抹了把自己的眼泪,“我不想去找他。”

花心错愕,刚才祝深可不是这样说的,她明明说自己想去照顾何盛风,可现在话锋一转,倒是变了。

大概祝深的心里还是喜欢卢延奉的吧?如若不是这样,她现在也不会开始犹豫自己之前的决定了。

“我……”顿了顿,祝深眼神迷离,“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办?要不你去找卢延奉解释解释。”花心扶额,以前祝深是那么敢爱敢恨,生了个孩子,连性格都变了。

祝深垂着眼睛,低低地说道想,“我,我担心我的孩子们,她们会恨我。”

恨?

花心同情地看向祝深,别说是现在封建的古代,即便是开放的现代,女人离婚再婚,自己的孩子都不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母亲,而那些最美不过的夕阳红,老年恋爱,更是经历过很多儿女极力的反对后,最终一拍两散。

轻叹一声后,花心握紧祝深的手,“既然如此,你不如回去找卢延奉说一说,他那么爱你,定不会忍心跟你和离的。”

“不,我不会去找他。”祝深摇头,她咬着唇瓣,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倔强。

看着两个孩子,再看看祝深,花心只好说,“那你跟着我,我们去各地走走。”

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想必跟着她走走看看,就能想通,到时候就算卢延奉不来找她,想必她自己因为想念孩子也会回去的。

祝深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花心,看着看着,她还是点了头。

“这就对了,跟着我走走,等想孩子了,你就回去。”花心说话间,便开始冲进房间里收拾行李。

卢延奉原本是说要侍卫看着她,哪里都不能去的,可刚才他夺步而走了以后,所有的侍卫就跟着走了,此刻的驿馆就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人再来多看一眼。

本来这里就是郊区,也没有多少人,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皇后,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更别说上来为难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在外面顺手牵羊又顺了一匹马,这回两个大人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她总算是可以减轻减轻负担了。

“走吧。”花心将两匹马牵过来,再把包袱在马背上绑好,对祝深说道。

祝深嗯了一声,她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在驿馆里流连了一阵,她抱着泡芙上马,旋即自己跟着骑上了马匹。

只是一小会儿,这驿馆又变得萧条冷清了。

花心骑着马走在前面,她望了望西北方向,开始犹豫起来。

怎么说,她都是一个武功高手,华山论剑这种热闹按理说,她是一定要凑的,不去看一看,她心里痒痒的,可如果去了,孩子的安危该如何保障,祝深的安全她又该如何保证,这是她担心的问题。

所以,她非常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看看这场华山论剑。

“姑姑,我们回家吧。”突然,武禄仰起脸看向花心,委屈巴巴地说道。

家?

花心蹙眉,问道,“阿禄觉得我们的家在哪里?”

“姑姑跟姑父和好吧。”武禄撅着嘴说道。

花心无奈地苦笑,她还没回答,却听一旁的祝深说道,“无缺,你为何跟陛下闹僵?”

“三观不合。”花心抿紧唇畔,淡淡地应道。

两人一人一马,慢悠悠地骑在马上在小路漫步,祝深诧异地重复花心的话,“三观?三观是何物?”

“就是对待事情的看法不一样。”花心无奈地解释,她是真的很头疼,饶是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很多年了,可有些词汇还是需要自己去解释,这真的很麻烦。

思及至此,花心继续说道,“他想往东,我想往西,他想长生,可我只想顺其自然,这是根本的矛盾,无法解决,也没有缓和的可能。”

“长生?”祝深只是听了一遍,便找到了最关键的词语,她问道,“陛下想长生?可始皇帝和很多皇帝都想长生,最后不也都失败了吗?难不成他能不败?”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但不论他能否成功,我都不想长生,人之生死乃万物之道,违背其道,自然是会受到责罚的。”花心侧眸看向祝深,对上祝深的眸子,她满脸的不屑。

第四百五十七章 害羞脸红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五十七章害羞脸红祝深点点头,“无缺,我一直很欣赏你,你的话有道理。”

看着祝深,花心缄默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道理,只是觉得人如果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挺没意思的,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有没有实现自己的价值。

也许南吟泓是想拥有更多的时间来创造价值,可那样漫长无际的时间,会不会很无聊,会不会让人最终觉得厌烦,觉得无趣呢?

“阿深,我很想和他在一起,可有时候,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垂下眼睑,花心向着武禄道,“阿禄,你姑父他去很远的地方了,我们现在没有家。”

其实花心真的没有想到,在武禄的眼里,南吟泓已经算是一个家的标志了,这让她既心酸又心疼。

心疼的是武禄刚刚建立起来的家的意识,自己没有办法满足,心酸的是,她与南吟泓就这样分道扬镳。

即便南吟泓已经明确表态,他不打算去吃什么长生不老的药了,可她仍旧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不对劲的,她总觉得,他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横在他们中间的东西,而现在这东西就杵在那里,想推走也推不掉,这样的感觉让人非常不爽,甚至是窒息。

所以,就算是南吟泓说自己会在桃林等着她,可她也并不打算去,至少现在目前为止,她没有那样的想法和冲动。

最重要的是,据她所知,现在大霆的皇帝仍旧是南吟泓,他还端坐在宝座上处理着各式各样的国家事物,不打算离开,这样的南吟泓,根本不记得他自己的承诺,既然他都不在乎,那她又何必去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呢。

“姑姑,姑父没去远方,是你和他闹别扭了,阿禄全都明白,就像前几天泡芙生我气不理我一个样子,姑姑,你哄哄姑父,他一定不会生气的。”武禄天真地看向花心,他的眼中的双眸碧空如洗,纯洁美好。

花心摸摸武禄的脑袋,这个小家伙还真是越长越大了,现在都知道打比方来说明问题了。

静静地看向武禄,花心轻叹了一声,“唉,阿禄,你只知道让我去哄哄你姑父,可你怎么就不知道,让你姑父来哄哄我呢?”

南吟泓但凡有一点儿死缠烂打的意思,她再一心软,说不定她现在还在皇宫里呢,可南吟泓没有啊,他板着脸,或者说着一些让她尽管离开的话,她若再死皮赖脸地钉在皇宫里,岂不是很不符合她一贯高冷的气场吗?

“姑姑,只要你回去,我保证,肯定让姑父来哄你。”武禄拧巴着一张小脸,认真地看向花心,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自信。

抿唇欣赏着武禄这样的小表情,她倒是很少见到武禄这样能言善辩,胸有成竹的模样。

武禄见花心不为所动,他皱紧眉心,严肃地道,“姑姑,我肯定能让姑父来哄你,你就相信我一次。”

“阿禄乖,我们到处欣赏欣赏风景,难道不好吗?”花心摸着武禄的脑袋,问道。

武禄撅着嘴,直直地摇头,“我想待在一个地方,不想这样漂泊。”

这个小家伙,要求倒是挺高的文,早知道他这样说,当初就应该把他丢在皇宫里。

花心深吸一口气,竟然无言以对。

“小家伙,你既然那么喜欢待在一个地方,那不如就把你丢在这儿,再也见不到你姑姑,你愿意吗?”旁侧的祝深看自己这边乖巧的泡芙,抬起眼睛看向武禄笑道。

花心吧咂吧咂嘴,垂眸看着武禄,“是啊,你不是很喜欢和姑姑在一起吗?”

“我想和姑姑姑父,还有泡芙,我们四个人永远在一起。”武禄的声音哽咽,话还没有说完,小珍珠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花心抬手给武禄擦眼泪,心疼不已,“阿禄,姑姑和姑父没有闹别扭,姑姑是想自己一个人出来玩玩,可又不放心你和泡芙,这才带你们出来。”

“真的?”武禄半信半疑地看向花心。

花心点头,“嗯,是真的。”

“你姑姑说的是假话,她再也不跟你姑父见面了。”祝深火上浇油,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花心不可置信地看向祝深,平时祝深跟自己关系挺好的啊,怎么唯独今天就拆台了呢?

祝深含笑看向花心,耸着肩膀解释道,“无缺,你和陛下不是真的闹别扭了,你们只是需要时间,或者需要一根红线。”

“红线?”错愕地看向祝深,这个祝深说的话越来越奇怪了,是不是结了婚的女人,思维方式就变了呢?

祝深点头,“嗯,你们需要一个孩子。”

孩子?

“我们没有孩子,也许是我命中无子。”花心有点被戳中了心事,她突然泪水氤氲,眼眶湿润,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她穿越以前做过很多备孕知识,然而一无所获,原本想着换了一副皮囊,也许身体会好一点,可南吟泓一直偷偷给她吃药,这肯定会对自己的身体有一定的影响,她真害怕会她会因此而再也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见花心脸色僵硬,祝深试探着问,“怎么?”

“他之前给我吃了很多药,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我的身体。”花心的脸色非常难看,这是她很在意的事情,她非常喜欢小朋友,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你越是在意什么,那你在意的东西就会丢得越。

咬着唇瓣,心弦绷得很紧,花心不知道还能去说点什么缓解自己此刻的心情,原本以为两世为人,总该佛系一点儿了,可没想到谈起这个话题后,她还是如此难受,如此在意。

这是她的痛点,更是她的弱点,如果有个人来骂她没有孩子,那她一定会疯也似的从过去找那人打一架,失手打死那个人也是有可能的。

祝深摇头,“不会,你不要有沉重的负担,你们最后一次行房事是何时?”

房事?

“我离开皇宫的那日。”花心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垂下眼睑,突然还有点脸红。

没想到自己一个过来人,却因为说起房事而对一个小姑娘脸红。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天下第一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五十八章天下第一“那你出来也有十天半月了,月事可有来?”祝深就像是一个老手一样,指导着花心。

花心有点错愕,她的心理年龄可比祝深大多了,她到底有没有怀孕,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的。

深吸一口气,花心摇头,“没有。”

这个倒是真的,自己这大姨妈还真的是缺席了,不过,或者也不一定是怀孕了吧,毕竟大姨妈的时间推迟还有多种别的因素构成的,而不一定是因为怀孕。

“等到了镇子上,我们去找位郎中来。”祝深惊喜地看向花心,“你若是怀孕了,这十个月便不会再来月事了。”

这祝深一点儿都不怀疑她早就知道了这些常识,反而以为她不明白,给她做起了科普。

花心忍着想笑的冲动,在现代社会里,只怕是小学生都知道,怀孕的女人会吐,而且会没有大姨妈,看来这古代还是够封闭的。

“嗯。”花心垂着眼眸,嗯了一声,耳边忽然一阵劲风扫过,她心弦一紧,跟着扯出怀里的长剑,只是凭着感觉挥出去,噗嗤一声,花心知道,她击中了目标。

等刺客重重一声怦然落地,花心这才看清楚,这人居然是上次茶铺时看到的那三男一女当中的一个男人。

“你是何人,胆敢前来骚扰!”花心提着剑,轻轻落在地上,指着地上捧着受伤的腹部呲牙咧嘴的男人,厉声喝道。

那男人看向花心,已经满脸怒色,“我是何人,是你杀了方丈,我要让你给方丈偿命。”

男人说到此处,提着剑又一次向着花心冲过来。

花心毫不犹豫地将剑尖划向了那人的脖颈,眼见这人倒地,她勾起了唇畔。

“自不量力!”花心冷哼一声,她迅速回来翻身上马,扭头对着祝深道,“快走,我们会有危险。”

说罢,挥着长剑的剑身往祝深和泡芙骑着的那马屁股上狠狠一拍,马儿仰头一声长嘶,马蹄翻飞,奔腾着走远。

花心回头瞟了眼灰尘四起的身后,她立马骑着马向祝深追上去。

如果是她一个人,那她一定不会被追到,甚至不必担心安全问题,可现在是她一个人要护着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子,所以她得高度集中精神,确保排除一切可能伤害到他们安全的可能性。

“女魔头!”就在他们狂奔向前的时候,前面也传来了一声暴喝。

花心苦笑,这还真的是绕不开这帮孙子了。

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来后,花心瞥了眼祝深,专门绕到了祝深前面,看向对面的人,皱紧眉心,“你们为何跟我过不去,我并不想跟你们师父争天下第一!”

面前站着的是真是那三男一女里面的那个姑娘,还有剩下的两个小伙子。

“你杀了我大师兄,我要你血债血偿。”那姑娘泪流满面地拿剑指着花心,大声喝道。

花心苦笑,她这是背锅侠吗?

看着那姑娘,花心说道,“姑娘,你那大师兄想扣个屎盆子给我,你想想,我会接受吗?他还苦苦相逼,我那是正当防卫啊。”

这些人也真是奇怪,分明是他们杀了那方丈,现在想让她背锅,难道她还不能反抗了?

“师妹,何必跟她废话,我们上前直接宰了她!”另一个男人青筋暴怒,拿着大刀就像花心冲过来。

这一冲,不止是面前的一个男人,还有另一个男人,甚至还有那个姑娘。

屏着呼吸,花心闭上眼睛,长剑在手,身体奋力向上一跃,飞身而起,手中软剑缓缓挥舞,不一会儿,等她再次落下的时候,这两男一女全都已经掉在了地上,呲牙咧嘴,口中哎哎呦呦地翻滚着。

花心轻叹一声,剑尖滴着血渍,“你们是自己滚,还是想死?”

“师妹,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男子率先从地上爬起来,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那姑娘的跟前,将姑娘扶起来,说道。

花心无奈地摇摇头,她实在是不想结仇,可是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要给他们背锅,他们打的一手如意算盘,江湖上有这样的败类,也真是该清理清理了。

看着那些人逃走,花心收起了长剑,重新上马。

如果这江湖中全都是这样武艺不精的人,她也就不必担心了,可是这江湖如此之大,能人辈出,总是山外有山楼外有楼,不可能每一次都如此幸运的。

“阿深,我们回京城吧,我把你们送回去。”花心担忧地看着祝深,说道。

祝深疑惑地问道,“不是说要去走走看看吗?”

“我已经卷入了江湖纷争之中,我真害怕,你们会因此而受伤,也许回到了京城,你们能安全一些。”花心咬着唇瓣,静静地说道。

祝深摇头,“你既然已经得罪了他们,不如我们去告诉陛下,让陛下派人将这些人全部剿灭。”

花心看着祝深,心中不免唏嘘起来,祝深还是年轻,如果真的游侠可以被剿灭,那也就没有游侠这一群体了。

“傻阿深,这些人各个有些武艺,让那些年轻的将士去剿灭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些人是分散的,根本无从下手。”花心含笑看着祝深,一字一顿地解释。

祝深没有说话,她也是一声轻叹。

花心想了想,苦笑道,“罢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行的正,坐的端,也不必害怕那些小人陷害了,既然已经如此,我们便去华山论剑凑凑热闹。”

她原本想着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要去华山看人家比武争夺天下第一了,但是现在,自己不去还不行,她得去告诉武林人士,自己没有杀方丈,是这些天图谋不轨,用毒害死了那个和尚。

可能这些人是知道了她那时候目睹了他们行凶的过程,所以才会将这个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想要杀人灭口。

“华山论剑?”祝深诧异地看向花心,花心还没有跟她说过,华山论剑的事情。

花心勾起唇畔,“我也是听茶铺老板说的,华山论剑就是会武功的人举办的一个比赛,会选出天下第一。”

第四百五十九章 白衣妇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五十九章白衣妇人“无缺,你的武功神龙见首不见尾,若是此时去了华山论剑,岂不是稳坐第一的宝座了?去,我们一定要去。”祝深突然开始兴奋起来。

花心苦笑,这第一不第一的有什么意思呢,反正都是武学爱好者,最重要的是,她得洗清自己的冤屈。

事实上,花心并不是一个非常在意别人言论的人,只是因为她并不想让大家都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找他的麻烦,所以这才想要洗清自己的冤屈。

若这和尚真的是自己杀的,那也无所谓,反正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了,可要命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没有必要承认,总之,她遵守的一条原则,是她做的事情,那她肯定要认,但如果不是自己做的事情,说什么她都不会认的。

“走吧,既然这是命运的选择,我花无缺自然不会逃避。”花心莞尔轻笑道。

这一回,花心祝深一人一马向着西北而去。

一路上,两人带着两个人孩子,走得不紧不慢,甚至还遇到了好几伙的人来使绊子,所幸这些人的武功都不高,所以都被花心给打败了。

花心没有杀人,因为通过那位大师兄的故事告诉她,杀人是容易结仇的,她可不想老是被人来寻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何将军他给你说了什么?”花心看着祝深,有些好奇,又有些紧张,她的八卦心还真是难以满足。

祝深含着笑看向花心,“他说他祝我幸福。”

什么?就这么简单?

还以为何盛风给祝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情话,这才让祝深鬼迷了心窍,非得跟卢延奉和离,却没有想到,人家何盛风还是一个翩翩君子,非但没有撬墙角的意思,甚至还大大方方地祝福祝深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没意思的。”祝深满脸苦笑,他看着花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花心摇头,“阿深,感情之事是最难解的谜语,只有盖棺才能有所定论,我理解你。”

“谢谢你。”祝深疲倦地扯着笑容,淡淡地说道。

路上的风景一路往后,花心看着天上的太阳,有些迷茫地眯起眼睛,“我们都是为情所困之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你呢。”

“旁观者清,我看的清你,你看的清我,可我们却始终看不清自己。”祝深的唇瓣蠕了蠕,低低道。

风撩起两人长长的头发和她们的衣带,两个孩子睡得香甜,只是这烈日下,两人的鬓角都是渗出细碎的汗珠,凝聚成斗大的一粒,悠悠滑落。

花心抿着唇,将马牵到了阴凉处,翻身下马,将武禄从马上抱下来,放到一块大石头上,见祝深将泡芙也从马上抱下来,立刻给泡芙腾出一处地方。

两个孩子熟睡着,花心便和祝深自己坐下来,解开水袋子,喝了好几口水,花心才低低说道,“我这月事迟迟不来,应是的确怀孕了。”

因为改变了行程,再加上好几伙人的骚扰,花心也没有来得及去看大夫。

“那我们还要去华山吗?”祝深看着花心愁眉苦脸的表情,便开口问道。

花心点头,“去,即便是怀孕了,我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便是这样软弱可欺的。”

祝深轻叹一声,她站起身,拿着水袋子跑到一边的山涧旁灌水。

等灌好水,祝深重新回到花心的身边坐下,“无缺,不如我们找个人去给陛下送信吧?万一……”

“不会有万一。”花心打断了祝深的话。

她不允许出现万一,如果没有人骚扰她,她可能会因为自己觉得担忧被人骚扰,而对华山望而却步,可现在这些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她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女魔头?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嘛!”突然,一声尖锐的文笑声划破长空,布帛咧咧作响,眼前明暗交加,眨眼之间,一盒白衣女子便落到了花心和祝深的对面。

花心无奈,这武禄和泡芙才刚刚睡会儿觉,都被这些人搅得不得安宁,难道是要让她把所有杀光了,才会给自己几天好日过吗?

“女娃娃,今日来,江湖传言出了一个女魔头,我颇感兴趣,才来看看你,可你这样子……”那女人挽着发髻,三十来岁的模样,上下瞅着花心,满是不屑。

花心并不想理会这妇人,她冲着妇人微微一笑,“既然姐姐瞧不上我,烦请姐姐离我远些,别吵着两个孩子睡觉。”

“嘿,有意思,若是换成了别人,听了被别人瞧不起的话,那一定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你这姑娘倒好,一副不以为意之姿,难不成真会点手段?”那妇人半信半疑地看向花心,她眼睛一眯,便将手伸了过来。

这妇人出手快如闪电,饶是离得很远,可只是眨眼的功夫,她的手便已经攥成拳头冲着她伸了过来。

所幸花心一直留意,她轻轻将头一歪,躲过了这妇人的第一波袭击。

因为这妇人孤身一人,再加上她没有带武器,花心便并没有十分紧张,只是一躲一闪地随便应付,没有像之前那样,出手便将他们给伤了。

妇人一招不中,胳膊顺势向着花心的脑袋横扫过来,这一次,花心眼疾手快,站起身向上一跃,再一次躲开了妇人的袭击。

“小姑娘果然不错。”那妇人收了拳,笑呵呵地看向花心,站在不远处,问道,“不知你这女娃娃怎么称呼?”

“花无缺。”花心静静地应道。

以前花无缺这个名字非常响亮,可是经历了一场战争,大概这大霆的百姓早都忘记了花无缺的文存在了吧?

那妇人眉心一皱,上下又将花心打量了好几遍后,诧异地开口,“花无缺?你难不成便是大霆皇后吧?”

“正是。”花心并不想欺瞒这个妇人,人家既然能很清楚地说出来她的身份,那就算是自己有所隐瞒,人家也不会相信,索性就实话实说好了。

花心有些忡怔,想当初刚刚到大霆的时候,她可是满嘴跑火车的人,难道是因为生活条件改善了,自己胡诌的毛病也被自己克服了?

第四百六十章 什么意思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六十章什么意思“呵,真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处遇到你。”这妇人冷笑一声,说道。

花心越发诧异了,也不知道这个妇人是敌是友。

这白衣妇人走近花心,“花无缺,花心,你可是咱们大霆赫赫有名的人物,原本是想找个机会会会你,却没想到在此处见面了。”

“不知姐姐有何指教。”花心警惕地盯着这白衣妇人,问道。

妇人眉眼含笑,见花心一副提防着自己的态度,她眸中露出不屑,“原来我们的皇后是一个胆小如鼠的。”

“本宫就是胆小,那又怎么样,因为胆小,本宫才得以走到今天。”花心有些愠怒,这个女人管的事情倒是不少,她又不是她的仆人,凭什么要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

盯着花心,那白衣妇人面不改色,“好,胆小挺好,那……”

眼前白光一闪而过,伴随着啪地一声脆响,尘埃落下,却原来是花心生生地展开掌心受了那白衣妇人的一掌。

白衣妇人急急退后几步,等她站定了,看花心时,花心却是不为所动。

“你……”那白衣妇人大惊失色地看向花心,这皇后虽说被穿得神乎其神,原本她是不相信的,她以为这花心顶多也就是普通将士的水平,可现在看来,这花心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

花心忡怔地看向白衣妇人,她并不知道,白衣妇人心中的想法,站在祝深和两个孩子的身前,低低说道,“你若是执意动手,我定奉陪到底。”

这话说出口了,但是非常没有底气,可能要有底气,就必须有实力,她也挺有实力的呀,怎么就没有底气了呢?

“好啊。”白衣妇人听到花心这么说,立马来了兴趣,她兴奋地闪过身体,又向着花心冲了过来。

花心抿唇,眼疾手快,几次三番地躲开了白衣妇人的攻击,反而最后奋力向上一跃,在落下的时候,却落在了白衣妇人的身后。

花心站在白衣妇人的身后,伸手拍了拍白衣妇人的肩膀,白衣妇人刷地转回身体,臂膀横扫过来。

微微仰面,花心便躲开了这攻击,她再直起身子,一把扼住了白衣妇人的手腕。

“还要继续?你不是我的对手。”花心勾起唇畔,说道。

白衣妇人眉心微皱,她想要抽回手,可手腕却牢牢地被锢在了花心的掌心当中,怎么也动弹不了。

花心见白衣妇人急得满头大汗,便轻轻松开了手,“你去告诉江湖的人,让他们都别来骚扰我了,那和尚不是我杀的。”

白衣妇人定定地看着花心,奇怪地问道,“和尚?什么和尚?”

“你不知道?”花心瞪大眼睛,观察着白衣妇人的表情,诧异起来。

难道这个女人不是因为和尚的事情为难她的?

白衣妇人恍然大悟,她冷笑一声,“难怪江湖传言说出了一位女魔头,却原来是因为你杀了虚真方丈的事情啊。”

“徐峥?”花心五官拧巴在一起,还有一个方丈叫徐峥?

那白衣妇人点头,“我只听闻虚真方丈被人杀害了,却竟然是被你给杀的。”

“你说什么呢,我没有杀那个和尚,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那个和尚,这个锅我不背!”花心彻底怒了,她没有做的事什么时候都不会承认的。

那白衣妇人见花心反应这么大,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好,你没杀。”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和尚威胁到了一个人当天下第一,于是这个人就派了自己的徒弟前来,下毒毒倒了和尚,然后下了毒手。”花心深吸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道。

她必须解释,即便这个女人不会相信,她也要解释,她要告诉她,这个和尚不是自己杀的,她在这件事情上是清清白白的。

一旦有人在这个事情上误会她,那那个真正杀害和尚的人,就会逍遥法外,这不符合正义必胜的道理,所以,她要争取到底。

见那妇人不以为意,花心不得不向前,“姐姐,你我无冤无仇,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能承认,虽然我没有见过这个徐峥和尚,但他的死,我却听了个清楚,那帮孙子还想要找我杀人灭口。”

“你想怎么样?”白衣妇人的双手麻溜溜的,她认定花心一定是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可是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她又想不出来。

花心认真地看向白衣妇人,“我想让你帮我去澄清,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真相大白?”那妇人苦笑起来,“你以为,这天下真的有黄河水清澈见底的时候?”

这……

花心定定地看向妇人,这妇人眸子里渐渐升起了怨怼,“若真相真的能大白于天下,我此刻也就不会在此无聊得与你打架了。”

无聊?花心瞧着这妇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她猜到了一些故事,可是这个时候自己能用什么话去安慰她呢,她也没有想好。

“你若有需要我帮忙洗清冤屈的,大可告诉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花心看向白衣妇人,静静地说道。

白衣妇人黑白分明的眸子逐渐染上了红晕,她再次抬眼,已经是愤怒了,“哼,晚了,一切都晚了。”

晚了?难不成?

“他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白衣妇人哽咽起来,好半晌后,竟是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花心看着白衣妇人奇怪的举动,回头看向祝深,却见祝深站起身来,向着她们两人走过来。

花心蹙眉,却听祝深紧紧地盯着白衣妇人,缓缓问道,“你是元娘?”

元娘?不是吧,祝深能认识这个人?

“你是……”白衣妇人这次回过头去看向祝深,她一脸疑惑,根本想不起来。

祝深走过来,她定定地看向元娘,继续说,“你是几年前劫狱的那个女子。”

元娘面色木然,一下子瞪大眼睛,伸手指着祝深,“是你?”

“是我。”祝深表情平静,她淡淡地应道。

花心彻底无语,祝深还真是……交友广阔,竟然连江湖上的随便一个女人都能认识,不过……劫狱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六十一章 洗清冤屈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六十一章洗清冤屈元娘上下打量着祝深,一副惊讶不已的表情。

花心苦笑,“你们……认识?”

“是,在你还未来汉州城的时候,有一伙强盗被抓进了汉州城的大牢,何盛风没有按照规定上报皇帝,而是得到了太子的旨意,私自将这伙盗贼砍了头,而元娘的夫君就在这伙盗贼当中。”祝深看着元娘,一字一顿地讲述着。

花心看着元娘,她忽然明白了,“可元娘的夫君根本不是盗贼,是被人给污蔑的。”

“夫君他一向遵纪守法,他只不过因为会些防身的武功,在家中备了一把短刀罢了,却被人当作是强盗抓了去,这朗朗乾坤,却无申诉冤屈的地方,我便发誓,从此勤学武功,杀尽天下的贪官和庸官。”元娘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咬牙切齿地说着。

花心突然不合时宜地想笑,既然说是要杀尽贪官,可为什么又没有行动呢?

祝深轻叹一声,开口问道,“元娘,你替你查清楚了,这当初举报的人,是一个姓刘的男子,你们家可有这么一个仇家?”

花心疑惑起来,她看看祝深,再看看元娘,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当初元娘她丈夫被冤枉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去汉州城,看现在这样子,想必那时候的祝深已经做了汉州的县丞,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元娘对祝深应该恨之入骨吧,但现在这样子,完全看不出元娘对祝深有任何不满啊?

“姓刘?刘大寨?”元娘疑惑地问道。

祝深苦笑,“能查到举报人的姓氏已经实属不易,这需要你自己去核实了,天下贪官和庸官比不必理会,为你丈夫洗清冤屈才是要紧事。”

看祝深这么温柔地对元娘说话,难不成?

“多谢祝大人指点,元娘若能为夫君洗清冤屈,一定会报答您当初的救命之恩。”元娘双膝一软,跪倒在了祝深的脚下。

祝深连忙将元娘从地上给扶起来,她苦笑着摇头,无奈说道,“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已孑然一身,早就不是什么祝大人了,我只是个妇人,如你一般,为夫君生儿育女,一个持家重道的妇人罢了。”

花心瞧着祝深寂寞的面孔,忽然之间,她顿悟一般地理解了祝深的心情。

她选择离开卢延奉,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心里牵挂着何盛风,也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自己内心深处,渴望着一份事业。

祝深向来是我行我素的女人,当初女扮男装当了县丞,这是千千万万的女人都不敢去想,更不会去做的事情,可祝深却做到了。

被迫无奈,为了保护何盛风,祝深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恢复女儿身,嫁给了卢延奉。

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就算是搁在男人的身上,男人也不会受得了,更何况是祝深一个女人呢。

虽然祝深给自己找了忘不掉何盛风这样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事实上,她忘不掉的并非是何盛风这个人,真正让她忘不掉的,是当初待在何盛风身边的时候,她那份风生水起,水深火热的事业啊。

含着泪水,花心鼻尖酸涩起来,这个时代给了女人太多的压抑,女人的终生目标是持家重道,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没有任何人会说,女人也可以像男子一样,读书为官,打拼事业,甚至连女人自己本身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而是把自己对事业的眷恋与需求全部都假托在了男人的身上。

“阿深。”花心哽咽地涩声唤道。

祝深回过头看向花心,“嗯?”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了。”花心心疼地看着祝深,她的面容是那样温柔,又是那样坚强自信。

祝深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花心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勾着唇畔微微一笑,“无缺,这元娘不是坏人,她是受害者,你也帮帮她吧。”

“阿深,你需要事业,你需要有一份工作,像男人一样,或在官场为官,或在商场经商,你不能做家庭主妇。”花心丝毫没有搭理祝深的话,而是一股脑地将自己的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

祝深诧异地看向花心,她听明白了花心所说的话,可是那又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突然说起来这个。

“祝大人,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刘大寨,哼。”元娘一声冷笑,她侧过身看向花心,“你不是要去华山论剑吗?”

“啊?”这一回,花心跟着疑惑起来。

“这个刘大寨就是十年前华山论剑时夺得第一名的人。”元娘淡淡地说道。

什么?十年前的第一名?

没等花心反应过来,却听元娘继续说,“当年,刘大寨与我是同乡,他家出了变故,一家人全部都死在了外乡,唯有他活了下来,后来便不知所踪,这华山论剑十年一次,十年前,他才十九岁,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便夺得了天下第一,自然是人人生羡,更有不少追捧他得人。”

十年前才十九,那现在也不过是二十九岁,这也忒年轻了吧。

“后来,他领着许多手下来找我,可那时候我早就嫁了人,便没有理他,不久后,我夫君便被当成是山贼给抓了起来。”元娘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忍不住捶胸顿足,“若是我能早点想到,也不必等这些年了。”

刘大寨?一个十九岁的天下第一,那岂不是天才吗?

“你是想让我打败刘大寨?”花心有些力不从心,自己这点三脚猫的文功夫,就自己玩玩还可以,一旦去找人家打架,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元娘看着花心,不慌不忙地解释,“你不是要洗清冤屈吗?这个刘大寨为了保住天下第一的宝座,可是煞费苦心,他派了十个徒弟到处杀害武林中颇有影响力的人物,你说你没有杀虚真方丈,那就极有可能是这个刘大寨的人干的。”

花心一听就明白了,她连连点头,“对,一定是他,那三男一女就是为了给他师父扫清障碍,才杀了徐峥。”

天下竟然还有如此凑巧的事情,随便拉一个人聊聊天,这个人居然跟她有着相似的经历,连目标也是一样的。

刘大寨?是该去会一会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我睡不着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六十二章我睡不着“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个恶人,我们也陪你们去。ranwenwen`”祝深见花心和元娘说得投契,便说道。

花心没有说话,就算是祝深不说话,她也不会放心把他们丢在这里的。

现在正好有了这个元娘,让祝深和两个孩子跟着她们,反而更加安全一些。

“元娘,”花心上前一步,走到元娘的面前,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元娘满脸疑惑,不解其意地看向花心,而花心则面带微笑,一弯腰,上前握住了元娘的手。

这一次握手,元娘瞬间觉得胳膊的酸涩感荡然无存,她惊讶地看向花心,而花心也正看向她。

花心放开元娘的手,她坦然笑道,“方才施了点小小的诡计,抽了下你的神经,现在好了。”

“神经?”元娘皱着眉,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

花心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解释道,“我们每个人身上都会有许多经脉,这些静脉会控制我们的行动,让我们感觉到疼痛,或者冷热。”

这些古代人的词汇真是少得可怜,不过自己毕竟比人家晚出生那么多年,这些人再怎么不厉害,人家也是前辈,是前辈总归要尊重的。

元娘和祝深都似懂非懂地点头,他们崇拜地看向花心,好像是看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

花心诚惶诚恐,她只不过是为了更加清晰地说明问题,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真的把她给当成教授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道,“等孩子醒了以后,我们便走吧。”

武禄和泡芙睡得正香,花心不想打扰他们,所以只能等他们睡醒了再走,反正离华山论剑的时间还很长,也不在这一两天的行程里。

“花无缺,这天下都说你是奇女子,如今看来,倒是真的让我心生佩服了。”三人坐下,元娘率先开口。

花心苦笑,她算什么奇女子,只不过是运气好了点,遇到一个心慈手软的皇子,若不是这样,只怕她早就死翘翘了。

屏着呼吸,花心说道,“姐姐莫要取笑我,我现如今这皇后做得也是摇摇欲坠,只怕很快就要被别人取而代之了。”

也不知道那南吟泓一整天都在想什么,卡提答都已经死了,他还是搞事情。

“会好起来的,最起码,你的郎君还活着。”元娘垂泪,她说道。

心里连连叫苦,活着倒是活着,可活着又有什么用呢,也不是更闹心嘛,不过,她也不希望南吟泓死,假如现在有人要去伤害南吟泓,她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的。

忽然间,曾经经历的文一幕幕浮现在了花心的眼前,她抿唇含笑,“是啊,活着就好,只要他能活着,我便知足了。”

相守或者分离,这都是次要的,只要能活着,这就非常好了。

“无缺,我……”祝深表情迷离,她有些不解,很是困惑。

花心侧眸看向花心,见她脸上满是疑惑,便开口说,“阿深,你需要事业,你要有自己的事情做,其实你爱着的人不一定是何盛风,只是你觉得在何盛风身边的时候,你有你自己的工作,你喜欢那个时候的你而已。”

“我需要事业?”祝深一字一顿地体会着花心所说的话。

花心点头,继续说道,“阿深,等我们华山论剑回来了以后,我们去开一家私塾,或者是做点别的,也许这样我们会回到过去的那种感觉。”

“嗯。”祝深并没有十分听明白花心所说的意思,但想想做点小生意打发时间也挺不错,便点头答应。

花心扭头看向元娘,见她还在垂泪,便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到时候你也陪我们一起创业吧。”

“创业?”元娘一脸不解,她并不觉得自己文化水平低,可是……怎么听花心说话,她完全听不明白呢?

花心哭笑不得,“就是经商赚钱。”

当然,她可不会去烟花柳巷做生意,她要像男人一样,做点正经的买卖,或者?

“我们也可以去投奔绮妤,她开了饭肆,我们去给她打杂,也可以啊,大家在一起还会开心。”花心突然兴奋起来,如果很多好朋友能够聚集在一起,那样应该也挺不错的。

做什么事情不是重点,重点是得有事情可做。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也不知道她们四个离异的单身女人又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当然,人家绮妤说不定早就已经复婚了。

想到崔绮妤,花心又开始担忧起来,这个杨胜答应了她是要去跟崔绮妤复婚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在原地休息了一下午,终于,泡芙第一个醒过来,他们就地吃了点烤地瓜,这才又一次上了路。

花心将泡芙安排给了元娘照看,毕竟元娘还会点武功,可祝深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来,把孩子交给元娘,孩子会安全一些,再者,祝深也能腾出手来保护自己。

一路北上,花心含笑看着两侧的风景,不知不觉,夏日已经远去了,即将迎来的将会是秋冬。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都是一些小毛贼,所幸元娘一出手,这些人就都给吓跑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危险,可越是靠近长安,花心的心就越忐忑不安了。

她还是不放心带着两个孩子去华山上,可在长安城,她好像也不认识什么人。

正为这件事情苦恼,花心站在驿馆的院子中,仰头看着月牙。

这孤独寒冷的月光洒在地上,好似下了一层白霜,难怪人家李太白先生会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呢。

勾起唇畔,花心莞尔轻笑,这初秋虽是寒气逼人,可深厚的爱却又给人温暖,有孩子陪着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

“无缺,你怎么还不睡?”突然,房门轻轻咯吱一声响,花心回头看去,却是祝深披着外套从房间里走出来。

花心轻叹,“我睡不着。”

“要不然,你跟元娘去华山,我留下来照顾两个孩子。”祝深说道。

花心皱着眉摇头,“不行。”

“为什么?虽说长安城很大,但我可以待在驿馆中,等着你们回来啊。”祝深看着花心,担忧地说着。

第四百六十三章 格外紧张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六十三章格外紧张“阿深,我已得罪了那些贼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是一伙儿的,现在如果将你们留在长安,可能会更加危险。”花心认真地看向祝深,一字一句地解释。

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一点,毕竟那些人可都是身怀绝技的人,现在这样非常随意地将祝深和两个孩子留在长安城里,并不是明智之举。

想了想,花心长叹一声,“若是蔺公在就好了。”

突然,身后一声刺耳的高频撞击声传来,花心下意识迅速转身,等她定睛看去时,地上已经掉落了一枚飞镖暗器。

抬头看向四周,却见身后不远处的路面上已经躺了一个人。

祝深已经吓坏了,花心将祝深护在身后,她弯腰拾起地上的一枚飞镖,却见飞镖不远处还有一块碎石头。

连带着碎石头一并拿起来,花心紧紧地盯着不远处躺倒的男人。

祝深死死地拽着花心的胳膊,花心悄声安慰,“莫怕,我在呢。”

她可是出了名的武功神勇,保护祝深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脚步轻盈,踏着小碎步向前,走到那男人的跟前,才发现这个男人是自己曾经赶跑的那几个男人当中的一个。

花心挡着祝深,她微微弯腰,伸过手,去探男人的鼻息。

“死了。”有了答案,花心站起来,忡怔了好半晌,这才唇缝中挤出了两个字来。

死了?

祝深脸色煞白,绕是她也当过汉州县丞,见过不少大世面,可这被武林中的草莽刺杀可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疑惑地盯着地面上僵硬的尸体,这人分明是来刺杀他们的,又怎么会轻易就死了呢?这也太诡异了。

“无缺,他怎么死的?”祝深躲在花心身后,低低问道。

花心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人悄悄滴躲在墙根后面,按理说她应该要听到动静的,难道?自己真的怀孕了?所以,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愣是什么响动都没有感觉到,这才让这个贼人给钻了空子?

可是,那块不知名的,用来挡住暗器的石头是从何处而来?

“要冬要力,你们给我出来。”花心环顾四周,厉声喝道。

如果不是要冬要力在暗处护着她,只怕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不是那个男人,而是她自己了。

花心非常确信,这一次,要冬和要力一定跟着她。

就在花心的话音落下时,果然,从暗处的天空处落下了两个黑色的身影。

“太好了,真的是你们。”花心见真的是要冬和要力,激动地上前去。

要冬要力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皇后千岁。”

“什么皇后啊,我已不是皇后了,你们快起来,有你们在,那祝深和两个孩子的安全问题我就放心了。”花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看来刚才那个男人一定是被要冬和要力给解决了。

要冬和要力抿着唇,其中,要冬站起来拱手说道,“属下的使命是保护皇后。”

花心忍不住抬手向着要冬的脑门拍了一掌,这到底是什么脑子,猪脑子吗?她这样的武功,需要呗保护吗?

“我不需要保护。”花心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们负责保护祝深和武禄泡芙,知道了吗?”

“属下奉命保护皇后安全。”这一次要力也跟着附和。

这回好了,两人一样都是死脑筋。

花心退后一步,她抬起手来,缓缓地从祝深的发髻上抽出了银簪子,拿着银簪子在空中晃了又晃,“二位,我现在怀孕了,我怀的可是陛下的亲骨肉,你们若是不听我的,我就在自己肚子上捅个一下两下,你们回去照样交不了差。”

“什么?”祝深惊讶地看向花心,一脸的不可置信。

花心莞尔一笑,“阿深,你放心,只要他们答应我保护你和两个孩子,我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由于花心是侧着头的,她在要冬和要力看不到的地方使劲给祝深使眼色,祝深皱起眉,丝毫不明白花心的意思。

“无缺,你眼睛怎么了?”祝深将头伸过来,仔仔细细地瞅着花心。

花心无奈,这怎么平时挺机灵的一个女的,现在结了婚为什么就变得迟钝不堪了呢?大概真的是被卢延奉那家伙给宠傻了。

“好,皇后息怒,我们听您的便是。”这时候,身后的要冬率先答应下来,他侧头向着要力吩咐,“阿力,你去京城禀报陛下,便说皇后有喜了。”

要力没有犹豫,立刻点头,等花心回头去看时,要力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家伙的性子也太急了吧,怎么能这么快呢?

“要冬,这人怎么办?”花心指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向着要冬问。

自己不是在哪里都能碰到认识的人的,现在如果再将这条性命记在她的头上,那她可就真的没有办法继续活着了。

要冬低着头看向花心,恭恭敬敬地回应道,“皇后不必担忧,交给我处置,请皇后早点休息吧。”

花心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和祝深手挽着手一起回到了驿馆当中。

既然要冬说他自己处理,那就让他处理好了,她并不想管这档子闲事。

“无缺,你真的怀孕了?”祝深在花心的身侧躺下,她低低问道。

花心摇头,“没有。”

其实嘴上说着没有,可她自己也是不能够完全确定的,大姨妈是真的没有按时来,自己的武功灵敏度也在降低,这一切与怀孕极其相似。

“明日你陪我去看看大夫吧。”花心长舒一口气,还是对祝深道。

祝深嗯了一声,“嗯,是该找个大夫瞧瞧,若真的有什么,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好。”花心闭上眼睛,她疲倦地应了一声,下一秒便沉沉地睡去。

真实在是太累了,如果真的怀孕了,那她就该安心养胎了,那时候,什么天下纷争,什么男欢女爱,都与她无关,她只想静心等着孩子出生、长大,做一个好妈妈。

翌日,花心睁开眼睛,随便洗洗涮涮后,便跟着祝深一起,去到长安城里最大的医馆里看大夫。

坐在医馆的外面,花心格外紧张起来,她等了两世的孩子,就要来了吗?

第四百六十四章 怀有身孕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六十四章怀有身孕祝深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快到我们了。”

“阿深,待会儿你陪我一起进去吧。”花心浑身冷汗直冒,就算是被判了杀头,也没有如此紧张过。

祝深感受到花心被自己握着的手心渗着汗水,甚至还在微微发颤,她含笑道,“好,我陪你进去。”

这花心天不怕地不怕,以一妇人之力,搅得大霆天翻地覆,却没想到会害怕看大夫。

“想不到无缺如此神勇的妇人,却也有害怕的事物。”见花心面色稍稍缓和下来,她轻笑一声,玩笑道。

花心跟着苦笑,谁说不是呢,她好歹也算是武功高手了,可就是对怀孕这件事格外在意,不论是穿越以前还是穿越以后。

“下一位。”突然,里面的一个学徒走出来说道。

下一位?

花心还在蒙圈中,却被祝深拽起来,走向了房间里。

白着脸环顾四周,这就是他们的问诊室吗?

“娘子请坐。”老大夫指了指自己的对面,示意两人就坐。

还是祝深反应过来,推着花心走到大夫的跟前,将她按到板凳上坐下,自己这才跟着坐到旁边。

“伸手。”祝深见花心表情木然地坐在大夫对面,凑到花心跟前,提醒道。

花心好似根本没有听到祝深说话,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桌子,祝深只好尴尬地向着大夫挤出一个微笑,直接抬手握住花心的手腕,将她的胳膊给抬到桌子上。

被祝深的动作惊醒,花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好了自己的胳膊,将自己的手腕交给大夫去切脉。

大夫中指和食指并拢,指腹轻轻落在了花心手腕的经脉跳动的地方,闭上眼睛,开始感受起来。

花心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扰到了大夫给自己诊脉。

好一会儿,大夫睁开眼睛来,看向花心,含笑着道,“恭喜娘子,有喜了。”

“好好,太好了,多谢大夫了。”花心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祝深高兴地连连点头。

大夫缓缓应道,“胎气平稳,娘子无需担忧,只是还需吃些安胎药。”

“吃,一定吃。”祝深赶紧答应下来。

花心脑袋嗡嗡作响,感觉是被祝深搀扶着走出了医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觉得醒过点神来。

她怀孕了,要有孩子了,她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个孩子是她和南吟泓的孩子啊。

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眼眶,花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死死地抱住了祝深。

“怎么了这是?不高兴吗?”祝深被花心突然的异常举动吓了一跳,她拍拍花心的背,轻声问道。

花心涕泗横流,眼泪鼻涕全都糊在了祝深的衣服上,含糊不清地道,“我要有孩子了,阿深,我要有孩子了,我也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也许祝深根本不能理解她是有多渴望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心情,但是祝深这个时候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她需要牢牢地抓住她,把自己此刻心底的狂喜全部发泄出来,她要释放。

压抑得久了,是该好好放松放松了。

祝深尴尬地看着长安城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她温柔地摸着怀里哭哭唧唧的花心的头发,柔声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夫君知道了,也会很开心。”

“不,你不知道,我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我有亲人了,我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我有家了,阿深,我多希望我能有一个家,家里有我自己的孩子,真好。”花心哽咽,声音颤抖不已。

祝深苦笑,自己如何能不明白花心的心情,这个世界上,也是只有她一个人,可她更是一个母亲,她的孩子降生时,那种安心,牵挂的心情是比捡到黄金十万都要让人兴奋的。

觉得喉咙中艰涩不已,祝深低低道,“好,真好,咱们先回去,回去再说,你现在有了身子,需得格外注意才是。”

好不容易安抚好花心的情绪,祝深拉着花心赶紧往驿馆走。

回到驿馆中,元娘见祝深和花心都红着眼睛,开始诧异起来。

“怎么样了?”元娘问道。

祝深抿唇一笑,“无缺有喜了,你看把她给高兴的。”

“有喜了好,有喜了好。”元娘突然有些失落了,她垂头丧气地喃喃自语,“若是我也能为夫君生个一儿半女,也不枉他来这人世一番了。”

花心心事重重,根本没有注意到元娘说了什么,反而是祝深轻叹一声,对元娘安慰道,“元娘,我们生来自有命数,想必来生你的夫君会幸福的。”

元娘缓缓抬起头,看向祝深,“来生?也不知道夫君他来生到了何处去,若是能知道,我现在便是什么都不要,也是会去寻他的。”

“你对夫君真情所致,想必他会念着你的,他也希望你幸福。”祝深静静地看着花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只好小小声说道。

元娘没有说什么,她淡淡地扯起一抹笑容,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祝深眯眼看向元娘,她伸手握紧花心的手,站起来拉着花心便往外走。

花心被祝深扯了起来,这才又觉得自己从梦中醒过来,她疑惑地看向祝深,后知后觉地问道,“阿深,何也?”

“无缺,你听我说。”祝深把花心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人,便凑到花心的耳畔,神神秘秘地说。

花心定定地看向祝深,“啊?”

“这个元娘虽是可怜之人,可如今你怀有身孕,我实在是担心你。”祝深低低地对着花心道,她看向房间,脸上现出担忧的神色。

花心诧异地看向祝深,“啊?”

虽说自己对元娘刚开始的态度不太好,可是元娘也不是坏人啊。

“你没听到吗?元娘没有给她的夫君生下一儿半女,现在你怀有身孕,难免不会心生妒忌,你该小心才是。”祝深焦虑地看向花心,她现在这样心不在焉,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精明能干的模样,教她如何不担心呢。

这人是非常复杂的,一个人从好变坏是一刹那的事情,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她不得不告诉花心的话。

第四百六十五章 写一封信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六十五章写一封信“我知道了。”花心点了点头,木讷地回应道。

祝深长叹一声,“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不然,你就不要去了。”

“去何处?”花心的眼神呆滞,没有什么灵光。

祝深彻底无语,花心若是以这种状态去华山论剑,就算是她,也不放心啊。

咬着唇瓣,祝深再次说道,“不要去华山论剑了。”

“华山论剑?”花心看向祝深,“为什么不去?”

祝深扶额,这感情好,她是一丁点都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啊。

“去,去,我陪你一起去,可以吗?”祝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彻底放弃。

花心皱着眉看向祝深,“阿深,你刚才说元……”

“无缺!”祝深高声叫道,“我是说,你不是让我带着孩子待在长安城吗?我不放心,我得跟着你一起去华山。”

一起去华山?

“阿深,你不会武功,孩子也不会,我真担心……”花心一脸愁容看向祝深。

祝深勾起唇畔,“不是有高手暗中相护吗?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还有元娘在,我们只是想上去凑凑热闹。”

“容我想想。”花心没有立马拒绝,而是低低应道。

看着花心转身走开的背影,祝深连连叫苦,这个时候她倒是不傻了,还知道要考虑考虑,刚才给她说正经话的时候,怎么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现在,也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南吟泓的身上了,只要南吟泓及时来长安,那花心应该还有救。

又是一声长叹,祝深提步跟了上去。

花心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躺在榻上,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房梁发呆,她还是处于一个极度兴奋的情绪之中,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往日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因为想要有一个孩子,她不知道看过很多医生,不知道吃了多少药,受尽婆婆的多少白眼,她都一直撑着,直到后来小三上门挑衅,当小三说她怀了孩子的时候,瞬间击垮了她所有的精神支柱,就好像是一栋楼被强行拆掉了底层,地基不牢,地动山摇……

大概秦氏和郭子兴说的是对的,那时候也许她真的很想一了百了,于是走在大街上,不受控制地便往车水马龙的路中央走过去,这才造成了穿越这样子的一个结果。

闭上眼睛,花心开始运气,尽力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安静下来,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得静下心来思考。

等睁开眼睛,花心再次看向房梁,这一次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活络了。

她有孩子了,是南吟泓和她的孩子,这个孩子如果是女孩儿,会继承她的美貌,若是男孩子,那一定会继承南吟泓的英俊潇洒,不论是男是女,都是她自己的孩子。

泪水不禁再次落下,花心用被角抹了抹眼泪,这是欢喜的泪水,是兴奋的泪水。

一瞬间,未来美好生活的图景瞬间闪现在自己的眼前,什么华山论剑,什么江湖恩怨,她现在都不想再管了,此刻的她真的只想飞奔到南吟泓的面前,告诉她,她的肚子里有了一粒他种下的幼苗,很快,这粒幼苗就会茁壮长大,然后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然后再为他们遮风挡雨。

摸着自己的小腹,花心莞尔笑道,“孩子,妈妈会保护你的,一定会保护好你。”

华山论剑,还是不去了吧?打打杀杀的,万一动了胎气,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元娘,想必元娘也打不过那个叫刘大寨的人啊,也不知道要冬要力怎么样。

这要冬要力的武功虽然是比不上自己,但也是出类拔萃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败这个刘大寨,真可惜,蔺公不在,如果蔺公在的话,也就用不着这么操心了。

思及至此,花心缓缓坐起身,她下了榻,走出房间。

这个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斜阳落在驿馆的小院子里,倒是显得颇为惬意。

正好看到祝深坐在武禄跟前看着泡芙练剑,她歪头开心地笑着向前走去。

“你们可真是惬意。”花心笑着对祝深说道。

祝深抬起脸,对上花心的目光,见花心眸光流转,恢复了往常的文神色,这才放下心来,“你这可算是回过神了。”

“怎么了?”花心诧异地看向祝深,完全不明白祝深的话是什么意思。

祝深白了花心一眼,“你看过大夫出来,整个人都变得木讷,宛若行尸走肉般,说什么反应都是慢半拍。”

“有吗?”听着祝深把自己说成一个傻子,虽说一孕傻三年,她这才刚刚怀孕啊,也不至于那么白痴吧?

祝深毫不犹豫地点头,“有,刚才想跟你说点正事,你都是心不在焉,我真是担心你。”

“阿深,谢谢你。”花心感激地看向祝深。

祝深剜了花心一眼,“凭着你我交情,何须客套,不必言谢!”

“阿深,我现在不想去华山论剑了,可我不能食言,我想去找找蔺公,也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我想让他去帮元娘。”花心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祝深眼眸一亮,“你真是这么想的?”

那会儿问她的时候还一口咬定一定要武华山论剑的,现在反倒是改口了,不过若是真的能够不去,那她也能放心些。

“嗯。”摸着自己的小腹,花心浅笑道,“阿深,你不知道,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若是我一个人,我定会不顾一切去打拼,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但现在,我不想让他跟着我涉险。”

“你说得很对,不能让孩子跟着涉险。”祝深连连点头,花心的精明劲儿总算是回来了,“早这样就对了,只是这个蔺公……”

花心看向武禄,“阿禄,姑姑借你的笔墨写一封信,可好?”

等武禄答应,花心便接过武禄的狼毫,开始在纸上书写起来。

“我修书给蔺公,想必蔺公会来助我。”花心对祝深粲然一笑,说道。

祝深点头,“这样甚好,甚好的。”

花心笔下生花,很快便写了满满的好几页,她小心翼翼地将信件封好后,差人送了出去。

第四百六十六章 去见绮妤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六十六章去见绮妤这信送是送出去了,可毕竟蔺公是在深山当中,她会武功爬那座山也得费好些力气,也不知道这邮递员能不能将信送到。

如果是现代就好了,微信发个视频,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等得黄花菜都要凉了。

屏着呼吸,花心长叹一声,“若是在我们家乡,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

“家乡?”祝深若有所思,想了半晌,还是问道,“这天下都传言说……”

祝深看着花心,还是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她微微一笑,“那些传言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提也罢。”

“不,是真的。”花心毫不逃避,事实上,她早就该告诉祝深了,毕竟她和祝深算是交情不浅的朋友,再者,现在她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反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祝深瞠目结舌地看向花心,“真的?”

“我的家乡是另外一个世界,那里的人生活条件很棒,说话很直接,女人能顶半边天,是美好的世界。”花心很是憧憬地抬头望天。

祝深屏着呼吸,“另一个世界?”

“对,是郭子兴撕开时空裂缝,我知道你不明白什么叫时空,通俗地讲,也就是把这个天给撕破了一道口子,”花心抬手指着天空,“我就从这天的另一边掉进了你们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是啊,这是一场有来无往得旅程,像极了人生,无法返程。

“回不去?”祝深彻底惊呆了,要是真的这么讲,那花心起步就是神仙嘛,“无缺,你是神仙?从天上掉下来?”

花心苦笑摇头,“在我们那个世界,早就证明了这世上根本没有鬼神,我也是凡人,只是我们那个世界的科学技术比较发达,怎么说呢,就是我们那里懂得知识比你们这里的人懂得多些,知道的多些。”

祝深似懂非懂地看着花心,好半晌,才又说道,“无缺,你能直言不讳,我实悦也。”

“好了,何必如此肉麻,我是凡人,不是什么祸国妖姬,只是阴差阳错地从我的家乡来到了这里,而且再也回不去了。”一想到在家里还有自己的父母,花心鼻尖酸涩,眼中泪水涌动,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哽咽起来,“阿深,我父母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可我回不去了。”

事实上,自己的父母早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她说这话,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祝深凑过来握住花心的手,同情地看着花心,“你不是还有孩子吗?再不济还有我,还有陛下。”

“对啊,我都是皇后了,即便天下人说我是祸国妖姬,南吟泓也还是没有废后,我该庆幸吧?”花心的泪水滑落,她这一刻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南吟泓的依赖,还有对朋友的依赖。

祝深伸手用袖子给花心拭去泪水,她含笑安慰道,“别哭了,再哭下去妆都花了,而且对孩子不好,依我之见,咱们等陛下来了,便乖乖回宫里去。”

“阿深,我们去找绮妤吧,我想她了。”花心转过眸子看向祝深,眼泪汪汪地央求。

祝深连连点头,“好,去找她,我们明天就去找她。”

“不,我想立马见到她。”花心吸了吸鼻涕,说道。

祝深诧异地看向花心,她无奈地答应,“好,我们现在收拾东西,马上出发,无缺是否满意?”

花心委屈地撅着嘴,轻轻点头。

现在这么着急要走,该怎么跟元娘交代呢?

祝深愁眉苦脸地站起来,见花心还坐着,不免苦笑道,“还不起来收拾东西?”

“阿深去何处?”花心跟着站起来,却见祝深往另外的方向而去,诧异地问道,

祝深没有回头,只抬手挥了挥,道,“去找元娘解释解释啊。”

花心突然觉得祝深的背影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她一直都很有魅力,一种独立女性势不可挡的魅力。

也不知道祝深对元娘说了些什么,总之,元娘对花心没有任何挽留,当然,也没有来送别。

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花心和祝深还有两个孩子租了马车来坐,四人挤在马车中,还有闷热。

花心掀开车帘看向两边的景色,轻声问道,“元娘生气了?”

“不高兴自然是有的,倒也不至于生气,不过我告诉她了,会找来一个高手帮忙。”祝深靠在马车的车壁上,摇摇晃晃中,低低应道。

也对,不论是谁,被放了鸽子,都会有难过生气等负面情绪的。

花心深吸一口气,放下车帘,她轻轻抚摸自己还非常平坦的小腹,“孩子,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也不知道我的宝儿和溪儿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我。”祝深见花心还没有生孩子,就如此矫情,忍着笑意轻叹一声,又开始思念起自己的孩子了。

花心屏着呼吸,笑道,“说什么呢,你的宝儿和溪儿有卢大人照料,自然不会想你。”

“怎么不会,我家宝儿成天叫娘,溪儿虽然跟她爹亲一些,但夜间睡觉时也总要我搂着。”祝深反驳道。

花心轻笑一声,侧眸看向祝深,“想他们了吧?”

也不知道祝深的心是不是铁做的,如果她生了孩子,就算把她给打死,她也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孩子。

可能祝深本来就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所以家庭和孩子是第二位的,事业才是第一位的吧?

“想他们,要不就回去吧?男人这东西,你三天不管教,他可能就会给你做出些事情来。”花心认真地看着祝深,见祝深缄默着,便开口继续说。

祝深苦笑,她是想孩子没有错,可卢延奉他……

花心一声轻叹,惊乱了祝深的思路,只听花心说道,“其实卢大人他挺好的,他爱你敬你,你们夫妻多年,我不相信你们之间没有情谊。”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孩子,怎么可能会恩断义绝,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说不定现在卢延奉已经后悔了,或许正在想着如何将祝深给接回去呢?

第四百六十七章 做一场梦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六十七章做一场梦“他对我是挺好,可何……”祝深有点说不下去了。

花心长吁一口气,“何盛风对你来说,不是爱情,是一种事业的寄托,你以为你忘不掉何盛风,可你忘不掉的只是你当县丞的感觉,而不是何盛风这个人。”

如果说以前的祝深很爱何盛风,那她一点儿也不会反驳,毕竟祝深是为了何盛风才跟卢延奉成亲的。

但是,如果现在说祝深还爱何盛风,那她必须站出来反对,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也是荒唐的。

一直以来,何盛风都没有给过祝深名分,即便祝深再怎么女强人,可毕竟还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封建社会里没有解放思想的女人,所以她需要的是安定,不是那种胜似知己的感情。

“无缺?”祝深见花心突然之间发起呆来,便开口轻唤。

花心回过神来,她看向祝深,“嗯?”

“你想什么呢?”祝深灿烂地一笑。

对上祝深的视线,花心无奈地道,“我在想,你真的应该好好整理整理你的感情线。”

祝深这感情真的相当丰富了,哪像自己,一直跟南吟泓这么一个人纠缠不清,这大霆也不是只有南吟泓一个男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每次都在南吟泓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小腹,花心浅浅一笑,“其实,我很喜欢南吟泓,我想时时刻刻都看见他,现在,我有了一个我和他的孩子。”

“大家都知道。”祝深白了花心一眼,重新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开始思索起来。

花心说的没错,她的感情看起来很清晰,实际上是非常混乱的,因为现在她自己都没有想清楚,她喜欢的究竟是谁,是不是像花心说的一样,她对何盛风的感情,就仅仅只是她对自己当县丞时的留恋,这些她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屏着呼吸,祝深苦笑起来,“无缺啊,情难自已,情难自已啊!”

“阿深,当局者迷,你好好想一想,我说得对不对。”花心看着祝深,十分地心疼她。

做女人本来就很不容易,做封建社会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再者还是祝深这样一个思想独立的女人,那就更加难以生存了。

祝深微微点头,“我会认真思考的,只是需要时间。”

于是,车内一片宁静,而武禄和泡芙早就呼呼大睡了。

马车在一处高地上停下,虽然花心现在怀有身孕,听觉变得不是很灵敏,但她知道暗中有要冬护着,所以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全问题。

花心和祝深都下了马车,祝深觉得风中带着寒气,便对花心说道,“你上车里吧,外面冷,”

“没事儿,我哪有那么娇气,多穿点衣服就是了。”说着花心从马车上揪了两件兔绒的披风,给自己披上一件,又给祝深递过去剩下的一件。

祝深披了披风,对着车夫道,“一起过来坐吧。”

这个车夫真的是语言障碍的残疾人,一路上他一句话也不说,怪冷清的。

车夫点了点头,走过来,在火堆前坐了下来。

“阿深,我倒是真想一直这样,我们从此流浪江湖,岂不快活。”花心莞尔一笑,此时她已洗净了妆容,一脸素颜。

虽是素颜,可她眸光如星辰大海,黛眉,朱唇,皓齿,无不精致如有人雕刻一般,这样的美人儿,世间罕见。

祝深看着花心动人的容颜,感叹着摇头,“无缺这张脸真是天然去雕饰,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啊,这天下,也就只有陛下能够配得上你这样的貌美如花了。”

“说什么呢,这或美或丑自在人心,你觉得我美,说不定这位阿伯就觉得我不美呢!”花心说道。

当然,她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张脸,假设她没有这张脸,恐怕南吟泓也不会喜欢她了。

不论是穿越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相信男人不在意女人的外表,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自己,看见帅哥还不是会犯花痴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让自己变得美丽,这是所有人都在做的事情。

只是有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会化化妆,把自己打扮丑一些,这样也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好,你说的都对。”祝深勾起唇畔,灿烂地笑起来。

花心看着祝深快乐的笑容,她又不免有些难过,仰头望着天空璀璨的群星,若有所思。

以前电视剧上演的那些穿越故事里,穿越女主大多数都是遇到了一种不容易遇到的天象,然后就被穿越了,她多想也像电视剧里那样,仅仅是天象就可以穿越,至少那样子的话,她还能够怀着可以回去的希望啊。

轻叹一声后,花心淡淡道,“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嗯,你好好休息,今夜我看着就成。”祝深立马答应。

现在花心是孕妇了,应该要重点保护才可以。

花心靠着树干睡觉,很快,她便睡着了,甚至,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竟然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的孩子叫她妈妈,叫南吟泓爸爸,她甚至看到了南吟泓的现代造型,而且,她周围还围着很多的孩子,这些孩子每一个都是那么可爱单纯,他们都是自己亲生的孩子。

等花心醒来的时候,东方既白,那天际已经酥麻,见祝深正看着自己,她缓缓坐了起来。

“何也?”花心有点纳闷地看向祝深。

指了指花心的脸,祝深道,“你流口水了。”

我的天,还是不是姐妹了,居然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诋毁她。

花心抬手一摸,果然,嘴角湿漉漉一片。

胡乱拿袖子擦了擦,花心苦笑,“我实在是太累了。”

“你可知道你说了什么梦话吗?”祝深静静地看向花心,神秘地翘着唇角。

好家伙,流口水就算了,她怎么还说梦话了呢?

局促不安地看着祝深,“什么梦话?”

“你喊陛下的名字了。”祝深眼睛瞬也不瞬,视线直直地落下花心的身上,她说道。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不是杨胜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六十八章不是杨胜南吟泓?

“这不是很正常吗?”花心眨巴着眼睛,天真地看着祝深,问道。

她跟南吟泓还没有和离,他们还是夫妻,她现在还怀着南吟泓和她的孩子,那她做梦叫一下南吟泓的名字不也是挺正常一件事嘛。

祝深被花心这么一问,竟然无言以对了,是啊,人家妻子在梦中叫自己丈夫的名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好,你说的都对,那我们收拾收拾,就走吧。”祝深无奈地耸耸肩,起身说道。

花心点了点头,起身后便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这一路上自然也遇到了不少前来捣乱的人,不过这一次不等花心出手,要冬就已经全部解决掉了。

花心坐在车里,她还是有些愧疚,且不说那信件能不能送到蔺公的手中,就算是真的请蔺公来了,万一蔺公武功没有那个刘大寨厉害可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嘛。

“别担心了,你说的那个蔺公他定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人,自然能够打败刘大寨的。”祝深知道花心心事重重是为了什么,于是出言劝解。

花心苦笑,“蔺公武功不及我,若是我去,自然还有把握。”

“可你怀有身孕,不能大动干戈。”祝深看着花心的肚子,开口提醒。

点了点头,花心道,“嗯,我知道。”

两人相视一笑,便并肩靠着车壁休息了。

虽然祝深也不会什么武功,可她身边能有祝深陪着她,她觉得非常有安全感,似乎只要祝深在她的身边,哪怕是睡着了,也可以让人彻彻底底地放心,不那么高度紧张了。

是不是孕妇都这么敏感,花心并不清楚,可她最近的的确确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只要有人从自己的身边路过,她就开始警惕起来,就像是护食的狗,开始露出獠牙,鼻中发出哼哼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

当然,她这样子的表现是除过祝深的,虽然说祝深当时坑了她一把,但没有祝深,说不定自己跟南吟泓也不会发生什么恋爱的事情了,这样算起来,祝深还是她和南吟泓的红娘了。

搂着祝深的胳膊,花心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终于,他们再次来到了博陵城。

花心根据记忆,找到了崔绮妤开的这家无缺饭肆,可是让花心感到意外的是,这无缺饭肆关门大吉了。

皱着眉环顾左右,这地方并不是什么繁华之地,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形色匆忙的旅人,花心上前叫住几个人问,一各个都是连连摇头。

“阿深,这可如何是好?”花心看向祝深,一筹莫展。

祝深跳下了马车,看了看四周,问道,“你不知道她家住在何处吗?”

对啊,她还知道崔绮妤住的地方啊。

花心拍了拍大腿,立马跑过来拉着祝深上了马车。

“阿伯,去城郊。”花心向车夫说道。

马车启动,花心更加紧张起来,见个崔绮妤还这么一波三折,不过好事多磨,说不定见到崔绮妤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遇到了波折,所以花心觉得自己心跳急剧加速,她握住祝深的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绮妤她叔父很照顾她吗?再说她跟杨公子已经和好,杨公子也会好好照顾她的。”祝深轻轻拍着花心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应该会是这样吧?好歹这博陵城是崔氏的天下,就算崔绮妤现在是没了爹娘倚仗,可她还有自己的产业,再不济也不会饿死,再加上杨胜的护佑,一定……

不对,万一……

“万一杨胜出尔反尔,没有来找绮妤呢?”花心突然心惊肉跳,看向祝深,她害怕极了,连忙制止了自己的想法,连连摇头,“不,不会的,杨胜向来金口玉言,他好歹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答应了我而反悔呢。”

回想杨胜之前答应自己的时候真挚的表情,花心再次平心静气起来。

“你不要多想了,我们到了绮妤家里便全都知道了。”祝深含笑看向花心,这花心以前可没有这种毛病,过去的花心那是活一天快乐一天,就算是泰山崩于顶,也一样面不改色的,如今怀孕了,倒是开始胡思乱想了。

花心不管祝深在说什么,她撩开车帘对车夫嘱咐道,“阿伯,麻烦快些。”

“夫人,这已经很快了,再快马儿也受不了啊。”车夫侧过头无奈地解释。

花心只好放下车帘,现在这交通工具真是落后得很,还是现代的飞机火车厉害。

就在花心一路忐忑之下,马车狂奔着向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心忽然听到隐隐约约的鼓乐声。

“这是喜乐啊?”祝深也听到了,率先开口。

花心一惊,“喜乐?”

“是啊,我成亲之时就奏的这曲子,听夫,听别人说,只有结成亲之时才会奏这曲子。”祝深说着顺嘴,连忙刹住,改了口。

花心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连忙向车夫道,“阿伯,麻烦停车,停下!”

车夫诧异地看向花心,“夫人,这马上就要到了。”

花心又一次说,“停下,我要下车。”

祝深一脸惊讶地看着花心,她可从来没见到花心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马车缓缓停下,花心慌不迭地拾着裙角,闪身跳下马车。

“阿深,你带武禄和泡芙过来。”花心留下一句话,当下便飞奔而去了。

祝深说得没错,那乐曲的确喜乐,崔绮妤住的小院子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一定是她和杨胜再婚,她正好参加婚礼,难怪无缺食肆会没有人,原来是都聚集在这里了。

花心看着那红红的灯笼,心里颇为激动,真是太好了,杨胜和崔绮妤能够破镜重圆,真是太好了。

几步走了进去,这古代人结婚都是黄昏才举办仪式,所以现在正是热闹的好时候,也没有人在意花心走进去,院子里人来人往,鼓乐齐鸣,而正厅处,可不正是两个穿着喜服的新人。

只是……那个红色礼服加身的人并不是杨胜,而是……阿炳?

第四百六十九章 若无其事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六十九章若无其事怎么会是阿炳呢?

花心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以扇遮面的新娘,虽然那扇面挡住了巴掌大的小脸,可花心笃定,那就是崔绮妤。

“绮妤。”花心大声叫道。

花心的这声呼唤,盖过了鼓乐之声,所有人都向着她这边看过来。

鼓乐之声戛然而止,新娘缓缓落扇,那扇面遮住的美丽面容,可不正是崔绮妤嘛,她朱唇皓齿,眉心的花钿让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端庄,容貌甚美。

崔绮妤看到花心,眼睛睁得老大,勾起唇欢喜地笑道,“姐姐,你来了!”

“姑娘!”阿炳看到花心,也是一脸的震惊。

眼看崔绮妤就要向自己冲过来,花心连忙抬手,“等下,绮妤,你怎么能嫁给他呢?”

崔绮妤见花心的脸色不好看,当下收敛起笑意,她环顾一眼宾客,当下再次莞尔一笑,冲着众人道,“这位是我的义姐,花无缺,也是我们无缺食肆的真正老板,因为义姐整日繁忙,我还以为请不到义姐来,没想到义姐能从千里之外赶来参加婚宴,我实在是欢喜,大家先好吃好喝,仪式先暂停一下。”

阿炳没有说话,他只是抿着唇点头附和,可花心却听了个清楚明白,这场婚礼不是别人的谋划,而是崔绮妤她自己为自己主持的。

花心诧异地看向崔绮妤,难道杨胜没有来吗?这个杨胜真是太对不起她的信任了,不论何时,到底还是原配好啊,可现在崔绮妤嫁给阿炳,一个奴隶,他们能有什么未来呢?

忽然之间,花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了势利眼,奴隶怎么了,奴隶也是人啊,人人平等这个道理是在自己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道理,为何如今在这个古代的世界待了几年之后,反而也被同化了?这太可怕了。

“姐姐,这边请。”崔绮妤让阿炳去招呼宾客,自己笑呵呵地走过来,拉着花心往房间里走。

花心没有拒绝,她应该听听崔绮妤的解释,也许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被崔绮妤拉着走进客房,崔绮妤关上门后,不慌不忙地给花心倒了一盏茶,“姐姐,你先喝茶,听我慢慢说。”

“杨胜呢?他没有来吗?”花心没等崔绮妤把话说完,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崔绮妤先是一怔,旋即苦笑道,“来了,原来姐姐是因为这件事恼我。”

“我不是恼你,我还以为今日是你和他……”花心实在是有点说不下去了,她苦口婆心劝杨胜回头,可现在竟然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崔绮妤点了点头,便在花心的跟前坐下,“其实我与阿炳早情投意合,自从和离后,阿炳帮了我很多,姐姐有所不知,要不是有阿炳在,这无缺食肆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保不住?”花心狐疑地看向崔绮妤,不解其意。

继续点头,崔绮妤说道,“是啊,那个阿甲,心思活泛,姐姐当初说得不错,他私吞账目,克扣了好些钱给自己,那几年食肆的亏空很大,你也知道,我一个女人,很多事情终是有所不便,还是阿炳发现其中有鬼,这才挽回了一些损失。”

阿甲?

花心的记忆慢慢找回,当初自己买了这几个奴隶,这个阿甲是年纪最大的,也是最为活络的,所以以前自己对阿甲也是处处防范,只是后来身不由己,才远离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阿甲竟然有这样的胆子。

“那杨胜呢?”花心看向崔绮妤,始终解不开心中的疑惑。

如果说杨胜有来找崔绮妤,那崔绮妤也不应该会拒绝杨胜,选择一个一无所有的阿炳啊?

崔绮妤摇头,“我没有答应她,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他心里的人是姐姐你,只是姐姐你心有所属,不钟情于他,过去我一直觉得我可以和姐姐或者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爱情从来不可以分享。”

这个崔绮妤,怎么现在才发现这个道理。

花心实在是有些无奈,如果崔绮妤可以早点知道这样的道理,当初也就不会执意不听劝要嫁给杨胜了,那也不会发生后续的这些事情了。

“姐姐,阿炳他很好,他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他,我们心心相惜,相依为命,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崔绮妤认真地对上花心的目光,眸中已经饱含泪水。

看着崔绮妤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花心哪还有什么心思想别的,她立马软下声音,“好,只要你喜欢就好。”

虽说男人是最难看穿的动物,可阿炳这孩子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城府,而且非常聪明,也很忠厚,这样想来,也算是可以依托之人。

“姐姐,他来找我,说要与我重修旧好,我拒绝了,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原地等待的,我以前爱过他,敬过他,可是破镜无法重圆,我和他,不会再和好了。”崔绮妤的泪珠从眼眶中溢出来,她依旧含着浅笑,只是这笑容多了几分挣扎。

她到底在挣扎什么呢?既然已经不喜欢了,或者说已经决定要放下了,这有什么好挣扎的呢?

“姐姐,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放不下,可没有想到,我居然真的放下了。”崔绮妤破涕为笑,这一次,她的笑容非常放松,没有一丁半点的委屈或者痛苦。

也许就像是崔绮妤说的,破镜无法重圆,就像是一个技艺再怎么高超的修复师,也无法做到将一件碎裂的文物修复到完好如初的地步。

轻叹一声,花心伸手将崔绮妤的手握在手中,“姐姐知道,你心里很苦,姐姐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既然你喜欢阿炳,那就嫁给阿炳,咱要为了自己而活,不喜欢回去就不回去,想嫁给谁便嫁给谁,一切都随你。”

崔绮妤再也忍不住,她一下子扑到了花心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花心轻轻地抚摸着崔绮妤背,将她搂在怀里,以示安慰。

这个时候的崔绮妤是需要发泄的,她一直硬撑着装作若无其事,可怎么会真的若无其事呢。

第四百七十一章 难舍难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七十一章难舍难分如果阿炳变坏了,去赌钱,去逛窑子,那绮妤她岂不是还得再受一次罪吗?那个时候,她又该是怎样的失落和心痛。

当然,最好的结局是,她希望绮妤这次能够收获幸福,和阿炳白头到老。

虽然阿炳是个奴隶,可只要和崔绮妤结了婚,也是可以脱了贱籍的,以后堂堂正正做个普通人,也挺好。

婚礼在一阵阵的祝福声中接近尾声,经过拜堂成亲,接下来是闹洞房,这个花心是女人,也就不便参与,她便被官家给安排着,在一间房间歇息了。

如今这小院子已经被扩建了一番,只有表面上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而后院已经全部翻修,还盖了两排两层的小楼,全部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房间,而这两排房间背后,则是被圈起来了很大的一个花园,这优美阔绰的环境,堪比五星级酒店了。

看着这规模比之从前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小院,花心不由得咂舌感慨,“这真是沧海桑田啊,今时不同往日,阿深,当年我在博陵城住的时候,这里可没有这些,如今这些空房间,也不知道绮妤准备做什么。”

虽然自己跟崔绮妤像姐妹一样亲密,但现在崔绮妤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崔绮妤了,她实在是摸不准崔绮妤的性子。

“你也别计较这些了,她如今都已经可以自己开店做生意了,现在又有相公协助,这小两口的日子自然是蒸蒸日上,你呀,该好好计较你腹中的胎儿才是。”祝深走到站在窗前看着夜色的花心,笑道。

花心侧头看向祝深,莞尔微笑,“阿深,这绮妤是真的让人操心,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如何苦口婆心劝她不要嫁给杨胜,可这孩子是真的善良,她竟然愿意与我共侍一夫。”

“你这些话都说了几十遍了。”祝深拍了拍花心的肩膀,“过来喝药吧。”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花心轻叹一声,这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不过为了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她得忍受一切痛苦。

关上窗户,花心乖乖地喝了安胎药,她吃了一个蜜饯,口中的苦涩味道慢慢被蜜饯的甜味儿中和,再然后,口中便满是蜜饯的味道了。

洗漱一番后,躺在榻上,花心翻来覆去得睡不着。

“阿深,你睡了吗?”花心问道。

祝深翻了身,“没睡。”

一个房间有两张卧榻,花心和祝深一人睡一张榻,而花心搂着武禄,祝深则搂着泡芙。

两个孩子睡在里面,花心和祝深面对面侧躺着,黑夜中,依稀可以看得见对方的五官。

“你,你真的不打算和卢大人和好吗?”花心想了好半晌,还是又一次开口问。

不知道祝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在她看来,祝深和卢延奉都在意着彼此,两人感情基础也在,可就是不知道还缺点什么东西。

良久,祝深才低低应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还有机会喽?

心中连连苦笑,自己总是喜欢给别人瞎操心,可自己的事情能怎么办呢?要力去通知南吟泓自己怀孕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南吟泓会不会真的来看自己,如果南吟泓来了,她真的要再一次妥协吗?

为了孩子,似乎她不能再执意去坚持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若是女孩儿,那想必南吟泓会很喜欢,若是男孩儿,那将来长大了肯定是和南吟泓一样优秀的郎君,怎么样都很好,只是……缺少父爱或者母爱的孩子,还会幸福吗?

“我很害怕自己的孩子缺少父爱或者母爱,我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阿深,你也想你的孩子吧?不如,我们都退一步,也许一切都会豁然开朗?”花心的声音清冽如水,在夜色中流淌。

祝深没有说话,花心知道她在思考什么,于是继续说,“若你想你的孩子,可你抹不开脸面去找卢延奉,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卢延奉虽然他走的时候说得斩钉截铁,可你应该也能感受到,他心里是有你的。”

祝深和卢延奉与崔绮妤和杨胜是完全不相同的,杨胜并不怎么在意崔绮妤,至少以前是那样的,他们俩结婚大多数是因为家庭因素,而现在即便是自己逼着杨胜接受崔绮妤,可强扭的瓜是不会甜的,所幸崔绮妤并没有答应复合,而是嫁给了忠厚善良,对她好的阿炳。

但是祝深和卢延奉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卢延奉一直以来就钟情于祝深,他想了很多办法,当初甚至不惜利用何盛风的性命来威胁祝深嫁给自己,而祝深呢?

原本祝深是爱着何盛风没错,也为了何盛风嫁给了卢延奉,可到底何盛风当年没有给祝深很好的呵护,而是至始至终都将祝深藏在暗处,明面上他们是同僚,是朋友,可女人归根结底还是需要男人的保护,何盛风没有让祝深感受到的,卢延奉让她感受到了。

就算是祝深的女性主义思维隐隐作祟,可她心底深处一定是依赖卢延奉的,再加上他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这就让他们两个人更加难舍难分了。

夫妻两人,一旦有了孩子,他们此生就无法一刀两断,这是祝深卢延奉和杨胜崔绮妤之间最大的区别,可能也是由于这个本质区别,让两对夫妻的结局也变得大不相同了。

现在崔绮妤已经另嫁他人,想必祝深刚才说的“不知道”这三个字就已经代表了她心中的答案吧。

花心笃定,只要给祝深一个职业,让她不单纯做一个家庭主妇,她一定会愿意回到卢延奉和孩子的身边。

“不必了。”祝深淡淡地说出三个字后,翻了个身,背对向花心,“我倦了,睡觉吧。”

虽然外面隐隐约约还有欢笑之声,可房间里却已经陷入一片宁静。

花心自然是不会勉强祝深去做什么事情的,既然她不愿意,她也不想违了祝深的意思,她轻叹一声,闭上眼睛,又开始睡觉了。

翌日,等花心睁开眼的时候,另一张床榻上已经没有了人,就连自己床榻上的武禄也已经不知所踪了。

花心迷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向四周,房间里空荡荡的。

“一大早的,这几个人都去哪儿了?”花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口中嘟嘟囔囔。

穿上鞋后,花心先是咯吱一声打开窗户,入眼是满眼的后花园景色,鸟雀啁啾,流水潺潺,房前还听得到不少人的喊叫声,不知道在吩咐些什么。

放眼看向不远处的花园,花心看到了祝深正站在小溪边洗头,而武禄却拿着一本书来来回回朗声读书,泡芙则手中挥舞着树干,像模像样。

“倒是勤快。”花心满足地勾唇,自言自语道。

第四百七十二章 本性不坏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七十二章本性不坏多少年前,她也很勤快,起早贪黑地练武,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读书和练武,这世界上任何一门功夫,都离不开刻苦,所以当她看到了这一幕时,心中感觉到了很大的安慰。

不为名利而读书,不为名利而练武,这恐怕是最单纯的学习动机了。

莞尔轻笑,她关上窗户,简单地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后,便走出门去。

早晨起床,虽然有时候有些难过,甚至还会有起床气,但却足以感到朝气蓬勃的生命,日日早起的人,总是比睡懒觉的人更加积极,这是毋庸置疑的。

快步下楼,来到了后花园中,昨晚是崔绮妤和阿炳的洞房花烛,现在这么早,自然是不能够去打搅的,倒不如看泡芙练剑,武禄读书,还能悠闲自在些。

“泡芙,练剑呢!”花心含笑走过去,轻快地说道。

泡芙停下手中的动作,点头道,“嗯,泡芙喜欢练剑。”

这泡芙可真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一般的孩子可没有如此勤快的,即便是她,当初练剑的时候,也是隔三差五就会生出惫懒的念头,没想到泡芙的表现这么好,看来,自己是应该好好栽培她一下了。

花心抽出自己腰上的软剑,交给了泡芙,顺便将她手中握着的树枝扔了,认真地说道,“此剑姑姑送给你了,只是刀剑无眼,若是一不小心划伤了,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不可逞一时之快,要知道,人命大于天!”

“泡芙知道,姑姑说过,人人平等,人不应该有三六九等,泡芙要善待每一个生命。”泡芙看着手中的软剑,咧嘴笑道。

见泡芙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她口中说出的话,反倒是像个成年人,花心眼眶中涌动着泪水。

她不知道自己告诉泡芙这些道理是不是对的,但她希望泡芙以后不会因为自己有高强的武功而恃强凌弱,欺负弱小,而是利用自己的武功去匡扶正义,做个是非分明的人。

静静地看着泡芙,花心伸手摸着泡芙的头,“泡芙能知道就好,去吧。”

泡芙嗯了一声,便提着重量轻盈的软剑出去,继续挥舞起来。

泡芙练习的剑法,是花心教给她的逍遥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熟练,这小家伙,大概每日在梦中也在练习吧?真不知道她为何会对武功如此痴迷。

一想到泡芙的那个父亲,花心难免又有些失落了,这个父亲他根本不称职,不过也好,她会一直护着她,看着她长大的。

“无缺,你这真的要金盆洗手了?”祝深见花心把自己的武器都赠予出去了,便走过来问。

花心点头,“泡芙她很有天赋,若是将来能有一身武艺,也是我的骄傲。”

“这样也好,你如今安心养胎便是了。”祝深无奈地轻叹摇头,低低说道。

天气晴朗,饶是已经步入秋季,可温度却并没有往常那样骤降,反而感觉非常舒服清爽。

忽然,从另一边走出一个男人,向着花心和祝深深施一礼,“见过娘娘,夫人。”

这是……崔绮妤的叔父崔胜平。

“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绮妤了。”花心微微一笑,侧身向祝深介绍道,“这位便是绮妤的叔父,崔胜平。”

“叔父好。”祝深微微勾唇,灿烂地回礼。

这崔胜平当下又是躬身一礼,“不敢不敢,草民身份卑微,岂敢受二位之礼。”

“叔父不必多礼,绮妤是我的义妹,阿深是我的义姐,我们三人便都是姐妹,您自然也是我们的叔父了。”花心上前一步,她好不快乐地说道。

反正这大清早,其他的客人都还没有起床。

这崔胜平笑呵呵地抬起眼皮,眼珠子转了又转,慎重地说道,“娘娘,我实在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那倒也是,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崔胜平若是没有什么事,自然也不会来找他。

“叔父尽管说。”花心一咬牙,答应道。

看在这老头儿没有虐待崔绮妤的份儿上,便就答应他一个小要求吧。

崔胜平面露难色,缓缓开口,“这天下乱了许久,我们博陵城更是经历了不少动荡,好在我们崔氏早已做好了准备,家丁护院,这才减少了很多山贼侵袭的损失,可饶是如此,当初我们崔氏也是伤亡惨重。”

“天灾人祸,的确令人难过,叔父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大可说说,我若能尽犬马之劳,定在所不辞。”见崔胜平绕来绕去,不肯说重点,花心便挑明了话头,回应道。

崔胜平连连点头,“我儿,年幼无知,跑出去犯了点事,如今陛下已经知道了此事,说是定要严惩,可娘娘也知道,我儿年纪尚幼,若能给他一次机会,他定能改过自新的。”

崔胜平的儿子?崔颢?

“叔父说的,是阿颢?”花心惊讶地看向崔胜平。

崔胜平点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正是颢儿。”

“叔父,不知您的儿子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具体说说,也好让无缺给个决断啊。”祝深见花心沉思,便开口替花心问道。

崔胜平嗯了一声,连连叹气摇头,“这颢儿一直生性傲慢,争强好胜,他想要去参军,可我担心他,便没让他去,他心中苦恼,跑出去找人打架,一不小心失了手……”

“打死了?打死的是什么公爷或者侯爷家的世子?”祝深瞧着崔胜平说不下去,便开口问道。

崔胜平僵硬地点了点头,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以前如果他兄长在世之时,这博陵城里甭管打死谁都能摆平,可他实在是没本事。

花心静静地看向崔胜平,半晌,她开口问道,“何时发生的事?”

“半月前。”崔胜平答道。

原本是想让崔绮妤帮着自己说说话,可这孩子是个牛脾气,非得说什么不想给花心添麻烦,一直拒绝自己的请求,昨晚一听说有个叫花无缺的来了婚宴,好不威风,晚上自己又不敢贸然打搅,这才在早晨的时候来求情。

“阿颢我见过,他虽然有些争强好胜,但性子不坏。”花心回忆着之前见到崔颢时的情景,缓缓道。

第四百七十三章 所托非人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七十三章所托非人崔胜平见有希望,立马点头,“是啊,颢儿他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并非顽固不化之徒,若非是我阻止他去参军……”

“陛下可给他定了罪?”花心打断崔胜平的话,径直问道。

崔胜平摇头,“如今颢儿还被押在衙门中,一时间未有定论。”

“好,我知道了,只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即便是最后保住了阿颢的性命,只怕罪还是要受一些的,这样也可磨磨他的性子。”花心想了想,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崔颢是个不稳重的少年,犯些错误也是难免的,在现代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那在古代,也应该为这个孩子减轻一下罪行。

“既然无缺已经答应了,叔父还请回家等候佳音吧,无缺从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祝深见崔胜平还赖着不走,便开了口。

崔胜平心中无奈,可也没有办法,只能长施一礼,告了退。

如果天下没有动荡,那他们崔氏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看来今后还是得入朝为官,谋个一差半职也可保家族平安啊。

思及至此,崔胜平脚步加快,迅速离开了后院。

花心轻叹一声,“这个崔颢我见过,的确是个冒失的,他打死了人我也不奇怪,也不知道打死的人是谁,倒是如此不依不饶。”

“我今早听那些婢女们说,这博陵城有了新贵,是陛下亲封的武安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武安侯的儿子。”祝深狐疑地捏着下巴道。

花心侧眸看向祝深,见她津津有味儿地猜测着,不由得抿唇笑道,“阿深是犯了官瘾了?”

“我这是替你思考。”祝深也轻笑一声,反驳道。

两人相视一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花心笃定,不论是打死了谁家儿子,可崔颢也是个未成年人,死罪实在是不应该的,不过……

午饭后,花心终于见到了绮妤,这绮妤满脸含羞,倒像是少女一般。

花心欣慰地拉着崔绮妤到一边说话,阿炳则站在远处指挥着管家送客。

“你这能嫁给阿炳,我也放心不少。”花心看向靠谱的阿炳,轻声说道。

崔绮妤抿唇垂眸,“姐姐能来,我真的很感激。”

“这次我可能得多住些时候了,我们绮妤可别烦我啊。”花心紧紧卧着崔绮妤的手。

崔绮妤惊喜地看向花心,“怎么会,我恨不得姐姐一直住在这里。”

“你不烦我便好,这几年局势混乱,你有阿狗他们护着,我也放心,如今看来,当真是长大了。”说道长大两个字的时候,花心突然哽咽。

小时候,孩子总是期盼着要长大,殊不知,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经历一次次的痛苦,遍体鳞伤后,才会竖起倒刺,保护自己,这就是所谓的长大。

她宁愿崔绮妤永远不要长大,不要去经历这些痛苦。

崔绮妤见花心眼眶含着眼泪,她也跟着泪水涌动,“姐姐,我知道,今早叔父去找你了,你若是觉得为难,大可不必理会,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阿颢犯了错,就该承担后果。”

花心定定地看向崔绮妤,原本她是打算不提这件事情的,毕竟今天是崔绮妤的新婚第一天,不能让她因为这些事烦恼,可没成想她倒是自己先开了口。

“傻绮妤,其一,我不觉得为难,其二,你说的不是很对。”花心破涕为笑,道。

崔绮妤疑惑不解地对上花心温柔如水的目光,诧异起来,“不是很对?”

“嗯,不是很对,阿颢杀了人,可阿颢是未及冠的少年,孩子的思考能力是不够的,这不能一棒子打死,我们需要保护他。”花心解释道。

崔绮妤似懂非懂地点头,她实在是不能够完全理解花心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阿颢还小,他犯了错应该被原谅,即便不能被原谅,也绝不至于去一命抵一命的。”花心知道崔绮妤没有听明白,于是又解释了一遍。

崔绮妤这回听明白了,“姐姐说的有理,只是……阿颢打死的那个,是武安侯的长子,武安侯是陛下亲封的侯爷,他将此事已经状告到了陛下那里,我知道,姐姐与陛下闹了矛盾,这样会不会为难姐姐?”

“不会,我毕竟还是皇后,此事我会帮的,别说是武安侯,便是什么王爷的儿子,阿颢也不至于去抵命了。”花心斩钉截铁地答应下来。

事实上,花心明白,崔绮妤对崔颢也是有感情的,毕竟她的亲弟弟夭折,对她的打击是非常大的,而崔颢恰好弥补了她对弟弟的愧疚,以至于堂姐和堂弟两人平时的感情非常不错。

崔绮妤感激地看向花心,“这个武安侯的儿子一向跋扈,那日阿颢是见他欺负一个姑娘,这才大打出手。”

这个,崔胜平倒是没有说。

这一家人也算是名门清流,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早就开始抓着这一点替自己辩解开脱罪责了,可他们不仅没有,而且还将所有的过错一力承担下来,即便找她求情,也只是说他的儿子顽劣不堪,想要给他儿子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一点,让花心很是倾佩。

“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阿颢就更不应该偿命了,他这是见义勇为啊。”花心笑道,“我现在就去写信给陛下,他一定会还阿颢一个公道。”

崔绮妤点头,这时候祝深跟着走过来,她看向崔绮妤,微微一笑,“你现在,快乐多了。”

“是,比之过去,我的确很快乐。”崔绮妤耸了耸肩膀,苦笑道。

花心都不知道,祝深和崔绮妤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熟络了。

看看祝深,再看看崔绮妤,花心灿烂地笑道,“好了,绮妤,你这府上可有什么好玩的?”

“麻将。”崔绮妤毫不犹豫地叫道。

三人相视一笑,当年花心可是跟祝深和崔绮妤都打过麻将的。

花心收敛起笑意,“可惜,画轻她……”

“我知道。”崔绮妤打断了花心的话,“她是个苦命的人。”

一想到画轻当时惊讶悔恨的目光,花心还是不禁唏嘘,这古代的女子一旦所托非人,注定悲剧。

第四百七十四章 自己接生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七十四章自己接生“大家既然聚在一处,不若吃吃喝喝,说说话也是好的。”祝深见花心和崔绮妤的情绪不高,立马转移话题。

两人点了点头,三个人便进了房间,崔绮妤着人做了好些菜和小吃,都是无缺食肆的招牌,一小会儿便摆得满桌都是。

看着琳琅满目的各色菜式,花心还是非常感动,忍着呕吐的冲动,低低道,“绮妤能如此待我,我分外高兴。”

“绮妤,无缺有孕了。”祝深见崔绮妤奇怪地打量花心,便开口说道。

崔绮妤双眼亮晶晶地看向花心,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侧过头,崔绮妤当即命令,“来人,再加点清淡些的食物来。”

那些婢女们一各个都纷纷退下,花心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孕妇是应该受到优待,可这待遇是不是也太优厚了?

“绮妤,不必如此费心的,大家都生孩子,我也没有那么娇气,你们知道的,我可以吃苦。”花心端起茶盏小小地抿了一口,说道。

虽然也想给孩子最好的,可这个年代能有什么呢,也没有先进的医疗条件,更没有专门为孕妇服务的妇产科,生孩子的时候找稳婆,稳婆黑心了,在肚子里多掏一把,那后半生都得生病。

在古代怀孕,简直就跟作死差不多。

轻叹一声,“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们得给我接生吧?”

“我们?”崔绮妤和祝深同时惊讶地叫道。

花心认真地看着她们,点头道,“嗯,你们给我接生,其他人我可不放心。”

“我们……”祝深为难地看向崔绮妤,“虽然我也生过孩子,可这如何接生,却的确不会啊?”

“没事,我会。”花心勾着唇畔,当年备孕的时候,她可是做了不少功课,虽说这个地方条件是简陋了一些,但好歹也不会太差。

祝深和崔绮妤面露惊讶之色,他们实在是没有想过,花心一个小姑娘,竟然会接生。

花心知道祝深和崔绮妤感到诧异,她微微一笑,解释道,“在我们家乡,生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会当成是什么神秘的事情避之不谈,我自然也了解一些常识。”

“你们家乡是不是很美?”崔绮妤突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

花心摇摇头,“不美,我们家乡有雾霾,也就是一种对人体有害的空气,那里高楼大厦,生活条件便利是没错,可除了富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活得很匆忙。”

可能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反正她是一点儿都不觉得生活会慢下来,反而是穿越了以后,每日品品夕阳,闻闻酒香,倒是颇为惬意舒适。

深吸一口气,花心苦笑起来,“不提了,那里是一个信息大爆炸的地方,每个人来了我们这里,都是百科全书,什么都懂一点的。”

“无缺之才,已是令人刮目相待,那无缺的乡邻岂非神人?”祝深不禁感慨。

花心摇头,“哪有什么神人,很简单,就好比是这未剥皮的鸡蛋,里面是我们的世界,外面是广阔的世界,也还有更多的鸡蛋,所以每个鸡蛋里都会有不一样人存在。”

事实上,这个例子并不能正确地说明她是如何从自己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可是如果说的太复杂,崔绮妤和祝深也不会听明白,所以花心索性便简单地用一个鸡蛋来解释自己的存在。

“哦,原来如此。”祝深若有所思地点头。

虽然这个道理祝深和崔绮妤算是听懂了,可他们心里仍旧藏着无数个疑问,不过这个时候她们两人谁都没有开口问出来。

花心微微一笑,她这怀孕也没多长时间,距离临盆还有好几个月,她实在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你们这里的接生婆真是心黑,我看过不少……我听过不少故事,都是关于接生婆害人的。”本想说电视剧,可若是说出来,又得给祝深和崔绮妤解释老半天,于是便改了口。

花心想起甄传啊,还有什么宫斗剧里,都是那些接生婆害死了主子,所以她宁可找个自己信任的人,也不会随便找个接生婆来。

几人简单地吃了一顿下午茶,颇为惬意,因为是新婚第一天,花心早早地便放崔绮妤回去了。

据崔绮妤说,明日无缺食肆就要重新开张了,虽然崔绮妤想要将无缺食肆交给她,可她一点儿也没有想要接管这个饭店的意思,毕竟这是崔绮妤她的心血,她不能横刀夺爱。

无缺食肆重新开张的时候,花心和祝深都过去捧场了,崔绮妤当着众人的面儿介绍花心是无缺食肆的老板,花心没有应承,可也没有给崔绮妤添麻烦,反正崔绮妤只是嘴上这么一说而已,她要是不答应,不接手,想必崔绮妤也拿她没有办法。

不对,除了口头,还有房契,这个傻姑娘该不会把这店铺的地产法人写成了自己的名字吧?

花心惊讶地回过神来,她一把放下手中的书,快步向着崔绮妤的房间走去。

“去哪儿?”祝深见花心脸色不好,担忧地跟着出了门。

花心一路小跑,还腾出空给祝深解释,“绮妤她一心要将饭馆给我,我在想,她该不会已经把房契和地契都已经换成了我的名字吧?”

“依着这丫头的性格,还真是有可能。”祝深追着花心,思索道。

两人几步奔到了崔绮妤的房门前,虽然已经掌灯,可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没有睡觉的。

抬手拍了拍崔绮妤的房门,开口说道,“绮妤,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崔绮妤穿着常服,披散着及腰的长发从房中走出来。

“姐姐。”崔绮妤眨巴着不明所以的水眸,轻声唤道。

花心背着身,向着暗处又走了几步,“借一步说话。”

崔绮妤诧异地看了眼祝深,突然紧张起来,花心可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姐姐,是发生了何事?”崔绮妤走到花心跟前,低低问道。

此时祝深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轻叹一声,转身又走远了一些。

第四百七十五章 考验纪王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七十五章考验纪王“无缺食肆的地契和房契,还有这院子的房契和地契,是否都是我的名字?”花心侧过身看向崔绮妤,径直问道。

崔绮妤含着笑得唇角僵硬了一下,旋即点头,“姐姐本就是这里的屋主,这些本都是应当归还姐姐的。”

“你怎么这么傻,这是你自己的东西,你怎么能拱手送给别人呢?”花心真想拍崔绮妤几下解恨,她不是长大了吗?为什么还是对别人不设防呢?

崔绮妤摇摇头,否认道,“姐姐不是别人。”

这一刻,花心竟然无言以对,是啊,崔绮妤是把自己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了,所以才会把她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钱财都给了自己,可她就没有想过吗?她到底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万一以前的那些善良都是装的呢?万一她贪心肆起,什么都不留给她呢?那她将要怎么样生活啊!

“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姐姐没想过吗?姐姐已经是皇后了,若是姐姐没有财产傍身,如何能够压得住其他妃子,如何能够在宫中安身立命?再者说,如今姐姐与陛下闹了矛盾,陛下若是废后,那姐姐,又该如何度日?”崔绮妤抬眼定定地对上花心投来的目光,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一刻,花心又一次湿了眼眶,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崔绮妤竟然会如此为她思虑着退路,原来她关心着的人,也在同样关心着自己。

“那你呢?”花心哽咽着,涩声问道,“我拿走了这些,你要怎么办?”

“我还有当初嫁人时的嫁妆啊,母亲给我拿了好些值钱的宝贝,和离之时我全都换成了金子,”含着浅笑,环顾四周,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现在还在后院中埋着呢。”

花心看着崔绮妤,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绮妤,我有一身足以护自己周全的武艺,已经不会担心如何生存的问题了,倒是你,一个人孤苦无依,饶是嫁了人,可到底还是需要给自己留点后路的。”

“姐姐,我……”见花心这么说,崔绮妤收起笑容,她有些失落。

见到崔绮妤这个模样,花心不忍再拒绝,她勾起唇畔,笑道,“傻姑娘,你为了姐姐好,姐姐便答应你就是了,只是姐姐现在怀有身孕,也不方便去管理什么饭店,你继续操持下去就是了,至于入账什么的,也全都由你说了算。”

“可是……”崔绮妤还是不满意,她想将饭店和院子一并都给了花心,可花心这样,明显还是不接受自己的馈赠啊。

花心摇头,“不必可是了,孕妇不可操劳过度的,这你是知道的,难不成你想让我挺着大肚子去拉客?”

“没有,那我便替姐姐管着就是了。”崔绮妤只好答应下来。

两厢和解,四目相对,二人都是微微一笑,月色下,美人垂手而立,影子与疏影交错着印在地上,像极了一副水墨画。

翌日一早,花心继续在后花园里指导泡芙练剑,远处却突然传来了崔绮妤的轻唤声。

顺着声音看去,却见崔绮妤撩着裙角一路跑过来,“姐姐,姐姐……”

等花心反应过来的时候,崔绮妤已经跑到了自己的跟前,花心好笑地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崔绮妤,“都多大了,怎么这般不稳重?”

“陛下,陛下来了。”崔绮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叫道。

花心惊讶地看向崔绮妤,陛下?南吟泓?这么快吗?

花心深吸一口气,定神问道,“他在何处?”

崔绮妤拍着自己的前胸,好让自己能够平静一些,好半晌后,才说道,“就在前厅,等着姐姐你……”

“不必了,朕来了。”突然,在花园的拐角处,穿着一身龙袍的南吟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整个人金碧辉煌,耀眼夺目。

花心一惊,这……

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上,高呼万岁,可只有花心,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痴痴然地看着南吟泓。

南吟泓款步走到了花心的跟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是南吟泓的皇弟,纪王南吟风。

“吟风见过皇嫂。”南吟风非常谦逊有礼地对花心施礼。

花心蹙眉,她被南吟风的这一动作惊醒,立马弯曲双膝,要给南吟泓下跪。

南吟泓上前一步,拖住了花心,“皇后不必多礼。”

“陛下。”花心看向南吟泓,轻声唤道。

她泪光莹莹,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南吟泓的,可此刻真的见到南吟泓的时候,她却觉得这种感觉很幸福。

含着眼泪,花心哽咽道,“陛下,你来了。”

“嗯。”南吟泓勾着唇畔,将花心揽在怀里,侧过身对南吟风道,“还不过来拜见皇嫂?”

南吟风原本已经拜见过一次了,可自己却被忽视了,现在南吟泓这么说,他只好再次施礼。

“见过皇嫂。”南吟风谦逊有礼,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南吟泓满意地点头,“花心觉得,风儿可能做皇帝?”

什么?

花心和南吟风同时一惊,就连周围跪着的人,也都是惊讶不已。

“陛下,皇后怀了龙胎,可降龙儿,纪王年纪尚小,恐不适啊。”身后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上前一步说道。

花心想不起这个老头儿是谁,也就没有说话,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前脚还说自己是妖孽,后脚反倒支持自己的儿子当皇帝,他们翻脸可比翻书快多了。

南吟泓不耐烦地甩了甩长袖,“爱卿莫要唠叨,朕这个皇帝太不称职,不如让贤者居其位,大治天下,岂不美哉?”

花心抬眸看向南吟泓,这时候,她才发现,南吟泓的鬓角竟然多出了一缕银丝,他,竟然有白头发了。

“陛下,纪王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生性温厚,又熟读四书五经,深明大义,可以称得上是可塑之才,只是……还需考验一番。”花心灵机一动,说道。

南吟泓歪了歪头,不解地问道,“皇后以为如何考验?”

“今有一案,或有疑点,请纪王断案。”花心瞟了眼不远处跪着的崔胜平,说道。

第四百七十六章 对天起誓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七十六章对天起誓“崔颢之案?”南吟泓脸色一暗。

这个案子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怎么花心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说此案有疑点,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正是此案。”花心也不管南吟泓的脸色如何不快,她继续道,“崔颢生性傲慢,可却非恶人,这博陵城中恐怕无人不知,被崔颢打死这人,却是个强抢民女的纨绔,当然这些都是我的一面之词,还是得让纪王来断一断,需得让大家都心服口服,这才算是经得住了考验。”

南吟泓看向南吟风,见他一副惊讶的表情,想了想,问道,“你若是愿意,朕可以答应。”

“这……”南吟风拧巴着脸,他可从来没有断过案啊,这不是为难他嘛,再说了,这南吟泓当皇帝当的好好的,为何偏偏要让自己当皇帝呢?

花心紧紧盯着南吟风,这南吟风是南吟泓兄弟之间年纪最小的,他们兄弟五人,在这夺嫡之争中也算是死伤惨重。

老大南吟程被老四南吟顾给害死了,南吟顾咎由自取,被判了秋后处决,想必行刑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老二南吟岚谋权篡位,搅得京城不得安宁,百姓苦不堪言,最后却是知道自己打不过南吟泓,主动投降,也被关进了大牢,听说前不久在大牢中感染了瘟疫,也死了。

现在,南吟泓当了皇帝,可他却一心想要隐居,而跟前这位年纪最小的老九,终于要渔翁得利了。

“纪王,不论你做不做皇帝,这是后话,古人说,堂堂丈夫,无愧于天地,想必对待不公之事,纪王你不会坐视不理吧?”花心冷冷说道。

南吟风为难地看向南吟泓,犹豫了好半天,最终还是点了头,“好。”

这就对了嘛!

“嗯,既然如此,请纪王开堂公审。”花心当机立断,立马说道。

南吟泓心里连连叫苦,他这才刚来,花心也不说给他机会先说点私房话,一上来就是开堂公审,真是……

“陛下以为如何?”花心扬起笑脸,她伸手搂上南吟泓的腰身,依偎在南吟泓的怀里,小鸟依人地问道。

南吟泓无奈,他看着花心的小腹,关切地问道,“皇后,朕带了御医,给你瞧瞧?”

“嗯。”花心点头,她也想让御医给她瞧一瞧。

当下,南吟泓就要拉着花心向房间走,花心连忙回头,对南吟风喊道,“纪王,你快些去开堂公审,不用理会我与陛下。”

南吟泓彻底无语,即便是开堂公审也不必如此着急啊。

不过,南吟泓并没有说话,现在他只想知道花心的身体状况,不过看花心这么活泼,想必是没什么事情的。

拉着花心走进房间,花心乖乖地坐下,伸手给御医切脉。

这个御医,花心以前也没有见过,看来皇宫还是蛮大的,这么多的人,自己竟然都面生。

御医给花心把脉,半晌后,他站起来,走到书桌前,开始挥手书写药房。

南吟泓蹙眉看着御医,他开始紧张起来。

花心看着御医笔下如飞,她也跟着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好一会儿,御医终于写了整整两页纸,他写完后将药方递给了一个随行的太监,“去抓药吧,这药每日内服早中晚三次,一个月后便可停药。”

一个月!

“大夫,我是……”花心吞下一口震惊不已的唾沫。

南吟泓见花心小脸煞白,连忙走过去将花心搂紧,跟着向御医问道,“皇后她身体如何?”

“没有大碍,只是胎儿发育得有些大,只需要按时服药,日常多多走动,忌吃大补之物。”御医缓缓说道。

什么鬼啊,别人家生孩子都是胡吃海塞,最后把孕妇喂成一个球儿,可这个御医却让自己不要吃大补之物,这难道不会身体虚弱吗?

因为害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发育不良,所以这段日子花心一直吃得很好,以至于她的体重跟着增加了不少,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造成胎儿过大的问题吧。

花心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都听大夫安排。”

虽然心里有点发怵,可毕竟医者仁心,应该不会自己这么倒霉,遇到一个来害自己的庸医吧?

再说了,这个可是御医,是全国医术最好的医生,而且是南吟泓请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思及至此,花心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御医离开了房间,南吟泓迫不及待地将花心抱上了榻,花心看着南吟泓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由得笑道,“陛下这白皙的肌肤宛若飞霞,倒是好看的很。”

“你可想我?”南吟泓坐在榻边,垂眼看着平躺在榻上的花心,轻声问道。

花心侧过头去,点头,“虽然走的时候想着永远也不原谅你,可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我便原谅你了,想立刻马上见到你。”

尤其是在看到人家秀恩爱的时候,她就格外想念南吟泓。

“不对,你向来不喜欢孩子,该不会此番是来要杀了我的文孩子吧?”突然,花心警惕地看向南吟泓,身体也向墙角缩了过去。

南吟泓苦笑,自己这恶人的文形象算是没有救了,没想到花心眼中,他是一个连自己孩子都要杀了的残忍之人。

“阿心,我虽然之前是给你吃了避免怀孕的药物,可此番听闻你怀孕的消息,我就恨不得立马抛弃一切来找你,可我毕竟还是皇帝,便又等了几天,这才以体察民情的名义带风儿出来找你。”南吟泓连连摇头,解释道。

良久,见花心仍旧不相信,南吟泓只好抬手,发誓,“我南吟泓对天起誓,若是有半点想要害死自己孩子的心,便让我不得好死。”

这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落在花心的心上,这才让她慢慢地放下戒备。

也是,毕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南吟泓的血脉,他向来不是残暴之人,想必不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倒是你,阿心,如此想要给我生孩子吗?”南吟泓见花心放松下来,当下勾起唇畔,玩笑着问道。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惊一乍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七十七章一惊一乍见南吟泓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花心白了他一眼,“别嬉皮笑脸,若非意外,我宁愿我们这样结束。”

“难道没有孩子,阿心便不会来找我?”南吟泓目光暗淡,他顿了顿,问道。

花心一怔,这个南吟泓,什么时候变得敏感了?

心里苦笑,脸上却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事实上,你我之间有什么隔阂呢?你都愿意为了我不吃长生不老药了,也愿意和我一起放弃权势去隐居,这样深厚的情意,我很感动。”

“那阿心呢?阿心可有什么为了我而放弃的事?”南吟泓轻叹一声,静静地问道。

花心从墙角里出来,重新躺回榻上,“经商啊,若非遇到泓郎,我定是去做个女商人,去赚很多很多的钱。”

“那我们日后隐居了,阿心想要去做什么?”南吟泓温柔地握上了花心的小手,他真感激这个孩子,是这个孩子将他和花心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花心转眸想了想,“我们去找蔺公,餐风饮露,然后我我们的孩儿也练就一身武艺,徜徉天地之间,岂不逍遥自在吗?当然,也可以看书。”

“那里可是在高山之巅呢,我若不是皇帝了,便没有人听命与我,到时候哪有那么多书看?”南吟泓耸了耸肩膀,苦笑着看向花心说道。

没趣地白了南吟泓一眼,这个南吟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还非得别人把书给他送上去才能看嘛!

不过也是,人家南吟泓从小就是皇子,被当成宝贝一样宠着,自然是不会想到要用自己的努力去完成手头的事情,就算是穿衣服,也得有个人伺候,当然,只要有她在,别的女人就别想靠近南吟泓。

有时候,花心也会怀疑,觉得自己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强大了,可转念一想,若是没有占有欲,那南吟泓跟别的女人跑了,自己到时候找谁去哭诉呢!

“我给你买,可好?”花心没好气地说道。

翻身背对南吟泓,只听南吟泓委屈巴巴地说,“你如今已有身孕,为夫自然不能让你走动。”

听南吟泓说到这个,花心腾地坐起,看向南吟泓。

“何也?”南吟泓诧异地看着花心,她总是一惊一乍的。

花心的文目光定定地落在南吟泓身上,将他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一番后,这才缓声问道,“蔺公走了,有何方法能让他回来?”

“蔺公?”南吟泓有些忡怔,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想让我出面请他回来?”

花心微微点头,虽然她已经给蔺公写了信,但仅仅以她自己跟蔺公的交情来看,实在是没有把握蔺公会愿意回来。

若蔺公不闻不问,那她答应了元娘的事情岂不是要落空了,那时候自己得罪的可就不止是江湖上想要争夺第一的头目,就连元娘也要把她当成敌人了。

思及至此,花心开口说,“我答应了一个朋友,要去帮她报仇,可如今我怀有身孕,不能再以身犯险,所以,才想请蔺公帮我。”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南吟泓勾起唇畔,他双手撑着床榻站起来,旋即脱下鞋,坐在榻上。

花心刚想向后,给南吟泓挪挪位置,却被南吟泓拽进了怀里。

南吟泓撩拨着花心的头发,轻声说道,“此事你不必再理会,我会处理好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南吟泓,花心有些痴迷,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对南吟泓的痴迷究竟是来自什么地方。

是南吟泓的高颜值?可南吟泓并不是最帅的。

是南吟泓的才华?他总是自以为是,哪里有什么才华了。

那是什么呢?

“阿心在想什么?”南吟泓低低问道。

花心一惊,她看着南吟泓,从思索中清醒,“没什么,只是,元娘的仇家武功高强,我担心……”

“若阿心是在放心不下,不如……”顿了顿,从花心澄澈的双眸中看到了好奇,他继续说下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观战?”

“观战?”花心瞪大眼睛,看向南吟泓。

那华山论剑可是高手云集的地方,到时候刀枪剑戟,万一自己被伤到了……

南吟泓含笑点头,“然也,我们可以伪装成农夫农妇,没人能注意到我们。”

这样,可以吗?

“好。”花心答应下来。

事实上,她很想去华山论剑,只是一开始是以挑战者的身份,而现在则转换为了游客身份,两者的身份发生了变化,那与之对应的心态也大不相同了。

不由自主地咧嘴傻笑花心伸手勾住南吟泓的脖颈,将脸贴在他的怀里,“泓郎,你喜欢小郎君还是小姑娘?”

“自然是……”原本南吟泓想要说小姑娘的,可话到嘴边,却是转而改了口,“小郎君像我一样威武,小姑娘嘛,像阿心一样狡黠,这不好。”

“不好?”花心仰起脸,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轻笑一声,“若阿心能乖乖的,我一个皇帝,也不必为了你这只小狐狸而到处东奔西走了。”

对着南吟泓满眼的欢喜,花心再次将头埋进南吟泓的怀里,她想好了,只要她和他活着一天,就要一直在一起,不再去纠结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一夜过去,花心还是被一股香味儿勾得醒过来,她微微张开眼睛,侧过头,却见南吟泓正在仔仔细细地摆着一大桌子菜。

这是早晨吧?没错吧?难道自己睡过了头?

“你醒了?赶快起来吃点东西吧?”南吟泓歪头看到花心正往这边看过来,立即说道。

花心缓缓坐起来,她看着不远处桌子上的鸡汤,清蒸鱼,甚至还有丸子,一瞬间就觉得没了胃口。

南吟泓摆好桌子,他款步走了过来,见花心一副苦瓜脸,好笑地问,“怎么了?”

“我……可能吃不下这些。”花心避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油腻食品,吞下想要呕吐的冲动,道。

别人每天早上吃的都是清粥啊,鸡蛋啊,多清淡,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得一大早吃大鱼大肉了?

看来,南吟泓是很想看她长胖啊。

第四百七十八章 觉得幸福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七十八章觉得幸福“你怀有身孕,得好好吃饭才行。”南吟泓温柔地看向花心,说道。

花心轻叹一声,满脸的不情不愿,可却被南吟泓无情地从被窝里拽出来,按在了桌前。

花心看着一桌油油腻腻的食物,苦笑着看向南吟泓,“泓郎,我可以不吃吗?”

“不可以。”南吟泓态度非常坚决地拒绝,顺便已经殷勤地挑了一筷子的鱼肉,放到花心面前的碗中。

花心蹙眉,她吞下酸涩的口水,尽量保持着微笑,毕竟是南吟泓的一片心意,她还是要给南吟泓面子的。

拾起筷子,慢慢悠悠地加起一筷子肉,眼睛一闭,便往嘴里送。

这根本不是幸福,这是折磨。

油腻入了口中,胃里翻腾倒海,她挣扎着咽下,突然,她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南吟泓。

那油腻竟然卡在了喉咙上!

一把丢下筷子,花心腾地冲向了门外,她没有梳洗打扮,甚至连外套也没有穿。

南吟泓连忙拿了外套追出了门。

感觉喉咙作呕,她跑到花池边,弯着腰呕吐,既害怕真的吐出来,又期待早点吐出来,这种矛盾的心态,令她眼泪花溢出了眼眶来。

忽然,背心一紧,微一侧头,却见南吟泓给她披上了外套。

“没事吧?”南吟泓关切地问道。

花心努力拍着自己的胸口,好半晌,才觉得平静下来,她只是安静地摇头,泪花儿迅速凝聚成斗大的泪珠,然后便掉落下去。

她实在是太难受了。

南吟泓伸手递上了一杯清水,花心虚弱地接过,仰头便将一杯水一饮而尽。

清水流入喉咙,带走了溢出喉咙的苦涩,花心又要了第二杯,含在口中,随后将清水吐出,算是漱口。

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花心惨淡地微微一笑,委屈巴巴地看向南吟泓,双手勾着南吟泓的脖颈,撒娇道,“泓郎,我是真的不想吃。”

声音软软糯糯,直是听得南吟泓酥了半个身子,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点过了头。

花心在南吟泓的脸上轻啄一口,留下淡淡的唇印。

“泓郎,生孩子不一定需要吃很多东西的,至少,等我饿了我自然会吃。”花心依偎在南吟泓的怀中,轻轻说道。

南吟泓无奈地伸手轻柔地抚着花心的长发,他勾着唇角,低低道,“嗯,阿心喜欢吃便吃,不喜欢吃便不吃罢,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

被南吟泓扶着走进房间,坐在榻上,只见南吟泓广袖一挥,立即便有很多婢女上前,将满桌子油腻的食物迅速撤了下去。

看着空荡荡的桌子,花长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泓郎,不知……”见南吟泓脸上的笑容温柔如水,:便继续说道,“那个,卢延奉卢大人,他在何处?”

“卢延奉?”南吟泓诧异地看向花心,不过他只是对上花心视线的一瞬间,便心中了然,“他啊,朕让他做了京兆尹,自然是在京城了。”

“可,他就没有想要找阿深么?”花心失落地垂头。

原本想着就算是离婚了,卢延奉应该也不会放心祝深一个人在外面游荡的,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真是心大,这么长的时间了,竟然对花心不闻不问。

轻叹一声,花心苦笑起来,“这卢延奉当初设计娶了阿深,阿深她失去了原本的差事,当了家庭主妇,可她是个闲不下来的女人,所以这才和卢延奉发生了矛盾两人因此和离。”

“阿心不是很讨厌卢延奉吗?为何如今还要替他说话?”南吟泓勾着唇角,好笑地问道。

向南吟泓翻了一记白眼,随口应道,“我一向公私分明,虽说卢延奉当初用了诡计娶到阿深,对此我很不满,可毕竟如今他们二人已经是夫妻,即便和离,可夫妻感情仍在,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自然是希望他们二人能够重归于好的。”

南吟泓见花心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他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那阿心对我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你说呢?”花心实在是不想说下去了,这个南吟泓分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可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是扫兴得很。

南吟泓含着浅笑,手臂收紧,温柔地说道,“其实朕早就安排好了,祝深虽是妇人,却深谋远虑,不是你说要建银行吗?此事可交给祝深和卢延奉去做。”

什么鬼?

花心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吟泓,自古以来,女人是没有资格为官的,在这个古代落后的封建社会里,南吟泓他竟然说要让祝深去做官?

“陛下,谢谢你。”花心哽咽,她涩声说道。

是该好好感谢南吟泓,如果不是南吟泓,那不但银行的建立不会被批准,而且祝深重新当官的事情也会引起众怒。

南吟泓摇头,“不必谢我,祝深毕竟是妇人,若我还做皇帝,自然是相安无事的,只是我打算将皇位交给纪王,那时候,万一纪王反攻倒算,那我们现在就是害祝深和卢延奉。”

“那……”花心不解地看向南吟泓,她觉得南吟泓一定是已经有了一个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

南吟泓垂眸对上花心的眼睛,低低道,“让祝深女扮男装做官吧。”

女扮男装?

“饶是大家都知道祝深是妇人,但好歹是男装,想必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见花心脸色狐疑,于是解释道。

花心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懒得多想,因为南吟泓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正确的,她相信他,一定是真心实意地帮助祝深的。

花心微微一笑,重重点头,“嗯,陛下待我如此深情厚谊,我实在是觉得幸福。”

如果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肯定是不会在意怀孕的女人呕吐难受不难受,第一时间仍旧会一个劲地劝解女人继续吃那些油腻的早餐,可南吟泓却没有。

南吟泓扶她进屋后,第一时间就将那些令她作呕的食物给撤下去了,还一个劲地安慰自己,这样温柔的态度,她很受用。

莞尔轻笑,花心将头靠在了南吟泓的肩膀上,“泓郎,我们何时出发去找蔺公?”

第四百七十九章 博陵新贵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七十九章博陵新贵“今天。”南吟泓简单明了地应道。

对上南吟泓坚定的目光,花心有些惊讶,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见花心迟疑,南吟泓道,“华山论剑之期将近,我可不想你出现意外。”

这早一天出发,就可以放慢赶路的速度,可若是太晚出发,那若是让花心骑马,他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花心眉心微蹙,淡淡地说道,“可绮妤刚刚新婚……”

“绮妤新婚,我备好礼物给她夫妇二人便是,想必她也可以理解。”南吟泓打断了花心的话,他右手一挥,便有两个婢女端了水盆上来。

事实上,这些婢女都是从皇宫中带出来的宫女,只不过南吟泓要求她们打扮得朴素一些,所以这才穿了普通的婢女衣服。

花心对此一目了然,因为这些宫女当中可是有着不少熟面孔的。

勾起唇角,花心开始任由婢女们伺候,不过一会儿,便已经是焕然一新。

虽然只是简单梳妆,可仍旧掩饰不住花心倾国倾城的容貌,面对镜中的自己,花心着实不满意。

“不是说要乔装打扮吗?这样的面貌出去,定会惹人注目吧。”花心苦笑。

从前她一直想要拥有无敌的美貌,可如今,当她的确已经拥有了这样的美貌时,却有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人世间都知道红颜薄命的道理,她此刻真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即便遇不到南吟泓这样优秀的男子,但最起码不会因为自己这样的面貌而令见到她的男人想入非非。

南吟泓站在花心的身后,含笑道,“阿心不是会易容术么?何不自己动手?”

花心从镜中看到南吟泓,收起笑容,当下自己开始动手修饰起来。

这个南吟泓怕不是故意数落她的吗?

轻叹一声,对镜梳妆,她在自己脸上抹了些土,显得皮肤粗糙了些,一瞬间,原本华丽端庄的美人瞬间失去了原本的光芒。

满意地看着这样的效果,继续动手修改五官。

有时候真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她这张脸被自己糟蹋得不成模样,什么东西都敢往脸上糊,可这皮肤却仍旧像煮鸡蛋一样白嫩,真不知道原来的这个花心是积了什么福,竟然会有这样的好皮肤。

可惜啊,如果不是她借住在花心的身体里,恐怕原来的花心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呢?

经过一番细心雕琢,花心已经从一个貌美如花的美人变成了什么普普通通,脸上还长着雀斑的妇人了。

“阿心这双手,实在是神奇得很。”南吟泓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花心站起来,她将南吟泓按在梳妆台前面,“我给你也打扮打扮。”

“我这……”南吟泓想要站起来,可花心死死地按着他,他又不忍心让花心失望,便就安分地坐在梳妆台前,等待着花心给自己变身。

微微一笑,花心开始了魔法变身。

摇身一变后,黝黑的肌肤,再加上小胡子,南吟泓已经完全是一副粗野百姓的模样了。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花心将南吟泓从凳子上拽起来,侧头向着婢女命令道,“找一身百姓的衣服来。”

婢女很快就带来了衣服,花心亲自给南吟泓换上,她看着南吟泓一副粗鲁的模样,心满意足地勾着南吟泓的脖颈,“泓郎,我们这样出去,不必遮头纱,也定不会惹人注目。”

“是,只要你开心便好。”南吟泓宠溺地抬手摸了摸花心的脑袋,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等他们的孩子出生了,他就是父亲了,那时候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坐在小院子里,抬头看云卷云舒,那是何等自在啊!

花心收起了笑容,“泓郎,你这次可是昭告天下来到了博陵城,如今我们乔装打扮出去,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后遗……症?”南吟泓错愕地看向花心,“阿心是担心会有什么影响吧?你便只管吃喝玩乐,其余之事都交给我。”

“那,阿深她……”花心仰起小脸看向南吟泓,问道。

南吟泓轻叹一声,“自然是留在这里了,难道你不想让她和卢延奉和好了?”

“和好?”花心睁大眼睛看向南吟泓。

头一低,南吟泓在花心的额头上轻啄一下,轻声解释道,“我走之前会下旨,令卢延奉来博陵城与祝深对接银行的事务。”

“真的?”花心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南吟泓会将自己的事情如此放在心上,对上南吟泓柔情的目光,她心中像是被灌了蜜一般。

南吟泓点了点头,“好了,我们先去看看风儿查案查得如何了。”

“恩。”花心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提起了兴趣,当下第一个出了门。

两人来到了前厅,见南吟风已经站在了前厅等候,花心含笑走上前去。

南吟风惊讶地看向南吟泓和花心二人,如果不是因为刚才太监提前通报皇帝和皇后驾到,他一定是不会认出来的。

“皇嫂。”面对走向自己的花心,南吟风连忙拱手施礼。

花心微微一笑,“免礼,大家都免礼。”

这个南吟风一向都是彬彬有礼,想必会是一代明君,此时断案,定能秉公执法,还崔颢一个清白。

环顾四周,见崔颢也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押在了厅前,而崔绮妤则面色焦虑地站在一边,阿炳陪在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眼睛一眯,重新看向南吟风,这家伙该不会是……

“断案断得如何了?”南吟泓开口问道。

南吟风屏着呼吸,缓缓说道,“此案如今已经是水落石出,街头茶馆的老板作证,这被崔颢打死的死者,的确是位强抢民女,不学无术的纨绔。”

花心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既然事实就是这样的,那最起码崔颢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陛下,我儿虽是不学无术,可他崔颢杀人就当偿命,他如此目无王法,就该严惩不贷,还我儿一个公道啊!”突然,一个老者上前一步,哭诉道。

这……此人便是那个被南吟泓晋升的新贵武安侯?

一声冷笑,花心道,“您便是博陵城新贵,武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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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发配边疆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八十章发配边疆“正是小人。”瞧着花心面色不善,武安侯战战兢兢地说道。

花心侧眸看向南吟泓,“陛下,这武安侯是您新晋升的侯爵,可这武安侯之子却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妇女,听闻也做了不少混蛋事,博陵的百姓可是见了这武安侯之子仿佛是见了恶魔一般厌恶,如今崔颢为民除害,这可不是犯了王法,而是伸张正义了吧?”

“不知,纪王如何以为?”顿了顿,侧眸看向南吟风,勾起了唇角,饶有兴致地说道。

南吟风眉心急跳,旋即看向崔颢,他屏着呼吸,低低说道,“皇嫂所言甚是。”

武安侯站在一边,面红耳赤,他看向南吟泓,急切地辩解,“不是这样的,我儿虽有些毛病,可罪不至死啊,反倒是这个恶棍崔颢,在情急之下打死人命,如若让这样的乱臣贼子逍遥法外,陛下,恐怕会失了民心啊!”

失民心?这个武安侯还真是狗急跳墙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他好歹也是南吟泓提拔的新贵,却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情现在跟南吟泓翻脸,果然啊,人心是看不透的,这天下哪有那么多忠心之人。

“陛下,这武安侯之子罪不至死,可崔颢也是罪不至死的,臣妾以为,可将其充军,发配边境,若是日后还如此鲁莽,自然有军法处置,若能改过自新,为大霆奋战沙场,守卫边疆,也算是功德一件。”花心微微欠身,脸上含着从容的浅笑,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才是崔颢本来应该有的结局,崔颢这孩子不是想去从军吗,这不是正好圆了他的梦想吗?如果他真的能因此而改一改他目中无人的毛病,日后想必还能建立一番功业。

“陛下,皇嫂此言甚是,崔颢只是失手打死了一个纨绔,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那边境乃不毛之地,他究竟能不能活下来,全凭造化。”南吟风跟着附和。

花心感激地看向南吟风,而此刻的南吟风却没有看花心,而是低着头紧紧地盯着地面,一副恭敬的模样。

侧眸看向崔颢,见他看向自己的眸子中已经有激动的情愫暗流涌动,花心欣慰地长舒一口气。

崔颢这孩子到底是年纪太轻,不过,一个国家也的确是需要这样的热血男儿来守护的。

“善,那便将此儿发配边境,”转过头看向武安侯,南吟泓目光如炬,几步走到武安侯的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武安侯的肩膀,缓缓说道,“武安侯以为如何?得饶人处且饶人,据朕所知,武安侯膝下可是还有其他儿子吧?”

武安侯本想抬首辩解,可听到南吟泓的最后一句问话时,吓得浑身一颤,所有的话都被卡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南吟泓头一低,对武安侯附耳低语,“若不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你以为你可以被封侯吗?”

南吟泓的声音细弱蚊蝇,除了武安侯以为,其他人根本没有听清楚。

“陛下,”武安侯连忙后退一步,拱手跪倒,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陛下圣明,臣遵旨。”

这就没事了?

狐疑地盯着南吟泓,这家伙刚才还一副咄咄逼人,誓不罢休的姿态,怎么转眼间就老实了?

无奈地一声轻叹,果然还是人家皇帝厉害,南吟泓一向老谋深算,想必这武安侯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南吟泓的手上了吧?

不想去深究,花心提步走到崔颢跟前,“阿颢,你不是想去从军吗?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去从军,你看看你父亲,他为你连日奔波,消瘦了不少,你去了边疆,定要护好自己的身体,别再让你父亲为你操心了。”

“恩。”崔颢轻声应了,便低头不语。

花心知道,这个时候崔颢一定是在哽咽,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只是未到伤心时,生离死别,这是最让人揪心的事情。

想了想,花心转身又走到了崔胜平的身边,看了眼崔颢,她勾唇轻笑,低声嘱咐,“若你当真放心不下,可以等他走了,你跟着去。”

“我?”崔胜平惊讶地看向花心。

花心点头,“恩,崔氏这边,想必绮妤也能打理好的。”

虽然说崔绮妤从前是一个单纯的姑娘,没什么心机,也没城府,但经过这么许多事情了以后,绮妤能够治理好一家饭店,那当然也能够治理好一个大家族的。

“绮妤她?”终究崔胜平还是放心不下。

花心灿烂地绽开一朵笑容,“你放心吧,绮妤她早就不是从前的绮妤了,她能够将无缺食肆打理得井井有条,那崔氏一族的荣辱,也能有所把握。”

这一点,花心十分确信,就像是相信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一样。

见崔胜平点了头,花心的心也跟着落了地。

既然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她也该去办她自己的事情了。

南吟泓颁布了圣旨,包括如何处置崔颢,以及成立银行的事宜,他特别提到,让祝深去辅佐卢延奉完成在全国各地建设官府银行的事情。

祝深知道,这是花心的意思,虽然心中不太情愿,可想着可以做一件大事情,便还是答应下来。

依旧是女扮男装,祝深在花心离开的第二天,便紧接着离开了博陵城,她想去汉州城走走,找一找当初在那里生活的足迹,因为不久后,她又是一个可以混迹官场的女人了。

坐在马车中,花心慵懒地靠着南吟泓的肩膀,她无聊地掀开车帘一角,郁闷地说道,“泓郎,这马车走得也太慢了些。”

自从离开博陵,这马车就像是旅游一样,跟自己步行的速度没有什么差别,要不是离华山论剑的时间还很长,她一定迫不及待地要去自己骑马了。

可饶是如此,这一路上连个解闷儿的事情都没有,这又该如何是好啊。

另一辆马车里,是武禄和泡芙,花心轻叹一声,歪头对着那边的马车道,“阿禄,泡芙,你们渴否?饿否?”

“姑姑,我想喝水。”泡芙软萌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花心微微一笑,对车夫命令道,“停车。”

马车停下,花心立刻提了水袋,下车去看泡芙和武禄。

第四百八十一章 亲自去请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八十一章亲自去请“泓郎,你为何不让孩子跟我们同乘一辆马车呢?这样还能热闹些。”花心一边将水递给泡芙,一边还不停地抱怨。

这个南吟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南吟泓微微一笑,“这马车太小,挤不下我们这些人。”

“天气渐冷,难道夫君不觉得,挤在一起会暖和些?”侧眸看向车内的泡芙和武禄,花心问道,“泡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姑父,我要和姑姑坐一起。”泡芙将水袋递给武禄,仰起脸看向南吟泓。

花心得意地抬着下巴,看向南吟泓,等着他松口。

南吟泓勾着唇畔,无奈地摇头,“好,既然如此,我们便乘一辆马车吧。”

见南吟泓这样说,花心便直接跳上了马车,坐到马车中间,将武禄和泡芙全都搂进怀里。

“那就劳烦夫君将那辆车的行李搬过来喽?”花心满脸堆笑,虽然是经过乔装打扮,可落在南吟泓的眸底,仍旧是宛若夏花般绚烂。

南吟泓点了点头,便开始行动,他好歹也是一个皇帝,怎么就落得一个搬行李的下场了?这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花心的什么魔,对她简直是言听计从的。

将行李全都搬过来,南吟泓给了那个车夫一些银子,车夫便赶着车回去了。

跳上马车,挤在三个人的边边,南吟泓向着车夫轻叹道,“劳烦阿伯了。”

“无碍,这小娘子温柔如水,公子你温润如玉,甚是般配啊。”那赶车的车夫笑着说。

花心没有说话,反倒是南吟泓苦笑一声,“阿伯说笑了。”

将车帘落下,南吟泓看向花心,宠溺地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满意了?”

“恩。”花心大点其头。

说实话,让两个孩子自己坐在马车中,她实在是不能放心的,现在跟自己挤在一起,反倒是心中有了着落。

“阿伯,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到啊?”花心有点迫不及待了。

那赶车的车夫应道,“二十来天。”

什么?

花心看向南吟泓,尴尬地笑道,“这是不是太慢了些?”

“车太快,我担心你会受不住颠簸。”南吟泓解释道。

看着南吟泓十分认真的表情,花心忍不住点头,“谢谢你。”

“反正还有时间,不是吗?”南吟泓将花心搂进怀里,勾唇道。

马车启动,路过不同的风景,外面的风微微吹进了车里,还带着些许的凉意,四个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花心很是感动,这许多年来,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了。

因为有了南吟泓,她重新相信了爱情,对生活也重拾了信心,这样真好!

马车一路前进,一直来到了边疆,花心虽然很想去,可南吟泓却拦住了她。

见要冬和要力两个人翻过了丛林,花心越发紧张了起来,毕竟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蔺公还在不在,说不定蔺公已经应邀去了华山呢?

屏着呼吸,花心就在这丛林的边上,每天都向着丛林深处看上一遍又一遍。

这个世界啊,真是落后得很,可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去建造一个发电厂什么的,她甚至连发电的原理也没有搞得很清楚。

早知道会来古代,她就应该好好翻一翻物理书了。

不过,人家郭子兴不就是科学家嘛,可这么大一个科学家,不也没有在古代建造一个发电厂嘛,那说明这件事情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啊。

思及至此,花心这才释然了一些。

果然,时间一长,这原先平坦的小腹逐渐隆起了一些,不过她的孕吐不是很严重,只是大夫说的话她还记得,于是南吟泓便每日陪着她走走看看,倒也自在清闲。

又过了几日,要冬和要力空手而归。

花心紧张地看着两个人,她不敢先开口问他们情况。

一般而言,空手而归,想必结果是不太好的。

“怎么样了?”南吟泓率先开口。

花心挽着南吟泓的臂膀,紧紧地盯着要冬和要力两个人。

要力垂着头,轻声应道,“蔺公说,他要等师父原谅了他,他才能下山。”

什么?

“你们见到蔺公了吗?”花心诧异地问道。

要力和要冬同时点头,“见到了,蔺公就跪在洞口外面。”

这个蔺公,不会自从走了以后,回到山上,就一直跪在洞口外面吧?

“泓郎,这蔺公的师父不是说要闭关好几年吗?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可若是蔺公不去华山,那我答应了元娘的事情……”花心眨巴着眼睛,抬起脸看向南吟泓,眉心紧蹙,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南吟泓眼睛转了又转,最后说道,“不如,我去?”

“你?去哪儿?”花心狐疑地看向南吟泓。

南吟泓想要去哪里?去华山论剑?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被人宰了就怪了。

若是要去山上?蔺公会买账吗?蔺公不是不知道要冬和要力亲自去请他,那肯定是南吟泓的意思,他还说那样的话,指定是铁了心要在洞口,哪里也不去了啊。

紧紧咬着唇瓣,花心抬头望天,越发迷茫起来。

“我去找蔺公。”南吟泓应道。

花心苦笑,“要冬和要力去,那蔺公自然是知道,是你派去的。”

“那……”南吟泓一时间也犯了难,难不成非得花心亲自去把他拽下来?

看着天上飘忽不定的云彩,花心只好说道,“我亲自去请,我想办法让师父原谅他,他自然也能来帮我了。”

这天下间,蔺公的武功想必不会比自己差多少,收拾一个妄想当天下第一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行,你怀有身孕,万一……”南吟泓低头看向花心隆起的小腹,越发担忧。

花心微微一笑,摇头道,“说不定蔺公见我小腹隆起,会改变注意呢?”

“你这……”南吟泓面露为难的神色,毕竟怀孕的女人都很脆弱,即便是摔一跤说不定都会有危险,他不允许她以身犯险。

看着南吟泓,花心继续劝说,“大夫不是说了吗?胎儿有些大,我需要多多走动,若你还是不放心,便跟我一起去。”

“可孩子?”南吟泓看着不远处的武禄和泡芙,更加为难起来。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再相见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八十二章不再相见“放心吧,我又不是去打架,将孩子交给要力,让要冬护着你,我们一两天就能回来。”花心已经做好了打算。

其实这个办法是她一早就想好了的。

南吟泓看着花心,最终还是点了头,他实在是拿花心没办法。

走到武禄和泡芙跟前,花心蹲下身耐心地解释起来,“阿禄,泡芙,姑姑去前面的山林里给你们采蘑菇,明天就能回来,好不好啊?”

采蘑菇?亏她能说出口来。

花心见武禄点头,泡芙跟着点头,她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在两个孩子脸上亲了好几口,这才罢休。

“真乖。”花心眼眶有些湿润,她极力忍耐着激动的心情。

将两个孩子安顿好,花心便提起裙角上路。

她已经很久没有运用轻功了,这一次,似乎有些生疏。

饶是有些生疏,可她跑起来,那身后扶着南吟泓的要冬还是追不上的。

“夫人,慢些吧。”要冬喘着气,向着眼看就捉不到身影的花心呐喊起来。

很快,花心落在一根树枝上,等着南吟泓和要冬。

长发被风撩起在空中,四散飞舞,那一身粗布短褐也掩饰不住花心身上华贵端庄的气质。

“夫人乃神人也!”要冬扶着南吟泓在花心不远处落下,感慨道。

花心并没有听清楚要冬说什么,她脚尖一点,身体轻盈地飘在空中,旋即在要冬和南吟泓的身边落下。

“走吧,我和你们一起。”花心拽住南吟泓的胳膊,率先又一次飞身而起。

要冬吃力地跟着,刚开始,花心刻意放慢了脚步,到后来,逐渐失去了耐心。

花心拉着南吟泓和要冬向着目的地飞奔。

一方面,她想早点见到蔺公,另一方面,她也想早点回来见孩子。

没过多久,因为轻车熟路的关系,三人很快就到达了山脚。

“泓郎,不如你和要冬在这里等我。”花心看着南吟泓疲倦的神色,说道。

她不忍心让南吟泓跟着自己受这些罪。

南吟泓摇头,“我向来只知道善始善终,可没有听说过半途而废的道理。”

四目相对,花心泪眼朦胧,也许正是南吟泓这样的人格魅力感染了自己,所以她才会对南吟泓念念不忘吧?

“好,我们一直在一起。”上前一步,握住南吟泓的手。

十指相扣,仿佛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眸底藏着的情愫腾然而生,无比耀眼。

旁边的要冬深吸一口气,他可没有谈过恋爱,被吃了好大一碗狗粮后,想要恋爱的心思也被点燃了。

三人一路向上,此时的天气已经渐渐冷了下来,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初夏时节,这次回来,已经是深秋了。

在天色暗淡的时候,三人已经到达了山顶的小木屋。

这小木屋里没有人,要冬说蔺公是一直跪在师父闭关修炼时的那座洞口前面的。

花心轻叹一声,似乎现在暂且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让蔺公回心转意。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花心就要夺门而走,却被南吟泓上前一步拦住。

歪头看向南吟泓,花心勾唇浅笑,“那,你们与我一起?”

这样的南吟泓着实少见,想想当初那个动不动就要关她禁闭的霸道男主角,现在温柔的南吟泓反倒更加可爱了。

三人走出小木屋,不过一刻便来到了洞口前。

“蔺公,还跪着呢?”花心远远瞧见蔺公跪着的影子,不由得上前说道。

蔺公惊讶地回过头来,看向花心,“你,们,怎么来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如此重要,居然能够让南吟泓和怀有身孕的花心亲自上山来请他。

“师父闭关少说也要三年,你是要在此跪上三年吗?”花心看着蔺公傻乎乎的样子,不免有些无奈。

可能这就是现代人永远无法理解的师徒情谊吧。

蔺公回头看向被巨石堵住的洞口,一时间竟是出了神。

“蔺公,师父他并非怪你。”花心也看向那被堵住了的洞口,轻声说道。

那么大的巨石,她便是跟蔺公合力,也撬不开的,更何况,蔺公是不会同意她直接撬开洞口,冒犯师父的。

蔺公被花心的话给惊醒,她蹙眉看向花心,问道,“此话怎讲?”

“当年你尚且年幼,师父将你当成孩子看待,而郭将军与师父年纪相仿,相谈甚欢,师父自然与郭将军说话多些。”谈起过去的事,花心多少有点揪心。

郭子兴已经不在了,想必与郭子兴有着伯牙子期之情的师父,心情一定是很沉重的。

看着蔺公,花心走到他跟前蹲下身。

月色洒在地上,像是下了一层霜。

勾起唇畔,花心低低地说道,“蔺公,师父见你时,总会想起郭将军,师父也有七情六欲,他不见你,只是不想让自己无端痛苦。”

这只是花心自己的猜测而已,至于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子,她当然也不清楚。

毕竟她也不是师父肚子里的蛔虫。

“是么?”蔺公忡怔地看着花心,花心的说辞袭击不是没有想到过,可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说法。

比起郭子兴,自己是年纪小了一些,是不能跟师父相谈甚欢,可他对师父的忠心,不必郭子兴差啊。

屏着呼吸,蔺公涩声说道,“可我想见师父,他收留了我们兄弟二人,交给了我们武艺,到最后,竟是连见一面也不肯么?”

“你这是执念,这世上很多事情,一旦放下了,就不会觉得痛苦了。”花心盯着蔺公,一字一顿地说道。

当然,自己对南吟泓也有执念,自己也没有真正放下过。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说别人容易,落在自己身上时,却很难做到。

又是一声轻叹,花心站起来,看向洞口,缓缓说道,“前辈,郭将军若是在天有灵,想必他也会希望你能放下对蔺公的成见,对吧?”

“蔺公,我既已说过,此生与你不再相见,你便下山去吧。”突然,从洞中传来一声轻叹。

声音无比平静,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一件事实。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洞口,只有蔺公,已经是老泪纵横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讨价还价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八十三章讨价还价“师父,我想见您,当年徒儿年幼无知,犯下过错,现在徒儿知错了。”蔺公哭嚎着喊道。

山谷中,蔺公的哭嚎声回荡了好几遍后,才又恢复了平静。

花心屏着呼吸,和所有人一起静静地等待着。

也许,下一刻,师父又会说点什么。

“你们走吧,不要再来惊扰我这个老头儿了。”石洞中,那声音苍老且疲惫。

花心蹙眉,“前辈,郭将军已经走了,您就算闭关到死,也不会再见到他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生死轮回,人也只有这一世而已。”

花心的声音干脆地落下,她看着洞口,忽然之间,开始生出轻视。

就算这位武功盖世的师父如何神勇,将武学研究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他仍旧逃脱不出局限。

这局限是世界给他的,是落后的科学文化思想给他的。

“你与子兴来自同一个世界,你们说的话也一样,可惜,子兴已经不在了。”洞口一声轻轻的叹息声传出来。

花心痴痴然地盯着洞口,她想说点什么,可此时此刻,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假如她的朋友死了,她也会不想见到那个间接造成自己朋友死亡的人吧?

就算她心胸宽广,不去计较,可只要一看到这个人,就会让她想起痛苦的过去。

好比蔺公,看到自己,也许就会想到他的女儿,这是一样的道理。

静静地站在悬崖边上,她缓缓勾唇一笑,“前辈,我们都非圣人,终究是放不下尘世的牵绊啊。”

这个世界对于寺庙里和尚的依赖不是特别严重,可也由于信仰缺失,因此所有人都漫无目的地活着。

漫无目的地活着,也有好处,大家自在吃喝,自在生活。

“蔺公,你不必执着于见我,倒不如跟着这妇人,自在生活。”洞口内师父的声音一**荡漾而来。

花心非常感激,她看向南吟泓,目光澄净。

蔺公垂头不语,他没有再继续哭嚎,也没有出言辩解。

静静地跪着,仿佛失去了生气,就像是枯萎了的花,迅速凋零。

看着这样的蔺公,花心愧疚不已,她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她没来山上,没跟师父说这些话,也许蔺公还会抱着期望一直等下去,等到天荒地老。

可现在呢?

现在的蔺公表情木讷,脸上的皱纹也仿佛加深了很多,岁月没有放过他。

屏着呼吸,花心不敢去看蔺公,南吟泓就站在她的身后,见她表情非常,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泓郎,我是不是不该来?”花心僵硬地抬起脸,看向南吟泓,低低问道。

南吟泓摇头,看着蔺公,开口道,“蔺公,我们现在有求与你,若你不愿出手相助,我们自然不会勉强。”

“蔺公,对不起,我不该对师父说那些,我以为师父会见你。”花心惭愧不已。

蔺公一声苦笑,他慢慢的,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花心垂眸,那地上已经被蔺公跪得陷下去两块。

对上蔺公捉摸不透的眼神,花心不禁后背发凉,身体微微一颤。

好在南吟泓抱着她,否则,她一定会摔倒。

“走吧。”蔺公的声音非常低,耳畔混着风声,一时间不可置信地看着蔺公。

难不成蔺公这就答应她,跟她一起下山了吗?

好半晌,直到蔺公与她擦身而过,这才惊醒过来,“蔺公,你要和我们下山吗?”

“不然呢?”蔺公脚步一顿,转回身看向花心和南吟泓。

花心瞪大双眼,究竟是什么让蔺公改变主意了呢?

只见蔺公转过身,继续往前,“我在此地跪了好些时候,师父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反倒是你来了,他老人家愿意说一句话了。”

就这么简单?

“等帮你办完事,我再来山上,等师父出关。”蔺公的声音中带着小欢喜。

可在这一丁半点的小欢喜中,又饱含了无奈与悔恨。

看着蔺公的背影蹉跎,心里就像是小针扎着自己肉,疼痛,还有悲伤,一并淹没心田。

快步跟上去,蔺公率先来到了小木屋。

“今晚夜色暗淡,明日一早我们便下山吧。”蔺公关上小木屋的门,淡淡地说道。

花心和南吟泓点头。

看着蔺公靠在墙角合眼假寐,花心问道,“蔺公,若我和泓郎一起隐居,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们一起?”

“隐居么?”蔺公睁开眼睛,看向南吟泓,“陛下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这一路走来,他几乎是见证了南吟泓和花心两人的相识相知相爱的全过程。

“蔺公,我和阿心都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的事,和我们一起。”南吟泓认真地看向蔺公,勾唇浅笑道。

花心跟着点头表示与南吟泓观点一致。

蔺公翘起唇角,“你们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我自然是欣慰的,只是师父他一个人在山上,我想陪他。”

花心和南吟泓微微点头,都没有接话。

没必要再说别的了,蔺公没有对自己心生恨意,这已经是非常庆幸的事情了。

其实花心明白,蔺公这样守着师父,完全是因为他对郭子兴的怀念。

一直以来,郭子兴是他唯一的亲人。

就算郭子兴的灵魂换成了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可他们的身体里都留着同样的血,他们是兄弟,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现在郭子兴不在了,那除了将这份感情寄托在师父身上,他找不到任何可以依托的地方。

人总是想要寻找归属感,这就跟人类一直探索宇宙的起源是一个道理。

或许,这就是蔺公做出这样决定的初衷。

翌日一早,蔺公第一个醒来,催着几人一起下山。

原路返回,等下午的时候,四个人便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要力守着武禄和泡芙睡觉,夕阳西下,一切都无比平静悠然。

可事实上,一场江湖的腥风血雨,在夜色笼罩的不远处正在展开。

给蔺公讲述了事情的原委,蔺公听得明白。

上下打量着花心,调侃道,“阿心你的武功在我之上,如今怀了身孕,自然是不宜大动干戈了,这次,我会全力以赴帮你,可你是不是也得教我点新鲜的?”

这个老狐狸,居然学会讨价还价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行拜师礼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八十四章行拜师礼“怎么样?你不亏吧?”蔺公眨巴着眼睛,狡黠地看向花心。

花心白了蔺公一眼,“好。”

“那你有什么新鲜的武功?”蔺公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

看着蔺公,心中连连叫苦,她哪里还有什么新鲜的武功。

这之前自创的剑法和内功都不遗余力地教给蔺公了。

可要说现在还有什么武功绝学,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眼珠子转了又转,花心一咬牙,说道,“这是一套内功,只是我还没有研究成熟,你要学吗?”

“好啊,这次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内功?”蔺公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起来,蔺公对她自创的武功充满了兴趣。

点了点头,花心顺手拿起一支竹箫,“泓郎,你和两个孩子捂住耳朵。”

见南吟泓和武禄泡芙捂好了耳朵,放心地将唇瓣一嘬,开始演奏起来。

闭上眼睛,将身体全部的内力灌入了洞箫中。

随着气流或缓或急地吹入释放,一股股内力一波接一波被四射而出。

这内力就是人身体中存在的气,一般人是无法捕捉身体内的气,而且也无法运用自如。

不过,若是有人能够捕捉到身体内的气,并且运用自如,那便形成了一种支撑人身体的内力。

花心令身体内的气缓缓流淌于各个穴位,最终汇聚在丹田,又随着吐息倾斜而出。

这气息平缓时,令听到的人魂牵梦绕,意乱神迷。

而当气息变得急蹙之时,便会令听到的人耳膜震裂,七窍流血。

一曲终了,花心放下了洞箫,睁开眼睛来。

见蔺公一脸痛苦,花心知道自己成功了。

果然,多看看武侠或者电视剧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可以胡编乱造一下下。

“你这丫头,总是弄些稀奇古怪的招数,这叫什么?”蔺公烦躁不已,问道。

花心抿唇轻笑,“黯然**曲。”

杨过为了小龙女创造了黯然**掌,那她这一曲就是黯然**曲喽。

当然,这箫声最厉害的可不是自己这黯然**曲,肯定是《神雕侠侣》里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

可惜啊,自己文采不好,也没有那个文人的意境,只能甘拜下风了。

思及至此,花心歪头,“想学吗?不亏吧?”

“不亏不亏,你也不亏,我也不亏,我若会了,武功还能更上一层楼,那华山论剑时,天下第一非我莫属。”蔺公笑嘻嘻地说道。

让南吟泓和两个孩子将耳朵里塞着的布条取下来,没等花心说什么,要冬和要力却是跪倒在了花心的面前。

“不知夫人可否收我们兄弟为徒?”两人仰头看向花心,要冬率先问道。

要拜师?

花心诧异地看向要冬要力,江湖上拜师应该也是有规矩的吧?

想了想,花心问道,“你们之前的武功是何处学来的?”

“不瞒夫人,我们兄弟二人出生寒门,年幼时饿极了,便去乞讨,一天夜里遇上了一个年纪颇长的老者,是他教了我们几招,还留下了一本武学秘籍。”要冬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花心。

接过秘籍,随便翻了几页后,便将书还给了要冬,“所以,你们没有拜过师父?”

对秘籍,花心不是很感兴趣,毕竟武学这东西,花里胡哨,门派太多,但绝不是学得越多越好。

当然,花心并不否认,会很多种武功招数,也的确是一件好事。

“没有。”要冬和要力摇头。

江湖上的规矩,如果一个人拜过师门,就不能再拜别的师门了。

或者执意要换一个门派,那就必须自废武功的。

既然要冬和要力没有拜过师,那现在他们要拜自己为师,也就是一个形式的问题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看着南吟泓,“夫君以为如何?”

“他们既然想要拜师,自然是好事情。”南吟泓牵着花心的小手,微微含笑。

花心跟着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便拜师吧,我可以将我所有的自创武功都教给你们。”

至于那些郭子兴教给自己的武功,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教给要冬和要力。

不过,郭子兴也没有要求自己,一定要保密,所以,等时机成熟,她也还会将那些武功招式,一并教给要冬和要力。

其实花心从未想过会收徒弟,不过既然要冬和要力有这个要求,她又觉得当师父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就慷慨地答应了。

“等华山论剑后,我们再行拜师礼?”花心问道。

虽然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几个小徒弟,可关于怎么样才算是正式收徒的规矩,她还没有完全弄明白。

要冬和要力相互看了一眼,都是轻轻点头。

花心蹙眉,“你们若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提前,也可以推后。你们知道,这些礼仪方面的事情,我不是很懂。”

“拜师礼并不复杂,现在他们对着你磕几个头,便是你徒弟了。”蔺公在一旁啃着桃,不耐烦地说道。

是吗?磕几个头就是拜师礼?不是还要祭祀,还要上香,还要敬茶吗?

花心狐疑地看向蔺公,“蔺公,你可有徒弟?”

“没有,我不喜欢这乱七八糟的关系。”蔺公摇头。

想了想,花心无奈地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便在此磕头行礼吧,不过,你们可得想好了,拜师并非儿戏,不可玩笑。”

咚咚咚,这要冬和要力跪下花心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兴高采烈地抬起头。

“师父在上,徒儿要冬愿意唯师父马首是瞻。”

“师父在上,徒儿要力愿意唯师父马首是瞻。”

两人兴奋地说着,声音响亮地在山涧处来回穿梭。

花心欣慰地含笑,“起来吧。”

日后她就算不是皇后,也有徒弟,就算南吟泓喜新厌旧了,最起码自己也有自己的退路。

即便是去隐居,应该也会热闹吧?不会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蔺公,你现在要学吗?等我把谱子写出来再给你。”花心侧眸对蔺公问道。

蔺公点头,“不必,你这曲子我已烂熟于胸,你这是投机取巧,不就是将内力化成箫声嘛,我自然会。”

见蔺公一脸傲娇,花心盈盈一笑,缄默不语。

第四百八十五章 互相帮助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八十五章互相帮助其实,这黯然销魂曲,还没有蔺公想象的那么简单。

将洞箫扔给蔺公,“你来一段,我听听。”

洞箫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蔺公手里,蔺公对上花心略有戏谑的目光,好胜心怦然而起。

“好啊。”当下应了声,便开始照猫画虎,学着花心的样子,开始吹起洞箫来。

曲子烂熟于胸,可这内力如何聚集,这倒是难倒他了。

一曲终了,大家神色如常,蔺公知道,自己失败了。

“如何将体力的气息汇聚于口腔,你还要加强练习。”花心毫不客气地点明了蔺公的弱点。

不得不承认,蔺公的确是个练武奇才。

可是,即便是天才,有时候也需要点拨一二,否则,根本无法心领神会。

蔺公奇怪地低垂眼眸,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手里的洞箫。

这洞箫分明是与花心共用一支,可效果却千差地别。

原先,只会将内力聚集在掌心,现在要想将内力聚集在口里,并且释放出去,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你先让气息平稳下来,而后汇聚于丹田,再随着气息吞吐。”花心毫不吝啬地解释。

要冬和要力听得出神,他们只知道花心的武功很厉害,却没有见过花心亲自教授武功的练习绝技。

蔺公眼睛一眯,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闭眼重新来过。

箫声喷泄而出,回荡在山涧中,宛若跳跃的浪花,时而温柔,时而活泼。

花心勾起唇畔,她示意南吟泓和两个孩子捂起耳朵,转过头看向要冬要力,“你们觉得如何?”

“蔺公内力浑厚,利用洞箫将内力汇聚一处,远比汇聚于掌中威力要大。”要冬蹙眉,忍耐着不适,说道。

花心满意地点头,之所以没有让要冬要力捂耳朵,就是要让他们感受这洞箫的威力。

一曲落下,蔺公仰头大笑,“好你个小阿心,玲珑心思,令人敬佩啊。”

“其实一开始你没有成功,完全是因为我们以往没有这样的习惯去运用内力。”花心含笑解释道。

其实这运用内力基本上大家都会,可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想到要将内力汇聚于丹田,用一支洞箫来做释放的工具。

若不是看过金庸先生的武侠,恐怕她自己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蔺公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得对,我的确习惯于将内力汇聚于掌心,却从未想过要用到洞箫。”

蔺公领悟了其中的诀窍后,进步更加迅速,只是短短一晚上的功夫,他已经达到了运用自如的地步。

“你们去何处隐居?”蔺公仰头看着夜空中渐渐暗淡的星辰,问道。

花心依偎在南吟泓的怀里,侧眸轻声应道,“不知道,也许是去山上,或者去桃林。”

“来山上吧,也好与我做伴。”蔺公突然发出邀请。

花心好笑地看向蔺公,这老狐狸怕是看中了自己的才华,想要然后自己多教她一些稀奇古怪的武功吧。

蔺公被花心看得有些心虚,“你笑什么?”

“我笑你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花心轻笑一声,闭上眼睛,“等华山论剑后再说吧。”

算一算,距离华山论剑的日期已经逼近了,他们得尽快赶到华山才是。

蔺公见花心和南吟泓都闭眼休息,他也跟着小憩,毕竟等天亮了以后,要走很长的路。

一路上花心和蔺公乘车而行,蔺公和要冬要力则在外面用轻功护送。

靠着南吟泓,花心觉得分外舒服,她在这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不论一家人走到哪里,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家就不会消失。

等到初冬时,天上飘了第一层初雪,花心他们才赶到了华山。

穿越以前,她没有来过华山,可却听了不少华山的传说。

沉香劈山救母的神话是发生在华山。

金庸里华山论剑的故事也发生在华山。

现在,她就站在这华山的山脚,一切神秘的面纱终将被掀开。

人人都说,自古华山一条路,华山的险峻那可是出了名的,小时候看过《智取华山》那部黑白片的电影,可以说是真的非常惊险。

“离华山论剑之期还有多久?”蔺公仰头看着窜入云霄的山顶,问道。

花心低低应道,“五天。”

“那现在我们上山吗?”蔺公低下头看向花心,蹙眉问道。

环顾四周,花心见不少人都看着他们,轻笑一声道,“走啊,咱们反正是来凑热闹的,说不定能见到不少高手呢。”

花心挺着半大的肚子,指着山顶,嘻嘻哈哈,一副仿佛真的只是来凑热闹的模样。

蔺公心领神会,他连连点头。

“我听闻此番会有很多高手,若能见上一见,以后也能好好吹嘘了。”蔺公附和。

花心将两个孩子留在了镇上的客栈里,让要冬和要力看着两个孩子。

现在,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原本蔺公是想要用轻功直接上山的,可花心不同意,最后三人只得徒步。

“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吗?若有人真的来闹事,我上去解决了不就是了?”蔺公神过头,低低地对花心问道。

花心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怀有身孕,不必去惹那些麻烦,只要能平安上去,比什么都强。”

自己的软剑已经给了泡芙,她现在连兵器都没有,再加上身子又重,若是真的打起来,只有吃亏的份。

蔺公没有再说什么,他轻叹一声,不耐烦地走在前面,还不停地大声嘟囔,“你们小夫妻甜甜蜜蜜,让我这个老头子情何以堪!”

看着蔺公的背影,花心眼眶湿润,她握紧南吟泓的手,哽咽道,“蔺公待我们真好,我真想替他完成心愿。”

“那等华山论剑结束了,我们便去山上,想办法让师父见他一面。”南吟泓扶着花心,轻声说道。

花心连连点头,自从遇见了蔺公,她真的是觉得与他无比投契。

如今将他从山上强行请下来,加上过去的事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蔺公脚步顿住,转过身看向南吟泓和花心,咧嘴轻笑,声音不大不小,“不必客气,我们交情深厚,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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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一场灾难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八十六章一场灾难花心和南吟泓都是一怔,这家伙耳朵可真尖。

他们明明已经很小声了,可还是被蔺公给听到了。

“你什么耳朵,如此敏锐!”花心含笑道。

蔺公早就已经转回身继续向山上爬。

这刚上山的路是宽广的,所以行人并不密集。

不过稀疏的人群往来,大多数都是会点武功,来凑热闹的。

仰头看着可见的遥远路途,花心有些疲惫,“不若,我们歇歇再走?”

“嗯。”南吟泓立马答应。

花心靠边寻了一处可以坐的地方坐下,南吟泓紧紧握着她的手,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仰面看着南吟泓的神色,花心抿唇轻笑起来。

这个男人啊,面容俊朗,五官分明,墨发如瀑,这就是让她无法自拔的男人。

屏着呼吸,花心刚想说什么,却觉得胳膊被人轻轻戳了戳。

“你是……何门何派?”等花心看过去,却是一个少女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花心从少女的眸底瞧出了自己的倒影,唇瓣轻蠕,却是被少女旁边的女人抢了话头。

“姑娘,此人不知来历,不可靠近。”女人警惕地看向花心和南吟泓,提醒道。

花心苦笑,识相地闭上了嘴。

如果是从前,她可能会争辩一二,然而现在,她是一点要辩解的冲动都没有。

少女见花心吞下了想要说的话,立马冷着脸转过头对那女人劈头盖脸地教训起来。

“要你多嘴!”少女娇容略显怒色,可当她再转过脸时,又是一副灿烂的面容。

花心见这少女铁了心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便开口应道,“我们无门无派,只是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听闻华山论剑乃天下高手云集之地,便想来目睹一二。”

“目睹一二?”少女明显态度变得冷漠,她斜眼瞧着花心的大肚子,“姐姐怀有身孕还来凑热闹,倒是让妹妹佩服。”

这语气里充满了质疑。

恐怕,没有什么人相信,一个孕妇会大老远跑来山上凑热闹。

“实不相瞒,我们一来是凑凑热闹,二来,是为寻人。”花心含着浅笑,解释道。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索性这谎话也圆得圆满些。

微微侧脸,花心继续说,“我一个姐姐,多年前离家出走,离家时,便说要来华山论剑之地,可华山论剑十年一次,迫不得已,我这才让夫君带我来此寻亲。”

心中暗暗长舒一口气,花心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这姑娘恐怕不是一般人啊。

虽然和这少女坐在一起的,只有那个女人,可暗处,可是有不少人在护着呢。

脑补了一下,花心试探问道,“不知姑娘何门何派?”

“我……”少女扬起下巴就要说出自己的来历,却被旁边的女人拽了一把。

花心将所有的动作收入眼底,勾起了唇畔,“既然姑娘不便相告,我们也不会勉强。”

仰脸见天色阴沉下来,花心慢悠悠地撑着南吟泓站起来。

“后会有期。”花心嫣然一笑,随后继续往山上爬。

蔺公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渐渐消失的少女,“这小姑娘……”

“刘大寨!”花心笃定,这个少女一定是跟刘大寨有关系。

见蔺公不解,花心微微笑道,“方才我看到她手中的剑柄上刻着一只燕子,这与当初谋杀虚真方丈的那伙人用的兵器是一样的标志。”

这江湖当中,最容易暴露身份的便是武器或者服饰。

如果无门无派,便可不受拘束,但若是归某一门派所属,那可能会有一个共同的标志。

这个标志可能刻在武器上,也可能绣在衣服上,还有的,则是刺在身上。

这刘大寨的人都如此跋扈,想必这刘大寨创建的门派的确在江湖中威望极高。

不过,刚才那个少女,会是刘大寨的什么人呢?

女儿?还是外甥女?或者侄女?

“哼,这燕山的人,可真是跋扈。”突然,不远处一个男子抱怨道。

花心眯起眼睛看向南吟泓,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燕山,想必就是刘大寨创立的门派吧?

另一个男子拽了拽他的衣袖,“别瞎说,这姑娘可是燕山掌门的千金,没人敢招惹。”

果然,还真的是刘大寨的女儿。

“唉,我要是这燕山掌门的儿子就好喽,也费不着成天这么寒酸。”刚才抱怨的男子一声轻叹。

花心忍着笑,原来,这古代的人,江湖的人,也想着要当富二代,武二代呢!

啪地一声轻响,说话的男子后脑勺被狠狠拍了一掌,“瞧你那点出息,你忘了此番师父交代我们的任务了?”

“嘿嘿。怎么敢忘。”那男子嘻嘻哈哈地笑着,没有因为刚才被拍了一掌,而流露一丁点的怒意。

两个男子渐行渐远,花心也听不清楚他们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个男子消失的方向发呆。

“他们有任务。”蔺公抬手,在花心的眼前晃了晃,道。

花心蹙眉,“是啊,到底是什么任务呢?”

其他的原本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可现在又闹这么一出,她的注意力又一次成功被带跑偏了。

“别管这些了,我们只要去了山顶,找到想要找的人,办完事就下山。”蔺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花心莞尔一笑,“黯然销魂曲练得如何了?”

“挺好的啊。”蔺公得意地走在前面。

花心和南吟泓十指相扣,看着前面脚步轻快的蔺公,不免心中感慨。

自从画轻死后,蔺公带着沉重的负担离开了他们身边。

原本以为失去亲人的痛苦会很难缓解的,但看看现在的蔺公,他似乎已经完全从当初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花心又向着南吟泓靠近了一些,“泓郎,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开开心心的。”

其实她也想过,要不要和南吟泓一起长生,但辗转反侧,她还是不愿意的。

长生意味着变数减少,可这个世界的意义不正是在于谁也料不定的未来吗?

如果所有人都能够永久地活下去,那爱情就不是爱情,亲情也没有过去那样珍贵,友情更是泛滥成灾。

那样,大抵将是一场灾难吧?

第四百八十七章 加上我呢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八十七章加上我呢“莫要瞎说。”南吟泓的声音涩涩的,花心不敢抬头。

两人各怀心事,跟在蔺公的身后,不疾不徐地爬着山。

欣赏着初冬时节华山萧条的风景,心情也跟着凋零。

有时候,心情会随着天气放晴而变得豁然开朗,也会随着天气阴沉而变得黯然失色。

不过,还有些时候,天气是不那么重要的,比如雨天和爱人漫步,雪天和爱人一起玩耍,各得其乐。

花心屏着呼吸,苦笑道,“长生这东西固然是人人向往,可若你我真的长生,你我便不会再珍惜这每时每刻,泓郎,你能理解我吗?”

南吟泓漫不经心地牵着花心走在蔺公的身后,花心的话,他能明白。

“嗯。”南吟泓点头。

莞尔轻笑,她与他十指相扣,心满意足,“只要今天,你不松开我的手,我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遇到一个至亲至爱的人,是何等幸运,又是何其美妙。

如果这不是一场梦,她定要用力去爱,即便这终归是一场梦,那她也要尽情享受这梦未醒时的幸福。

蔺公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你们小两口腻腻歪歪,成何体统!”

花心和南吟泓相视一笑,便都没有再说什么。

来到华山论剑的场地时,周围已经挤满了人,花心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这华山论剑知名度如此之高。

南吟泓拥着花心往最角落里占了个位置,而蔺公则站在两人身前。

明面上他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可实际上,他是护着怀有身孕的花心和武艺不精的南吟泓。

咬着唇瓣,花心只觉得有些闷,饶是在山顶上,可人实在是太多了。

闭上眼睛,花心调整着呼吸的节奏,幸亏她习惯了用内力来呼吸,不然,早就支撑不住了。

南吟泓担忧地看着花心,见她脸色憔悴不已,心中焦急。

“早知道我就不让她来了。”南吟泓自言自语说。

蔺公轻笑一声,“这小丫头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越是不让她做什么,她非得做什么。”

是啊,从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就是如此,想要让她乖乖地被自己藏起来,她不愿意,非得闹得天下皆知的地步。

“泓郎,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花心睁开眼睛,重复提醒道。

看着花心瞪大的眼睛,南吟泓苦笑起来。

这是牛脾气又要犯了吧?

“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蔺公左看右瞧,问道。

花心知道蔺公是在跟自己说话,便应道,“离华山论剑之期还有几日,想必她还没来吧。”

“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等这几天?”蔺公蹙眉,虽说打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可等待,实在是会让他失去耐心的。

花心轻叹一声,“不然,我们先去别的峰转转,回头再来此地?”

“善,此地人潮蜂蛹,我们等过几天再来也不迟。”南吟泓立马将花心扶起来。

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去别的峰走走瞧瞧,也好过在这个地方让花心受罪。

三人刚想离开,却听身侧一个女郎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

“你就是杀害虚真方丈之人吧?”笑声戛然而止,声音变得凌厉。

花心脚步一怔,她只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什么鬼,她都易容成一个乡野妇人了,这些人怎么还会认出自己?

屏着呼吸,花心缓缓回头,她对上的却是一个熟悉的背影。

“元娘?”花心诧异地叫出声来。

这人挤人,她竟然还没看到她。

元娘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立马回头,对上花心的目光。

“元娘?你不是花无缺?”刚才质问的那声音变得疑惑起来。

四目相对,元娘先是忡怔,随后眸子中的惊喜之色腾然而生,快步迎了上来,“你来了。”

原本是想叫花心的名字,可她一想到有仇家正找她麻烦,于是便将名字给吞了回去。

“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元娘垂首看着花心挺起来的孕肚,笑道。

花心含笑,她松开南吟泓,牵上元娘的手,“终于找到你了,这里人多,我们借一步说话。”

“想走?”突然,另一个男人暴喝,一个闪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花心苦笑,“元娘,辛苦你了。”

这元娘是依着自己的打扮,冒充自己,以此来替自己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这样的深情厚谊,她又怎么能视若无睹。

原本想着,自己如果请不来蔺公,帮不了元娘的忙,元娘应该会和自己生气。

可现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不由得开始感动。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元娘也是非常激动,她只是怀着一腔复仇的热血来这里等着刘大寨的出现,却没想到花心挺着肚子还要来帮自己。

花心摇头,看向南吟泓,向元娘介绍“这位便是我夫君,还有这位,是蔺公。”

转过身子指了指蔺公,此时蔺公已经站在方才暴喝的那男人的对面,形成对峙的姿态。

“诸位侠义之士,我此番是来寻我阿姐的,如今已经找到了,便不会再搅扰诸位。”花心见周围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只能朗声解释。

元娘奇怪地看向花心,她抿紧唇瓣,放开花心的手,微一闪身,便绕过南吟泓,来到蔺公的身边。

对上对面身穿黑色紧身衣,胡子拉碴的男人,元娘莞尔一笑,“你找的仇家是我,与他们无关。”

花心蹙眉看着元娘,这人在江湖混,的的确确是会招惹很多仇家的,可……

“好,算你有种!”男人双手提着铁锤,身材魁梧,他右脚一跺,便向着元娘冲了过来。

花心见蔺公不为所动,更加焦急了,“元娘,你小心啊。”

“哈哈哈哈,”笑声中,元娘轻盈的身体很灵活地躲开了男人的攻击,“这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是我的对手。”

花心见元娘比起那粗鲁的文男人,果然是灵活不少,很快就占了上风,原先沉重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那加上我呢?”突然,另一个红衣女人冲上来,加入了战斗。

天呐,这元娘究竟是有多少仇家是。

第四百八十八章 傲游天地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八十八章傲游天地花心蹙眉,她看向南吟泓,“现在该如何是好?”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花心是不想让蔺公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的。

可现在元娘有了危险,蔺公如果不出手,后果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啊。

“再等等。”南吟泓屏着呼吸,死死地盯着目前打斗的局势。

见状,花心蹙眉,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笛子。

这个时代啊,有没有手机,也没有wifi,她只好学点乐器来打发时间了。

洞箫给了蔺公,自己还留着一支短笛,正好拿来用一用。

虽然乐器不一样,但武功的原理是一样的,不仅笛子可以用来当武器,甚至是古琴和古筝,无一例外都能成为武器。

手腕一紧,却是蔺公拽住了花心,“我来。”

“可是……”花心担忧地看向蔺公。

蔺公过早暴露的话,会有危险吧?

蔺公没等花心说下去,他已经是提剑冲了上去。

剑光流转,原本已占据上风的两个人,迅速地败下阵来。

只见蔺公舞着剑,行云流水,身形灵巧如蛇,穿梭在纠缠于一起的几人中间。

先是绕到了那男子的身后,剑尖一挑,那男子的发冠已经散开,等那男子反应过来,转身去看时,蔺公已经挪到了女子的身前。

蔺公手腕一勾,那女子的脖颈上已经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看在眼里,这男子和女子的动作比蔺公慢了许多拍,也难怪这一男一女被蔺公如此戏弄。

花心苦笑,这个蔺公还真是个老顽童式的人物,一大把年纪了,行事还是如此不着调。

“蔺公,我们走吧。”花心忍不住出口道。

再这样打下去,蔺公怕是一个时辰都有的玩了。

见蔺公身形跃起,右腿一个横扫出去,正好踢在了那一男一女的身上,那两人瞬间被弹射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

蔺公拉着元娘的胳膊,已经退出了人群,他手一挥,示意花心跟上去。

花心点头,她拉着南吟泓撒腿就跑,趁着这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瞅着人群的缝隙,迅速逃离。

将人群甩在了身后,花心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你把他们打败就罢了,何必耽误时间。”花心看着蔺公满脸得意,不由得说道。

蔺公见身后的人都往这边追过来,他也不想解释什么,当下指着花心身后,“他们来了,我们还走不走了?”

回头见人群蜂拥而来,花心立马点头,又开始了一场逃亡。

不过这一次,花心的速度没有刚开始那么快了,她知道,就算是自己用一半的速度,这些人也不可能追的上她。

南吟泓在花心身侧不停地念叨,“慢一些,慢一些。”

花心有些好笑,她自己的身体当然是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这点运动量,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

“你忘了,大夫说我要多运动。”花心侧眸看向南吟泓,回应道。

南吟泓无语,这是山上,难免磕磕绊绊,万一有个好歹……

眉心紧蹙,脚步一顿,拽住花心,“站住!”

花心被南吟泓拽得不得不停下来,她狐疑地看着南吟泓,“何也?”

“你身子重,不能再跑了。”南吟泓垂眸指着花心的肚子道。

花心轻叹一声,索性便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叉着腰,仰面看向南吟泓,“好,不跑了。”

眼见蔺公已经跑得没了人影,南吟泓反倒有点着急了。

“蔺公他们……”南吟泓指着蔺公消失的方向,说道。

花心摆摆手,“无碍,他们跑得越远越好,最好是等华山论剑之日再出现。”

南吟泓轻叹一声,走到花心身边和她并肩坐下,静静地仰头望天。

“这样自由的空气真好。”南吟泓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含着笑,心满意足地说。

侧眸对上南吟泓看向自己的目光,花心莞尔。

四目相对,这一刻,仿佛世界停止运转一般。

大概,这就是一眼万年吧。

“他们若是追上来可如何是好?”南吟泓担忧地看向来时的路。

花心摇头,又不是自己不跑的,分明是南吟泓不让自己继续跑了,现在反倒又开始无谓的担心了。

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是会点武功的,而且还都比南吟泓的武功要高。

这样一来,等那些人追过来的话,她还得拼命保护南吟泓,那时候岂不是比自己跑更加危险吗?

“要不,我们继续跑吧?”花心脸不红心不跳,并没有因为跑步而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南吟泓瞧着花心似乎并无大碍,也开始忧郁起来。

见南吟泓迟疑,花心站起来,拉起南吟泓的手便开始继续跑。

在没有学会内力以前,她的轻功向来都是单纯用呼吸来调整跑步的节奏。

如今已经可以熟练运用内力,她在施展轻功的时候,都是用内力支撑跑步的节奏,以至于似乎她的呼吸的功能都随之减弱了。

这一次,南吟泓乖巧下来,他没有再阻止花心向前跑,而且任凭花心牵着自己,在山涧中飞奔。

花心是第一次来华山,她对山路并不熟悉,只好稀里糊涂来回乱窜。

“都说华山险峻,果真不错。”南吟泓垂眸看着脚底下飞过的景物,感慨道。

花心轻笑一声,她喜欢的男人就是与众不同,如果换成别的人,恐怕早就吓死了。

抿着唇,花心轻盈地带着南吟泓落在了一棵迎客松的枝头。

风轻抚着花心的脸颊,她衣袂翩跹,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了。

“阿心,若不是我腿受过伤,我真想与你一样,傲游天地间。”南吟泓转过头向花心看来。

心弦一紧,花心咬着唇瓣,垂眸向南吟泓的腿看去。

南吟泓的腿是因为他才受伤的,这时候想起来,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这点小伤,阿心何必落泪。”南吟泓深情地看着花心。

对上南吟泓的目光,花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落泪了。

南吟泓抬手,指腹在花心的脸上轻轻抚过,替拭她去泪水。

头一歪,靠在南吟泓的肩膀上,“泓郎,你真好。”

除了你真好三个字,她实在是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妙语连珠的美丽词汇来感激南吟泓。

第四百八十九章 落入圈套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八十九章落入圈套南吟泓勾起唇畔,对花心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我是你夫君,我定会爱你,护你。”

原来,一个人爱着自己,会是这样小心翼翼地呵护,而不是冷漠的,无所谓的态度。

想起过去种种,花心只觉得心里悲愤交加,一时间竟然小声哽咽起来。

这是南吟泓带给她的感受,是南吟泓让她确信了,爱情就是如此甜蜜的,毫无防备的。

靠在南吟泓的怀里,只觉得南吟泓的手臂搂紧,暖流像闪电一般加深,她喜欢这样被捧在手心中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她都是一个人,现在她是真真切切地觉得,她也有了一个像像样样的家了。

风中,两人衣带纠缠,好似再也无法分开。

就这样在山涧中游荡了好些日子,偶尔会碰到一些人。

不过这些人都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所以倒很是安逸。

一直等到华山论剑的时候,花心才带着南吟泓出现在了众人集会的场所中。

挺着半大肚子的花心一惊出现,立马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都向着花心看过来,但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要第一个站出来为难花心的意思。

花心一直含着浅笑,她与南吟泓十指相扣,环顾四周,头插头,说着悄悄话。

“我说,这位怀有身孕的妇人,如何称呼?”一个花白胡子和头发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出来问道。

花心诧异地看向这位皱纹深陷,满脸刻薄的老人,她心思百转,最后应了句,“我叫花凝。”

这个时候,也应该借用一下别人的名字。

花心知道,江湖中人很忌讳更名改姓,但自己又不算是江湖中人,此刻撒一个小小的谎,应该无足轻重。

“花凝?难道你不是杀了虚真方丈的花无缺?”那老者满脸疑惑,死死地盯着花心。

这世界上,除了花无缺,恐怕没人能做到,一眨眼的功夫,将这众多武林高手甩得无影无踪的地步吧?

轻功如此玄妙之人,他可想不出有第二个人。

花心坦然地看着老者,“不好意思,阿凝确实不认识什么花无缺,但也的确听闻过此女的传奇。”

“那你与那自称是花无缺的女人是何关系?”老者不断地发问。

周围的人都静静地等待着花心的回答,因为这也是他们好奇的。

花心屏着呼吸,最后还是说道,“不瞒各位,这元娘是我远房表姐,阿凝自幼没了双亲,是表姐看着我嫁了人,可多年前,表姐她遭到变故,而后失踪,听闻此处有华山论剑,我知道表姐喜欢舞刀弄枪,这才来了此处。”

“哼,果然是妇人狡诈,据我所知,那毒妇可没什么表妹啊。”突然,人群后,传来一声嗤笑。

紧张地看向渐渐散开的人群,握着南吟泓的手也不觉暗自用力。

该不会是那刘大寨吧?

终于,人群散开一条路,露出了来人的身影。

这个男人身穿一件简单的黑色长袍,头发一丝不苟地绾起来,丹凤眼,高鼻梁,可皮肤却是皱皱巴巴,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

“帮主。”突然,从人群中出现两个男人,他们跪倒在了这中年人的面前。

帮主?黑社会老大?

花心睁大眼睛看向这个被唤作是帮主的男人,只见这中年男人也向着自己看来。

“花心,大霆的皇后,又名,花无缺,乃花长功之嫡女,自幼生于乡下,及笄之年被赐婚嫁给熙王。”那中年男人盯着花心,唇畔轻勾,一字一顿地缓声道。

花心被盯得很不自在,她错开视线,看向别处。

中年男人的声音没有停止,“不料,此女与人私奔,为皇室抹黑,被先帝赐死,然,熙王暗中救下此女,一路放行,并收入房中,而后日日偷欢……”

“敢问,先生如何称呼?”花心不耐烦地打断了这个中年男人的话头。

如果不是刘大寨,根本不会有人这么详细地调查自己。

中年男人看了看南吟泓,旋即歪头戏谑地道,“我便是你要找的人。”

她要找的人?那他真的是刘大寨?

不过,他知道她要找他?

“事已至此,难不成,你还不敢承认吗?”中年男人眼睛一眯,厉声问道。

花心一声冷笑,“刘大寨,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便不必再装了。”

瞟到了刘大寨武器上的标志,花心笃定,此人确实是刘大寨无疑。

“皇后娘娘,世人皆知你神勇无比,谋略过人,独自杀了六百多山贼,声名鹊起,在下实在是佩服之至。”刘大寨拱了拱手,“为了能与女中豪杰的您公平一战,我也算是费了些心思。”

什么鬼?听刘大寨的意思……

“蔺公呢!”突然,身后的南吟泓紧张地质问。

花心侧眸看向南吟泓,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又中计了。

蹙眉看向刘大寨,“元娘是你的人!”

“不,元娘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而已。”刘大寨得意洋洋地走到众人的中心,他看向南吟泓,轻声说道,“你的那位守护者,他早就等着你们了。”

说着,刘大寨右手一挥,于是,几个黑衣青年便押着元娘和蔺公一起上来。

蔺公被五花大绑,虽然眼睛睁着,可看起来,神志似乎很不清醒。

“卑鄙,你对他做了什么!”花心向着刘大寨大叫。

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每次自己都能落进别人的圈套里呢?

刘大寨微微一笑,走到元娘跟前,抬手捏住元娘的下巴,此时元娘目光呆滞,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这是什么邪术?

“我不过是给他们吃了点迷魂散,暂时不认识人罢了。”刘大寨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转过头来,看向花心。

咬着唇瓣,花心率先道,“就你这样的品性,也配当天下第一,我呸。”

往地上厌恶地啐了一口,花心翻了个白眼。

她这是缓兵之计,原本以为蔺公就能打败刘大寨,可现在倒好,自己害得蔺公身陷险境,而她同样也有危险。

如果自己没有怀孕,那她坚信自己可以打败刘大寨,可自己现在不仅怀孕了,而且肚子也变大了,如果,万一……一个不小心……

第四百九十章 不是对手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九十章不是对手这个刘大寨也真是够变态的,她不过就是出了点小名而已,这家伙就心怀诡计。

看着蔺公和元娘,花心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刘大寨的阴谋。

元娘没有骗她,只是刘大寨这人阴险毒辣,元娘也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刘大寨先是让自己的徒弟将杀害虚真方丈的罪名嫁祸给她,然后将她拉进了江湖纷争,然后与元娘相遇。

元娘一旦知道她是花心的身份,自然会找花心帮忙,于是乎,便能引她来华山论剑凑热闹。

可中间因为蔺公的出现而变得分外复杂,这个刘大寨真是算无遗漏,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制服了蔺公和元娘。

“配或不配,以剑决之。”刘大寨缓缓地抽出了佩剑,那剑刃与剑鞘之间发出尖锐刺耳的呲啦声,令在场的人一阵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花心平静地站着,一开始还有点为刘大寨的卑鄙无耻而生气,可现在,面对迫不及待想要与自己比试的刘大寨,她忽然就平静了。

睫羽轻扇,花心右手一抬,挡住了想要上前理论的南吟泓。

“在场的,大家都看到了,刘帮主以大欺小,不羞不臊地欺负我一个有孕在身的妇人,今日,若是我能宰了这厮的脑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烦请诸位做个见证。”花心眼睛一眯,振振有词地道。

她的声音和在风中,缓缓飘荡着远去,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南吟泓担忧地看向花心,“你这……”

“夫君,是我的错,我不该来此地冒险的,可如今若是我再不出手,不仅蔺公和元娘性命不保,便是你我,都是在劫难逃。”歪过头,花心看向南吟泓,低低地说道。

是她的疏忽,她真不应该如此草率地就带南吟泓来这里的。

幸好两个孩子还在山下。

抿唇含笑,花心嘱咐,“夫君,等会儿我与他打起来,你万万不可上前,知道吗?”

“我……”南吟泓很想拒绝,可对上花心坚定的目光,当即只能勉为其难地点头。

毕竟他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普通人,冲上去只能给花心添乱而已。

花心见南吟泓答应,莞尔灿烂地咧开笑容。

再次回过头去,冲着刘大寨冷笑一声,“刘帮主既然如此想占我这个怀有身孕的便宜,那便来试试好了。”

人家刘大寨还有长剑在手,可她,却只有手头的笛子。

不过,无招胜有招,无剑胜有剑,有个笛子拿也不错了。

“夫人可要兵器?”旁边的人群中,有人问道。

上前一步,手中紧紧握着短笛,慢悠悠地摇了摇头,“不必,对付这厮,还用不着大动干戈。”

不论刘大寨的武功有多么高强,她的气势是不能输的。

花心紧紧地盯着刘大寨,眼睛一眯,瞬间脚下发力,向着刘大寨飞将过去。

她身体虽重,但这肚子也不是一两天变这么大的,所以她依旧轻盈地左蹦右跳,瞬间便绕到了刘大寨的身侧。

她握着短笛瞬间敲上了刘大寨的脑袋,嘎嘣一声脆响,刘大寨连躲都没躲,生生地捱了花心砸来的这一下。

事实上花心这第一下并没有用力,她学习武功的时候就是以灵巧为主,还以为刘大寨会躲避,所以她本是虚晃一枪,谁能想到,这刘大寨竟然动也不动。

蹙着眉,花心疑惑起来,不过也就在这瞬间,刘大寨开始了动作。

刘大寨的动作,慢吞吞的,当个,他这速度比之蔺公倒是能快那么一丢丢,不过现在在她的眼里,却是根本不够用的。

哒哒哒,又是三下,花心手中的短笛这回毫不留情地重重戳在了刘大寨的前胸后背和脖颈处。

有了上次的经验,花心没再留情,直接下了重手,这三下敲过去,刘大寨已经闷哼不已。

没趣地退开好几步,花心举着短笛,对准刘大寨,“够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再继续打下去,只能是你自取其辱。”

这个刘大寨应该不会卑鄙到非得死在自己手里才甘心的地步吧?

刘大寨应声停下,他疑惑地看向花心,指着花心的肚子道,“你不是怀孕了吗?为何内力有增无减,动作仍旧快如闪电?”

“怀孕的确是降低了我的水平,可你也不想想,这武功多数是外家的路子,内家影响也不是很大啊。”花心坦然地对上刘大寨质问的脸,漫不经心地应道。

刘大寨紧紧咬着唇畔,“好,刘某真是轻敌了,再来十年,我定会打赢你!”

再过十年?这人脑子有病吧?还不知道他能不能再活十年呢。

“二十年也可,都随你。快给他们解毒吧。”花心不想跟刘大寨计较,只要他能安分几年,一切都好说。

刘大寨按下心头的郁结,黑着脸给手下的人命令,“来人,解毒。”

给蔺公和元娘解了毒,等两人醒来时,刘大寨早已消失不见了。

南吟泓紧张地看着花心,确认她的确无碍后,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元娘,”花心紧张地看向元娘,“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报仇,那个刘大寨他跑了。”

“跑了?”元娘稀里糊涂地看着花心,方才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又是在什么地方,是谁暗算了他们。

花心凑到元娘的耳边附耳低语,悄悄地解释起来,“元娘,那个刘大寨身手比蔺公还好些,我若与他厮杀,恐怕我肚子里的孩子会有意外。”

虽然表面上花心占了上风,然而事实却是,她不得不放刘大寨走。

她如果没有怀孕,那她一定第一时间冲上去宰了这个人渣,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

现在,她是一个准妈妈了,她不能自私地把自己的命随随便便地抛出去,所以,她只能放刘大寨走。

跟刘大寨打架,她肯定会赢,可虽然结果会赢,但是她自己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两败俱伤的事情她不喜欢。

当然,刘大寨也不喜欢,如果他真的喜欢的话,就不会在受了内伤的情况下,吞下耻辱而识相地离开了。

抿着唇看向元娘,“你放心,别说等十年了,等我生完孩子,定帮你报了这仇。”

第四百九十一章 提前继位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九十一章提前继位元娘淡淡地看着花心,最终还是疲惫不已地抿唇一笑。

在场的人没有人敢上前找麻烦,即便是先前和元娘有仇恨的人,也是躲在人群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本想着来看看刘大寨是怎么收拾元娘的,现在好了,刘大寨先被别人给收拾了。

蔺公迷迷糊糊地抬手摸着后脑勺,口中骂骂咧咧,“这个孙子,竟然暗算我。”

“蔺公,刘大寨的武功远在你之上。”花心认真地看向蔺公。

也不知道这个刘大寨的武功是从何处习得的,竟然会如此厉害。

蔺公惊讶地看向花心,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原本以为自己的武艺除了花心外,没谁比他厉害了,可现在倒好,又冒出来了一个刘大寨。

花心看出了蔺公的心思,微微一笑,“蔺公,你我本不是江湖人士,争那第一第二又有什么意思呢?”

蔺公定定地看着花心,好半晌,才失神地点头。

心中轻叹,她又躲进了南吟泓的怀里。

“可有不适?”南吟泓伸手摸着花心的肚子,关切地问道。

花心摇头,满脸堆笑,“泓郎,我会护好我们的孩子的。”

别人大战三天三夜,她和刘大寨就只过了几十招,便停止了争斗,而这场短暂的打斗,也将原本的华山论剑给打乱了。

“诸位,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本无心搅扰,如今我怀有身孕,实在不宜再多争斗,就此告辞。”花心仰起脸,含笑看向围观的群众。

如果不是这个刘大寨的心机叵测,她大概也不会到华山来吧?

没有人提出异议,但是,也没有人说出什么挽留的话,于是,花心便和南吟泓,还有蔺公元娘,四人一起下了山。

原本华山论剑胜出的人,会被众人定为武林盟主,可现在,花心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了,但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件事。

花心心里很清楚,这些人是在意她的性别,如果她是一个男子,那么肯定会有人提出这件事。

但是,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她的性别。

当然,花心也无心做什么武林盟主,所以,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两边都和和美美。

下山的路上,蔺公一句话也不说,元娘也同样心事重重。

花心有些疲惫,也难得沉默,只有南吟泓时不时说几句玩笑,供大家乐呵。

还说乔装打扮,做个合格的吃瓜群众呢,结果倒好,被人揭了老底。

一声轻叹,与南吟泓十指紧扣,花心淡淡地感叹,“你说,我们若是去隐居了,会不会大家都知道我们去了何处呢?”

“那就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南吟泓应道。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吟泓的思维模式变得异常简单。

当然,说不定南吟泓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只是嘴上不说出来,免得惹她心烦吧。

花心无言以对,只能轻轻嗯了一声,再无下文。

可能怀孕期间,孕妇会心情莫名烦闷,她怎么想都觉得很不舒服。

“我们下山后去哪儿?”花心忍不住又问。

南吟泓这回垂下眸,认真地看向花心,“回宫。”

回宫?她都出来了,再这么回去吗?

“宫中条件会好些,我还有些事宜需要处理,等你生下孩子,我们便可归隐了。”南吟泓温言细语。

侧眸看向蔺公和元娘,“他们如何是好?”

“与我们一起回宫啊。”南吟泓抬眸看向蔺公,“阿心她仇家这么多,也只有你能护他周全了。”

花心没有想到,原来南吟泓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一瞬间,心里的感激开始涌动。

她没有白来这个世界一趟,好歹南吟泓是真心实意爱着她,还有很多朋友,他们都对她很好。

这就很不错了,已经非常好了。

屏着呼吸,花心瞧见蔺公点头,她鼻尖越发酸涩。

低垂着头,听见蔺公说道,“放心吧,我会护着花丫头的。”

“我也是,虽然我武功不高,但我是妇人,可以陪着解闷儿。”元娘附和。

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花心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

蔺公需要获得师父的原谅,元娘还有大仇未报,可他们都愿意放下自己的事情来保护自己,这份情意,太重了。

吸了吸鼻涕,花心停下脚步,扑进南吟泓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大家都对我这么好,我真是感动,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报恩。”花心哭着道。

南吟泓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花心的头发,安慰道,“因为我们阿心是世界上最美丽善良的女子。”

元娘和蔺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地提步继续往前走。

这俩人搂搂抱抱,勾肩搭背,他们可受不了,还是先走为妙。

四人带上孩子,终于一路赶回了京城。

这一次,花心住在长信宫里,意外地觉得温馨。

以往住在这后宫中,每每想到的全部都是后宫女人们的勾心斗角。

可现如今自己又蔺公和元娘陪着,反倒是有了家的感觉。

也许,后宫不一定只有争斗,皇帝也不一定非得有佳丽三千,古代,也并非所有人都一心想要当皇帝。

好比南吟泓,他从未想要去为了自己争夺权力,他一心想要去隐居,可能,他是个与众不同的皇帝吧。

那自己呢?当然也是个与众不同的皇后。

深吸一口气,花心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转眼就到了冬季,外面铺陈一层皑皑白雪,这孩子,也快降生了。

就这样悠哉悠哉地又过了几日,南吟泓突然送来一个消息。

以往南吟泓是日日都会来长信宫陪她的,可这几日也不知道他在在忙什么,来只看他一眼,水也不喝一口,便着急忙慌地走了。

太监弓着腰背,道,“陛下说明日是登基大典,娘娘身子重,不能出席,但此事还需知会您,另外,陛下问娘娘,可有与纪王相配的合适人选?”

纪王?南吟风?

“登基大典?你是说这几日陛下在忙着登基大典的事?”花心这才明白过来。

可是,狐疑地看着太监,问道,“不是说等我生了孩子,才会让纪王继位吗?为何会提前?”

“这个……奴才不知。”太监卑躬屈膝地应道。

第四百九十二章 祝深和好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九十二章祝深和好花心无奈地撇撇嘴,这个南吟泓,越发神秘了。

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你去吧,至于陛下问的何人与纪王相配之事,本宫心中并无合适的人选,请陛下自行安排。”

她可不想一直撮合这个,撮合那个,最好是按照人家纪王心中所想,南吟风喜欢谁,就让谁当皇后,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嘛。

花心懒得去思考,打发太监离开后,便又钻进被窝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临盆的关系,她的睡眠越发多了起来,老是犯困。

反正最近也没啥烦心事,这样睡觉也是特别舒服自在的。

“娘娘,祝深祝大人求见。”突然,宫女在殿外禀道。

祝深?

花心腾地从榻上坐起来,“快请。”

这自上次博陵城一别,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了,如今祝深得空来找她,她感到非常高兴。

祝深一身官服,似乎是……刚上完早朝?

“阿深,好久没见你了。”花心本想站起来,可祝深已经先一步冲到了榻边,她便只好坐着。

祝深握紧花心的手,“你怎么样?最近建立银行的事情很忙,我总是抽不开身。”

“我很好啊,倒是你,听你的消息,总让我担心。”花心欢喜地看着祝深,就像是看见了宝藏一样。

这住在长信宫中,花心也会时刻留意祝深的消息,每每听到的都是哪个地方的富户又派人刺杀她的消息,怎么能让她放下心呢。

建立银行,对老百姓的确是有好处,可对于那些垄断钱财的富户而言,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所以说,社会制度决定了社会形态,一旦两者不符,那就会爆发出不同的矛盾点来。

不过,建立银行和建立孤儿院这两件事情失迫在眉睫的。

反正历史上也就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段左右陆续开始出现的银票嘛,也差不了多少的。

祝深摇摇头,“我无碍,他派了好些人护着我。”

他?

见祝深满脸娇羞与幸福,看来,这个他大抵就是卢延奉喽。

“你们和好了?”花心含着浅笑,明知故问道。

祝深点头,“然,他说,以前是他不好,他愿意让我做事情。”

花心跟着连连点头,这样的结局,她早就想到了。

一开始祝深就不是不爱卢延奉,只是因为她不适合做家庭主妇而已。

花心十分庆幸,自己会在封建制的古代,遇到一个拥有现代思维的女人。

祝深影响了她坚持自己的想法,而崔绮妤,又是受到了她的影响。

可能一个人的能量大小,大抵就是显示在这些地方吧?

饶是微乎其微,但只要能影响一个人,这就是能量所在。

当然,花心并不是刻意想要去影响崔绮妤,相反,如今的崔绮妤是她不想看到的。

因为,这成长中间的过程,包含了多少心酸,只有她能体会。

真想让崔绮妤回到当初天真无邪的模样,那时候的她,才是最快乐的,最纯粹的。

深吸一口气,花心咬紧了唇畔。

“这,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也不知道南吟风他会不会出尔反尔。”花心抬眸看向祝深,撇开那些琐事,担忧地道。

祝深蹙眉,“这南吟风向来安分守己,当初在博陵城时,办案也非常公道,想必不会做出那等事。”

花心低头看着地板,保持缄默。

这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东西,南吟风现在看上去的确是有君子之风,可在这面具背后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好比司汤达的《红与黑》所描写的于连式的人物,为了得到权力,可以不择手。

于连不信神,可当时唯一能跻身上流社会的手段,就是信神,于是,于连可以将神的所有典籍倒背如流……

那南吟风呢?会不会他并不认同南吟泓处理政事的方式,可他却装出一副很崇拜的模样,以此来获得南吟泓的信任。

当然,这全部都仅仅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但愿如此。”给祝深讲于连,她自然是不懂的,所以也就省去这些口舌。

在她看来,这南吟风的确不像是城府极深的人,当然,就算是有一些城府,那也是好事情。

当一个皇帝,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风光在外,可内里,却是没有人能体会的孤独寂寞与担忧。

最高位的当权者,往往要克服这些负面情绪,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皇帝都有多疑个性的原因之一。

花心勉强一笑,“你啊,就是事业型的女强人。”

“以后你隐居了,我们就再难相见了。”祝深的目光在花心的身上留恋不舍。

看着祝深,花心多少有点感动,“到时候我来看你,可好?”

祝深嗯了一声,声音艰涩起来。

也许会,也许不会。

“好啦,今晚你就不走了吧?”花心问道。

祝深摇头,“外面还有好些事等着我处理。”

好家伙,女强人就是女强人,就算是知道以后见面不容易,也不愿意空出一点时间来作最后的告别。

“好吧,你如此忙碌,也要照顾好身体啊。”有些失望地埋头,花心只好嘱咐道。

祝深算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女生朋友,如今她要离开,当然会对她感到不舍。

祝深没有留下来吃饭,她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花心轻叹一声,元娘端了热茶进来。

将热茶放在桌上,笑道,“祝大人她能与她的夫君和好,这是好事,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啊。”

话虽如此,可难免还是会伤感。

“嗯,你说的是,她能与卢延奉和好,实在是不易,我们应该高兴。”花心勉强勾唇,可能是她太感性了。

以前她很少会这样,或者跟她怀孕有关系吧。

看着门外的一抹蓝天,花心低喃,“爸,妈,女儿怀孕了,女儿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对不起。”

活了这么久,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怎么了?”元娘见花心落泪,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奔到榻边。

花心抹了抹眼泪,摇头解释,“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我阿娘,她若是知道我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她该多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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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就在外面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九十三章就在外面“嗯,夫人在天有灵,定会安息的,倒是你,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好好睡一觉,等会陛下若是来了见你垂泪,该多心疼啊。”元娘将桌上的热茶递到了花心的手里。

花心点头,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看向元娘的眸子变得分外温柔。

事实上,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也会拥有这么多的朋友,现在能拥有这些,实在是出乎意料。

花心一口气将温热的茶汤喝完,将空的茶碗递给元娘后,说道,“世人传言我是妖怪,你如何看?”

当初卡提答把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传言散播出去,却没有掀起滔天巨浪的反应,她还着实有点意外。

原本打算好应对流言蜚语的,现在一切都很平静,好像似乎是有点对不起卡提答的精心布局。

“就算娘娘是妖怪,那又如何,百姓安居乐业,边疆得以安定,又有谁会在意那些。”元娘说着自己的看法,扶着花心躺在榻上,替她严严实实地盖好被子。

花心看着元娘,微微点头,“嗯,我知道了。”

“别为流言蜚语烦心了,等登基大典结束,我们就可以离开了,不是吗?”元娘绽开一朵微笑,仿佛是春天的太阳一样温暖。

闭上眼睛,花心嗯了一声。

元娘说得对,反正等登基大典结束,她也就不再是皇后了,南吟泓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他们是平头老百姓,所谓的算计或者纷争,跟他们再也扯不上关系了。

花心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坐在长信宫中,等待着登基大典开始。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怀里抱着暖炉,痴痴然地自言自语,“孩儿,这宫里的荣华,你娘并不在意,只是这不必担惊受怕的安全感,却是分外值得眷恋。”

想当初,自己初来乍到,所有人杀死自己,都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那种惶恐以及惴惴不安的心情,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不过,现在,就算她不是皇后,她依旧可以站在食物链的最高端,因为她拥有绝世武功。

即便是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可她明确地知道,比她厉害的人屈指可数。

可能这就是她一开始想要去追求的一份安稳吧。

权力,不是唯一可以获取安全感的方式,实力,也可以和权力一样。

勾起唇畔,心满意足地笑道,“孩儿,你娘很满足,若是你出生了,娘也要叫你厉害的武功,至少可以保护好自己。”

不过,很多时候,武功再高也是枉然,毕竟四肢发达的莽夫永远都不如拥有聪明脑子的智者。

深吸一口气,花心缓缓站起来,她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饶是昨天天气已经放晴,可耐不住夜间的又一场雪,给这个世界添了许多清白之色。

不过,这南方的雪终究无法与北方的雪比较,可她是南方长大的,北方的雪虽然壮观,但地冻天寒,很是凌厉,少了些许的温柔。

花心仰着肚子,一脚一脚慢悠悠地走着,她想,等登基典礼结束,自己恐怕是得从长信宫搬回熙王府了。

不过,再怎么着,自己也不会落得没地方落脚的地步了。

可饶是房子和银子再多,她依旧非常怀念曾经挤在一间小小的院落时的日子。

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让人住得一点儿也不踏实,房子小小的,心也是满满的,那样才是生活呢。

正想着,脚下一滑,花心下意识一个翻身,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而后,迅速地跨出好几步,最终踮着脚尖,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心上才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腹痛难忍,一种下坠感突如其来,令她再也无法站定。

扶着柱子,花心大叫,“来人,快来人。”

真是好巧不巧,她竟然要生了,还是早产!

疼痛从腹部扩散至全身,让她无法正常思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元娘急匆匆带着宫女过来,可动也动不了了。

原来,分娩是这样的感受。

花心任由宫女们扶着回了房间,听见元娘命人去叫南吟泓,她立马清醒过来。

“站住!”忍着阵痛,花心含泪道,“今日对于陛下而言何其重要,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扰乱大典。”

元娘焦急地看着花心,只能先依着花心的话答应下来。

她叫来早就候着的稳婆给花心接生,自己则跑到外面。

“蔺公,你去告诉陛下一声,娘娘这是早产,我担心会有意外。”元娘对左右来回踱步的蔺公嘱咐道。

蔺公点头而去,元娘跟着房间里的一声声惨叫而揪着心。

御医也已经候着,一切如常进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顺利的。

正因如此,元娘反而更加担心了。

都说女人生孩子如同过鬼门关一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思及至此,元娘越发紧张了,她握着拳,疾步走到了禁闭着的房门跟前,屏着呼吸看向纱窗。

饶是看不真切,可她仍旧死死地盯着,一刻也不想放过。

惨叫连连,元娘再也忍不住,推开门走进去。

原本她是不想见到花心受苦的,可站在外面远比站在里面要更加煎熬,索性就进房间里面,还能给花心一点安慰。

扑到榻边,握着花心的手,“莫紧张,很快就好了。”

花心忍着剧烈的疼痛,她心里苦笑。

很快能有多快?有些生孩子几天几夜生,她可不相信元娘的话。

“第一次生养,的确有些困难。”稳婆在一旁暴露了事实,“娘娘,马上就好了。”

花心越发想笑了,这稳婆怕不是傻吧,前言不搭后语,还多嘴来安慰她,可这真的是在安慰她吗?

这场持久攻坚战,她还得打下去,还得不懈地打下去。

她等这一天很久了,所以,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没过多久,外面竟然传来了南吟泓的声音,“阿心,阿心,你怎么样了?我就在外面啊!”

南吟泓?

花心知道,一定是元娘去找人把南吟泓给找来的。

“去,去告诉他,我无碍。”花心松开已经元娘那被她掐红的手,指着门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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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明日便走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九十四章明日便走元娘应声而去,她忍不住地在心里叹气。

“阿心,我知道了,登基大典已经顺利结束了,你莫要担忧,我会陪着你的。”南吟泓伸长脖子在门外吼叫着。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元娘从房间走出来,对上南吟泓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撇嘴说,“阿心说她无碍。”

“这种事,她说无碍便无碍吗?稳婆在里面吗?御医可在?”南吟泓脸色惨白。

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房间,生怕出现什么差池一般。

元娘点头,“放心吧,阿心在里面呢,一切都好,稳婆也尽心竭力,御医也在看着,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话后,南吟泓的情绪显然平静了许多,可仍旧是紧紧攥着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间。

“阿心,我就在房外,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可以去隐居了。”南吟泓在房间外继续大叫。

一旁匆匆赶来的南吟风见到南吟泓此等情状,忍着笑意,安慰道,“皇兄不必过于忧虑。”

现在南吟风是皇帝了,自己只是一介草民。

“陛下,你也知道,如今我这心里牵挂的人,只有阿心一个了,她不能有事。”南吟泓脸色更加白了。

这时候房间里又传来惨叫,南吟泓来回踱步,片刻也不得安静。

咬着唇瓣,南吟泓抬起脸看向南吟风,“陛下,会不会是这些稳婆办事不利,要谋害我的阿心?”

“皇兄,没有人要加害皇嫂的,你是关系则乱。”南吟风不得不开口说。

这方才在登基大典上,刚刚完成交接,南吟泓便匆匆退场,现在又开始怀疑有人要加害花心,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迫害妄想症吧?

从小到大,他可没见过南吟泓如此慌乱的样子。

南吟泓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喘,在房间里生孩子的人明明是花心,怎么感觉自己比花心还要使劲呢?

这样煎熬的感受一直等到了傍晚,在一声婴孩的啼哭中落下了帷幕。

是个小郎君,母子平安。

这是最圆满的结局了。

南吟泓不敢打扰花心,但是又担心花心看不见自己而不高兴,便就在隔壁的房间住下。

虽说南吟风已经是皇帝了,可南吟风年纪尚小,还没有皇后,以至于这皇后的院落还是他们住着。

当然,南吟风的母妃江氏已经来了好几次,有意无意中透露出要给南吟风册立皇后的意思。

南吟泓和花心自然是不打算过问的,但这江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只老狐狸可不是着急要给自己的儿子娶媳妇,而是要让他们离开皇宫啊。

花心原本是不想住在皇宫里的,可南吟泓坚持要等孩子满月了以后才走,她也就依了南吟泓的意思。

反正在哪里住都是住,也不必太过在意现在他们是住在皇宫还是山里了。

一个月后,孩子满月了,而花心也成功坐满了月子。

南吟风在宫中给自己的亲侄儿摆了酒宴,南吟泓高兴,便多喝了几杯酒。

迷迷糊糊地推门进了房间,“阿心,阿心?”

花心哄着孩子睡觉,见南吟泓满身酒气,连忙捂着鼻子摆手,“你快出去,你熏着孩儿了。”

“哈。”南吟泓红着脸凑过脑袋,专门给花心哈气。

看着南吟泓像一个孩子一样,实在是哭笑不得。

难道不当皇帝就这么令他高兴?这一个月里,南吟泓每日都会小酌几口,俨然已经成了一个酒鬼。

这么下去可不行,自己的孩子都会被他给带坏了。

她抓着南吟泓下榻,走到隔壁房间,招呼南吟泓洗漱完,等南吟泓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后,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元娘已经哄着孩子睡下了,花心便坐在了椅子上,倒了杯温水,慢慢地喝着。

“这样下去可不行,如今孩子已经满月,不如,我们明日便走吧?”花心看向元娘,问道。

见元娘毫无反应,她蹙眉,“怎么?有何不妥吗?”

“没有不妥,只是,你当真不知道王爷他为何这一个月日日醉酒吗?”元娘反问。

花心诧异看向元娘,不明所以。

元娘轻叹一声,“我听蔺公说,再过几日便是王爷生母的忌辰。”

忌辰?

她怎么完全没有想到。

“王爷心思细腻,他担心你,这才没有告诉你,把什么都藏在了心里。”元娘低低地说道。

心中连连叫苦,都说一孕傻三年,这话当真是不错的。

她认识南吟泓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从来都没有像元娘说得一样,如此关注过南吟泓的悲伤和欢乐。

她这个妻子也真是马大哈,竟然连自己婆婆的忌辰都不知道。

还以为南吟泓是因为高兴自己辞了皇帝的缘故,才会日日醉酒。

想了想,花心还是悄声说道,“即便是生母忌辰,这样赖在宫中也不是办法,早晚都是要走的,若他真的不舍,也就不必将皇位交给纪王了。”

花心无语,真不知道这个南吟泓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早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花心打发了元娘去休息,自己也便上榻睡觉。

第二天,是被鸟鸣啁啾吵醒的。

花心洗漱完毕后,发现南吟泓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轻叹一声,这几日江氏越发来得勤了,原本是说好孩子满月后便会离开的,现如今江氏再问,她该如何应答?

“阿心在呢?”说曹操曹操就到,江氏披着金丝线的披风,扭着腰肢从长信宫的外面走进来。

花心垂着眼行礼,还没等她说话,江氏便笑盈盈地道,“这除夕一眨眼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你和熙王的孩子也满月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尴尬地嗯了一声,赶紧将江氏请进了房间。

“太妃,我们……”花心给江氏倒了热茶,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

江氏越发欢喜地笑了起来,“你们可多住些时候,别忙着走,山里雾大,你这刚刚坐完月子,可不能着凉。”

这话虽然说的时候带着挽留的意思,可不论是谁都能明白,江氏是开始正式送客了。

“不了,太妃,我与泓郎商议了,明日便走。”花心勾起唇畔,答应道。

第四百九十五章 相视一笑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九十五章相视一笑江氏眉峰一挑,惊讶地看向花心,“明日?怎么这么快?”

“恩,阿禄和泡芙也吵着要去外面看看,泓郎也说,不能再继续在宫中呆下去了,否则都给我们惯出毛病来了。”花心假装浅笑着附和江氏的话。

江氏心满意足地看向花心,又在长信宫中呆了一个时辰,这才离开。

花心长舒一口浊气,她我耸了耸肩膀,看向元娘,“你瞧,这主人已经开始送客了,我们恐怕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

“可是王爷他……”元娘担忧地道。

摇摇头,花心转身回了房间里。

这南吟泓怎么想的,自己是不知道的,她也不是南吟泓肚子里的蛔虫。

可她已经非常明显地知道了人家皇帝亲妈的意思,她又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不可能一辈子赖在人家皇后的宫殿里不走。

也不管南吟泓,花心已经命人收拾行李了。

这次离开时的行李大多数是给孩子准备的,她自己反倒是并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金银珠宝,用不到,只是带了些孩子冬天穿的衣服。

至于夏天的衣服,到时候随便做一做就可以穿了,所以没必要带那么多。

到傍晚的时候,南吟泓又是满身酒气地从长信宫的殿外走回来。

花心就站在院中,定定地看着南吟泓。

“阿心,可用过饭了?”南吟泓看到花心,微微一笑道。

花心摇摇头,“泓郎,我们明日便走。”

“走?”南吟泓诧异地看向花心,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花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也不管南吟泓那一脸不解的表情,花心自顾自说道,“今日太妃又来了,我们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知道,婆母的忌辰快要到了,可是天涯何处不能寄托哀思呢?”

南吟泓脸上的笑容僵住,他静静地对上花心向自己看来的目光,没过多久,却是莞尔一笑。

“好,阿心既然想离开,我们明日便走。”南吟泓丝毫没有不满,甚至还有点解脱。

花心不解地盯着南吟泓看了许久,也没有看明白南吟泓表情的意思,最后只能缄默。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变得陌生了,难道是自己产后综合症?

南吟泓向着花心走过来,伸手将花心揽进怀里,“出了皇宫,咱们就是平民老百姓了。”

“恩,我知道。”花心有些想笑。

这个南吟泓难道是喝醉了吗?可看起来他目光炯炯,丝毫不像是在说醉话。

当平民老百姓这件事不是早就商议过了吗?为什么他还得重新提出来问一遍,这不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吗?

想了想,花心顺口说道,“泓郎,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名字。”

“有啊,我南吟泓的儿子,得叫南佳男,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儿。”南吟泓仰起脸看向昏黄的天空,远处缓缓飘走的云朵与暗淡的天际融为一体,很快消失不见。

花心挤着脸,越发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吟泓。

这不是开玩笑吧?难上加难?这寓意也太差劲了吧?

自己这个名字就够冤枉的了,现在倒好,自己的儿子也要承担和自己一样的苦恼吗?

“不行,这个名字太土了,叫家俊吧,这个名字好听。”花心辩驳道。

南吟泓头一低,在花心的唇瓣上轻啄一下,旋即蜻蜓点水地离开。

他温柔地看向花心,宠溺地道,“恩,就叫家俊。”

“你为何什么都依着我?”花心迟疑,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突然,南吟泓奋力将她横抱在怀里,花心下意识地搂进了南吟泓的脖颈。

南吟泓勾起唇畔,“你说呢?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凡事都依着你。”

就这么简单?

真是上天造化,穿越前没有得到的丈夫的宠爱,穿越后竟然让自己遇到了一个宠妻狂魔?

花心害羞地将头埋进南吟泓的怀里,南吟泓笑得眯起眼睛,提步走向房间。

翌日一大早,花心便早早起榻收拾,不仅自己早起,还拉着南吟泓一起早起。

南吟泓的脾气非常好,他一点儿起床气也没有,反而还主动给花心穿衣服,甚至还帮着花心洗脸。

花心享受着这温馨的早晨,她和南吟泓坐在桌前吃饭,南吟泓时不时地还会给她夹菜。

“吃完饭,我们便可以出发了。”南吟泓道。

花心抬起脸看向南吟泓,“你真的想好了?”

“这有何可想的。”南吟泓埋头吃饭,淡淡地回应道。

四下安静,花心缓缓地嚼着口里的饭菜,歪头看着南吟泓出神。

南吟泓一抬头,对上花心痴痴然的目光,忍不住伸手在花心的眼前晃了晃。

花心被惊得身体一颤,回过神来。“怎地?”

“你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出神?”南吟泓好笑地看向花心问道。

听到南吟泓的问话,花心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刚才出神了。

咽下了口中的饭菜,端起汤喝了两口,这才说道,“我是在想,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那你不问我吗?”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了南吟泓的脸上,他那一如既往英俊的脸颊落在花心的眸底,只觉得似是一泓清泉淌过心田。

如果有照相机就好了,她可以将这一幕永远地留住的。

因为没有现代科技的照相机,所以花心睁大眼睛,想要将这美好的画面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等以后她和他都老了,再从大脑的记忆库里调取出来,那时候应该会很有意义吧。

南吟泓见花心又开始发起呆来,这次,他抬起手,伸出食指,轻轻地在花心的鼻子上碰了碰,“你今日怎么了?为何频频出神?”

“啊,”又一次惊醒,花心有点害羞地垂眼,“这个……我,你方才问我什么了?”

勾唇苦笑,向来多狡的花心怎么变得如此痴傻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呢?

“我方才问你,既然你觉得我有事情瞒着你,为何你不问我究竟瞒了你何事呢?”南吟泓不得不再问一次。

四目相对,花心抬手握上南吟泓的大掌,非常认真地答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盘算。”

两人相视一笑。

第四百九十六章 心细如发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九十六章心细如发“东西都已收拾妥当,我们该走了。”元娘抱着小家俊从门外走进来,提醒道。

南吟泓点了点头,扶着花心站起来,一起走出了房间。

花心回眸看了眼自己住了很长时间的长信宫,不由得问道,“我们是否要去与陛下和太妃作别?”

“不必了,他们早就知道我们要走了,想来日后会有机会再见的。”南吟泓摇头。

跟着点头,南吟泓说得很有道理,昨天的时候,自己已经对江氏说了自己今天会走的事情,若是她真的要来告别,早就来了。

正说着,远处江氏的车队已经渐渐逼近。

心中松了一口气,露出苦笑,“果然还是来了。”

就说嘛,这个太妃是非常典型的笑面虎,她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不来撑撑场面呢。

车驾驶进面前,花心牵着武禄和泡芙站在南吟泓身边,元娘抱着小家俊站在身后,等待着太妃下车。

江氏掀开车帘,缓缓地走下车,她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夺目,“哎呀,你们走得如此之早,我还以为我赶不上了。”

“太妃多礼了。”南吟泓颔首回应道。

江氏满意地看着这样的场景,花心看在眼中,着实是觉得好笑。

想必现在这样的场景,江氏早就幻想了不止一两天了吧。

脸上堆满笑容的江氏露齿笑道,“陛下政务繁忙,他托我送些盘缠给你们。”

“那便感谢陛下了。”花心还没有说话,南吟泓便含笑道。

抬眸看向南吟泓,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这他们也不缺那几百两的黄金吧,怎么南吟泓现在反倒是喜欢起钱来了,而且那么多银子,拿着也不是很安全吧?

原本是想让江氏早点回去的,但是江氏一定要亲自送他们出拱门,花心和南吟泓便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坐上马车,一路向着宫门外出发,花心靠在南吟泓的肩膀上,惬意地欣赏着一路上的风景。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穿越一回,还能当皇后。

更有意思的是,自己竟然如此高风亮节,和南吟泓一起放弃了名誉和权力,这恐怕是很多人没有办法做到的吧?

“泓郎,经此一事,我觉得我们定会很幸福。”花心低低地和索道。

连权力和金钱都可以放弃,那也就没有什么可以迷惑他们了。

南吟泓伸臂搂紧花心,皇宫的外面就是他向往的世界,而且还有花心陪着,再加上他们的儿子,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马车驶出宫门,江氏站在城墙上,看着南吟泓掀开车帘向她挥手,她也抬手挥了挥作为回应。

脸上的笑容与朝阳辉映,与背后的宫墙连到了一处,宏伟且灿烂。

“太妃,真的就这样让他们走吗?”宫女低低地问道。

江氏脸上的笑容不减,见南吟泓放下车帘,车子渐渐远去,她唇瓣轻蠕,声音缓缓传来,“恩,五郎若是今日不收下那些金子,哀家是不会放心就这么看着他们走的。”

笑容渐渐凝固,江氏只微微勾着唇畔,露出一抹高不可攀的冷笑来,这与之前面对南吟泓时候的表情大相径庭。

“回去吧,这五郎的党羽还需要尽快清理。”转过身去,江氏便由宫女扶着上了马车。

终于远离皇宫的花心,长舒一口浊气。

侧眸看向南吟泓,她莞尔笑道,“泓郎,以后我们就自由了。”

“恩,是啊,自由了。”南吟泓含着浅笑,光是看他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原本以为当南吟泓真正实现隐居梦想的时候,会是欢喜雀跃的,然而……

花心将下巴靠在了南吟泓的胸前,“你不欢喜吗?”

南吟泓垂眼对上花心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伸手轻轻在花心的脸上捏了一把。

“欢喜,有阿心陪着,怎么会不欢喜呢!”南吟泓终于露出笑容来。

心田似乎有一股暖流淌过,花心跟着咧嘴傻笑。

从前的时候,自己一直觉得只有拥有权力和金钱的人才是人生赢家,可现在,她的想法改变了。

得到权力和金钱,却能将权力和金钱弃若敝履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人活着,是不能够被什么东西所控制的,人才是主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崇拜地看着南吟泓,花心赞道,“泓郎乃真大丈夫也!”

“那以前我在阿心的眼中是伪丈夫?”南吟泓好笑地反问。

花心摇头,“当今之世,恐怕没有多少人可以将权力和金钱弃若敝履的,但泓郎做到了。”

“阿心与我一起将金钱和权力弃若敝履,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南吟泓也赞道。

顿了顿,花心还是静静地问道,“泓郎,那江氏给的金子……”

“我给了霍有新。”南吟泓不假思索地应道。

霍有新?

见花心不解,南吟泓解释起来,“我如今已经不是皇帝了,自然不能够让我的亲信继续留在宫里当差,前几日我日日醉酒,也是亲自上门与他们致歉。”

致歉?

天呐,南吟泓这个皇帝还真是特别得很。

“他们当初支持我,着实是不易的,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失望,如今我隐居了,他们继续在朝廷呆下去,恐怕会有危险。”南吟泓锁着眉心,一字一句地道。

危险?难不成这个南吟风还会恩将仇报吗?

花心屏着呼吸,只觉得头皮发麻,“所以,你收下金子,是为了让江氏打消顾虑?”

南吟风还是个孩子,而且平时处事风格非常温和,不太会伤害自己的兄长,但南吟风的生母可就不一定了。

“恩,这个江氏已经安排人手要清理我的亲信了,我若是不装出一副纸醉金迷的模样,恐怕咱们还得费些周折。”南吟泓毫不避讳地说道。

原本还以为南吟泓日日醉酒是为了自己生母的忌辰,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看着南吟泓,花心将脸在南吟泓的脸上蹭了蹭,“你辛苦了。”

“为了你们母子,这些都没什么。”南吟泓微微一笑,“你放心,我的亲信我都已经安排妥帖,他们后半生都不会有什么顾虑的。”

看来南吟泓还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

第四百九十七章 忧伤起来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九十七章忧伤起来点了点头,花心觉得困意泛滥,便闭上眼睛小憩。

等花心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城,在一处荒郊野外的小径上了。

掀开车帘,发现已经是接近黄昏。

花心惊讶地看向南吟泓,“我竟睡了这许多时?”

“能睡是好事。”南吟泓宠溺地摸摸花心的头发,说道。

对上南吟泓温柔的目光,花心苦笑,能睡是什么好事呢,主要是自己白日里睡这么多,看来今天晚上得自己值夜了。

“阿禄和泡芙呢?”花心问道。

南吟泓指着后面的马车,“跟元娘在一处马车上。”

看着车帘外闪过的风景,这外面已经告别了冬季,完全是一副春日暖阳的景色了。

深吸一口气,花心伸个懒腰,觉得甚是舒服。

靠在车壁上,只觉得腹中空空如也,“有没有干粮?”

“有的。”南吟泓从一边的包袱中掏出一个檀香木做成的食盒,打开食盒,全都是她喜欢吃的点心。

花心拿起点心吃了好几口,南吟泓递过水壶,让花心喝水。

感激地看向南吟泓,即便南吟泓对自己照顾得十分好已经是自己所习惯的事情,但她还是对南吟泓充满了谢意。

“谢谢你。”花心狼吞虎咽,吃完了食盒中一半的点心,盖上食盒的盖子,仰眸对上南吟泓温柔的目光。

南吟泓唇畔轻勾,“你我是夫妻,何必道谢。”

花心没有说什么,只是投进了南吟泓的怀抱中,继续休息。

闭着眼睛,只能是假寐,她现在可没有一丁半点的倦意。

“恩,这是关言风给你的。”南吟泓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

花心睁开眼睛,诧异地盯着面前的书本。

关言风?什么时候关言风给她东西了?

南吟泓瞧着花心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我们离开京城时,关言风亲自来送你,只是你那时候睡着了,我便不忍叫醒你。”

彻底无语,自己睡觉也没有那么沉吧?有人来找她,车子肯定会停下的,她怎么可能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呢。

花心紧紧地盯着书本,南吟泓将书放在花心手中,“我先看了,是戏本子。”

“戏本子?”花心盯着手中的书,“他可说了什么吗?”

南吟泓摇头,“只是说保重。”

保重?

花心越发好奇起来,她翻开一页,见上面写的是一出《红拂女》。

这倒是有趣,红拂女?意思是自己就像红拂女一样吗?

再往后翻,又是一出《窦娥冤》。

惊讶地盯着那竖排刻印着的大标题,花心脊背一阵凉意一直窜上了头皮。

“关氏言风,难不成是关汉卿?”握紧书的纸张,喃喃自语道。

南吟泓奇怪地看向花心,“怎么了?”

指着书上的戏文,抬头对上南吟泓的目光,想要说点什么,可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泓郎……这……”花心嗫嗫嚅嚅,不知道怎么措辞合适。

南吟泓不明所以地接过书,翻了又翻,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时候,却听花心说道,“这是……这是关汉卿写的。”

“关汉卿?”南吟泓奇怪地盯着花心惨白的表情,虽然知道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让花心震惊的事情,可他却是怎么也猜不出来,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

花心拨浪鼓般连连点头,“我来这里之前,我们朝代之前的历史上,有一位文人叫作关汉卿,他的代表作便是《窦娥冤》。”

当初在汉州城的时候,她改编过很多故事,但这《窦娥冤》的故事,自己记忆中是没有改编过的。

自己看过的电视剧和电影那么多,随便找出几个来改编,都会引起观众的喜欢,所以《窦娥冤》这样经典的故事,她没有勇气去做改编。

所以,关言风是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灵感的。

难道自己什么时候讲过《窦娥冤》的故事?这给了关言风的创作灵感?

“也许,关言风便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你说的关汉卿呢?”南吟泓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的像南吟泓所说的一样,那这个世界和自己原来住着的世界就不是两个世界。

难道,这本来就是一个世界,只是像电视剧和纪录片里讲到的,自己来到了某一个平行宇宙?

花心痴痴然地看向南吟泓,她腾地向前伸手抱紧了南吟泓。

南吟泓回手揽住花心的腰,“怎么了?”

“这是平行宇宙,泓郎,我们是在一个世界,我们是一个世界啊。”花心道。

原来以为自己是来了另一个维度的世界,可现在通过关言风的事情,她更加确信,这里只是无数平行宇宙中的一个而已。

“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们的历史是一样的,我们的地图也是一样的,我们的文人墨客也是一样的,所以我们的世界也是一样的。”花心喋喋不休地激动道。

南吟泓并不能完全理解花心在说什么,但他听得出来,花心似乎非常开心,所以他也跟着灿烂地笑道,“恩,是一样的。”

是夜,车子在一处平地处停下,蔺公用花心交给自己的方法开始用布匹搭建帐篷。

若是从前没有孩子,她可能不会太在意帐篷的问题,但如今自己的孩子才一个多月大,所以孩子不能着凉。

搭建了三个帐篷,其中一个大的帐篷,花心和元娘搂着三个孩子睡觉,而小的帐篷一个留给了南吟泓和蔺公两人住,另一个则留给了霍有新和他媳妇,也就是那个绣娘。

车夫在车里睡觉,他们没有带多余的人。

燃起篝火,花心全无睡意,便坐在火堆前翻看着关言风留给自己的戏文。

真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成为关汉卿的朋友,而且是共患难的那种。

可惜的是,以后他们都要分道扬镳了。

关言风是个有才华的人,又不属于是南吟泓的亲信,而且关言风是南吟风的姐夫,也算是皇亲国戚了,想必江氏是不会迫害他们吧?

想到这里,花心静静地阖上了书,从怀里掏出短笛,开始吹奏起来。

饶是笛子的声音是欢快的,可现在她的心情一点儿也不舒畅,以至于笛子的曲调跟着忧伤起来。

第四百九十八章 达成一致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九十八章达成一致可是,究竟是忧伤什么呢?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南吟泓从帐篷中走出来,他走到花心的身边坐下,仰起脸看向璀璨的星辰,“别离是每个人都要学会面对的,这还是阿心教我的。”

笛声渐渐停息,侧脸看向南吟泓,花心一时忡怔。

是啊,别离是每个人要面对的,自己现在这又是因为什么而忧伤呢?

“若不是因为我,泓郎便可以长生不老了。”花心看向南吟泓,微微一笑。

南吟泓勾唇浅笑,“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今晚没有月亮,南吟泓从腰间拿出了酒壶,小小地抿了一口。

“我觉得你说得对,如果真的长生不老,那就无法体会一寸光阴一寸金的乐趣,或许你我便会因此吵架,继而嫌弃对方。”南吟泓垂下眼,看向花心,认真地说道。

四目相接,花心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南吟泓说的这些话全都是曾经她说过的,而今天他又认真地当着自己的面讲出来,这说明他的确将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而不是随便听一下就罢。

花心伸手拦住南吟泓的胳膊,她冲着南吟泓灿烂一笑,“你真好。”

南吟泓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安静地搂着花心,嗅着她的发香,尽情享受当下一片祥和的时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心觉得头顶传来一阵轻鼾。

小心翼翼地歪了歪头,南吟泓立马打了个寒噤,清醒过来。

“我吵醒你了。”花心抱歉地道。

离开南吟泓的怀抱,还真是有点冷。

南吟泓摇头,“我只是小憩。”

说着,南吟泓已经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了花心的身上。

花心傻乎乎地看着南吟泓。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她还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寒颤也没打一个,他便知道她现在很冷。

“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看着。”花心指了指帐篷,打发南吟泓进去。

南吟泓勾起唇畔,“阿心这是在关心我?”

“对啊,外面睡觉会受风寒的,你还是进去睡吧。”花心再一次说。

见南吟泓一点儿都没有挪动的意思,花心彻底无语。

这个南吟泓是不怕感冒呢,还是有点矫情呢。

她就算再怎么柔弱不堪,也不至于被谁给掳走了啊。

南吟泓摇了摇头,捡起一根树枝在火堆里搅动,火星子轻飘飘地飞在半空中,就像是跳跃的萤火虫,又像是满天的星斗,忽明忽暗,忽远忽近。

“我在这里陪你。”南吟泓的声音轻飘飘地像是一首歌,令她心花怒放。

花心对上南吟泓宠溺的眸光,她没有再说下去。

也许,她太沉溺南吟泓的甜蜜,而变得无法自拔了。

既然南吟泓不打算回帐篷睡觉,那就聊聊天呗。

思及至此,花心道,“泓郎,我想去找刘大寨。”

“去何处找?”南吟泓似乎并没有很吃惊,而是反问起来。

花心咬着牙道,“去他的门派,或者,他总该有个去处。”

“你知道吗?伊布可失踪了。”南吟泓突然说道。

什么?伊布可失踪?

花心知道,真正的伊布可早就死了,而南吟泓口中的伊布可,是他的孪生兄弟,赖新。

只是,赖新怎么会失踪呢?他可是伊布可的完美复制品,除了武功差点……

难不成,是被抓了个现行?

“我是担心,他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南吟泓将手中的树枝一掰两段,寂静的夜里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看着南吟泓将被他掰成两段的树枝扔进火堆里,很快就被点燃,火苗腾然而升。

静静地盯着火堆,花心莞尔,“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这样的异类,我见一次,打一次。”

“那你觉得我们现今先去何处?”南吟泓又问。

花心忡怔地侧头看着南吟泓,不明所以。

这南吟泓不是早就安顿好了住的地方吗?怎么现在又要来问自己呢?

南吟泓随手再次捡起一根树枝,因为这几天都没怎么下雨,所以地上的树枝也都是干的。

他垂眼解释道,“阿心,我觉得只有你能护好泡芙。”

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件事。

“我知道。”花心回应,“可刘大寨一天不除,我心里无法安宁。”

轻叹一声,南吟泓低低地埋头,用商量的语气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解决了赖新,然后再去找刘大寨?事分轻重缓急,如今刘大寨说不定躲在哪个山洞里闭关,可赖新却说不定已经躲在哪棵树的文后面了。”

“你觉得赖新失踪和泡芙有关系?”花心眯眼,狐疑地问道。

见南吟泓点头,花心的一颗心跟着沉重起来。

就算是找到赖新了能这样,她是不会杀赖新的,毕竟他是泡芙的亲生父亲,她是不会下得去手的。

屏着呼吸,花心还是点了头。

南吟泓说得很对,事分轻重缓急,现在赖新已经在威胁他们的安全了,所以,他们必须首先解决掉当下的危险,才能去做其他的事情。

两人达成了一致,花心和南吟泓都是心中一松,像是卸掉了什么重担似的。

守了一整夜,四下并无异样,于是,他们收拾了简易帐篷后,继续赶路。

花心和南吟泓同乘一车,南吟泓靠着侧壁,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毕竟昨晚她非得拉着南吟泓聊了一晚上的天儿。

看着南吟泓的睡颜,心满意足地傻笑起来。

这样的感觉非常幸福,就算南吟泓已经不再是皇上,她也不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皇后,但她的心中仍旧有着一股暖流,静静地淌遍了每一寸的心田。

“吁!”突然,外面车夫一阵长长的吆喝声传来。

吆喝声还未落下,马车猛地停下,若不是花心及时抓住了凹凸的车壁,她和南吟泓一定都已经被甩出了马车。

花心大惊失色,她一手掀开车帘,迅速地跳下了马车。

速度惊人,车夫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花心已经掀开另一辆马车的车帘,直到看见了自己的孩子,这才放下心来。

“来者何人!”车夫挥着皮鞭,没好气地喊道。

这些车夫都是他们在集市上雇来的,所以他们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更不会知道,如果有人来拦下马车的去路,那这马车一定是走不了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两泪涟涟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四百九十九章两泪涟涟花心这才意识到,原来是有人来拦马车了。

眼睛一眯,提步绕到车前,映入眼帘的,正是赖新。

“原来是老朋友啊。”花心歪头看着赖新,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当初自己还有心想要将泡芙送还给赖新,可现在看来,当初的选择一点儿也没有错。

赖新盯着花心,眼睛里燃烧着火焰,一副想要将花心给活吃了的模样。

蔺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来,他落在了赖新的面前,“孙儿,还想与祖父大战三百回合吗?”

赖新一言不发,即便是蔺公的高大身影已经挡住了花心,可他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心的方向,一副要刺穿蔺公的身体的架势。

花心缓缓走到了蔺公的身侧,她打量着赖新,越发觉得奇怪。

“蔺公,你可觉得赖新神情恍惚,似有异样?”花心狐疑地问道。

异样?

蔺公摇头,他可没瞧出来有什么异样,只看到了仇恨而已。

花心诧异地看向蔺公。

不应该啊,印象中的赖新,并不适合脾气暴躁的人啊。

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赖新受到了刺激?

没等花心反应过来,却见赖新不知何时,已经从腰间拔出了刀来,眨眼的功夫,已经举着刀向花心冲过来。

蔺公向前一步,手一伸,食指和中指已经稳稳地夹住了刀刃。

看着赖新,花心无奈地摇头。

这个赖新他根本就不是蔺公的对手啊,现在又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

咔嚓一声脆响,却见被蔺公夹在两指的刀刃已经断成了两截。

花心替赖新感到担忧了,这个赖新真是自取其辱。

“赖新,你打不过蔺公的,就别再折腾了!”花心伸长脖子向着赖新喊道。

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残刀,他一把将没用的刀扔在了地上,再次向着蔺公和花心冲过来。

这一次,蔺公没有给赖新机会,他几步上前,转眼间绕到了赖新的身后。

只听啪啪两声,赖新已经被蔺公两掌拍得身体高高飞起,最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赖新嘴角流出鲜血,见蔺公还不打算收手,花心连忙上前拦住了蔺公。

抓住蔺公的衣袖,见蔺公诧异地回头看向自己,咬着唇瓣低低道,“他是泡芙的父亲。”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赖新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蔺公下意识地看了眼后面的马车,他的情绪显然平复下来,慢慢地转回头看向地上躺着的赖新。

捂着胸口,赖新的眼眸中依旧是仇恨。

“你究竟是为何对我如此仇视?你不要你的女儿,我替你养她,你从此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岂不是好?”花心一点儿也不能理解赖新的想法。

当初他们在契丹时,不就已经解决了这件事吗,为什么现在赖新还是不放过自己呢。

赖新突然仰起脸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赖新,都受伤了,还有什么脸狂笑不止呢。

就在众人全都纳闷地看着赖新的时候,这干瘪的笑声截然而止,四周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们便可以相安无事。”赖新看向花心,定定地说道。

什么!要女儿??

花心瞠目结舌地看向赖新,当初,这个人可是狠心要杀了自己女儿的父亲,她怎么可能会放心将泡芙交给这个人。

见花心警惕的目光,赖新苦笑起来,泪水已经不停地落了下来。

“你若要回了女儿,你要带你女儿去何处?”突然,身后南吟泓的声音传了过来。

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南吟泓。

此时的南吟泓挺着腰背,脸上勾着若有似无的浅笑,青丝高绾,留着的一撮小胡子随风而动,显得比之前苍老了许多。

花心蹙眉,“你在说什么!我是不可能将泡芙交给这个疯子的!”

“我再问你一遍,若你带走你的女儿,你要带她去何处?”南吟泓完全没有搭理花心的问话,而是含着浅笑俯视着赖新,继续问道。

这一回,花心彻底被激怒了,她向着南吟泓走过去,拦住南吟泓的去路,“你没有听到我说的吗?我不可能把泡芙交给这个疯子!”

泡芙这么小,她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

“不知道。”地上的赖新痴痴然地瞪大着眼睛,过了许久,才应道。

花心不解地看向赖新,这个赖新如果是来骗孩子,那也不会说不知道吧?

看看地上出神的赖新,再看看一副从容淡定的南吟泓,花心彻底懵圈了。

这两人葫芦到底打得什么谜语。

南吟泓翘着唇角,“我的阿心离不开你的女儿,你也想要你的女儿,不如,你跟着我们,岂不两全?”

什么!让赖新跟着……他们!

“南吟泓,你是脑袋进水了吗?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我看他就是想要装可怜,让我们放松警惕后,再对泡芙下手!”花心扬起下巴道。

南吟泓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漫不经心地抬手将花心揽入怀中,头一低,在花心的耳畔低低道,“伊布可的父母都被新任的可汗杀了。”

新可汗把伊布可的父母给杀了?!

“恩。”南吟泓对上花心探询的目光,轻轻点头。

等南吟泓直起身子后,他又看向赖新,问道,“若是你跟着我们,也可以见到你的女儿,也免去你不知道要去何处的思考,你还不愿意吗?”

这……

难道是因为赖新的父母都死了,赖新做不成将军了,所以才会想要来找自己的女儿吗?

“你们杀了我吧!”赖新静静地坐在地上,无精打采地道。

花心看着赖新,恍然大悟,原来,他今天来是求死的。

虽然南吟泓说伊布可的父母被契丹的新可汗给杀了,赖新的的确确应该是有了想从她这里要回泡芙的想法,可他不会不知道,她是不会把泡芙这么轻易就交回他手中的。

也许,是因为从神坛跌落,成为了一无所有的人,所以赖新想要一死了之?

那为什么不自己找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还要来找她的麻烦呢?

“我本想见她一面再走,可现在,我不想让她看见我了,若是她长大了,你便告诉她,她的父亲是一个懦夫。”赖新已经是两泪涟涟。

第五百章 等他长大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第五百章等他长大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却没人去说下句话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的赖新是绝望的,是无能为力的,是束手无策的。

这种感受会将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打击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完全没有灵魂。

看着赖新,花心还是心软了。

“赖新,你……不能死。”花心低低地说道。

别说赖新其实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就算是赖新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他也不能就这么死了的。

说实话,赖新其实挺可怜的,他自小就被父母藏起来做伊布可的替身,同为一母所生,待遇却天差地别。

可想而知,这对于小小的赖新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创伤。

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女人,可就因为自己是替身的使命,他只能选择离开。

这就是注定的吗?赖新注定是没有什么出息的人?

南吟泓轻叹一声,“你若执意求死,何不自行了断?”

“不,你不能死,泡芙不能没有父亲。”花心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南吟泓的话。

这个南吟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还能故意去激怒赖新,鼓动赖新去自杀呢,太不地道了。

赖新看向花心,唇瓣蠕了蠕,声音细弱蝇,“我知道,我不配做父亲。”

“父亲没有配或者不配,赖新,你很优秀,你不是谁的替身,你若是能振作起来,定能活得更好。”花心连忙宽慰。

不知怎地,花心的手心攥着一把汗,额头上的汗珠子也斗大地落下来。

好像是受到了炙烤,怎么也不能安静。

南吟泓看着花心,莞尔轻笑,“阿心,你何必在意他,他曾经鬼迷心窍要杀了自己的女儿。”

“不,只要你改过自新,我们现在要去隐居,你跟我们一起吧。”花心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赖新瞧了眼南吟泓,他眼神里露出了感激与期待,“真的吗?你们真的可以原谅我?”

“只要你不自杀,怎么样都好。”花心见赖新松了口,心中长舒一口浊气。

赖新僵硬地勾了勾唇畔,立马点头,他欢喜地仰头看向南吟泓,突然爬起来,跪倒在几人的面前,连连磕头。

花心诧异地看向赖新,这个赖新当初不是很高傲吗?现如今怎地还能够给他们下跪了?

快走几步上前,花心本打算搀起赖新,可眼前忽地一暗。

定睛看时,却见南吟泓已经抢先一步将趴在地上连连磕头的赖新给拉了起来。

被南吟泓高大的身影挡着,花心越发觉得郁闷。

怎么都觉得,这反差太大,她实在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收留了赖新,花心还是不放心地将赖新交给了蔺公。

蔺公便带着赖新在空中飞,而花心和南吟泓则坐上了马车,继续开往目的地。

马车中,花心百思不得其解。

“泓郎,我怎么觉得赖新之事,有许多令人不得其解之处?”花心靠着南吟泓的臂膀,终于问道。

南吟泓轻笑一声,“阿心觉得何处不得其解?”

“不知道。”花心摇了摇头,很多事情总是觉得奇怪,但若停下来较真去寻找奇怪之处,却也是找不到什么线索。

可能是她太累了?所以脑子不够使了?

思及至此,花心闭上眼睛,“我累了,休息休息。”

“恩。”南吟泓温柔地应声,他将花心揽进怀里,让她平躺在自己的腿上,又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了薄衫,这才靠在了车壁上,阖眼假寐。

一场很长的梦,就像是春风一样,润物细无声地吹进了现实里。

花心微微张开眼,这是他们在这里住下的第一百二十天。

入眼的,是葱茏的绿色,耳畔流淌着和谐的自然进行曲,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见元娘抱着小家俊走过来,花心笑弯了眼睛,快步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花心看着怀里扑腾着两只小手,向自己挥舞过来的小家俊,声音不由得温柔起来。

元娘笑嘻嘻地将小家俊交到了花心的怀里,脸上飘过了两朵绯红。

花心见元娘害羞起来,不由得打趣道,“你怎地还害羞了?是好事将近了?”

“没有。”元娘摇头,“他说,我们都这把年纪了,没必要搞那些虚名。”

虚名?怎么能是虚名呢?

“诶,对,他的确是一把年纪了,可你还是妙龄的年纪,凭什么要受委屈!”花心不满地替元娘鸣不平。

元娘痴痴地看向花心,她实在是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轻笑一声,“再过一个月,我们就要去山上找师父了,你们两人的婚事,必须立马定下来。”

“这么快?”元娘瞪大眼睛,脱口叫道。

花心点头,“然。”

虽然说,这个刘大寨的仇还没有报,可杀了这个人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元娘。”花心突然收敛起笑容,认真地看向元娘,“你放心,过几日,等泓郎在山上安顿好了以后,我便出去找刘大寨,一定帮你报仇。”

“恩。”元娘垂下眉眼,“我想,我和蔺公的婚事,还是再缓缓吧。”

缓缓?为什么?

花心诧异地看向元娘,却听元娘继续说道,“我想等刘大寨死了,我再考虑这件事。”

这,她是真不应该提这茬!

古代的女人还得守孝,真是……封建思想不能要啊!

可花心看着元娘,却无法再开口劝说了。

好不容易,元娘和蔺公来了一场忘年恋,怎么就还困难重重呢?

长叹一声,花心还是努力微笑,“恩,都可以,蔺公那边交给我吧,我就不信,这糟老头子还能这么犟!”

虽说蔺公的脾气的确是倔,不过,在她这里,蔺公就没有犟得过她,所以,她有这个自信。

“谢谢。”元娘抿唇,微微一笑道谢。

花心白了元娘一眼,“姐妹之间,何须客气!”

说话间,身后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南吟泓一袭白衣从房间中走出来。

花心抱着小家俊回头看去,这南吟泓勾着唇畔,右脸颊那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五官分明,双目如炬,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再低头看看小家俊,除了两只眼睛分外明亮,好像再没有任何地方跟南吟泓的盛世美颜扯上半点关系了。

“泓郎,俊儿他长得如此丑陋,长大了可如何是好?”花心噘着嘴,不满意地抬眼看向南吟泓,一脸羡慕。

南吟泓莞尔,“等长大了再说。”

风,轻轻吹过,青丝,花瓣,绿叶,衣带,交缠不清。

番外1.真正的花心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番外1真正的花心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了房间的大床上。

床上的人阖着眼,唇角轻勾,似乎还在做着美梦。

嗒嗒嗒,整齐的敲门声打破平静,也搅扰了床上人的美梦。

在被窝里扭曲了好半天,这才不得已缓缓睁开眼睛,阳光刺得她没法儿睁眼,便只能眯着眼睛,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心心,你醒了吗?”外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随便嗯了一声,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直接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干嘛!”靠在门框上,花心这才清醒过来。

男人晃了晃两只手,他一手端着一碟子煎鸡蛋,另一手端着一杯牛奶,“送早餐。”

“我不是说了吗?以后不用做这些。”花心接过了男人手中的早餐,毫不在意地道。

嘿嘿一笑,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花心的态度,“心心,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原谅?这个男人又没有得罪自己,她为什么要原谅呢?

“陈晨,虽然我们如今住在一间屋子里,可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和我没必要这样,再说了,你的情人不是对你很好吗?”花心说着,甩上了卧室的门。

她,是自愿从古代来到这个时代的。

陈晨虽然被关在了门外,可声音仍旧隐隐传来,“心心,一定是李科说我坏话了,对不对?”

花心放下了手中的早餐,没好气地转回身又打开了房门。

“我说了,我和你已经结束了,今天我会搬走,还要跟李科去民政局,怎么样?你要跟我一起去吗?”花心看着陈晨,恨声道。

这个陈晨就是传说中的渣男,她一早就听舅母说过这个人。

自从来到了现代,虽然很多东西难以理解,但好在之前已经有了基础,很多东西舅母都给她讲过。

所以,当她真正来到这里的时候,并不感到陌生。

她喜欢这里,当然,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没有办。

见陈晨不说话,花心冷笑一声,“既然已经结束了,就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会搬走,这房子就留给你当纪念了。”

她的新男友,是个总裁。

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她刚刚醒来,便遇到了这个李科。

是李科打了120,所以她才能在医院里很快就醒来,也没什么大碍。

刚开始,李科以为她是寻死,当然,她似乎的确是寻死了,但,那个寻死的人并不是她。

即便是在古代,她也不愿意寻死。

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有点鸠占鹊巢的愧疚。

她是逃婚的时候离开的,那也就是说,这个现代的女人去了古代,就算是不死,也会被皇帝杀头的。

给皇室蒙羞,是不小的罪名。

谁让她一心寻死的,她这是让她知道生命的珍贵。

再次甩上门了以后,迅速洗漱换衣服。

收拾一新,花心将自己单独一页的户口簿装进了包包,拉好拉链,便打开房门。

陈晨还是坐在客厅里,花心有些诧异,“你不去上班吗?”

“党娟,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你不记得了吗?当初我们相恋,你为了我从家里撕了户口簿的那一页跑出来,我们很幸福啊。”陈晨坐在沙发上,仰头向着她望来。

胡子拉碴的陈晨似乎非常疲倦,但从他双眼中可以看出,回忆里有他难以忘记的东西。

轻叹一声,花心抿唇,“不好意思,我说了,我现在已经不叫党娟了,我叫花心。”

“不要闹了!我们明明有那么多回忆!”陈晨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白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已经濒临崩溃。

花心摇头,“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大家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没有人例外,你觉得你是例外吗?”

这个男人真是令人无语。

她的舅母现在还是这个陈晨的前女友,舅母现在还不认识她,应该还在医院里呢吧?

“陈晨,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你死心吧。”花心最后郑重其事地道。

她还是太心软了,毕竟现在的陈晨看起来非常后悔。

不过,这种心软,仅限于她无法说出什么狠话而已,如果真的要和陈晨谈恋爱,打死她也做不到。

更何况,她现在的男朋友李科,对她很好。

走出家门,手机铃声悠扬地响起来,她知道,一定是李科。

“我在楼下。”李科的声音从手机话筒中传出来,透着温柔。

花心嗯了一声,飞快地下楼。

他们要去领结婚证,还要回老家去见父母。

当然,这个父母不是她的,而是党娟的。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她既然选择了替党娟活着,那她就有义务接受党娟的父母。

车上,李科是不是侧目看向花心。

“不要老看我,认真开车。”花心被李科弄得有些羞涩,便低低道。

李科点头,“你还好吗?”

“嗯。”花心嗯了一声,“你放心,今天我们领了结婚证,我就从这里搬走。”

李科继续点头,“心心,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真的想好去见你父母?”

花心仰头看向李科,见他正看着自己,立马绽开一朵微笑。

“嗯,我之前为了一个男人伤透了他们的心,他们如果不原谅我,我就跪在他们面前,我相信,他们会原谅我。”花心屏着呼吸,认真地说。

天下的父母和子女哪有什么隔夜仇,更何况,当年她年少轻狂,犯了一点错误,想必父母是不会太计较的。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思及至此,花心咧嘴笑道,“我们都会好的。”

伸手握上了李科的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李科莞尔,“如果你爸妈不接受我呢?”

“你是好人,他们会接受的。”花心笃定。

李科是她见过最好的人,如果一个坏人,怎么会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出医药费,而且热心地帮她找工作,害怕她想不开,所以关心备至地开导她。

这样善良的人,不会是坏人。

再说了,她也跟着李科去墓园见过他的父母了,他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谢谢你啊。”花心最后冲着李科微微一笑。

她的这场现代之旅,还不赖!

番外2.古代的花心

睁开眼睛,发现一张美男子的脸就在自己的面前,心中自是十分欣喜。

下一刻,那长长的睫羽忽扇,黑白分明的眸子冲这边盈盈一笑,从那亮晶晶的眸底,她看到了自己。

“泓郎。”花心轻唤道。

南吟泓伸臂将花心搂紧怀里,他凑近花心,附耳低语,“阿心今日不乖。”

不乖?

“说好的,要睡到午时。”南吟泓解开谜底。

午时!

这什么臭毛病。

花心翻了一记白眼,推开南吟泓,从榻上坐起来,不满地抱怨,“怎么能这么晚起床!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

大喜?

“你忘了!”花心彻底怒了,她瞪着南吟泓,叫道。

南吟泓立马求饶,“夫人,没忘,不就是咱们儿子的冠礼嘛!”

一晃眼,他们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十八年了。

“你知道就好。”花心伸手在南吟泓身上掐了一把,立刻自顾自穿衣服,洗漱。

南吟泓侧躺着,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悠然自得地看向花心,“昨日都已准备妥当,阿心何必过分紧张?”

“那是我儿子,我儿子冠礼,如何能够不紧张的!”花心没好气地骂道。

南吟泓莞尔一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儿子的确是亲生儿子,可是这冠礼,根本就没几个人参加,这娘子如此紧张,实在是可爱至极。

南吟泓翘着唇角,宠溺地看向花心,“也罢,今天就破例起早些。”

打扮一新,花心率先出了门。

这一晃眼,就过了十八年了。

“泓郎,”站在悬崖边上,花心有些泪目,“谢谢你。”

“谢我?我想我应该谢谢夫人才对,夫人放弃荣华富贵与我携手十八载,日复一日住在这光秃秃的山上,此中辛苦,外人并不得知啊。”南吟泓伸手牵着花心,唇畔轻勾,一颦一蹙,与当年初见时,别无二致。

花心静静地欣赏着南吟泓的美貌。

有时候,她是真的以为,南吟泓当年偷偷吃了长生不老的药,不然,他的脸上怎么会没有一点点岁月的痕迹。

不过,奇怪的是,似乎她也没有变得多老。

孩子长大是真的,可他们难不成不会老去?

“阿心,那边都妥当了。”突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花心回过头,见到元娘,盈盈点头。

牵着南吟泓,“走吧。”

两人肩并肩在山顶的小径走着,这每一步都非常沉重。

花心苦笑,原来,看上去毫不在意的南吟泓,现在也开始紧张了啊。

这及冠礼的会场布置在了山顶上的一块平地上。

这块平地,是他们一起练剑的地方。

平地中央放着几张木桌子,用红布盖住了桌子上的一应物品。

桌子周围,蔺公与元娘站在一处,而花心,则与南吟泓站在一处。

“阿周呢?绮妤呢?还有祝深?”花心诧异地看着空荡荡的小广场。

阿周和秋香是昨日刚到的,崔绮妤夫妇和祝深夫妇是前几日一起来的。

她可是给他们都发了请柬,昨天晚上还一起吃饭,怎么今天反倒是不见踪影了。

元娘见花心打量着四周,苦笑道,“我叫了,他们说在准备贺礼。”

花心无语,这贺礼她都说了好几遍了,她不收贺礼,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家俊呢?”花心又问。

自己是女主人,怎么反倒是镇不住场子了?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路边拐角处,阿周和秋香一路快步走过来。

蹙着眉,花心警惕地看向蔺公,“家俊是不是又去山下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南家俊跟他老爹一个德行,做任何事都是独来独往,从来不会知会她一声。

今天是他的冠礼,主角若是不在了,那这宴席不是立马要散了吗?

“放心吧,家俊马上就到。”蔺公神秘一笑,笃定道。

花心见蔺公打包票,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点了点头,便冲着阿周和秋香微微一笑。

“蔺公,你与元娘何时成婚?”见阿周他们走到旁边跟南吟泓叙旧,花心侧过头,坏笑着向着蔺公问道。

蔺公白了花心一眼,“你这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

“阿心。”突然,身边一声轻唤。

花心有些恍然,她僵硬地扭过脖子,再次对上阿周的脸。

阿周的皮肤依旧黝黑,只见秋香正挽着他的手臂,笑盈盈地向自己看来。

浅浅勾唇,颔首道,“好久不见。”

是啊十八年了,她派人去送请柬的时候,都一度怀疑,会不会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所幸,他们都很平安,也很健康。

阿周他们是昨天晚上到的,忙忙碌碌间,她还没顾得上跟阿周说话。

因此,这句对话,已经离上一次道别隔了十八年了。

“姑娘,十八年了,您还是这么美。”秋香满脸含笑,说着竟是有些哽咽。

花心含笑,“嗯,你也很漂亮。”

“娘。”突然,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

花心苦笑,自己这儿子,还真是继承了她的好功夫。

得意间,一道白光闪过,落下的,则是一袭白衣的少年郎。

这少年郎初看时长相并不惊艳,可只要看了第二眼,就会深刻地体会到这容貌的瑰丽魅惑。

五官恰到好处地分布于各处,单个挑出来那是人间极品,凑到一起,则是一副动人的画卷,可谓是一看如涓流清冽,二看如百花争艳,再看时,人已痴痴然。

少年撩了撩自己额前的一缕青丝,向着众人拱手施礼,唇畔轻勾间,笑容似是绽放于天空的烟火,刹那间,所有星辰都因他而自惭形秽了。

“娘,我没下山,我今天很乖。”少年施礼毕,几步跑到了花心跟前。

这少年郎的个头比他父亲还要略高,他张开双臂便扑进了花心的怀里,声音里带着依赖。

花心也不推开,她只是呵呵傻笑,“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

现在,她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大家说,甭管孩子多大,在父母眼里,永远长不大。

“好啦,冠礼要开始了,快去坐好。”花心轻轻拍了拍家俊的后背,宠溺地道。

小家俊嗯了一声,立马撒开手,非常乖巧地坐到了自己该坐的座位上。



番外3.出关的师父

“今日是我们家俊的冠礼,今日始,南家俊,便是成人了。”花心站着说道。

她并不想把自己孩子的冠礼搞得太拘束,于是也就随随便便,自己说几句。

其实,最重要的意义在于,今日一过,她便会放手让自己的儿子下山去外经历外面的世界。

当然了,她知道,元娘和蔺公动不动就带自己的儿子下山去玩了,但那样的了解总归是片面的。

她和南吟泓隐居在山里,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可他们的儿子没有选择隐居,所以,他们的儿子有重新选择的权利。

想要去城镇与人们交往,还是回来山林,返璞归真,这得让他自己决定。

这样的模式,南家俊不是第一个,之前武禄和泡芙也是如此。

武禄和泡芙下山已经有几年了,当然,他们也会每年都回山上来看他们。

“南夫人,该赐字了。”一旁的赖新笑着说道。

说来也真是奇怪,这个赖新还就真的跟着他们一起在山上住了二十年。

看着赖新,花心侧眸瞟了一眼南吟泓。

其实,当年南吟泓和赖新那些小动作,她早就知道了。

还记得赖新来跟她决斗,漏洞百出。

虽然赖新有点人格缺陷这是真的,但赖新不是傻子,他如果真的想从自己的身边夺走泡芙,一定会想别的办法,而不是强取豪夺。

“好。”花心笑着应承下来。

二十年里,南吟泓从来没有问过她穿越以前的事情,所以,她也小心翼翼地替南吟泓保守着这个秘密。

当年契丹新王刚刚继位,他变得一无所有,首先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他想到,他还有一个女儿。

因为赖新知道自己的脾气,所以他首先就找到了南吟泓,想从南吟泓这里要回自己的女儿。

南吟泓为什么会帮助赖新,这一点花心刚开始一直想不明白,但现在她知道了。

因为父亲对自己的孩子都是同样的心情。

这就像一个母亲看到其他母亲在为了自己的孩子焦心时,那种感同身受的情绪是完全相同的。

深吸一口气,花心勾起唇角,“请……”

“这孩子在这山上住了二十年,便赐他一个致字吧!”还没等花心把话说完,空中便回旋着一个年迈老者的声音。

这声音落下的同时,花心下意识地向蔺公看去。

此时的蔺公已经泪流满面地跪倒在了地上。

是蔺公的师父,是郭子兴的师父。

师父出关了!

花心环顾四周,仍旧没有发现这位高深莫测的师父的半点踪影。

屏着呼吸,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忽然,耳边风声鹤唳,花心一回头,便看到了满头青丝的一个青年男子。

什么鬼?!

“师……师父?”花心错愕地看向这个男子。

她是见过蔺公和郭子兴的师父的,上一次机缘巧合,还与她老人家说过话。

现在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男子,面容与之前见过的师父非常相似,只是他脸上的皱纹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了。

这是……返老还童?

“我闭关二十年,你们倒是叫了好些人来山上陪我!”男子面容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花心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跪倒。

说起来,还真是自己的过错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未经允许就大张旗鼓地找了许多人来山上给自己的儿子办及冠礼,多少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

心虚地埋头,怯生生赔罪,“师父恕罪,是我的错。”

“你因何叫我师父?”男子仰头一声轻笑,反问。

花心越发脸红起来,是啊,自己也没拜师,怎么就贸然称呼人家做师父了。

另一边的蔺公用力地将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师父,您总算肯见我了。”

“前,前辈。”花心慌里慌张改口,她向着蔺公那边看去,惊得目瞪口呆。

不止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呆若木鸡。

蔺公已经满头白发了,可蔺公的师父却成了一个翩翩少年,这合理吗?

师父一声轻笑,“起来吧,不必惺惺作态了。”

惺惺作态?这是什么意思?

“前辈,蔺公他真心知道错了……”花心没有底气,低低地替蔺公解释。

师父转眸又看向了花心,“当年,你可是认了子兴做师父?”

“啊?”花心不明白师父的意思,错愕地仰眸对上师父炯亮的星眸。

师父无奈地摇头,“没趣,不逗你们了,二十年了,我早就抛开往事了。”

抛开了往事?

“若是我当真还耿耿于怀,今日便不会出关了。”师父提醒道。

师父笑呵呵地眯起眼睛,他的视线落在了南家俊的身上,“好一个翩翩少年,今日始弱冠,对我这个老头子赐的字满意否?”

“前辈赠字,自然是满意的。”南吟泓抢了话头,应承下来。

花心痴痴然地看向师父,这个男人也太有魅力了吧,别人是越活越老,头发越来越白,他倒好,完全是开启了逆生长模式啊。

师父微微一笑,“满意便可,我老头子一个人住在山上太久了,今日见到你们这好些人在,倒是新奇得很。”

他总是自称自己是老头子,可这个称呼与他本人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师父身上穿着白色的袍服,外面披着白色的披风,头发半束,站在风中,简直就是一只活神仙。

“师,前辈,敢问您这返老还童的功夫是如何练成的?”花心跟着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笑嘻嘻地凑上前去问道。

南吟泓苦笑,“夫人,你对长生不老不感兴趣吗?”

“我好奇啊。”花心死死地盯着师父,等着他老人家解惑。

师父莞尔轻笑,“这世上本来没什么时间,只是人们都太在乎这万物的变化,以不变应万变,自可达到忘记时间的境界。”

这是什么道理?

“所谓以不变应万变,就是这个道理。”师父笑盈盈地看向花心。

以不变应万变?所以,其实……

南吟泓微微一笑,“夫人为何知道自己一定会死?是因为夫人看见和夫人一样的人最后都会生老病死,所以夫人确信自己也会生老病死。”

这是什么意思?

花心稀里糊涂地看着打哑谜的师父和南吟泓,完全摸不着头脑。

可能长生不老和返老还童都需要有慧根吧,只是她没有这种东西。



番外4.阿周的心事

自遇见这个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女子,他就觉得这个世界变得难以理解。

花心,原本是他女主人的女儿,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花心,是她被家里的几个姐姐欺负。

那时候的花心,一声不吭,他很想上去教训教训那些恃强凌弱的小姑娘们,可他是奴隶,而他们则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他没有那个资格!

后来的很多次,他都是目睹花心被几个姐姐欺负,不过,他已经强行压下了自己想要打抱不平的情绪,反之是一种畅快,或者幸灾乐祸的心情。

起初,他对自己的这种情绪非常惊讶,可久而久之,他也就兄以为常了。

原本以为,这个备受欺凌的小姑娘会一直这样,直到被迫嫁给一个傻子,或者是随便给什么花花公子做妾,然后郁郁终身,可没想到,那一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花心被许给熙王做正妻,是正妻啊,而且还是王爷,他还纳闷,是不是这些贵人们开始慈悲了。

当然,不久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

没过几天,花心就被判了死罪,这等于是要了救了自己的夫人的命啊。

夫人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同为贵人,可却没有其他贵人们的恶习。

夫人从来不会欺负下人,对他更是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

看着夫人因为自己唯一的女儿被判了死罪,每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他的心情何尝能好过呢!

他虽然读书少,但知恩图报他还是懂的,所以,鼓起勇气,他终于对夫人吐露心事。

横竖命根子没有了,为什么不拼死一搏呢?

夫人眼含泪光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

他对花心没多少好感,这个女人可真不是一般的蠢,她如果能聪明一些,那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了。

但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他愿意冒险,或许,他心里一直渴望着冒险吧!

终于,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他驾着马车,载着夫人和她的女儿。

不过,危险很快就到来了。

这是他和夫人早就有所准备的,不过夫人她竟然命令他,命令他护好花心。

听夫人的声音,他知道,善良的夫人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所以,他只能答应。

可能只要这个花心活着,夫人即便是赴死,也是欣喜的吧?

回想起这些往事,还是不免唏嘘。

如今的花心,已经早就不是原原本本那个任人欺辱的花心了。

说来奇怪,分明是同一张脸,同一具身体,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隐约觉得陌生。

这张脸和从前一样清秀美丽,可那双剪水秋瞳,分明有着倔强,有着不甘,甚至是一种这里的人很讨厌的情绪——叛逆。

花心,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花心了。

同样一具身体,却换了一个人。

刚开始自己实在是被吓得不轻,还以为什么易容高手打扮成花心的模样别有所图,后来得知了真相后,他才轻松了许多。

轻松之余,他这脑袋里便嗡嗡嗡滋生出不少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为了给夫人报仇,刺杀了南吟泓,那可是王爷呢,但王爷怕什么,他可是在死牢中救出夫人女儿的人,皇帝都不怕,更别说区区一个王爷了!

只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侵犯了花心身体的女人,夫人和他拼死把她从死牢里给救了出来,可她竟然又跟仇人有了瓜葛!

这难道不是回到了原点吗?

那时候的自己真的非常郁闷,郁闷到天天喝酒消愁,他是真的想把这个女人给杀了才解恨,可,她占据的身体,是救了他的夫人所生的身体啊!

后来,这个女人告诉他,其实害死夫人的不是这位王爷,而是夫人的夫君!

他怔怔然地看着花心,那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陌生女人,根本不是恨,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害怕的感情。

克制!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一个办法。

如果他能早点醒悟,当初没有留在熙王府,而是跟着花心去了汉州,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不会那么陌生了?

天下之事从来没有如果,所以,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看她被别的男人捧在手心上,看她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与别的男人长相厮守,在这山野中白头偕老。

莞尔一笑,阿周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上前一步,垂眸看向花心。

“阿心。”阿周轻唤。

他也不喜欢叫她三姑娘,因为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奴隶了,现在,他是王!

花心侧眸向他看来,那入画的眉眼一如往昔。

抿唇看着花心,阿周唇瓣微张,轻声道,“二十年未见,你还是如以前一样。”

他本是习武之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花心面前,总能耐着性子温柔下来。

“是啊,阿周,你现在都是蒙古王了,秋香也是王后了,听闻你们的两个儿子都十分神勇呢!”花心笑靥如花,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烦恼。

这样真好,她本该拥有这样的生活,只是不知道,他刚开始看到的那个,总被人欺负的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想了想,阿周还是说道,“虽然,我不懂你说的,你究竟是怎么样来到这里的,可我还是想问问你,夫人的女儿,她可还好?”

夫人的大仇已经得报,可夫人的女儿,他终究还是看丢了,他没有报得了恩,真不知道自己往生后,再见到夫人时,该如何交待。

“她一定会很好的,因为她是自愿与我换了身体的。”花心想了想,回应道。

是吗?

那个被人欺负的女人,去了花心所说的那个极乐世界,想必,是会过得得偿所愿的。

没有人再欺负她,也没有人逼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那样的生活是会快乐吧?

点了点头,阿周迎风而立,“是啊,是她选择的生活,所以,一定会快乐的,就如你这般,与殿下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好半晌的缄默,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微凉的风中,花心轻轻嗯了一声。

她们都会很好,阿周,也会过得很好。



番外5.杨胜的遗憾

花心,这个名字,恐怕是刻在了他的心上,永远无法抹去了。

他一直以深情自居,可遇到了花心后,才认清自己这骨子里的风流。

他与熙王交好,就住在熙王府中,每日谈论琴棋书画,倒也悠闲,只是这悠闲中,难免有说不尽的落寞。

他心悦花家的二姑娘,这二姑娘不仅生得漂亮,而且还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才女,只是……

美人向来自傲,加之当今丞相是她的姑父,以至于他心悦的这个美人次次都拒绝他的邀约,令他颜面无存。

有一段时间,就连京城中乞丐见了他,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父亲屡次修书训诫他不学无术,还说杨家的脸面都被他给丢尽了。

恰巧,那天夜里,花心给了他一个逃离的理由。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她,只是这一次,这个姑娘真是令他震惊。

她原本已经被判了死罪,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死牢里逃了出来,不仅如此,还斗胆跑到了仇人的家里!

真是奇哉!怪哉!

没有随手举报,反倒是想看看这姑娘将如何处之,没成想,她竟然主动提出来要离开京城。

可能是因为同情,也可能藏着私心,帮助这姑娘,也能问一问关于花凝的事情。

不论如何,他瞒着南吟泓,带着花心出了京城。

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姑娘与他从前见过印象当中的花心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花心一直都是唯唯诺诺,就算有时候有点小脾气,那胆子也不够大。

而且,这姑娘是乡下长大的,没看过多少书,也识不了几个大字。

她跟花凝的才华横溢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后来证明,是她小瞧她了。

或许是暂避锋芒,又或者是后天茅塞顿开,不论是何种原因,花心一次次地刷新着他的固有印象。

父亲家书声称有病,他不得不回去,当然,其实他可以带着花心一起回去的,可想想以后,他还是决定,让这个姑娘自生自灭。

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代表了一个家族。

窝藏一个杀人犯,一旦事发,他一个人获罪无所谓,可他决不能连累家族。

苦涩地勾起唇角,回忆再次如潮水涌来。

若是他能想到,南吟泓会中意花心,他一定会待在汉州城守着花心,哪里也不去!

或者,如果他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带花心回了府,会不会结果又不一样?

他娶了崔氏,可他心里想着念着的仍旧是花心。

也真是自大,他明知道花心的脾气,可仍然做着孤注一掷的赌注。

这场豪赌,输了自己的心,也输了花心对她的情谊。

他心如明镜,花心喜欢过他,甚至是想过要跟他成亲生子。

也大概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他自以为能够掌控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

轻叹一声,撩起袍角,他转身回屋。

这大半辈子下来了,他也有了一对儿女,杨氏族人们依旧不咸不淡地生活着。

年轻真好啊,他娶了三任妻子,崔氏与他和离,继室病死,与现在的妻子,倒也和睦。

也许,这是最适合他的生活吧。

他终是没有辜负父亲,也没有辜负杨氏族人的期望,正兢兢业业地为振兴发展杨氏一族而努力着。

可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的他,饶是如今步入中年,心中仍然有不少遗憾。

只是,人生只有一次,不可能重新来过。

“来人。”杨胜低头,挥袖唤道。

房门被推开,一个小厮从外面走进来,低眉顺眼地侍立在一旁。

“把这个锦盒,按照喜帖的地址,送过去吧。”杨胜从桌案的抽屉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嘱咐道,“带上两个身体壮实的,盘缠带够,路不好走。”

小厮接下锦盒和喜帖,点头离开。

小厮前脚刚走,一个打扮得娴静端庄的年轻妇人恰巧从外面走进来。

杨胜抬头,见是自己的第三任妻子,唇瓣一勾,温柔地看向她。

诧异地看着小厮离开的方向,妇人狐疑问道,“夫君,你是让他去做什么?”

“一个故人的长子及冠,我有事走不开,便拿了份贺礼让他送过去。”杨胜淡淡地回道。

妇人眼睛一眯,旋即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夫君,咱们环儿如今也有十六了,是不是该议亲了?”

议亲?

杨胜微微一怔后,轻笑着点头。

“夫人决定便好。”站起来,杨胜温言细语地说了一句。

说罢,杨胜便要往房间外面走。

妇人眉心微蹙,“夫君去何处?外面阴雨连绵。”

“杨恒闹了点乱子,二叔要我过去看看。”杨胜说着,已经走出来门外。

妇人站在门口,一直目送杨胜离开院子,她的脸色渐渐阴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咬牙切齿地低低唤道,“来人。”

两个壮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拱手站在了妇人面前。

“待那几人出发,你们寻找时机把几个人都给解决了,记住,把东西带回来。”妇人阴鸷着眸子,命令道。

两个壮汉中气十足,“是!”

杨胜快步走出了院子,他哪里是找什么杨恒,那不过是觉得房中压抑,想要逃离罢了。

不过,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几步走到了别院,推开柴房的门,见杨恒仍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柱子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他放了。”

几个人快速上前,给杨恒松了绑。

“大伯父,我再也不敢了。”杨恒跪倒在地上,哆嗦成一团。

杨胜挥了挥手,杨恒立马会意,当下爬起来就走。

房间里杨胜看着地上散落的绳子发呆。

“夫人派人去截你送给花家女郎的贺礼了。”宗礼站在杨胜的背后,低低说道。

杨胜握拳,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宗礼见状,他又悄悄问,“需要我……”

“不用了。”杨胜打断宗礼的话,说道。

何必呢?他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便就随她去吧。

深吸一口气,杨胜失神地喃喃,“已经二十年过去了,就算再浓烈的感情也被冲淡了,更别说是所谓的遗憾了。”

他杨胜,是杨氏一族的族长,儿子杨环,虽然才十六岁,可已经中了进士,在外人眼里,妻善子孝,无限风光。

是啊,他很风光,这样不久很好了吗?



番外6.蔺公的春天

花心皇后少年如风我如燕番外6蔺公的春天又是一年春季。

蔺公负手而立,站在山顶上,他眺望远处。

这一生,也真是够传奇了。

前半生是和兄长之间的磕磕绊绊,后半生,是他为前半生的错误还债。

郭子兴,这个人,他真是又爱又恨!

不说他与自己的关系,就他这个人,他就看着不爽。

后来,家里有了祸事,他那时候很小,不懂事,跟着郭子兴来到了这里。

是啊,可能这就是巨变!

如果没有变故,他可能也就是平平凡凡一辈子,当个小少爷,随便娶妻生子也就罢了。

原来,都是因为郭子兴改变了他的一切。

他为了赢过郭子兴,为了获得师父更多的关注,于是他更加刻苦练功。

郭子兴是东方既白之时起榻,那他就比他早一个时辰……

可惜,师父从来看不到他的努力!

难怪,这个郭子兴根本不是他的兄长,这个人的身体与他有血亲没错,可他的心思别人的。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为了报复自己受到欺负而让整个家族受到牵连。

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人死如灯灭,这个是兄长,也不是兄长的郭子兴,终究是不会再复活了。

想一想,郭子兴死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挺难受的。

就算他的心不是真的兄长,可他当初在家里发生变故时救了他,后来一直带着他,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

正想的入神,右肩一暖。

回眸看到元娘,他浅浅一笑。

“外面风大。”元娘轻轻将手中的披风披在了蔺公的身上。

蔺公一声轻叹,“兄长他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师父都放下了,你还放不下吗?”元娘心疼地看着蔺公,低低问道。

忡怔地看着元娘,唇角轻勾,“你说得对,师父都放下了。”

一想到师父竟然真的愿意见自己了,心中立马舒坦起来。

“蔺公,往后余生,我会陪你。”元娘深情地看向蔺公。

蔺公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他已经是一个糟老头子了,这元娘竟然也不嫌弃他。

没等蔺公说话,元娘莞尔笑道,“仇人已除,我已没什么遗憾了。”

“是我武功不精,没能亲手替你了结了那人。”蔺公握上元娘的手,道。

最终还是花心技高一筹,她找到了刘大寨,解决了刘大寨的性命。

元娘摇头,“谁杀了他都是一样的,若是说武功不精,那我岂不是更不精吗?”

蔺公被元娘辩得哑口无言,想了好久,终是轻笑一声。

“好,往后都是好日子了,我们便陪着殿下和花丫头,度过这平淡恬静的日子。”蔺公伸手将元娘揽进怀里。

这是别样的幸福。

没想到他一大把年纪,还能遇到一个红颜知己。

“可以讲讲夫人吗?”元娘靠在蔺公胸前,问道。

这么多年了,蔺公对他以前的妻子简直是闭口不提,她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到了只言片语的信息。

蔺公定神,“她是个温柔的女子,也是个善良的女子。”

虽然知道,说这些给元娘听,也许元娘会心里不舒服,可他也不想欺骗她。

他的第一个妻子,是郑皇后嫡亲姊妹,而他却是一文不名的莽夫,其间身份悬殊的差距,可想而知。

如今想来,他总是好命,能得到这样的爱情。

只是,他没有好好珍惜,以至于后来很多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也算是明白了,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逝,重要的是珍惜当下。

环着元娘的手臂收紧一些,“谢谢你,能陪着我。”

他和元娘,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故事,还得从华山论剑那次开始。

那天,因为他强出头,便提前和别人动了手,花心让他跑,他就这样拉着元娘一直往前跑。

那时候他一点都不担心南吟泓,毕竟有花心这样的高手护着,就不可能有什么事情。

他和元娘跑在前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回头一看,竟发现花心和南吟泓掉队了。

两人兜兜转转,就这样在山间迈步。

华山山势挺拔,这比他长大的那座山要高很多,险峻很多。

清风徐来,他们就随便说说话,这种感觉,是很久都没有过了。

很多年间,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甚至是会很久都不跟任何人说话。

原来,有人陪伴的感觉,是这样温暖的。

深吸一口气,将记忆拉回到此时此刻,他嗅着元娘的发香,这样真实。

“那,夫人她,一定很爱你吧?”元娘顿了顿,道。

蔺公亲亲点头,“那时候,她身份尊贵,而我只是一介莽夫,她愿意跟着我,也是苦了她了。”

如果郑氏没有爱上他,或许会嫁给达官显贵,肯定会活得久些吧?

“夫人如今一定过得很好。”仰头望天,元娘说。

她不会吃醋,但她很是遗憾。

一来,对死去的夫君,她没能和他白头偕老,二来,对蔺公,她没能早些遇到他。

可能,世间之事,总是有所缺憾吧?

月有阴晴圆缺,人也有旦夕祸福,只要活着,就无可避免。

好在,仇人已经死了,她也在蔺公身边常伴了二十年,她该满足了。

蔺公点了点头,“她们一定都过得很好。”

每每想到女儿画轻死在自己面前,他就会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但如今提及,似乎以往的刺痛感有所减轻了,是因为元娘?还是因为这二十年的时间?

“嗯。”元娘轻声应道。

是啊,不仅是蔺公的兄长,妻子和女儿,还有她死去的夫君……

风轻轻地扑在了脸上,他们默契地闭上眼睛。

此刻,世界一片漆黑。

此刻,他们的黑暗世界里,亮起来一束光柱。

此刻,那光柱下,是对方的身影。

走近后,那是对方的笑颜。

于是,世界由黑转白,再后来,七彩的虹桥挂在蓝天,碧水荡漾,泉水叮呤,鸟鸣啁啾……

再次睁开眼,世界变得平静下来。

可能,这就是隐居生活的诱惑力吧。

看云卷云舒,日出日落,当下,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一呼一吸间,全都是散落世间的爱意!

相视一笑,两人十指相扣,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小木屋,那里,南吟泓,花心和师父都在等着他们。

完结感言

本来说不写完结感言的,但感觉不够正式,所以就写一节作为告别吧。

首先,谈一下故事。

故事的主题,没什么主题。

爱情从来不是相互猜忌,应该真心以待的。

故事的人物。

女主人设可能不是特别讨喜,但人无完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更没有好人和坏人。

男主一开始就很善良,他从来都在保护花心,他善于谋略,但不屑以女人获得想要的东西,他从自负、强势,再到后面的善解人意,在花心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所以,他珍惜她,尊重她,爱护她。

还有很多对cp,都让我印象深刻,譬如祝深的爱情,她和何盛风有缘无分,最后爱上了卢延奉,其中周折,让我着急,好在最后结局不错。

至于崔绮妤,我只能说对不起了,但这就是一个人由单纯走向成熟的必然经历,从无悔的付出,到最后收放自如,她的蜕变,何尝不是我们每个人正在经历的呢?

至于崔绮妤和杨胜最后没有在一起,那是因为杨胜伤她太深,她有了她的固执。

曾经她爱他如尘埃,后来,她将尘埃凝聚成了一方城池,把杨胜隔绝在了自己的世界以外,和阿炳成亲,过安安稳稳的生活,她一定能幸福。

杨胜的结局嘛,我觉得也算是一种惩罚了,他太在意家族的兴衰,甚至这种兴衰的责任感超过了他的爱情,所以,他没有能给花心,崔绮妤幸福。

我最喜欢的是关言风的感情,说起来,他是一个奋斗者,他有经世之才,从卑微一路向上,最终得偿所愿,甚至是机缘巧合,与公主成亲,顺利当上了驸马,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真是不错的结局。

阿周嘛,只是说错过了和花心相爱的最佳时机,有时候缘分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他错以为南吟泓是仇人,一心要去复仇,可最后却兜兜转转,搞错了付出对象,以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上天也没有亏待他,给了他秋香,秋香也因为他经历了不少苦难,还有一心爱着他的铃花,善良的姑娘。

一个又一个人物跃然纸上,好像是真切存在着的一样。

人是很复杂的。

我通过这个故事,写作技巧提高了很多。

最后,就是感谢词了。

感谢编辑毛毛对我的照顾,感谢好朋友的支持,感谢每一个订阅支持本书的可爱。

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总而言之就是,下次再相聚。

剧透:新书应该是一部背景宏大的科幻文,到时候要一如既往支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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